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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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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对那女子叫了声“师傅”,便没好气地推了霍思谨一把,道:“看什么看,上船!”
  小姑娘突如其来的声音和刚才的甜美判若两人,霍思谨心里一寒,或许这比她想像的更加糟糕。
  霍思谨被她推得踉跄一下,还没有站稳,便被人一把拽到了船上。
  上了船,霍思谨才发现,船上不只她们四个人,这船从外面看上去并不大,可是里面却很宽敞,足足容纳了二十多人。
  这些人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个个瘦削修长,可是却又给人孔武有力的感觉,他们身姿如松,即使坐着,也是背脊笔直,好像他们从生下来就是正襟危坐一样。
  霍思谨胆战心惊,她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面对这么多外男,偏偏这些人丝毫不避男女之防,就这样挤在一个船舱里。
  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还有汗味。
  小姑娘和那个女子抬来一口大锅,锅里都是煮熟的水饺。
  小姑娘笑嘻嘻地说道:“叔叔们,快来尝尝我们包的饺子。”
  这些人便凑过去吃饺子,先前的女子还拿来两坛酒,可是这些人没有喝,但是那女子却把酒隔着船上的窗子一杯杯洒出去,浓烈的酒味从窗子外面飘进来,有个汉子笑着说道:“大姐,有一套,一看就是行家。”
  另一个汉子吸吸鼻子,道:“这么好的酒,可惜了。”
  酒味辛烈,不是江南人喝的绍兴酒,却像是北方人的那种能够醉死人的酒。
  霍思谨被这酒味熏得几欲呕吐,她捂着嘴,强忍着胃中的翻腾。
  那些人还在吃饺子,没有人问她吃不吃,也没有人理她。
  船越行越远,霍思谨越来越难受,终于,她再也忍不住,大口地呕吐起来。
  ……
  冬日的草原,是一望无际的萧索。
  谢思成站在帐篷外面,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叹了一口气。
  加海走过来,笑着问他:“怎么,派去中原的人还没有消息?”
  谢思成点点头,清风朗月般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忧愁。
  这已是他派往中原的第三批人了。
  第一批人到达中原时,庆王府刚刚查抄不久,他的人在撷文堂见到霍思谨,向霍思谨转达了他的意思,他们要接霍思谨来鞑剌。
  以现在他在加海面前的地位,霍思谨到了鞑剌,便如公主一般。
  可是霍思谨没有答应,听说要让她来鞑剌,她甚至尖声叫了起来。
  她很害怕,她怕极了,她哭着让去接她的人转告哥哥,她不要去鞑剌。
  第二批人离开鞑剌时,京城里刚刚传来消息,驸马展愉死了。
  在别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消息,一个无职无权的驸马而已,死就死了吧。
  可是这对于远在鞑剌的谢思成和加海而言,却是个危险的信息。
  展愉一死,展家就要动了。
  谢思成不想再等,立刻再派人去了中原。
  妹妹不想来鞑剌,那就去两广吧,一时半刻,小皇帝和锦衣卫的手还伸不过去。
  可是这批人一去便没有回来。


第六四九章 风吹草低见牛羊

  第三批人又走了两个月了,可是依然没有消息。
  谢思成几次三番给太平会在北直隶的几个分舵写信,询问这两批人的下落,得到的消息几乎是一样的。
  没有见过!
  谢思成便又派了两名亲信冒险进京,无论那两批人生死如何,他先要把妹妹带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现在他正在等着的,便是这两名亲信。
  多年以来,虽然太平会分成两派,一派是他,一派是翠娘子,可是他自幼在太平会长大,无论是亲信,还是威望,他都高于翠娘子。现在翠娘子生死未卜,目前在太平会中,除去义父,便是他的势力最大。
  前面他派出去的两批人,都是他精挑细选的人,如果这些人遇到不测,也不会全军覆没,就连太平会各分舵也没有他们的消息。
  所以,除非是太平会内部的人做的,否则不会这样干干净净无声无息。
  这也是谢思成着急的原因。
  莫非是翠娘子回来了?
