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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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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茱萸遣了彩莲,送两位公主回了偏厢。
鸳鸯边收拾着边说道:“这闵妃是越来越过分了,如今竟然使心眼到小公主身上了,奴婢瞧着都替主子生气。”
茱萸立在门口,瞧着外头漆黑一片:“妖魔鬼怪,在这夜里,藏得再好,到了日间,终将是无立足之地,不是么?且让她再得意一时……”
茱萸这话说的不重,听在鸳鸯耳中,却是不寒而栗,但凡是主子下了狠处的事儿,又哪里有没成过的。
鸳鸯先帮着铺了床,茱萸也无睡意,只是靠着垫子,借着烛光,细细看着竹简。
不一时,彩莲回来了,进了殿内就嚷嚷道:“诶哟,这个芷若公主,真是个小祖宗,一点都不好对付,奴婢才去了偏厢那么一会,半条小命可就没了,可把奴婢给折腾的。”
茱萸放下竹简,笑道:“怎么,彩莲姑奶奶是在怕一个孩子么?“
彩莲耸肩道:“都这时候了,主子还有闲心开奴婢玩笑,奴婢听着,倒是放心许多。今儿个,这芷若公主,今儿个当真是有些放肆了,也就是娘娘,并不同她计较在一处。”
茱萸听了,苦笑着摇头叹道:“终归不是这两丫头的生母,要她们体谅本宫的难处,本就是不易。可是你别瞧这芷若年岁小,外头瞧着,像是被一时蒙蔽了脑子里头糊里糊涂的,可是还晓得关切本宫,手烫不烫。这孩子本性还是极好的。”
说话间,阿德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在殿外跪禀,“主子!主子!皇上来了!”
远处薛巾的尖细声在云梅宫响彻开来:“皇上驾到!”
2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断肠人(一)
周筠生今儿个也没穿着龙袍,只一身素服,倒显得凛凛威颜多雅秀。才进了云梅宫,远远就瞧见殿前悬着的牡丹灯笼,若隐若现,倒是像极了此时的心境。
周筠生也不着急,只一步步踏上玉阶,薛巾在前头殷勤地提着小灯照着路。侍卫分列两道,彩莲与鸳鸯并着茱萸,在殿门口接驾。
茱萸只披了一件水润的貂皮披风,也不抬眼看周筠生,只略略福了身:“臣妾恭迎圣驾。”
这一声冰冰凉凉,倒好似比外头的天更冷一些。周筠生也不言语,只解下披风给茱萸罩上,便进了内殿。
彩莲与鸳鸯换了两盆暖炉入殿,在木椅下放置好了,方才退下。暖炉里的炭火,偶尔迸出零星火花,茱萸与周筠生两两相对坐着,谁也没有先开口,只是瞧着暗色下暖炉里的火星苗子。
半响,周筠生起了身,慢慢走到茱萸跟前,牵起茱萸手,探了探:“这样凉,怎不多添几盆暖炉。你本就怕冷,怕是汤婆子还得再来两笼才好。”
茱萸不着声色地轻抽回手,笑道:“劳皇上挂心了。”
周筠生听着,讨了个没趣,知晓她还在气头上,“你再有气,总归也该顾着身子。听闻御膳房这几日给云梅宫备下的膳食多半都退回了,纵使胃口不好,多少也吃一些。”
茱萸淡淡道:“不过是臣妾不知礼数,皇上何必屈尊降贵于臣妾说这些来。”
话听着也无冷热,有如将两人无形中隔出一道屏风来。
周筠生只低头道:“这几日,原是想不如让你好生歇息一段时日,但是心下总有牵挂,终究还是想来瞧瞧你如何了。”
茱萸笑笑:“皇上瞧见了,臣妾如今尚可。”
这话里有话,茱萸自是下了逐客令,周筠生苦笑了一声,心下想着,还是一样的倔脾气,为娘的人了,倒是当真丁点儿都未变。
“忠棣府出了些事儿,想着与其要旁人来告之你,倒不如由我来开口。”周筠生压着声道。
茱萸心下“咯噔”一声:“可是爹爹……”
周筠生点了点头,“我已经派人去忠棣府协同料理了,这茶叶、油蜡烛、鸡毛掸子、纸扎、寿服、棺木这些,一应都由内务府包了,你皆无需操心……”
茱萸呆愣在座,一时两眼空空,好似失了魂魄:“何时的事儿?”
