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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朝-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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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柔风送走了展怀,次日便回了马场。没过几天,榆林便有人送信过来,展怀让查的谢思成,有消息了。
展怀临走时交待过,只要查出消息便告知霍柔风,由霍柔风定夺,因此榆林的消息一到,霍柔风便知道了。
谢思成住在榆林城外的紫云观,紫云观虽然香火不盛,但是只要捐点香火钱就能在观中借宿,比客栈里要便宜许多,很多人为了省钱,便会住到那里去。
若非展怀让人画了像暗中查找,根本不会有人会注意到紫云观里的香客。
霍柔风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紫云观中只有他一人,其他地方尚未查出。”
霍柔风去过紫云观,上次她和展怀便是在紫云观里见的吴宝中。
她在屋里转了几圈儿,对来人道:“不要打草惊蛇,先盯着他,每天都让人来给我送信。”
霍柔风不知道谢思成为何来榆林,但是以谢思成的身份而言,他来榆林定有所图。
当初在鞑剌遇到谢思成,后来查出谢思成去见过加海,可惜加海没有见他,还让人把他抓了起来。
那时霍柔风便怀疑谢思成正在图谋大事,眼下谢思成来了九边,事情便更加不简单了。
可是也不过两天,谢思成便离开紫云观,盯梢的人跟着他一路向西,竟然是往甘州方向去了。
霍柔风吃了一惊,连夜把这件事飞鸽传书告诉了展怀。
说起飞鸽传书,展怀从福建带来的五万精兵中有专门驯养鸽子的人,展怀离开榆林时,给霍柔风留下几只,霍柔风便带来了马场。
谢思成既然已经离开了榆林,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展怀了,霍柔风便每天数着日子,只等着出了正月,她就继续开始招募士兵。
转眼便是二月二龙抬头,边关的消息传来,鞑子和马贼相互勾结,因此展怀打完鞑子,便追杀马贼往甘州方向去了。
霍柔风轻扬眉毛,马贼?展怀还有功夫剿匪?
哈,就不知道最后剿的是高怀古,还是荣王了。
紧接着,消息一个连着一个,先是马贼和展怀短兵相接,接着就传来捷报,展怀打退了鞑子,又剿了马贼五千人。
霍柔风差点笑出来,九边之地居然还有五千人的马贼,高怀古就是摆设吧。
小展,你也太夸张了。
霍柔风猜得没错,这五千人当然不是真的马贼,不但不是马贼,也不是高怀古的人。
这些都是被展怀一路追杀过来的鞑子。
也就是说,早就应该驱赶回大漠的鞑子,被展怀略施小计,硬是给逼到了甘州道上。
是鞑子还是马贼,高怀古派人看一眼就知道了。
得知展怀把鞑子引到这里,对外还声称是在追杀马贼,高怀古给气得半死。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没脸没皮的。
几千人的小股鞑子,哪里值得展怀亲自带兵。
而且展怀不但赶走鞑子,还要再打马贼,造福百姓。
展五将军,您真是辛苦了。
高怀古气得咬牙切齿,展怀把仗打到了他的家门口,他还能如何?
帮着鞑子打展怀?
展怀既然使出这么一招,想来早就留有十条八条后路,还怕他与鞑子联手吗?
再说,他高怀古除非是脑子进水,否则凭他手握两万大军的九边总兵,难道还要和上不了台面的土萨部合作吗?
可是展怀就在城外,把经过丝绸之路甘州段当成了战场,眼下从这里经过的商队们全都吓坏了,只能躲到甘州城里暂避,但是这仗一天打不完,这些商队便一天不能出城。
展怀带了三万人,鞑子只有五千人,可是展怀硬生生把鞑子圈了起来。
只圈不打,就这么耗着。
甘州城城门紧闭,高怀古站在城楼上,看着不远处旌旗飘扬,仿佛看到了展怀那张得意的笑脸。
高怀古气得扔了手中的千里眼,对部将道:“准备大炮,别以为老子好欺负,真把老子逼急了,就开炮轰死展怀那个小兔崽子!”
