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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农家日常-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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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思煜压下想把桌上的东西都摔个稀巴烂的冲动,对潘定点了点头。
  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筹备了诗会,就是冲着杜锦宁来的。要是杜锦宁现在走了,而且还是被潘定出言嘲讽逼走的,他不光没有踩着杜锦宁上位增加声望,反而容易沾上负面评价,那他们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潘定连忙冲着杜锦宁的背影叫道:“哎哎,杜小三元,我不过是开句玩笑,你怎么这么不给面子啊。行行,我给你道歉,刚才言辞不当,还请见谅。来来,过来这边坐吧。”
  说着,他一边示意坐在最边上的两位书生拦住杜锦宁,一边上前给杜锦宁作揖行礼。
  梁先宽见杜锦宁还要往前走,不由拉了她一下。
  这种情况下,要是他们还要离开,定然会被人说成气量小,容不得人;而且也让大家怀疑杜锦宁是不是做不出诗以此为借口逃避。这样对她的名声会产生很不好的影响。
  见两位书生起来拦在她面前,梁先宽又在后面暗示,杜锦宁只得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
  杜锦宁转过身去,看了潘定一眼:“那这样的玩笑兄台还是不要乱开的好。在下向来古板,并不喜欢开玩笑。你这玩笑一开,我可是会当真的。”
  潘定憋屈得要死,还得给杜锦宁赔笑;“是是,对不住,对不住。在下潘定,再次给杜兄道歉。”
  坐在祁思煜身边的杜哲彦暗自庆幸。
  要不是他跟杜锦宁因为砸门的事撕破了脸,今天上去对杜锦宁开嘲讽的任务指定落在他身上。那这会子在杜锦宁面前装孙子的人就是他了。
  给祁思煜当孙子倒还罢了,或是给齐慕远当孙子也行,可杜锦宁,他算老几?一个乡下农家子,泥腿子还没洗干净呢,不过是巴结上了齐家和关家、梁家,跟自己一样的货色,还想在他面前充老大?
  潘定把姿态放得这样低,杜锦宁便不好走了,随着潘定走到几个空座位面前,坐了下来。
  齐慕远、梁先宽、许成源乃至方少华都一副唯她是瞻的样子。刚才她转身,这些人也跟着她转身。现在她回来坐下,这些人也都跟着回来,围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这还是杜锦宁他们这一行人第一次在众位学子们面亮相。大家看这情形,心里便犯了嘀咕:怎么跟自己猜测的有些不一样呢?
  因为杜家砸门事件,致仕后就一直很低调、蜗居在漓水县的前吏部尚书齐伯昆,再一次进入府城权贵们的视眼,大家由此也关注起齐慕远来,在此之前就一再叮嘱家中晚辈,在府学里不要跟齐慕远过不去。连带着梁先宽也进入了大家的眼帘。
  但杜锦宁,他们是没看在眼里的。他们以为杜锦宁是齐慕远等人的攀附者,是依附于齐慕远等人而存在的,就像杜哲彦之于祁思煜一样。这种人没有文人的骨气,是最让人看不起的。
  因此,因为礼思煜自始自终针对杜锦宁,这些人都冷眼旁观,并没有帮着说一句话。可这会子看到这伙人相处的模式,大家在心里都犯起了嘀咕。
  难道这位杜锦宁还有什么隐藏的身份没被他们发现不成?否则这些人怎么隐隐是以他为中心呢?
