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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将宠-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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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不由笑了笑,“将军的鼻子可真是灵。”
见着钟意面露笑意,宁祁唇边的弧度愈发扬高,“娘子身上素来不洒香粉,也不爱带那些香袋熏球的,今日在园中走了一圈,怎么忽然有了兴致?”
“将军方才去接妾身的时候,可是有瞧见妾身身旁的那位姑娘?”
宁祁既然说起这个,钟意便同宁祁解说了方才在院中遇着苏旋的事情,只是略去了自己赊账了人家银子这样丢人的事情,还有同孙大少奶奶争执的事情。
“方才你独自在那园中的时候,可是有人与你为难?”
钟意不想讲,可宁祁却是主动问起,他适才同几个皇子往那里走的时候正好迎面撞上了那怒气冲冲的孙婉婉,靠进园门的时候又亲耳听着钟意在说看不惯什么云云。
“是不是肃阳侯府的那个?”宁祁问道,“我方才过来的时候瞧见她了。”
绿媛没有吱声告状,便应当是钟意占了上风,若论嘴皮子的功夫,他确是不担心钟意的,但这打嘴仗也件容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他不想钟意的心里难受。
“就是她。”
宁祁既然猜到了,钟意也不扭扭捏捏半隐半藏地装贤惠说自己没事,径直便认了。
“这孙大少奶奶似乎很是看不惯妾身,不过妾身也知道,她这大半的都是因为嫉妒,不会真同她计较的。”
宁祁的眸底微闪了一下,然后笑眯眯地追问了一句,“哦?她嫉妒娘子什么?”
嫉妒她嫁的是宁祁并且宁祁还对她很好呗,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么?
钟意的喉咙卡了一下,这样明显拍马屁的话她到底要不要说出来拍一下自家夫君的马屁?
“她嫉妒妾身比她长得好看。”
想了一想,钟意决定还是不要把这么暧昧的话说出口比较好。
“噗嗤。”
宁祁听着钟意这样一本正经地自夸的话微愣了一下,然后一个忍俊不禁没忍住便笑出了声,转过头去清咳了一声,点头道:“嗯,娘子的确长得比她好看。”
虽然宁祁的反应让他的回答真实度有待商榷,但钟意自身认为,自从她嫁给宁祁的这没几个月的光景,她的确是比以前在路边风吹日晒的时候好看多了,绿媛日日往她身上抹这抹那是挺麻烦,可必须承认效果还是很好的,钟意每天早上起来对着镜子梳妆的时候,都觉着自己皮肤比以前白了。
宁祁勉强收敛笑意,把桌上的燕窝羹往钟意面前推了推,“这燕窝对女子也是极好的东西,娘子多用一些,定能肤若凝脂。”
钟意看着宁祁眼中依旧没憋回去的笑意,不是揶揄,也不是不怀好意,但钟意不知为何,很想上去掐他一把。
“谢将军。”钟意最终对着宁祁扯了一下嘴角,低头舀了一大口的燕窝羹。
宁祁在一旁淡笑着看着,提醒道:“别吃太多,正菜可都还没上来呢。”
呵呵呵呵……钟意感觉貌似被人看穿了馋嘴的本性。
☆☆☆☆☆
钟意和宁祁没坐多久,钟鼓响,晦暗公主莅临,最前头太子和还有几个皇子领头起身行礼问安,接着便上歌舞,开宴。
钟意瞧了一眼那惠安公主,约莫该是四十有余的年纪。
虽是当今圣上胞妹这样的尊贵身份,可当年却执意下降朝中的一个大将军,结果婚后不久战事便起,将军马革裹尸,公主早年守寡,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过。
这段皇家的往事京中早已不在流传,可钟意很久以前曾在军营里头听人说过,驸马战死,公主坚贞不渝,不曾他嫁,常年往山中庵堂修行,长伴青灯古佛。
也是因有这样一位身份显赫的遗孀闪亮亮明晃晃的遗孀摆在那里,朝中显贵之家对于招武将为东床才会如此之兴致缺缺,毕竟风光长短着实不好估量,便是有意联姻高攀借势,也怕势未借成人先没了,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也是宁祁这样手我兵权身有战功之新贵朝中竟然无人起联姻的心思,毕竟以宁祁的身份得舍出一个正宗的嫡女来才能相配,而嫡女,每家又能有几个与宁祁相配的嫡女?
