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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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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给万华寺的银子,也全是经由他手。


第八十九章 又见撷文堂

  把无锡的事情说完了,霍大娘子告诉霍柔云:“宋家的两位公子来过了。”
  霍柔风睨了姐姐一眼,问道:“姐,你有没有看上哪个?”
  霍大娘子怔了一下,伸手给了她一记爆栗:“小鬼头,去了一趟无锡,学了些什么?”
  霍柔风冲她做个鬼脸:“宋家有意与我们联姻。”
  霍大娘子的眉头微动,随即摇头:“不好,宋家这次即使不吃官司,家底也要抖空了,入赘可以不看家势,可是对方却一定要是身家清白,人口简单,否则三亲六戚的,到底算不算亲戚?”
  霍柔风先前也只是和姐姐开开玩笑,却没有想到姐姐竟然一本正经地考虑分析,她失笑之余,心里不由得一阵惋惜。
  “姐,你真的要招赘?”她问道。
  霍大娘子纤长的手指轻捻着她圆润的耳珠,柔声说道:“姐姐给你寻了一对很漂亮的耳铛,等到你及笄的时候,一定亲手给你戴上。”
  及笄是要插簪,姐姐却说要给她戴上耳铛,是因为她没有穿耳洞吧。
  “姐,我到及笄的时候,就能,就能……”霍柔风小声嘀咕。
  霍大娘子眼中都是宠溺:“父亲说过的,要让你风风光光出嫁,姐姐都安排好了,以后姐姐去京城,把南边交给你,你离开江浙去广东,别的你不用管,只管深居浅出,做你的闺阁娘子便是了。”
  大户人家的女眷,对外只说不喜应酬,外人自是见不到。而广东的人都是霍柔云专为妹妹挑选的,自然也不会泄漏出去,到时只说霍九爷到海外游历,一别经年便是了。
  霍柔风难过地低下了头,姐姐把什么都给她计划好了。
  “可是姐啊,人品相貌出众的男人,怎会甘于入赘呢?”霍柔风道。
  “无需人品出众,只要老实听话便行了。”霍大娘子一边说,一边把妹妹额头的几丝散发梳好,她是待字闺中的女子,说起婚事来却如同谈论一桩生意,娓娓道来,全无半分羞色。
  霍柔风把姐姐认识的男人想了一遍,成亲的自是不用说了,没有成亲的,好像也没有能配得上姐姐的。
  至于宋家的宋松和宋申,倒是长得一表人才,可是比姐姐小了几岁,再说正如姐姐所说的,宋家亲戚太多了。
  想到这里,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玄青色的身影,那清悠的笛声似乎又在耳边响起。
  “你没事吧?”霍大娘子伸手摸摸她的脸蛋,秀眉微蹙,“这么热?”
  霍柔风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也摸摸双颊,果真有点烫。
  “没事没事,这屋子太热了。”霍柔风拿起姐姐的团扇一阵猛摇,然后夸张地叹了口气,“如果有一碗冰镇酸梅汤,那就舒服了。”
  霍大娘子白她一眼,没有理她,自从两年前她在晚上喝了一碗冰镇酸梅汤,闹肚子在床上躺了三天之后,霍大娘子便吩咐下去,无论天气有多么炎热,太阳落山后,寒凉的东西一律不许再给她吃了。
  霍柔风挨了姐姐的白眼,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院子。她就是想要逗逗姐姐,明知道姐姐不让她喝冰镇酸梅汤,可她还是想逗姐姐,她知道她刚刚出门,姐姐肯定会噗哧笑出来,嗯,她听到过的。
  次日一早,霍柔风换了一件新做的青松色袍子,两个小抓髻上各缀了两颗指肚大小的南珠,她照照镜子,对自己的打扮很满意。
  她从小叶手里接过象牙骨描金折扇,迈着四方步,带着张亭和张轩便要出门。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脚步,对还在门里的小叶说道:“去请花娘子,让她跟我一起去。”
  花三娘还是穿着男人的衣裳,霍柔风有些担心这衣裳会给撑破了。
  金豆儿撒欢儿似的在前面跑,四人走出柳西巷,也没有坐车,一路走着来到西子湖畔的撷文堂书坊。
  霍柔风对花三娘道:“撷文堂是江南最大的书坊,仅是在杭州便有十家分号,花姐姐,你听说过撷文堂吗?”
