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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姤录-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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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姤儿在我的眼中,好似太阳一般的存在。”幽魂嘴好似是抹了蜜一般,那张依旧浅笑的俊逸脸庞。
  我咧嘴一笑,“去轮回转世吧,这样下去你会变成恶鬼的。”我倒头睡下,将被褥裹得紧了些。
  “姤儿曾经也是恶鬼吗?”幽魂问道。
  “嗯。”我轻声答应。
  “那为什么你可以有重生的机会!”
  幽魂呢喃道,凛冽的眼神,我看着她飒飒的背影,幽魂忽然转身握住我的手腕,这是我第一次感觉到她是个实物的存在,在我恍惚的瞬间那种触感随即消失不见,我望着幽魂的眼,她的脸上有丝苦笑,那冰冷的触感再次袭来,猛然,那缕幽魂被弹的跌落老远,微眯起深邃的双眸,目光久久停留在我身上。
  “你没事吧。”我再次起身,看着我的手腕,无奈的笑了笑。
  “你早便知道我的目的?”幽魂猛然一震,眸子越发的深邃,仿佛我如地狱里来的恶魔一般。
  “你不愿去轮回,所以你必须要找到适合的躯壳,而我,便是不二人选。”我掀起被褥起身下床,看着幽魂。
  “你怎么知道的?”幽魂起身,深邃的墨色眸子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之气。
  “因为你的眼神,除了欲望,还是欲望!”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如果我成功了,你便是同我一样不过一缕魂。”幽魂脸绷得紧紧的,眼睛像挟着闪电的乌云。
  “我真的希望你能替代我!”我清澈的眼眸也忽然黯淡下来,转过头,笑颜笑得温柔婉约看着幽魂,“这个世界,这具躯体受的苦难太多了。”
  “此话怎讲?”
  我对着镜子脱下了亵衣,虽是纤腰玉肩,藕臂长腿,可是露出的白皙皮肤上亦是密密麻麻的新伤旧疤,有的已经结痂,有的已经愈合却还能清晰的可以看出原本的伤痕,幽灵的眼神慌张起来,“这些伤……”
  “很刺眼是吗?”我薄唇轻勾,这样就把她吓住了。
  忽地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太傅,太傅见我香肩□□,惊情失措的转过身子,“姑……姑娘……”
  我心里暗暗的笑了一番,把亵衣穿好,“我穿好了。”我勾唇深意一笑。
  “姑娘……姑娘的身子可好?”太傅两边的脸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支吾着问道。
  我过去竟然从未发现太傅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冷不丁的竟然笑了出来,他的俊脸上更加醺红。
  “太傅那夜把我保护的很好。”我一脸灿笑。
  太傅有些窘迫的撇开脸去不再看我,“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那个人是姑娘你吗?”太傅看着我,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涌动着一种说不清的情愫。
  我忽然就沉浸在一份突发的喜悦里,一阵浓浓暖意,突然就有想要掉泪的冲动,拉住他的手臂,我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来。
  “毕竟已经过去了,便当我负了姑娘吧。”
  我松开了太傅的胳膊,铜镜里我的双眸里的绝望,蓦然太傅竟然伸手将我环抱在怀中,“可是为什么,感觉你轻轻碰就会破碎?为什么我看到你心会这么痛?”太傅的手放在的我后脑,将我压入怀中更深。
  我没有挣扎,也不动,也不说话,只觉得心跳在加速,呼吸在加重,血液的运行在加快,我突然好怕太傅的手会松开,我真的好想时间能够冻结在这一刻。
  但太傅很快恢复理智反应过来,松开了我,眼神有些慌乱,有些无措。
  我突然有股很强烈的冲动,想要将他永远禁锢在自己身旁,我却是一脸灿笑,“太傅,别再忘了我。”
  太傅走后,我出去散了散心,不知不觉走到了我原本住的公主府,那儿早已荒废了,我站在过去的那座凉亭,我记得很久很久以前我最喜欢和太傅在座凉亭里畅聊,仅仅两年,却感觉过了一生,我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子上王后的墓前,草也拔了,也修葺了一下,想必是父王的命人办的。
  “母后……我能这样叫你吗?”
