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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一代贤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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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却叫皇上担心……”
安延只觉她羸弱无比,泪眼朦胧的样子直教人揪心,“你都病成这样,还念着朕。朕怎么舍得叫你受委屈?你的饮食平时都是谁侍候的,竟叫你吃坏了肚子,朕要斩了他!”
“皇上饶命!”跪在地上的流香一听此言,忙冲到御前求情。平时里负责潘芙蓉饮食的正是她,安延金口一开,她当真没有活路了。
“皇上饶命,奴婢一向尽职尽责,仁妃娘娘的饮食是绝没有问题的!”她慌张地解释着,大大的眼睛里尽是惊恐。
安延对于不够美貌的女人通常没什么同情心,看见有人出来领罪便吩咐左右,“拖下去斩了。”
左右正要动手,安延怀里的潘芙蓉扫了晴姝一眼。
晴姝立刻跪下求情,“皇上请饶流香姐姐性命,仁妃娘娘吃坏了肚子,跟流香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流香一怔,不可思议地望向晴姝。
听到安延点她的时候她已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安延其实难得大怒,舒华院中的奴才们人人自危。此刻安延迁怒流香,其他人不仅毫不同情,反而高兴,因为有人领罪,他们才有可能免去责罚。是以晴姝求情,流香只觉不可思议。
却听晴姝有条不紊地继续,“娘娘饮食从来没出过问题,昨夜吃了太子殿下送的核桃酥便开始上吐下泻。奴婢斗胆,请太医查验礼盒。”言毕已将手中礼盒捧了出来。
流香也是宫中老人,听这话多少猜出一些端倪,只是太子……太子究竟怎么得罪了仁妃娘娘,仁妃娘娘要这样对他?
作者有话要说:54
昨天晚上断网了,今天补上
正文 15第 14 章
太医在安延的授意下接过礼盒,尝了尝礼盒里的酥饼后,很快下了定论,“启禀皇上,酥饼里下了大量泻药。”
潘芙蓉听罢满脸震惊,湿润的眼眸中尽是困惑,“太子殿下如此乖巧,怎么会对臣妾下药?”
安延只觉怀中人实在太过单纯好骗,若是他不为她出头,给她保护,她要怎么平平安安地活下去?这么想着,他正了神色,沉声下令,“立刻宣太子来见朕!”
彼时安适正在上书房上课,听得宣召,先吃了一惊,不过很快想起了昨天造访的潘芙蓉。猜到潘芙蓉必定有所动作,安适先定了定神,拜过太傅,这才跟着宣旨的太监出了上书房。
太监焦急,带着他一路疾行,一刻钟后便将他带进了舒华院。
进得卧室,只觉屋内药味浓重,重重帷幄被银勾挑起,桃色床榻之上,安延拥着面色惨白的潘芙蓉,神色凝重。
未来得及行礼,就听安延厉喝了声,“跪下!”
安适吓了一跳,急忙下跪,“父皇急召儿臣,不知所为何事?”
安延顺手便将装着潘芙蓉吃剩的核桃酥的礼盒砸到他的脚边,严词厉色,“昔日贵妃便在朕面前说你顽劣不堪,朕怜你孤苦,从不计较。谁料你竟愈发刁钻!仁妃好好的去重华殿看你,你为什么要给她下泻药?”安适浑身一震,止不住抬眼去看潘芙蓉。
却见潘芙蓉脸上泪珠未褪,埋首倚在安延怀中,不时楚楚可怜地轻啜几声,惹得安延忙不返地低头抚慰。
这个女人想做什么?安适心中慌乱,有刹那的失神。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她要害他!可是她为什么要害他?对了,听说她与张淑妃交情甚好,莫不是为了能够得到张淑妃的庇护,故意害他来讨好张淑妃?可是……安适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心中,总是不肯相信她要害他?
