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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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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时间到了辰正时分,四处的考生都已坐满了,外面再也没有人进来。不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咣咣”的锣声。
  旋即,一个四十多岁身着官服的男子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进来,在台阶上站定;另有几人从他身后走下台阶,穿过中门,往后面那一进院子去了。在那县令身后,县学大门被两个差役关上,沉重的木门发出“呀呀”地响声。


第260章 小状况
  县令等了一会儿,扫视了院子一圈,这才缓缓开口:“本官姓刘,资州县县令,于今日起与容县教谕负责本次漓水县试事宜。众位考生都是读圣贤书之人,望谨遵考场规矩,不得做有违规矩之事,一经发现,定当重惩。”
  他话声落下,第二进院落里也隐隐传出了声音,想是容县教谕也将这番话在里面说了一遍。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一个人,却是刚才跟着容县教谕一起进内院的,应该是容县训导。他在刘县令耳边说了两句话,刘县令便朝旁边的一个蓝衣男子点头示意了一下。蓝衣男子便将手里的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试卷来。
  在场听命并监考的胥吏差役都是刘县令从资州县带来的,此时呆在外院的便有九人。蓝衣男子先将一摞摞分好的试卷分给他们,由他们在考场上分片分发,他自己则随着那容县训导一起进了内院。
  很快,试卷就发到了杜锦宁手上。她先将试卷简单地看了一下,确认自己拿到的试卷不是空白卷,也没有出现半张有字半张没有字的情况,且试卷的字迹都比较清晰之后,就将试卷卷了起来,放进了自己准备的试卷袋里。
  这个试卷袋是她用小羊皮做的,可以防水防污防火,上面有一个羊皮做的盖子,十分方便取用。
  装好试卷,她将试卷袋入到自己桌下脚边的考篮里,这才倒了清水进砚台里,开始磨起墨来。
  “啊!”一声惊呼声从左边的回廊拐角处传来。
  大家都纷纷转头朝那边看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考生,正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提起一张试卷,可试卷上一滴滴滴下来的墨汁,却预示着这个考生还没开始写试题,他的考试就已经结束了。
  为了防止有考生在试卷上做暗号,试卷上出现任何脏污,都会被视为废卷,不管你答得如何花团锦簇,都是零分。而科考场上,是不会有任何补发试卷的机会的。
  所以这位考生今天算是白来了。
  考场上不许喧哗,所以这位少年的遭遇虽然在考场上引起了一阵骚动,但没有人交头接耳的议论,大家只是朝那位少年投以同情的目光,同时在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出现这样倒霉的事,对待手上的试卷和砚台、墨汁等等,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杜锦宁暗叹一声,收回目光,专心地磨起墨来。
  许多考生都是趁着刚才等待的功夫磨墨的,杜锦宁却一直等到现在才磨墨,也正是基于对试卷安全的考量。
  再者她做题目做得快,完全不必争分夺秒地事先去磨墨。
  磨墨的过程,其实也是一个静心的过程。将砚台里的墨汁磨得又稠又细之后,杜锦宁已将自己调整到了最好的状态。她先将砚台放到桌子最角落的地方,这才从试卷袋里抽出最里面的那张试卷——也就是试卷的第一页,展开来放到了桌子上,用镇纸把两边都压好。
  刚才她在检查试卷的时候,实际上已将今天的县试题快速浏览过一遍了。
