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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蛮驸马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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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珊赖皮一样地躺在地上,只道:“所以……你不要找到传国玺了吗?”

    赵淑嗤笑道:“不过是一块石头!到底有啥很么好稀罕?”

    “你的确不在乎,但赵均在乎。”萧珊懒懒地躺在地上,半点也没有因为赵淑的话而动火,“我也无所谓,你的弟弟……总还会把你送到我身边来的。”

    赵淑听着这话,只觉得头晕脑胀,心生寒意,她看也不看萧珊一眼,只往外走。

    萧珊没有去拦,他静静看着赵淑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无所谓的笑容来。

    。

    夜色下的京城,用各种妩媚的姿势在展示着他的繁华。

    赵淑坐在马车里面,听着外面的喧闹人声,终于觉得身上有了一些些暖意。

    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有些头疼,她靠在马车的窗户边上,从窗帘的缝隙看外面的盛世繁荣。

    她知道有些事情不应该这么想,但此时此刻,她脑子乱纷纷一片,已经无法思考。

    在这一刻,她有一些想念许璀。

    至少在他身边的时候,她可以简单而快乐,不用去想这些尔虞我诈的算计。

  

 第28章 当年初遇

    回到公主府的时候,夜色浓烈深沉。

    赵淑带着几分还未散去的醉意蹒跚着去了温泉小院中。

    静静地泡在温热的散发着硫磺气息的温泉水中; 赵淑向后靠在了池壁上; 抬手把头发拆散,长长出了一口气。

    此时此刻; 她让所有的人都离开; 只自己一人,什么也不做; 只是静静地坐在温泉当中,闭着眼睛去想从前的那些事情。

    那些十几年前的事情; 好像已经记忆模糊; 可一旦去想; 又清晰得好像是昨日才刚刚发生过那样。

    她想起那时候还一团天真懵懵懂懂又装作自己是个小大人的赵均。

    她想起那时候还会对着她温柔微笑诉说自己那一点点小心思的萧胥。

    她想起那时候还没有练就现在冷硬心肠的自己。

    。

    对赵淑来说,萧胥是她无法忘却的第一个喜欢的男人——或许从某种情况下来说,到现在为止; 她也没有停止过对他的喜欢。

    在西秦皇室当中来看,萧胥当然是可怜的; 作为仅存的一个所谓的皇室正统,萧胥可怜巴巴地在皇宫中委委屈屈的长大; 无父无母; 一边是所有宫中所有皇子的眼中钉,一边又是宫中所有人眼中的可怜虫。

    赵淑忽然想起了她在西秦的一个夜晚,一个平凡的几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夜晚。

    那也是初冬——西秦的京都比那时候天齐的京城更冷一些,刚入了冬,北风凛冽; 开始下雪。

    那时候的天齐在大江以南,冬天时候只会有湿冷的阴雨,很少见到雪,就连冰粒也少见。

    赵淑初到了西秦遇到了这么一场雪,应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雪。对新鲜事物的好奇压过了初来西秦的恐惧不安,她晚上趴在窗户台上看着外面的大雪飘扬,一直看得入迷,就连北风凛冽扑面而来,吹红了她的鼻头和脸颊,都不觉得冷。

    眼睁睁看着大雪覆盖了庭院中□□在外面的花草,一点点没过了台阶,堆出了一个诱人的厚度,看起来就好像是刚刚蒸好的糯米糕,想要用手去摸一摸,想知道这雪究竟是怎样的感觉,会是硬的……还是软的,会不会,和北风一样让人觉得寒冷?

    赵淑踮着脚看了看对面屋子,那边赵均已经熄了灯,想来已经睡着了。思索了一会儿以后,她翻找出了一件大斗篷,然后关好了窗户,悄悄地出了屋子。

    檐下的宫灯在夜风中坚韧地没有熄灭,那昏黄的灯光下,台阶下的积雪散发着迷惑人的暖意,她蹲下了身子,试探着用手摸了摸她第一次见到的雪。

    刚下的雪是松软的,是冰冷的。

    她抓了一把在手里面,想要看一看雪是怎样的形状,但不等她仔仔细细地看个清楚明白,便融化在了她的手心当中,变成了透明的冰凉的雪水。

    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她迈出了小小的步子,在雪地里面印下了一个脚印。

    压碎雪花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让她觉得新奇。

    后退了一步,她几乎着迷地看着雪地里面自己的脚印,然后孩子气地把这小小庭院中每一块有积雪的地方都踩了一遍,只踩得鞋袜湿透,冻得自己手脚有些麻木,才意犹未尽地回去了房中,疲惫又满足地睡下了。