“为什么不说话?”安延将他的沉默理解为心虚,心中怒火更甚。
安适被那声怒吼吼回了心神,急忙跪在地上解释,“父皇明鉴,儿臣绝对不敢对仁妃娘娘不敬。礼盒是安颂送给儿臣的,儿臣不知道……”
安适还要解释,就听潘芙蓉微带怯意的声音小心翼翼地插了进来,“皇上,太子殿下好像真的是无辜的……”
“爱妃无须为他求情!”潘芙蓉越是急着为安适开脱,安延便越觉得她有意包庇,也更加坚定了要追究到底的决心,于是更加严厉地转向安适,“你莫要将罪责推给旁人!无缘无故地,安颂为什么要给你送礼?”
安适见自己的父亲咄咄逼人丝毫不顾惜父子情谊,心中愤恨,声音止不住带上冷意,“上次安颂几乎将儿臣的腿打断,所以便拿了一盒酥饼来赔罪。父皇觉得,儿臣差点断了一条腿,难道连这盒酥饼都受不起?”
安延看见安适眸中不加掩饰的恨意,心中亦是一震。再听他说自己曾经受过重伤,而他却从未听闻,心中隐隐泛起一丝愧疚来。不过安适这些话说得也太冲了,安延即便愧疚,也拉不下脸安抚补偿,只是避开了安适受伤这段,回到主题,“既然你说这礼盒是安颂送的,朕便宣安颂过来对质!”
安延说到做到,立刻吩咐左右将安颂也宣到舒华院。
太监去宣旨,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没有安延的允许,安适一直跪在地上没敢起来。
安延自然也看见了,但是想到刚才安适言语唐突,丝毫不给他留面子,他这厢一时找不到台阶下,也不知怎么开口让他起来。
两父子的僵持,也让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好在上书房离后宫不远,安颂很快就被带到了。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安颂礼行到一半,突然看见了安延怀中的潘芙蓉,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安延还记得安颂并没有正式跟潘芙蓉会过面,而他这声惊呼,明显是已经跟潘芙蓉见过,于是问道,“颂儿你见过仁妃?”
安颂点头,“是的。不过昨天她说,她是太子哥哥的……”
“臣妾也想起来了。”潘芙蓉又开始别有深意地插话,“昨日我去拜见太子殿下的时候,见过三皇子。臣妾见三皇子可爱,还跟三皇子开玩笑说,臣妾是太子殿下的侍女,三皇子竟傻傻地相信了,好好玩。”
安延见她说得得意,调笑间仿佛恢复了些许生气,心中温软,止不住腻宠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和声道,“就你调皮!”
“臣妾不敢了。”潘芙蓉乖觉地窝回他怀里,再度沉默。
安延急忙定了定心神,继续审案,“这么说,”他望向安颂,“你昨天去过重华殿?去做什么?”
安颂听到这话答得有些迟疑,“儿臣……去给太子哥哥送礼。”
“送的什么?”
安颂更加纠结,但是想起安适今日安然无恙地来了上书房,想他也未吃自己送的“礼物”,于是便说了实话,“核桃酥。”
安延寻到真相,立时怒了,指着安适脚边撒了一地的核桃酥,怒道,“这便是你送给太子的礼物?为什么要在里面加泻药?”
安颂顺着安延的手指看去,这才发现自己的礼物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了舒华院,一时慌乱,止不住跪了下去,“父皇饶命,儿臣……儿臣……只是跟太子哥哥开玩笑。”
“开玩笑?”安延怒不可遏,“你将你太子哥哥的腿打断也是在跟太子开玩笑吗?”
安颂面色一白,几乎傻了。这事父皇怎么会知道的?母妃不是说过已经过去了,没事了吗?
安延看他反应就知安适没有信口雌黄,一下子想起了安适那绝色倾城的母亲萧皇后,那个他曾经最喜欢的美人,临死前他还亲口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太子呢!恢复记忆的安延深深感觉到了自己的失职,于是站起身来将跪在地上的安适扶了起来,大气地下了圣旨,“安颂无故伤害太子,不仅不思悔改,还给太子下药,论罪当罚!朕念你年纪小,便罚你杖责三十,禁足一月。如若再犯,绝不轻饶!”