  谢思成摇摇头,翠娘子没有这么大的能力,就像当初翠娘子派人在去宣抚的路上阻截霍九,根本不用他出手,翠娘子便溃不成军,那件事一半是霍九的本事,另一半原因则是翠娘子的人无法命令沿途各分舵,他们只能靠自己,缺少后援,只能一败涂地。
  况且,这两年翠娘子都没有出现,甚至有传言她已经死了。她在太平会中的势力也渐渐减弱,有几个香主甚至已经投靠了谢思成。
  那么太平会里唯一能够神不知鬼不觉让两批人有去无还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谢思成闭上眼睛,后来他发现,其实并非他想不到,还是他不愿意往那个人身上去想。
  那是进入太平会后,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也是他最敬重的人。
  重新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望无际的荒原,谢思成仰头望天,几只苍鹰掠过天际。
  他起身,向着不远处的一个小丘走去,加海见了,大步追上他。
  “不要担心,如果仍然没有你妹妹的消息,我们就出兵吧,我就不相信了,我们鞑剌二十万勇士,难道还不能在中原找到一个女子吗?”
  谢思成转过身来,淡淡地说道:“如果我妹妹落入那人手中,纵使我们有二十万勇士,也不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
  加海不解,他去过西安,那里据说是汉人十多个朝廷的国都,汉人很看重钱财,只要有钱,便能买到任何东西,包括情报,也包括人命。
  想到西安,加海便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令他烧掉所有珍奇宝物的人,一个让他咬牙切齿的人。
  一个女人。
  而且还是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女人。
  “鞑剌大军马踏中原之日,便是谢九给我为奴之时。”加海恨恨地说道。
  谢思成看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展怀的兵马正在虎视耽耽地看着我们,你还想轻而易举就能让他的妻子为奴为婢?别忘了,展愉已经死了!”
  加海大笑,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展怀吗?这个小孩子最好快些长大,我已经等不及要和他一决高下了。”
  谢思成转过身去,望着不远处的小丘:“你不用等了,展怀的女儿刚刚办完满月酒。”
  “展怀的女儿?谢九生的?那关我何干?”加海不解。
  “展怀给女儿办完满月酒,就该动了。”谢思成提醒道。
  加海哈哈大笑:“你们汉人真是矫情,展怀放着大事不做,却还要给女儿办什么满月酒,真是可笑之极。一个只想着妻儿的男人,又怎配与我草原狼为敌?”
  谢思成没有理他,独自走上小丘。
  如果不是为了要行大事,他真是不屑与加海这种人合作。
  展怀是什么人,霍九又是什么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今时今日,上至小皇帝,下至黎民百姓,也只有加海这种狂妄之徒才会把展怀当成小孩子。
  况且,展怀身边还有霍九。
  想到霍九,谢思成心头便有种莫名的酸楚。
  他还记得那一年的上元节,他在榆林的灯会上看到了霍九。
  她穿着女装,红衣绿裙,俗艳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却分外娇艳动人。
  那是他隔了很久之后再次见到她,那一刻,他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在宁波的乌篷船上,那个戴着虎头帽、有着一双明亮眼睛的小孩。
  他早就遇到霍九了,早到他并没有太在意,早到他竟然没有看出来霍九是个女子。
  是啊,那时的霍九还是个孩子,一个看不出性别的孩子。
  或许,若是他早一些发觉霍九是个女子,那么一切可能会有不同。
  可是又能有何不同呢?
