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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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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伯昆却把观棋叫住了,然后对齐慕远道:“我有点事要问观棋,你先去你父母那里吧。”
齐慕远还以为祖父是问他在润州与杜锦宁相处的事。他与杜锦宁之间,除了那一吻,倒也没有什么不能对人说的,尤其是自己的祖父。
他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待齐慕远出了门,齐伯昆这才指着静儿,对观棋道:“一会儿我要派静儿过去伺候少爷,不管她要做什么,你都不得阻拦,好好配合她,听见没有?”
观棋心里非常不乐意。
他能猜想到齐伯昆要派这个叫静儿的丫鬟过去做什么,在从桂省回来的时候,苏氏就曾打过主意,派丫鬟去伺候过齐慕远,结果被齐慕远当场赶了出去,还发了一通火,又放了狠话,说谁敢胆往他面前凑,他就直接提脚卖出去。
有了他这通话,齐慕远又是一副冷脸,随后齐伯昆也发了话,说让齐慕远专心备考,不许人去打扰他,还把苏氏叫去训斥了几句,这才没有丫鬟敢往齐慕远面前凑。否则,一天不到有多少丫鬟到那边院子转悠,打齐慕远的主意呢。
现在他明知道少爷不喜欢这套,还配合这个丫鬟算计少爷,很有帮着外人对付少爷的嫌疑。少爷事后即便不会因为此事而撵他走,肯定也不会像以前那般信任他。
可这个家,老太爷最大,便是少爷都得听他的。观棋一个小厮,根本没胆子拒绝齐伯昆的要求。
他只得行了一礼,道:“是。”
齐伯昆满意地挥挥手:“去吧。”待观棋一走,他就让人领了静儿去齐慕远的院子。
他知道孙子喜静,这两个丫鬟里,他猜想孙子即便要挑,也是会挑这个叫静儿的丫鬟,现在果不其然。
他深深为自己的睿智得意,转头对从外面走进来的老姨娘道:“看吧,果然还是我最了解小远。”
原先为了凑趣,老姨娘跟齐伯昆还打了个赌,赌齐慕远最喜欢哪个丫鬟。老姨娘为了让齐伯昆赢,便说自己看好闹儿,说活泼俏丽的女孩子,最讨年轻男孩儿的喜欢。
齐伯昆尽管觉得齐慕远八成会对这两个人都漠视,但还是跟老姨娘赌了一把。
没想到竟然赌赢了。
他心情大畅,对老姨娘道:“如果今晚小远能成事,明日你就叫人好好照顾那个丫头,可别怀了身子都不知道。那可是我们齐家的长房长曾孙,金贵着呢。”
老姨娘万分诧异。
齐伯昆让她买两个漂亮的丫鬟来给齐慕远做通房丫鬟,她还能理解。毕竟哪家豪门公子,不是家中早早就备好教他们人事的丫鬟?齐慕远十七岁家里才备,就已是晚了。
为了这个,她心里没少鄙视苏氏,觉得苏氏这个太太做得太不合格,连自己儿子的终身大事都不上心,这种事还得齐伯昆这个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来操心。
她是个十分知道分寸的人,也知道齐伯昆不喜欢女人多嘴多舌,但听到齐伯昆这话,她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道:“老太爷,这样怕是不妥当。”
她难得对家中的事开口,齐伯昆也不驳她的面子,随口问了一声:“哪里不妥当?”
“好人家的女孩儿,挑夫家不光要看门第、男方的能力、品行,还要看看他后宅的情况。如果早不早就有庶长子,一般的女孩儿是不大愿意嫁过去的。长子长孙的地位何等重要,要是不能从正妻的肚子里出,以后会很麻烦。一个家族的乱象,有时候就从这里起。”
齐伯昆不意她还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诧异地看她一眼,笑着赞道:“你倒是有见地。”
不等老姨娘说话,他摆摆手:“这些我都知道,这件事听我的就好。”
老姨娘便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那边厢,齐慕远给父母请了安,便回了自己院子。
他的院子,除了观棋,自然还有别的下人的。不过为了避免麻烦,齐慕远从不用丫鬟,要不就是小厮长随,要不就是婆子。
此时,一个长随迎上前问道:“少爷,您是先沐浴还是先吃饭?”