“不过一个钟的功夫。”
周筠生瞧茱萸模样,心下疼惜,禁不住伸出手,轻抚茱萸面颊道:“想哭,便哭出声来吧,何必忍着,小心伤了身子。”
“爹爹!”
茱萸从喉间呼出一声,泪水夺眶而出,登时哭成了个泪人,大珠小珠落玉盘,滴滴皆是心碎。
周筠生轻轻揽住茱萸,下颚抵着茱萸头顶,听着哭声,眉头拧作一处,心下有如刀绞。
周筠生轻拍茱萸后背,“别怕,还有我呢。”
话才落地,茱萸心下又是一酸,哭的已然双眼红肿,手拼命掐着周筠生手心。周筠生早已痛的面上青筋爆起,仍咬着牙,不吭一声,只是轻柔地安抚着茱萸,又或是吻去她眼角的泪水。
茱萸已然哭的混沌了,等醒来之时,却见是躺在了榻上,彩莲与鸳鸯正焦急地看着她。见茱萸醒了,忙赶着倒了一盆热水,替她细细擦拭着面上。
“皇上昨夜里守了主子一夜,方才议事处来人,说是有紧急军务,便先去前头处理要务了。临行前,皇上吩咐了,说是等主子醒了,便让奴婢等陪主子回一趟忠棣府礼丧。”彩莲说道。
茱萸觉着唇边干涩,鸳鸯忙又递上一盏热水,几口下去,茱萸方才说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现下该是巳时了。”鸳鸯回道。
“摆驾忠棣府。”茱萸面色惨白,复又说道。
“主子,先吃口热的再去吧。”彩莲关切道。
茱萸摆手:“摆驾忠棣府。”
彩莲扶着茱萸,鸳鸯忙出去打典,凤撵早已在外头候着。茱萸颤着上了凤撵,今儿个是阴天,天色也是阴沉,出了宫,到忠棣府不过半个钟的功夫,茱萸却觉着有一世那么久了。
也不知何时,凤撵在忠棣府门前停摆。茱萸深吸了一口气,到了府外,竟一时生了怯意,说不清心下如何,只觉着十分的难过,甚至一步都不想踏入忠棣府了。
彩莲轻唤了声:“主子?”
茱萸回过神来:“到了吧。”
阿德麻利地上前跪下,有府中丫鬟上来帮着掀了帘子,茱萸由彩莲扶着慢慢下了地。
忠棣府大门上门灯朗挂着,两边一色的白纸高灯,日夜都照着,白汪汪的两片家丁丫鬟,身着孝服,在两侧分立侍候着。
应氏在李婵搀扶下,迎面而来,与茱萸请了安,见了礼。茱萸见她一身弱骨,瞧着也是哭了许久的样子,只得出生宽慰了几句。
待得入了府中,才见了灵堂上的金丝楠木棺,那眼泪恰似断线的玉珠,滚落下来。
院中家丁、丫鬟有垂手而立的,亦有伺候烧着纸钱的。
只听着阿德起了一声:“供茶烧纸。”
一棒铜锣声起,宫里带来的乐师奏起哀乐。早有小厮端来一张太师椅,放在灵前。茱萸只靠着,一时心下酸楚,又悲恸大哭起来。于是这忠棣府,里里外外,一行人等,都跟着嚎啕大哭了几声。
一时,李婵止了哭,上前规劝了几句,茱萸方才略略止了泪。
彩莲端了茶来,茱萸漱了口,方才缓过一口气来。灵堂前的忠棣府诸人皆已到齐,唯独杜氏等,茱萸下了禁令,不许她等出房门半步。
这内务府办事,还是稳稳妥妥的,这一应祭祀的器物都准备的齐全,忠棣府早已提笔登记,这一人管一处,但凡有领物件,或是开销,瞧了账目都是一目了然。
