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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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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故事,竟然忘了展怀。
“问问桂伯,说不定他会知道呢。”霍柔风虽不笃定,可是她有经验,霍家那些陈芝麻烂谷子,霍大娘子和她都不知道,可是家里的老仆却能说得眉飞色舞。
桂伯就在京城,找他问问也不是麻烦事,不如试一试。
展怀立刻让人给桂伯写信过去。
霍柔风的大布猴子也终于缝好了,出乎她的意料,这只布猴子和她那只有相似之处,可也有不相似的地方。
相似的是两只猴子都是用布缝的,不相似的是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可是阿裳很开心,抱着那只丑萌丑萌的布猴子啃得湿淋淋的。
霍柔风想起那晚展怀和她说的话,心里酸酸的,她捏捏女儿的小鼻子:“阿裳啊,娘是属猴的,等娘走后,就让这只猴子陪着你,你就把它当成娘吧。”
说完,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算了,管他呢,猴子是她亲手缝的,把猴子留给女儿,也免得女儿不记得她的样子了。
嗯,好像还是哪里不对劲。
霍柔风当然不知道,她前脚出去,乳娘们后脚就把那只大布猴子给收起来了,阿裳随即大哭,乳娘只好把大布猴子还给她,阿裳破涕为笑,乳娘们战战兢兢看着阿裳趴在大布猴子身上睡着了,连忙又把猴子收起来,阿裳醒来以后,照常大哭,于是乳娘把大布猴子还给她……
从那以后,这只大布猴子就成了阿裳与乳娘之间斗智斗力的决逐品。
钟夫人让人给阿裳缝了几身过年穿的小衣裳,无论衣裳还是襁褓,全都是大红缂丝,再戴上赤金镶红宝石的项圈和手镯,霍柔风悄悄嘀咕,也不怕让人把孩子绑了。
谢红琳耳朵尖,听到后白了霍柔风一眼:“你小的时候,兵荒马乱的,我也给你这么穿,也没见你被人绑走。”
可不是嘛,后来她穿着一身粗布衣裳,像个街上的野孩子似的,反倒是被展怀给绑了。
霍柔风又想起当年她和姐姐查询自己身世时,褚庆便说霍老爷抱她回来时,她是穿着大红缂丝的衣裳,那时姐姐便猜她出身不俗。
钟夫人越看阿裳越是高兴,看完阿裳又夸霍柔风:“咱们家最能干的就是小九了,进门就给我生了个漂亮孙女。”
一边的丫鬟婆子全都强忍着不敢笑出来,若是世间的婆婆都这么想,当人家媳妇的就容易多了,就像五夫人,若是连生几个孙女,钟夫人就能把她捧上天吧。
霍柔风也觉得自己挺幸运的,没有遇到话本子里的恶婆婆。
趁着钟夫人心情好,霍柔风便悄悄问起展愉的事来。
“母亲,小展和我商量过了,等到我们走后,就请二哥来西安主持大局,到时二哥就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了。”
霍柔风特意把孤孤单单四个字加重了语气。
钟夫人手里正在摆弄着阿裳的小鞋子,鞋子上用米粒大的珍珠各镶了两朵梅花,花芯子却是用的红玛瑙。
霍柔风挺同情自己的,九爷从小大富大贵,可也没穿过镶梅花的鞋子,九爷长得老大了才穿上裙子。
她的思绪也飘得很远了,才听到钟夫人幽幽地说:“他啊,就是来了西安,也还是一个人待着,不像阿怀,到哪儿都喜欢一大群人,这都是习惯。”
展愉独自在京为质多年,他又是做得查子的事情,这也意味着,他和任何人都不会太过亲近,起初还是因为事情的需要,久而久之就成了习惯。