  花三娘摇摇头:“一家书坊而已,我为何要听说过?”
  霍柔风有些失望:“我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和前两次一样,她们来得太早,撷文堂里没有几个客人,掌柜齐伯正在吃早点,一成不变的茶叶蛋和甜豆花。
  霍柔风肚子饿了,才在书坊里站了半刻,就对花三娘道:“咱们也去吃豆花吧,对面那家很出名的。”
  花三娘嗯了一声,跟着霍柔风走了出去。
  卖豆花的摊子生意很好,霍柔风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对摆摊的说道:“要四碗咸豆花,要咸的啊,不要甜的,
  摆摊的名叫牛四儿,在这里卖豆花卖了十几年。因为这里紧邻西湖,他的豆花摊子也便出了名,杭州城里大多都知道这里有个豆花牛四儿。
  霍柔风使个眼色,张亭便问牛四儿:“买甜豆花的多,还是咸豆花的多啊?”
  牛四儿长得瘦小枯干,面皮却如豆花儿似的雪白,他一笑便露出两个酒涡,很是喜兴。
  “大多都是跟您四位一样要咸豆花,甜口的不多。”
  张亭又问:“刚才去撷文堂,那家的掌柜好像也在喝豆花儿。”
  牛四儿笑道:“你说的没错,齐伯在我这里喝了快十年的豆花儿了,他最爱甜口的。”
  这时霍柔风插口道:“他平时只要甜豆花和茶叶蛋吧,我上次见他也是吃这两样。”
  “有时还要加碗白粥,白粥里什么都不加,连小咸菜也不要。齐伯这口味,多少年不变了。”牛四儿说道。
  张亭连忙问霍柔风:“九爷,要不您也来碗白粥尝尝。”
  闻言,牛四儿连忙摆手:“不瞒您说,齐伯若是要白粥,都是前一晚让伙计来说一声,我在家里煮出来,不瞒您说,齐伯要的那碗粥,要不稠不稀,却还要煮出米油来,我要煮上大半夜才行。您这会要粥,我可给您变不出来。”
  牛四儿说着,舀了一碗子嫩毛豆,放到霍柔风面前:“小少爷,尝个鲜儿,今儿早上才摘的,嫩着呢。”


第九十章 有位伊人

  “最近齐伯又要过白粥吗?”霍柔风问道。
  豆花牛四儿脑子活络,这会儿已经听出这几个人是在套话了,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玉雪可爱的小孩,是位大户人家的小公子,仅是头上那四颗珠子,就有够他吃喝一辈子了。
  他不敢再向方才那样有啥说啥,假装仔细想了想,眼神一人,张亭便把一锭银子扔了过来,他连忙接住,笑得合不拢嘴,说道:“不瞒您说,今天早上撷文堂的伙计过来时,便是买的甜豆花儿、茶叶蛋和白粥。”
  他的话音刚落,霍柔风已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向着撷文堂跑去了,她的要咸豆花一口也没有吃。
  比起方才,撷文堂里多了几个客人,霍柔风用脚尖踢踢金豆儿,金豆扭着屁|股,跑到角落里那座屏风前面,抬腿便在屏风上撒了一泡尿。
  伙计眼尖,忙问:“这是谁家的狗啊?”
  霍柔风大吃一惊,一蹦一跳地跑过去,嘴里埋怨着:你这臭狗,怎么乱尿?”