“先沐浴。”齐慕远道。
刚才在齐伯昆和苏氏那里,他就吃了几块点心,倒是不饿。而浑身上下的灰尘让爱干净的他受不了。
长随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便跟另一个小厮提了水进来,兑了半个沐桶的水,退了出去。
齐慕远见观棋把换洗衣服拿来了,便挥了挥手,让他出去,自己脱了衣服,跨腿进了沐桶里。
第750章 悟了
一进沐桶,他就皱起了眉头。
小时候为了淬炼筋骨,师傅们弄了些草药来给齐慕远每日泡药浴。待后来长大不用泡药浴了,习惯了高水温泡澡的齐慕远,还是要求下人们给他备洗澡水的时候,给他备相对比较高温的热水,觉得这样泡澡才舒服。而惯常侍候他的下人都知道这一点,从来不会让他在这方面操心。
可今天水的温度却是不够,不冷不热温温的,让想好好泡个澡解乏的齐慕远感觉特别不爽。
他站起身来,朝旁边的水桶看了看。
担心水温不合适,提水的下人除了调好沐桶的水,还会放两桶水在旁边,一冷一热,好在水温不够或是太热的情况下,齐慕远自己能调一调,不需要喊人。
可现在,两个桶竟然空空如也。
齐慕远有些生气。
他冲着外面喊道:“观棋。”
“少爷,什么事?”观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水不够热,提一桶热水进来。”
“好的,少爷,您稍等。”观棋的脚步声渐远,不一会儿又走了回来,敲了敲门。
“进来吧。”齐慕远背对着门,坐在沐桶里叫道。
门“呀”地一声开了,观棋提着水走了进来。
主仆两人相处七八年,彼此都十分默契了。观棋也无需问齐慕远,自己拿了个瓢子,将桶里的热水舀起来,一点点地从浴桶边沿小心地兑了进去,还伸手在水里搅一搅,免得那处的水太烫,烫着了齐慕远。
兑了一会儿,摸摸水温,觉得差不多了,观棋就停了手,道了一声:“好了,少爷。”便退了出去,顺手还关上了门。
这是在自己家里,齐慕远无论是对这个环境还是对观棋,都是不设防的。而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杜锦宁的手,还有刚才端水盆的那个丫鬟的手,心绪杂乱,神思不属,所以开始他还没感觉有什么不对。
不过随着观棋的脚步声远去,他就感觉不对,正当他准备做出反应时,一双漂亮的纤纤玉手就摸上了他的背,一个好听的女声响起:“少爷,奴婢给您搓搓背吧?”
齐慕远心里一凛,武者下意识的反应让他在浴桶里将身子一侧,反手就掐住了那丫鬟的脖子。
“呃,咳咳……少、少爷……”静儿气喘不上来,差点没翻白眼,伸手去抓齐慕远的手,试图把他的手掌从自己脖子上掰开。
在齐伯昆那里那么久,齐慕远的目光就根本没落到静儿和闹儿脸上过,完全没认出这个丫鬟就是给他端水洗脸的丫鬟。不过当静儿的手伸上来掰他的手时,他倒是认出来了。
他打量了静儿一眼,看到她穿着府里丫鬟的服饰,再想想今晚祖父的举动,倒是隐约猜到这丫鬟是谁了。而且她过来,应该是祖父派吩咐。
他这才心神一松,松开手掌,正想用水洗洗手,忽然想起自己还光着身子,赶紧将搭在浴桶旁的浴巾扯过来,盖在水面上。
“出去。”他冷冷道。
“少爷……”静儿唤了一声,刚想说话,就听齐慕远的声音比刚才更冷,“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否则,扔出去的就是你的尸体。”
静儿被吓住了。
她没想到勾引少爷还要冒生命危险。
她嚅嚅地应了一声,转身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在门口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没摔一跤。
因为热水氲氤,再加上害羞,她从始至终,根本没看清楚齐慕远在浴桶里的样子。
观棋就站在廊下的黑暗处,看到静儿没呆上几息功夫就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他鼻子里冷冷地轻哼了一声。
得了老太爷的恩准又如何?少爷还不是看不上眼!