展怀则和他恰恰相反,展怀在军营里长大,十五六岁便领兵出征,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都在军营,和将士们在一起,如手足如兄弟,他爱热闹,喜欢歌舞升平,加之霍柔风也是个爱热闹的人,谁也不用迎合谁,两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连带着整个家里都是这样。
钟夫人把阿裳的鞋子放到一边,显然是在忧心展愉。
霍柔风故意问道:“母亲,出征打仗也不能带着金豆儿和小乖,要不等二哥来了,就让金豆儿和小乖去陪着他吧,他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总不能连狗也没一条吧。”
钟夫人侧脸瞪着她,显然是被自家儿媳神奇的思维给惊呆了,好一会儿,她才问道:“说吧,你和阿怀又动了什么心思了。”
霍柔风吐吐舌头,姜是老的辣,和聪明人打交道太爽了。
“没有,我们就是觉得二哥怪孤单的,我不是给吴家两个姑娘做媒了吗?就想着也给二哥做媒,小展却说展家有规矩,人到四十,正室不能生育方能纳妾,所以就来问问您了。”
“怎么,你对老祖宗定下的这规矩有疑议?想要改一改?”钟夫人问道。
“不,不,不,当然不!”霍柔风连摆手,我的天呐,怎么扯到她身上了,真若是改了这规矩,说不定要出人命的,可是不能有疑议,不能改。
至于出什么人命……展怀敢纳妾,那不就是出人命了,而且还不只一条。
“我们是说二哥和二嫂,嗯,听说二哥走后,二嫂以未亡人的身份搬出公主府,住进了国公府,所以按理,如果给二哥身边添个人,无论是以什么名义,那都等同纳妾,我们是当弟弟弟媳的,没别的意思,就是给您提个醒儿。”
说完,霍柔风看看钟夫人的脸色,只觉得话本子上说得太对了,天底下的婆婆都一样,阴晴不定。
她连忙又道:“方才听说薛盛他们来了,我去前院看看,说不定要议事。母亲,我走了啊。”
走到门口,她又转过身来,再说一句:“母亲,我让人把阿裳送我娘屋里去,不让她打扰您。”
也就是说,今天没人烦您,您自己好好想想吧。
第六九七章 孤独
雕花木门无声掩上,屋内落针可闻。
钟夫人望向炕几上的梅瓶,梅瓶里插了一枝白梅,只有一枝。
耳边似乎响起一个年轻欢快的声音:“娘,这种细梅瓶就要只插一枝梅花,一枝独秀。”
她闭上眼睛,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只是和前面的不同,这个时候干涩喑哑:“娘,您就当我死了吧,就当您少生了一个儿子。”
那是她的儿子,曾经俊雅开朗的儿子,在离开福建时,居然让她当他死了……
十几年后,她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阴郁低沉的男子会是她那如朝露明珠般的儿子。
钟夫人睁开眼睛,她的眼里已经没有了悲伤,一抹狠戾渐渐浮上眼底。
她的儿子已经被沈家祸害了那么多年,如今逃出生天,凭什么还要孤苦伶仃,她不但要给儿子娶妻,还要娶得堂堂正正,是娶妻,不是纳妾。至于京城里的那个,管她去呢。
阿怀和小九性格通透,又都是从不曾低于人下的,没有那么多见不得光的心思,两人为老二担心,也不管弟媳妇能不能给大伯子说话,小九就跑来求了,多亏这孩子说起,否则她还不会下这个狠心。
钟夫人想到这里,便高声叫人,不一会儿,就把正在前院里看诋报的霍柔风叫过来了。
“小九,我不便出面,你让薛盛的夫人帮忙留意,看看西北有没有哪位武将家里,有合适的姑娘,武将家的姑娘没有那么多扭扭怩怩,日后和你们几个妯娌也好相处。”
说到最后一句,霍柔风便明白了,这是想给展愉说亲了。
她怔了怔,婆婆是不是理解错了?是她对婆婆说的那番话表达错误?
这个时候给展愉提亲,这是娶妻呢还是纳妾呢,还有,展愉愿不愿意?
