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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蛮驸马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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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在殿下身边伺候。”许翠山道,“殿下……殿下不会赶我走吧?”
“那便看你能不能好好伺候了。”赵淑重新睁开眼睛,语气恢复了最初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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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最初遇到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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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哭了?”赵淑哭笑不得地掏了帕子去擦他的眼泪,“你这小郎君,怎么跟小娘子一样了?”
“我喜欢清之。”许璀把头埋在了赵淑的怀里,“我喜欢殿下。”环住了赵淑的腰,他的声音闷闷的,“殿下一定不会赶我走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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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成亲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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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清之。”许璀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理直气壮地与赵淑十指交握,“清之以后不可以赶我走。”
“好好好,不赶你走。”赵淑也只当他是小孩子脾气,包容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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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是他们在闲话聊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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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身边的时候,是不是一直想着的便是会有这一日。
是不是害怕的……也是有这么一天?
赵淑闭了闭眼睛,没有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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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璀定定地看着赵淑,一字一句道:“我对清之没有欺骗,我没有图谋,我是许璀——我不是萧胥,我只是想留在清之的身边,我爱慕清之我喜欢清之,我不想离开清之。”
赵淑低头看向了他——这梨花带雨的小郎君,不是不让人心软,不是不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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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留下好了。”赵淑轻描淡写地笑了一声。
还不等许璀高兴起来,她拔出了腰间的佩刀,轻而易举地割下了自己那长长的宽大的袖子。
许璀脸色惊变。
“你留下,我不赶你走。”赵淑把佩刀仍在了地上,“我走。”
说着,她转了身,阔步便往外走去了。
如同一阵风,如同一片云。
许璀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追了出去,却已经没了赵淑的身影。
公主府这曲曲折折的回廊,在夕阳的照耀之下,安静得好像一座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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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整座公主府里面窸窸窣窣的动向。
他听到侍女和侍卫井然有序的脚步声。
他听到罗白的声音在隔壁的院落里面响起来。
他听到大白和小白娇嗲的喵喵声。
他跪坐在回廊之下,背靠在柱子上,愣愣地看着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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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见外面有马车轮子碾压而过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听见姚辛在外面吩咐着人要小心要注意。
他听见深兰和深竹低声斥责侍女们不够小心的话语。
他知道他的公主已经走了。
与夜色一起到来的北风穿过了迷宫一样的回廊,啸叫着欢呼着,仿佛在嘲讽着坐在廊下不知所措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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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自己,你是谁?
你是萧胥吗?
不是。
萧胥早就已经死了,他死了那么多年,连尸骨都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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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许璀吗?
不是。
许翠山早就已经死了,死在落月泉里面,连魂魄都不知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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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是谁呢?
一个怪物吗?
一个妄想着抓住爱情的怪物吗?
一个痴心妄想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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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赵淑……当初算是谁的过错呢?
家国大义之下,谁都没有错。
他与赵淑……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家国大义之下,本就不应在一起。
在最初便是错,到最后又怎么会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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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过了那几乎要四分五裂的琵琶。
那一摔之下,弦码有些松动,他轻轻地拂过了琴弦,听到了五音不全的怪异的曲调。
他弹奏当初送给赵淑的那一曲《凯旋》。
曲已然不是当初的慷慨激昂。
不再是心心念念作出的凯旋。
难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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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着琵琶,缩成了一团,靠在了那坚实的柱子上。
北风穿堂而过,那些证据,那些白纸黑字的一条一条的证据,在身后的屋子里面散落一地。
哗啦啦的纸张落地的声音。
他回头去看,眼中闪过了一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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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公主,还会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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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福五年,临近年关的最大一场雪,便是在这一天晚上不期而至。
从赵均一统江山改元天福之后,这大约是改元之后最大的一场雪了。
大雪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赵均站在宫阙的最高处看着层层叠叠的宫殿,远处那星星点点的昏黄灯火,近处明亮的烛光,都让他觉得心神不宁。
他身边仍然是潘渡伺候着,潘渡小心翼翼地说着公主府的事情。
“公主殿下今儿去了城外的温泉庄子上。”潘渡说道,“去得突然,就是傍晚时候走的。”
赵均闭了闭眼睛,道:“朕知道了。”
潘渡瑟缩了一下,不敢多说身边,便笼手站在一旁。
雪越来越大,很快在栏杆上便有了一指厚的积雪了。
赵均伸出手去,把那一点点积雪堆到了一起,揉捏了一个雪球,然后放在了栏杆旁边的玉石狮子的头上,轻笑了一声:“弹劾的折子,明日让人发吧!”