看到静儿出去,门却大开着,齐慕远已无心泡澡了,只想草草洗好起身。但想到他的背竟然被那个女人摸过,他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厌恶,只觉得浑身不舒服,需得再用干净的水洗一次澡才舒坦。
“观棋。”他大声道。
“少爷。”观棋应声而来,心里已做好了被少爷喝斥的准备。
可齐慕远却顾不得责备他,叫道:“叫人重新提两桶水来,把这些水换了,我要重新沐浴。”
“是。”观棋一喜,应了一声,连忙出去唤人。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反正他就是讨厌那些试图爬少爷床的丫鬟。少爷摆明了嫌弃刚才那丫鬟碰了他的身子,观棋心里唯有高兴。
提水的两个下人一直惴惴不安地等候发落,听观棋说少爷要换水沐浴,两人抱着将功赎罪的心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将水提来,还照齐慕远的吩咐换了个新浴桶。
观棋也不敢怠慢,赶紧进去帮忙调水温。
三人都以为齐慕远会很生气,即便现在不发落他们,也会对他们冷眼相待。却不想三人发现齐慕远似乎不光没有生气,平时的冷脸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微微勾起的唇角。
难道是因为刚才那丫头的勾引?
提水的两个下人对视一眼,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少爷不生气,他们就不会被惩罚了。
观棋的心情倒是一下子沉了下去。
“行了,都下去吧。”穿着一件半湿浴袍的齐慕远见水温调得正好,挥手叫三人下去,眼看着观棋细心地将门关上,他脱了外袍进了浴桶,然后舒服地叹了口气,心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那晚蓝木碰了他,他感觉恶心,将蓝木赶走之后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生怕自己在生理上还是喜欢女人,有一天憋不住,会辜负了杜锦宁。
虽然后来被杜锦宁安抚了,但梦里的女人和某种生理反应,始终是压在齐慕远心里的一块石头。
不曾想,刚才静儿触碰他的时候,他发现竟然跟那晚被蓝木触碰时一样,感觉到肮脏与恶心。
这与他跟杜锦宁接触,甚至跟杜锦宁亲吻时的感觉完全相反。
他现在终于确定了,就算他梦里会梦到女人,他也只喜欢杜锦宁一个,无论男女。
只是,杜锦宁那天将手与他的手对比,到底是想表示什么呢?
齐慕远的思绪,禁不住又回到了这个问题来。
想起静儿想掰开自己的手时握着自己手的触感,是那样的细腻,酥若无骨;而且,她的手跟杜锦宁的手形状、大小都那么相似……
齐慕远猛地从水里站了起来。
第751章 杜锦宁是女子?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想起自己刚才升起的那个荒唐的念头,齐慕远直觉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呢?
杜锦宁,怎么可能是个女子?
如果说,齐慕远认识杜锦宁的时间不长,他这个怀疑还很有可能。可他们两人,是从杜锦宁十岁的时候就认识的啊,一起长大,一起念书,甚至同住在一个屋檐下。除了没有一起洗澡和同床共枕,两人之间真是没有一点秘密可言。
杜锦宁怎么可能是女子?如果杜锦宁是女子,怎么可能瞒得过他的眼睛,而且还一瞒这么多年?