  这个时空对于科考做弊,采取了许多防犯措施,除了打乱和随意调任县令和教谕之外,出题与题目管理方面,也是做得比较到位的。这些试题并不是刚才那位刘县令所出的,而是别县的县令所出。他们出了题后自行印刷,印刷完毕后直接交给自己的亲信保管。直到昨日收到通知,得知自己出的那份试题送往何处,那位亲信这才会带着试题前往所在的县里分发试卷。
  而这些试题,虽说来来去去都不出那几个题型,但内容还是有变化的。
  就比如她刚才拿的这份试卷,就不全都是帖经试题,而是糅杂了帖经、墨义、算学、经义和试帖诗几种题型。这是把县试三天的考试内容都放在了一天里考核了。其实依杜锦宁后世的眼光来看,这样出题是极合理的,毕竟县试第一天对于考生来说极为重要。如果这张试卷成绩考好,后面的考试考不考都没关系了。这样无论对于考生还是监考官来说,都会变得轻松许多。
  她提笔在砚台上蘸了蘸墨,轻松答起题来。
  虽说题目比较全,但帖经试题所占的比重还是最大的,足占了这一整张试卷。依着杜锦宁过目不忘的记性,对于这种题那简单就是信手拈来,所以不过是大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就将帖经题答完了。
  答完这张试卷,她并没有急于收起来,而是将笔放到笔架上,先让试卷上的墨迹彻底变干了,这才小心地卷了起来。
  她拿起试卷袋,先把里面的那张试卷抽出来,用镇纸把试卷一角压住,再将左手拿着的做完的试卷放进去,盖好盖子,放到考篮里。
  将第二张试卷展开,她正打算看一看上面的墨义题具体是什么,忽然“哗”地一声,一张试卷不知从哪里飞来,兜头罩到了她的脸上,糊住了她的视线,旁边那个老头儿惊呼声也随之响起:“啊,我的卷子。”
  杜锦宁取下脸上的试卷,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桌上的那张试卷用镇纸压住了,手里也没拿着蘸了墨的笔。否则,刚才这一阵风不是把她的试卷吹走,就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墨汁沾污了卷子。
  她正打算把试卷递还给老头儿,一个差役跑了过来,喝问道:“怎么回事?”
  老头儿连忙起身拱手:“差爷,风把我的试卷吹到这位公子脸上去了。”说着他指了指杜锦宁手上拿着的试卷。
  差役见杜锦宁想把试卷递还给老头儿,赶紧伸手止住:“且等等。”说着朝前面台阶做了个手势。
  因这里发生的响动,坐在大门口台阶上的县令的目光早已朝这边投来了,见差役向自己打手势,连忙起身,朝这边走来。
  杜锦宁递试卷的动作一僵,看看差役,又看看县令,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这些人,莫不是以为她作弊吧?


第261章 等你名列前茅
  发生响动的是杜锦宁这边,梁先宽也早注意着这边的动静了。见到这情形,他表情凝重起来,把手中的笔放到了笔架上,再用镇纸把试卷压好,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这边,准备一旦有不对的地方他就起身给杜锦宁作证。
  刘县令走到杜锦宁他们近前,问差役道:“怎么一回事?”
  差役指了指杜锦宁手里拎着的试卷:“这试卷,这位考生……”他指了指老头儿,“说是风吹过去的。”
  杜锦宁虽有些不高兴,但也没有多紧张,坦然地道:“刚才一阵风吹来,一张卷直接糊到了我脸上。”说着她将手摊了摊,一副无辜的样子。
  “对对,刚才我没把试卷压好,风太大,把试卷吹跑了。我还惊叫了一声。”老头儿大概从没遇到这样的事,作弊的后果实在太严重了,他完全承受不了那种后果,此时声音发颤,额上都渗出了汗水。
  杜锦宁一双漆黑的眼眸看着刘县令,心里乞求别让自己遇上糊涂县令,莫名其妙的给自己扣上一个作弊的罪名。虽说即便事后自己可以申辨,并不是直接就这样被判了科考作弊罪,但今年的县试肯定是要作废了。
  今年的县试不能过,后面的府试、院试便不能参加。院试可是三年两考的。如果今年不能考,那就得到后年才考了。到时候她就十四岁了,到了男子的变声期、女子的发育期,再女扮男装就不方便了。而既然打算参加科考了,光拿一个秀才的名头,对她来说意义并不大。至少得拿个举人的名头才行。
  刘县令打量了一下杜锦宁,再看了看老头儿,转头问坐在杜锦宁左手边的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刚才的情形,你可看到了?”