潘渡颤抖了一下,忙应了下来。
“你觉得朕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吗?”赵均仿佛自言自语地问道,“称孤道寡……这天下,永远只能是天子一个人的天下啊!”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家里停电了……没有更新,实在是抱歉嘤嘤嘤……
今天先奉上更新,明天来努力加更(知道卡在这里不厚道,会努力多写哒~~~
第52章 决绝
冬日的温泉; 散发着诱人的温暖的硫磺味道。
赵淑身后的侍女和侍卫们忙忙碌碌地把东西都收拾停当,而坐在温泉旁边的台阶上——这露天的温泉; 两边全是积雪; 扑面而来的暖意似乎在与这冬天的寒冷相互斗争。
她心中一片混乱。
她离开了公主府; 心中并没有得到平静。
她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心头仍然是沉甸甸的。
她罕见地发起呆来; 她看着夜晚变得漆黑一片的温泉水,看着两边昏黄的灯火; 看着大雪缓缓落下; 她在想许璀,她在想; 此时此刻他在府中会怎样呢?
会手足无措吗?
还是会抛下了这个碍手碍脚的皮囊; 去做一个西秦的戎王应当做的事情?
她闭了闭眼睛,把脸埋在了臂弯当中; 不愿意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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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进屋子吧; 外面风大。”深兰走到了她的身边,悄声道。
赵淑无声地扯了扯嘴角,从台阶上站起来,转身便往屋子里面走去了。
“收拾得匆忙; 还有许多东西也没有从府中带出来。”深兰走在了赵淑的身侧; “殿下今日先将就一晚,明日奴婢们便让人回府中再收拾——”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抬眼看向了赵淑; “殿下要把驸马留在府中吗?”她并非是没有听说那些风言风语,听说赵淑与许璀在书房中那一声声对峙,只是此时她还是想问一问。
她是孤儿,又跟随了赵淑许多年,几乎是把赵淑看做自己唯一的亲人,此时此刻说出这句话时候虽然有些害怕赵淑生气,但更加害怕赵淑因为这件事情便与自己的驸马离心了。
然而赵淑并没有动怒,也没有责备她的多嘴多舌,反而问道:“府中还有谁?”
“留了深竹在府中,还有老太医因为年纪大了不想动弹,也在府中。”深兰道,一边说着,她试探着看向了赵淑的脸色,又仔细斟酌了话语,道,“殿下,要不要让罗白回去府中?他在府中,也好处理些事情。您这会儿来温泉庄子上了,但府里面也要有人镇着。”
赵淑缓缓走到了屋子里面坐下,好半晌才道:“那便让罗白回去吧!”
听着这话,深兰便应了下来。
此刻赵淑并没有太多心力去想太多的事情,她觉得有些疲惫,仿佛又因为吹了风而有些头重脚轻,她不想与人说话,甚至不想听到有人在身边叽叽喳喳,于是简单洗漱之后,便把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自己躺在温暖的床榻之上,并没有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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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决绝的话语已经说出口,那些一刀两断的话,那些伤人的话,那些不理智的话……都已经说出去了。
她睁着眼睛等着床帐上那惟妙惟肖的花草纹样,只觉得眼眶酸胀。
在知道许璀就是萧胥的时候,她心中的震惊多余一切,她甚至没有想别的,那些阴谋那些诡计,她统统都没有去想。
若不是这样敏感的时候,若不是因为传国玺的事情才揭出这个惊天秘密,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她眨了眨眼睛,感觉到有冰凉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滑,滑到了脸颊边,落在了耳廓旁,最后掉入了头发里面。
当年的感情又不是假的,那些年真心实意付出的感情,哪里是说没有就没有的呢?
