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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娇_斑之-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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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笑道:“嗯,娇娇啊,颇有几分理国之才啊。你说的我都要推行,想来外能远伐威震匈奴,内能使万民富足,不会是我心里的一句空话了。”
  因着得了阿娇的良策,刘彻是一刻也等不得了,当天便启程回宫。
  暠儿和元暶被抱上辇的时候还很有些反应不过来,抓着阿娇确认:“去哪?就回去吗?”
  阿娇一左一右地抱过两个孩子哄道:“是啊,回去了。父皇回去有事,咱们下回再来玩,好吗?”
  暠儿点点头,极认真地说:“父皇的事是大事,要快点回去。”
  元暶也跟着点头,又往她父皇怀里怕,奶声奶气地安慰他:“父皇,别急,一会会就到了。”
  帝后两个都被逗笑,刘彻更是一把抱过元暶笑道:“好!父皇听我们元暶的,不急。”
  回到长安城,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一进宫门,刘彻就吩咐春陀立时拿他的手令去传召朝廷重臣来商议。
  阿娇素来知道他是这等急性子,也见怪不怪,便道:“你就直接往宣室殿去,我带着两个孩子回温室殿。”
  又嘱咐他道:“别熬夜——”
  话一出口,又意识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刘彻不理出个头绪来是不会休息的,便改口道:“夜里饿了,传点夜宵用。”
  刘彻冲她安抚地一笑,道:“放心,朕省得。”
  这夜,丞相、大农令、御史大夫、廷尉、太行令、大鸿胪等朝廷重臣均被急召进宫。
  因着事出突然,就是春陀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只能一个劲地催促他们。
  引得这些朝廷重臣们心里七上八下,莫不是这是见匈奴内乱预备用兵?
  时机倒是个时机,就是这天气不如人怨,天寒地冻地大军损耗会巨大,只怕会得不偿失。
  待他们进了宣室殿,行礼起身坐下后,却见陛下满脸笑意。
  见得他们来了,这笑就更灿烂了。
  丞相公孙弘便问道:“未知陛下急召所为何事?”
  刘彻一笑,把手里的帛书递出去。
  公孙弘忙起身接了,刘彻解释道:“就是为了这个,丞相看看吧。”
  公孙弘便仔细地读起来,读完后便传给身旁之人。
  如此,足足用了一个时辰,殿中重臣全都看过了。
  脸上神情可谓精彩纷呈,赞叹的惊讶的沉静的全都有。
  大农令郑当时是个爱长篇大论的,这次却没有半句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敢问陛下,这乃是何人献计?实在是高明。”
  他一见了这帛书简直有种相逢恨晚之意,盐铁官营上他亦有些了想法,只是还没能做到这般面面俱到。
  刘彻不肯说,只道:“大农令以为可行吗?”
  郑当时肯定地道:“陛下,臣以为非但可行,还须速行。匈奴如今虽然起了内乱,但一旦新单于产生,为了树立权威必定扰我大汉边境。汉匈还有大战,充裕国库势在必行。”
  刘彻笑了笑,这个郑当时虽说过于爱惜羽毛了点,但在任上还是有些建树的。
  开漕渠使潼关至长安路程大大缩短,并使沿渠民田万余顷亦能收到灌溉之利,便是郑当时一力促成的。
  如今见了能打击商业,扶持农业,又如何不从?
  他又问丞相道:“丞相以为如何?”
  公孙弘也在心中度量过了利益得失,以为对中央获益巨大,当下亦笑道:“臣同意大农令的话,以为须速行。”
  刘彻巡视了一周,“有提出不同意见的吗?”
