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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君正当时-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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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大惊失色,叫道:“有山匪!”
敲锣的赶紧敲了起来——发现情况了,往东边山上走。
其它锣声很快响应。
越来越多的人往这个方向靠。
村民将解先生扶住:“你莫怕,我们人多,全村都来了,不怕山匪。山下也有人,还有官兵差爷们,都在山下了,山匪们一个都跑不掉。”
真是好消息啊。解先生再次咬碎牙根。他装成虚脱的样子松懈下来,往那村民身上靠。
这时候听到有人奔过来,大声问:“是什么情况?狼在哪儿?”其他村民七嘴八舌说着有山匪杀人,大家相议着如何组织对抗。
解先生耳尖,这时候听到了安若晨的声音,她正往这边走,也不知在与谁人朗声吩咐着:“告诉大家伙,包围不能松懈,每一个面生的人都不能放过,先扣着,押到太守大人那儿发落。搜查时注意树丛,还有树上也莫要漏掉。”
这边也有人听到了,那人问解先生:“这位公子,你是哪儿来的,怎会在山上?”
解先生没回答,他站直了,他看到了安若晨。
安若晨也看到了他。她停下,直直盯着他看。她忽然对他一笑。
解先生没说话,也没笑。此时他眼里的安若晨,容貌姣好,脸上一派从容淡定,婷婷身姿,却是颇有大将气势。解先生垂下眼眸,还是大意了啊,知道不该轻忽她,却还是轻忽了。
后头的事情乱中有序,颇多转折,足够旺村的村民津津乐道一阵子的。
二牛找到了。这熊娃子乱跑,爬到树上掏鸟窝,完了回头找不到娘,偷偷回村里打算先烤鸟吃,吃完再找大人认错。结果被村里的孩子看到了。这才有人上山通知村民们。
山上没有狼,但是抓到了山匪。有三个山匪被官兵剿杀,一位自称是外郡茶行老板拒不承认自己是山匪的男子被逮着了,他说自己姓唐名轩,来自石西郡云河县,那儿盛产茶,他来平南郡是想找茶行谈谈茶叶的买卖,想把茶叶卖到南秦去。但没料到来了才知道平南与南秦的关贸关闭了,于是他暂居福安县,今日是想到中兰城再找找生意机会,路过秀山觉得风景不错,才上山随意逛逛的。
这听上去也没什么破绽,村民们信了,热心地安慰了唐公子一番。
可又有村民跳出来问:“唐公子,你第一次来秀山吗?”
唐轩答:“正是。真不知道这山上有山匪。我就是今日碰巧路过,觉得景致似乎不错才上来的。这位姑娘可做证,我下山时,可是一个人啊。”
安若晨撇撇眉头,真敢找她做证啊?
唐轩看她一眼,还真不信她能编出什么来,难道她不是看着他一人下山?他再补充道:“后来突然有山匪出来杀人,我害怕得转身便逃。逃了下来,遇着了人,便呼救了。”
这个有村民可做证。大家又热心地安慰了唐公子一番。
可那问话的村民却道:“你说谎。我昨日清晨明明看到你从山上下来。”
其他村民惊讶:“陈奎,你可看清了。”
“没错,就是他。”陈奎还说出了昨日这唐公子栓马藏马的地方,说明这人对这地方是熟悉的。有村民马上招呼人一起去那地方看看。
安若晨可用不着管马儿如何:“他说谎了,定是有鬼。拿下。押回府衙去细细审。”
卢正、田庆过来将唐轩绑了。这回唐轩没跑没挣扎,他只对安若晨道:“你是何身份,凭什么抓人,我们大萧是没王法了?”
真爱演,安若晨没理他。村民们却不罢休,居然欺骗他们!指着他喝问:“你就说说,你为何扯谎!”