    这一晚的放纵和快乐是有代价的,第二天早上时候,赵淑便只觉得自己头重脚轻鼻塞头痛喉咙里面火辣辣地疼,几乎发不出声音。

    她迷迷糊糊挣扎着起了身,听见外面赵均兴高采烈的声音,仿佛也是在因为看到了雪而高兴。

    她伸手试了试额头的冷热,然后毫无预警地打了个喷嚏,惊天动地,直接惊得外面开开心心咋咋呼呼的赵均冲进来问道:“阿姐,你病了?”

    赵淑抽出帕子擦了擦鼻涕,声音沙哑道:“昨天吹了风。喝点热水睡一觉就好了。”

    赵均担心地看着赵淑,拧起眉头,道:“要不……请个太医来看看?”

    “说什么傻话?这又不是在我们宫里。”赵淑头疼地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你去给我烧点热水好了,别和我说话,我嗓子快疼死了。”

    赵均担忧地点了点头,又凑上来用他的小手摸了摸赵淑的额头,眉头拧得更紧了:“阿姐,你额头好热,还是要找个太医的吧?”

    “哪里那么严重,你快去给我拿热水来。”赵淑坚强地笑了笑,只让赵均去拿热水来。

    赵均老老实实地应了,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提着一壶热水进来。

    他们虽然有萧臻的口谕在西秦的皇宫中居住,也有几个内侍宫女照应,虽然不至于要苛待他们,但也不会像伺候正经皇子公主那样事事周全。许多事情,便需要赵均和赵淑自己动手了。平常赵淑没有病的时候,自然是由赵淑来照顾赵均,如这样让赵均去打水……倒还是赵均到了西秦之后第一次去做。

    “阿姐好些了么?”赵均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赵淑,“要不我让他们把范先生招进宫来给你看看?”

    “范先生又不会看病。”赵淑接过了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你不用担心,好好回去看书吧!”

    “哦……”赵均有些局促地看着赵淑,却并没有走开的意思,他尚且稚嫩天真的脸上显然是有话想说,于是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憋不住又道,“阿姐,外面下雪啦,你看到没有呀?”

    赵淑哈哈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赵均的脑袋,道:“我知道呀,昨天晚上我就看到了……庭院里面的脚印都是我留下的。”

    赵均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满地撅起嘴巴,道:“难怪我早上起来看着院子里面都是脚印呢……阿姐是不是因为半夜玩雪所以病啦?”

    “所以你现在不要贪玩。”赵淑认真捏了捏赵均软软的包子脸,“好啦,我要睡一会儿,你自己去看书吧!”

    赵均见赵淑已经睡下,也不好再多留,便退了出去,呆呆地看着还没停下的大雪发了一会儿呆,又兴奋地在庭院中堆了一个雪人,才心满意足地回去屋子里面看书了。

    赵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赵均在床边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她。

    “怎么了?”赵淑坐了起来,沙哑着嗓子问道。

    赵均鼓着腮帮子,好半晌才嘟嘟哝哝道:“今天……今天他们说,因为雪太大了,所以没有晚膳可以吃……”

    赵淑愣了一下,急忙打起精神从床上下来,又摸了摸桌上的茶壶,里面的水已经是冰冷了。

    “阿姐,我给你去烧点热水……”赵均急忙跟着过来,拿着茶壶就要出去。

    赵淑拉住了赵均,道:“你在这里呆着,外面冷,小心冻着了。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赵均傻乎乎地点了点头,抱着那冰冷的茶壶坐下了。

    赵淑换了一身厚实的衣裳,又找了一把伞,便匆忙出了屋子,往外面走了。

    傍晚时分,北风依旧,但雪已经停了。

    此时赵淑走在雪地里面,已经没有了半夜时候的新奇和惊喜,她只记挂着晚膳,生怕赵均会饿着,几乎都没注意到去膳房的路上,宫人都很稀少。

    她到了膳房门口,见里面有宫人忙碌,并不像是赵均说的因为下雪就没有膳食的样子。

    忐忑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赵淑这是头一次主动找人问自己的膳食——从前在天齐的时候,哪怕日子过得再不如意,也没有人会苛待她的分例,但到了西秦……她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有些东西,似乎已经需要发生改变。

    就在赵淑准备进去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一个清俊的声音传来:“姑娘,我在宫里面没有见过你,你看起来……像有什么难处?”