  目光所到之处,全是摇头。
  刘彻乐道:“还真是不容易啊,能有一次没有一个提出异议的。”
  众臣都笑了,桑弘羊道:“陛下这话说的,总盼着我们打架。”
  刘彻笑着拍板道:“那就这么定了,具体的实施措施交由丞相领人拟定,然后交由朕来过目。”
  公孙弘恭敬应诺,小心地卷了帛书拢入袖中,又听刘彻漫不经心地道:“对了,朕先给你加上第一条。对朝廷政策执行良好的巨富,朝廷可给个荣誉称号,还可适当给些优待,具体的丞相看着办。”
  公孙弘一愣,“这——陛下,商人始终为末啊——”
  刘彻有些烦躁地挥挥手,道:“你们啊,不要总想着叫人家出血,又半点好处都不给人家。若是不吃朕的甜头,朕再拿拳头也能硬气些嘛。”
  他说完见丞相满脸的为难之色,不由笑了,“你们不是问这是谁给朕出谋划策的吗?”
  见着满殿众臣都好奇起来,便极为得意却偏偏又要装着不过如此地道:“朕的皇后给朕出的主意,给商人点甜头也是她的主意。原话是一点好处都舍不得,是不是也太小气了?”
  听说是皇后,满殿俱惊,但转而想到皇后向来有不俗政治眼光又释然了。
  只是心下到底忍不住感慨,不愧是原来太皇太后百般看好的人啊。
  既然是皇后所议,公孙弘当下也说不出反对的话了,道了声诺。
  桑弘羊正好也有话说:“陛下,臣这些日子在财政上也有些想法。既然陛下也推行新政,正好朝廷九卿重臣都在,臣便也说出来,好议一议是不是可行。”
  刘彻点头,示意他说。
  桑弘羊正色道:“陛下,如今天下通行的是半两钱。
  民间私铸风气盛行,虽行严法,但怎奈重利当前,始终是屡禁不止。
  臣以为若行改革,必先整肃币制。”

  ☆、第四百三十七章 元朔改革

  “若改革经济不能解决铸币权不统一,货币名义价值与实际重量不一致的弊端,万般良策施行下去也是收获平平。
  只有改革了币制,一绝天下翻铸风气,才能切切实实地把国库充实起来。”
  刘彻道:“不错,那依卿之言,该如何?”
  桑弘羊肃然道:“臣以为,首先当下令停止郡国铸币权。
  其次应制新币,令天下非新币不得行,旧币一律废罢,并责令务郡国将以前所铸的钱一律销毁,所得铜料输给三官。
  新币须选料严格,翻铸之钱大小、式样一致,真正做到重如其文。
  只有如此不惜工本,私人想仿造才无利可图,陛下再下以禁令,想必没人再盗铸。
  一旦货币混乱的问题得到解决,币值才能长期保持稳定。”
  此言一出,殿内诸臣俱是点头,以为不错。
  刘彻一双黝黑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赞赏,他微微颔首,“嗯——桑弘羊说到了要害上啊!行,朕准了,这个事就交由你桑弘羊来做。你来督办着,朕就等着看结果了。”
  桑弘羊恭谨俯身道:“诺。”
  “诸位臣工务必要对此尽心尽力,朕希望再有大战时,汉室国库充盈,马肥兵壮。对匈奴,我们已经不能退让了!”刘彻环视了一圈,回忆着道:“朕登基那年,匈奴火烧了甘泉宫——“
  他缓缓站起身,一把拉开宫幔,站在窗前极目望去。
  脸上神情肃然,隐隐含着怒意。
  “朕站在高台上,都能见着天边被烧的发红。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朕当时就发誓,若此生不能雪此辱,耻为男儿!耻为天子!”
  多年之后再提起旧事,刘彻额头上的青筋仍然直跳,可以想见当时是如何暴怒。
  谈及此事,诸臣一时都默然,匈奴施加给汉室的凌辱始终是他们每个人心头上搬不走的巨石。
  “朕要使匈奴再不敢犯我汉边!乱臣贼子,怎敢窥我大汉天威?”
  他锐利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群臣,一字一顿地道:“朕希望这一天很快到来,朕希望我大汉的边民能平平安安地生活。这是朕的责任,也是你们的责任。”
  诸臣忙道:“臣等一刻都不敢忘。”
  刘彻的脸上这才有了丝笑意,他语气松缓了些。
  “朕看如今朝中有些人耻于提及从前的事,这有什么呢?