  “对不起……”
  突然察觉有人来了,而且是我所熟悉的气息,依然控制不住一阵手抖,“丹儿果真是没有病逝。”燕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父王是要像十年前那般不顾儿臣的死活再次把儿臣送去友国吗?”我看着燕喜,声音冰凉入骨,发现他身后站的赫然是我的替身高渐离。
  燕喜沉默良久,“丹儿……”
  “那父王打算如何处置儿臣?像杀了母后那般吗?”
  燕喜面色苍白,几乎不能言语,颤抖着身体,狠狠一耳光打在我脸上,我没有闪躲硬生生受了,我从未见燕喜如此动怒过,赤红着双目,排山倒海,像一场让人窒息的风暴,他为何要如此动怒,他根本没有爱过子上他有什么资格动怒?
  一时之间,我心头涌来的莫大愤怒,刀尖子一样的目光狠狠地盯剜着燕喜,“你从来都未将我当做你的女儿!”
  燕喜震住了,只那么一刹那,他的所有防卫与伪装,原则与坚持,尽数崩塌。
  我愤恨的跑走,只觉得身后有人在追我,我拼命的往前跑,只觉得手腕被拽住,映入眼帘的那张同我一样让我有些慎得慌的脸,“为了燕国,请公主留下来!”高渐离恭敬地单膝跪在地上。
  “我以什么身份留下来?平安公主已亡,而太子丹已被你替代,我留下来不过是遭人口舌。”我俯身看着高渐离。
  “秦国屡次犯我边疆,臣作为太子去秦国做质受辱归来,燕王大怒,决定暗杀秦王,此番决定群臣皆是不意……”高渐离顿了顿,神色忽然变得恭敬。
  “不可以!”我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我的死期是要到了吗?荆轲的死期是要到了吗?我脸色阴郁,眉心隆起,心像波涛中的小船起伏不定。
  “所以妄公主前去劝说燕王!”高渐离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诧异半分再次说道。
  


☆、再现荆轲刺秦王

  我忐忑不安的回了荆府; 胸口好像猛地塞进了大团棉花,透不出气来,心跳得怦怦响,似乎一张口那颗热乎乎的心就会一下子从口里跳出来,瞥见荆轲,他在笑; 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情一般。
  我跑上前去拉住了他的衣袖; “柯兄; 我们离开燕国吧; 随便去哪我们离开燕国吧。”我他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拳头都捏出水来了。
  “你怎么了?”荆轲摸了摸我的头,“最近我接了一个大单!明日便启程。”荆轲嘴角勾起; 笑得很温暖,他的眼神也充满温柔; 他就像是雨后的一束阳光; 晴朗; 明亮。
  “什——什么?”我表情却骤然僵住了。
  “你父王赐我黄金百两让我去刺杀秦王。”荆轲附身小声的对我说。
  猝不及防地; 我的心忽然一震,“不……不可以,你不可以去。”冒昧地握住他的手; 他脸都急红了,头上的汗水豆子一样滚动,“我不允许你去!”