“娘子,这鱼羹不错,你尝尝。”
宁祁温言细语,一样一样为钟意布菜,钟意起先还能吃得习惯,到后来着实吃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伸手也亲自为宁祁盛了一碗鱼羹。
“妾身有小荑服侍,将军不要只顾我,也尝尝这鱼羹吧。”
听说过夫妻内房恩爱,外头恭肃的,也听说过夫妻外头如胶似漆假做戏,内力冷若冰霜不理睬的,倒是宁祁这样表里如一过了头的到真是难以招架。
宁祁端了钟意给的鱼羹,笑嘻嘻道:“我不要紧的。”
钟意被宁祁看的脸上想发热,眸子一抬正好撞上一道炙热的目光。
“将军,秦王殿下一直看着你呢,你要不同他敬一杯酒?”
宁祁叫钟意一说,终于第一回在桌子和钟意之前挪开了视线往斜对面老远处的秦王看了一眼,然后拿了桌上的酒樽遥遥同秦王一敬。秦王亦立即端起了酒樽来,那面上的笑意,灿烂中带着庄重,庄重中又带着眉飞色舞,仿若夏花怒放,花枝乱颤,矜持收敛地朝宁祁的方向点了点头。
只一小会儿,便有婢女托了托盘端了一盘冰镇的甜瓜过来,说是梁王殿下特意吩咐端过来给宁大将军尝鲜的。
宁祁看了一眼,往斜斜斜对面的梁王殿下举了酒樽遥遥敬酒,放下酒樽来便亲手接了婢女手上的果盘,摆到了钟意的面前。
“这甜瓜是从番邦进贡而来的,极为难得,娘子尝尝。”
钟意觉得后悔了,自己刚才真不该拿秦王来转开宁祁黏糊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这真是一下都松懈不得。
虽然没有人打算用和宁祁联姻来收拢宁祁,但除了联姻法子也是多得是。
他们家相公真是太热门,看看,这皇子已经找上门来了。
想到这个,钟意内心突然就有些不太通泰了。
“将军也尝尝。”
☆☆☆☆☆
整个接风宴一直延续到下午时分,钟意也终于晓得了宁祁在朝中是如何的一番炙手可热,从战场上立功回来的将军,在军中领了要职手握了一半虎符的将军,那是如何的一番助力,上到太子下到朝臣,没有一个人不愿意交好一把的将军。
钟意抬头看着皇子和宁祁笑呵呵地模样,觉着嘴里的事物都变了味道,一直到宁祁带着自己回去,见不到那些个皇子皇孙了才慢慢好了。
只是大约是心中存了一丝担忧的缘故,钟意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觉着身上寒意嗖嗖的,一夜都未睡好,第二日和宁祁一起起身的时候也觉着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娘子。”宁祁忽然一把按在了正要起身的钟意的肩上。
“嗯?”钟意迷蒙地抬起头来。
宁祁看着钟意的眼神略略有些奇怪,带着一种讳莫如深的味道:“你今日要不要多歇息一会儿?”