  发生过的事情,你现在不认了,就真的没有发生过吗?
  这是自己哄着自己玩,我泱泱大汉的气度去哪了?”
  诸臣中已然有人脸上发红,垂着头看地面。
  卫青却在此时扬声道:“陛下,既然言及兵事,臣有话说。”
  “哦?”刘彻微微挑眉,示意卫青尽管说来。
  “臣以为汉匈博弈的关键点在于马,战马。
  马者,甲兵之本,国之大用。
  我汉室正是因为深明此间道理,高祖时相国萧何便作作汉律九章,创加厩律。
  文帝时下马复令,令百姓可用养马来代替服役。
  先帝时,禁马高五尺九寸以上,齿未平,不得出关,并益造苑马以广用,扩大军马牧场的规模。
  太仆牧师诸苑三十六所,分布北边、西边、以郎为苑监,官奴婢三万人,分养马三十万头。
  陛下初登基时,便改革马政。
  令民得畜边县,官假母马,三岁而归,及息什一。
  如此才有了我大汉骑兵胯下源源不断的坐骑供应,但臣以为该居安思危。
  再好的政策时日久了也会露出颓势来,若不早做未雨绸缪之策,臣害怕将来我汉室无马可用!”
  刘彻微微蹙眉,脸上已然再见不到一点笑了。
  卫青坚毅的脸上满是肃杀,浑然不顾刹那间响起的窃窃私语,直迎着刘彻道:“臣绝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哗众取宠!臣所言句句全是臣的肺腑之言,还请陛下听臣一言!”
  说罢,深深俯下身来。
  殿中陡然死寂下来,唯有连枝灯上烛火在飘动着。
  刘彻忽而笑了,“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
  卫青,朕果然没有看错你!
  你说,接着说!”
  卫青缓缓直起身子,双目炯炯有神。
  “马政包括督养、点视、印烙、编马户、交兑等,事物繁琐庞大,需要付出无数心血。
  期初时,因着天下无马,我汉室急需,官员们尚且肯下死力。
  但如今仅仅臣所领之军便有七十万匹军马,天下已不再缺马。
  官员们自然就开始就轻避重,能应付就应付。
  臣听说如今民间养马,许多地方官员已经不行验印,不行编审马户。
  到了审查时,大笔一挥胡乱添个数字就报上来了,朝廷根本不知究竟有多少马,这些马又是不是能为军马?
  臣还听说,许多地方官员为了在任上做出一番漂漂亮亮的功绩来,视朝廷的养马免役为无物。
  如此一来,百姓又得养马,又得服役,如何还肯养马?”
  刘彻笑道:“这只怕不是听说吧?”
  他脸上虽然笑着,语气却是透出火气来。
  卫青默然,从袖中取出一封奏章呈上。
  刘彻展开来粗粗扫了一眼,就暴跳如雷。
  “朕的将士们在前方浴血奋战,这些人就在后面给朕拉后腿!他们这是在找死!”
  他霍然把手中的奏章砸到张汤跟前,语气狠厉地道:“给朕查,一经查实,杀无赦!朕不杀杀人,他们会不知道何为马政,何为立国之本!”
  殿内一片肃杀之气,诸臣俱被震撼。
  张汤镇定自若地捡起奏章,拢到袖子中道诺。
  他不怕得罪人,只怕没有人叫他得罪,他也就没用了。
  刘彻火气不止,又道:“令太仆寺复查马匹总数和其质量,严禁以次充好!”