  祁家有钱,这次诗会又是祁思煜倡导的,诗会上茶水点心水果倒是不缺。
  大家喝着茶吃着点心等了一会儿,参加诗会的学子们陆续到了。两位作评判的先生王常致和吴勤也到了,唯独剩下府学的教授唐昭还没有来。
  唐昭并没有明确表示不来,大家也不好先开始。王常致叫来一名斋夫,正要叫他去问问唐昭有没有空,就见一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咦,杜锦宁你看,那不是咱们的座师吗?”梁先宽推了推正低头跟齐慕远说话的杜锦宁。
  杜锦宁抬起头来,就看到陆九渊正一面跟唐昭说着什么,一面走了进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位老头儿,一位身材高大,一位精瘦。而这两人的目光,正朝她这边看来。
  唐昭进来,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杜锦宁也连忙收回目光,起立站直。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唐昭笑着指着陆九渊对大家道,“这位陆先生,原是湘省北山书院的山长,这位史先生、这位彭先生,都是北方传教立说多年,颇有建树。他们都是进士出身,因立志研究学问,在翰林院任过职,后专注学问,在北方写书立著,传道授业。”
  他扫视了众人一圈,声量微微提高:“他们三位都是著名学者,在这一届咱们省的院试中,陆先生被邀为阅卷官,史先生、彭先生都是阅卷参与者。他们因看中咱们桂省山清水秀,决定在此停留一段时间。我慕名上门邀约,再三请求,三位先生便答应在桂停留期间为我们府学的学子授课传道。”
  下面的学子听闻,都欣喜若狂。
  能被邀为院试阅卷官的,可不是一般人,而是有一定建树与声望的才高者。而且北方的文风比之桂省这个偏远地方可昌盛多了。在那边闻名遐迩的,那学问可不是一般的高。他们能得陆九渊这些人的教导,何其幸运也。
  见学子们一个个面露狂喜,唐昭十分满意:“三位先生的授课时间及内容,明日会公布在礼堂门口,大家多加关注。”
  说着,他又笑道:“三位先生听闻咱们府学举办诗会,对大家的写诗水平甚是好奇,前来评判指点,此是我们府学的荣幸。”
  陆九渊说了几句勉励地话,便在主座上坐了下来。
  祁思煜盯着陆九渊,郁闷得想要吐血。
  他找这么个机会筹办一次诗会容易么?怎么这些人偏要来捣乱呢?这三位老头子可是在院试时直接把他弄到第三、第四名,而把杜锦宁拔高到了头名的,跟他是完全不对盘。现如今他们竟然还要作诗会的评判,那么诗会的走向全然不按自己预想的走啊。
  杜哲彦也直叫晦气,不过仍不忘出声安慰祁思煜:“师兄放心,以师兄的诗才,不管是谁做评判,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失之偏颇。所以师兄放心大胆的写就是,怕他怎的。”
  祁思煜一想也是,遂安下心来。
  杜锦宁却有些不安了。她总觉得陆九渊三人忽然跑到桂省呆着,而且还进到府学来授课,是冲着她来的。
  她似乎低估了这个时代文人对哲学思想的狂热与渴求。
  不过她很快她就安定下来。
  这些学说本就是陆九渊自己的。如果他想要,那她指引他沿着他以前的路走就是了。她这是顺应历史,并没有改变历史。
  台上,唐昭笑着对陆九渊道:“陆公,你是贵客,也是先生,不如你来拟一个题目让大家作诗?”
  这种诗会,为防止有心人借此沽名钓誉,弄虚作假,题目都是现场拟的,或由德高望重的主持者出题,或是大家自己议论推举。
  陆九渊作为大学者,此生不知道参加过多少诗会。
  他笑道:“好,那我就当仁不让了。”
  说着他走到旁边摆好文房四宝的桌前,提起笔一挥而就。
  斋夫待墨干,将那张纸举了起来。上面写着:“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看到这句诗,众书生都哀号起来。
  他们最怕的就是这种题目。
  要是出个比较明确的题目,比如“吟春”,“杨柳”,或是“送行”这类的题目,那就比轻松,不必去解题。最怕的就是这样还得去思索题目意思的。万一审题错了,那你的诗写得再好也是枉然。而时间就那么点儿,为了不出错,就得花大量的时候去审题,这就增加了做诗的难度。


第456章 诗里也有心学?