  “柯兄要赚钱养你啊!”荆轲笑然。
  “我不要你养我,我可以养你; 我可以去卖唱,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去。”我的身上像着了火,焦灼万分,痛苦不堪。
  “你父王是下了旨的,我若是不去,那岂是杀头的大罪!”荆轲不解的看着我,“我的武功你还不知吗?我不会有危险的。”
  “柯兄——”我实在忍不下去了,这个世界在逼我,把我逼到了尽头,他现在除了去刺杀秦王,还有一条,就是死。可是这些他还是全然不知,这个世界对我太残忍了,为什么我身边的人要一个一个离开,为什么我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去赴死却无能为力。
  心里产生了一丝丝的不忍与惆怅。
  “我同你一起去!”我铿锵有力的道。
  “不行!”荆轲直直的拒绝了我,“此行太危险了,柯兄答应你,我会好好的回来的。”
  “我不要你答应我,柯兄不带上我我也会偷偷的跟着你,柯兄带上我,我答应你我在客栈你乖乖的等你回来。”我觉得眼眶一紧,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说话算数?”荆轲眼中有些犹豫。
  “嗯,骗你我不得好死。”我拼命的点头。
  “好,你去好生收拾一番。”荆轲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忐忑不安的回了屋,我是不是该同太傅告个别,我去往了太傅的府邸,外头下雪了,伴着微风吹拂,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像丝丝缕缕的棉絮,像天外飞来的碎银,暮色和雪片使空气混混沌沌,连草坪上的灌木也看不清楚了,天气真冷,在寒气中一切都仿佛结了冰,便是空气,也象快要冻结的样子,我瞧见了太傅,太傅在抱着那我过去养的那只小毛球,小毛球看见了我,从太傅怀中跳下跑向了我的脚边来回蹭,似乎在诉说着思念。
  “姑娘?”雪,像烟一样轻,像银一样白,飘飘摇摇,纷纷扬扬洒在太傅的发髻上,他的眼睛里像闪电般闪出一道喜悦的光芒。
  “那个……那个我来看看你。”
  太傅眼神又带着一抹温柔。
  “我要离开燕国了,所以……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快被刺骨的微风吹的有些傻了,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路上小心。”太傅笑颜笑得温柔婉约。
  我跑向了他,紧紧的箍住了他的腰,如梦如幻又如鬼魅似的蜃楼紧张,朔方的雪花在纷飞之后,却永远如粉,如沙,“我爱你。”声音淡淡的,却掩饰不住那丝悲伤,说罢松开了他的腰,头也不回的跑走了,太傅没有唤我,没有追上来,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一般。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幽魂还趴在我身旁熟睡,仿佛死去一般,感觉不到呼吸,我皱着眉近在咫尺的低头打量她,过去没有仔细看她,她精美得若人工精心雕琢而成的完美五官,柳眉翘鼻,嫣红的樱桃小嘴,很美,忽然她慵懒的睁开了眼,狐媚的双眼,妩媚妖艳眯着我。
  我转头望着窗外,雪停了,天色似乎要晴朗一些了,我收拾停当出了门,发现门口有辆马车,除了荆轲还有一个十五六模样,和我差不多高,刚而不硬,柔而不阴的应该便是秦舞阳了。
  “这位是燕国贤将秦开之孙秦舞阳。”
  荆轲为我介绍,我点了点头便上了马车,发现马车里有个木盒子,荆轲见我敲到那盒子,便往里面推了推,“这是给秦王的礼。”
  历史上记在荆轲带燕督亢地图和樊於期首级,前往秦国刺杀秦王嬴政,这盒子里定是装的是樊於期首级。
  马车行驶,高渐离和少数宾客穿上白衣白帽,到易水边送行,号角吹起,我在马车里没有出去,我的心随着那旋律一起颤抖。
  只听荆轲一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在我听来如此悲凉,众人皆垂泪涕泣,荆轲拉着秦舞阳便上了车,荆轲驾车,秦舞阳上了马车看着我,桀骜不驯的道,“真不懂荆大人带个累赘做甚。”
  我抬头撇了他一眼,小孩子不和他一般计较。
  “到时候可别吓哭了。”
  秦舞阳越来越猖狂,薄唇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我径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越是嘲讽的笑,嘴角是残忍而充满自嘲的笑。
  我慢慢握成拳,却又最终松开,轻叹一口气。
  “我十三岁就杀人了!”秦舞阳得意洋洋地从鼻孔发出了哼哼的笑,“不像你这种老弱妇孺!”
  我看着他,用一种一阵极力巨大杀气看着秦舞阳,如此浓烈的杀意啊,胜过千军万马,秦舞阳一愣,随即又嘲笑道,“除了瞪眼你还会做甚?”
  我迅速的狠狠上前按住他的脖颈,秦舞阳眼中瞬时慌张起来左手准备掐住我的脖子被我反手扼住了左手,从腰间抽出匕首,“啊!”秦舞阳大叫一声,匕首直直的插入他的食指和拇指之间,荆轲听到声音随即停下了车子,瞧瞧车里发生了何事。
  “闭嘴!”