彼时安颂已经吓傻,全然不记得求饶,只任由负责刑罚的宫人拖了就走。
那厢安颂的贴身奴才看见势头不对,立刻马不停蹄地奔到贵仪宫求援,但凌贵妃到舒华院的时候,安颂已经受了几杖。
事关皇子,又是凌贵妃所出,行刑的宫人自然知道分寸,不敢打重。但安颂自小尊贵,哪里受过板子,即便宫人打得再轻,他也早大哭起来。
凌贵妃一来,便听到了自己的儿子声嘶力竭的哭声,第一反应便是冲上去将行刑的宫人推开,将孩子抱进怀里安抚。
“颂儿莫哭莫哭,母妃来了。”
被吓坏的安颂一听见母亲的声音,急忙将自己的母妃抱住了,“母妃救我,父皇要打我……”
“颂儿别怕,有母妃在呢。”凌贵妃替安颂将泪水抹干,将他放下,责令左右,“我这便进去求情,谁敢再动我颂儿一板子,我叫他全家性命不保。”
左右宫人急忙跪下,诚惶诚恐,“贵妃娘娘饶命!”
“哼!”凌贵妃重重哼了一声后,气势汹汹地冲进了舒华院。
作者有话要说:66
正文 16第 15 章
凌贵妃一进门,就看见安延拉着安适的手嘘寒问暖。
自从萧皇后死后,安延几乎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但安延虽则薄情,却也心软。许多次她试探性地在他面前说些太子的坏话,他也不过听听就算,从来不为难太子,也从来没动过废黜太子的念头。从前她和张淑妃鼓动他废黜宫里的妃子的时候,他可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凌贵妃心里明白得很,安延心里有太子。所以对太子,一定要死死压制,不能让他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这一次……凌贵妃凌厉的目光扫过躺在病床上的潘芙蓉,这个女人居然让太子有了接近皇上的机会!
在心里定下一定要除掉潘芙蓉的决心,凌贵妃俯首向安延行礼,“臣妾叩见皇上。”
安延拉着安适的手,转过脸来看她时犹有些余怒,“贵妃免礼吧。今日之事你也听说了吧?日后要好好管束颂儿才行。欺辱自己的兄长,这种事怎么能做?”
“皇上明鉴。”凌贵妃并未起身,只是俯首回话,“太子和颂儿年轻气盛,难免会有争执。臣妾代管后宫,自然不能让皇上为这种小事忧心,况且太子不过噌了些皮。皇上为此罚颂儿三十大板,实在重了。”
安延有些迷惑,“太子不是差点断了腿?”
凌贵妃抬起脸,一脸惊讶,“皇上说什么呢?那日太子和颂儿争执,太子不过噌破了些皮,臣妾不仅令太医好生照料后,又让颂儿亲自登门送礼赔罪。如此这般,难道还不足以平息太子怒气?竟然夸大伤势,诬陷我儿吗?”
安延听罢明显动摇,已然分不清谁对谁错。
那厢安适见到父皇变了脸色,气冲脑海,就要撩起裤脚证明自己的伤势,“父皇,儿臣……”
“咳!”床上的潘芙蓉咳了一声。
安适撩裤腿的动作停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望向潘芙蓉。
不仅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潘芙蓉身上。
潘芙蓉便在众人的目光下歇斯底里地咳着,直到安延心疼地走过来替她顺气,“好些了吗?”