  比如眼前这题,虽说的是明月,可你如果真的直接描述明月“化作白玉盘”,那肯定是不行的。因为“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里有着诗人的影子,需得先把李白那首诗的心境给剖析出来,再针对他的这种心境写一首跟明月有关的诗,这首诗还得应和李白的心境。
  这也太难了好吗?
  看到这个题,杜哲彦顿时兴奋起来,对祁思煜悄声道:“师兄,老天助你也。”
  祁思煜瞪他一眼:“噤声。”但微微上翘的嘴唇却显示出了他的好心情。
  在他院试前,祁元道曾出过不少的题目让他写文作诗。李白这句“明月几时有”的诗句,祁元道正好出过,他当时写的诗还得了祁元道的赞扬。
  而那首诗,因是为院试准备的,所以并没有在其他场合公布写出来过。这会子他直接把这首诗用上,那是半点毛病都没有。
  要知道,诗会是比赛性质的,这速度也是一个标准。大家要在一小截香燃完之前把诗写出来,否则就以失败论处。
  而要在有限的时间内思索出一首好诗,这不光要有写诗的天份,也要有灵感和急智。有些人如果给他充足的时间他能写得很好的诗来,但这么一急,那水准就大幅下降。
  大多数人都是如此。
  所以祁思煜有现成的诗可用,而且是他原先精雕细琢的,那可是占了大便宜。
  梁先宽也是一个不擅长作诗的人,写出来的诗看似精巧工整,却总是缺少一股灵气。
  因此他就把希望寄托在齐慕远身上,希望他能写出一首好诗来,为他们几人撑面子。
  所以题目一出来,他不是自己开始冥思苦想,而是盯着齐慕远。齐慕远却望着那个题目皱起了眉头,很显然没有什么好灵感能一下子把诗写出来。
  梁先宽微微失望,目光习惯性地往杜锦宁那边扫了扫,便见杜锦宁也蹙着眉头,一脸为难的样子。梁先宽便叹了口气,低下头去思索诗词。
  不管写得好不好,他都得尽一份微薄之力。
  杜锦宁倒不是写不出诗,而是为了怎么写而纠结。
  这份纠结,跟她在院试的时候抄那首诗词时的纠结是一样的。
  她以为自己除了考试,再用不着抄诗词了。她也打定主意以后除非考试,能不抄诗词就不抄。
  但这时候的情况比较复杂,除了陆九渊,还有祁思煜在盯着她。祁思煜正为他没能在考试时把她压下去而心有不甘呢。要是她现在写出来的诗词跟那首水平相差甚远,他定会在在外面散布谣言,说她院试时的那首词是事先叫人代写的。
  尽管顾忌着赵良和陆九渊,祁思煜不敢做得太过,但这对她终究不是好事。
  再者,明明有好的诗词可以拿出来,把祁思煜比下去,却憋屈地不敢用,眼睁睁地看着被祁思煜打脸,再眼睁睁地看他用这件事情来做文章,这真不符合她的个性。
  敢招惹她,不管是来文的,还是来武的,她都狠狠地还击回去,叫他们只能夹起尾巴做人才行。快意恩怨,这才是她的性格。都穿越了重生了,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拥有那么多的资源,还活得无能憋屈,她干脆一头撞死得了。
  这么想着,她便开始写起诗来。
  本来祁思煜还不紧不慢,觉得这些人拿到题目怎么的都得想好一阵子。为防止别人怀疑,他也不着急,慢慢磨着墨,不过关注力还是放在杜锦宁他们这边。
  此时见杜锦宁竟然提起笔准备写字了,他诧异之余,心里便着急起来,赶紧把墨条放下,提笔蘸了蘸,也开始写起诗来。
  不管怎么的,他有先天的优势,绝不能让人抢得头筹。曹植以七步诗而著名,可见做诗的速度也很重要。在别人还没思索停当之际,他就已把诗写出来了,而且写得还相当好,这样他的诗才才会让大家惊叹。
  磨磨蹭蹭写个老半天,眼看着香快燃完了,大家都已把诗都交上去了,你才哼哼哧哧地写出一首来,即便写得挺好,也让人看不上眼。这种蠢事他是不会干的。
  作为死对头,祁思煜看着杜锦宁,杜锦宁也看着他跟杜哲彦呢。因为知道祁思煜在诗词上的名声,所以她不敢有丝毫怠慢。在两首诗水平都差不多的时候,那就得评作诗的速度。所以不管怎么的,她都得抢在祁思煜前面把诗交上去。
  两人同时开始写,手中运笔如飞。可祁思煜写字再快,能有每天写几千字话本的杜锦宁快吗?写得快了,就容易出错。但所有读书人为考试而养成的惯例,不管你写什么,只要是交给别人审阅的东西,都不能有涂改,也不能犯忌讳,否则不管你写得再好,那也是直接黜落的。
  在写错了一个字换了一张纸后,祁思煜就不得不放慢了些速度,同时也不敢再东张西望,而是集中精力把诗词写出来。
  等他抬起头准备要交卷时,就看到一个穿青色长衫的单薄的身影竟然已走在了交卷的路上了。他心里一急,起身就想抢在前面,却不想仓促之下脚钩住了桌脚,“叭”地一声他摔到了地上,桌上的笔架倒了下来,砸到了他的身上。