若她知道萧胥能活过来,还能重新到自己身边来,并且两人之间再没有那些隔阂和天然的对立,她怎么会不高兴呢?
可今时今日,她要怎么高兴呢?
或者说,现在的她,能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呢?
她已经看到了来自赵均的疏离和算计。
她已经看到了将来她会面临的天涯飘零。
她即将背上罪名,她就要为了大义乖乖地低下头颅,成全一个美好的名声,做出最后的牺牲。
她把这一切看得清楚,她没有可高兴的地方。
就算知道许璀是萧胥,除却震惊之外,能想到的,除了阴谋诡计之外,便没有其他了。
她内心深处或许知道许璀并无恶意,可她能想的,却还是算计。
他一定是为了西秦的余孽所以来到了我身边——她知道并不是这样。
他一定是为了用传国玺来引出更多的势力——她知道并不是这样。
他一定是别有居心的——她知道并不是。
她知道,他会在府中等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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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这北风呼啸的大雪之夜,她朦胧睡去。
她忽然梦见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她还和赵均在西秦做质子。
那也是一个大雪夜,萧胥命人搬了木炭到他们住的宫室来,然后便笑嘻嘻地拉着她说起话来。
他半是羞涩地问道:“将来我可以去天齐迎娶你吗?”
她则害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口中道:“不好不好……这样听起来像是和亲什么的。”
萧胥眨了眨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道:“那我去天齐做你的驸马好不好呀?”
赵淑惊讶地看向了他,道:“你们皇帝不会同意的吧?”
萧胥道:“这有什么?我原本便是无父无母,在宫中寄居,也没有人会牵挂我的。”
“那……那也可以……”少女赵淑扭捏地应了下来。
“那你可不能嫌弃我亏待我,驸马都是得穿金戴银的。”少年萧胥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了,“你要对我好啊!”
“穿金戴银肯定没问题的。”少女赵淑笑着说,“但要不要对你好……那要看你会不会对我好呀……”
“我喜欢你,我当然会对你好。”少年萧胥的脸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许璀那张俊俏的稚嫩的脸庞,仍然是少年一样生机勃勃,他继续道,“我最爱慕清之了,只要清之不赶我走,我一定留在清之身边,哪里都不去。”
梦中的少女赵淑看着许璀,错愕了许久,道:“你是谁?你快走开,我并不认识你。”
梦中的许璀在大雪中拉住了她的袖子,一声声哀求:“清之说过,不会赶我走的。”
少女赵淑徒手掰开了许璀的手,愤愤道:“你是什么人,我根本不认识你!”
许璀茫茫然站在原地,目送了少女赵淑在雪地中留下了一串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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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此时惊醒,赵淑睁开眼睛,觉得喉咙里面干涩得厉害。
她觉得头重脚轻,梦中许璀的哀求还一声一声在她的心头萦绕不去。
翻身下了床,披了件衣裳,趿拉着鞋子走到了桌子前面,倒出了半杯温热的茶水喝下,总算是觉得喉咙里面舒服了一些。
外面守夜的侍女听到了赵淑的动静,便提着灯来到了门口,悄声问道:“殿下,这会儿要起身吗?”
赵淑有些意外,她看了一眼墙边的更漏,竟然也快到了要起床的时候了。
“进来伺候吧!”她索性这样道,横竖也是没有睡意,加上到了温泉庄子上,这会儿去上朝,的确要比在府中时候起床更早一些。
外面的侍女应了下来,不过一会儿,便端着洗漱的物事还有上朝的袍服等物鱼贯而入,来伺候赵淑穿戴整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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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五更天,又是下大雪,就算有灯笼来照明,这路也是不好走的。
赵淑没让他们备马车,直接让人备马,裹上了厚厚的袍子,便往城中去。好容易进了城,又艰难地往皇宫走,赵淑下意识看向了自己公主府的方向,此刻的公主府是一片漆黑,半点儿灯火也没有。
见到这样情形,她忽然心一跳,觉得有些慌张,抬头再仔细看去,只有西北角那边有零星灯火——那边是老太医季秉辰的住处。
难道许璀已经没在了吗?