钟意摇了摇头,“不用,一会儿还要往老太君处去请安呢。”
“呃……”宁祁对着钟意的目光顿了顿,然后以钟意可以察觉的速度缓缓往下,往下,再往下,最后定住。
钟意愣愣地循着宁祁的目光低头往下看去,然后浑身一个激灵就清醒了。
松花色纯色的缎面床单上一滩滩红花朵朵一直到钟意白色的寝裤上,颜色格外鲜艳。
钟意飞快反手一掀用被子掩住了自己的腿和床单。
“将军先去洗漱吧。”钟意咬了咬牙,抬起头,对着宁祁的笑脸眼睛弯弯到弯成了一条缝。
宁祁没有吱声,掩住眸底的笑意,安安静静去了屏风后头洗漱。
“夫人,怎么了?”小荑端着洗漱的铜盆姗姗来迟。
钟意觉着今日的早晨不怎么美好了,“小荑,去箱子里帮我拿月事带过来。”
☆、第26章 将军心抽疼
换了月事带子,又换了干净的衣裤洗漱出来,钟意简单梳妆了一下,便陪着宁祁一道用早膳。
大约是顾念于钟意今日的情况特殊的原因,宁大将军高抬贵手没有黏糊在妆奁前头用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钟意涂脂抹粉来满足他那奇怪的癖好,用完早膳嘱咐钟意今日好好休息,又嘱咐了两句厨下的人给钟意弄红糖水便出府应卯去了。
钟意笑眯眯地送宁祁出门回来,回来的时候只觉着浑身凉飕飕的。
“夫人,用些红糖水吧。”小荑端上了一杯红糖水。
钟意看着那冒着氤氲热气儿的红糖水,半点想喝一口的欲望都没有,扶着桌子在桌边坐下,侧头同绿媛道:“绿媛,我今日可能不能去侍候老太君用早茶了,你去帮我同老太君处禀报一声,就说我身体不舒服,改日再向老太君请罪。”
绿媛看着钟意脸色病恹恹的神色,福了福身,“是。”
小荑看着钟意的模样,皱了皱眉问道:“夫人,这一回很痛吗?”
她服侍钟意的时间虽然不能算久,但好歹也知道,钟意每月的这个时候最多有些困倦,却从来没有如今日这般模样过。
钟意的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扶在桌边,只觉得小腹处的疼痛快要穿透了似的,“也许是……昨日在公主府用了些冰的?”
但再冰也就两块甜瓜而已,难道会有这样严重?
“夫人,奴婢还是扶您到床上歇会儿吧。”小荑看着钟意疼白了脸的模样很担忧,可那个女人每月里头没有这么几天,也就只能熬一熬躺一躺过去了。
“嗯。”钟意点了点头。
☆☆☆☆☆☆☆☆☆☆
天幕微合,日落西山,钟意这往床上一躺,便是直接躺了一日,直到申时宁祁从外头回来,踏进院儿门的时候敏锐地察觉院中的仆役面色有些不大对头,往屋里去的时候又在廊下碰见了方从厨下端着托盘往屋里来的绿媛。
宁祁扫了一眼托盘上瓷碗里的黑色浓稠汁液,一瞧便知是药。
宁祁的眉心皱了皱,“娘子病了?”
绿媛也是担忧,道:“回将军的话,少奶奶的病是女人家的痛,从将军走后已是在床上躺了一日,连午膳都没用上几口呢。”
宁祁想到今日早晨所见,肃然道:“这般严重,怎不早些派人通知本将,请大夫了?”
绿媛道:“请了,是京中最好的千金科大夫,才开的药呢。”
才开的药?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
宁祁不欲再在门口费口舌,打了帘子便快步进了门去。
大约是刚来过大夫的原因,屋中上灯的比寻常早了许多,宁祁进去的时候小荑也是无法了,竟在这快入夏的时候给钟意弄了一个汤婆子。
“你这是要做什么?”宁祁的心中真是焦虑,瞧见小荑的做法冷冷地瞥了一眼,便止了小荑的动作。
宁祁掀了床上的帷幔坐在床沿上,钟意正侧着蜷曲朝着床里头,宁祁看不到钟意的脸,但也能想到钟意如今的面上是哪一般的痛楚。
“娘子……”宁祁探进了身去,伸手抚了一把钟意的额头,冷汗涔涔。
听见了宁祁的声音,钟意怔了一下,然后缓缓转过了身子来,“将……将军回来了?”
钟意想扯了嘴角同宁祁笑一笑,可脸上惨白得可怜。
宁祁坐的又靠近了一些,从被子里伸进手去握住了钟意的手,那手心里都是冷汗,“你痛成这样,怎么不早些喊我回来。”
喊你回来又不能止痛,喊了做什么用?找你矫情吗?