  这还不算,因这礼堂是府学集会的地方,桌子都不是平常他们用的案几,而是一张长条桌,跟祁思煜共用一张条桌的书生有好几个。他脚上这一钩虽没把桌子弄倒,但桌子还是猛烈地摇晃了一下。那些书生有的正在磨墨呢,这一晃动墨汁全撒出来了;有的抬手欲写,直接在纸上画了一道长长的曲线,纸张废了不说,前面写的都不能要了。
  这情形让人恨不得大骂祁思煜一通,但顾忌着祁思煜的身份,以及台上唐教授和诸位先生,大家都把这口气忍了下来,但脸色都十分不好看。
  而这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抬头朝这边看来。
  杜哲彦赶紧放下笔,把以狗啃屎姿势趴在地上的祁思煜扶起来,关切地问他道:“你没事吧?”
  祁思煜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这样的丑,一张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陆九渊三人第一次参加这种诗会,自家府学的学子就以这样的方式展示了“风采”,唐昭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本来身为书院教授,学生又不是故意犯错的,他即便不出声安慰,也最好不出声,这才是一介教授的风范。
  可他实在忍不住了,黑着脸对祁思煜道:“做事怎的如此毛躁?就不能稳当点?”
  杜哲彦见祁思煜愣在那里不出声,赶紧推了他一把。
  祁思煜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拱手道歉:“对不住,弟子知错了。”
  陆九渊三人可没空理会祁思煜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见杜锦宁拿着稿纸站在那里,似乎在考虑是把诗词交上来,还是等唐昭有空了再交,陆九渊也顾不得僭越不僭越了,对杜锦宁道:“来,拿上来吧。我们先看看。”
  杜锦宁这才上前,将写了诗词的那张纸交了上去。
  史修和彭士诚想起杜锦宁在院试时写的那首以及赵良考校时写的那首,实在忍不住,不顾形象地凑到了陆九渊旁边,一起欣赏起杜锦宁的新诗来。
  只见上面写道:“李白前时原有月,惟有李白诗能说。李白如今已仙去,月在青天几圆缺?今人犹歌李白诗,明月还如李白时。我学李白对明月,月与李白安能知?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首。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
  “好诗啊,好诗。这诗写得好。”把诗看完,性格最为豪放的彭士诚就忍不住叫起好来。
  “真好,真是好。”连一向情绪内敛自持的史修也忍不住拍案叫绝。
  可不是?这首诗用的是李白的调门,字字句句都离不开李白,却又有自己的新意。月固有阴晴圆缺,但卒莫消长,诗仙却不能复生。诗中接着说其实这并不遗憾,因为“今人犹歌李白诗,明月还如李白时”,说明李白和明月一样永存。
  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能让这三人如此激动。让三人激动的地方是这首诗在李白与明月之间,虽句句离不开李白,却句句有我的影子,表达的是“我”的志向。这正是他们心学最为看重的东西。
  “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首。”这是敢于自己来比李白,说自己也有李白的风度,自信之情溢于言表。但“我”并非狂妄,接下来一句“我愧虽无李白才,料应月不嫌我丑。”对李白我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对他人则不遑多让。最后一句“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姑苏城外一茅屋,万树桃花月满天。”更是比之李白还要倜傥不群、超然物外,表现了自己高洁的品行与志向。
  如果说院试的时候杜锦宁用了她两篇文章来阐述了心学理论,那么这首诗也是心学理论的最佳诠释者。
  李白又如何?明月又如何?他与它被人仰望又如何?我敬佩他们,并不这妨碍我超越他们。这诗中所阐述的内容,与当初杜锦宁回答如何看待“六经”,何其相似?