  没有不同,没有。
  他不是展怀,他不能恣意妄为,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只是一个提线木偶,只是一个风筝。
  而提线的那个人,便是义父。
  谢思成不再说话,凛冽的寒风吹过,他打了个冷战。
  转眼又是几天过去了,派去京城的人依然没有回来。
  谢思成的心渐渐沉了下去,思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这个苦命的妹妹,原以为她能嫁进庆王府,即使庆王与太子不睦,但是他有能力让庆王不敢造次,安安份份做个富贵王爷。
  可是没有想到,世事变幻得匪夷所思,庆王竟然指使皇后毒杀了皇帝,而且做得这般隐密的事情,居然经由一个市井小民的案子而大白于天下!
  谢思成不用去查也能想到,这是一个局,庆王与皇后,还有彭城伯府,都在不知不觉中被人算计了。
  庆王是生是死,谢思成都不关心,但是妹妹不能。
  他要把妹妹带来鞑剌,即使有朝一日,他与加海反目,他也能保住妹妹平安。
  可是思谨却不肯来,思谨是嫌弃他与鞑剌人合作吧。
  思谨在霍家长大,霍江以清正著称,他是清流之首,读书人讲究什么“只留清白在人间”,思谨应该是受霍家影响,不耻于投靠鞑剌,因此才不肯来的。
  因此,他这才决定暂时让思谨避到两广,那边气候宜人,不似塞外艰苦,思谨在那里,可以读自己喜欢的书,做自己喜欢的事。


第六五零章 朝堂

  西安城里四季鲜明,阿裳的满月酒摆过,天气便骤然冷了起来。
  府里的地龙是买宅子时就有的,但是也只限后院,前院是没有的。
  自从出了月子,每天总有几个时辰,霍柔风是在外书房的。她和展怀一样,在外院和后宅各有一间书房,外书房用来会客之用,但是接待女眷时,大多还是在后院的花厅,毕竟外院出出进进的人很多,并非每位女眷都如霍柔风自己那般洒脱。
  她刚出月子,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外书房里早早地烧起了地龙。
  霍柔风跷着脚,正在看诋抄,看着看着,她噗哧笑了出来。
  新皇登基,学着祖宗们的作派,不但大赦天下,还要减免三年赋税,可是圣旨刚刚颁下仅仅三天,便再次下旨,只减免北直隶和西北的赋税,其他地方照缴。
  河南正在打仗,北直隶各卫所时刻准备出兵,而每年冬天,鞑子缺少粮食,便会时时扰境抢粮抢米,这两个地方即使不免赋税,也征不上来,朝廷此举非但贻笑大方,还要引来朝野谩骂。
  西北这边的事,霍柔风是知道的。
  明和帝减免赋税的圣旨是上午颁的,中午时便收到展怀的折子。展怀在折子里说,每年冬天鞑子都要扰境抢夺钱粮,西北要严防,所以向朝廷讨要军饷和军粮,否则鞑子大举进攻,西北无法出兵。
  明和帝依稀记得先帝曾经因为展怀私自募兵的事,将之前欠他的军饷一笔勾销,这就是早就不欠了,为何展怀还来要帐,是欺负新君不知道前因后果吗?