佛国寺请来的大和尚在前头超度亡灵,又有水月庵的人在棺前照明给亡魂引路。后头是参阎王,拘都鬼等。又有叩请地藏王菩萨的,嘴里念着咒语,各司其职,倒也是有条不絮地将丧事办着。
2 第一百九十四章 断肠人(二)
茱萸能在府中停留的时日有限,因而也预先逐次分派了一应事务。到了第二日,亲友俱全,茱萸一人独坐在房中多时,彩莲与鸳鸯来催了好几道,方才缓缓出了房门。
这往日宗族里又羞口的,羞于走动的,又或者惧怕见宫里来人的,如今都在这院中齐聚。茱萸也不愿多搭理,只是强撑着精神气,料理完一众后事。
到夜半鸡叫,吉时到,共有四十九人上来请灵,都是李氏宗族里的青壮年,李玖詹与李玬皆在其列。
前头明牌上写着“诰封一等国公府”,这是昨儿个夜里,周筠生亲笔写了着薛巾送出来的。
灵柩两旁皆是宫里出来的侍卫,这一行浩浩荡荡,排场可谓十分宏大。又因着一应陈设都是内务府新赶出来的,因而瞧着虽是丧事,却也是十分光艳。茱萸心下哀伤,自也无心留意这些。
送殡的除了李玖詹与李玬,这朝中但凡叫得出名字的,诸如叶之章、张冲之、公孙展,樊少华、木郡王等皆有在列。昊然刚从南方赶回京,才与周筠生回了话,也同来了送殡。
余的还有西海郡王的孙子、淮南王的儿子、钱将军与武至派来的亲使,以及西宁侯世子等,来者举不胜数。
送殡的人算算,光是红顶大轿就有二十余顶,小轿数十顶,还有其他车辕,不下百余辆。连着这府里与宗族派出来的小厮、执事,以及宫里头派来的人,这一路浩浩荡荡,延绵四五里远。
不过一里路,有丧棚搭着,瞧着富丽堂皇,这是叶家搭的棚祭。再往下看,是公孙家的,张家的,樊家的等等。后头还有西海郡王、淮南王等等,都各自设了祭棚。
这京师里的人,这会子瞧着,忠棣府的大殡浩浩荡荡,纸扎的金山银山举不胜举,一路从朱雀大街往上而去,早有官衙通报,这百姓只得在旁看着,皆不得上前滋扰。
灵柩到了李家祖坟,便下了葬。其实诸人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茱萸也一改顾不上了,只觉着心下空落落的,似还是不能置信李耿已然去世的事。
到了夜间,总算是完事,回了忠棣府,茱萸净了手,彩莲服侍着换了身衣衫,抖了一身灰,躺在榻上一时喘着气,今儿个当真是累坏了。
彩莲剪了烛芯,罩上白色纸罩,却见着门口有人影,定睛瞧了,原是李婵来了。因而彩莲、鸳鸯先行见了礼,便退出了门外。
李婵这几日瞧着茱萸模样,这才几天的功夫,脸就消减了一圈,这可不是叫人心疼的紧。见来者是李婵,茱萸强打了精神要坐定,被李婵轻按着躺回了榻上:“娘娘身子不爽,何必又起身,倒是见外了。”
茱萸握住李婵手道:“婵儿,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梦?是不是爹爹并没有亡故,我只是做了一个冗长的梦罢了?”
