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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成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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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子阑却并未理会她,将她交给随后赶来的荆子安。
而辛子阑的手中却不知何时多了一捆粗壮的麻绳,他无半点犹豫,将麻绳缠在了自己的腰间。
待他缠好后,闻人兄妹与几名将士便也赶了来。
他将麻绳的另一端交给了闻人玥,认真地嘱咐着,“稍后寻到了司空堇宥,我会拉动麻绳三下,你们便要立刻将我们拽出来,明白吗?”
辛子阑说罢,甚至还不待闻人玥回应,便向着流沙漩涡冲了去。
而原本正挣扎不休的黎夕妤,便缓缓静了下来。
她亲眼看着辛子阑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流沙之中,看着他迅速下沉,看着他消失不见……
这种感觉,令她无望的同时,又生出几分期盼来。
“姑娘,相信辛大夫,他一定有办法救回少爷的!”荆子安在耳畔安抚着,嗓音之中却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意。
渐渐地,周围的人越聚越多,皆是满面凝重,担忧不已。
而此时此刻,每一个弹指的瞬间,在黎夕妤看来都漫长得宛若一生的光景。
麻绳仍在无休止地向下坠着,闻人玥等人紧紧抓着麻绳的另一端,所有人都将心提至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麻绳。
黎夕妤的手掌早已不知何时紧紧握起,此刻指甲陷入皮肉,有丝丝血迹溢出,她却浑然不觉。
就在第十七滴鲜血自她掌心滴落后,那根粗壮的麻绳终不再向下沉。
又过了片刻,但见它猛地收缩了三次!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中都有了光亮。
在闻人玥的带领下,众人皆咬紧了牙关,拼尽全力,齐齐向后拉扯着麻绳。
黎夕妤的眼眸则始终盯着流沙表面,却又下意识咬紧了下唇,心中既紧张,又慌乱不安。
随着众人的齐心努力,两个乌黑的人头终于自下方升了起来!
尽管满脸的泥泞,尽管满脸的细沙,黎夕妤也一眼便认出了他们。
那正是,司空堇宥,与辛子阑。
闻人玥等人不敢懈怠,更加拼力地拉扯着麻绳。
直至二人真切地站在了坚实的地面上,他们方才缓缓松了手。
“咳……咳咳……”
二人皆在不住地咳着,浑身上下满是脏污的泥沙,却令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辛子阑的状态稍好些,他一边咳嗽,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泥沙,又一边迈着步子向黎夕妤走去。
“小妤,我将你家少爷给你带回来了,你要如何谢……”
辛子阑正说着,却见黎夕妤已迈开步子,竟一路奔跑,向着他的方向,迎面而来。
他不由咧开了唇角,正要伸开双臂去迎接她时,她却绕过了他,自他身侧……跑了过去……
他瞬间停住了步子,呆怔地站在原地。
而再回首时,便见两道人影正紧紧相拥。
黎夕妤奔跑至司空堇宥身前,竟头一次不顾众人的眼光,不顾他满身的泥沙,伸开双臂,紧紧环抱着他的腰肢。
“少爷……”她哽咽着,早已被泪水冲花了脸。
而身前的男子有片刻的僵直,随后便也不顾一切地,回抱着她。
“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司空堇宥开口,嗓音沙哑无比,可听在黎夕妤耳中,却宛若天籁。
从未有哪一刻,她心中的感情似此刻这般强烈。
从未有哪一刻,她发觉他的存在,竟令她这般贪恋。
一番生与死的惊险时刻,令黎夕妤得知了当年的真相,心中对于司空堇宥的情感,便又增了几分。
二人便这般相拥许久,丝毫不去理会旁人的神色。
直至耳边响起闻人玥的声音,“少爷,老爷闻声寻了来,已等候多时。”
听见这话,黎夕妤与司空堇宥方才缓缓分开了。
他们齐齐转眸望去,便见司空文仕在司桃的陪伴下,正站在一旁。
“爹,让您受惊了。”司空堇宥面带歉意,轻声安抚道,“您不必担忧,孩儿与阿夕一切都好。”
司空文仕轻轻点头,没有言语。
可黎夕妤却看得出,他爬满了皱纹的额角,却有层层汗汽溢出。
突然,她的眼角瞥见了一道身影,是辛子阑。
可辛子阑此时正背对着所有人,向马群的方向走去。
他金灿灿的华袍此刻已满是泥沙,然那渐行渐远的身影,却显得那般落寞萧索。
一时间,她的心中有几分歉疚升起。
“少爷,我们还要继续寻找艾草吗?”闻人玥的嗓音再度响起,却有些生硬。
黎夕妤下意识便向她望去,瞧见她的手中仍旧抓着那捆麻绳,却不知为何,正轻轻颤抖着。
司空堇宥沉吟了片刻,正要开口时,远方突然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找到了!我们找到了!”四五名士兵正聚在一团,向着这方挥舞着手臂,“将军,我们找到艾草了!”