她有些失落地想,然后下意识勒马停下了。
正在这时,她想要下马去看一看的时候,忽然前面谢燕春策马过来,还急急忙忙地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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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今日不要去上朝!”谢燕春形容有些狼狈,一头一身都是雪,“阿姐回去吧!”
“朝中出了什么事情?”赵淑抬眼看向了谢燕春,皱起了眉头。
“陛下示意御史,今日会在早朝上弹劾阿姐。”谢燕春拉住了赵淑的马缰,“阿姐回去吧,阿姐不在朝上,纵然有千般花样,他们也使不出来;而阿姐若在,他们便能巧舌如簧颠倒黑白。”
赵淑一愣,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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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公主府前这么短暂的停留,府中深竹便出来探看了一番,见是赵淑,便松了一口气。
“殿下来得恰好,奴婢今日正打算让人去与殿下说,从凉州来的两位,昨天晚上便离开了。”深竹道,“他们说殿下若是想找他们,还是可以通过莫氏。”
赵淑一时间有些心思纷乱,一开口却问道:“驸马还在吗?”
“驸马在书房坐了一晚上没睡,殿下要进去看看吗?”深竹忙道。
赵淑又是一愣。
“他还在书房吗?”这句话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她觉得自己的眼眶又有些酸胀了。
“是,驸马昨儿晚上也没用膳。”深竹又道,“也不许人点灯,奴婢与老大人都去劝过了,但驸马不听。殿下要去劝一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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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燕春还不知赵淑与许璀之间发生了什么,此刻只觉得万分焦急,他道:“阿姐!这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快回去吧!”
赵淑猛地回过神来,她看了看一脸忧虑的深竹和满脸焦灼的谢燕春,摇晃了一下脑袋,自嘲地笑了笑。
“早晚是要面对的,逃也没用。”她先向谢燕春道,然后看向了深竹,“你对驸马说,我不会见他的,让他走吧!”
第53章 姐弟
许璀在昏黄灯光当中抬起头; 他看到深竹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口。
“怎么了?”他扶着旁边的椅子站了起来,因为在地上坐了太久; 双腿酸麻; 几乎是站不稳的; “殿下回来了吗?”他问道。
深竹静默了好一会儿,道:“殿下去上朝了——驸马; 您要不要让老大人来看一看?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不必了。”许璀摆了摆手,目光中闪过了些许失落。
“方才……方才我在门口见着殿下了。”深竹踟蹰了一会儿; 还是把话说出口了。
许璀眼睛亮了亮; 忙问道:“那殿下说什么了没有?殿下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深竹不敢看许璀的眼睛,生怕看到他露出失望的神色——可赵淑的话她不敢不带到; 这时候也不得不说出口。“殿下说……殿下说不会见驸马了; 说让驸马走。”她老老实实地把赵淑的话说给了许璀听,又忍不住去看许璀; 只见在晨曦之中; 许璀的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就连嘴唇都是发白的,唯独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眼中的光彩就快要消失殆尽; 整个人摇摇欲坠; 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
“驸马……还是让老大人给您看看吧?您脸色、脸色好差。”深竹上前去扶住了许璀,“殿下或许说的是气话,您若是惹了殿下生气,服个软就好了……殿下心软; 刀子嘴豆腐心,您不要和殿下计较。”
许璀惨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噎:“我知道、我知道的。”
“驸马要用早膳吗?一会儿罗管家就回来了,府中还得您拿主意呢!”深竹又道,“您不能因为和殿下置气,就糟践自己的身子。”
“我知道、我明白。”许璀口中这样说着,脸色更加难看了,“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深竹也不知要怎么劝导,于是只好先退了出去,留了许璀一人在书房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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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璀颓然坐在椅子上,一夜未眠的他此刻觉得头一抽一抽地疼着,眼前一片迷蒙,但却仍然还是没有睡意。
他听到深竹说赵淑的话语时候,心简直跌落到了深渊当中,他开始迷茫了。
他以为自己的坚持是可以得到赵淑的原谅——毕竟他们曾经两情相悦。
他也想过等赵淑气消了,自己再去道歉,他们还能和好如初——毕竟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假的。
只是他听着深竹带来的话语,又想起了赵淑一字一句对自己说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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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喜欢你曾经对赵均下手?喜欢你不顾一切要对我下杀手?喜欢你对我与对待寻常敌人一样毫无恻隐之心?”