  跑到金豆儿身边,她伸手便打,却朝着金豆儿的屁股上推了一把,金豆儿滋溜一下便钻到了屏风后面。
  霍柔风拔腿便追,身子一扭,便也进了屏风后面。
  正和客人说话的齐伯,连同店里的几个伙计,这个时候想要拦着也不可能了。
  齐伯对那位客人歉意地笑笑,便大步走了过来。
  而此时,站在屏风后面的霍柔风,正和一个人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那人一身半新不旧的月白色道袍,乌黑的头发用柄象牙梳绾起来,他坐在竹椅上,一只手搭在扶手上,竹椅焦黄,已经有了年头,更是衬得那只手宛若上好的羊脂玉精雕细琢而成。
  这只手可真好看。
  霍柔风在心里说。
  她从没有见过男人的手能够这么漂亮,十指修长,指甲上的小月牙儿整整齐齐,皮肤白皙而有光泽。
  这只手的主人正在安静地看着她,清晨明亮的阳光下,他却仍旧如同一轮明月,眼底眉梢是淡淡的光华,像是在这里已经坐了许久,他的薄唇略显苍白,但却又恰到好处,霍柔风想起了每年冬天,府里各处的水仙花,玉蕊冰芯,便是如此了。
  他不是极致漂亮的人,也不是明亮耀眼的,但是他在这里,便让人有明珠在侧之感,就连他身边的一切,也因为他的存在变得不平凡。
  霍柔风上前一步,用两只脚把金豆儿夹住,生怕这只小臭狗惊扰了眼前的人。
  那人似是认出了她,他的唇角微动:“是你啊。”
  霍柔风便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是我,我姓霍,排名第九,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姓霍?永丰号的霍家?”那人问道。
  “是啊,我就是永丰号霍家的。你呢?”霍柔风继续问道,她不能放弃一点机会,能够在撷文堂遇到他,太难得了。
  “谢思成。”这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每一个音调都是那么动听。
  霍柔风在心里默念了两遍,这名字的三个字都很普通,可是念出来就很美好。
  “你是撷文堂的老板?”霍柔风继续问道。
  谢思成淡淡地笑了:“霍九爷是想与撷文堂做生意吗?”
  霍柔风把头摇成拨郎鼓:“我们家不是读书人,做不来书局生意,谢公子莫要误会。”
  谢思成微微颌首,又接着说道:“我是个闲人,做不来生意。”
  霍柔风早就让张升平打听过了,撷文堂在官府里是分别登记的,每家铺子登记的老板便是铺子里的掌柜,张升平打听到,传说中撷文堂的真正东家,是一位致仕的老翰林。
  但是这位老翰林,至今也无人见过。
  可是谢思成也只是说他是个闲人,做不成生意,却没有否认,他便是那位神秘的东家啊。
  至于闲人,做不成生意的,天底下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像霍九自己,也是个闲人,而且也不会做生意。
  霍柔风迅速地把这几句话融汇贯通,她对谢思成道:“那我们就算是认识啦,我常到浮玉楼,喜欢对着满湖美景听曲儿,有时是古琴,有时是洞箫,还有时是笛子。若是谢公子不嫌弃,可否给霍某一个做东的机会呢,一来谢过当日救伤之恩,二来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谢公子看可否?”
  谢思成微笑:“听闻浮玉楼日日人满为患,霍九爷却如信口拈来,想来这浮玉楼是霍家的产业?”