荒唐,这想法太荒唐了。
可明知这种想法是何等的荒唐,一旦在齐慕远心里埋下了种子,怎么压都压不住,很快就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充斥在齐慕远的整个心间。
为了求证,他再顾不得泡澡,匆匆忙忙将身上的水渍擦干,草草穿上衣服,打开门朝外面急喊:“观棋。”
齐慕远向来是冷静持重的,很少有毛手毛脚的时候。可他这一声喊,却是又急又燥,还夹杂着急不可耐的情绪。
观棋心里一惊,急急跑了过来:“少爷。”
齐慕远将外袍掖好,把腰带系上,一面道,“你叫十个小厮,再叫十个丫鬟过来。”
“啊?”观棋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旋即又觉得不妥,赶紧应了一声,“好的,少爷。”转身跑了出去。
齐慕远在廊下站了一会儿,确定这个求证的方法没错,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进了厅堂。
转眼看到厅堂里只点了两盏灯,不够亮堂,他又叫小厮:“不语,再点两盏灯来。”
刚才犯了错的小厮不语赶紧屁颠屁颠地进来点灯,点完灯后还讨好地问齐慕远:“少爷,可还有什么吩咐?”比如说,整理整理房间什么的。
他可没忘记刚才在浴室里少爷嘴角的那一抹笑意;刚才齐慕远吩咐观棋的话,他也听到了。
少爷这是觉得一个丫鬟不够,要多来几个?或者,因为害羞不好明说,要借着叫丫鬟来问话的功夫,把那个叫静儿的丫鬟留下?
齐慕远并不知道这个小厮已满脑子跑火车了,要是知道,他定然将这猥琐的小子一脚踢出去老远。
他道:“你在这儿呆着。”
不语一愣,不明白齐慕远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过他这不防碍他执行命令:“是。”说着,自动找了个阴影处的角落,默默地站在了那里。
因为齐慕远回来的晚,一家子都没有睡。主子没睡,丫鬟小厮们自然也没睡。
这会子听得少爷召唤,小厮们倒还没什么,丫鬟们却已是浮想联翩了。只是一出门发现还有其他丫鬟也一起被召集过来,一个个心里十分失望。
静儿刚才惊魂未定地跑出齐慕远的院子,却没能如愿跑回自己屋里疗伤,被派来守在门口的蔺太姨娘身边的婆子带去了蔺太姨娘那里。
蔺太姨娘因着齐伯昆的吩咐,不敢有丝毫怠慢,特意叫人守在了那里,自己也打算值个夜,在静儿出来的第一时间里把人安抚好,再安置妥当。
不过想着年轻人经得起折腾,估计那个静儿起码要明日早上才从齐慕远的院子里出来了,她伺候齐伯昆睡下,就打算回自己屋里睡觉,可没想到前脚刚踏进自己住的小跨院,就见婆子拉着轻轻抽泣的静儿进来了。
“行了,别哭了。发生了什么事,你老实跟太姨娘说,太姨娘为你作主。”婆子推了静儿一把。
当时将静儿买进来的时候,蔺太姨娘就跟她说清楚了,是买她进来给齐慕远当通房丫鬟的。
现在通房丫鬟眼看着当不成了,以后还不知何去何从,静儿自然不敢隐瞒,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跟蔺太姨娘说了。
蔺太姨娘的眉头蹙了起来。
“好了,你先回去歇着吧。少爷那里,我得等老太爷的示下。”蔺太姨娘开口道。
“是。”静儿惴惴不安地行了一礼,跟着婆子下去了。
出了蔺太姨娘的小跨院,她们就看到丫鬟和小厮们匆匆忙忙往齐慕远院子那边赶。
婆子连忙抓住一个丫鬟:“出了什么事?”