安延一回到身边,潘芙蓉便渐渐好了,“皇上,”她拉着安延的衣襟,可怜兮兮地开口,“皇上,不要再追究了好不好?左右两位皇子都无事,臣妾虽受些苦,看到两位皇子都没事,心里还是高兴的。”
安延正愁不知该信哪边。若是凌贵妃说的是真,那他先前的误判就让自己丢尽面子。若是安适说的是真,真罚了安颂,凌贵妃又势必不依。眼下听了潘芙蓉的话,只觉下去的台阶立刻就铺好了,于是他急忙开口,“爱妃说得在理。此事便到此为止。贵妃既然来了,就把颂儿带回去吧。”
“可是皇上……”凌贵妃还要再辩,那厢潘芙蓉立刻抓紧时间咳嗽,“咳咳咳……皇上……臣妾好难受,想好好休息……”
安延见她着实难受,自然心疼,于是忙忙地替她赶人,“你好好休息,朕和贵妃这就回去了。”
安延十分不放心凌贵妃,怕她为着安颂的时候跟潘芙蓉闹,便一直看着凌贵妃领着安颂出了舒华院才肯离去。
这一番闹腾,倒把主角安适给晾在了一旁,谁也没注意到他在皇上和贵妃离开舒华院后还没有离开。
舒华院内,晴姝遣退众人,让安适和潘芙蓉独处。
潘芙蓉吃了不少掺了泻药的核桃酥,又费力演了一场戏,有些乏力地倚在床边,但精神却还不错。
“昨日我跟太子说的话,不知太子考虑得如何?”潘芙蓉看着安适,悠然开口。
安适不明白,“刚才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潘芙蓉笑着摇头,“太子殿下你还斗不过凌贵妃。刚才她若反咬你一口,最后吃板子的就是你了。”
“怎么可能?”安适不信,“他打伤我,有太傅和几个皇子作证,太医都来看过了,伤口也做不得假。就凭她几句话,就能把黑说成白的?”
潘芙蓉轻叹一声,看向他的眼里尽是失望,“太子,你就是有伤,怎么证明是安颂打伤不是你自己摔伤?你说的那些人证,谁又敢为你得罪凌贵妃?况且今日你已出过气了,你父皇到底还是护你,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见好就收?日子还长着呢,你急什么?”
“我……”安适被她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
“晴姝。”潘芙蓉唤了声。
晴姝推门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去梳妆台上的拿一面镜子给我。”潘芙蓉吩咐道。
晴姝便走到梳妆台前,拿了一面背镶宝石的镜子呈了上来。
潘芙蓉接过来,伸手招呼安适过去。
安适心中奇怪,但还是听话地走到潘芙蓉身边。
刚刚走近,潘芙蓉便突然笑了。那笑容明媚,水眸晶亮,竟将那张素雅干净的脸带出几分妩媚姿色。
安适止不住有些呆,回神的瞬间她已然收敛笑容,面容清雅,仿佛刚才笑得勾人的不过是另外一个人。
“看清楚了吗?”她问他。
安适一脸迷惘地看着她,完全不知所措。
潘芙蓉轻叹了声,伸手过来将他的脸捧过,白嫩柔软的指撩起他的唇,直到调整出她觉得满意的弧度来。
将镜子放到他的面前,她让他看镜子里的自己,“以后你就这样笑。镜子送你,回去好好练,练到见到任何人都可以这样笑了再来找我。我不需要没有用的棋子。”
安适默默地看着镜子中笑容灿烂得不像自己的自己,默默地接过潘芙蓉递过来的铜镜。
“我会再回来找你的。”安适说完,拿着镜子离开了。
那以后几日潘芙蓉静心养病,安延也在和仪宫呆了好几日。
即便安延不去上朝,任右相依旧每日拿巡抚使的事来烦他。安延觉得烦人,偏又不忍心在亲外公面前发火,实在头痛。
恰好某日凌贵妃的父亲,吏部尚书凌元成请旨看望自己的女儿。安延一口应下后,顺便将心中的烦恼说了。凌元成也不推脱,当即推荐了一个人选。
安延听着不错,好歹他还认得,于是下旨定了巡抚使人选,终于了却一桩心事,换来数日清闲。
那日凌元成同自己的女儿在御花园见了一面,莫约聊了半个时辰便回去了。