心腹常石迁连忙劝他:“将军,万万不可冲动啊,依学生看来,展怀就是要逼您出手啊,您可不能中了他的诡计。”
高怀古咬着牙,登登登下了城楼,城楼下早就有七八个幕僚在等着他。
原来被困城中的商队选了代表想要见他。
高怀古快要烦死了,哪有心情见这些商人。
他没好气地拒绝了,纵身上马,便往总兵府而去,他一边走一边骂,从展怀骂到世子展忱,又从展忱骂到闽国公展毅,接着便把展家祖宗十八代全都骂了一遍。
太后真是头发长见识短,当年为何要让展怀带兵打荣王啊,这下好了,分明就是养虎为患,荣王打完了,展怀这头老虎也养大了。
现在居然敢欺负到他高怀古头上了,是以为他好欺负,还是以为整个西北改姓展了?
高怀古回到总兵府,一口气摔了十几只水天一色的茶杯,他尤不解气,拿起马鞭对手下人说:“传令下去,把城里的兵将全都集合,跟我出城去!”
高怀古手下有两万兵马,可是这些兵马大多都在城外,城中的兵力只有三千人。
现在被展怀逼到家门口,他要调动城外的兵马,还要越过鞑子和展怀的包围圈,因此,他能动用的也只有城内的三千人了。
高怀古越想越气,展怀这哪里是包围鞑子,分明是把他高怀古的兵力给硬生生断开了。
三千人马很快集合完毕,高怀古带着人便要出城。
可是刚刚走到城门口,便又看到那些商队的人,其中一个二十上下的少年越过人群,站到了大路中间。
高怀古的军队不得不停了下来,高怀古正在气头上,骂道:“哪来的没长眼的?快点滚开!”
少年一袭宝蓝直裰,外面是同样宝蓝面子的皮斗篷,他缓缓摘下头上的风帽,露出一头墨染的青丝。
高怀古这才看清楚,面前的少年清俊绝伦,气质超群。
他一怔,这少年绝非普通的书生,甘州城里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人物?
莫非是京城里哪家的公子?
他迟疑一刻,缓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站在这里有事吗?”
少年拱手施礼,态度谦虚,他道:“在下太平会谢思成。”
高怀古心头一动,太平会?
这几年太平会的名头越来越大,高怀古虽然远在甘州,可也听说了太平会。
太平会虽然只是江湖帮会,可是在长江以南声势越来越大,且,他是听说过谢思成这个名字的。
当年荣王曾经借助太平会筹集了不少粮草。
河南一带的富户原本是不肯掏银子的,可是碍于太平会,他们不得不铁公鸡拔毛,要么拿粮食,要么出银子,这些粮食和银子全都给了荣王。
只是谢思成行事隐密,若非高怀古在荣王身边有暗线,他也不知道这个名字。
但是高怀古并没有想到,谢思成不但年轻,而且还是个美少年。
他哈哈大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太平会的会首居然是位神仙似的小哥儿,也好,本将军给你个面子,这样吧,你先到总兵府里等着,待本将军办完正事,回来与你畅谈小酌。”
像太平会这样既有人又能斗狠的帮会,若是送到面前还置之不理,他就是傻子。
高怀古当然不傻,非但不傻,他还比一般人都要精明几分,否则也不会坐到如今的高位上。
谢思成微微一笑,道:“谢某不才,并非是来与总兵大人把酒言欢的。”
高怀古神色一滞,冷声道:“那你来做什么?”
他态度忽变,周围的气氛便也随着冷却下来。
谢思成却像是无所查觉,他神情如常,淡然道:“谢某是来为总兵大人排忧解困的。”
“排怀解困?就凭你?哈……”高怀古只笑了一声,便收住了笑声。
他本来的意思是就凭你一介书生还能为我排忧解困吗?
可是转念一想,太平会的会首,是哪门子文弱书生?分明是江湖豪客、亡命之徒好吧。
高怀古冷笑:“原来如此,来人,给他一匹马,随本将军出城一战!”
立刻便有随从跳下马来,把马牵到谢思成面前。
谢思成却没有接过马缰绳,他目光炯炯望着高怀古,一字一句地说道:“谢某恳请总兵大人不要出城,否则便中了展怀诡计。”
第五三六、五三七章 让路(两章合一)
早春二月,中原大地已现出春意,但塞外依然寒风凛冽。少年伫立风中,安静祥和,似乎他不是站在肃杀军前,而是倘佯月下,月光衣以华裳。
高怀古的嘴角向下撇了撇,装神弄鬼?方才常石迁也说过同样的一番话,还以为这个姓谢的要撒豆成兵,也不过就是个说客而已。
若非眼前的少年是太平会的会首,依着高怀古的脾气,早就一鞭子抽上去了,可是现在高怀古也只是轻蔑一笑,便纵马从谢思成身边驰过。
三千铁骑紧随其后,在谢思成身边呼啸而过,谢思成站在大路中间,耳畔风声猎猎,战马鼻子中呼出的热气喷到谢思成的脸上,他的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城外,高怀古勒住马头,他没有回头,冷冷地问道:“那小子吓瘫了吗?”