李婵蹉叹了一声,轻抚茱萸手道:“娘娘……节哀。”
这一生节哀,倒是又说到了茱萸心口上,一时难过的无以复加,只趴在李婵怀中又啜泣而起。
半响,瞧着茱萸静下了一些,李婵方才起身,给茱萸倒了一杯热茶:“娘娘喝一口,缓一缓。”
茱萸接过茶去,瞧着茶中倒影,苦笑道:“曾经都是你遇着了麻烦事,来找长姐帮忙。却不曾想,如今长姐倒是要依赖你了。婵儿,你当真稳重了。”
李婵服侍着茱萸喝了口茶,方才将茶盏放回:“娘娘言重了,许是这些日子当家久了,总归有些硬了心肠罢了。”
茱萸思忖半响,方道:“如今爹爹去了,咱们在京师里的铺子便关了吧。这府里办完丧事还有盈余的钱,便都分了府里诸人,遣散了吧。你再带着姨娘,去关海,投奔武至而去吧。”
“娘娘……”李婵摇头道:“臣女终究是忠棣府的人,这离了忠棣府,那便哪儿也去不了。”
茱萸轻咳了一声:“婵儿,这京师是非之地,你还是早些带姨娘走吧。现下不走,以后若是走不了,才是麻烦大了。”
李婵垂头福了一身:“娘娘现下是什么情形,民女也听说了一些,此时若是我们都走了,娘娘身边又还能有什么放心的人来。在京师虽是日子会苦一些,可是多少也与娘娘有个关照不是?”
话音落地,茱萸直叹气道:“想来你也听闻,朝鲜前些时日江山易主了,这闵妃今时不同往日了。即便是皇上,但凡行一步,都得细细琢磨透了才好。如今朝鲜使臣仍在京师中等着皇上一声交代,想着我这样的气性,只怕是废后也是早晚的事儿。”
李婵忧虑道:“娘娘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好不容易才回了京师,皇上又怎么会轻易废后呢。况且,咱们皇上足智多谋,总归会想出个法子来的,不是么?”
茱萸笑笑:“婵儿,你就莫要宽慰我了,终究不过也是过眼烟云,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只是盼着,莫要殃及了你们才好。”
李婵拱手道:“娘娘,臣女愿与娘娘同进退。这自个逃到关海去,留娘娘一人在京师里头,又算得什么理儿?”
“婵儿,莫要意气用事,该走的时候,还得走。”茱萸回道。
听茱萸这样说,李婵忽而想到了什么,又说道:“爹爹去世前,家里来了几名西域商人,说是做香料木材生意的,可是我却觉着他们看着不像。”
“哦?还有这事。”茱萸轻声应了一句。
李婵点头道:“这些人,也不知是怎么的,竟然与爹爹也有交集。可是自臣女记事以来,就不曾记得爹爹有这样的朋友过。可是那一日,也确确实实是爹爹将他们带入了府中。”
“你的意思是,爹爹的死,与这些西域商人有关?”茱萸疑惑道。
“是了,爹爹见了这些人以后,就抑郁寡欢,也不进膳食,只是整日在房中呆坐着,甚至还见他流了泪。你知道的,爹爹这个人,从来不在咱们面前示弱的。”李婵说道。
2 第一百九十五章 浑水摸鱼(一)
李婵的话,到了茱萸耳中,自然是别样的滋味。茱萸想着自记事以来,确实不曾听闻李耿与异域的人有任何联系。先前沈誉曾说过,可保老爷子五年的阳寿,如今却是撒手人寰了,无端端的故去,自然也该是有缘由的。
想及此处,茱萸不免多问了一句:“爹爹去时,可留下什么话了?爹爹去的突然,都没来得及见最后一面。”
茱萸说着说着,难免又多哽咽之态。
李婵道:“那时爹爹一口气没提上来,只是含含糊糊说着什么,臣女也听不大真切。只是隐隐约约听着是什么玉?想来咱们府里头,玉石遍地,也不晓得爹爹指的是哪一块。”
“哦……”茱萸沉吟了一声,暗暗捏紧了袖中的血玉,这玉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事,她不得而知,可是她知晓定然与母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天山雪樱、异域商人、老忠,父亲种种事件串联在一处,不由地觉着一阵头痛。
“娘娘,可是身子不好?需要唤太医么?”李婵见茱萸脸色不好,一时关切道。
“没事,婵儿,只是想着,如今爹爹不在了,心下难免伤感,想着这两年也未能在跟前侍孝,可不是愧疚的紧。”茱萸边说边叹了一声气。