  深夜殿中灯火摇曳跳动着,诸臣都从天子的眼神中看到了浓烈的杀气,俱是心下微微发颤。
  后世反复称颂的元朔改革,便在天子的怒气冲冲中有了雏形。
  所有人都没意识到,或者说没有充分地意识到,这一晚所议会对其后的历史进程造成如何重大的影响。
  汉武一朝,终于脱离了将来因为战争而颓疲不堪的轨道。
  外驱匈奴千里之外,内忻乐太平,繁荣昌盛。
  豪强巨富得以遏制,中产小康之家成为社会经济的主体。
  便是灾年,天下粮仓仍取用不尽。
  后世的史学家称之为封建王朝的巅峰!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太年轻

  元朔四年的春,似乎来得格外早。
  高高的宫墙下尚有未消融的积雪,云雀们就开始不甘寂寞地在枝头上甜蜜地呢喃起来。
  清寒的风拂来,似乎也少了许多寒意。
  阳光明亮刺眼的很,映着庭中的树枝上露出的新嫩绿芽,春意已然盎然。
  不过三五日后,入目所见全是一片嫩绿,迎春花也从枝头上中探出花苞来。
  好春光叫人醉,只可惜刘彻并没有心情来欣赏。
  他刚刚见了张汤,卫青所言句句属实。
  真是该杀!
  只要一想到几十年后天下就将无可用之马,刘彻的心里就窝着火。
  他在殿内枯坐良久,才终于把这股火气按下去。
  起身唤过两个在偏殿读书的孩子,回温室殿去。
  馆陶今日进宫,阿娇并未随着去宣室殿。
  她希望借由母亲的力量,尽快找到前世那个大放异彩的农官。
  馆陶有些讶异,“好端端地你寻这人干嘛?”
  阿娇也解释不清楚,只叫馆陶尽快为她去找。
  馆陶见她神情严肃,当下也不敢小视,出了宫便吩咐了人去关中查找。
  送走馆陶后,她便还倚在窗下苦苦思索那名农官的姓名。
  这些日子,她是日也想,夜也想。但就是记不起来,便是他施行了什么改革她都一无所知,若不是刘彻对他盛赞,她只怕还一点印象都无。
  殿外宫人的行礼声打断了她的沉思,刘彻和孩子们回来了。
  阿娇笑着起身,还没走到殿门口,就被元暶和暠儿抱住。
  刘彻见着孩子们和她亲热,便去了侧殿更衣。
  她奶声奶气甜甜地道:“后后,元暶好想你。”
  阿娇抱住她亲了又亲,又问她:“今天有没有挨罚?”
  元暶摇头,阿娇便放下心来,又去抱暠儿。
  “母后的暠儿呢?也不说想母后。”
  暠儿却不接话茬,瞅着父皇不在,附在阿娇耳边轻声道:“父皇今天发了大火,可生气了。”
  “哦?”阿娇好奇地等着下文。
  暠儿摇头了,“我和妹妹在隔壁,不知道什么事。”
  阿娇不禁蹙起眉头来,什么事惹得刘彻发了大火。
  孩子们在隔壁都听见了,想必是盛怒之极,不然刘彻必会克制。
  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到,便索性在把两个孩子都放到偏殿去玩了,开门见山地问刘彻:“谁惹你生气了?”
  刘彻一愣,他自认掩饰的很好啊。
  旋即就反应过来多半是暠儿那个鬼机灵说的,当下无奈笑道:“这个孩子啊——”
  他揽过阿娇,极力压制着火气把事简单地说了。
  他说的风轻云淡,似乎只是一件不值得看的小事。
  阿娇心中却是立时就掀起惊涛骇浪,卫青不愧为千古名将,眼光委实非常人可比。
  汉匈战争,是历史上规模最为宏达的骑兵会战之一。
  匈奴人战败后被迫远迁,打得罗马帝国只能俯首称臣,不可谓不强。
  可以想像,当时汉军骑兵拥有何等恐怖的战斗力。
  汉武一朝对匈战争能取得决定性的胜利,绝世名将的统率和帝王倾举国之力的支持都是重要因素。
  但根本原因还是取决于数百万勇悍之汉军骑兵,是他们和胯下的战马用无与伦比的骑术、冲击力和军阵改变了从前被动挨打的局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边境,纵深向漠北草原而去,攻守彻底易势。
  战马是基础中的基础,是以汉时大力发展保护马政,蓄养战马。
  这时谁对马政有半点敷衍,那不过是想试一试天子的刀快不快。
  南窗开着一半,阿娇倚在榻上就能望着庭中。
  春意的温柔在空气中飘荡着,庭中的一树杏花白的像雪,弥漫着淡淡的芬芳。
  高远清澈的天空宛如平静的大海般,半点波浪都不起,浑似一只睡熟的巨兽。
  然而几乎是顷刻之间,这只凶兽就从沉睡中苏醒过来,暴怒而起。
  大片大片浓重的乌云席卷过来,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向地面。
  绿叶红花被卷的呼啦乱撞,柳絮纷飞。空气湿润清新,阿娇无心享受春雨,她缓缓将目光投注向刘彻。
  她知道,刘彻也要来一场狂风暴雨了。
  越明日,刘彻于朝会上令斩二百五十七渎职官员。
  天下震撼,举世皆惊。
  天子对马政的重视,再无人不晓!