那小子当然是指的谢思成。
别说是谢思成那般精致的小哥儿,就是军营里出来的糙汉子,站在大路中间,三千匹马从他身边跑过去,即使没有丧生马蹄之下,恐怕也已经去了半条性命。
这是人的本能。
副将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他道:“没有,他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高怀古手里的马鞭扬起又落下,他对副将道:“传令下去,让常石迁出城去见展怀,问问姓展的要什么条件,你们随我回去!”
副将微怔,就这么回去了?不去找展怀拼个你死我活?
对啊,去干嘛,展怀带了三万余人,自己这方满打满算也只有三千人。不对,即使把甘州总兵府所辖的几个卫所里的人全都调来,也只有两万人而已。
展怀兵多,那是因为他从福建调来了五万人。
用三千人去和人家三万人拼命,那岂不是以卵击石吗?再说,还有五千鞑子兵,这些鞑子兵如落水狗一般,真要和他们打起来,说不定会奋起一搏,真的能拼了老命。
那就是说,总兵大人只是虚张声势,吓吓人而已?
副将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否则总兵大人高大威武的形象就要在他心中动摇了。
副将飞驰着去传令,高怀古鸣金收兵,重又进城。
谢思成果然还站在原处,看到返回来的高怀古,谢思成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而他也并非是刚刚经历千军万马的洗礼。
高怀古高昂着头,居高临下俯视着面前的少年。
他很好奇,这个少年是什么出身?
文官中会有寒门学子坐上高位的,武将却不同,除非是有建朝开国之功,否则没有哪个真真正正的乡下小子能成为手握重兵的一方将领。
虽然自从当年放了荣王逃走,高怀古和展怀就已经结下了梁子,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
能做到总兵这个位子的,几乎清一色都是勋贵子弟。无论他们的家族是权横朝野,还是落魄到余下一个爵位的名头,他们也都是同一类人。他们幼年抓周时以抓到马鞭和刀剑为乐,从记事起就以祖宗的功绩为荣,别的孩子还在读四书五经时,他们已经学习骑射了。
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荣,他们天不怕地不怕,他们好勇斗狠,他们眼里容不下沙子。
而眼前的这个少年,分明就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但是这少年身上也有一种气度,让高怀古看不透的气度。
太平会的人,不是应该有江湖气的吗?
为何这个少年却没有。
高怀古目光如同鹰隼,重新打量着谢思成,良久,他道:“说吧,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
他问的直接,但这也是他心中所想。
谢思成笑容淡淡,宛若初春的月光,恬淡缥缈,如纱如织。
“既是好处,那定是双方都有的,否则又何称为好呢?”
高怀古怔怔一刻,随即哈哈大笑,他对谢思成道:“好,你随我回总兵府,我们好好聊聊。”
三个时辰后,派往城外的常石迁回来了。
高怀古还是第一次看到常石迁如此狼狈,只见他头发蓬乱,帽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身上的皮袍子被扯破了,露出里面灰突突的皮子,看上去就像个落魄的叫花子。
“你这是怎么了?”高怀古不悦地问道。
常石迁还未开口,眼圈儿就红了。
他用衣袖抹了把眼睛,字字血声声泪地说道:“姓展的不是人,不是人!”
看着他那湿润的眼角,高怀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万金油一样的常石迁,这是哭了?
“展怀打你了?”高怀古再一次重新打量常石迁,见常石迁虽然衣裳破破烂烂,可是却不像是受过伤的。
常石迁又用衣袖在脸上抹了一把,高怀古看清楚了,这一次抹的是鼻子,衣袖上亮晶晶的一片,那是鼻涕。
高怀古嫌弃地把目光移开,他还是头回发现,常石迁这么恶心。
“他虽然没用拳头打学生,可是却……他把学生绑到旗竿上,在风里吹了足足一个时辰!”
说到这里,常石迁鼻子一酸,眼泪便潮涌般流了出来。
旗竿啊,儿臂粗的旗竿上绑了一个人,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风吹着旗子呼剌剌地响,他在旗竿上,只觉得自己随时都能掉下来,不对,是旗竿随时就会在中间折断,然后他就连同半截断了的竹竿,被狂风吹到半空里再掉下去,摔得皮开肉裂。
高怀古怔住了,怎么,展怀那个小兔崽子居然把他的人绑到旗竿上了?