  明和帝大怒,立刻让兵部找来当初展怀亲笔盖章的文书,要摔到展怀脸上,看他还认不认帐。
  可是文书找过来一看,上面白纸黑字写明,一笔勾销的是前年之前的军饷,而现在展怀讨要的是去年和今年的。
  而且,前年之前,朝廷并非没有给西北发过军饷,也不是没有给过粮草和其他军备,只是给的不够而已,而自从那次切帐之后,朝廷对于西北,却是真的一两银子、一粒米一件棉衣也没给过。
  明和帝把文书狠狠摔过去,却不是摔在展怀脸上,而是摔到了兵部尚书崔世纶脸上了。
  崔世纶冤啊,他是先帝殡天后才调到兵部的,之前的事情和他有何关系啊。
  于是兵部只好去查,这一查才发现,这两年以来,展怀一道要钱要粮的折子也没有上过。
  没上折子,兵部当然就装糊涂了。
  当然,即使展怀不上折子,该给西北的也是要给的,可是国库空虚,当然是能不给就不给了。
  这样一来,朝廷欠展怀的,折成银子,居然比之前一笔抵销的还要多。
  偏偏这个时候,河南战报传来,张宝辰军队大败朝廷军队,两个卫所失守。
  北直隶几大卫所早已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向河南增兵,可是要打仗,没有粮草是不行的,因为打仗,这半年以来几大卫所都在招兵买马,天气越来越冷,军队的棉衣和棉被至今也没有全部到位,还有一半的新兵穿的是单衣。
  明和帝只觉头晕脑胀,他这才发现他辛苦从先帝手中接过来的朝廷只是一个空壳,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就连打仗也要看武将们的脸色。
  无奈之下,他只好收回刚刚颁布下去的圣旨,为了挽留一点颜面,只好给西北和北直隶减免了赋税。
  可是这道圣旨刚刚颁下,户部侍郎便上了折子,原来西北早在五年前就不再缴纳赋税了,原因是展怀直接让人把各地缴上来的赋税,全都从各州府衙门里拿走去养他的军队了。
  这件事情,虽然先帝是否知晓无从可考,但是已经死了的王太后肯定是知道的,内阁的阁老们更是知道的,亦就是说,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只有明和帝自己不知道。
  明和帝气得发抖,总不能再把这道圣旨也收回来,然后再勒令展怀把五年里侵吞的赋税全都吐出来吧。
  明明你拿了那么多的赋税,却还要迫使先帝用拖欠你的军饷抵销你的罪责,还有比你更损更缺德的吗?
  现在你还要找朕要银子,你抢走的那些赋税呢?那才是朕的银子啊。
  内阁在等着明和帝下旨,可是没有人出主意,一个张宝辰已经让朝廷上下捉襟见肘,万一这个时候再惹恼了展怀,那么接下来谁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是惟恐天下不乱的人总是有的,这时便有人提醒明和帝,前阵子展怀的二哥修后陵时烧死了,展怀可能正在气头上。
  明和帝想要找展怀算帐的想法就此打消,只是让兵部去劝说展怀,军饷的事情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好在展怀还是比较好说话的,他自从十六岁领兵以来,朝廷年年拖欠银子,他早就虱子多了不觉咬,再说,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
  见展怀没有再继续上折子,明和帝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时又有折子递上来,弹赅闽国公世子展忱明明已经退兵,却依然在江苏屯兵一事。
  明和帝直觉上折子的人是和他对着干的,否则为何要在这个时候弹赅展家人。
  他问了问展忱在江苏屯兵的事,原来展忱也只是有一万人留在江苏,据说是为了防备庆王打个回马枪,再杀回江苏,这才留下一万人以防万一。
  明和帝立刻把上折子的人骂了一通,这个紧要关头,这不是给朕添乱吗?
  霍柔风坐在外书房里,看完诋抄,再看战报,笑得花枝乱颤。
  这时有人进来,告诉她姜大先生到了。
  霍柔风连忙让人请姜伯儒进来。
  姜伯儒自从回到陕西之后,很少来她府上,一向都是霍柔风去四时堂找姜大先生说话,这次他特意过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果然,姜伯儒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一张纸交给了霍柔风,霍柔风看到上面是三个日期,这三个日期都是明年。
  她立刻就明白这是什么了,沉声问道:“都是卜算好的?”