  然而阿娇却无法就此轻松起来,她说清楚地知道这不过是治了表,没有治本。
  前世时刘彻之所以要不管不顾地远征大宛,阿娇现在想来就是因为长期的战争使得战马消耗巨大,刘彻不得不寄希望于用传说中的天马来改良马种,提高战力。
  难道在此之前刘彻没有为马政做出过努力吗?
  到底为何汉室将来会落到为马政所累,再无可用之马的局面?
  阿娇一头扎进了汉室关于马政的记载中,又竭力回忆后世的点点滴滴。
  她最后得出的结果叫她惊讶,却又在情理之中。
  她想,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刘彻一世都在打击豪强巨富。
  马政,最终就是毁于豪强。
  汉时在经营大规模官营马场之余,对民间养马采取免税免役来鼓励。
  民间养马之风气大盛,天下军马数数不胜数。
  纵便汉匈战争动辄造成数万军马损失,但仍能迅速恢复元气。
  彼时,由于朝廷的强盛,中央可掌控民间养马。
  但汉武后期,崇尚勇武之风气渐渐弥散,地方豪强慢慢冒头。
  等到西汉后期,马场已经尽数掌握在豪强手中。
  朝廷,再无可战之马。
  阿娇这段时间因为新政着实刷脸耍的太厉害,本想低调一下。
  但想着刘彻若是知道他苦心经营的汉家天下会变成那等土崩离析的局面,更有权臣行挟天子以令诸侯,还布丁气成什么样呢。
  阿娇到底还是着重在刘彻面前提了要遏制豪强势力,万万不能让民间养马落入豪强手中,以用来藩镇割据对抗朝廷。
  至于刘彻要管不管,怎么管,阿娇却是无心他顾了。
  因为,馆陶从关中找到了极为符合条件的农官。
  名门望族出身,却偏偏不想学诗书,要研农学。
  被其父怒而逐出家门,他便索性去去到乡间,和老农学习耕作。
  阿娇一听大喜,几乎可以断定这就是她要照的人。
  馆陶看了她一眼,微微蹙眉,“可是人也太年轻了,才十六岁。”

  ☆、第四百三十九章 赵过

  仲春天,杂花生树,草长莺飞。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天蓝如洗。
  赵过亦步亦趋地跟着前方躬身领路的小黄门,半步都不敢踏错。
  他出身关中名门望族,自觉也是见过了大世面的。
  但真踏进了宫里,却觉得自个跟乡下人第一回进城也差不多。
  一双眼睛都不够用,心下全都是惊叹。
  琉璃为顶,白玉为阶,黄金作门。
  恢弘大气的殿前铺满了丈余见方的青玉地砖,宫阙上雕刻的神兽栩栩如生。
  如此种种,无一不是在彰显皇宫的威严大气。
  赵过天不亮就起身入宫,昨夜也没有睡好,本应该是乏极了的,但现在心下被激动忐忑填满后,只觉得精神抖擞到了极处。
  他跟着小黄门又走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望见了温室殿的宫匾。
  一道道通传上去,又过一重重宫门。
  等到温室殿里殿时,已经是午后了。
  阿娇歇午刚起身,正跪坐在铜镜前由着玉兰为她梳妆。
  听说赵过来了,便吩咐海棠先带他去偏殿用午膳。
  玉兰有些好奇,她不明白皇后要千里迢迢传召这个年轻人进京。
  才十六岁的少年郎能有什么过人之处,还能人人都是桑弘羊?