且说过了两日,茱萸送殡已然结束,业已回了宫里头。因着心下感伤,这些日子,茱萸依旧闭门不见客,但凡有来请安的,皆被一一打发走了。昊然偶尔来,但总有皇帝交代的事儿要做,因而也成日不见人影。两位公主,时有窜门,可是也不多呆,只是问了几句寒温,便匆匆回了偏厢。
眼看着就是年下,周筠生忙碌的很,成日在议事阁内与诸大臣商议国事。有说又要打仗了的,也有说皇帝要找使臣去谈和的,这京师里头,一时又是谣言四起。
李玬与李玖詹行进在往议事阁途中,李玬左右环顾,方才开口道:“听闻此番娘娘说是因着热孝,连祭太庙都没去呢。”
李玖詹笑笑:“你关心这些作甚,咱们做好本分就是了。娘娘自有娘娘的福分,哪里是你我能操心的来的。”
“话虽如此,今年咱们李氏一族的春祭恩赏,可是比往年要少呢。”李玬禁不住自言自语道。
“咱们李氏,虽然比不得往前的太师府,可是也不等这几两银子使不是?这下来多少,都是皇上的天恩,也是托了祖宗的福。如今皇上赏的,进了咱们李氏的宗祠,这才是顶要紧的。”李玖詹说道。
李玬连连点头:“可不是么,这到底是皇上恩赐的银两,这但凡进了宗祠供奉祖宗,可有哪一家有这样的殊荣来?可谓是又体面,又沾了恩福。莫说是咱们李氏了,你瞧他们叶氏,今年恩赏连去年的一半都不到,可不是皇上的心思,也难猜。”
李玖詹想着,李玬所言有理,如今这些个世族大家们,谁不是盼着皇上的恩赏来做岁。若是不仗着这些银子,又拿什么来供奉列祖列宗?因而此番周筠生赏的份额,也甚是周到。
二人正说着,只见叶之章从前头而来,瞧着脸色不大好,似是刚受了什么训斥。李玬与李玖詹眼见着叶之章来了,纷纷拱手行了平礼。
叶之章抬眼一看,见是李家的兄弟,心下自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脸上仍强笑着:“两位可是往议事阁去?”
李玬道:“是了,叶兄可是刚出来?”
叶之章点了点头,又捧出一个小黄锻带来:“瞧,可不是今日去了一遭,领回一些恩赏来。”
李玖詹笑言:“这恩赏往年不都是先发到中书省,再下发给诸位大人的么,怎么今年倒是改样了,还要劳叶大人亲自去取一趟。”
叶之章脸色抖变:“如今这朝廷用度还是紧巴巴的,自然什么都得省着花,能领到赏银就不错了,哪里还敢计较这些。”
李玬与李玖詹互望了一眼,李玬笑道:“叶大人先前不是被派去朝鲜驿馆了么?那帮朝鲜使臣,年下还不回去么?”
叶之章思忖了半响,方才道:“可不是,就这样赖上了……偏就还不能将他们如何了。诶,也不说言了,小心莫让皇上等久了,我这厢先告辞,回头再絮。”
李玬与李玖詹拱手,目送叶之章离去。
李玬笑笑:“瞧他这模样,多半又是被皇上找了篓子,批了个体无完肤。”
“还说呢,此番你带着大皇子从苏州回来,这叶之章的日子就越发的难过了。皇上要废他皇子师傅的身份,这也是早晚的事。我瞧着,这年过完,他这事儿也该有个了结了。但凡这叶之章让了位,这皇子师傅的头衔,你说还能有谁可担的起?无非也就是你我兄弟中的一个了。”李玖詹望着乾曜宫外的檐角,似笑非笑道。
李玬斜望了他一眼:“我瞧那,这皇上立大皇子为太子的时日也不远了,你这滑头,总要等我把话挑明了才好。”
李玖詹笑笑:“这大皇子立为太子,也是早晚的事儿。就是这公孙大人,总摆不正位置,我瞧他罢官的时日,该是比大皇子立太子还要早些。”
说话间,两人已是来到议事阁外,薛巾殷勤地迎了上去:“两位大人好呀。”
李玖詹道:“有劳公公,亲自出来相迎。”
薛巾挑眉,压低声道:“木郡王在里头呢,两位大人,这会说话可当心着。”
“哦?”李玖詹望了李玬一眼,两人心下皆已有了主意。
这个木郡王手中没有实权,也管不着朝中任何一部,可只要一提他父亲老汗王的名声来,在京师内排起座次,他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前次他千里迢迢送了婢女到大皇子身旁,这心思也是昭然若揭,但凡吃定了大皇子的心思,这半只脚就跟进了中书省无异。现下不论是皇帝也好、皇后也罢,甚至是朝堂之上,立太子的意思已然十分明朗了。况且他自个,也可以趁着此番摆脱傀儡郡王的名声了。这汪混水,是越看越深了!