唐轩当然说不出来,一口咬定肯定是看错了。陈奎呸他一脸,扯谎就算了,还污蔑他看错。说不定不止山匪呢,他定有不可告人之事,会不会是细作?对对,细作都似商贾模样,想想当初的刘老板,啊,还有赌坊的娄老板呢,听说徐媒婆也是的。
村民们一讨论,越看越觉得唐轩像细作。外地人,来路不明,行迹可疑,怎么想都像细作。大家雄纠纠气昂昂地跟着卫兵后头,一起押着这人下山去了。
安若晨没下山,她往山上走,她可没忘还有个庵庙要查看。
庵庙门都关着,没人应门。卢正翻墙进去把后门门闩拉开,安若晨进去了。这庵庙普普通通,里面确实没人。有个小侧院里的屋子让安若晨留了心,有床有桌无物什,这里住过谁?唐轩便是藏身此处吗?他与那尼姑是何关系?
安若晨走到佛堂,看到了笺纸经文,那字迹刺目,她闭了闭眼,难掩心中激动。
终于啊,她终于找到了。
“中兰城里有细作。”
“安若芳活着。”
就是这个字迹,透露了这些消息。
“卢大哥。”安若晨转身,看着卢正:“请务必,一定,要找到这庵庙的主人。”

第一百零二章 


等待许久,庵庙的主人并没有出现。卢正带着人搜山,田庆陪着安若晨去相询村民。
好不容易找到两个曾到过静心庵上香的村妇,她们都说那庵庙里只有一位尼姑,名号静缘。静缘师太三四十左右的模样,清瘦严肃,日子过得极清贫。不爱说话,给人的感觉清清冷冷的。但人还不错,有时心中苦恼与那静缘师太说说,她也会开解几句,话虽不太中听,但总能说到点子上。可也只是这样而已,若想从她那儿听到欢喜话,那是不能够的。她说话硬邦邦,不是会讨喜的性子。
总之,在那两位村妇心里,静缘师太就是个沉默朴素又直率的人。
这般真有些不像细作的做派啊。安若晨疑虑了。不喜与人交道,不居于市坊,不圆滑虚委,如何打探情报?
安若晨仔细打听,但没人知道静缘师太的来历,只是几年前无意发现山中有间庵堂。村中妇人也曾问过静缘师太,为何会在这里建庵立庙,这里虽离中兰城不太远,但实在是不起眼,无人知道,没甚香火。
结果静缘师太与她们说了一番这山脉玄奇之处,究竟是些什么,村妇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玄妙之极,这师太定是高人。她喜清静,是为修行。这庙灵奇玄妙,自有道理。所以她们也时不时上来上个香捐点灯油钱,求福祈运。
村妇说得眉飞色舞,安若晨听得无语。这师太胡扯瞎编的本事不小啊。最后大家只记得这小小庵庙玄奇,师太的神秘可疑大家都没在意。静缘师太平素去哪里化缘,跟什么人相识,籍薄哪里,这些通通无人知晓。
安若晨也没了办法。没找到线索,只得让卢正安排人手继续搜寻。这头陆大娘也将赏银悄悄给几个得力村民发了,大家的新任务是,寻找盯梢静缘师太。
安若晨回到了郡府衙门,太守姚昆正等着她。
先前听得旺村村民来报,说秀山出事,而蒙佳月就在山下。姚昆急得火烧眉毛,亲自领人飞速赶到。结果到了那儿傻眼了。怎么从丢孩子变成了打狼,又从打狼变成了抓山匪,最后还真是有山匪,不止有山匪,还有一个细作嫌疑。
这简直太精彩了,姚昆无法形容。安若晨是属什么的,怎么去哪儿随便逛一逛就能揪出细作嫌疑出来。
想找安若晨问个话吧,她自己倒是跑到山顶查庵庙去了。姚昆不能去,因为眼跟前一团乱,一堆村民英雄一般的押着个嫌犯过来了,他还是先处理这些。
全部带回衙门仔细审。审完了姚昆直头疼。
这嫌犯可疑吗?可疑的。秀山那破地方有什么风景好看的,且他撒谎说自己头一次去。但这嫌犯做了什么坏事吗?没有。他独自下山,没打人没杀人,只是逃跑而已。
你说他扯谎是心虚,逃跑是心虚,这说得通。可要说村民认错人,人家逃跑是遇山匪杀人害怕了,也合理。
姚昆一个脑袋两个大,只得暂时先将这位唐轩扣押了。等安若晨回来问清楚再说。
安若晨回来了,抢先问了姚昆:“大人,那唐轩审得如何?”