这是要把常石迁当成老腊肉,还是要把他高怀古当成老腊肉啊。
高怀古强忍着怒气,问道:“后来呢?”
常石迁又抹一把鼻涕,伤心地说道:“后来学生在旗竿上声嘶力竭,姓展的这才让人把我放下来,问我来做什么,学生便把您的话转告于他,问他想要做甚。”
“他怎么说的?”高怀古沉声问道。
“姓展的姓展的,他说他什么也不要,他就是要借咱们一块地方打马贼,他还说没有想到塞外的马贼这么多,而且跑得这么快,居然从他们陕西一直跑来了甘州,他还说这不是给高总兵您添麻烦吗?所以他不会辛苦您,他会把自己一路追来的马贼全都剿了,还您一个海宴河清的甘州。”
高怀古没有听明白,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于是他又让常石迁重复了一遍。
这一遍他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展怀,你他妈的不是人!
“欺人太甚,他老子不教训他,我替闽国公教训他,操他姥姥的,备马,我不把那小子的卵蛋打出来,我他妈的就不姓高!”
高怀古霍的站起身来,破口大骂。
可是这番话骂完,他反而又坐下来了。
展怀是想要和他玩啊,好,那就玩。
他转头对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谢思成道:“谢公子,让你见笑了,你是从江南来的吧,恐怕不知道展怀这小子的劣迹,那就是个混不吝,他连当朝首辅的脑袋都敢砍下来,我要是真和这种人一般见识,那岂不是抬举他了。说起来,我是和他爹平辈论交的,算了,看他年纪小,就不跟着他犯浑了。”
闽国公四十多岁才有的展怀,现在已年逾六旬,高怀古也不过三十来岁,若他说是与展忱平辈论交,那还差不多,可是他却抬出了闽国公展毅,便是在骂展怀是他的晚辈了。
谢思成笑而不语,良久,他才道:“看来展怀所要的,并非只是银子了。”
高怀古冷哼:“怎么,难道他还想要我的甘州吗?”
谢思成微微一笑:“高总兵,您说对了,依我来看,展怀要的就是您的甘州。”
“如果他意不在甘州,又为何会把鞑子引来这里?”
“他在哪里打仗不行,非要来到甘州打?”
“若他只是图银子,又何必把您的人如此羞辱?”
“依谢某来看,展怀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逼您出城与他决一死战。”
听他说到这里,高怀古的眉头便锁成了“川”字。
“他逼我出城?难道想要杀了我?我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是啊,他和展怀一样,都是正二品的大将军,九边总兵,展怀要动他,就和他要动展怀一样困难。
谢思成笑了笑,道:“您带的是官兵,展怀也是官兵,他又怎会当众杀您呢,别说他没有这个胆子,即使他有,他也不会这样做。”
“那他为何还要逼我出城?”高怀古不解。
谢思成道:“他是要逼您出城打他,这样您就有把柄握在他手里,若是他又受伤了,再用鞑子栽赃于您,您觉得这甘州总兵的位子还能坐稳吗?”
“鞑子能变成马贼,马贼当然也能再变成鞑子。”
当然坐不稳了,展怀若是告他一个与鞑子勾结,那他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展怀这招太损了。
展怀把鞑子说成是马贼,然后堂而皇之在他的眼皮底下剿匪。如果他出兵,那么展怀便会反咬一口,说他与鞑子联手对付他,致使马贼逃脱。
我x他姥姥的,这简直就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到时即使有一千张口,也不能让人相信展怀打的是马贼还是鞑子。
除非把鞑子抓住送往京城,否则没人会相信展怀把鞑子说成马贼,接着又再把马贼说成是鞑子。
高怀古只觉心血上涌,他真的要被展怀给气死了。
他对谢思成道:“谢公子,依你之见,我现在该怎么办?不让我出城揍扁他,我就能给活活气死。”
谢思成的嘴角动了动,对高怀古道:“您让常石迁再去一趟,这次就告诉他,你愿意网开一面,放出一条道路,让他可以从你这里经过,去酒泉找荣王。”
“什么?”高怀古神色大变。
他瞪视着谢思成,质问道:“你疯了?你让我放出一条路来,让展怀的兵马过去,然后任由他到酒泉去打荣王?”