安延想着凌元成替自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而他自己,又因为怕凌贵妃拿上次责罚安颂的事纠缠他,已经许久不去贵仪宫。于是便在凌元成走后,降旨驾临贵仪宫。
入得宫中只见凌贵妃盛装来迎,笑语嫣然美艳不可方物。
“皇上,您可许久不来了。”凌贵妃倚进他的怀里,声娇音软,全然不提上次他打了安颂的事。
安延心中高兴,连忙抱了凌贵妃亲上一口,“这不就来了吗?想念爱妃的舞了。”
凌贵妃嫣然巧笑,姿态娉婷地自他怀里出来。
歌尽桃花笑不止,舞尽长安夜未央……贵仪宫,依旧是安延最爱来的地方。
正文 17第 16 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潘芙蓉渐渐恢复了健康。
期间安延来看望了几回,坐坐便走,从不留宿。潘芙蓉难得清闲,闲时种花养鱼,却也过得惬意。
这日她正在院子荷花池边上的亭子里喂鱼,晴姝走近来报,“仁妃娘娘,子爵夫人上官潘氏求见。”
晴姝口中的子爵夫人上官潘氏,说的是她的大姐潘姣姣。
上官一家世代皇亲,先皇特许上官一族享亲王待遇。族中男子即便不入仕为官,成年之后亦可得赐爵位,享受俸禄。
潘姣姣嫁的是左相上官丘的长子上官仪。上官丘罢朝不出,亦不许膝下子嗣入朝为官,是以上官仪身无官职,自二十岁起得了子爵爵位后,便同其父一起在左相府中养花种草,不问世事。
子爵并无实权,却有品级。潘姣姣身为子爵夫人,品级从夫,命妇入宫无须请示皇上,只需向内务府报备一声,等待接见即可。
却说潘芙蓉听说自己的姐姐要来看自己,不过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便让她进来吧。”
“奴婢这就去传话。”晴姝恭敬回话,便去通传。
潘府里的三位小姐,无一不是姿容过人,人比花娇。潘作人看着女人们一个比一个貌美,心里对几个女儿的期许也分外地高。尤其大女儿潘姣姣嫁入豪门后,潘府是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来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豪门望族。但毫无疑问,潘芙蓉是几个女儿中最不得潘作人心的女儿,性格上她比不上潘姣姣温婉大方,容貌上她比不上潘菡萏惊为天人。若晴姝记得不错,潘作人当年,还曾因贪恋财富,起过要将潘芙蓉嫁给京城第一富商的念头。世事难料,谁会想到而今的潘芙蓉享尽隆宠,赫然变成了三个女儿中嫁得最风光的人。
通传过后,没一会便见潘姣姣一身盛装,姿态庄严地走进舒华院。
“仁妃娘娘,子爵夫人到了。”晴姝通报道。
潘芙蓉无甚反应,继续喂她的鱼。
潘姣姣看出端倪,急忙行礼,“上官潘氏参见仁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潘芙蓉终于回首,微微笑开,“子爵夫人免礼平身,赐坐。晴姝,奉茶。”
客套完毕亦无半分热情,不过转回去喂她的鱼。
潘姣姣被潘芙蓉的刻意疏远弄得万分不自在,压着脾气待晴姝上过茶后,出声请示,“仁妃娘娘,臣妇有事想同娘娘单独谈谈。”
“但说无妨。”亭子里只有晴姝服侍,显然潘姣姣并不想在昔日府中的丫环面前对她毕恭毕敬。潘芙蓉一眼看穿,反而故意将晴姝留下。
潘姣姣见赶人无望,只能进入正题,“二妹……”
刚刚开口就被潘芙蓉一口截断,却见她幽然转眸,语气里是淡淡的冷,“子爵夫人从前可不是这么称呼我的,要套近乎至少把称谓搞清楚了。”
从前潘芙蓉被潘菡萏夺了姓名,连带这次女的名头亦被夺去。府中皆称三小姐,到了潘姣姣这里,就成了三妹。眼下潘芙蓉重新正名,入宫为妃,潘姣姣称呼一声二妹并不为过,但潘芙蓉有意为难,自然不管她怎么称呼,都是不对。
入门到现在,还看不出潘芙蓉刻意刁难,那就是傻子了。
潘姣姣有些急怒,忍不住将长姐的架子摆了出来,训道,“晋书有云,当其得意,忽忘形骸。二妹今日得势不饶人,可曾想过来日失势,墙倒众人推?”