姚昆没好气,到底谁的官大?该谁先问话呢?看在龙将军的份上,他不与她计较。姚昆将事情说了,末了道:“他在福安县的暂居地,来中兰城与谁人谈买卖,籍薄是哪儿,何时来的,来做什么,这些都答得清清楚楚。你让人将他抓了,又是为何?”
“我认得他,他跟踪过我。”
姚昆一愣,严肃起来。
“就在那闵公子被通缉之后,我见过这人,他在招福酒楼跟踪我。这是其一。其二,他掩饰自己的行踪。明明不止一次上秀山,非编什么借口。其三,他与那些山匪是同伙。我向他问话时,那些山匪忽然跳出来袭击,是为了让他能逃脱。村民以为是山匪,但我觉得是细作。秀山上的庵庙,也许是细作的据点。今日山上闹了这么一场,庵庙的主人静缘师太就失踪了。”
安若晨未提静缘曾经留字条的事,只将唐轩的嫌疑之处说明白。“村民没有认错人,我也没有认错人。这唐轩确是可疑。”
姚昆重视起来:“那些山匪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安若晨对此也是扼腕。但听田庆、卢正说,那三个人武艺非常高强,且是以命相搏,他们合数人之力才将这三人击败。兄弟们也是负伤挂彩,还死了两人。拼杀到这种程度,想要活捉确实不容易。
安若晨将情况与姚昆说了,道:“这般武艺的,又怎会是普通的山匪。”
姚昆同意,但也犯愁,这唐轩可疑,但完全没有证据啊。不能只凭自己心里有怀疑便将人严刑拷打逼供吧,如今就连要逼供什么都还不清楚呢。再有,那唐轩一开口就是大萧律法,还道在平南遭到了栽赃侮辱,他日回到石西郡定要告官,讨回公道。
若他真是有一丝一毫无辜的可能性,都用不着他日回到石西郡了,过一段巡察使就来了。霍铭善之死已经给他惹了一身麻烦,若这唐轩也不是个软柿子,怕也粘他一身烂事。姚昆已经能预想到自己会被编排什么罪名了。
“这般吧。”姚昆道:“他确有可疑之处,我先将他关押。可查案不能无凭无据,不能落人话柄。他所述的那些,我派人仔细去查探。他住的地方,谈买卖的人家,还有石西郡云河县,我都会派人去查。一定将他的底细查清楚。这其中若是有半点破绽,我才好审讯于他。”
安若晨张嘴欲言,姚昆抬了抬手,拦住了。他继续说道:“不然仅凭你说他跟踪你,仅凭那村民说见过他下山,这些都不足够。他一句你们认错了人,你们又如何证明所见的就是他呢?”
安若晨反驳不得。她想了想,只得提醒姚昆:“大人,每一个细作,都有其身份掩饰,从刘则一案看,这些细作都有四五年的时间潜伏及招揽安排,就算在身份上说得过去,大人也请留意时间。再有,细作潜伏之深,还望大人警惕,衙府当中未必全都可信。”事实上,安若晨觉得太守大人也是颇可疑的。但是如今不靠他也没人可靠。“还望大人加强守卫,勿让这唐轩逃走若是被人灭口。”
“这些我自然知道。”
安若晨咬咬唇,觉得还是不周全,但还能怎么安排,她真想不出来。“大人,去石西郡查籍薄底细,需要多久?”
“十天半月总是要的,若是情况可疑,查探的时日自然更多些。”
安若晨又问:“这案子的卷宗案录可否让我看看?”