听闻此,黎夕妤与司空堇宥对视了一眼,便相携而去。
闻人玥等人便跟随在他们身后,皆是神色不一,各怀心思。
待他们到得那几名士兵身边时,只见脚下的地面上,当真生长着几簇青绿色的野草。
“这便是艾草吗?”有人问。
“依照辛大夫所言,应是它无疑!”司空堇宥答。
黎夕妤也连连点头,“既然艾草已找到,接下来便是将它引燃,而后埋在地底。”
她说罢,很快便有人动了起来。
摘草、引燃、挖坑、深埋。
一系列的事宜完成后,众人便举目四望,寻找着烟气的踪影。
第一百一十五章:夔州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但见六丈开外的一簇荆棘旁,渐有袅袅白烟升腾而起。
那烟气起初十分轻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便渐渐浓烈了起来。
见状,所有人都眼冒精光,不由自主地便迈开了步子,向白烟升起的方向跑去。
之后的事宜,已不用黎夕妤再开口引导,将士们已然动起手来。
正如黎夕妤所预料的那般,在众人挖到三尺深时,泥土已十分湿润,又过了片刻,便有源源清水渗出,散发着阵阵凉意。
“有水了!我们有水了!”
欢呼声此起彼伏,黎夕妤转眸望向司空堇宥,瞧见他的嘴角终是缓缓勾了起来。
有了水源后,所有人都仿佛又活了过来,不顾一切地大口饮水。
司空堇宥自然是等到所有人都补给了足够的水分后,才缓缓饮了几口。
随后,司空堇宥又命众人卧地休整半个时辰,他则带着黎夕妤去往马车的方向,将脏污的衣裳换下。
换好衣裳,简单打理了一番后,黎夕妤跳下马车,手中抓着一个水壶,四下里张望着,搜寻那抹金灿灿的身影。
待她寻见后,却见辛子阑的身前正站着司空堇宥,二人的双唇张张合合,却不知在说些什么。
黎夕妤便静默地等着,直至司空堇宥离开,她方才向辛子阑走去。
辛子阑也换了身干净的衣物,然发丝间的泥沙一时间却难以清理干净。
她走至他面前,瞧见他好看面容下的目光,竟那般凄凉寂寥。
黎夕妤不免有些错愕,心口那轻微的刺痛感再度生出,令她的心底隐隐有些不安。
“辛子阑,我们有水喝了,你也喝点吧。”她将水壶递给他,轻声道。
辛子阑并未拒绝,一把接过水壶,凑向唇边倒头便饮。
他大口地喝着,直至将壶中水喝了个精光,他方才停歇。
“辛子阑,你慢点喝,没人跟你抢。”黎夕妤忍不住出声劝着。
“小妤,”辛子阑放下水壶,认认真真地凝视着黎夕妤,眼眸之中充斥着浓浓的悲戚,只听他道,“今日,我便再问你,你与司空堇宥之间,当真没有别的感情?”
听他如此问,黎夕妤先是一怔,转而垂下眼睑,不敢再去直视他。
“辛子阑,事到如今,我也不该再瞒你。”片刻后,她沉声开了口,如实回答,“我与少爷,我们二人,早已互诉衷情。此生,唯他是我心中的全部。”
她说罢,便见辛子阑的神色更加悲戚了。
他甚至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面色有些苍白,自嘲地笑道,“呵,只怪我后知后觉,只怪我不懂得你的心思。”
后知后觉……
辛子阑竟用这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心境。
黎夕妤记得,辛子阑曾经问过他,心中爱着的人是否是司空堇宥,可她那时断然否决了。
之后还有一次,便是她在司空堇宥的帐中留了一宿,第二日迎上了刨根问底的辛子阑,然她当时并未与他说实话。
一时间,黎夕妤的心中五味陈杂,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强迫自己对上他的双眸,道,“辛子阑,我从未想过要隐瞒你什么,可这件事情,你让我一个姑娘家,如何说得出口?”
她本以为,辛子阑会如同军中旁人那般,对于她与司空堇宥间的感情都能心知肚明。
然她却忘记了,以辛子阑的心智,他兴许真会单纯到傻傻地相信她所说的一切……
此时此刻,黎夕妤的心中竟有些杂乱。
她带着甘甜的清水来寻辛子阑,本是为了向他道谢,却不曾想事态竟逐渐演变至了这般。
许是看出了她眼中的复杂,辛子阑竟突然扯出了一个笑容,一双眼眸明亮又璀璨。
“小妤,虽不知为何,我会为自己的后知后觉感到悲哀。可无论如何,这既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便唯有祝福。”辛子阑笑着开口,那眼眸最深处的悲凉,不曾被身前的女子瞧见。
“辛子阑,谢谢你。”黎夕妤真诚地道谢,“谢谢你的祝福,更要感谢你先前的奋不顾身,否则少爷他……”
“小妤,你不必谢我。”辛子阑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会去救司空堇宥,自然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黎夕妤下意识便问。
“他可是我的债主,倘若他死了,我那十六万的银两又找谁讨要去?”却听辛子阑理直气壮地反问。
听了这话,黎夕妤的嘴角抽了抽,却道,“辛子阑,你可真是掉进钱眼了!”