“这是每个女人每个月都会有的事情,熬一熬就过去了,何必打扰了将军的公事。”
钟意的手掌冰凉,宁祁牢牢地收手握住,将手心里的温度传递过去,道:“我知道喊我回来也不能止你的痛楚,可……”
宁祁想说让他这个丈夫陪着,钟意也能安心一些,可想想自己如今在钟意心中的地位怕还不如小荑,便改了口,道:
“可你在家中如此,叫我在外头怎么能安心呢?”
钟意勉力勾了勾唇,“将军不必担忧……”
“还说不担忧,见你如此,我怎么能不担忧。”
他知道她的姑娘有多坚强,所以他也能预见她的姑娘现在可能有多难受。
宁祁只觉得心里绞绞地难过,他今日怎么不早些回来呢。
“少奶奶,药熬好了。”绿媛端了药碗过来。
“嗯……”钟意的眉心皱了皱,总觉着这种痛吃药大约也是没什么作用的,是以才迟迟同意绿媛去请的大夫,只问了出了她昨日食过冷食,也没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宁祁径直站起身坐上床,伸手将钟意的身子扶起靠进了自己的怀里。
“给我吧。”宁祁接了绿媛手上的药碗,然后把碗凑到唇边碰了碰药汁,“药汁不算很烫,如今喝刚刚正好。”
钟意觉着自己现在和宁祁亲近地有些过了头,但也没力气再脸红什么,有气无力的“嗯”了一声。
宁祁将碗沿扣上钟意的唇瓣,小心地一点一点将药喂进钟意的嘴里。
“很苦是不是?且忍一忍,让绿媛拿蜜饯压一压。”
眼见碗里的药差不多空了,宁祁将药丸还回去,从绿媛手中捧的小碟中取了一颗蜜饯塞进钟意的嘴里,低声问道:“如何,有没有好一点?”
“嗯……”
蜜饯甜甜地味道在嘴里散开,丝丝甜入喉中,钟意点了点头。
“那你且再躺上一会儿,等过上一会儿如果好了一些,便再起来用些晚膳,绿媛说你午膳也没用多少,晚膳好歹得用上一些。”
宁祁将钟意放回床上,钟意有气无力地哼了两哼算是答话。
是夜,用晚膳的时候,厨下做了干贝粥上来,钟意用了药也并未缓上多少,宁祁又是亲手扶了钟意起来用膳。
宁祁喂粥的手法很是生疏,钟意被喂的也很是别扭,但无奈此时动弹一下的精力都是没有,便也随着宁祁喂了一些。
用了晚膳,宁祁梳洗了去回来,绿媛从柜中拿了另一床被子过来。
“做什么?”宁祁问道。
“少奶奶今日身子不便,将军于少奶奶共睡一榻,免得打扰了少奶奶,且分开用被子吧。”绿媛道。
宁祁觉着好像有那么一点到道理,便点了点头。
钟意在床上听着,自是知晓分被子可觉不是这样简单的理由,如今她身上不便,也是污秽的时候,旁人家的丈夫此时该是分房了出去才是,可绿媛大约是看着宁祁对她好的态度,便没提分房的事情,只是让宁祁分开用被子。
烛光暗拢,绿媛铺了被子叫宁祁躺下,便拢了烛火退了出去。
钟意静静地蜷曲着身子朝里躺在床上,头上昏沉,可睡意却并不明显,只是挨着小腹上一抽一抽的疼痛。
钟意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痛楚。
帐中寂寂,钟意正是尽力让自己睡去,忽觉有一只手轻轻扫过了自己的脊背。
钟意的身子一僵,然后清晰地感觉身后被子里灌进了一股气流,有人钻了自己的被子。
宁祁钻过来了。
钟意睁开了眼睛看着床内,没有吱声。
身后的人扯了她的被子躺平,却没有立即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翻过了身子朝着钟意的方向,伸出长臂揽在了钟意的腰肢上,晃了一晃,又循着了她搁在腰上的手臂,一路摸到了她冰冷的手掌,紧紧地攥了攥。
“你手还是很冷。”
身后终于响起了宁祁的声音,嗓音低低的。
钟意没有答话,钟意决定装睡。
身后的人等了一等,始终没听见声儿,似乎也是在犹豫,然后移动身子又靠了一些过来,对着钟意的后脑勺问道:
“我可以抱抱你吗?”