  霍柔风得意地笑了:“浮玉楼是我自己的私产。”
  谢思成显然没有想到,浮玉楼竟然是眼前这个小孩的产业。
  看到他眼眸里一闪即逝的光亮,霍柔风便道:“谢公子若是不嫌弃,我这就让人去把烟翠留出来。”
  烟翠是浮玉楼最好的雅间,平时是有银子也订不到的。
  谢思成连忙温声婉拒:“霍九爷不必客气,我这就要走了,不便打扰。”
  “哎呀呀,这算是什么打扰啊,你上次救了我,若不是你救得及时,我就要落下病根,以后走路便是一瘸一拐,考不了科举,也不便现身人前,可是谢公子您妙手回春,我这才能够走在街上,谢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总要给我一个报答的机会吧,也就是几枚水酒而已,请谢公子务必赏光。”
  霍柔风接连邀请了两次,谢思成神情未变,也拒绝了两次。
  霍柔风便不再多说,郑重其事,向谢恩成抱了抱拳,便带着金豆儿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的目光从齐伯和伙计的脸上一一扫过,然后高昂着头,神气活现地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
  回去的路上,花三娘抿着嘴直笑,霍柔风不用问也知道她在笑什么,她自己也想笑,她不但遇到他了,还知道了他的名字。
  谢思成,谢思成,这名字越念越舒服。
  谢,他姓谢啊。
  霍柔风一遍一遍默念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姓氏。
  这一世,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姓谢的人。
  这是一个伟大的姓氏,是母亲的姓氏,也是她的。
  谢,本应是本朝的国姓。


第九十一章 在水一方

  整整一天,霍柔风的心情都很好,走路带着风,像是踩着云朵,飘飘悠悠,心也像被云朵填得满满的,戳一下,就像她的名字,柔柔软软。
  “采芹,你见过像谪仙一样的人吗?”霍柔风把头靠在采芹肩上,拈起一颗樱桃,却又不吃,把樱桃放在额头上。
  “谪仙?九爷就像谪仙啊,奴婢听人说谪仙都是长得好看的人,九爷好看,大娘子也好看,你们都像谪仙。”采芹说道。
  “好丫头,真会说话,爷赏五两银子,自己到帐上领”,霍柔风笑得直晃脚,她的眼前又浮现出谢思成的身影,“我说的是男的,你一定没有见过,像谪仙一样好看的男人。”
  “男人?”采芹疑惑,“九爷说的是杨公子吧,您可别理他,他不是好人。”
  “谁说他啦,我说的是上次挂着玉笛的那位,玉笛公子,只有他才配得上谪仙二字。”霍柔风的小嘴微启,笑得像朵三月里的桃花。
  采芹噗的笑出来:“九爷,您这是怎么了?“
  霍柔风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就像是流落江湖的人,忽然没一只,他要回家了。
  她说不清楚自己的兴奋是来自谢思成这个名字,还是那个久违了的谢字。
  虽然没有请到谢思成,霍柔风还是让人把烟翠留了出来,接连几天,她每天都在烟翠。
  宋家兄弟来和她见过面,便就成了烟翠的常客,三个人有时吹笛,有时钓鱼,还有时叫了评弹,一边听着一边吃吃喝喝。
  无锡的消息陆续传来,宋家卖了祖宅,林文盛按照霍柔风的吩咐,以高出市价一成的价格买下了宋家的宅子,并且告诉宋家,什么时候找到房子,什么时候再搬出去。
  这是宋家的救命银子,霍家没有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反而做得仁至义尽,在无锡米市传成佳话。
  宋家在杭州没有生意,兄弟俩临来的时候,宋二爷给他们凑了一笔银子,霍柔风便让自家的掌柜给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生意适合他们。
  没过几天,霍家便有几船货要运到广东,兄弟二人毫不犹豫地把几千两银子全都投了进去。
  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是霍柔风要白送机会给他们,这个机会自是要抓住。
  两兄弟偶尔也会来柳西巷做客,但也就是做客而已,除去刚来杭州时的那一次,之后他们连霍大娘子的面也没有见过。
  花三娘一直跟在霍柔风身边,霍柔风倒也没像在无锡时派人死死盯着她,可花三娘反而安静下来了。
  这一日,霍柔风没去烟翠,她专心致志地跟着柳师傅学笛子,小叶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