2 第一百九十六章 浑水摸鱼(二)
李玖詹与李玬进了殿内,却见是木郡王在那儿杵着,显然是方才没落着什么好话。
李玖詹与李玬恭恭敬敬对着周筠生行了叩拜大礼,方才起了身,又对木郡王行了礼。
木郡王开口便道:“如今真是什么人都能踩到微臣头上来了,两位李兄,也速为小王想想,该替我出口气才是。”
木郡王一边说着,一边还眼泪横飞了起来,堂堂当朝郡王,这倒当真是失了体统。
李玖詹道:“瞧郡王说的,您说的臣倒不懂了,如今这京师,谁还敢踩你头上呀。不如郡王说出来,自然有皇上替你做主不是?”
木郡王瞥了李玖詹一眼道:“可不是那叶之章叶大人踩我,可评评理。我这委屈的,还能跟谁去诉苦?”
周筠生道:“越说越没谱了,都是祖宗手里的旧规矩,朕什么时候说过要改了?”
木郡王此时已经气的脸白气噎了,一面扯着嗓子,一面道:“都说我是因着父汗庇佑,才有如今的荣华富贵。可是我木郡王府如今也不过是勤俭持府,头两次,朝廷有难处,哪一次我木郡王府上不是倾囊解难。这会子倒好了,素日里对这朝中的朝臣们按着理来敬重着,越发敬出看自个不对付的人来了。既然如此,不如直接将府上的赏银都给去了得了,也好过给外头人的人看笑话。说这赏银,还不如这宫里头的一个宫婢多。“
听到这里李玬与李玖詹可算是明白了几分,不过是叶之章上书砍了木郡王府一半的恩赏,说是这王公里头,只他一家独占了千两的赏银。往年这朝廷开支有盈余的时候,那也就罢了。说是如今朝廷有着难处,木郡王也不晓得为朝廷分忧。
这叶之章算是把帐算到了木郡王头上,可这又是明摆着的事实,再让木郡王这么一翻腾,只怕是路人皆知的事了。
周筠生知晓,木郡王争的是一个脸面,这叶之章的奏疏,可不是故意的,真叫木郡王府一干人等都没脸没皮了。
李玬道:“皇上对你们木郡王府可是关照有加,郡王越发的拉拉扯扯,可不是左顾言他了。这叶大人何许人也,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先帝时候,可是佛堂里头轮过佛礼的,您若是想辩赢了他,可不是难事一桩。”
木郡王道:“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儿,还讲不到没脸的话来。可是这祖宗的恩典、先帝、太先帝的恩德,又岂是说废就废。皇上圣明,也是知道咱们木郡王府的忠诚,可不得今儿个找来了叶之章来问话,好歹也知晓臣的一片真心那。”
周筠生沉声道:“好了,你无非也就是要给木郡王府正个名,朕明儿个早朝就下道旨意,给你木郡王府题道匾额。但是这叶之章的话也并非全然无理,即便是减了你们一半的用度,那也是该的。况且方才朕已经训斥过他了,你又何耿耿于怀。”
周筠生这一招恩威并施,木郡王当然不会不知,如今闹成这样,自然还是有旁的目的。周筠生对叶之章以及叶家的不满由来已久,木郡王自然是有心思,但凡戳中了时机,跟皇帝上一道折子,那扳倒叶家的第一功臣,可就是他木郡王。
前朝时候,都是闲赋散人,两耳也不闻朝中之事。如今横下心来蹚朝里这些个浑水,自然也是因着木郡王妃也终于有喜了。木郡王苦盼多年,这孩子来的也不容易。既然是有了继承人,那这木郡王府自然也不能荒废了,因而木郡王这些时日,搀和了不少的事儿。
“你退下吧,朕该说的,都说了,听不听得进去,且由你。”周筠生这话说的不重,但木郡王知晓,已然不该继续在议事阁胡闹了,因而只得躬身行礼退出了阁外。