谢思成笑容浅浅:“莫非高总兵舍不得酒泉那块肥肉?”
“什么肥肉啊,自从荣王占了酒泉,我就连个肉星儿也见不到了,你的意思,是说展怀意不是甘州,而在酒泉?”
高怀古问道。
要打酒泉,必须要经过甘州。
且,甘州的兵马远胜于酒泉,酒泉现有的兵力仅有几千人,还都是荣王的残兵败将。
谢思成冷冷地说道:“高总兵,展怀来势汹汹,您认为他不敢打进甘州城里吗?”
若是在三天前,有人对高怀古说出同样一番话,高怀古会把那人当成疯子当成傻子。
可是现在他不能。
到了今时今日,如果他还不相信展怀敢打进甘州城,那他才是疯子才是傻子。
当年展怀还没做总兵的时候,就敢跑去宣抚打鞑子,不但如此,朝廷要降罪给他,他却牵出军备案来,把兵部和户部全都拉下水,后来邹阁老要查他擅自出兵的事,他亲自去宣抚把兵部的人从衙门里扔出去,最终他屁事没有,反倒折了兵部几个官员,就连邹阁老也被罚了一年俸禄。
那时,远在甘州的他听说了此事,还一边喝酒一边哈哈大笑,笑骂兵部的人都是废物,让个小屁孩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是现在,那个小屁孩掉转枪头,来对付他了。
正如谢思成所说,若是他不放展怀过去,那就要与展怀打上一仗。
或许在外人看来不可思议,他们同朝为官,却为了争地盘调兵遣将,难道就不怕传到朝廷耳中。
但是这在他们这些人看来,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所谓天高皇帝远,更何况朝廷还欠了他们大把银子,他们自己不抢地盘赚钱,难道还等着朝廷把欠他们的银子还回来吗?
朝廷能给的,只是杯水车薪,他们要养官兵,还要养私兵,还要应对鞑子隔三差五的滋事,朝廷给的那一点什么都不够。
没有银子,就是皇帝御驾亲征都没用。
现在展怀打来了,这场仗究竟要打还是不打?
高怀古有自信,别看他手里的兵不如展怀的多,可若真要打起来,他也不惧展怀。
但是这场仗值得打吗?
他和展怀拼个你死我活,到头来便宜了谁?还不是酒泉的那个废物!
第五三八章 奇货可居
高怀古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去年荣王派了王桂过来和他谈条件,大言不惭,还当自己是龙子凤孙,不但吃着酒泉的关银,还想从甘州分一杯羹。
碍着太后的面子,高怀古不想和荣王发生冲突,如果能让展怀去对付荣王,高怀古乐见其成。
至于展怀收拾了荣王之后,会不会再来对付他,高怀古觉得那是肯定的,然而他有地势上的优势,展怀的人马虽多,却也不能一下子全都拉到甘肃,到时展怀真若反戈一击,他便从甘州断了展怀后路。
高怀古叫了幕僚们过来,商量之后,决定再派常石迁去见展怀。
听说还是让他去,刚才还高谈阔论的常石迁立刻蔫了,以至于出门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随云岭的马场里,霍柔风倚在谢红琳身上,正在第三次读信。
这是霍大娘子的信,霍大娘子在信上说,她是二月初三离开京城,往榆林来的。
算算日子,再有十多天就能到了。
霍柔风雀跃着把信拿到谢红琳面前,一遍遍地念给她听。
谢红琳也很高兴,她早就想要见见霍大娘子了。
她捏捏女儿的脸蛋,笑着说道:“你是有福的,娘是家中独女,小时候最想要的就是有个姐姐。”
说到这里,她眼中的光彩黯淡下来,就是因为她想有个姐姐,所以才会把谢婵当成姐妹。
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女儿,道:“娘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当年把你交给霍老爷。”
霍柔风在霍家长大,和所有富户家的孩子一样,过着安定平静的生活,无忧无虑的长大,没有东躲西藏,没有血雨腥风。
“他们是世上最好的爹和姐姐”,霍柔风说到这里,悄悄吐吐舌头,抱着谢红琳的胳膊补充道,“我亲爹也很好,可惜我没见过他。”
她是遗腹女。
想到高清辉,谢红琳的心里便一阵刺痛,她依然笑着,却推了女儿一把:“行了,别在这里腻着我了,快让人把霍大娘子住的地方收拾出来,她喜欢什么你最清楚,提前准备出来,快去吧。”
闻言,霍柔风一拍脑门,她只顾着高兴了,把正事都给忘了。
看着女儿欢天喜地跑出去,谢红琳笑着摇摇头。
秋天就要出嫁了,还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
从那天开始,霍柔风便掰着指头数日子。吴家姐妹来马场的时候,看到一片喜气洋洋,问起有什么喜事,霍柔风便说是家里的姐姐要来了。
吴家姐妹都是聪明人,没有多问,回去后告诉了吴宝中。
吴宝中手里的热茶晃了一下,差点泼出来。
他连忙放下茶杯,问道:“你们说什么?九娘子是说她家里的姐姐要来?”
