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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奕江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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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赶车的瞧他的样子居然不害怕,奇怪的看他一眼。
东宫黎此时也开口道,“老先生,不如听车夫的建议吧,您纵然武功高强,但是强龙难压地头蛇,要是折在这种地方,岂不是毁了你一世英名吗?”
古溪眼睛一瞪,“既然遇到了黑店,那就一定得进去,管他是什么牛鬼蛇神,还能占得了我半分便宜不成?看我今晚扫平了这里,叫他们今后都不能害人。”
说完他在车里捡了个最大的包袱往肩上一背,大步朝着不远处的客栈走去。
东宫黎和车夫见拗不过他,便都跟着他去了。
一进客栈的门,账台上正在打算盘的老板娘就满面春风的走了出来。
“三位客官,这么晚是要住店吗?”那老板娘热情的迎上来。
“对,住店。一人一间,另外,我们还没有吃饭,也给我们做点饭菜送到房间里。”古溪边摘了头上的斗笠,边回答道。
老板娘又问,“不知道三位都吃些什么?”
“当然好酒好肉的招待着,什么最贵上什么,什么最好送什么。”
古溪拍了拍肩上的包裹,又补充道,“瞧见没,我这肩上背的这个包裹里全是盘缠,不必为我省钱。在上京做生意赚了点钱,这一趟回老家置点房置点地,再也不能亏待自己了。”
老板娘喜笑颜开,连忙答应了,然后招手叫来一个店小二,让他给三个客官带路。
三个人的房间紧挨着,古溪悄悄的叮嘱两人小心行事,所有的饭菜和酒水都不要用,睡觉也警醒些。
东宫黎坐在房里有些担心,她有些气结,明知道是家黑店,古溪偏偏脾气一下子上来了,不知道是想为民除害,还是想显显身手。
不多时,楼梯上就有脚步声,店小二在门外敲门道,“姑娘,我来给您送吃的,还准备了一壶好茶。”
东宫黎料想他们不敢现在动手,就去开了门。
饭菜端了进来,确实是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就让人有食欲。
但是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大一条鲈鱼,还有上好的金骏眉,实在是让人怀疑。
东宫黎对着香喷喷的食物,却苦于无法下嘴,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静静地听着别的房间里的响声。
那边的车夫虽然不会武功,但是到底见识过不少这种事,知道一般的黑店都是求财,尤其这里离上京很近,很少有那种害人命的,毕竟事情闹多了,会让京官来查案。
古溪倒是惬意得很,他进了房间倒头就睡,店小二送了饭菜来,他接了放在桌上,又接着睡觉去了。
楼下不时的有老板娘和店小二的声音传来,大概是老板娘叫店小二把地重新扫一遍,把桌子也赶紧收拾干净。后来好像还有个什么人来投店,但是听的不真切。
到了二更天,楼下没有了动静,似乎是大家都睡了,东宫黎已经困得不行,却躺在床上拼命地让自己清醒。也是因为知道古溪身手不凡,如果是自己一个人,恐怕早吓得紧张不已。
隔壁有人在轻轻的敲着墙壁,东宫黎把耳朵贴上去,是古溪叫她悄悄地出来。
东宫黎用手捏着门栓,轻轻的慢慢的拉开,开门时又生怕弄出声响,她到底是练过武的,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四周,一见没人,就立刻闪进了古溪半开着等她的房间。
等进去一看,车夫已经等在这里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古溪突然拍了拍两个人的肩膀,示意他们外面有动静。
东宫黎虽然听不出什么,但她很相信这些身怀绝技的人的判断。
“咱们赶紧进去,蒙汗药等天亮了就失效了。”
“老二,我说你也真是的,投店的这三个人都是老弱和女子,你非得浪费一包蒙汗药,直接趁他们睡着了动手,岂是难事。”
“别说了,大哥二姐。你们先去那个老头子的房间,我看那包盘缠全在他手里,其他两个人估计也没什么值得拿的。”
……
东宫黎好笑的看着古溪的表情,他故意显露自己的钱多,想把人都引到这个房间,本来看着他们果然上当了,心下不免得意,但是一听他们觉得自己是老弱,心里登时恼火。
第三十三章不避黑店欲除恶(二)
门被悄悄的打开了,进了两个男人,一个女人。
古溪从门后窜出来,迅速点了最后面的那个人的穴道,等其他两个人反应过来,也都被古溪用同一种手段制住了。
东宫黎从床上下来,车夫也从床下爬出来,他们迅速把人绑成一团,等着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同伙。
刚绑好这三个人,门外就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大哥二姐,你们快出来,你们先别动这三个人,我发现了个东西。”
见里面没人搭话,他推开了正掩着的门,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古溪迅速闪出来,把他也点住了穴道。
他们见掌事的都落在这里了,便点灯一看这几人。
一个从没见过的七尺大汉,一个瘦削的年轻小子,还有楼下遇到的满面笑容的老板娘和那个忙前跑后的店小二。
东宫黎见店小二左手里拿着自己的包裹,右手里还拿着宣机子送给自己的玉铃铛。
她连忙上去把东西夺回来,把玉铃铛仔细的擦拭了一回。
古溪随意看了一眼她手里,见她这么宝贝,于是开口道,“没有损坏吧,这个对你很重要吗?”