此时,李玖詹方才注意到,左侧那紫檀长案上赫然放着长宽各一尺的红木大算盘。再往右侧的紫檀长案看,一样是长宽各一尺的算盘。薛巾等捧着册子,就在一旁站着,显然方才他们来之前,这里已经算过账目了。
周筠生今日只穿了一件棉布褂子,两只修长的手臂扶着偌大的紫檀御案的案沿边上。
这棉布,可不是往日京师百姓里供的那些,是此番昊然从苏州带回来的,说是苏州百姓自发凑了棉布,一人一布就这样织成的褂子,分量不可谓不重。
周筠生今儿个觉得穿这样一身棉布褂子,倒是比往日那些丝绸缎面更舒适一些。
李玖詹与李玬顺眼看着案上留下未干的笔墨,字体清晰,墨水光亮。这最上面一头,写的是“天钺二年,朝鲜”的字迹。
周筠生头上此时竟然渗出了汗珠,薛巾放下账本,立刻走到一旁的矮几上的铜盆里洗了手,又在另一旁搁在高几上的金盆里拿那方锦巾在水里一过,轻轻绞干了,走到周筠生侧身旁,踮起脚,抬高了手,以便不挡着周筠生的视线。
薛巾先是擦了左额的汗珠,又从周筠生身后绕过,细细擦拭了右边的汗珠。
过了许久,周筠生方才发了话:“你们在这里站了许久了,朕倒是糊涂了,该赐座了。”
话音才落,小太监麻利地搬来了木椅,李玖詹与李玬却之不恭地落了座。此时他两也早已是一头的汗,而且还是冷汗。
“你们说说,朝鲜此番递上来的第三道国书,朕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看的?”
周筠生单手轻击着案沿,脸上也无喜怒,君心难测,此时周筠生的心思,李玖詹与李玬也是有些看不清了。
所谓的第三道国书,无非是朝鲜愿上供往年三倍的贡赋。这自然也不是白来的,自然也是封闵氏为后的附加条件。
闵万熏当然知道,这后位不可轻易获得,自然是越发地加大了筹码。但凡是女儿封了皇后,这未来的皇帝宝座,自然有一半是他们朝鲜的血统来坐,这帐自然是不亏的。
“臣以为,朝鲜所谓的十座城池,三倍的贡赋皆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怕是朝鲜如今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玖詹小心翼翼地回着话,周筠生面上的汗珠,一时也不见了。
2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夜不能寐
话说如今已是二更的天,那厢云梅宫,茱萸因着前些时日操持李耿的丧事,难免有些疲累,况且还拖着腹中的双生子,这全身哪哪都是提不起劲来。
茱萸卸罢残妆,由彩莲服侍着脱换过裙袄,便在一旁阖了眼,静坐着。
鸳鸯则在一旁熏笼旁站着着,一脸愁容,彩莲蹑手蹑脚过去,笑道:“今儿个怎么瞧着倒是像咱们宫里头的娘娘来了,唬着一脸。若是觉着闷的慌,不如去外头走一走呢,这里有我呢,你放心。”
鸳鸯道:“主子还未歇着呢,哪敢离开半步,况且你身量矮一些,一会拿褥子怕是够不着。”
彩莲轻声道:“是了,那你就帮我把柜子上头的褥子拿一些,总好过在主子面前脱鞋踩几去拿。”
鸳鸯拿了褥子,彩莲随手接过,铺了床铺,“主子怕冷,要么再拿一个汤婆子来。”
茱萸此时睁了眼,摇头道:“今儿个屋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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