  我起身,拔起匕首收回腰间,只留下惊魂不定的秦舞阳,荆轲竟然笑了出来,“舞阳,忘了告诫你了,这位脾气可是大的很,上次王员外便是她杀的,若是平常,你这只手便没了。”
  荆轲竟会如此恐吓人,秦舞阳瞬间怂了起来,唯唯诺诺的坐在那处不敢看我半分,“荆大人……我去驾马车!”还未等荆轲同意,他便踉踉跄跄的出了去。
  “看你把那孩子吓成什么样子了!”荆轲嗤笑一番。
  过了好几日,终于抵达了秦国,我们三人找了客栈先行住下,明日荆轲便要进宫献礼趁机杀了秦王,让我乖乖在客栈等候,我嘴上是答应了。入夜,我提着一壶酒去寻了秦舞阳,秦舞阳见到我像是见到鬼一般,都不敢看我一眼,我走进屋,为他斟了一杯酒,秦舞阳二话没说便喝下了,我又为他斟了一杯酒,他竟然拿起酒壶喝了起来,好似喝完这壶酒我这个恶魔便会离开一般。
  只是他刚喝完便重重的倒了过去,这壶酒我下的迷药份量正常人要昏睡足足两三日,待他醒来,一切也许就结束了,我向高渐离学来了易容之术,明日,我便会以高渐离的身份进宫,这场荆轲刺秦注定是失败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段历史再次成为悲剧,如若一切我都无法改变不了,那我可以让藏在地图里的那把匕首消失。
  我要让这荆轲刺秦变成普通的献礼。
  次日,我易容成秦舞阳的模样跟着荆轲入了宫,一路上我很少说话再加上荆轲没有在意我,我们以请求“举国为内臣”的名义去朝见秦王嬴政,荆轲曾持送厚礼给秦王的宠臣蒙嘉,由蒙嘉进言:“燕王诚振怖大王之威,不敢举兵以逆军吏,愿举国为内臣比诸侯之列,给贡职如郡县,而得奉守先王之宗庙。恐惧不敢自陈,斩樊於期之头,及献燕督亢之地图,函封,燕王拜送于庭,使使以闻大王。唯大王命之。”
  嬴政听后非常高兴,乃朝服设九宾,在咸阳宫朝堂上召见燕国使节,荆轲捧着装了樊于期头颅的盒子,我捧着督亢的地图,一步步走上秦国朝堂的台阶。
  嬴政高高在上的坐着,我抬头对上嬴政的目光,他的目光似乎有点疑惑,起身直直的盯着我,我随即低下了头,嬴政不会是发现了我?发起抖来,脸色苍白,秦国群臣大为惊诧,荆轲只得对嬴政说道:“北方蛮夷粗野之人,从未没见过如此大的场面,未免有些害怕,请大王谅解。”
  一旁一个大臣对荆轲说:“叫秦舞阳把地图给你,你一个人上来吧。”荆轲从我手里接过地图,捧着木匣上去,献给嬴政。
  嬴政政打开木匣,果然是樊于期的头颅,嬴政又叫荆轲拿地图来,荆轲把一卷地图慢慢打开,一一讲解,不过讲解完了却不见匕首,荆轲看向我,眼神中好生诧异,“千姤……”荆轲呢喃道。
  


☆、为谁零落为谁开

  可是荆轲好似并没有放弃; “图穷匕首现!”大呵一声,从脚腕处摸到匕首,左手抓住嬴政的袖子正要刺杀他,我的心咯噔一下,荆轲明明知道我在秦宫之内他还要刺杀嬴政,他不想活了难道就不在意我的死活吗?