东宫黎笑笑,“是一个朋友送的信物,所以不敢不爱惜。”
古溪见那个店小二似乎有话说,就随手拍开了他的穴道。
店小二一解开穴道,立刻不管自己正被五花大绑着,对着东宫黎就跪了下去,边跪下去边磕头。
“这位姑娘,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实在是罪该万死。我等兄弟几个,今日敢在您的碗里下药,自知不可饶恕,自请断掉一只手,望姑娘网开一面。”
古溪见情形不对,居然不向自己求饶,居然去跪东宫黎。
“小丫头,怎么回事,你到底什么来历?”
“我也不知道,我……哦,对了,你是不是认识这个玉铃铛?”东宫黎突然想到了自己手心的物件。
店小二点点头,连忙解释道,“我刚才去姑娘房间,从这个包裹里……搜到这枚玉铃铛,立刻知道您是宣机子道长的要保护的人,我赶紧就来阻止大哥和二姐,没想到……”
这时候古溪却满脸铁青的看着店小二,“你刚才说玉铃铛是谁的?”
“我等真不知道你们是宣机子道长的人,冒犯之处请三位大人有大量。”店小二又磕头道。
“你放屁!谁是他的人,他一个臭道士,整天装神弄鬼的骗人,老子要他保护,他那点三脚猫功夫,我还需要他?”古溪似乎认识宣机子,仿佛还有些过节。
店小二看着东宫黎手里的玉铃铛,有点茫然了,“这确实是宣机子道长的信物啊,只要一见铃铛就如见本尊,我等都愿意听从差遣。”
古溪此时已经火冒三丈了,“谁要你们听从差遣,老子抓住了你们,别以为抬出那个臭道士,老子就能放过你们。他一个走方的算命先生,除了能骗骗无知的村民,他还能干点什么,你们居然还这么尊敬他?”
店小二跪在那里,小声的开口,“道长虽然武功可能不及高人,但是却是智计无双,江湖上很多风波都是靠他调停的,我们兄弟在此处开店,也是他的主意,他让我们在这里为普通百姓开方便之门,对那些有钱人就可以捞上一笔……总之,在这个地界上的江湖人,没有几个不尊敬他的。”
古溪生气的坐到一旁,随手弹开了其他人的穴道。
他们一解开穴道,就急着请东宫黎恕罪,古溪看得更加生气了。
“你们都记得他的信物,很是把他放在眼里,那你们可认得我么?”
四个人跪着转过头来看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番,然后都齐齐摇了摇头。
“我很少在江湖上走动,更不像那个臭道士走南闯北的骗人,你们认不出我,倒也可以谅解。不过……我古溪的威名总该比他那个破名字响亮些吧?”古溪一脸得意,就等着那几个人说对自己如雷贯耳了。
但那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又是摇了摇头,不敢答话。
眼看着古溪脸色一变,就要发作,跪在地上的老板娘突然喊到,“我晓得了,我曾经听过路的客官说过,江湖上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他武功高强,性情最是洒脱随和,似乎也是名叫古溪,莫非……莫非就是您?”
东宫黎一听就知道是她在瞎扯,古溪的名声大不大,她的确不清楚。但是认识古溪的人,绝不会给他这样的评价,什么“德高望重”,什么“洒脱随和”,简直是在张口胡说,这样一个老顽童,任谁也不会把他和这几个词联系在一起。想来是老板娘见他发怒了,又自知架不住他武功高强,只好张口瞎掰了这些说辞。
可是那边古溪听了却很受用。
老板娘见他脸色又稍稍缓和了一些,立刻又接着说,“只怪我们这里地方偏僻,来往的人不多,我们弟兄几个都终年不出镇子,难免见识浅短,老先生您千万不要怪罪。”
说完她用手肘戳了戳旁边的大哥,那人立刻反应过来,都一起把头磕在地上。
“我们都是山里野人,对外界知道的甚少,不过似老先生这样的身手,想在江湖里当个透明人都不容易。”
这番话说的古溪心里舒服极了,他的名头怎么可能没有那个臭道士的响亮。
想到宣机子,他又板起脸道,“那你们和那个臭道士走得很近吗?”