  那男子赶紧站起来拱了拱手,紧张地道:“在下……在下刚才专心考试,并未注意。等在下抬头看时,试卷已在这位少年手上了。”他指了指杜锦宁。
  刘县令又问了坐在老头右边的人,那人的回答跟这位也差不多:“刚才一阵风来,在下生怕试卷被吹走,手忙脚乱地压着卷子,实没注意到那边。不过这位花白头发的兄台叫了一声‘啊,我的卷子’,在下确实是听到了的。”
  其实对于杜锦宁,刘县令是有印象的。
  刚才检查进门作保的时候,刘县令虽没有亲自出面,但一直站在县学的大门口看着。因为最先入考场的是博阅书院的十几个考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杜锦宁了。她不仅是所有考生中年纪最小的,才刚满十二岁,还因为他长得最为好看。容貌出众的美少年,还小小年纪就能被博阅书院放出来参加县试,可见学问也是不错的。再看看那言行举止,一派大家风范,他便以为是哪个世家的子弟。
  在刘县令内心里,自然相信杜锦宁和老头儿说的属实。作弊的人哪个不是偷偷摸摸怕被人发现,怎么可能嚷嚷得全考场都知道?
  只是这没有证据和证人,却是有些难以服众。
  他接过杜锦宁手里的试卷看了看,发现上面写了名字,问道:“哪位是沈佑德?”
  “在下正是沈佑德。”老头儿连忙答道。
  刘县令便往他桌上看去,发现另一张试卷正卷得好好的,被镇纸压着。他指示道:“你把那张试卷打开。”
  沈佑德连忙慌手慌脚地把那张试卷打开。
  这一张试卷他才做了一半,另一张试卷自然是空白的。
  刘县令皱了皱眉,转头来看杜锦宁的桌子。
  却见第二张试卷正展开来放在桌上,上面一片空白,而第一张试卷却是不见。
  他脸色有些难看起来,问杜锦宁道:“你第一张卷子呢。”
  院子里坐着的梁先宽见事情迟迟没得到解决,颇有些坐不住了,不停地伸长脖子朝这边张望。
  监考的差役见了,连忙走到他跟前,问道:“你不好好做试题,到处望什么?”
  梁先宽赶紧对差役道:“那边那个少年,是我们博阅书院甲班常年考第一的,凭他的本事县试不过是小菜一碟,他绝对不会有什么作弊行为。还请差役大叔去跟县尊大人说一声,在下愿意为他作证。”
  “那件事,县尊大人自有判断,不劳你费心,好好做你自己的试题。要是再让我发现你东张西望,必以作弊论处。”差役却是不肯通融。
  梁先宽只能作罢。
  此时风越来越大了,天色似乎也暗了下来,眼看着好像要下雨,旁边的考生已经开始将伞拿了出来。
  梁先宽看看自己考篮里的伞,再看看杜锦宁那边,满心的无力感。
  而那边,杜锦宁早已从考篮里将自己的试卷袋拿了出来,从里面倒出第一张试卷,递了过去。
  到这时候,她的心已十分安定了。只要这个县令不糊里糊涂的直接给她定罪,还知道核对笔迹,就没什么要紧。
  果然,刘县令把她的试卷打开,一看上面已满满地都写上了字,而且字迹虽略显稚嫩,但端正大气,可以看得出被书法大家指点过的痕迹,与沈佑德那种老年书生的笔迹是完全不同的。
  心里惊诧于杜锦宁做题的速度,他快速地将试卷看了一遍,发现他目光所及之处,竟无一处错误。
  他合上卷子,交给杜锦宁,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好好写,我等着你名列前茅。”
  说着,他面带微笑地转身离去。
  刘县令这话,让附近的考生们心里都是一震。
  那位长得十分漂亮的少年做的试卷到底有多好,才让刘县令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家都迟疑不定地看向杜锦宁。