  “九爷,有人来找花三娘了。”
  霍柔风来了兴趣,这倒是件有趣的事,她向柳师傅告了假,便跟着小叶溜了出来。
  只见离后门不远的一道影墙前,花三娘正和一个人站着说话。
  那人上了年岁,约末五十开外,古铜色的脸庞,身材高大健硕,两边太阳穴高高鼓起,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半丝笑容。
  从霍柔风所在的角度,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能把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花三娘脸色凝重,听老人说着说着,她忽然用双手捂住了脸,霍柔风还以为她是要哭了,可也就是一刹那而已,花三娘便重又抬起头来,听着老人继续说话。
  霍柔风知道花三娘还有个孪生妹妹花四娘,她最初见过的就是花四娘。姐妹俩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区别还是很大的。
  花四娘神漠凌历,就像是一支随时射出的箭,而花三娘却总是笑眯眯的,和蔼可亲。
  此时的花三娘却和往日完全不同,如果霍柔风和花三娘相处了些日子,她还以为这人是花四娘呢。
  花三娘和老人说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老人走了以后,花三娘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步履沉重地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霍柔风明白了,之所以花三娘到了杭州之后这样安静,就是在等这个老人来找她吧。
  霍柔风满怀疑问地回到自己院子里,张升平小跑着过来,把林文盛的信递了上来。
  林文盛在信里说,他打听过了,京城里来了人,来的是位太监,那人来到无锡的第三天,宋二爷和宋三爷便从无锡卫里放了出来,罚了一万两银子。
  赵子善和赵子深却没有这么幸运,依然在无锡卫里关押,赵老太爷受不住打击,已经病倒。
  霍柔风嗯了一声,林文盛的信写得真没有意思,没有提到展怀,这些事都是展怀搞出来的,他却只字未提。
  好在第二天,便传来好消息,从广东请的大夫已经快到了,而另一边,苏离的太太也带着女儿到了杭州。
  霍大娘子带着霍柔风亲自见了苏太太和苏大姑娘,苏太太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容貌秀丽,性情温婉,苏大姑娘遗传了母亲的容貌,五官娟秀,但是痴傻的孩子不懂克制,神情怪异,小丫头们看到她,全都有意无意地想要避开。
  霍柔风叹了口气,苏大姑娘原本也是个小美人吧,可惜被族里的姐妹们从楼梯上摔下去,从此便成了傻儿。
  苏太太千恩万谢,说临来的时候,宁波知府已经找过苏离,说户部有个位子,有人举荐了他,文选司向宁波要了他这两年的考评,十有八、九,他是要调任户部了。
  霍柔风深深地看一眼伫立身边的花三娘,若不是花三娘从中做过什么,这件事情不会如此顺利。
  苏太太说完,忽然冲着霍大娘子和霍柔风深深行了一礼:“我出来的时候,我家老爷对我说,这件事情来得凑巧,想来是有人在暗处想要帮助我们,既是霍家请了大夫给女儿看病,那这背后要帮我们的,也定是霍家无疑了,老爷叮嘱我,见到霍大娘子和九爷,一定要代他转告谢意。”
  霍大娘子满意地冲着霍柔风笑了笑,霍柔风的眼光不错,这个苏离是个有脑袋也会做事的人。


第九十二章 陌上人如玉

  霍柔风这边,所有的事情都很顺利,唯一让她放不下的便是万华寺里的那个女子。
  云南路途遥远,褚庆即使看到信便回来,也要三四个月的时间。
  想到那个女子,便想起了自己的身世,霍柔风也想起了谢思成。
  那女子走的时候,谢思成吹了一曲虞美人。
  送别不应该是吹这个吧,国破山河在,无论如何也让人感觉怪怪的。
  想到了谢思成,霍柔风便又去了两回撷文堂,可惜全都没有见到谢思成。
  一天后,霍大娘子把妹妹叫了过去,对她说道:“你那日不是问我为何急着把你从无锡叫回来吗?当时这件事还没有确定,我便也没有告诉你。”
  这是霍大娘子一贯的做事风格,没有万无一失的把握,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你还记得我们家的那两间酒坊吧,年前我们家的几坛子果子酒送到宫里,皇后娘娘很喜欢。酒醋局传下话来,让我们家以后常供着,我要去趟京城看看,如果能行,我们就搬到京城去。”
  霍柔风心里一动,姐姐要搬去京城?