钟意的心中怔了一下,还是决定装睡。
身后的人见又没有回应,稍稍等了一会儿,松了松握着钟意手。
钟意只当他要退却,正是心下一舒的时候,那温暖坚实的胸膛倏地便整个儿的贴上了她有些发冷的后背,大手寻了她的两个手掌过来一起攥住,让钟意的整个儿后背牢牢贴进了他的怀中。
“还是抱着吧,你身上太冷了。”宁祁说道,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温热的身子贴着自己的身子,冒着冷汗的身子霎时暖了暖,有那么一小会儿钟意觉着小腹的痛好上了一些。
抱着自己的人是自己的丈夫。钟意告诉自己。钟意选择缄默,闭上了眼睛。
月亮过中天,昏暗的屋中灯罩下拢的蜡烛轻轻爆了一声烛花儿。
软罗帐内,钟意的呼吸声已是平稳,僵硬的身子渐渐柔软。
宁祁睁开眼,轻轻地把背对着自己的姑娘翻了一个身,用双手抱进了怀里头。
☆、第27章 将军夫人怼莲花
翌日,天明。
钟意早晨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长着青青胡茬的下巴,然后清晰感觉到的,是自己挂在宁祁脖颈上的手臂和勾在宁祁腰上的腿。
呃……
钟意默了默地静了一小会儿,然后眸光缓缓往上移动,看到了宁祁灿若星辰的眸子。
“娘子,你醒了。”宁祁咧开嘴一笑,露出了他的大白牙。
多么惊悚的体验。
钟意僵硬地回以了宁祁一个笑脸,缓缓地将自己的手脚往回挪,“醒……醒了。”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会把自己挂上宁祁的身体?
钟意垂下头,希望宁祁能够如往常一般安静地起身离开,可宁祁偏偏一动不动,问道:“娘子,你肚子还疼吗?”
钟意垂下的眼睛简直没法儿再抬起来了,“不……不疼了。”
宁祁单手枕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在眼前仿佛含羞草一般蔫拢了去的小娇妻,天地良心,虽然他昨夜是贪心地把人抱进了怀里,但那手脚可不是他给她挂上去的。
“但你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来今日恐怕还得再吃上一剂药才好。”
钟意的脸颊已经要埋进被单里了,“哦……哦。”
宁祁侧躺着,又看了一会儿自家小娇妻不胜羞赧的模样,然后转了过去起身,拉了拉床边的铃铛,示意门口等着侍候梳洗的丫鬟进来。
钟意一直把头埋到了宁祁进了屏风后头,才缓缓抬起了头来。
唉,人一旦有个难受事情就要不好控制,昨夜这是中了邪了不成?
“夫人,您今日好些了吗?”小荑端了洗漱的东西进来,看着依旧缩在床上的钟意问道。
钟意有气无力地哼哼了两声,扶着小荑的手起身更衣洗漱。
☆☆☆☆☆
倒是病去如抽丝,钟意这个也算不上是病,应当是昨日一贴药起了效果的缘故,今日钟意的小腹倒是没有昨日那般痛得仿佛要穿孔一般的痛楚,只是依旧难受得厉害,也说不出到底是痛还是胀,或者兼而有之,反正就是不得好受。
“将军今日不用去衙门吗?”