几个跪在地上的人怎么会听不出他和宣机子的关系不好,都静静的不敢说话。
古溪见他们不说话,脾气又上来了。
老板娘见状,赶紧又硬着头皮答话,“道长……道长他曾经带着他的徒弟来过我们镇子,他帮我们弄到了这个安身之所。”
古溪从鼻孔里哼出一声,翻了个白眼,“他帮人开黑店吗?那倒也是,好事做不出来,像这样的行骗打劫的事,他却是拿手得很。”
第三十四章不避黑店欲除恶(三)
老板娘也不敢说宣机子的不是,小心的接话道,“先生您误会了,我们兄弟姐妹几个人都是南方的难民,流浪到这里还被人看不起,幸好遇到道长,他帮我们盘下了这家店,遇到穷人我们就提供歇脚的地方,遇到财大气粗的或者出口不逊的,都用药迷倒他们,拿了钱财,人都给扔出去。”
“那你们不怕他们回来寻仇吗?”东宫黎忍不住问。
跪在东宫黎脚下的店小二笑了笑,回答道,“不怕的,道长给了我们两个药方,一个是蒙汗药,一个是洗脑散,一包洗脑散灌下去,他们就会忘了这几天内的事,都不记得自己住过这家店了。”
东宫黎恍然大悟,难怪他们无所顾忌,谁的钱都敢拿。
古溪瞧了一眼东宫黎,忽然又盯着她手里的玉铃铛。
东宫黎暗叫不好,自己手上还有宣机子的玉铃铛,这可怎么解释。
果然,古溪直直的看着她,阴测测的开口道,“小丫头,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东宫黎笑着解释,“说起来,我和那位道长只不过一面之缘,只是我答应帮他一个忙,他就把这个铃铛送给我。”
古溪听说只是一面之缘,脸色缓和了不少。
“我说这个臭道士,他整天装神弄鬼又神经兮兮的,带个八九岁的女娃还到处跑,怎么遇到谁都要祸害一番。”
见东宫黎还是笑着不说话,他又摇了摇头道,“小丫头,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千万别和他走得太近,好好的一个小姑娘,别学得跟他那小徒弟似的,小小年纪就鬼精鬼精的。”
东宫黎还是尴尬的笑着,不接他的话茬。
古溪急了,又恼怒道,“你别看着他人前装的仙风道骨,人后那就是一个神棍,你也别看着他慈眉善目的,其实却是骗死人不偿命。他还心狠手辣,为了给他那小徒弟报仇,用黑煞散一夜间毒死了仇人一家三十七口。诶,我跟你说,三十七具尸体七窍流血,皮肤腐烂的极快,还散发着阵阵恶臭,都没有人敢靠近半步,所以直到现在都还没人去收尸呢。”
东宫黎知道古溪是故意把那场景描绘给她听,于是配合的装出一副有些害怕的样子。
古溪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你也不用太害怕,离他远一点就好了。这破铃铛我看着不要也罢,认识他简直是件丢脸至极的事。”
东宫黎也不接话,心里想到,这可是自己花了代价才要到的东西,要是轻易还回去,自己可舍不得,于是又重新把玉铃铛装进包裹里。
古溪看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是面上有些不悦。
东宫黎赶紧转移话题,她先去把老板娘扶起来,然后向古溪求情道,“老先生,你看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何况对我们也没……来得及做出什么,不如饶过他们一次?”
古溪沉吟半晌,然后拍着桌子站了起来,道“也罢,我们还饿着肚子呢,放了他们好叫人给我做饭。你们瞧瞧这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尽被你们的蒙汗药浪费了。”
那四个人被松绑后,立刻叩谢古溪,然后连连答应道,“我们马上再去准备一桌饭菜,一准让几位满意!”
古溪看他们急吼吼的跑出门,又加了一句,“不要再费力气加什么蒙汗药了,别说我放鼻子底下随便一闻,就知道有没有问题,就算我当着你们的面吃下去,我也能先宰了你们再倒下去。”
正走到门口的几个人听他这么说,几乎又要跪下去,连忙发誓,“我等再不敢造次了,绝不敢再起歹意!”