  赵过也是这么想的,是以在月余前馆陶大长公主的人上门时他惊讶不已。
  皇后见自己究竟要做什么?
  这个疑问在赵过心中一直在翻腾,而今天终于是揭晓谜底的时候了。
  他心中打着鼓点,味同嚼蜡般地用过了午膳后,便又被人领走。
  身量苗条、面容姣好的宫中女官领着他到了皇后寝殿外,柔声回禀道:“殿下,关中赵过觐见。”
  女官说罢就躬身立着,等着里间的吩咐。
  想着马上就要见到皇后,赵过紧张到了极致,手心里立时就被汗泅湿,心中七上八下。
  “进来吧。”
  殿中很快响起了一到轻柔的女声,旋即宫门也被里间的宫人吱呀一声拉开。
  赵过的心瞬间就跳到了嗓子眼,脚下也有些发飘。
  他极力克制着心间的汹涌澎湃,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进到了里间。
  阿娇还坐在素来坐惯了的南窗软榻下,见到赵过进来。
  轻轻一笑,吩咐玉兰道:“给赵公子赐坐。”
  又拉家常般地闲聊问道:“在长安城一切还习惯吗?”
  皇后的和气大出赵过的意外,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不敢行差踏错。
  他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方才在下首的软席上坐了,眼角瞟见软塌上的皇后含着满意的笑,心下才稍微镇定下来了。
  他不知道,阿娇笑是因为终于肯定了他就是前世在汉武一朝晚期大放异彩的农官。
  赵过恭谨地垂首答道:“草民在长安城很习惯。”
  阿娇微微一笑,道:“那就好,既然习惯,便多住些日子。”
  赵过讶然,又摸不准皇后是何意,只得点头。
  阿娇轻轻抿了口杯中的茶水,问道:“听说你很喜欢农学?”
  赵过点头,说起他的兴趣所在,心中紧张去了不少。
  “草民自幼便喜欢侍弄庄稼,以为能吃着自己亲身种出来的谷物是一种莫大的快乐。”
  “哦?”阿娇微微挑眉,只作好奇地道:“没想到像你这么大的少年郎竟然喜欢务农,那想必该有些心得了。”
  赵过有些不好意思,但脊背却是挺得笔直,“草民确实有些心得,殿下若想听,草民便一一说来。”
  见到皇后微微颔首后,赵过便清了清嗓子开始说起。
  “关中地区,风沙大,又缺水。
  农户大都穷的很,养不起牛马来代耕,只能用老旧的农具来耕田。
  劳作效率极其低下,一般一家人累死累活地劳作一年到头也挣不来一个温饱。
  草民心有戚戚然,便想能怎么样尽力解决这种局面。
  草民为此苦研了三年终于发明了三脚耧,用以来提高劳作效率……”
  他先开始说时还觑着皇后的脸色,但到后来几乎是畅所欲言了,一如从前在乡间时给老农们讲解。
  等他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的时候,才终于有些后怕。
  抬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皇后,心下想皇后听了一下午农桑之事不知道会不会觉得枯燥无聊。
  阿娇却是明媚一笑,“孤听着甚好,你回头把今天说的写成奏章呈上来给陛下看看。”
  赵过心下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又听皇后喃喃道:“若是真能一亩增收一斛,那真是天下万民的福泽啊!”
  说罢便望向赵过问道:“如果可行,孤想将来就由你来负责此事,你以为如何?”
  好,好,自然是好啊!