“自然。你请主薄江大人安排先生为你抄一份吧。”姚昆说着,示意一旁的江鸿青,江鸿青忙应允下来,嘱咐人抄去了。
安若晨仍不满意,她要求见一见唐轩。
姚昆皱了皱眉,还是答应下来。欲让人将唐轩提堂,安若晨却要去牢里见。于是姚昆亲自领着安若晨去了。
唐轩暂被扣押,但未定罪,甚至是何嫌疑都说不清。故而姚昆将他单独囚于一室。那牢室干净通风,于监牢而言,条件还真算不错。安若晨走得慢吞吞的,仔细打量着牢狱的环境。
唐轩见得他们来,正眼都不看安若晨,只对姚昆喊道:“大人,我所言句句属实。大人将我这般的无辜百姓无故关押,违了律法,悖了情理,怎么都说不过去。大人如何与自己头上乌纱帽交代,如何与黎民百姓交代?”
姚昆不理会他,安若晨却走过去,隔着牢房栅栏,站在唐轩的面前。她看着唐轩,唐轩盯着姚昆。
安若晨道:“静缘师太告诉了我一些事。”
唐轩眨了眨眼睛,终于把视线转到安若晨脸上:“静缘师太是谁?”这么拙劣的试探伎俩,谁会上勾。静缘师太还告诉你事情,没给你们几剑就不错了。
“解先生。我知道的,远比你想像的还要多。”
解先生?
唐轩盯着安若晨半晌,苦笑:“解先生又是谁?姑娘,我说了,你认错人了。我未曾见过你。”
安若晨不理他这话,又道:“我知道你在秀山上为何不动手。就是为了如今这般。你一旦动手,便脱不得干系。束手就擒,反而有脱罪的可能。”
“我原本就是个无辜路人。”
“可是光靠‘无凭无据’这个理由你定不会安心在牢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纸是包不住火的。你既是带了同伙上山,定有图谋,那庵庙是个线索,静缘师太是人证,福安县里藏着许多破绽。你连中兰城都不敢住,闵公子被我们查了出来,如过街老鼠,你引以为戒。”
唐轩盯着安若晨,忽地对姚昆叫道:“大人,这疯姑娘究竟何人,你找不到关押我的理由,便找个疯子来胡言乱语,故意诬我吗?”
姚昆不说话,他明白安若晨的用意了。唐轩的反应,确实可疑。安若晨是想让他亲眼看一看,这种怀疑的感觉确确实实扎入心底是怎样的。
安若晨不理会唐轩的反应,她继续道:“你冒了风险,是觉得在牢里比在山上杀出一条血路更安全。为何安全?你在城里有内应?会有人替你周旋,为你掩盖,将你放了?”
牢里寂静无声。
“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有太守大人在呢。无论你的帮手是谁,无论你背后有什么人,太守大人都会牢牢盯住你。你根本不可能在这牢里脱身。”
姚昆心里一动,等等,原来不是让他看看唐轩可疑的态度,而是防着他。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堵住他疏忽放跑唐轩的可能。他看看安若晨,再看看唐轩。
唐轩这时候道:“太守大人明查秋毫,自然会查出我是无辜之人。”
姚昆皱起眉头,颇有自己被这二人夹在中间猛捅刀子的感觉。
“你在这牢里呆得越久,你的同伙在外头就越担心。太守大人确是明查秋毫,所以他会查出来你的底细,找出你的破绽,从你这儿找出你同伙的线索。你活着,就是对你同伙最大的威胁。”安若晨平板板地道:“你们最擅长刺杀了,想杀谁就能杀谁,是不是?”