古溪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在古溪的淫威之下,几个人黑灯瞎火的就摸进厨房,又是找蜡烛又是洗菜刷锅,估计谁家客栈也没这么半夜被逼着做过菜。
楼下忙得不可开交,楼上的三个人都各回房间,正在床上小憩,就只等着饭菜好了。
不过半个时辰,一桌子饭菜就热腾腾的摆在古溪等三个人的面前。
一桌菜七荤三素,一盆子刚蒸好的米饭正腾着雾气。东宫黎瞧着色香味俱全,尤其是自己已经饿了一晚了,当下就对老板娘道了声谢。
老板娘不好意思的笑着,听东宫黎道谢,赶紧说了好几个“不敢”,“不敢”。
众人望着古溪的表情,有些紧张等着这位大爷发话。
古溪伸筷子夹了一片羊肉闻了闻,然后放进嘴里嚼了嚼,满意的点点头,然后他听见身后的几个人赶紧松了口气。
东宫黎和车夫见他都吃了一片羊肉,知道饭菜里没有问题,也都坐下来开始动筷子。
古溪拿着酒坛子倒了一碗酒,然后一口饮尽。
他把酒碗重重的磕在桌上,不满意道,“这酒不对呀。”
旁边站着的几个人吓了一跳,老板娘赶紧上前来问道,“老先生,怎么不对了?酒里可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脏东西。这还是我窖里珍藏的好酒,轻易从不拿出来的。”
古溪摇摇头,“我不是说酒里有药,也不是说酒不好,而是你们给的酒具不对。”
在场的人听了都是一愣,又听他接着说道,“这么好的酒,你们就给我用这个碗来饮,实在是浪费!不同的美酒就要用不同的器具来乘,古人说‘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就是说葡萄酒须得用夜光杯来乘。像你们家这样的烈酒,依我看,得用四脚的盘龙鼎来饮,手握着龙鼎,口里吞吐着烈酒,那才不负这样的佳酿。”
东宫黎一听,心里好笑,她知道古溪是故意吓唬这几个人,又暗暗摇了摇头,真的是个老顽童。
那站着的几个人听完,都松了口气,悄悄擦了擦汗,心里估计一万句“他奶奶的,你故意耍老子啊!”,但是面上还是堆了奉承的笑,都说,“老先生博学多识,我们不懂得这样的道理,确实是辱没了佳酿……”
东宫黎见古溪饮的正开心,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老先生,我看您似乎和宣机子道长是旧识,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了您?”
古溪的脸上有些不自然,他半天回答一句,“老子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在招摇撞骗。”
第三十五章问世间情为何物(一)
东宫黎看他的样子,想到他对宣机子的态度,心里想了个明白,肯定是古溪在宣机子手里吃过亏,说不定就是被他骗过。
她暗暗好笑,也不催着古溪往下讲。
古溪端着酒碗,慢慢的开口讲了和宣机子的往事。
清清和东宫洵已经赶了一天的路,此时已经天黑了,故事说到这里,他们正好路过一家客栈,也正是几百里的地界找不到几户人家。
清清有些犹豫的开口,“洵大哥,你觉不觉得……这里有点像故事里的黑店啊,我们……”
东宫洵斜着眼睛瞧她,看她害怕的样子,笑着安慰她道,“没事的,我虽然没有东宫黎的玉铃铛,也比不上古溪的武功,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两个人进了客栈,里面正在收拾残羹剩宴的桌子,靠窗的地方还有两个男人正在喝酒聊天。
账台上也不是娇美爱笑的老板娘,而是一个老头子,他正在抱着酒坛子往一个酒壶里倒。
见东宫洵和清清进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
年迈的店家腿脚似乎不怎么利索,他弯着腰,笑着把人迎进门。
“客官,好多年没见了,你这是带着夫人赶路?”那老板问道。
清清一听他把自己当成了东宫洵的妻子,脸一红立刻解释道,“不是不是,老板您误会了,我和他只是朋友。”
东宫洵笑了笑,不说话。
老板也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冒犯姑娘了,瞧我这眼神。”
然后又客气的送两人上楼,“两位请上楼,最后两间上房就给你们了。”
“多谢。”东宫洵客气道。
“公子客气了,当初我家店里出了小偷,还是您和您的弟弟出手相助,那时候你们可还是毛头小子,真是小小年纪就一身的好本领。”
老板没有察觉到东宫洵暗淡下去的眼神,又接着说,“转眼都快十年了,你都长这么高了,老朽差点认不出你了。诶,你那弟弟这次没有同行吗?”