    赵淑闻声回头,便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袍子的精致俊美的少年郎。

    这便是萧胥了——那时候的萧胥,堪堪十三岁,处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年纪,容貌精致,又因为自己的身世,带着一股忧郁的气质,这样的少年,不自觉地吸引着人的目光。

    赵淑有些手足无措,她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把自己的来意说了,然后局促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因为尴尬和局促红了脸。

    而萧胥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朗声笑道:“是了,今天因为大雪,所以膳房许多东西都供应不上,一时间忽略了你们那边也是有的。元嘉殿下,方才是我没认出来,实在是失礼了,不好意思。”顿了顿,他礼貌地上前来,从自己身后的侍女手里接过了食盒,递到了赵淑的手里面,温声道,“这些你先带回去,我明天和皇后娘娘说一声,殿下便放心吧!”

    对于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来说,这样的说辞已经足够得体,也已经照顾到了赵淑那脆弱的自尊心。

    赵淑接过了食盒,真心诚意地谢过之后,便匆匆回去了自己和赵均居住的那遥远的宫室。

    。

    这是赵淑与萧胥的第一次见面,有些尴尬,回想起来并没有太多的美好。

    甚至……也不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自动美化成一个难以磨灭的美妙印记。

    。

    温泉中的赵淑睁开眼睛,心中酸涩。

    忽然,她感觉到一双温热的纤长的手在给她按摩肩膀。

    回头抬眼,她便对上了许璀那温柔的双眼。

    “清之回来了,也不知道叫人去喊我。”许璀认认真真地给她按摩肩膀,“安乐公是不是欺负你啦?你看起来很不高兴的样子。”

    “不是……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情。”赵淑吐出了一口长气,渐渐放松下来了。

    “从前的事情,清之想说一说吗?”许璀孩子气地笑了笑,“有时候,有些不高兴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就不会那么耿耿于怀了。”

   
 第29章 回忆

    “我曾经有一个喜欢的人。”赵淑带着几分试探地看向了许璀,“你……会介意吗?”

    许璀道:“我喜欢清之的一切; 包容和理解清之的一切。”

    “但……爱是占有; 没有人会一点都不在乎从前。”赵淑有些怅然若失地说道。

    “爱是包容,包容一切。”许璀认真地说道; “我喜欢清之; 我爱慕清之,清之所有的一切; 我都会真心实意地去爱去包容。清之从前经历了什么,你喜欢过什么人; 那都是从前。那是从前; 那是回忆; 而我与清之是现在,是未来。”

    赵淑仿佛被许璀这样的话语打动,她抬头看着许璀; 有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我曾经……曾经有很喜欢的一个人……后来他死了。”

    。

    萧胥和赵淑在西秦的皇宫里面熟悉起来,是因为萧臻对西域大肆用兵; 然后宫里宫外甚至全国上下都开始缩紧财政供给粮草。

    那时候,宫中的娘娘们也不得不节衣缩食; 各种奢华不再; 赵淑和赵均的日子也日益艰难起来。

    他们开始为了自己吃喝着急。

    最初让他们住在了皇宫里面算是恩典和看重,反而在这个时候成为了他们的牢笼。

    如若此时是在宫外,他们还能靠着范选等跟着他们一起到西秦京都来的臣子们一起想办法,而在宫中,各种桎梏和不自由; 让他们过得狼狈。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赵淑接收到了来自萧胥的善意。

    在宫中几乎所有人都把他们遗忘的时候,萧胥带着一些只能说是简陋简单的吃食,来到了他们居住的宫室。

    “我想着,过来看望两位小殿下,总不能什么都不带。”萧胥的借口是拙劣的,但却很好地照顾到了赵淑和赵均那可怜的脆弱的自尊心,“这一点点小心意,两位小殿下便不要嫌弃了。”

    赵淑当然明白萧胥的意思,只经过了小小的犹豫,她便收了下来。

    赵均却并不愿意,但他几番想开口拒绝,都被赵淑给拦了下来。

    等到萧胥走后,赵均有些不太高兴地对赵淑说道:“那个……那个萧胥,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什么样的人,会看起来像个好人?”赵淑反问,“如果不收下,接下来几天都要饿着肚子么?”