唐轩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静缘师太那张脸。她若回来,发现庵庙被官府封了,会如何?别人就算了,静缘那婆娘疯起来还真是什么都敢做的。
姚昆看着唐轩,不知道他会不会被安若晨威胁住。若是唐轩自己能松口,那自然再好不过。大家都省事了。于是他配合着开口道:“唐公子若是重要人证,我自然会派人严加保护。”
唐轩的目光从安若晨脸上移开,对姚昆笑道:“大人说笑了,我做人证,只能证明自己无辜被捕,还被个疯子打扰。这些,都是大人放任的。大人需担责。”
“若被你逃脱,大人才需担责。”安若晨麻利接话。
得!姚昆简直头顶冒烟,又感觉自己被夹在中间猛捅刀子了。
“大人。我的话说完了。”安若晨很潇洒地捅完刀子走了,还不忘与姚昆施礼。
姚昆皱眉再看唐轩,从唐轩盯着安若晨背影的目光中,读出了算计。
这个人,确实太可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102章了,老读者会知道我在感慨什么。真的不容易,感谢大家的包容和耐心。
明天中秋了,先祝大家中秋快乐。么么哒。

第一百零三章 


姚昆严查唐轩。他将唐轩所述的那些相关人等——茶庄、茶楼、饭馆老板伙计等人都找来问话。又派了人去福安县唐轩的居所查证。所有人的供述都与唐轩说的差不多。都说唐轩是个茶商,石西郡云河县人,与他们商谈茶叶的买卖,还带了云河县的特产茶叶给他们品尝,又与他们打听了平南郡茶叶生意的状况,问官府对关贸管制的情况等等。
大家都对唐轩茶商的身份无任何怀疑,因为唐轩聊起茶来头头是道,大萧各郡的茶叶状况,行情价格他也清楚,且也能品出茶的好坏,确是干这一行的。
姚昆问不出什么疑点,但他入官场二十多年,太守也做了十七年,什么案子没见过。这案子里确有一个安若晨指出的疑点——时间。
所有人证里,最早确认见到唐轩的,是在去年12月底,至今不过月余。这个时间,也正是他们开始通缉细作闵公子的时间之后。说是“确认”,是有两家茶老板说唐轩说了两年前曾来过与他们洽谈买卖,茶老板因每年见得人太多,对唐轩并无印象。但唐轩与他们叙话时,能说出两年前茶叶行情状况,这般想来,他两年前确实应该来过。
但这个对姚昆来说不算实证,记不得这人,只凭这人说的话来推断他来过,再推断他数年来一直是做茶叶买卖委实有些牵强了。姚昆派了人拿了衙门查案的公函去云河县衙门查证唐轩身份去了,他又审了一次唐轩,问他另一个疑点:“既是想通过关贸将茶叶卖到南秦,又想与中兰城里的茶行做买卖,为何要住到福安县去?”
唐轩苦笑,答得很镇定:“大人,若大人找那几家茶老板问过话,该是知道,草民的买卖并未谈成,中兰是郡城,处处花费皆高,我欲多逗留些时候,自然不能一直住在中兰。福安县就在隔壁,往来也是方便,我住在那儿更便宜些,再者中兰商机不大,我也想争取争取福安县的机会。”
听起来也算合理,姚昆实在找不出什么破绽,但他有心偏向安若晨的判断,还是觉得唐轩可疑。于是他想出个办法,在全郡发了悬赏令,若有人能提供唐轩身份行踪举动的有用线索,有赏。
这一赏赏出了动静,市坊各类人等都开始绞尽脑汁在回忆里琢磨“有用线索”,车夫说他载过一个圆脸细长眼中等个头的男子,年纪也是相仿的。卖烧饼的说他卖过两个烧饼给这模样的公子。种田的说曾经见这公子在哪儿哪儿走过……衙门负责接待记录的文书先生忙得不可开交,一日下来,得到的全是没用的东西。
而姚昆的疑虑更深了。一个外来的商人,在这城中留下了蛛丝马迹,却没有扎扎实实的踪迹。人生地不熟前来找买卖机会,总要住个客栈,与人交际,攀攀关系,找个人脉靠山。只是意思意思找茶行老板们聊一聊便算完了?一个多月,他为自己的买卖做的事也太少了些。再有,年底才来到中兰城,大过年的,这时机可不是太好。
姚昆觉得这般查下去,他定会有所斩获。可这时候他接到个帖子,钱裴约他见面。姚昆非常意外,想起蒙佳月提过安若晨的疑虑,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姚昆赴约了。钱裴约他在一家酒楼见面。姚昆轻装便服,以免惹人耳目。
钱裴见了他微微一笑:“原是遗憾你我师生情谊淡薄,如今看来,我们还是有几分默契的。”
姚昆可不想与他套近乎,只问:“这般找我,所为何事?”