第457章 人比人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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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九渊看向杜锦宁,满满的赞赏快要从眼里溢出来:“前有和,后有这首,可见杜锦宁你的诗才不比文才差啊。果然不愧是歌和才子的弟子,诗词写得如此之好,有乃师当年在京城的风范。最难得的是,你的诗写得好写得快倒也罢了,你诗里阐述的哲学思想,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下面的那些学子顿时在心里一片哀嚎:要不要这样啊,他们还没把诗作交上去呢,怎么就给这位杜锦宁这么高的评价了?还让不让人活了?
  心里最苦的就数祁思煜了。
  如果是他最先把诗作交上去,陆九渊他们看到他的诗,就不会这样毫无底线地夸赞杜锦宁了……吧?
  什么破诗,能有他的诗好吗?
  这时候他也顾不得刚才丢脸的事了,庆幸刚才那一跤没把手中的稿纸弄破,他把诗作递到了唐昭面前:“弟子做好诗了,还请教授过目。”
  相比起陆九渊,他还是更愿意相信唐昭一点,至少他不会那么偏心。
  唐昭仍没从刚才的愠怒中平复下来呢,对祁思煜便淡淡的:“行,放在这儿吧。”
  要是以前,因着祁元道的关系,唐昭对祁思煜总是即便说不上慈爱有加,却也是很和善的,这还是第一次对他如此冷淡。
  祁思煜知道刚才的错误让唐昭不高兴了,而且刚才他出了那么个大丑,此时退下去老实坐着才是上策。但他心有不甘,不愿意让陆九渊他们的眼神一直在杜锦宁那里停留,夸赞的言语不要钱似的往外扔。
  他仗着祖父的面子,仍站在原地,对唐昭道:“还请教授大人评点。”
  唐昭听到陆九渊称赞杜锦宁的诗作,本想先品读杜锦宁的诗的,毕竟杜锦宁最先交稿,他总得先评点了杜锦宁的,再到祁思煜的。
  可祁思煜竟然站在这里不动,而且颇有你要不评点我的诗,我就不走的架式,想想祁元道对府学做出的贡献,唐昭忍下了心头的气,拿起诗稿看了起来。
  说实话,祁思煜的诗才,不光在府学著名,而且还在府城都小有名气,并不是毫无道理的。
  他的诗清新脱俗,灵秀隽永,而且十分善于用典。
  比如这一首:“春游浩荡,是年年、寒食梨花时节。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树琼葩堆雪。静夜沉沉,浮光霭霭,冷浸溶溶月。人间天上,烂银霞照通彻……”就用了岑参的诗句与对姑射真人的描写两个典故。而且此词虽是咏物,实即咏自己,很是符合陆九渊那个题目的要求。
  唐昭就觉得很不错。
  他忍不住表扬道:“这诗写得生动鲜明,让人有清新脱俗、灵秀异常的感觉,不错,很不错。”
  祁思煜要的就是这么一个效果。
  陆九渊几人究竟是新来乍到,论威望肯定比不了唐昭的。杜锦宁先交稿又如何?得陆九渊几人的偏心又如何?唐昭这边几句夸赞的话一说,他后交稿的劣势就扭转过来了。
  等一会儿陆九渊看到他的诗稿,发现比杜锦宁的更好,那时候才是他光芒四射、众人瞩目的时候。
  陆九渊三人是极护短的。一听唐昭夸赞祁思煜,三人就不服气了。
  在他们看来,杜锦宁这首诗写这个题材算是写到了极致,还有什么诗能比这首更好的呢?祁思煜的诗他们在院试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诗是好诗,但斧琢的痕迹太重,并不如杜锦宁的这般清爽自然。