  杜锦宁却十分淡定地将试卷卷了起来,装进了试卷袋里,盖好,放回考篮,然后坐下来做题。
  沈佑德这才确定已经无事了,抹了抹额上的汗珠,也坐回了凳子上。
  那头的梁先宽见了,松了一口气。
  “风大,大家把试卷都压好。坐在院子的考生,注意天气。”刘县令一回到台阶上,便有差役在他的吩咐下大喊起来。


第262章 提前交卷
  他在外院喊完,又进内院去喊了一遍。
  科考,不光考实力,也考运气。县试时被安排在院子里,以后的考试被安排在臭号旁边,或是漏雨的地方,那都是运气不佳、时运不济,考官们是不会管的。就比如现在如果下雨,你被安排在院子里又没带伞,那也是你自己的事,考官们不会给你提供雨伞。
  此时风越来越大,天色也越来越暗,雨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院子里的考生都纷纷把伞撑了起来,免得一会儿雨点下来的时候把试卷给打湿了。梁先宽打起伞,见自己左前方有个二十来岁的书生没有带伞,样子十分绝望,他对杜锦宁就满心的感激。
  风这样大,稍有不慎就容易把墨汁弄到试卷上。且雨下来的那一刻,风斜着吹过来,必然会带着雨,飘到廊下的桌面上,把试卷打湿。杜锦宁干脆将第二张试卷也一起卷了起来,塞进试卷袋里,再把装清水的竹筒塞紧盖子,压到试卷袋上,免得被风吹跑了。
  此时她桌上除了文房四宝,还有一张白纸,那是发给他们的草稿纸。
  杜锦宁收了试卷,也没有歇着,而是在草稿纸上写起经义答案和试帖诗来。
  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刚才扫了一眼,已将第二张试卷的内容都记在了心里。此时直接写答案就可以了。
  虽说这样会耽误一些时间,不如直接将答案写在试卷上来得干脆,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办事稳当点好,免得欲速则不达。
  不过是写了三题经义题,雨终于“哗哗”地下起来了。随着风一飘,走廊里立刻散落了一片雨水,惊叫、惨叫声此起彼伏,杜锦宁手上的草稿纸也被打湿了一片,墨汁迅速在纸面上渗透开来,她刚写的字变成了一个个墨团,最后干脆晕染成了一片黑,再也看不清刚才写的是什么。
  坐在杜锦宁右边的老头儿此时无比地感激杜锦宁。
  要知道,作弊事件发生后,他的心绪不可避免地受了一些影响,好长一会儿都平复不下来。刚才好不容易进入了状态,正打算加快点做试题的速度呢,忽然瞥见杜锦宁收试卷的动作,他一怔之下,也赶紧将桌上的试卷卷了起来。
  杜锦宁对自己试卷的小心保护他原先可是跟刘县令一起看在眼里的,这会子快要下雨了,跟着他一起保护好自己的试卷,自然是很有必要的。
  因没有试卷袋,他只能把篮子里的食物倒出来,然后将试卷放在自己的腿上,再将篮子倒扣在试卷上。篮子上面还有桌子,这样就可以尽大可能的保护试卷。
  当他做好这一切时,雨就飘进来了。看到不远处有人拿着被渗成一团墨汁的脏污试卷快要哭出来时,他心里就无比庆幸。
  杜锦宁可没心思管邻桌们如何,她的注意力全放到了梁先宽身上。他们坐在走廊处的好歹还有个屋顶挡着,只要小心些试卷就不会被毁,可坐在院子里的人就麻烦了,即便有伞,像这种斜吹的风,估计也很难挡住。
  可院子里的考场此时被一把把雨伞都罩住了,再加上雨帘,很难看清楚远处的情景,梁先宽那里如何,杜锦宁此时完全看不到。她抬抬头,只能乞求上天能开开眼,让这雨很快就停下来。