东宫洵怔了一下,缓了好半天才说,“没有,他有事在身,来不了了。”
清清这才知道原来东宫洵和老板是旧识,他们口中的人当然是东宫绍。
等到下楼吃饭的时候,清清又吵着要听宣机子和古溪的往事,东宫洵边吃饭,边和她讲了起来。
古溪从小在雁回山长大,师兄弟三人,大师兄就是苏慕鱼的师父柳苍言,二师兄叫温长生,小师弟正是古溪。
师门从小培养他们,希望他们继承雁回山世世代代的责任。
柳苍言性情古板,平时不仅对自己严厉,对两个师弟也是要求甚高。
古溪就正好与之相反,能躲过去的练功课,那是绝对不会动一根手指头,成日里老爱往山下跑,见了师父长老们就躲得远远的。
温长生整个人就同他的姓氏一般,温雅有礼,他性格不缓不急,做事不骄不躁,平日里见谁都是笑着的,对几个师父长老也很恭敬,练功也算认真。
所以三个人中,温长生是被当做掌门人培养的,无论是他的性格,还是他的武功,还是他的才智,在三个人中都是最出众。
而故事里之所以一定要提到温长生,是因为这正是宣机子年轻时候的名字。
温长生不负众望,眼看着就要接受掌门令了,没想到山里来了个身负重伤的女子。
那女子生的极美,又擅长琵琶,所谓“美人怀技,见之忘俗”,山上不少弟子都喜欢听她弹琵琶,其中也包括温长生和古溪。
那女子名叫绾绾,自称是商贾之女,路上遭遇打劫,在高处翻了马车,才受了一身的伤。
绾绾虽然和众人都能聊的欢快,但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她喜欢的是温长生。
许是因为温长生长得本就俊朗,许是因为他总是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又许是因为他总是那么善解人意,绾绾在一众爱慕者中,偏偏就挑中了温长生。
绾绾和温长生讲话时,眼睛里总是闪着爱慕,她为他弹琵琶时,也总是只弹那一曲《相思十戒》。
雁回山并不是和尚寺,从来也没有接任掌门就不能娶妻的说法,本来一切就这样顺理成章了。
可是,这门连师父和长老们都默许了的好事,竟然很快就成了丧事。
那是一个夜里,绾绾悄悄一个人去了戒律堂,白天会有一位长老镇守的地方,晚上就空无一人了。
绾绾一个人进去待了很久,然后又面色惨白的走了出来,连脚下的步子走的都很不稳。
第二天早上,绾绾就被一个丫头端的鸡汤烫伤了,鸡汤本来就是刚盛出锅的,上面漂着厚厚的一层油,那种汤浇到身上,几乎是撕皮钻骨的疼。
绾绾当场就晕了,倒在地上,只是后背肩上的烫伤处印开一块血迹。
众人慌了手脚,急忙抢了过去,等大夫来看,说是最严重的烫伤,肩处的伤疤是肯定要留下的,而且如果伤者高烧不退,很有可能还有生命危险。
温长生第一次疾言怒色,他把那个端着鸡汤的婢女关了起来,等着绾绾醒来再行发落。
等到第三天,绾绾有了好转,她高烧退了下去,等到晚上人也清醒了。
“长生,我好疼。”床上的女子被疼醒,她醒来就记得喊温长生。
同样守在床边的古溪既心疼又生气,见绾绾已经没事了,便悄悄退出了房间。
温长生过去扶她,柔声安慰着她。
过后的几天,温长生一直陪着她,吃饭喝水都是他喂给绾绾。
绾绾总是会问他,“我背上的疤肯定不能好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温长生也总是不厌其烦的回答,“永远不会,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好。”
绾绾听了,就能安心的吃饭睡觉。
可是绾绾醒了,烫伤她的婢女却还在关押着,虽然没受什么刑罚,却也被饿了三天。
一直到绾绾醒过来,她就被逐出了雁回山。这件事本来也没人过问,做错了事,这样的处罚不算严厉。
第三十六章问世间情为何物(二)
但是一切似乎是命中注定一般,那个婢女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密友,正好被分配在绾绾房里伺候。
那个婢女跪着请求温长生,给犯错的姐妹求情,希望还能和自己一起在山上伺候。
没想到一向好说话的温长生,这一次居然冷漠的拒绝了。
那个婢女跪在地上,痛哭道,“公子恕罪,她真的不是有意伤害绾绾姑娘的,她从小在雁回山长大,一个姑娘家被赶下山,能有什么好下场?求您看在绾绾姑娘伤势好转了的份上,就……宽恕她这一次。”
温长生冷冷的开口,“她的无心之失,让绾绾受了多大的苦,肩上留下碗大的疤痕不说,这几天是吃不好睡不着。你下去,如果你舍不得她,也可以和她一起下山。”
婢女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但是温长生却毫不动容。
最后那个婢女抬起渗血的额头,苦笑着说,“公子,你把小芙赶下山,其实她并不是怕一个人,而是她一直仰慕你,你这么做她很难过,整天失魂落魄的,我担心她一下山就会想不开。公子一直待下人最是宽厚,这一次就不能再饶恕她一回吗?”