    “我们可以请求出宫去住。”赵均道,“宫外有范先生在,他能照顾好我们的。”

    赵淑苦笑了一声,问道:“那么现在,谁能让我们出宫?西秦的皇帝陛下在和柔然的大军作战,根本不在宫里面,宫里面的那些皇后也好妃嫔也好,皇子也好,他们敢做主让我们从皇宫里面搬出去吗?”

    这个问题问得赵均哑口无言,他静默了好久,上前来抱了抱赵淑的胳膊,道:“阿姐,是我想岔了。”

    。

    这是他们到西秦的第一年,这一年萧臻与柔然打得昏天暗地,几乎是以举国之力,与柔然争夺着那条重要的商路。

    对那时候的西秦来说,最大的威胁便是西边的柔然,只有消灭了柔然,那些西域的小国自然会俯首称臣——萧臻想要一统天下,便决定从柔然开始下手。

    当然,后来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了当时萧臻的决定是错误的。

    他在错误的时机做出了错误的决定,最后便导致了西秦国力的急剧衰退——这都是后话。

    对于才来西秦第一年的赵淑和赵均来说,他们并不能预知未来,只能艰难地在宫里面度日如年。所幸有萧胥笨拙又频繁的照顾,他们过得并不是最差的那一个。

    赵淑和萧胥的熟悉,便是在这一来一往的小小吃食上建立起来的,早熟的少年郎和早熟的娇娘,他们无师自通地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天然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本能,然后便在第二年春暖花开的时候相互剖白。

    萧胥捧着自己亲手做的青团子,半是羞涩地塞到了赵淑的手中,声音糯糯道:“元嘉殿下,我以后能不能喊你的名呀……”

    女子十五及笄取字,此时此刻的赵淑满打满算才十一,远不到取字的时候,故而萧胥含羞带怯,也只能这么小心翼翼地问一问,又生怕唐突了。

    赵淑接了青团子,红着脸点了点头。

    萧胥无声又激动地笑了起来,发乎情止于礼地拉了拉她的袖子,悄悄地喊了一声“阿淑”。

    赵淑眨了眨眼睛,问萧胥:“那我喊你阿胥么?”

    “若我的兄长还活着,我应当排第十五……不如你喊我十五郎。”萧胥这样回答道。

    。

    在西秦皇宫中呆了这么久,又与萧胥来往频繁,赵淑对萧胥的身世也有所了解。不能说是完全没有同情或者怜悯,她也是皇室中人,她有一些能理解西秦的景帝——萧胥的父亲的兄长——那样做的缘由,但又只觉得可怜可悲。

    “你会……恨你的伯父?还有现在你的堂兄么?”在渐渐熟悉之后,赵淑忍不住问过这么一次。

    萧胥思索了很久,最后却只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赵淑是疑惑的。

    萧胥道:“自己经历过的,和听别人说的,对人来说,是真真正正的两回事。我不记得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事开始,就是在皇后身边长大,跟着陛下进进出出——甚至陛下对我比对他的亲生儿女还好,我对我的父皇我的母后全无印象——阿淑,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或者说我已经忘本了……我不知道怎么说清这些,我也很迷惑。”

    赵淑不知要怎么回答,她不能、也不可以站在道德的至高处来指责萧胥任何事情。

    “他们说我是皇室正统。”萧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们说我应该拿回属于我的皇位,阿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甚至把传国玺都已经塞到了我这里……有时候我怀疑他们是不是会想要我立刻造反……立刻就把陛下赶下皇位。可我做不到……”

    。

    最初认识的萧胥,便是这样一个柔软的仿佛一汪泉水一样的少年。

    他背负着许多他这个年纪不应当扛起的仇恨和责任,却依然无害又天真。

    而那时候的赵淑,却并不能理解这些的,她偶尔会觉得萧胥有些太过于畏缩——若换作是她,手中又有传国玺又有忠心耿耿的可用之人,为什么不直接、直接取而代之呢?

    她每每想起自己与赵均从天齐被送到西秦来做质子,便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回去天齐,重新夺回他们姐弟俩应有的权利和权势……为什么偏偏萧胥明明可以这么做,却并不这么做呢?

    。

    温泉水淅沥沥的声音中,赵淑停下了回忆,抬眼看向了盘腿坐在汤池旁草团上的许璀,她情不自禁地笑了笑,道:“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许璀仿佛是突然被赵淑的声音给惊醒,一下子回过神来,好半晌才道:“所以清之后来……后来理解那位萧胥了吗?”