  雨并不大,只是风吹得厉害,雨丝随着风向四处乱飘。不过随着雨下过一阵,风渐渐小了许多,雨点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轨迹,走廊里再没有雨丝飘进来。
  大家见状,这才拿出试卷写了起来。
  草稿纸被打湿后杜锦宁就没再写了。此时她将草稿纸团成一团擦了擦桌子,确定墨汁没有渗到桌子上,这才从试卷袋里掏出第二张试卷,将原先写过一遍的答案写在试卷上。
  不过为了防止雨水再飘进来,她将考篮拿上了桌面,挡在了试卷前面,再将草稿纸展开一部分放到篮子里,让其伸出一半来,就像给小半的试卷挡了一把伞。这样一旦有雨再飘来,她也能有抢救的时间。
  同时,她也加快了写试卷的速度。
  因看过一遍试题,刚才无所事事的时候她已把前面的墨义和算学题在脑子里好好过了一遍,经义题和试帖诗又打过草稿的,她做卷的速度极快,想都不用想,提笔就能写。再加上她写字速度早就练出来了的,第二张卷子写完,也不过是用了小半个时辰,离开始考试到现在,两个时辰都不到。
  试卷是不能涂改的,即便觉得自己写得不对或是不好,也不能再改了。坐在这里时间越长,试卷被雨水打湿的概率也越大。杜锦宁干脆就卷起试卷放到了试卷袋里,然后收拾了桌面上的东西,直接起身走人。
  这次县试的题量虽不算太大,但因为难度增加了,经义题、算学以及试帖诗都需要大量的时间思考与计算,再经历了被风吹被雨淋的各种外界因素的影响,此时许多人连第一张试卷都还没有做完,速度快一些也也仅仅把第一张做完了。县试的规矩是不点烛,也就是说,今天的考试是天黑看不见了就结束。此时距离考试结束起码还有三个时辰的时间,只要不在后面几个大题上被卡得太厉害,时间还是足够的。
  可杜锦宁这么一起身交卷,还是让考场上的气氛耸动了一阵。
  除了博阅书院的学子,大多数人都认为杜锦宁是因为试卷被雨水打湿,觉得今年县试无望了,所以干脆就放弃考试,明年再来。再看看他的年纪,大家都能理解。
  年纪小,就有重新来过的资本。不像有的人,比如杜锦宁隔壁的那个老头儿,考过今年,明年不一定还来参加考试了。所以那些即便被雨水打湿了试卷、试卷脏污了的,宁愿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希望刘县令会看在今天天气的面上给他们一个机会,也不会冒冒然放弃考试,这么早交卷。


第263章 考校
  小心翼翼地从回廊走了半圈,杜锦宁便来到了门庭。刘县令坐在门庭的台阶上,这院子里的动静都尽收眼底。刚才他左边走廊上一阵耸动,他就知道有人交卷了,只没想到竟然是杜锦宁。
  他吃了一惊,问道:“你这是……”
  杜锦宁从试卷袋里掏出两张试卷,恭敬地双手捧上:“大人,学生交卷。”
  考生离开座位到这里来,自然是来交卷的,刘县令那一问,不过是心存侥幸。此时一听果然是来交卷的,他接过卷子的同时,心里难免有些惋惜。
  杜锦宁第一张卷他可看了,答得极好。年纪小小,却基本功扎实,即便第二张试卷答得不怎么样,他也会取中的。毕竟这样的人前程可期。他取中了杜锦宁,等以后杜锦宁中了进士做了官,他也有一份香火情。
  五六百份试卷,需在三四天阅改完毕,所有参加监考阅卷的县令都不会像后世的那些老师那样每一题都改到,然后统计分数,按分数从上到下的录取。他们阅卷的重点都会放在第一张试卷上。
  连第一卷 都答得不好,第二卷也就不必看了。毕竟最基本的四书五经都不熟,后面的墨义和经义题自然就不会有什么出色的表现。如今府试出现截搭题已是一种趋势,对四书五经不熟悉,去参加府试的话,遇上截搭题那是连题目都读不懂的,更不用说破题了。让这样的人通过县试,去参加府试,那绝对是对县试名额的一大浪费。 