  赵过费尽心神地发明代田法和三脚,不就是为了能在全天下推广。
  只是苦于人微言轻,这一切都只是想想。
  却不料如今皇后金口一开,就说出了这等话来。
  赵过喜不自胜,当即匍匐行大礼道诺。
  阿娇不知怎地却有些心酸,这明明是为了汉室天下计,到赵过这却像是对他天大的恩惠一般。
  翌日,赵过就呈上了连夜写就的奏章,他在其中详述了自己的理念和具体实施措施。
  刘彻先时还只是胡乱扫扫,但最后却是一字一字慢慢地读了起来,直看了半个时辰才放下来。
  他玩味地看着阿娇,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娇娇的眼光倒真不错,虽然还没见到人,但光从写的奏章就能看出来这是个实干的。”
  阿娇有些心虚,总有一种被刘彻看透的感觉。
  她上前揽住刘彻,避重就轻地问道:“那可行吗?”
  刘彻笑了,并不就刚刚的话题深挖,似乎真的只是感慨而已。转而一本正经地说起赵过的想法来,“这是个难得的天才,几乎是革新了现有的农桑之术啊。若是能顺利推行,天下万民之福啊。”
  能只凭着一份奏章就能得到刘彻这么高的评价,便是阿娇也有些意外。
  但心里又松了口气,赵过得到了刘彻的赏识,想尽快在天下推行农桑改革就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
  当日下午,刘彻便在宣室殿召见了赵过。
  面见天子,弄得赵过这次紧张的更厉害了,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刘彻便也不多作闲聊,很快便把话题聊到正题上。
  想来说起这个,赵过找回了自信也就不那么紧张了。

  ☆、第四百四十章 丰收

  “朕看你说的这个代田法,很有畎亩法的味道,却比之更加高明。
  播种于甽中,苗生叶以上,稍耨垄草,因隤其土,以附苗根……每耨稍附根,比盛暑,垄尽而根深,能与风旱……
  妙啊。实在是妙啊。”
  畎是沟,亩是垄,畎亩法也就是一种垄作法。
  所谓畎亩法,是在春秋战国时盛行的耕作方法。
  用一句话便可概括其内容:上田弃亩,下田弃畎。
  上田弃亩,是说:在高田里,将作物种在沟里,而不种在垄上,这样就有利于抗旱保墒。
  下田弃畎是说,在低田里,作垅,把庄稼种在垄上,有利于排水防涝,且有利于通风透光。
  而赵过提出的代田法,就是脱胎于此,却又明显高明先进许多。
  他提出一亩地里作三条沟、三条垄,沟和垄的位置每年互换。
  将种子播种于沟中,不受风吹,可以保墒。
  等到苗发芽长叶以后,结合中耕除草将垄土壅苗,其作用是防风抗倒伏和保墒抗旱。
  垄和沟的位置逐年轮换,以原来的圳为垅,原来的垅为圳,使同一地块的土地沿圳垅轮换利用,以恢复地力。
  代田法每年都要整地开沟起垄,等到出苗以后,又要通过中耕除草来平垄,将垄上之土填回到垄沟,起到抗旱保墒抗倒伏的作用。
  如此这般,可使土地部分利用和休闲轮番交替。
  还可使在肥料不足情况下,让地力能得到自然恢复和增进。
  赵过听陛下说起自己的代田法如此推崇,心下激动不已,脸涨得通红。
  “关中降雨少,春旱多风,极其不利于农作物生长发苗。
  沟里能保持住一定的温度和水分,将种子播种在内,有利于出苗。
  苗出土后,在沟里也可减少叶面蒸发,使生长健壮。
  中耕除草时,将垄上的土培壅在作物根部,直至垄平为止,这样作物根部深下,能吸收更多水分,则可耐风、旱和抗倒伏。”
  说到这,他颇为自豪地道:“草民在关中雾庄村推行此法,一亩最少增产一石以上,好的可达二石。”
  刘彻大惊,他自然能想象到更为先进的耕作法能促进产量,却没想到几乎能翻倍啊。
  若是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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