    赵淑静默了许久,道:“他死了以后,我有一点点理解,但也只是一点点……”

    许璀有些僵硬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也不知为何有些干涩喑哑:“或许他只是蠢而已,太过于愚蠢,所以……常人并不能理解吧?”

    赵淑轻轻笑了笑,坦然道:“那时候并不懂这些,那时候……太年轻了。”

    许璀嘴角翘了翘,脸上有了一个笑意,而这笑容并没有到眼底——仿佛带着一些勉强——他道:“现在清之也还年轻呀……干嘛说得好像自己已经七老八十啦?”

    赵淑并没有注意到许璀的异常,她只是跟着他一起轻轻笑了起来,道:“是……你说的是。”

    “今后我在清之身边,清之能不能……喜欢我?”许璀舔了舔嘴唇,有些忐忑地问道,“不需要那么多,只要……只要有一点点喜欢就好了。”

    “如果你不骗我,不背叛我,不算计我。”赵淑语气是温柔的,她抬头看向了许璀,拉着他的手在嘴边印下了一个柔情蜜意的吻,“我相信……你不会的,是不是?”

    许璀定定看着赵淑,却并没有回答,而是俯下身子,吻在了赵淑的脸颊上。

    “我喜欢你,清之。”他轻轻地说道。

    。

    意乱情迷,神魂颠倒。

    这一夜缱绻缠绵,似乎把那些乱糟糟的往事全部碾碎,然后都抛在了回忆的长河当中。

    而也是这一夜,谢燕春从冀州发来了加急的奏折,奏折中说,郑武已经纠集了部队,拿下了冀州的州郡,准备打着复辟西秦的称号,进攻京城。

 第30章 决定

    赵淑的惆怅和难过在冀州之事出现变故的时候,都抛在了脑后。

    她一心一意投入到了朝廷大事里面; 似乎没有心思再去想从前; 也没有心思去想其他。

    她在朝廷上与人唇枪舌剑,一句一句为远在冀州的谢燕春争夺着更多的主动权; 朝中没有人敢与她抗衡; 就连赵均,都似乎因为心存愧疚; 没有说过一句不对或者不好。

    郑武在冀州搞出了动乱,在京中的萧珊便被严厉地看管了起来; 不同于之前那样客客气气的样子; 这一次是干脆让禁军围了他的府邸; 也不许任何无关紧要的人进出,便是为了防着郑武的人与京中的萧珊有了联系,惹出更大的乱子来。

    幸好是有了这样的防备; 也多亏了是有这样的防备,在郑武起兵的消息传到京城的第二天晚上; 赵淑的人便在萧珊的府邸之外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那人一被抓住,便直接被押入牢中; 连夜便由赵淑去亲自审问了。

    许璀亲自给赵淑披了衣裳; 又送了她离开公主府,在门口站了许久,才回转到北苑去。

    躺在床上,一手摸着怀里开怀打着小呼噜的大白和小白,许璀没有睡意;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床帐上那细密的精致的纹路,情不自禁在想从前的事情——他的从前。

    。

    说来荒谬——或者说起来也没有人会信,他此时此刻便是宣称了自己是萧胥,大约也只会被人当做有病的,可偏偏他的确就是。

    那年他在西秦皇宫中被灌下了鸩酒,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醒来时候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变成了一个瘦弱的呛了水又被人救起来的少年许翠山。

    他最初时候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最初时候以为自己精神混乱——他以为自己疯了,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简直不敢相信,也不能够相信,自己怎么会变成另一个人呢?

    他明明是萧胥,明明是西秦皇室中那个可怜又可悲的戎王萧胥,怎么、怎么就会变成了一个少年郎许翠山呢?

    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他不得不接受了现实。

    他的确成为了许翠山,他也的确是萧胥。

    他得知了赵淑大破西秦,又得知了萧珊投降成了安乐公——但这些又与他没有关系,他抱着家里那祖传的琵琶,过着平民过的日子,穷苦艰难但脚踏实地,一直到一场饥荒来临,他的父亲在饥荒中去世,家里面能变卖的全部变卖干净,他背着琵琶离开了陇县,前去了雍州的州郡,跟随流民一起,懵懵懂懂,仿佛有方向,又仿佛没有方向。

    十三岁的许翠山在流民中艰难前行,二十六岁的萧胥开始渐渐想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抛弃那些国仇家恨,抛弃那些所谓的大义所谓的正统,他死了又活过来,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在雍州的州郡艰难生活,他用许家的那把琵琶来看他从前不曾见过的市井人生,他开始深深地思念赵淑——他想念她,却并不太敢去见她。

    且不说他们现在这样云泥之别的地位,一个小小的乐伎,和一个帝国尊贵的长公主,能有怎样的交集?