  所以刚才只看了杜锦宁那第一卷 几眼,刘县令便已在心里决定,这孩子的第二卷只要不脏污,他就直接将他取中。 
  只是现在看来,可惜了。
  他可不觉得杜锦宁现在来交卷,是完全将试题全都做完了。毕竟第二张试卷不光难度大,而且需要花费的时间更长。那四道算学题,连他这种同进士出身的都要花费好长一段时间才算出来,杜锦宁这小小年纪,不可能只花这么点时间就能算出来的。
  至于不会做直接将题目空在那里,然后提前交卷,这种情况几乎不会发生。毕竟这是关系到自己一生前程的大事,身负着家人的所有希望,要是不把题目都完,不熬到天黑这些人是绝对不会交卷的。至少,不会提前这么早。
  所以现在杜锦宁提前交卷,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他的第二张试卷脏污了。
  心里惋惜着,刘县令打开杜锦宁的试卷,先看了一眼第一张,便将其放到了一旁,露出了第二张试卷。
  “咦。”这么一看,只见上面写得满满的都是字,并没有一处脏污。
  不仅没有脏污,而且没有一道题是空着的。
  刘县令惊奇地看了看杜锦宁,只见他仍如刚才一样,身姿挺直在站在那里,目光微垂,表情平静,态度从容又不失恭敬。
  他按捺住心中的震惊,凝神看起了第二卷 。 
  想来那出题的县令是打算内容从浅到深,层层考核的。第一题墨义题出自《论语》,第二题比第一题稍难一些,在《中庸》选了一段话;第三题则出了一段《大学》里有些争议,需要用到两本注疏来进行解释的,这一题算是墨义题里最难的。而杜锦宁却答得十分精准。
  刘县令不由抬起眼来,看了杜锦宁一眼。想了想,他饶有兴趣地对杜锦宁问了一道试卷上没出现的题目:“虞舜侧微,为庶人,故微贱。尧闻之聪明,将使嗣位,历试诸难,嗣,继也。试以治民之难事。难,乃丹反。作《舜典》。何解?”
  杜锦宁便知道刘县令对自己墨义题的答案感兴趣,现在想要考校自己了,拱手答道:“虞舜所居侧陋,身又微贱,尧闻之有聪明圣德,将使之继己帝位,历试於诸所难为之事,史述其事,故作《舜典》。”
  她这一年的时间,并不是按着乙班或甲班的学习进程来进行的,而是花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在藏书阁的书籍上。她有过目不忘之资,又有后世各种知识的积累与理解能力,这个时代的藏书阁的藏书量又不是后世那种图书馆所能比的,小小的一个县里书院的藏书阁,也不过是三四百本书。她花了一年的时间,将这些书都看了一遍,对于这时代的学问,都已有了大致的了解。
  虽说对于四书五经有许多注义之书,但十分混乱,有些对于经义的理解还存在不少错误,完全没有清代由阮元主持校刻的《十三经注疏》那样全面。所以她这次考试,答案基本以《十三经注疏》里的注疏来应对墨义题。
  “初九:潜龙勿用。何解?”刘县令又问。
  “居第一之位,故称‘初’;以其阳爻,故称‘九’。潜者,隐伏之名;龙者,变化之物。言天之自然之气起於建子之月,阴气始盛,阳气潜在地下,故言‘初九潜龙’也。此自然之象,圣人作法,言於此潜龙之时,小人道盛,圣人虽有龙德,於此时唯宜潜藏,勿可施用,故言‘勿用’。”
  有几个试卷被雨水弄脏污的,看杜锦宁起身交卷,便也跟着放弃了考试准备交卷离开的,都一起到了县令这里。听得这两句对话,大家都吃了一惊,看向杜锦宁。
  难道这位少年不是因为试卷脏污交卷,而是把卷子都做完了交卷的?而且,试卷还做得十分出色?