那丫鬟也有几分姿色,正做着被少爷一眼看中,飞上枝头做少姨娘的美梦呢,就被婆子打断了美梦。
她虽不耐烦,却也知蔺太姨娘在老太爷跟前说得上话,不敢甩开婆子的手,只得笑道:“观棋传少爷的命令,叫我们去他院子里。至于少爷要做什么,小蝶不知。”
说话间,她就看到了站在婆子身后的静儿,她眼里闪过一抹妒恨。不过下一刻她就瞪大了眼睛,望向了静儿。
她们这些丫鬟,都是住在一个下人院里的。静儿被老太爷安排去伺候少爷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这个时辰看到静儿在这里,而且她头发凌乱,原先抹了脂粉的脸上还有一道道泪痕,样子十分狼狈,想想就知道她的阴谋没有得逞。
小蝶顿时兴灾乐祸起来,伴随而来的就是极度的兴奋。
静儿没机会,就意味着她的机会来了。
“尹嬷嬷,那边叫得急,我得赶紧过去了。”小蝶迫不及待地朝婆子说了一声,提起裙子就飞快地朝齐慕远院子跑,一边跑,一边还用手去整理自己的头发。
小骚狐狸。
尹婆婆心里暗骂一声,转身对静儿命令道:“行了,走吧。”态度上再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客气与亲热。
观棋站在院子里,看到小厮和丫鬟们一个个跑进来,没敢让他们直接进去打扰少爷,而是指挥他们在廊下排成了两排,一边男一边女。
待数够了人数,他就让一个长随到门口守住,不放人进来了,自己则进去禀报齐慕远:“少爷,十男十女,到齐了。”
齐慕远向来喜静,小厮丫鬟们进了院子后虽没敢大声说话,但小声议论与脚步声各种杂乱的声音还是有的,传进了屋子里,叫齐慕远心里十分的不耐,只是心里装着事,他忍着没让观棋把这些人赶走。
听得观棋来禀,他打消了原先的念头,没让这些人进屋,而是走了出去,一边吩咐不语和观棋:“把灯都提出来。”
走到廊下,看到一男一女各站了一排,他心下满意,叫观棋与不语将灯举高,下令道:“大家把手都伸出来。”
小厮们还没想那么多,但静儿因为手长得好看,被少爷看中,留下来伺寝的流言,早已在丫鬟们之间流传开了。
这会子听到少爷命令说叫大家伸手,丫鬟们在心里嘀咕着少爷的怪癖,都乖乖伸出了手。手长得好看的那些丫鬟,心里都升起了浓浓的期盼。
走廊不宽也不窄,一男一女两排相对而立,伸出手时,两边的手虽不会触碰到一起,距离却也很近了。这么一看,对比就十分强烈。
男子的手,骨节粗大,手掌宽阔,身材高大的男子的手就跟一把蒲扇似的,而且明显皮肤要粗糙很多。当然,这跟这些小厮做的活要比丫鬟们要粗重有关。
而丫鬟的手,明显小了一号。虽说不是每人都是纤纤玉指,手指修长,皮肤细腻白皙,但跟男子的手相比,还是显得更加纤细好看。
想起杜锦宁伸出手,跟自己的手相比时说过的话,齐慕远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杜锦宁通过这样的方式暗示自己,她是个女子!
她竟然是个女子!
她怎么可能是女子?
齐慕远踉跄地朝旁边走了两步,便想往院门口走去。
他要去问问杜锦宁,她到底是不是女子。
可走了两步,他就被廊下的两排人挡住了去路。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观棋看出了自家少爷不对劲。
刚才他可一直看着呢,少爷的目光根本就没落到丫鬟的脸上或身上过,而是扫了一眼小厮和丫鬟的手,就整个人跟出了窍一般,心神不宁起来。
见少爷挥手,他赶紧跟着挥,嘴里道:“行了,都散了吧。赶紧的。”
小厮们不敢怠慢,由最靠近台阶的那个开始,一个个地排着队朝台阶而下,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丫鬟们虽然不甘,但看到观棋的眼睛瞪着老大,眼看着最后一个小厮也跑走了,为头的那个丫鬟只得跟上,虽速度不快,但到底还是离开了走廊。
闹儿自打静儿被带到这里来,就一直盯着这个院子的动静,所以她是最早知道静儿离去,又是最早得到通知,说少爷召集十个丫鬟的,于是她也是第一个到达这里,排在了第一个,也是丫鬟队伍里最接近齐慕远的地方。
结果齐慕远出来后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心有不甘,在差不多轮到她离开的时候,她心一横,没往台阶上走,而是朝齐慕远走了过来,柔声道:“少爷,您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是哪里不舒坦吗?”