吴欣欣点点头:“九娘子是这样说的。”
“那就是了,一定是她,没错,一定是!”吴宝中嘴里念叨着,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脸上的肥肉一晃一晃的。
吴欣欣和吴彬彬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见过大伯父这么紧张。
被解救以后,吴家就没让吴彬彬回汉中,一来是担心族里的人风言风语,二来也是因为吴彬彬得了九娘子的喜欢。
霍柔风开办了一间针线坊,她从秦巴山区带回来的孤苦女子,除了被挑去训练查子的几个,其他的全都安置在那里。
吴彬彬做的一手好针线,去过几次针线坊,指导女子们做女红。那些女子中也有会针线的,但是山里女子的针线绣工,自是比不上受过名师指点的千金小姐,两个月下来,这些女子的针线在吴彬彬的指导下进步很快,假以时日,便能绣些枕套门帘养活自己了。
吴宝中的目光落到吴彬彬身上,经历了这一劫,这个侄女想要有门好亲事是不太可能了,与其草草远嫁,还不如让她跟在九娘子身边,说不定以后还能有个好前程。
永丰号的霍大娘子至今未嫁,一个女子扛起偌大家业,不但没有败落,反而越做越大,让他们这些在商场上打滚多年的老行尊也望尘莫及。
这位九娘子小小年纪,却巾帼不让须眉,初时他听说九娘子招募私兵,建了一支娘子军,他委实吓了一跳,可是当展怀把侄女送回来,他便横下了一条心。
“彬姐儿,若是你想到九娘子的针线坊里帮忙,家里没人会拦着你,九娘子那边想来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管着这一块,不如你就和九娘子要了这个差事,除了教那些女子做女红,也把针线坊的日常事务管起来,你在家时不是也学过算帐管家吗?”
吴家是商户,吴彬彬是二房长女,家里没有兄弟,吴彬彬十二岁就跟着母亲管理庶务。
没等吴彬彬回答,吴宝中便道:“你若是不好意思,大伯去和九娘子说去。”
男女大妨,吴家想要和九娘子来往,还要通过吴欣欣,吴彬彬又怎能让自己大伯亲自去找九娘子呢。
她大着胆子,对吴宝中道:“侄女自己去和九娘子说,若是九娘子不答应,侄女就还和现在一样,隔三差五去帮忙。”
吴宝中摸摸唇上的两撇小胡子,满意地笑了。
当天晚上,吴家兄弟们坐在一起商谈,吴宝中道:“如果没有猜错,九娘子口中的姐姐,应该就是霍大娘子。”
吴三爷一惊,道:“这位九娘子可不简单啊,依我看来,她和展家恐怕是要……”
那个“反”字没有说出来,但是兄弟几个心知肚明。
“大哥,咱们家欠了人家天大的人情,以后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一直默不做声的吴二爷开口了。
吴宝中叹了口气,道:“无论以后如何,现在我们家已经和他们绑在了一起,真想脱开,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自古以来,又有哪个商户不想有这个机会呢。吴家没有吕不韦的野心,但是展怀和九娘子无论势力和能力皆远胜奇货可居的子楚,真若是这一宝压对了,我们吴家便从此改换了门庭。”
吴家虽然在陕西是大富,可若是和京城的皇商、江南的巨贾相比,也只能算是乡下人,否则单家又怎敢算计到吴家姑娘头上!
第五三九章 姐妹
吴宝中的目光在兄弟们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到老四脸上。
他道:“明天我就派人给族里送信,由族中长辈做主,把你们家分出去吧。”
吴四爷是庶出。
吴四爷脸色顿时变了,方才已经听大哥分析了吴家的处境,现在又说要把他们一家子分出去,他还有何不明白的。
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哥,您把我分出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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