  嬴政此时大惊; 起身脱了荆轲; 环柱逃避; 荆轲紧追嬴政; 旁边虽有许多官员,但是都手无寸铁,而殿下的武士; 按秦国的规定,没有秦王召令是不准上殿的; 官员中有个侍医; 急中生智; 拿起手里的药袋对准荆轲扔了过去。
  荆轲用手一扬; 那只药袋就飞到一边去了。
  嬴政跑向了我,看着我,凛冽的眼神; 让我背后不禁一凉,“杀了他!”荆轲对我大喊,我看着嬴政,吓得整个人身子僵住; 屏住了呼吸,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他是阿正啊,我怎么忍心杀了他。
  嬴政抽出佩剑斩断荆轲左股,“不要……”荆轲栽倒到地上,勉强坐起,右手把匕首向嬴政掷去,击中桐柱,射出火花。
  我跑向荆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声息,睁大了双眸,泪花像水晶般凝结着,嬴政再用剑砍他,荆轲用右手去接,五个手指应声而落。
  我跪倒到荆轲身前,荆轲自知大事未成,倚柱而笑,对嬴政说:“事所以不成功者,以欲生劫之,必得约契以报太子也。”此时,侍从的武士已经赶上殿团团的将我们围住,我看着荆轲受的伤和断裂的手指,眼泪像久蓄而开闸的水一样涌出来,眼泪将我的易容术化了很多。
  “老师……”嬴政并未理会荆轲,而是那双炽烈深邃的眸一眨不眨的凝视我。
  “阿正,求你放了荆轲吧。”我跪倒在嬴政脚边,手紧紧握住他的龙袍,乞求着他。
  “千姤!对不起。”
  说罢,荆轲拿起一旁的匕首重重的刺入了心脏,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口一痛,看着荆轲缓缓坠落的手,“柯兄——”我嚎啕大哭了起来,我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悲恸,那样绝望,泪水像决了堤的洪水似的从眼窝里倾泻出来,终究,我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终究,那么微弱的我震撼不了强大的历史,荆轲,终究还是死了。
  我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我觉得头发烫,眼发黑,全身发冷,身子软得像根麻绳倒在了荆轲的怀中。
  是父王的错,是燕国的错,为什么要让荆轲前来赴死,或许,燕国本该灭亡了。
  “老师……老师……”四处一片黑暗黑,伸手不见五指,那墨一般的黑暗,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有人在喊我,声音很暖,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拉出去斩了!”蓦然,那个声音变得凶恶起来。
  我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猛地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嬴政,我撇了撇头,那处还跪倒着太医,我的衣服已被换下,脸上的易容术也应该被洗掉了。
  “阿正……”我的声音竟然如此沙哑。
  “老师,你醒了?”嬴政温和的看着我,“哪里还不舒服?”
  我咬紧了嘴唇,觉得眼眶潮湿,心底的每根神经都开始痉挛了起来,轻轻摇头,然后看到他松了口气,“准备些膳食来!”嬴政吩咐着宫婢,宫婢诚惶诚恐地应承着去准备。
  “荆轲呢?”我清澈的眼眸也忽然黯淡下来。
  “命人好生埋葬了。”
  嬴政将我扶做了起来,我苦笑一番不再说话。
  “姑……姑娘,先用一些粥吧。”
  宫婢端了一只雕花玉碗来,嬴政接过,舀了一勺放在我嘴边,张口吞下勺里的粥,有些烫,我被呛着了,嬴政的脸顷刻间就乌云密布,暴雨倾盆,将那碗粥砸向了宫婢,宫婢瞬间跪倒在地,我手搭上嬴政的手臂,摇了摇头嬴政怒气才微微消了点。
  “原来,千姤便是老师……”嬴政看着我,眼中有些犹豫。
  我没有说话。
  “当初,来秦国做质子的人不是你!”突然感觉他的眼神掠过一股寒流,骤然变得冰冷严峻,“朕满怀期待的等着你,等到的却不是你!”