从用完早膳,钟意看着一身便服悠悠然从书房拎了书册回来的宁祁,终于是忍不住问道。
他今日休沐?好像还没到这个月休沐的日子吧。
宁祁找了临窗的光亮处坐下,道:“我今日告假在家中陪娘子一日,不出去了。”
天呐,她何德何能让公务繁忙身居要职的宁大将军在家里耽误一日的光景。
钟意觉着受宠若惊到不得了,真是小女子福薄,承受不起了。
“妾身并无大碍,岂能让将军耽误了公务,将军还是去衙门吧。”
宁祁笑眯眯道:“我已是让人去告假了,岂能再回去?娘子且宽心,今日公事清闲,我在家陪娘子一日耽误不了什么事儿的。”
你特意告假这么在家里陪我一日,我真是让你陪着别扭呀……
钟意不知该如何才能表达出她此时真实的内心想法,纠结了一下,感受着肚腹间难以言说的难受感觉,选择专心地管好自己。
屋中静静,窗外和煦的阳光洒落进来,宁祁安静的翻着手中的书页,钟意半躺着歇在榻上,时光静谧之间仿若流水。
“将军,少奶奶,二少奶奶过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在钟意半阖着眼睛就要在榻上给睡过去的时候,绿媛进来禀报道。
云氏,她来做什么?
钟意瞧了一眼在窗边安静地看着书册的宁祁,那一身白色绣银色祥云纹的窄袖便服衬得他越发丰神俊朗又英姿勃发。
钟意暗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让她进来吧。”
“是。”
得了钟意的首肯,绿媛出去请了云氏进来,钟意依旧半躺在榻上,一下懒得动弹。
“嫂嫂。”
只一会儿,云氏便进了屋子,到了钟意躺着的榻前,关切道:“听说嫂嫂昨日请了京中有名的千金科大夫,可是身上有什么不舒服?”
钟意笑了笑,“不过是寻常女儿家的痛罢了,没什么大碍。”
云氏闻言,似感叹地叹了一口,“这女儿家的痛呀可大可小,有时痛起来可真是要人命的呢。”
说着,眸光似不经意地往旁转了转,然后忽然惊了一下,讶道:“哎呀,今日表哥也在府中
呢?”
宁祁被云氏惊诧地点了名,意思意思地抬了下眸瞧了她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钟意很想趁势立即解释上一句宁祁是留在府里陪自己的,老好了。但着实是身上不爽利,淡了怼云氏的心思,只看着云氏又想如何往下去。
云氏一对上宁祁,那面上的笑意便是一种带了生气的柔柔婉婉,问道:“表哥今日可是休沐?”
宁祁这回眼皮子都没抬,不过还是给了个面子,又随意“嗯”了一声。
云氏的笑靥如花,“表哥在看什么书,可是兵书?”
宁祁漫不经心地又嗯了一声。
宁祁冷淡如霜至斯,钟意觉着如果是自己,大概会选择安静地消失,可云氏却仿佛真是无所觉一般,自顾自道:“表哥还是如当年一般痴迷于兵书的,想当年在父亲府中养伤的时候,也是日日手不释卷,当时我每每为表哥送了香茶来,都怕惊扰了表哥呢。”
钟意抬眼看了一眼云氏,这在她面前忆当年呢?几个意思?
大约是接收到了钟意给予注意的一眼,云氏唇边的笑意扬得越耀眼了,“还记得表哥当年最爱喝的茶是普洱,我还特意为此去学了普洱茶的烹法……不知这些年来有没有变过?”
虽然没有宁祁的身高八尺身材魁梧,但钟意自认也不如云氏那豆芽菜的身板,也曾行商与街边生意兴隆,可是钟意现在非常怀疑自己躯壳的存在感。
否则为何在她个正妻明晃晃就摆在旁边的情况下,云氏这个有夫之妇为何能那样自然的同宁祁那个有妇之夫图谋不轨?
“夫人,药熬好了。”
小荑端了药碗进来。
钟意看了一眼那冒着腾腾热气儿的药碗,想到那苦涩的药汁,心里十二万分的不爽快了。
“我不想喝。”钟意别过了头,恹恹道。
话音落下,始终将眼神落在书上的宁祁终于抬起了头,放下了书册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往榻边走了过来。
“表哥……”云氏看着一步步往自己这里靠近的宁祁眼底一亮,瞥了一眼一脸憔悴神色恹然的钟意,眼中飞快划过一丝得意。
宁祁走过来,径直在钟意的榻边坐下,柔声道:“药怎么可以不喝?为了身子好,再苦也要忍一忍。”
“表哥说的是,”云氏连忙应和,贤惠道:“倒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嫂嫂为了身子好,哪里能不吃药呢。”
钟意的脸朝着里头,沉默。
宁祁伸手从小荑的手上端了药碗,含着温情的面上丝毫不见不耐,问道:“我来喂你?”