潘姣姣的苦口婆心不过换来潘芙蓉一声冷笑,“多谢大姐提点。不过你二妹我今日处境,一旦失势,当即性命不保,活不到墙倒众人推的时候。”
“你……”潘姣姣被她一番抢白堵到无话,实在不敢相信昔日府中安分守己的妹妹得势之后全然换了一张嘴脸。
想到今日来的目的,潘姣姣压下怒气,放缓了声音,“我知你从前受了许多委屈,但血浓于水,我们毕竟是一家人……”
“你知?”潘芙蓉纤眉一跳,冷笑出声,“你身为嫡长女,如何知道我这庶出女儿受的委屈?你若真的知道,这许多年来只字不提,等我得了势,倒想起我们是一家人了?”
潘姣姣脾气再好,也被潘芙蓉的尖刻磨光了,“霍”地站起,她愤愤不平,“左右不过夺了你的名字,难道潘家还亏待了你不成?”
潘姣姣怒形于色,潘芙蓉亦是针锋相对,一手掀了装鱼饲料的碟子,她也站了起来,“夺了我的姓名不叫亏待?家中大祭小祀从不许我参加不叫亏待?把我嫁给下九流的商人不叫亏待?大姐饱读诗书,才名远播,今日既然得闲,何不来教教你妹妹,什么才叫亏待?”
潘姣姣被她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得连退几步,万想不到潘芙蓉心中的怨气竟是如此之深。身在大户大家,自小便被教育嫡庶有别,许多事情在他们看来理所当然,在潘芙蓉看来,却是侮辱和轻慢。
心中明白潘芙蓉的怨气不是几句话就能化解的,潘姣姣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她今日来,是为着性命攸关之事。
“二妹若还有怨气,便是迁怒于我也无妨。我今日来,全为父亲性命。”她说着,咬牙跪下,“还请仁妃娘娘为父亲求情,免除死罪。”
“哼。”只听得潘芙蓉轻哼了声,冷声揶揄,“这才是求人的态度,子爵夫人。”
潘姣姣深吸口气,不让自己激动起来,“娘娘在宫中,也需要潘家及上官家在外照应。臣妇不才,还请仁妃娘娘能够为父求情,救父亲一命。”
潘芙蓉笑着回到座位,神色倨傲,“你倒说说父亲犯了何事,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帮。”
“他也是你父亲……”潘姣姣抬首的同时,正撞上潘芙蓉目光里的冰冷决绝,她明白了什么,复又低头,款款道来,“荆、充二地水灾严重,灾民流离失所。皇上洪恩,拨出国库百万银两赈灾。银两分下之后,朝中欲选一名巡抚使代天子巡视灾情,考核吏治。此事原本争执许久未有定论,但不知谁向皇上举荐了父亲,父亲便得了巡抚御史一职,前往灾地。未料不过半月,便有人举证父亲收受贿赂,私吞灾银。此案证据确凿,又是右相亲自督办,除却皇上,难再翻案。我思量着娘娘该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便来此求您。还请娘娘大发慈悲,救我父一命!”
潘姣姣说到最后,已是双眸带红,言语悲切,可抬首时,却见潘芙蓉一脸淡然,“父亲当真收受贿赂,私吞灾银了?”