温长生依旧是不松口,作势就要拂开她抓着自己衣袖的手。
那个婢女心底一凉,知道自己多说无用,她也突然觉得,从前温长生的笑容是浮在脸上的,他对所有人都是同一张笑脸,虽然让人很舒服,但是却无比的疏远。而现在,这个绾绾让他有了真正的喜怒哀乐。
她把眼一闭,狠了狠心,依旧跪在地上道,“公子,小芙不是无心之失,她根本没有错,是绾绾姑娘……自己故意烫伤了自己。”
温长生回头看着她,皱着眉头问,“你说什么?”
那婢女苦笑着,抹了一把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我说,绾绾姑娘是自己烫伤的,而且,她并不是那天早上被鸡汤烫伤的,而是头一天在戒律堂的炭鼎上烫伤的。”
看着温长生不可置信的脸,她又一口气把事情讲完,“那天夜里,我明明伺候绾绾姑娘睡下了,可是夜深时,我突然被窗外的猫叫声吵醒了。我打开窗户想把猫吓走,但是却看见绾绾姑娘一个人悄悄地出了门,身后没有跟着丫头,手里也没有提灯,我半是担心,半是好奇……”
等婢女跟上去,发现她大半夜的一个人去戒律堂,于是偷偷的躲在门外看她在做什么。
没想到绾绾一个人跪在地上哭了一会,突然像下定了决心似的,她把右肩上的衣服拉下去,上面有一个伤疤。
在戒律堂几架炉火的光亮下,被婢女看得清清楚楚,那疤痕正是一个“娼”字!
原来绾绾的来历并不像自己说的那样,她其实是一个逃出来的妓女。所有进了场子的妓女,都会在身体的某个地方,用一块烧红的铁,烙上一个“娼”字,以标记她们的身份。
眼看着和温长生即将有美好的未来,雁荡山上就像是世外桃源,所有人都对她很好,连这里的掌门都同意了她和温长生的婚事。她绝不会让肩上这一个字,毁了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
她想出了办法,自己先在戒律堂用终日燃烧的炭鼎把那个疤痕烫烂,第二天故意被鸡汤烫伤,然后用新的疤痕掩盖住了旧的疤痕,也掩盖了所有不堪的过往。
本来一切已经向最完美的结局里进行,可是
偏偏这个婢女看见了绾绾的秘密,偏偏这个婢女有个生死相依的好姐妹,偏偏一向宽厚的温长生这一次不肯放过小芙……
等这个婢女说完,温长生几乎疯了似的跑去了绾绾的房里。
他站在绾绾的床前,声音颤抖了起来,“绾绾,你有没有骗过我……你肩上的伤疤,原本是什么?”
绾绾原本还在温婉的笑着,像所有的女子面对自己心爱的人一样。
但是她听了温长生这句话后,笑容瞬间退了下去,她的手指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被褥,痛苦艰难的开口,“你到底还是知道了,我肩上伤疤本来是一个字,一个……让我不敢靠近你的字。”
绾绾说不下去了,她羞愧的伏在床上低声啜泣。
温长生听到她亲口承认,已经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他眼前这个女子,在他心里是个圣洁不可亵渎的佳人,是个善弹琵琶的妙人,是个将要夜夜为他红袖添香的美人,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她只是披了一张看似完美的皮,骨子里却是腐烂到发臭。
温长生一向没有喜怒起伏的脸上,此时正深深的写满了愤恨,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你伤好以后,就自己下山去。”
绾绾从双臂间抬起头,看着温长生盛怒的脸,知道他是性子温和之人,即使是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还极力的隐忍着,没有说一句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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