“母亲,要不您问问二哥,问问他是不是也想找位将门出身的二嫂?我成亲时就是请的薛夫人做全福人,她也是个爱交际的,西北这边,无论是官宦还是勋贵,再或者是书香世家,她认识的人家比我知道的都多,问问二哥的心思,或许能够多挑挑多看看,也免得我们一叶障目。”
言外之意,您说得不算,要让二哥来说。
这十几年来,钟夫人过得并不如意。先是老二去京城做了人质,后来老四又活生生战死,对于一位母亲来说,每一次都是致命打击,多亏她生性豁达,又有一个年幼的小儿子需要照顾,否则她早就撑不住了。
接连两个儿子生离死别,她没有抱怨,也没有诉苦,而是默默地封存了自己的佩刀,也封存了自己所有的痛苦记忆。
反而是自从有了阿裳,她才似是重拾昔日时光,像是回到了儿子们小的时候,一个都不缺,齐刷刷地在她身边,今天这个闯祸,明天那个挨罚,忙碌而又幸福。
展愉回来得很快,接到展怀的飞鸽传书就赶到了西安。
展怀在鸽子腿上的小纸条上只写了四个字:有事,速归。
没头没尾的四个字,却更让人心慌。
展愉不是没有经过风雨的人,他本身就管着一批查子,可也是这种人最是多疑,别人看到这四个字可能只会猜测是有事要商量,可是展愉就不是了,他瞬间就能有十几二十种想法。
且,西安有老母亲。
霍柔风也没想到展愉会来得这么快,她冲着展怀竖起大拇指,展怀笑着摸摸她的头,什么也没说。
果然,当展愉耐心地听完钟夫人的一番话后,他只是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不用了,我不觉孤单。”
钟夫人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生气地说道:“那等阿怀夫妻出征以后,把他们的狗和狼给你做伴吧。”
钟夫人觉得自己一定是给气糊涂了,否则怎会把小九的孩子话给说出来了呢。
没想到展愉却道:“好啊。”
钟夫人挥挥手,打发了展愉出去,自己对着墙壁发呆,许久,外面传来阿裳咿咿呀呀的声音,她这才缓过神来。
门开了,霍柔风抱着阿裳进来,钟夫人连忙接过阿裳,在脸蛋上亲了亲,道:“还是我们阿裳最乖,不会惹祖母生气。”
霍柔风像是不会看人脸色,笑嘻嘻地问道:“母亲,二哥说了想找个什么样的吗?我好去和薛夫人说去。”
“不用了,他说他不觉孤单。”钟夫人没好气地说道。
其实当时她还可以继续劝劝的,可是她没有,因为展愉说这句话的时候,那神情和那口气,完全是不想让人再提的样子。
霍柔风暗地里吐吐舌头,找个借口出来。
晚上和展怀躺在床上,霍柔风便说起这件事来:“我看二哥应是忘不了芳仪公主的。”
展怀皱眉:“不是吧,二哥走的时候都没有告诉芳仪公主,真若是有情,怎么都会说一声吧。”
霍柔风叹了口气:“唉,话本子里没有这种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二哥不想另娶是真的。”
展怀失笑,一定是他做得不够好,才让小九对于情情爱爱的事情要从话本子里找经验。
他伸手把霍柔风的小脑袋按到自己胸前,低声问她:“话本子里有没有我们这种情况,明明是好兄弟,后来却成了夫妻的?”
霍柔风把脸埋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探进展怀的中衣,抚摸着他越发厚实的背脊,口齿不清地说:“有啊,有好多,不过都是男的和男的,不能生孩子的。”
“男的和男的?”展怀一时没能明白过来,他还想再问,霍柔风已经张开小嘴,在他胸前咬了一口。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胸前蔓延到全身,一股热流从下腹涌了上来,展怀轻声笑了,凑到霍柔风耳边低声说道:“小坏蛋,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是这句话刚刚说完,霍柔风的手已经从他的后背上移了下来,把某处握在手里……
次日天光大亮,霍柔风仍然不肯起床,展怀在外面练了一趟刀回来,一边擦汗一边在霍柔风耳边说道:“小九,二哥昨夜一晚没睡,独自在茶房里坐了一夜。”
第六九八章 幸运
霍柔风猛的坐起身来,反倒是把伏在她枕边的展怀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抱住了她的腰。
霍柔风被展怀抱着,问道:“茶房?客房旁边的那个茶房?”