“想帮帮你。你虽已不叫我一声先生,我却还惦记着曾经教导过你读书识理。”
姚昆听得这话态度稍缓,道:“你想想这些年你的所作所为,钱大人多少次为了你的事来找我想办法。我们能护你的都护着了,你半点不顾及我与钱大人的声名与官职,这声先生确是难叫。”
钱裴笑道:“人生苦短,若不及时行乐,岂不白活。”
姚昆真不想再白费口舌与他理论这些道理,于是转回正题:“这回又是何事?”
钱裴又笑:“你总想着你护着我,可别忘了我也帮了你不少。”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递给姚昆,“看看,这回我又帮你了。”
姚昆一头雾水,接过一看,这是安之甫写的状纸,状告他姚昆和龙腾护国大将军强抢民女,干预破坏他为大女儿安若晨定下的婚事,还强行将女儿从他安家除籍。霸官欺民,民不聊生。
姚昆没好气,这是哪门子的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且这罪名也编排得太牵强了。强抢民女从何说起,他与那安若晨半点关系都没有。且他干预民间婚事,那是因为安若晨自己来击鼓报官了。再有,安若晨破了细作案,那也是记录在案,明明白白的。她出了安家,入军效力,那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事。
姚昆哂笑道:“安之甫是被我罚了几棍子,打算再来诬告一次朝廷命官吗?”
钱裴也笑:“说起来他也是蠢的,平白无事的,跑去状告什么商舶司。刘德利那一身烂账,有他什么事。”
姚昆白他一眼,将那状纸塞怀里。“安之甫是被你拖累,别当我不知晓。我说过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有个底线的。你的钱财够花了,莫要再折腾那些不干净的事。刘德利那头我未逼着问你的事,你就莫往前凑了。”
他顿了顿,道:“这状纸,与你是否也有关?你打的什么主意?欲报龙大夺妻之恨?莫傻了。一来安之甫有诬告案录在衙门,他再告谁,这事都会被拿出来编排一番。何况龙腾大将军,那是二品大将,为国立下的战功写成单子怕是比安之甫家的财产单子还长。再有安若晨破了细作案,也是拿得出来称颂的。他凭什么告?当初解除婚约和出籍文书都有他的签字按印,如今翻脸反咬一口,是嫌板子吃得少了。他不清楚利害干系,难道你不懂?莫搅和,当心引火烧身。”
钱裴道:“我是清楚利害干系,是担心太守大人糊涂。这状纸送给大人,就是想给大人提个醒,除个后患。大人觉得自己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不怕告,可大人莫忘了,巡察使要来了,巡察一出,严查酷审。别管大人有理没理,安之甫跑去闹一闹,再被有心人利用,大人真能笃定自己没麻烦?”
“有心人?”姚昆看着钱裴,“你便直说吧,要做什么?你找我来,可不是要给我什么状纸。状纸这东西,这张没了还有下张,后患从来都是人,可不是什么状纸。”
钱裴哈哈大笑:“大人是聪明人。既是如此,那大人便该将唐轩公子放了。”
姚昆一愣,板下脸来。“你疯了吗?”安若晨对钱裴的指控立时在他脑子里涌了上来。“钱裴!你到底做了什么事?你是不是参与了叛国之事?帮着细作办事吗?”
钱裴啧啧道:“你紧张什么,我|日子过得好好的,做甚要去帮细作办事。那唐公子不是细作。”
姚昆瞪着钱裴,看到他一脸淡定自若,疑虑更深:“那他是什么人,与你是何关系?”
“他是云河县的茶商,与我有些买卖上的合作。你也知道,做买卖想赚到钱银,就得有这样那样的手段,总不能太干净。但那些都是些小事情,且不是在平南郡发生的,只是你若追究太甚,搞什么悬赏,有心人见利心喜,编排出什么罪状来,一来你被错的口供迷惑办了错案,二来闹到云河县去,唐轩回去后无端被翻查老底,惹下麻烦,买卖不好做了,我也有损失。”
姚昆可不信:“若是他与你有买卖上的关系,为何在供述时半个字都未曾提到过你。”
“这不是有安若晨在呢,他原本清清白白都能被安若晨疑心编排罪名,若是知道这人与我相识,还有合作关系,那有理没理,有据没据,罪名都得板上钉钉了。”钱裴带着些许讥笑,道:“自龙将军来后,太守大人可不似从前威风了,照我看,颇是被将军牵着鼻子走。龙将军夺妻之仇,我是不敢与他计较,但他可有不与我计较的样子?他不计较,安若晨却是恨意难消。她编排我多少事,时时找我麻烦,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可这唐轩又如何知道?”