齐慕远满脑子都是杜锦宁,对于阻碍他追寻真相的任何人与事,都极度令他讨厌。
他立起眼来,目光冷厉地盯着闹儿,嘴里冷声道:“滚。”
观棋对闹儿的擅自作主与勾引少爷十分不满,但少爷不发话,他也不好说什么。
此时看到少爷这样,他心情大爽,连忙指着闹儿道:“大胆!”又对长随喝道,“你是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拉她出去?”
看到长随上前拽住闹儿的胳膊往外拉,观棋又道:“打五个嘴巴子,罚一个月月例银子。”
他是齐慕远的心腹小厮,便是管家都得对他客气几分,更何况这个院子还归他管。要是谁不听他的话,他在齐慕远耳边嘀咕几句,大家就得吃挂落。
长随二话不说,正反几手就飞快地扇了闹儿五个嘴巴。
当然,他知道齐慕远和观棋都不是心狠手辣之倍,闹儿犯的过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加上有点怜香惜玉之心,他下手并不重。五个嘴巴子打完,闹儿雪白的脸蛋也就有些微红。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直接打脸,而且还是自己想要肖想的少爷下令的,闹儿又羞愧又失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闭嘴。”长随不待齐慕远和观棋发话,就压着嗓子狠狠地喝斥闹儿,“你要再闹,信不信现在就能卖了你?”
闹儿的哭声戛然而止。
蔺太姨娘要为齐慕远选通房,自然得选清白人家的女儿。闹儿和静儿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儿,被父母卖进来的。
其实倒也不是她们的父母狠心,而是穷人家的女儿,进到大户人家做姨娘,倒算是一条比较好的出路。毕竟凭着她们的家世,嫁不了什么好人家。出嫁之后,要是丈夫不能干,免不了一辈子吃苦操劳;要是丈夫能干,家境渐好,她们又会面临丈夫纳妾等问题。
而嫁到大户人家,给年貌相当的贵公子做姨娘,也不算委曲她们。锦衣玉食不说,还能帮衬娘家,也算是一举两得。到时候生个一儿半女,或是得了丈夫的宠,那就是一辈子享不了的荣华富贵了。
所以静儿和闹儿进齐府,倒不是父母狠心,而是她们自己自愿。
齐慕远可顾不得这些人在闹些什么,看到人一走,走廊空出来了,他穿过长廊,下了台阶,飞快地朝外面走去。
观棋忙跟在后面问道:“少爷,您去哪儿?”
“去润州。”
观棋一愣,心里旋即一惊,觉得自家少爷怕是中了邪。
凭齐慕远那聪明的脑袋与清醒的头脑,可是从来不会犯糊涂的。
他盯着齐慕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嚅嚅地道:“可是,少爷,城门早就关了,出不去呀。”
齐慕远一怔,停住了脚步。
看到少爷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院门,观棋又小心地提醒道:“再说,您答应皇上明日复命的。您要是去了润州,算不算违抗皇命?”
齐慕远的眼睛眨了一眨,这才回过神来。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颓然道:“也就是说,去不成了?近段时间都去不成了?”
观棋不知道齐慕远为什么要急着去润州,他小心地建议道:“您有什么事要跟杜少爷说,可以写信啊。明儿一早,让护院送去,快马加鞭,以护院师傅的脚程,一天打个来回都有可能。”
“对对对,你说的对。”齐慕远如梦被醒一般,急急走了回去,进了屋里,拿过砚台就开始磨墨。
第752章 总忍不住想笑怎么办?