  陆九渊便将自己手中的稿子递给唐昭,道:“唐教授不如先看看这个。”
  三人中,史修的性子最为谨慎缜密。
  他生怕让人看出他们对杜锦宁太过另眼相看,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连忙补充一句:“这份稿子毕竟是第一个交的。”
  唐昭便放下手中的稿子,拿起了杜锦宁的诗作,想了想,他又把祁思煜的稿子递给了陆九渊。
  他这举动也没有别的意思。
  毕竟杜锦宁写诗的水平他还不清楚,但祁思煜这首诗的水平确实是不错的。他不想让三人看低了自己这个府学,便想把最好的东西呈现在三人面前。
  陆九渊只得接过祁思煜的诗稿。
  这一回史修和彭士诚没有凑过去,而是等陆九渊看过了他们再审阅。
  可还没等他们看时,唐昭就一拍桌子叫了起来:“好诗,好诗啊。杜锦宁这首诗写得好。”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向杜锦宁,却发现杜锦宁早已回到座位上坐着了。只有祁思煜还站在那里。
  有些东西,需得比较才能看得出好坏来,比如他手中的诗,比如做人。
  虽说祁思煜的那首诗不错,但总是格局小了一些,而且结尾还落入了谈道论教的范围;相比起来,杜锦宁这首诗就大气许多,不光十分扣题,而且在末尾来了个让人拍案叫绝的转折,表明了自己高洁的志向。同样的题目,同样想表达的意思,但祁思煜那首跟杜锦宁这首下比,终究是差了许多。
  祁思煜正期望唐昭能对杜锦宁那首诗进行批评呢,就听到他的叫好声,而且比读他的诗时叫声还要响,似乎不大声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惊喜似的。他心里简直要崩溃了。
  特么的那小子的诗怎么好了?好在哪里了?怎么一个个对着他的诗夸赞不已?
  陆九渊听到唐昭也夸杜锦宁的诗写得好,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知道自己这些人才来府学,得罪祁思煜不要紧,但得罪祁元道就不明智了。心里把祁思煜的诗评为了目前的第二名,陆九渊碍于祁元道的面子,还是把祁思煜夸了两句:“这诗写得不错,很有灵气。”
  如果他多夸赞几句,或许比较显得有诚意。可刚才夸了杜锦宁一大通,到了祁思煜这里却只有这寥寥两句,听在祁思煜耳里就感觉十分没有诚意。
  王常致和吴勤虽也同样是先生,但他俩只是举人,无论在身份还是学问上跟陆九渊三人都不能比,早在陆九渊他们来的时候,两人就主动站了起来,把最中心的位置让给了几人,自己坐到了边上去了。
  这会子见祁思煜难堪,他俩忍不住了。王常致年纪大些,都有六十了,此生进学无望,再加上有些才名,这才来府学授课,得些薪俸养家,同时也搏些名声。
  因此他对祁元道那是十分巴结的。
  这会子见祁思煜脸色不好看,他也顾不得自己的举动会不会让唐昭深想,连忙过来从刚刚拿到稿纸、还没来得及看的彭士诚手里拿过祁思煜的稿子,草草看了两眼,就大加赞赏起来。
  杜锦宁交了稿,没事可干,便将上面的种种当成一场大戏来看,见到这个情况,她实在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
  王常致此举,看得她连尴尬症都犯了,就不知道当事人祁思煜感觉如何。
  祁思煜感觉如何尚不可知,可唐昭却看不下去了。
  唐昭抬头看了祁思煜一眼,沉下脸道:“你先回去吧。你那些师兄们还没写完交稿呢。”
  任谁都能听明白唐昭这话里的意思:大家都还没有交稿,你就算再急,吃相再难看,也得等大家都交了稿评阅了之后再说吧?