自从离开京城,展愉也只来过西安一次,上次便是住在客房里。霍柔风已经和展怀商量过了,府里住着谢红琳,又有阿裳这个小孩子,即使他们起兵离开后,展愉回到西安恐怕也不想住在这里,于是霍柔风便交待了安海,在西安城里选处清静的地方,给展愉另外置办一处宅子。因此现在展愉回西安,便暂时住在客房里。
展怀和霍柔风都会在府里议事、会客,府里又住着两位上岁数的女眷,因此便设了四处茶房。
霍柔风之所以会问起客房旁边的那处茶房,是因为那处茶房平时是最清闲的,管茶房的是以前在京城四时堂的老崔头。老崔头在四时堂里就是烧水煮茶的,他本就是京城人氏,年轻时给行商当伙计,天南地北十多年,后来去杭州时拉着货物的大车翻到沟里,他的一条腿从此废了,行商给他结了工钱就走了,四时堂的大夫给他看病,见他断了生计,便和掌柜说了,让他在四时堂里打杂,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四时堂在京城开分号,老掌柜来京城时也带上了他,原是想着让他落叶归根,可是京城里原有的两房亲戚也不知搬去哪里,他在京城里待着没有意思,待到四时堂在西安开分号时,他便跟着又到了西安。
有一次霍柔风在四时堂看到他,那么大的年纪,拖着一条瘸腿还在送茶水,便让他来到自己府里,一来他是老伙计,人也可靠;二来也让他安度晚年,不用再日日辛劳。
虽然离京多年,但是老崔头说的一口京片子,乡音未改。整座府里,也只有这一个人是京片子。
见霍柔风问起,展怀也想起来了,那个一口京片子的老崔头,他是有印像的。
他苦笑:“二哥恐怕是觉得他的口音熟悉,才在茶房里坐着的吧。”
如果不想睡觉,在哪里不行,堂堂展家二爷,寒冬腊月里,又何必跑到茶房里坐着。
熟悉吗?当然熟悉了,京城是展愉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霍柔风身子后仰,偎依在展怀的臂弯里,展怀拉过锦被,一直盖到她的肩头,忽然问道:“小九,你对二嫂还有印像吗?”
自从那一年在通州,芳仪公主不惜失仪,为了他和锦衣卫理论之后,展怀提起芳仪公主时,偶尔会称她二嫂。
霍柔风想了想,道:“上次见她时,我还刚到京城,只有十一岁吧,隔了很多年了,再想起她来有些模糊,记忆中她长得很漂亮,是那种看着很舒服的漂亮,对了,她说的就是一口京片子,非常好听,我怎么也学不会。”
当年初到京城,霍柔风也跟着黄显俊学过官话,可惜她和李烨一样,虽然说得也是官话,可是任何人一听就知道他们是江南来的。
两人不约而同,都没有再说话,直到外面传来镶翠的声音,说是阿全让人送公文来了,展怀这才把怀里的霍柔风放到枕头上,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正要站起身来,脖子忽然被抱住,霍柔风抬起身来,在展怀耳边轻轻地说:“我们太幸运了。”
展怀轻轻嗯了一声,把霍柔风拥到怀里,紧紧抱了抱,这才转身出去。
比起展愉和芳仪公主,比起很多人,他们都是幸运的。
初相遇时,他们都是少不更事,在天真任性中彼此亲近,成为好朋友;在他们最美好的年龄,相知相爱,成亲生女,虽然也有风霜雪雨,但是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在亲人的祝福和期许中结合,迎来小生命。
霍柔风拿起床头的几册话本子,话本子里有口蜜腹剑的继母、虎视耽耽的庶妹、与夫君夹缠不清的纤弱表妹、还有偏心的祖母和挑剔的婆婆,以及一大堆该死的妯娌。
啊,人生真是艰难,霍柔风打个哈欠,重又睡下。