    就算见了面,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他能说自己是萧胥,死了又活过来,就想来和她见面吗?

    他不能。

    他能说自己是萧胥,现在是这个小少年许翠山,因为思念所以来到了京城与她见面么?

    他不能。

    他能说自己是萧胥,当年许多事情是他做错了,现在他想来道歉求一个原谅吗?

    他不能。

    他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与赵淑已经离得太远,可思念从来都是蛮横不讲理,时间越来越久,想念越来越浓,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爱意,就一团火,烧得他自己快要死去。

    大约上天是眷顾他的,大约……老天爷便是要成全他的。

    段清之到雍州来找乐师的时候,他那年已经有十六岁,三年过去,他已然在雍州的州郡站稳了脚步,他用了一个小小的心机手段,便让段清之对自己的琵琶一听钟情,然后半推半就地便跟着段清之到了京城。

    然后——大约是花光了他今生所有的运气,他见到了赵淑,然后死皮赖脸地把自己那些欢呼雀跃的小心思都藏起来,装作自己只是一个爱慕赵淑的小小少年,在巧合的时机,得偿所愿地成为了驸马。

    他应当是高兴的——他没有理由不高兴。

    他应当是快活的——他又一次与自己心爱的女人在一起了。

    可……这些高兴和快活仿佛是偷来的,他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偷,把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抱在了怀里,迟早有一日,会被人发现,然后被人夺走。

    他是许璀,他是许翠山,他是天齐元嘉长公主的驸马。

    他是萧胥,他是西秦戎王,他是辜负并伤害了赵淑并且没有得到原谅的那个卑鄙小人。

    他用少年的快乐兴奋来掩藏自己。

    他欺骗了赵淑。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真的是许翠山,真的是许璀,真的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无邪的只会弹琵琶的少年。

    但……却并不是。

    。

    在床上翻了个身,他揉了揉大白的脑袋,有些事情,他想帮赵淑——哪怕是将功赎罪也好。

    可,赵淑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吧?

    若有一天赵淑发现自己并不是这么一个许璀……而是她恨得咬牙切齿的萧胥,会怎样呢?

    会不会让她更伤心?

    会不会……又一次伤害到了她?

    他没有答案,也不敢去想。

    他定定地看着床帐,眼睛酸涩,但却没有哪怕一丁点的睡意。

    。

    赵淑是在第二天的傍晚才回到公主府。

    回到公主府中的时候,她疲惫极了。

    许璀抱着大白和小白在温泉小院里面,语气轻快地陪着赵淑说话。

    “猫儿怕水,你松开它们,它们就得跑。”泡在泉水里面,赵淑虽然疲惫,但语气还是轻快的,“快些松了它们吧,总和两只猫过不去是为什么?”

    “昨天清之走了,它们就过来占了清之的位置,赶都赶不走。”许璀笑道,“索性我就抱着它们,不许它们走了。”

    “孩子气。”赵淑伸出手,在许璀的鼻子上点了点,“怎么你看着脸色不太好,难道也是没睡好?”

    许璀哼哼唧唧松开了大白和小白,看着它们果然一溜烟跑走了,然后才道:“想清之……想得睡不着……清之今天一天都没有回来,是不是朝中事情多啦?”

    赵淑往后靠了靠,道:“今天把昨天抓到的那个人审了一遍,问出了不少事情,不过我不打算插手,都交给曹妙他们去做了。我还是要把传国玺先找出来,省得落到了郑武的手里。”

    “肯定不会落到郑武手里的。”许璀悄悄地扫了一眼赵淑,“也一定能很快就找到的。”

    “你倒是这么肯定。”赵淑笑了笑,“你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传国玺……要是这么容易被找到,当初萧珊怎么没能拿到手呢对不对?里面牵扯的事情太多了。”

    许璀抿了抿嘴唇,欲言又止,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有些僵硬。

    赵淑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有些好奇地歪了歪头:“怎么了?”见许璀不说话,赵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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