“这不是男人间多喝了几杯,便说了些混话。唐轩知道了我与安家姐妹的恩怨纠结,又听得我说安若晨的姿色与叛逆,便好奇了。他是见过安若晨,但那可不是跟踪。他与我提过,去招福酒楼吃饭时听着别人喊安大姑娘,便多看了她几眼。安若晨被龙将军|宠|得上了天,自以为是,又时时想着抓细作讨好龙将军,所以看谁都像细作,我估计便是这般,她觉得唐公子多看她那几眼是有所图谋。”
姚昆瞪着钱裴:“那他几次上那秀山,又是如何?”
“安若晨前一段总往尼姑庵跑,我猜是不是她在找安若芳,庵庙确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她脱了安家籍薄,安若芳却没有。若是能将安若芳找到,我打算再迎她进门的。难不成龙将军要再夺我一妻?”
姚昆气得,指着钱裴好半天挤出一句:“你怎么就这般混账。”
钱裴不理他,理直气壮地道:“我让人替我在各庵堂打听了,后听说秀山上也有庵庙,于是让唐轩路过时帮我上去瞧瞧,他是生面孔,没人会注意。这般我能瞒过安若晨把安若芳找到,便能好好报复于她了。”
姚昆忍不住拍了桌子:“你这般年纪,就不能修身养性,多思量些贤德之事?怎么非一头扎在这淫|性|女色里。你这是损了多少阴德。我与你说过了,莫要再与安若晨斗气,你为何非要纠|缠于她。”
钱裴施施然道:“她欺我如此,半点不将我放眼里,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她马上就要嫁给龙将军了。”姚昆警告他。
“说起这个,龙将军自己掂量着吧,强抢民女,霸官欺民,奉皇命驻守边关,却被女色所迷,耽误军情,酿成大祸。巡察使一来,他可是麻烦大了。”
“巡察使梁大人可是站在龙将军那边的。人家在朝中一直与龙家交好,对龙将军视为自家后辈,关怀有加。”
钱裴冷笑:“龙将军若没麻烦,那就是大人有麻烦了。”
“你……”姚昆气不打一处来。
“总要有人担责,梁大人既是要护着龙将军,那有任何麻烦自然就得往大人身上推。大人如今还悠闲得意,未曾思危,我也是替大人着急。安家是个大麻烦,安若晨是个大麻烦。安若晨诬陷唐公子是细作更是大|麻烦。大人查了两日,可查出什么实证来?我不出面,便是知道我办的事不体面,不想拖累大人,用心良苦,大人当能体会才是。”
姚昆气得直瞪眼,体会个屁。他还有脸说知道自己办的事不体面。
钱裴也不等姚昆回话,接着道:“我们是升斗小民,犯的小错受些罚便罢了,大人可不一样。大人仔细想想,若是梁大人查得大人你随意拘禁良民,办的冤假错案,再认真追究起来,从前的事情也深挖细究,一不小心,查到十七年前……”他故意拖长了话音,没再往下说。
姚昆脸色一白,气焰顿时灭了。
“旁的便罢了。我只是担心大人的夫人知晓了真相,伤心难过。”
这话如同给了姚昆心窝一剑,姚昆抿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钱裴看着他,慢悠悠地道:“所以,大人还是将唐公子放了吧。唐公子清清白白,除了些买卖上的事,大人不可能再查出什么问题来。但唐公子这人是个刺头,我是知道他的。他会抓住机会讨回公道,我可劝不住他。届时梁大人正愁没人替龙将军挡祸,这白送上来的机会,他不用才怪。”
姚昆瞪着钱裴。
钱裴道:“大人帮了我,未阻断我的财路,我自然也会为大人守口如瓶。”
姚昆静默半晌,钱裴耐心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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