她的人生绵长甜蜜,这是她的,她会紧紧拥住,别人的人生,她管不了,随他们去吧。
京城里的国公府,桂伯正在诧异得看着手里的信,信是展怀让人写来的,询问当年高太夫人的往事。
桂伯好生感慨,五爷终于也对这些往事有兴趣了,记忆中,这么多年了,只有那年常来做客的霍家小哥喜欢和他谈论这些。
可惜那小哥小小年纪就死了,桂伯还记得那小哥听他说故事时,闪闪发光的眸子。
想起早早夭折的霍九,桂伯心里酸楚,那可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他提笔给展怀回信,司徒大娘撩帘进来,端着一锅肉燕,嘴里嘟哝着:“我这是犯贱啊,好心让人当成驴肝肺。”
桂伯有些年头没有拿过笔了,刚写几个字就觉得别扭,听到司徒大娘说话,他便放下笔,问道:“怎么了?”
司徒大娘指指东路的方向,道:“今儿个听说那位又有两天没怎么用饭了,我一时心软,想着人家毕竟是给二爷守节呢,便巴巴地做了送过去,结果就给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了,人家说公主不进荤食。”
桂伯哈哈大笑,端过那只砂锅,道:“没事没事,人家不吃你的,还有我呢,我可不守节。”
司徒大娘一把夺过砂锅,没好气地道:“大夫说了,你岁数大了,也要少吃肉!”
说完,端着砂锅就往外走,桂伯忙问:“大娘,你把锅端哪去?”
司徒大娘头也不回:“拿去喂狗!”
桂伯怔了怔,像个孩子似的跺跺脚,还是写信吧,至少五爷不会把他的信拿去给狗看。
可是他才写了几个字,司徒大娘又回来了,手里还端着那口砂锅,身边却多了一个人。
桂伯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眼前这人是谁:“咦,这是花四娘啊,你什么时候从西安回来的,五爷好吗?”
那女子叹了口气,道:“桂伯,您又认错了,我是花三娘,四娘还在西北呢。”
第六九九章 偷
司徒大娘把手里的砂锅放到八仙桌上,笑眯眯地对花三娘道:“三丫头,快点,趁热吃了。”
花三娘笑着答应,掀开盖子看了看,惊喜地道:“扁肉燕?我好久没有吃过了。”
这是福建小食,花三娘已经忘记有多少年没有吃过了。钟夫人刚到西安时,霍柔风本想给她找个擅做闽菜的厨子,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钟夫人到了北方就迷上了吃锅子,一年四季吃锅子,但凡是她能想到的食材,全都要放到锅子里涮着吃。她是长辈,展怀又不挑食,整府就他们两位算是福建人,他们不吃,自是也就不用请专门的厨子了。
花家几代都在福建,花三娘算得上地地道道的福建人,司徒大娘的这锅扁肉燕让她吃得眉开眼笑,砂锅很快就见底了。
对于花家的底细,桂伯和司徒大娘全都清楚,隔了好几年,花三娘忽然又出现在京城,两人都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
“三丫头,外头是不是有什么事了?”桂伯问道。
花三娘拔下头上的发簪,发簪是空心的,她从里面取出一个纸卷,交给了司空大娘。
司空大娘把纸卷展开,拿到灯下,看完便放在烛火上烧成了灰烬。
“那两个人呢?”司空大娘问道。
“明日就到了,两人都是生面孔。”花三娘道。
司空大娘想了想,对不明所以的桂伯道:“你明天找人牙子过来,买几个人。”
桂伯指指放在桌上的文房四宝:“我要给五爷写信。”
司空大娘的脾气立刻就上来了:“那你还不快点写,明天去买人,买人!”