  不过就是和酒醋局做了生意而已,也没有必要搬去京城吧,电光火石间,霍柔风明白了。
  “姐,你离开杭州,是为了我,是吗?”她问道。
  在杭州人人都知道霍家的九爷,可是到了京城,谁又能注意他们呢,而杭州人提起霍九,也只会当他去了京城,待到她长大几岁,按照霍大娘子的计划,她再由京城去广东,改头换面,做她的闺阁女子。
  霍大娘子摸摸她的头发,笑着说道:“姐姐也想换个环境了,你没有去过京城,没见过京城的繁华,京城和杭州是不同的,以你的性格,到了京城一定会喜欢上的。”
  姐姐说得没有错,她喜欢京城,她一直都喜欢。
  霍柔风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进了姐姐怀里。
  霍大娘子很快便启程去了京城,宋松和宋申听说后,一起来见霍柔风。
  “大娘子怎么走得这样急,是不是荣王的事情又有了变故?”两人急问。
  如今天下不太平,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人心惶惶。
  “怎么会和荣王有关系啊,我们家在京城有分号,姐姐是去看看而已,你们以为造反那么容易吗?”
  前世母亲用了十几年,才坐上那把龙椅。
  “是啊,听说荣王还没打到娘子关呢。”宋申说道。
  霍柔风笑而不语,真若是打到了娘子关,那就离京城不远了,宋申自幼长在江南,哪里知道娘子关的重要性。
  再说,荣王若是不傻,是绝不会贸然去打娘子关的,与其和朝廷硬碰硬,还不如一方面和朝廷在北方缠斗,另一方面则挥军南下,先打下几个粮仓,一来南方兵力薄弱,相对于强兵猛将的北方更好取胜,一旦把富庶的江南握在手里,军粮有了,钱有了,而且也断了朝廷的供给。
  兵强马壮之后,再增军北方……
  霍柔风这样想着想着,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竟是在不知不觉之间,给荣王套上了母亲的影子。
  荣王怎能与母亲相提并论?
  她暗骂了自己几句,便转移话题,和宋家兄弟谈些风花雪月。
  正在这时,林文盛的信又到了,霍柔风当着宋氏兄弟的面把信展开,只看了几眼,便合上书信,对宋氏兄弟道:“我也不知道这对于宋家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宋松和宋申早如惊弓之鸟,闻言俱是脸色大变,宋松哆嗦着嘴唇问道:“怎么了,是父亲和三叔……”
  霍柔风摇头:“不是的,你别担心,是赵家出事了,赵老太爷自尽了。”
  赵清泰自尽了!
  那个不苟言笑的老人竟然自尽了。
  正如霍九所说,也说不清这对宋家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宋家人已经从卫所里放出来,罚银也交了,按理说这件事也就算了结,可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赵老太爷却自尽了。
  这样一来,宋家又要被推到人前。
  “赵老太爷为何这个时候自尽,他是太后的族叔,太后无论如何也会保下他性命的,他没有必要自尽吧。”宋申气得双眼通红。
  霍柔风哼了一声,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自尽,想上吊还不容易,一根绳子就把人吊死了。”
  林文盛的信上写着赵老太爷是自谥而亡。
  她的话音一落,宋家兄弟便呆住了。
  他们从小到大,从没有接触过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更没有和朝廷打过交道。
  “九弟,你说赵老太爷该不会是被太后……”宋松不敢再说下去了。
  如果真是太后派人干的,那么就是要把这个案子办成死案,赵家的人死了,死无对证,不但太后的颜面保住,皇帝的面子也保住了。
  那么这样一来,对于宋家……
  “九弟,真若是太后让人做的,那么他们会不会让宋家来背黑锅?我们家千真万确只是为了赚钱,没有别的想法,再说这是赵家找的我们,他们是皇亲,我们家哪敢不巴结?”