潘姣姣张了张嘴,最终沉默。
潘芙蓉已经明白,“即是如此,父亲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潘姣姣听她如此说,只觉心如火煎,止不住握紧了拳头。焦灼间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叩谢起身,出声告辞,“娘娘既有难处,臣妇这便告辞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自怀中掏出一个锦囊,拱手递上,“这是临入宫前刘姨娘托我带给娘娘的,还请娘娘收下。”
潘芙蓉满是冷色的脸上终于微微动容。
接过潘姣姣手中的锦囊,她将锦囊放在鼻间轻嗅。合欢花的香,香味清甜,入人心脾。
“父亲不会有事的。”转身的同时,潘姣姣听到了潘芙蓉掷地有声的承诺。
作者有话要说:77
正文 18第 17 章
送走潘姣姣,潘芙蓉便带着晴姝,心急火燎地往和仪宫赶。
后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潘姣姣进宫的消息自然逃不过张淑妃的耳目。
近日潘芙蓉行事着实猖狂,大有要跟她和凌贵妃三分天下的势头。张淑妃虽则有意拉拢,但深恐养虎为患,所以渐渐不似往日殷勤,大有坐观潘芙蓉和凌贵妃争斗,自己在旁伺机而动的意味。
今日潘姣姣入宫,她便猜到了她来的目的。
张淑妃出身名门,父亲官拜太尉,从小耳濡目染,她对官场上的是是非非看得也较他人通透。那日凌元成入宫,第二日皇上就钦点了潘芙蓉的父亲潘作人为巡抚使。世上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再者自古官官相护,收受贿赂什么的在本朝早已蔚然成风,潘作人却被单独揪出来重点打击,本来就不寻常。她这样一理,便知道此事幕后必然有凌贵妃的授意。
那潘芙蓉胆敢怂恿皇上责罚凌贵妃的宝贝儿子,明目张胆地向凌贵妃宣战,凌贵妃亦不是省油的灯,当下便予以还击。这一还击,矛头直指潘家。受贿一事可大可小,只怕到时,便是潘芙蓉身在宫中,也要受到牵连。
早在潘芙蓉到达和仪宫之前,张淑妃便打定了主意袖手旁观。
倒不是她怕了凌贵妃,只是这潘芙蓉似乎过于有主张,未经她的许可便公开向凌贵妃宣战。她自不量力咎由自取,便不值得她花费大力气去救她。再者这潘芙蓉,似乎并不似看起来这般好欺负,她也想看看,她到底还有什么能耐。
权衡间潘芙蓉已经来到和仪宫。张淑妃命人放行。
“姐姐!”潘芙蓉一进门,便凝着一双泪眼跪在了她的面前,“姐姐救命!”
张淑妃故作惊讶地将她扶起,吃惊地问,“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了泪人?”
潘芙蓉的眼泪成串地落着,说话倒是清晰,“今日长姐入宫,说是父亲惹上了官司,恐怕性命难保,要我去向皇上求情。可是眼下皇上正在贵仪宫,我不知该怎么办,六神无主之际想到了姐姐。姐姐快帮我出出主意,我想到父亲身陷囹圄便觉心痛难当,全没了主意。”
张淑妃见她言辞恳切,以为她真的极坏了,先自安抚,“妹妹勿急。莫说你一时半会见不到皇上,便是见了皇上,如何求情也需斟字酌句。否则求情不成,反而唐突了圣驾,岂不是惹祸上身?”
潘芙蓉听了张淑妃一番话,先是一怔,而后哭得更加厉害,“那我……我该怎么办?”
张淑妃心思微转,先将潘芙蓉按在了椅子上,“妹妹可知你父亲究竟犯了何事?”
潘芙蓉流着眼泪,将潘姣姣对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番话是潘姣姣用来打动潘芙蓉的,言辞恳切毫无保留。张淑妃听她和盘托出便觉潘芙蓉对自己十分信任,思量过后,觉得不能辜负这信任,如何也要借此挑拨挑拨潘芙蓉和凌贵妃原就紧张的关系。
“妹妹不知,其实此事我亦有所耳闻。我听人说,举荐你父亲担任巡抚使的,就是凌贵妃的父亲凌元成。这样想来,这一次你父亲入狱,竟是凌贵妃父女早早设下的陷阱!可苦了妹妹你,竟得罪了如此阴毒的凌贵妃。”张淑妃说着,拿过帕子痛心地抹了抹眼角的泪花。
潘芙蓉听完立刻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竟是这样!凌贵妃竟如此歹毒!有什么便冲我来,为什么要为难我的家人?我要告诉皇上!”
潘芙蓉说着便要往外,被张淑妃拦了下来。
“妹妹不要冲动!”张淑妃拉着潘芙蓉的手,句句在理地分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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