第六五一章 日子

  姜伯儒微笑颔首。
  相传,姜家祖上深通阴阳两界奇门遁甲,呼风唤雨、五行八卦无所不能。
  这也只是传说而已,姜家祖上是否真能呼风唤雨,这已无从可考,但是姜家精通奇术,霍柔风是领教过的。
  她自己便是个例子,昔年姜家人仅凭她的一根头发和那串水晶,不但让她再世为人,还能成为谢家女儿,若说这只是巧合,那么就是抬讧了。
  因此,面对眼前这三个日子,霍柔风珍而重之。
  见她神色凝重,姜伯儒洋洋自得,这个小丫头,不对,现在是小丫头的娘了,总算是没有顶嘴。
  可是下一刻,他便决定收回自己刚才的想法了。
  “我选这个日子,这个日子好。”这个日子真的是好啊,小展也会喜欢的。
  “为何?”虽说这三个日子都是根据霍柔风和展怀的五行八字起卦算出来的,可是姜伯儒也没有觉得霍柔风选的这个日子比起其他两个有何独到之处。
  “因为我和小展就是在三月里认识的啊。”霍柔风笑嘻嘻地说道。
  姜伯儒抚额,昔年女帝铁马冰河,浴血奋战,终成一代霸业,那是何等烈性女子,可是谢小九啊……难怪女帝要与祖上重签契约,将余下的五年转给九容公主。
  女帝原就不想让九容公主承继帝位吧,她让姜家辅佐女儿,也是怀着私心的,否则她大可将契书改为下一任君主,而非九容公主。
  想到这里,姜伯儒反而放下心来,他对霍柔风道:“即管如此,你还是和展五商议一下,这个日子事关重大,并非你一个人就能决定的。”
  “那是当然,我自是要和小展商量的,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日子最好。”霍柔风冲他眨眨眼睛。
  到了晚上,展怀回来,霍柔风便把这三个日子拿给他看,展怀便指着其中一个道:“就是这个吧。”
  阳春三月,正是霍柔风挑的那个。
  “小展,你为何会选这个?”
  “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在三月里遇到你了,不选这个日子还能选哪个?”
  霍柔风哈哈大笑,抱着展怀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展怀吓得连忙把她推开:“使不得使不得,你会害苦我的。”
  霍柔风自是不肯罢休,不但再亲一口,还把整个身子也贴了上去。
  这件事的后果便是直到晚膳时分,霍柔风等得脖子都伸直了,展怀才从净房里讪讪地出来,小两口去到谢红琳屋里时,比平日里足足晚了一盏茶的功夫。
  用过晚膳,两人手牵手回到自己院子里,天气冷,钟夫人担心阿裳着凉,便让乳娘带着阿裳住在她的院子里,想到今天晚上没有隔壁传来的夜啼,这对没心没肺的爹娘都很开心。
  其实阿裳不哭的时候非常乖巧,用手指轻戳她的小脸,她便会格格笑个不停,可是阿裳有多爱笑,就有多爱哭,而且哭起来就没完没了,开始时钟夫人还担心她会哭坏了嗓子,可是谢红琳却说,霍柔风小时候也是这样,又有刘嬷嬷做证,她家九爷直到十二三岁,还动不动就要哭个地动山摇。
  除了爱哭,阿裳还有一个毛病,就是一到夜里便很精神,起初只给阿裳准备了一位乳娘,无奈之下,又托人找了一位,两位乳娘在夜里轮流抱着阿裳在屋里转圈圈。
  因此,今天阿裳留在祖母屋里,霍柔风和展怀也能睡个好觉了。
  霍柔风后知后觉地问展怀:“母亲不会给累着吧?”
  展怀拍拍她,道:“不会,我娘做梦也想有个孙女,现在梦想成真,她高兴还来不及,她若是嫌累早就回福建了,你看她现在有回去的意思吗?”