咳咳……
钟意的眼底颤了一下,转过身来自己觉得端了药碗,乖乖吃药。
“蜜饯,含一个压一压吧。”宁祁从小碟中拿了一个蜜饯,直直递到了钟意的唇边。
咳咳咳……
钟意的脸微微红了,低头启唇,从宁祁的手上抿了蜜饯进嘴里,眼角的余光正好瞥见了云氏那已是五彩斑斓的面色。
钟意承认,自己可耻地爽了。虽然利用宁祁对自己的好来怼云氏很是无耻,但再无耻这也是自家名正言顺的相公,让她用一用就用一用吧。
☆、第28章 你温柔我贤惠
“表哥对嫂嫂可真是极好……”云氏在一旁瞧着,良久才缓缓地说出这一句,只是背对着宁祁,从钟意的角度看去,那小白花儿似的脸上,总透出这么一股期期艾艾的味道。
表哥,你忘了我们曾经也是怎样一番两小无猜你侬我侬了吗?
钟意对着云氏的眸光细细品味了一番,如无差错,云氏大约要表达的就是那个意思。
宁祁依旧是少言寡语的样子,连眼皮子都没有抬起来一下,但钟意知道,方才他利用她的那么一小下下,宁祁心中定是清楚的。
见好就收。
钟意眯眼笑了笑,道:“妹妹身上的香味儿甚是好闻,不知是用了什么熏香。”
云氏身上的味道在她进来的时候钟意便有注意到,于那日苏旋所调的香粉是一个味道。
钟意清楚记得,那日云氏所在的襄平侯府的车队是很晚才到的公主府,好像是说路上出了意外,坏了一个车轱辘。
苏旋大约是身份的原因位置都不知排在了哪里,而云氏跟着襄平侯夫人,位置就在钟意所处的那个园子里头,所以钟意能确定云氏定是没有机会在逛园子的时候问苏旋得了那香粉。
“是金香楼里今季最新调出来的香粉呢,才让掌柜的送进府里的。”
云氏见钟意问到自己身上香粉的事情,眼角眉梢不由飞起了一抹得意。
金香楼?钟意听着很是耳熟,想了想,嗯,应该是京中最大的那家卖胭脂水粉的地方。
钟意问完了最重要的那一句,垂下眸子,觉得不太有力气同云氏再说话了。
“弟妹来此可还有事?”
替钟意开了口的是宁祁。
钟意抬眸去看宁祁,便瞧见了宁祁那半张侧颜上单纯不做作的自然的询问的神色,将一句不客气的逐客令下得丝毫不见尴尬。
钟意再看云氏的脸色——
仿若一朵风干了的小白花。
云氏婉约的笑容上有些僵硬。“妹妹只是过来看看嫂嫂,如今见嫂嫂无恙,妹妹也安心了……”
云氏的话音尚未落下,宁祁便又自然而然地撵着上了一句,“那若是无事,弟妹便回去吧。”
比起钟意在跟云氏的你来我往中不经意间转成的“妹妹”的称呼,宁祁的“弟妹”二字格外清晰又生疏。
“我院中还有事,那妹妹便先走了,嫂嫂好生休养。”
云氏优雅地施了一礼,仿佛没有领会到宁祁话中的冷漠一般盈盈往外去了,转身的那一刹那,钟意明白地看到了云氏眸中闪过的落寞凄清。
钟意有些不太明白,为何云氏在宁祁这里挨了这么多回明明白白的冷遇,可一看到机会仍旧要这样腆着脸上来再挨一回?
已是男婚女嫁的处境,云氏这飞蛾扑火未免太过猛烈一些。
“娘子的身子可是好些了?”宁祁伸手握了一把钟意的手掌探了一探温度,指尖虽还有些凉,可大部分是温热的。
“好些了……”
怼走了云氏,只剩四目相对,钟意看着宁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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