可蘸了墨汁提起笔,齐慕远就犹豫了起来。
这种事,怎么好白纸黑字地写在信上问呢?杜锦宁如果真是女扮男装,这绝对是个天大的秘密,除了她的母亲、姐姐和自己,估计再没人知道了吧?
自己写信,观棋就在身边;这封信还要托人千里迢迢送去给杜锦宁,中间要经过无数人的手。要是中间出了差子,被人看到,那就会给杜锦宁带来灭顶之灾。
要知道,杜锦宁可是参加了科举考试的,现在还是朝庭的从六品官员,州同知。如果她真是女子,这就是欺君大罪,皇上就算再欣赏她的才学,为了自己的脸面,为了以正朝纲,他都是要杜锦宁人头落地的。
所以,这封信不能写!
齐慕远断然放下了笔。
他在屋子里来回转了几圈,最后嫌观棋站在那里碍眼,他朝观棋挥了一下手,观棋十分有眼色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替齐慕远关上了门。
观棋一走,齐慕远就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上。
他心焦如焚,他抓心挠肺,他恨不得现在就长双翅膀飞到杜锦宁那里,摇着她的肩膀问她是不是女子。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
尽管润州不远,骑马也就大半天的功夫。可他是赵晤手下的官员,他手里有许多事要做。能抽空去润州看望杜锦宁一趟,已经是赵晤开恩了,而且还是因为他公私兼顾,赵晤掂记着杜锦宁在润州的情况,这才让他去一趟的。
现在要想获得赵晤的同意,往润州再跑一趟,那是绝不可能的。如果齐慕远不在乎仕途,儿女情长,那倒可以不顾赵晤的看法。可是……
想起杜锦宁女扮男装,以后想要恢复女装所面临的困难局面,齐慕远就不敢有丝毫的任性。
不管杜锦宁有什么打算,是打算恢复女装,与他成亲,还是一直这样女扮男装下去,他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以助杜锦宁度过难关。
想要帮杜锦宁度过难关,让她避免因女扮男装而带来的灭顶之灾,他一方面得有政治资本,一方面也必须要有自己的武装力量。而这一切,他现在手头就有,虽然很微弱,远远达不到能帮助杜锦宁逃脱的地步,但只要经营上几年……
想到这里,齐慕远就想起杜锦宁曾经向自己许诺过的话。
她当时说,让他给她三年的时间,三年后,她会给他的感情一个回报。之后,她就去了润州。
三年……
当时听了这话,他根本就没往深处想,只以为她需要时间去适应这种不容于世的恋情。而现在想来,她应该是给了他一个承诺。三年后,她会恢复女儿身,以女孩子的身份嫁给他。
想到这里,齐慕远心跳加速,热血沸腾,浑身上下都喧嚣着甜蜜与兴奋。
现在,他不用去问杜锦宁,就已经能确定杜锦宁的真实性别了。否则,如何解释她当时说的这话?
三年,三年啊,三年后,他们就能够正大光明的在一起,她将成为他的妻。他们会朝夕相处,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拥抱她亲吻她,做夫妻之间可以做的一切事。
他终于可以不为自己的梦纠结了。杜锦宁是女子,是女子!他梦里的那个她,就是杜锦宁吧?
他没有背叛她,无论是现实,还是梦里;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梦里的那个女子,一定是杜锦宁。他在梦里亲吻了她,跟她做那种羞羞的事。他爱她,胜过一切……
想到这里,齐慕远再一次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跑到润州去将杜锦宁拥抱在怀里,亲她吻她,向她诉说衷肠。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提起笔,在半干的砚台上蘸了蘸墨,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三年。
三年!
既然杜锦宁给他许诺下三年的时间,那么他也得利用这三年的时间,竭尽全力地做一切他能做到的事,达到一切他能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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