  那倒也是,钟夫人不但没有提过要回福建,每每和谢红琳争抢孙女时,还大有要一辈子留在这里严防死守之势。
  霍柔风叹了口气,道:“若不是阿裳年纪太小,我倒想让她和我娘一起,跟着母亲去福建。”
  明天三月就要起兵,到了那个时候,普天之下,最让霍柔风放心的地方就是福建了。
  福建被展家经营得铁桶一般,即使展忱与展怀南北呼应,也是在浙江发兵,福建依旧会风平浪静。
  展怀也有同感,他和霍柔风初为人父母,尽管阿裳哭闹起来,他们恨不得掩个耳朵逃得远远的,可是如果能让阿裳平平安安,他们上刀山下火海也愿意。
  “没事,先让他们留在西北吧,待到阿裳长大一些,再让她去福建。”
  对于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他们只是知道何时开始,可是谁也不知道何时结束。
  霍柔风握住展怀的手,使劲摇了摇:“没关系啊,至少阿裳不用女扮男装,不用隐姓埋名,她姓展,她叫展颜,她身上同时流着展家和谢家的血,她能向天下人大声说出自己的身世,你看,这就是我们能为她做到的事情。”
  当年的谢明后人,只能辗转来到关外,在冰天雪地里苟且偷生;当年的谢红琳,机关算尽,也只是为了让一对子女像其他孩子一样活下来。
  霍轻舟和霍柔风,都是在长大以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即使知道了,也要千方百计隐瞒世人。
  但是这场仗打下来,从此以后,小小阿裳就不会再重蹈覆辙,她会为她的血统引以为豪。
  展怀笑道:“可是我倒是觉得女扮男装长大的姑娘更加可爱一些,你说对吧?”
  “对啊,当然对了,小展你真有眼光。”
  霍柔风边说,边不怀好意地往展怀身上贴去,展怀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小九,那个……我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今晚不回来了,我去书房,你记得早点睡啊。”
  说完,他便像兔子一样跑开了。
  出了月子的霍柔风,身材恢复得不错,她本来就不是弱质纤纤,现在又圆润了几分,完全褪去了少女的青涩,而展怀自从霍柔风怀孕以后,便一直素着,他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霍柔风只是贴在展怀身上,就让他不能自持了,霍柔风小日子还没有来,展怀哪里还敢陪老婆睡觉啊。


第六五二章 曙光

  上船后的第二天,霍思谨就病倒了,倒也不是大病,就是晕船。从京城来扬州时,也是走的水路,但是船舱里宽敞洁净,每次靠岸,阎嬷嬷都会在码头上买来时令鲜花,花香掩去船上的异味,初时她也有些不舒服,可是渐渐便就习惯了,没有晕船,也没有任何不适。
  而这一次,她没有了上次的舒服待遇,不但要和那些粗汉了挤在一起,还要忍受不合口的食物和难闻的气味,最让霍思谨无法忍受的,就是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看她的眼神,满满的都是鄙视,霍思谨想不明白这个小姑娘为何要这样看她,但是那种眼神让她很别扭,很压抑。
  刚开始时,霍思谨还在数着日子,渐渐的,她晕沉沉的时候比清醒时更多,加之船舱里光线很暗,不知是白天还是夜晚,她也不知道在船上住了多少天,终于有一日,有人把她抬了起来。
  她睁开眼睛,抬她的就是小姑娘和那个中年女子。
  走出船舱,迎面便是刺眼的阳光,霍思谨连忙重新闭上又眼,再睁开眼时,面前有几个打着赤脚头戴斗笠的女子,这些女子黑黑瘦瘦,但是看上去却很结实。
  先前那个抬着她的中年女子,和这些人正在说话,她们说的是奇怪的方言,霍思谨从未听过。
  这时,有人抬来肩舆,霍思谨便被放到了肩舆上,她还没有坐定,那个小姑娘便在她肩膀上捏了一把。
  霍思谨感觉自己的肩膀都要被捏碎了,一个娇娇小小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她转过身,看到那个中年妇女责备地瞪了小姑娘一眼,小姑娘嘟着嘴,见她看过来,便冲她翻了个白眼。
  两个戴斗笠的女人抬起肩舆,步履如飞,霍思谨再回头时,已经看不到那个中年女子和小姑娘了。
  她只好问戴斗笠的女子:“这是什么地方,你们要把我抬到哪里去?”