  原来那时嬴政便知道高渐离不是我,也便解了高渐离为何会受辱归来,如若,一开始我安安分分用燕丹身份生活着,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他们没有做错任何事。”
  嬴政沉默。
  “做错事的是我。”
  嬴政依旧沉默。
  许久,膳食来了,皆是些平淡的小菜,我没有胃口,努力的吃了几口才让那些宫婢逃了一劫,  黄昏的时候我让宫婢带我出去透透气,我坐在凉亭里,天越来越冷了,路上湿湿的,景色是如此的寂寞而美丽,宫婢为我拿来了大氅裹住身子,蓦然,我瞧见一个甚是熟悉的女子,定神一瞧,是那个人美心美的穆锦姐姐。
  我刚想招手,却发觉她身后鬼鬼祟祟的跟着一个黑衣男人,咻然,那黑衣男人抽出了一把匕首,我猛然一震,“穆锦姐姐!小心!”我慌忙站起,大氅从我肩上掉落,我跑向她。
  可是哪能来得及,只见那把匕首与穆锦还有半分距离,“咻!”的一声,一支短箭从我身后直直的插入那黑衣人的大腿上,穆锦花容失色的向我跑了过来,我撇头看去,只见嬴政手持金色短弓身躯凛凛的现在我身后,我上前将穆锦护在了身后,那黑衣人表情却骤然僵住了显然他已经杀不了穆锦了,可是他还是垂死挣扎,手执匕首再次冲了上来。
  我从腰间抽出匕首还未等我出手,“咻”又是一声,而这次金色短箭是直直的插入了黑衣人的头颅,黑衣人重重的倒在的地面上,白色的雪上,一抹殷红的血迹,如同一朵娇艳的玫瑰静静的盛开着。
  “姐姐可有大碍?”我看着穆锦红扑扑不知被风吹的还是被吓的脸,关心的问道。
  穆锦摇了摇头,略有失措的站好对身后的嬴政行礼,“多谢陛下救命之恩。”语气中有微微的颤抖,脸色惨白如纸身子抖得如秋风中之落叶。
  嬴政嘴角轻轻一笑,“吕夫人日后还是小心为妙。”
  “臣女谨记!”
  “冷吗?”嬴政接过宫婢手中大氅裹在我的身子上,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嗓音却带着莫名的心疼。
  我并未答话,默默而立,看着穆锦笑了一番,随即抬脚离去。
  对于荆轲的死,我还是怪他的。
  我回到了住处,只见那缕幽魂坐在秋千上,一身淡蓝色长衫,长发被微风卷起,丝丝纷飞,冷风吹起了她额前的碎发,映入眼帘那张俊逸似画的脸庞
  “姤儿,我可能会离开一段时日。”幽魂开口。
  “你要去哪?”我坐在她的身旁,半眯着眼。
  “地狱!”幽魂生冷的开口,是沉郁嗓音。
  “地狱使者来抓你了吗?”我睁开眼问道。
  “她死了……”幽魂清澈的眼眸忽然黯淡下来,一抹忧伤从她冰冷的眸子中闪闪而过,“这么久了,她终于死了,我终于可以再次与她相遇相拥相知相惜……”
  “他是你所爱之人吗?”
  “是啊,她是我所爱之人,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嫁给别人!她为什么要背叛我!”幽魂那微睁的眼底射出的灼烈目光,就像缠绕着火焰的冰冷剑锋。
  “嫁给别人?你所爱之人可是女子?”我着实怔了一下。
  “是会遭人唾弃吧。”幽魂居然还在笑,扬着眉,有些调侃的。
  “而后呢?”我脸上带着一抹轻描淡写的笑。
  “而后……他们就是把我放进猪笼,在开口处捆以绳索,吊起来,放到江河里淹浸,湖水没顶,淹浸至死,我觉得冷,哪里都冷,在寒气中一切都仿佛结了冰,便是空气,也象快要冻结的样子,当我被刺骨的微风冻醒时,覆盖着绿毯的安地斯苍苍茫茫的大草原,在雨后明净如洗的黄昏里将我整个拥抱起来,我茫然的飘回去寻她,她一袭嫁衣,浓妆艳抹,浓眉一挑,露出媚笑……”她眉头微微蹙起,眉宇间淡淡的落寞让人忍不住为她心痛,单薄的肩头使她看上去更像一个孩子,白色的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害死她?”我脸上含笑侧着腮。
  “我爱她,我想看她幸福。”幽魂温润如玉的俊脸转过头,笑颜笑得温柔婉约,似乎在想着她们的曾经,可是这欢喜是空的,像小孩子放的气球,上去不到几尺,便爆烈归于乌有,只留下忽忽若失的无名怅惘。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爱情,应该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
  