  霍柔风亲手给宋松倒了杯茶,道:“你们先别急,赵老太爷十有八、九是被人害死的,而宋家会不会替赵家背锅,要看他们害死赵老太爷是为谁了。”
  如果是为了太后自己,这个案子是必须要有人背锅,可若是为了庆王呢,那么太后一定不想让人继续查下去,此案便到此为止了。
  所以霍柔风才会说不知对宋家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听到霍柔风提到庆王,宋松和宋申面面相觑,怎么还有庆王的事?
  不过仔细一想,也不难明白,除了皇帝以外,太后还有荣王和庆王,如今荣王反了,太后如同被架在火上,她即使舍弃荣王,皇帝还是会对同是胞弟的庆王心存猜疑,如果无锡的事情扯上庆王,那么便是给皇帝找到了除去庆王的理由。
  如果太后此举是为了庆王,那么正如霍柔风所说,她不想让人再查这个案子了。
  宋家已经交了罚金,一旦此时再把宋家拖出来,此案还是会摆到朝野上下的面前,与其那样,不如不了了之,让这个案子彻底沉下去。


第九十三章 最是闲人无奈

  霍大娘子没在家里,霍柔风更自由了,既然姐姐准备搬到京城,现在便要着手准备。
  霍大娘子临走的时候,便已经让人放出风去,现在大半个杭州城里都知道,霍家要做宫里的生意,霍家姐弟要去京城了。
  霍大娘子前脚刚走,长房大太太和三太太便来了,自从霍子兴把宅子抵给二房后,大太太和三太太便不再与二太太来往了。听说二房姐弟要搬到京城了,大太太和三太太拉着霍柔风好一番舍不得,霍大娘子在家时,她们自是不敢这样,可是对待霍柔风就不同了
  前不久,霍子兴一家搬了出去,如今住在城西的一座小院子里,三奶奶尤氏回了娘家几个月,前不久请了中人,要与霍三析产分居。
  为此二太太骂了整整两天,可是尤家态度坚决,也不知在背后做了些什么,先前好不容易安抚下来的那些赊货的铺子,纷纷找上门来要帐,霍子兴无奈,只好同意让尤氏析产分居。
  可是这样一来,霍三的子嗣就只能是庶出了。
  当初尤家刚把尤氏接回去的时候,二太太曾让霍三休妻,杭州城里的人便都说,尤家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用了析产分居这一招。
  霍家虽然是商户,可霍三是嫡长子,若是他没有嫡子撑起门户,以后家业便都是弟弟们的了。
  霍三急得不成,如今听说霍大娘子去了京城,便硬着头皮来找霍柔风。
  “小九,虽说已经分家了,可一笔写不出两个霍字,如今我们家到了这一步,你们二房面子上也不好看吧,听说大姐姐要到京城做皇商了,若是让京城里的人知道,你们在杭州连自家亲戚也不帮衬,你九爷还怎么在人前走动。”
  霍柔风耐着性子听着霍三的大道理,她有些想不明白,霍三怎么到了今天还不知道是谁在整他呢?
  霍柔风很空虚,她设了一个并不精致的局,霍三跳进去了,然后过了几个月,却依然不知道设局的人就是她。
  霍柔风问道:“三爷是不想析产分居吗?那去和尤家再说说。”
  “所以我才来找你,家里的情况你也听说了吧,真的是拿不出银子来了,尤家的人我最是清楚不过,没有银子就摆不平。”霍三越说越气,最可恨就是尤氏了,嫌贫爱富,看到他们没钱了,便跑回来娘家,就连冬梅也带走了。
  “三爷要银子?多少?”霍柔风问道。
  霍三早就算好了,对霍柔风道:“五千两吧,让他们把冬梅送回来。”
  霍柔风哦了一声,你都这样了,还要想着那个通房。
  算了,我就帮你帮到底吧。
  “这样吧,三爷不想析产分居,那想怎样,和离?”她问道。
  “和离,从此一拍两散,她也别想着耽误我的子孙。”霍三恶狠狠地说道。
  霍柔风点点头,对霍三道:“那这件事我来办吧,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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