  两个女子像是没有听到一样,脚下如风,却是比方才走得更快了。
  霍思谨想,她们只有两个人,如果我这个时候想法子趁机逃跑,她们会不会追不上她呢。
  可是一转念间,她便打消了念头,因为她看到走在前面的女子,短衫后产露出的一个东西,那好像是刀把!
  她从未见过这样打扮奇怪的人,就连她们头上的斗笠,也和她以往见过的不一样,且,这些人腰里还插着刀呢。
  而在她刚刚来的那个地方,白水仙正在斥责小鹿:“你看看你这一路上,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还有,刚才你捏她做甚?你是查子,不是杀手!”
  小鹿扁扁嘴,委屈地反驳:“我就是看不得她那副样子,连自己亲哥哥也要出卖,根本不是人。”
  白水仙斥道:“少废话,再给你一次机会,下次再犯,我就要把你交给慧了。”
  慧是小鹿的训练师傅,白水仙要把她交给慧,就是要让她回去重新训练。
  小鹿吐吐舌头,拽着白水仙的袖子小声哀求:“好师傅,好姐姐,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慧师傅了,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白水仙伸手把小鹿额头上的碎发掠到耳后,叹口气道:“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都是代代相传,而你是五夫人带回来的人,你一定要争气啊,像你这样的,以后立了大功,如果不想让自己的后代再做查子,还可以回到五夫人麾下去。”
  小鹿眨眨大眼睛,眼圈儿红了:“五夫人可能都已经不记得我了。”
  她也只是五夫人救回的诸多孤儿中的一个,五夫人或许已经不认识她了,可是她却忘不了那个朝气蓬勃、英姿飒爽的女子,那时的九娘子,现在的五夫人,没有五夫人,也就没有她了。
  五夫人是她十几年生命中的第一缕曙光,从那以后,她的天便亮了。
  而霍思谨的天却是昏暗的,直到她被关进一间屋子,她从来给她送饭的婆子口中才知道,原来这里已经不是江南。
  这是福建!
  霍思谨大吃一惊,这些人居然把她带到了福建!
  难怪那些人穿著古怪,又操着她没有听过的方言,想来那都是福建的当地人,甚至可能不是汉人。
  她问那送饭的婆子:“带我来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婆子笑道:“这位小娘子,若非上面有吩咐,说不必瞒着你,我可懒得和你说这些,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吧,这里既是福建,当然是闽国公府的地方了,但是上面有交待,让好生待你,让你吃好喝好把身子养好。”
  福建?闽国公府?
  霍思谨的头嗡嗡作响,抓她来的明明是太平会的对头,为何却变成了闽国公府?
  他们还是为了庆王吗?
  可是这和闽国公府有什么关系?
  闽国公府?展家!
  霍思谨立刻想到了展怀,那个差点儿就做了她夫君的男人。
  不,也不是,她和展怀并没有议亲,太后派人来福建时,刚好遇到闽国公府正在办喜事,展怀和那个莫名其妙的孙小姐定亲。
  她和展怀的亲事自是没有了下文,而此时京城里却已传得沸沸扬扬,她便成了笑柄,直到后来她嫁进了庆王府。
  展怀娶的是谁来着?好像是个商户女子。
  而她则做了庆王妃。
  霍思谨想到这里,终于舒服了一些,她问那婆子:“你可见过展五将军的夫人吗?”
  她虽然早就知道那是个不上台面的女子,可是还是想从展家下人口中亲耳听到。
  “你说的是五夫人吧,哎呀,五夫人又高贵又能干,长得天仙似的,国公夫人别提有多疼她了。”
  那婆子越说越起劲,还从怀里摸出个银馃子来,得意地道:“瞧瞧,这是小小姐满月,五夫人专门派人来府里赏的,你说五夫人怎么这么好呢,远隔千里,也不忘了让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沾沾小小姐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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