桂伯摇摇头,他就想不明白了,展家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凶巴巴的婆娘。
花三娘忍住笑,起身告辞,消失在夜色中。
她悄悄回到史府。
昨天史云刚刚给她腾出来的单间,她告诉史云,自己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男人赚了几个钱,就和邻村里的一个寡妇好上了,那寡妇手里有钱,给男人置办了一间铺子,男人索性住到了寡妇家里,她上门找了两次,次次都被打出来。婆家的亲戚听说以后,非但没有帮着她,反而说她是不会下蛋的鸡,活该被嫌弃。
她一气之下就跑回了京城,原先的鱼摊子早就没有了,听史家厨房的刘大娘说缺个烧火的,她就过来了。
史云听了又惊又喜,没想到花三娘居然和家里的男人离了心,更没想到竟然求到史家来讨生活。
可是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别说是去烧火了,就是在厨房那种遍是油烟的地方站一站,他都觉得心疼。
史家兄弟一向不管后宅的事,如果他忽然过问,一定会被人说三道四。
大嫂御下不严,府里下人爱嚼舌头,妻子为此还和他哭诉过,说是前天才给娘家送过去两筐桔子,第二天大嫂就知道了,把她气得半死。
史云可不想让人知道,他对花三娘的那点心思。
花三娘毕竟是有夫君的人,虽说两人离了心,可是他是有官身的,若是传扬出去,被御史知道了,他的名声就毁了。
史云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出好办法,眼下能够做到的就是让花三娘离开厨房。
他偷偷塞给刘大娘十两银子,让刘大娘装病告假回家,过完年再回来。
刘大娘管着厨房里的采买,也是因为这个,花三娘早前才和她搭上的。
刘大娘一眼就看出二老爷对花三娘有心思了,再接过三两银子,心里就更清楚了,她的月例也才一两,每个月加上捞的油水也不过二两,史云一出手就是十两,刘大娘高兴还来不及,当即就向大太太告假,说是老家的婆婆病了,她要回去照顾几天,并且大公无私地推荐了花三娘,说花三娘以前是卖鱼的,最懂菜市的行情,让花三娘代替她,她最放心了。
大太太一向宽以待人,当即便准了假,并且给二太太上了一课,告诫二太太要怀着菩萨心肠对待下人,这样才能让下人也有一颗仁慈之心,你看现在多好啊,刘大娘请假还不忘推荐一个合适的人。
二太太被恶心得差点吐了,想找史云诉苦,可是没有找到史云,叫来史云的随从,说是二老爷政务在身出去了。
花三娘初来乍到就得了厨房采办的好差事,虽说是暂时的,可是一个月下来,也能捞上一两半两的银子,厨房里人人眼红,花三娘哭得眼睛都肿了,史云见了,便立刻让人腾出一个单间来,让花三娘住了进去。
史云觉得,有了单间,就方便他和花三娘增进感情了。
可是这正中花三娘的下怀,她经常要出去,自己住一个屋子,才不会惹人怀疑。
就像今天,她悄无声息地翻墙而入,七转八拐,回到自己住的那间屋子里。
屋子很小,在下人房的一角,原是堆放杂物的,好多年都没有人住了。
屋子里冰冰凉凉,花三娘出去提了一壶热水进来,正想装到汤婆子里暖暖手脚,就见屋子里站着一个人,她吓得叫了一声,手里的铁皮壶噗通一下掉到地上。
那人慌忙捂住了她的嘴,她闻到一股淡淡的墨香,这个味道她闻到过,这是史云。
花三娘吓得几乎晕过去,浑身抖得筛糠似的。
史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花花,是我,我是二老爷,别害怕,乖了。”
花花……
花三娘差点把隔夜的饭给吐出来,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叫过她花花。
见她不像还要喊叫的样子,史云这才把手松开,问道:“吓着你了吧。”
说着,又去摸她的手,花三娘的手冻得冰凉冰凉的,被史云一把握住,心疼得道:“小手这么凉,二老爷给你焐焐。”