“这天下男人这么多,我为什么要喜欢这样的一个你?你又有什么地方值得我来喜欢?相反,我恨你的理由有那么多——萧胥,你觉得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所以我一定非你不可吗?”
“想到你是萧胥,想到你是他,我便觉得厌恶,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知道你被萧珊赐死的时候,简直恨不得高兴得大醉三天三夜!”
“我讨厌你,不想看到你,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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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将心比心,他如果是赵淑,此刻站在赵淑的角度上,来看待自己,会是怎样的情形呢?
他把脸埋在手心里面,嘲讽地笑起来。
他是不是只不过一厢情愿?他是不是做错了?
他忽略了赵淑的爱与恨,只是想着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赵淑是否真的还喜欢自己……
他是否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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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地自嘲地笑了起来。
向后靠在了椅子上,他仰头看着天花板上那些雕琢精美的顶饰,然后用手遮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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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等一等吧!
他对自己这样说道。
再等……等三天好了……
如果那时候赵淑还不想见他,也不想与他说什么话……
那便离开好了。
若自己是讨人厌的那一个,也应当有自知之明,不要出现在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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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胆小又懦弱。
。
云层压得很低,天亮之后,也只觉得阴沉沉的。
大雪并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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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之上,御史挨个站出来,上书了种种关于赵淑的弹劾与罪证。
大到军中弄权,小到宫中骑马,林林总总,几乎能算是罄竹难书了。
她笼着袖子静默地站在文武百官的最前面,她以鼻观心,恍若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
一旁的韦弘得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曹妙则与谢燕春交换了一个十分担忧的神色。
龙椅上的赵均喜怒不明地听着御史的弹劾,目光落在了赵淑的身上。
他发现自己有些看不透自己的姐姐了。
或许是盯着看了太久,赵淑有所察觉,她抬起头,恰好与他四目相对。
姐弟俩在朝堂上的毫不避讳的对视,让一旁侃侃而谈的御史情不自禁放低了声音,原本的滔滔不绝突然开始便缓慢,然后渐渐没了声音。
赵淑侧头看了一眼站在朝堂正中的御史,温和地笑了一笑:“罪名不是还没数完呢,继续说下去吧!”
御史原本有些心虚的,此刻一听赵淑的话,却仿佛被踩了痛脚一样,立刻高声道:“长公主殿下如此嚣张,这样罪名之下,还不低头伏罪么?”
赵淑压根儿没有心思与这御史纠缠什么,她也没有搭理他。她抬头看向了赵均,情不自禁地去想从前的事情。
。
从前的赵均不是这样的——或许在她眼中不是这样的。
她眼中的赵均,是那个软弱无助的弟弟,自幼没了母后的照应,只能靠着自己在宫中艰难过活。
在其他的兄弟姐妹欺负他的时候,也只有她站出来,护着自己嫡亲的弟弟。
柔弱,温和,羸弱,没有心机。
就算去了西秦,也是唯唯诺诺地听着自己的吩咐,乖乖地努力学习着帝王之道,等着有朝一日能坐上皇位。
乖巧,懂事,伶俐,从容稳重。
这样的赵均,不像今日坐在龙椅上的赵均。
但——或许从前只是她的一厢情愿,她心中的赵均,并不是真正的赵均。
她不过是自欺欺人,她不过是……也不过是赵均达成目的的棋子和工具。
她应该感谢赵均多年来看着姐弟的情分,并没有苛责她太多,甚至给了她许许多多的优待。
她应该早就看明白这些,不让姐弟俩的关系发展到如今,发展到要在朝堂上撕破脸皮的地步。
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她早就该明白,她不应当自恃是姐弟关系,就不会上演那些无数次的飞鸟尽良弓藏的故事。
。
“任由陛下处置吧。”赵淑轻叹了一声,抬手把头上的冠帽取了下来,弯腰放在了地上,然后解开了官袍,丝毫也没有留恋地脱下来,然后放在了冠帽的旁边。
赵均惊疑地站了起来,看着赵淑,嘴唇蠕动了两下,仿佛没有意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一旁的御史更加惊讶,他们此刻甚至都没有了方才的气焰嚣张,他们甚至后退了一步,生怕赵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需要收监吗?”赵淑嘴唇翘了翘,眼中的嘲讽一览无遗。
赵均狼狈地重新坐下,干涩道:“请皇姐在宫中呆一段日子。”
“可以。”赵淑点了头,没有任何的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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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在仓促中结束,理应得意洋洋的赵均却如丧家之犬一样,甚至不敢留下与赵淑多说一句话,便匆匆回去了兴安宫。
谢燕春有心上前去与赵淑说两句话,却被曹妙拉住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而赵淑等到所有的朝臣们都离开的大殿之后,才慢慢地转了身往外走。
潘渡等在门口,见赵淑出来,忙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件皮裘,他一边把皮裘给赵淑披上,一边口中道:“殿下……披香殿已经收拾好了,您暂时就在披香殿休息一会儿吧?”