☆、世人犹怨天不仁

  可是; 这儿毕竟是封建的,那个女子抛弃她的思想也是情有可原的,就在那个时候,那缕幽魂在我眼中渐渐变得透明,她的眼中带着幻想和笑,深情的眼里闪着晨曦露珠一样的亮光; “再见; 我的名字叫侑棘。”
  “侑棘……”我喃喃自语; 向她伸出了手; 她瞬间消失不见,如梦如幻又如鬼魅似的,我微微抿起的嘴角划出一道弧线; 困意突然袭来,倒在秋千上睡着了。
  睡梦中听到有人大呼小叫; “死人了!死人了!”我朦朦胧胧的想撑起身; 却发现全身每处的肌肉都酸痛得快散架似的; 寻声走去; 只见前方围着一群宫婢宦官,看到我纷纷让出一条路,我低头撇了一眼地上的死尸; 已被盖上了白布。
  “死去的是何人?”我问道。
  “是……是吕夫人……”一宫婢唯唯诺诺的应道。
  吕夫人?方才嬴政是这样唤穆锦!我表情却骤然僵住了,身子霎那间凉了一大截,匆忙上前蹲下,手掀开白布; 是穆锦美丽得妖艳的脸,她的心脏处,还插着一把箭,而那把箭正是方才嬴政的黄金箭,我的脸刷的一下惨白,“穆锦姐姐……”
  我心里咚咚跳着在她身旁坐下来,我摸到了她的手,她的手和冰一样,一直冷到我心里,到底是谁杀了穆锦,到底是谁能在王宫里下两次死手,我不敢往下想,我起身往嬴政寝殿走去,嬴政见到我,他快步冲过来,却突如其来的拥抱住了我。
  嬴政似乎是在害怕什么,脸色惨白,身子抖如筛糠,“姐姐,朕控制不了自己了,快控制不了自己了……”我只觉得脖颈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的感觉,难道是嬴政哭了?
  “穆锦是你杀的吗?”我硬生生的问出了口。
  只见嬴政哭得更大声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有时候嬴政像他,有时候又不太像他,难道……嬴政真的是精神分裂?嬴政的身子忽然颤了一下,松开了我,那墨色的黑眸一扫我的脸,我硬生生被那阴霾之色吓得再也不敢有任何动作。
  “你怎么来了?”嬴政他眸光一转落至一旁宫婢,“做些晚膳来。”
  “诺。”
  “穆锦是你杀的吗?”我再次问出口。
  “是。”嬴政他居然直接了当的承认了,剑一般地浓眉,眼光深沉,“朕不想骗你!”
  “你为什么要杀她?”
  “因为她该死。”
  也怔了怔,讥笑敛去,转身准备离开,他却执起我的手,轻轻放到他的胸口,柔声道,“朕想了很久很久,想朕是不是做错了,当初朕放你走是不是错误的……”他望着我的眼睛,灰暗的眼神渐渐亮起来,“你可以为了阿正留下来吗?老师。”
  我有一丝迷惘,似乎又回到了赵国,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唤我老师的时日,我曾经很享受他如此亲昵地唤我,仿佛带着无尽的依赖,可是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很多人都变了,我挣脱着松开了手,“阿正,你答应过我的,会压制住自己的野心。”
  “老师还是在怕朕吗?”嬴政逼近我,脸色森寒,眼中居然燃着一团怒焰,声音里有压抑的暴戾之气,我瑟缩了一下,情不自禁地退后半步,又是这种眼神,这种让我害怕的眼神。
  “你究竟是谁?”难道,嬴政真的是将我分尸的那人男人的前世?
  我的问题似乎越发激怒了他,他蓦地抓紧我的双肩,寒声道,“为什么?你完全把朕从心里挤出去?你可以对朕公平一些吗?”
  “那你可以对我公平一些吗?”我使劲儿咽着唾沫,把窜到喉咙眼儿的火苗硬压下去。
  “朕不会再让你离开的,永远不会!”他像个的孩子般叫着,死死地瞪着我,眼睛里仿佛有一把火轰地窜上来,灼得我五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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