花三娘这才如梦方醒,她慌张地要把手抽出来,可是史云抓得紧,她没有抽出来,只能带着哭腔说道:“二老爷,黑灯瞎火的,您快走吧,让人看到那可了不得啊。”
“我这就走,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在这里住得还习惯吗?”史云温声问道。
“挺好的,二老爷对奴家真好,可是您快走吧,这屋子墙薄,隔壁能听到的。”花三娘吓得声音都打颤了,朦胧的灯光下,那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比白天更要撩人。
果然还是嫁过人的女子最合心意,也懂事,半夜三更屋里多个男人,她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第七零零章 丰台市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花三娘想,老娘就成全你,让你偷不着吧。
于是花三娘抖得更厉害,如同深秋寒风中枝头上最后一朵娇花,她的胸前起伏着,两颗梅花型的盘扣摇摇欲坠,似是下一刻就要挣断,里面的波涛就要喷薄而出,席卷着面前的男人,翻滚进一片汪洋。
史云的眼睛被那两颗盘扣吸引着,喉头嚅动,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是他的眼睛却不受控制,盯着盘扣下的起起伏伏,片片也不想移开。
“二老爷,二老爷。”莺声燕语,终于让史云记起身在何地。
即使他不嫌弃屋里破破烂烂的木板床,可下人房里四壁透风,隔墙有耳,真若是在这里就与花三娘欢好,明日整个府里都能传得沸沸扬扬。
且,他是君子,君子坦荡荡,不能做这等苟且之事。
“花花啊,快过年了,厨房里的采买比平日要多吧,累不累啊?”史云压低声音和言悦色地问道。
花三娘含羞带怯,偏偏眼波流转间,又有掩不住的妩媚,只是一眼,史云便觉得握着花三娘手的那边身子都不会动了,他听到花三娘轻轻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奴家不累,就是明天要到丰台市订菜,来来回回怪累的。”
如同醍醐灌顶,史云顿时就明白了,佳人有约啊,可不是嘛,府里到处都不安全,当然比不上外面。
“好好,明天二老爷下了衙就去接你,你在那里等着,不急着回来。”
“嗯,二老爷说话可要算数,奴家一个人在那儿怪怕的。”
“算数,算数,丰台市是吧,二老爷记住啦。”
从下人房里出来,史云走路都带着风,丰台市,二老爷记住了,记得牢牢的,真是个聪明的女人。
可是第二天,史云问了几个人,也不知道丰台市在哪里,最后还是同僚王大人的小厮恰好进来,这才知道所谓丰台市是指的董家坊。
董家坊原本是卖花的,因为在这里摆摊的大多是丰台人,便又称做丰台市。
最近几年丰台那边种菜的越来越多,也不知是谁先想出的法子,冬天里盖了一半地上一半地下的暖房,暖房里烧了暖炕和火墙,暖房里温暖如春,种出的小黄瓜水萝卜、绿缨缨的菠菜韭黄都能卖出高价,京城的大户人家,到了冬天待客的时候若是席上没有一两盘丰台暖房里出的菜,传出去都让人笑话。
一来二去,丰台市的名头越来越大,京城里的老百姓都知道,只是像史云这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读书人不知道罢了。
想到花花那样娇滴滴的小美人要去丰台市这种腌臜地方和菜贩子打交道,史云就浑身上下不对劲了,给银子的时候,那些菜贩子的脏手,说不定连花花的小手也给摸了。
当时只想到让花花接了刘大娘的差事,出出进进自由一些,却忘了这一茬了,难怪府里各处负责采买的要不是尖酸猴腮的男人,要么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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