“可以。”赵淑淡淡道,“没想到会安排在披香殿,是赵均的意思吗?”她此刻也懒得用什么敬语,直接便喊了赵均的名字。
潘渡面色如常,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一样,道:“陛下说从前殿下就住在披香殿,都是按照从前的样子收拾的,也不知殿下会不会满意。”
赵淑嗤笑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只沉默地走在潘渡的身侧,顺着那长长的甬道,往披香殿走去了。
。
大雪纷纷扬扬,把一切都遮盖起来,放眼望去,深深浅浅的白,满目苍凉。
赵淑停在了披香殿的正殿门口,推开门,扑面而来是暖意融融。
而她后退了一步,并没有走进去。
潘渡有些疑惑,忙问道:“殿下怎么了?”
“我去偏殿吧!”赵淑道。
“可偏殿地龙还没烧起来,这会儿有些冷。”潘渡有些为难,“殿下住偏殿,倒是让陛下多心呢!”
赵淑闭了闭眼睛,不去理潘渡,只朝着偏殿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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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赵均忘了,但她并没有忘。
她还记得她与赵均的母亲当初在披香殿中是怎样死去的,就是在这富丽堂皇的正殿当中,就是……就是在一个大雪之夜。
又或许是他还记得,他此刻就是想让她去死。
作者有话要说: 等会有个二更……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谁让今天玩指甲油玩兴奋了呢……
第54章 风云变
赵淑枯坐在冰冷的偏殿中; 看着窗外洋洋洒洒的大雪,几乎是情不自禁地想起许多许多年前的事情。
她已经太久没有回来披香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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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在披香殿; 她的父皇宣帝还在; 她的母后奄奄一息。
因为所谓的爱; 因为所谓的妥协与包容,所以她的母后最后死得寂寞又可怜。
她给予帝王的妥协与包容; 换来的只是宣帝的步步紧逼与漠然以对。
她死去的时候悄然无声,只是拉着赵淑的手握了一握; 什么话都没有留下。
然后; 对赵淑来说,是兵荒马乱的日子的开端。
。
对她来说; 母后没有了; 父皇无法依靠,她只能靠着自己; 她需要护着自己的弟弟赵均; 她需要……需要做很多很多的事情。
她一腔付出到如今,她曾经都以为自己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
可现在回想一二,只会觉得可笑又荒谬。
或许是因为过犹不及吧?
又或许是因为,赵均与她的姐弟情是假的; 她以为的坚不可摧的感情; 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
赵均想让她去死吗?
就像当初……当初萧珊对萧胥那样?
当初萧胥明明打了胜仗,却被萧珊赐死的时候,是不是与现在的自己有着同样的无奈呢?
她无声地笑了一笑,向后仰倒在柔软但冰冷的靠垫上。
她又想起了萧胥——或者更准确来说; 是想起了那娇弱的小郎君许璀。
。
他是不是有听深竹的话离开呢?
如果能离开……那便再好不过了,无论她是什么下场,都不会牵连到他。
他可以自由自在,从此再没有牵挂,或许还能找到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然后与她白头偕老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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