  因为改卷的时间紧,许多县令都会在有人提前交卷的时候当场批改。有时候感觉你做得不错,会说一句“回去准备府试吧”,那就说明你县试没问题了。而有些试卷做得特别出色的,或是存在一定疑点的,有时间的话他都会当场考校你一番。反正只要能让县令考校的,只要对答得当,县试那是稳稳过的,而且有很大的几率会取中前十名。
  这位少年看样子也不过十二三岁,竟然这么快做完了卷子,还能让县令出题考校,可见他的试卷做得十分不错。


第264章 拿个秀才没问题
  听到杜锦宁的回答,刘县令满意的同时,对她更感兴趣了,问道:“你师从哪位老师?”
  “学生拜在博阅书院的山长关山长门下。”杜锦宁道。
  刘县令点了点头,看到在杜锦宁后面已排有四人了,便打算挥挥手让她过去,并提点一声他已被取中,可话正要出口,他的目光瞥见下面算学题时,他的瞳孔猛缩了一下,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全对。
  四道算学题,全对。
  古代的算学题,并不需要写解题过程,只需要写出答案即可。
  可这四题的答案也太正确了吧?这么短的时间内,不光将前面的题答得特别好,连算学都做了出来,做得十分正确。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莫不是这份试卷被人泄露了?
  刘县令抬起眼来,审视地看了看杜锦宁,又低下头去看经义题和试帖诗。
  杜锦宁的眉头不由得微微蹙了蹙。
  刚才她回答那两句的时候,刘县令那欣赏之意都快要溢于言表了,怎么两息的功夫,他欣赏的态度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审视与怀疑?
  待看到经义题写得十分出色,试帖诗虽不是特别好,但切合题意,音韵也没有差错时,刘县令心里的怀疑就更盛了。
  他道:“第三道算学题,请你说说你的解题思路。”
  杜锦宁是个心思通透之人,一听这话,就知道刘县令刚才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她不由放松下来,口齿清晰地把自己的思路说了一遍。
  刘县令所处的地方,是位于北面的县学大门门庭处,无论是离东西两侧的走廊,还是在台阶下面院子里的考生都有一段距离。此时又下着雨,雨水滴答声拦截了大部分的声音。除了站在她身侧的那四位学子和县令后头的一位师爷和差役,不会有人听到她所说的话。
  听到她的解说,站在最后面的那个考生惊呼起来:“原来是这样解的。”说完这才发现自己失态,连忙向刘县令拱手致歉。
  刘县令哪里还顾得了这人,他摆摆手,眼睛盯着杜锦宁,又出了一道试卷上没有,却是他以前做过的一道难题:“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多少?”
  杜锦宁略一思忖,当即道:“二十三。”
  “古人之言天理,何谓也?”刘县令又出一道经义题。
  “理也者,情之不爽失也;未有情不得而理得者也。凡有所施于人,反躬而静思之……”
  听着她的侃侃而谈,虽心里对她所说的这段话十分感兴趣,但交卷的学子又来了两个,刘县令也不好再多问。
  不过,他现在心已放回了肚子里了。这孩子,那学问是实打实的优秀,比一些秀才举人都还要强上不少。他能轻易做出试卷上的试题,而且全对,不是因为有人把试题泄露给了他,而是因为他真的会做。
  刘县令原先颇为严峻的脸上露出笑容来,对杜锦宁赞道:“后生可畏啊。有机会,我一定要去拜访你们山长。”
  能培养出这样的高徒,那位博阅书院的关山长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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