  祁思煜不笨,这意思他自然也听出来了。心下恨恨,却又不敢有丝毫表露,只得应了一声,转身打算回座位上去。
  却不想差点碰到一个人。
  他正要道歉,抬头就撞上了齐慕远那双眼睛。齐慕远看着他那种冰冷的眼眸,让祁思煜只觉心头发寒,一股凉意从脚底一直窜到颈脖,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齐慕远根本不理他,绕过他走了过去,将自己的诗稿递到了唐昭面前,然后对着唐昭和陆九渊几人各施了一礼,就干脆利索地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
  他跟杜锦宁这举动,跟祁思煜死皮赖脸想逼着上座的老师们夸赞的行径一比,高下立见。
  那些自觉得自己的诗作不行、根本没有竞争之心的学子作诗并不特别专心,自打杜锦宁和祁思煜上台交稿时注意力就在台上。此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在下面互相使眼色。
  祁思煜仗着他祖父的身份,在府学里称王称霸,他又是个心胸狭窄的人,以前没少因为别人得罪他而给别人下绊子。不过他做得隐密,且也不是特别过份,再有王常致这样的先生护着他,唐昭他们没有发现,但这些却瞒不过学子们。大家私下里对他也多有诟病。只是怕报复,敢怒而不敢言而已。
  这会子看到他吃瘪,大家还是挺开心的。
  书院里的先生评卷,一向以考试的评判方式为标准。感觉不错的,会在上面画一个圈,感觉特别特别好的,还会在上面写一句评语。圈得得越多,评语越多,说明这首诗或文章就越好,越能夺得头名。
  而台上的座次也没有按照惯例,以中为尊,再两边依次而坐。为了阅卷方便,唐昭坐在了最头一个,过去依次是陆九渊、史修、彭士诚、王常致、吴勤。吴勤最后一个审评完稿子后,会交到斋夫手里进行统计。稿子上的圈越多,评语越多,斋夫就会把那张稿子排在越前面。


第458章 我又有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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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王常致和吴勤是坐在末席的,所以前面几位先生是否画圈,写了什么评语,他们都能看到。
  也不知是给祁元道和府学面子,还是祁思煜那首诗真的写得好,前面所有的人都给他的稿子画了圈。可除了他得了全圈,目前还有杜锦宁和齐慕远也都得了全圈。不同的是,杜锦宁那张稿子上,每个先生都写了评论,以至于稿子的空白之处,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这跟祁思煜那只有寥寥几个评论差别就大了。
  再考虑到杜锦宁是比祁思煜早交卷的,今天诗会的第一名是谁,即便还没有完全把学子们的诗稿审阅完,王常致和吴勤也知道了。
  凭着良心说,他们也觉得杜锦宁的那首诗好。
  那么,要不要在他的稿子上写评语呢?
  这些诗稿,在诗会结束后是会张贴到礼堂外面的墙上,让府学所有学子来学习与欣赏的。如果前面的教授与先生都对这诗大大夸赞,他们这两个举人先生却一语不发;祁思煜那张稿子上他们的表现却截然相反,猛夸祁思煜写得好。
  全府学的师生又不是没有眼睛,更不缺乏判断力,杜锦宁和祁思煜的诗孰高孰低,大家都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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