“我早就与你说过,这天下没有不出钱的买卖!”辛子阑眉梢一挑,更是义正言辞。
“罢了罢了,我是与你说不通透,你好生休息吧,再过两刻钟,我们就要启程了。”
黎夕妤说罢,自辛子阑手中夺回水壶,便转身离去了。
她走得十分潇洒,毫无半点留恋。
却不知,辛子阑在她身后,盯了许久,许久……
黎夕妤又回到了司空堇宥的身边,此时他独自一人倚靠在竺商君的背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黎夕妤到得他身侧,学着他的模样坐在地上,重心也向后靠去,靠着竺商君。
“少爷……”她目视前方,只是启唇张口,声音却准确无误地传进了他的耳中。
“恩。”他出声回应着,同样目视前方。
听见他仍有些沙哑的嗓音,黎夕妤心底一抽,却问,“少爷先前与我说过的话,究竟是何意?”
司空堇宥沉吟了片刻,却道,“你究竟想问什么,直接开口便是。”
黎夕妤微微颔首,仍旧不去看他,“当初我被黎府的人扔去城西的荒庙,曾遭受恶犬的追逐。若不是突然出现的那把匕首,我怕是早就没了命了。当初我只当那是机缘巧合,可先前听了少爷的话,似乎……那是少爷安排的?”
他又沉默了许久,而后回道,“没错,当时为了能够为你营造机会,我苦心孤诣,算着你究竟会在何时何地跌倒,便将那匕首放在了何处。”
黎夕妤听后又惊又奇,连忙又问,“那时玉簪被摔断,少爷心中应当十分恨我才对,又为何会想方设法地去救我?”
“我……”司空堇宥张了张口,又停顿了半晌,方才轻声道,“阿夕,实则救了你性命的人,是你自己。”
黎夕妤面露疑惑,愈发不解。
司空堇宥便握上她的手掌,转而望着她的容颜,道,“倘若你的信念不足,即便给你一把剑,你也仍旧无法活下去。而我始终在暗处守着,你滚下山崖后,全身上下已没有力气,却仍在向前爬。”
“阿夕,是你的坚毅与信念,救了你自己。”
虽是如此说,可黎夕妤的心中仍是万般感动。
从最初起,她所了解的司空堇宥便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可为了救她,他选择了能够维持自己的高傲的两全之策。
也就是说,他自一开始,便不曾想过要她的命。
这样的心思,这样的恩德,曾经的她承受不起。
而今日,他更是险些丧命,要她何以为报?
不知怎的,黎夕妤只觉鼻头蓦地一酸,忍不住向他扑去,钻进了他的怀中。
“少爷,”她瓮声瓮气地开口,颤声道,“下次若再遇上危险,能否换我来保护你?”
“呵……”却听他轻笑一声,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唇覆在她的耳畔,轻声道,“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日,倘若我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那生于这人世间,又有何意?”
“可是,我怕。”黎夕妤的肩头轻轻颤了颤,此刻只要一闭上双眼,脑中闪过的便是先前司空堇宥被流沙卷进地底的场景。
“只要我还在,你就永远都不要怕。”他将她揽得更紧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望向遥遥远方,“阿夕,我曾对你承诺过的一切,此生除非天坼地裂,冬雷夏雪。否则,绝不食言。”
黎夕妤的心跳慢了半拍,却陡然间生出几分不安来,忍不住问,“少爷,距离那一日,还远吗?”
“不会太远了。”他笃定地答,“相信我,如若一切无虞,那么最多一年,我就能完成一切!”
听了这话,黎夕妤惊诧极了。
她连忙直起身子,不可置信地望着他。
他自然知晓她的意味,便回以她一个坚定且灼然的目光,“如今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哪怕江山易主,哪怕厉澹坐上了皇位,我也一定能够打败他。”
见司空堇宥如此信心满满,黎夕妤缓缓笑了,“少爷,我相信你。”
可心中的不安与慌乱,却半点也未退却。
她不敢向他诉说,也不敢胡思乱想,只得压在心底,深深埋藏。
又过了两日,众人终是走出了这片荒野,向夔州城进发。
夔州正如传言中的那般,炎热无比,土壤贫瘠,百姓们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
又加之两国常年交战,这更加促使了百姓们的饥饿与贫穷。
到达夔州的这一日,日头格外地炽烈,黎夕妤甚至因为体力不支,险些昏倒在陌央的背上。
两千精兵更是热得大汗淋漓,浑身被汗水浸得透湿。
黎夕妤本还担忧入城之事,可哪想司空堇宥竟毫无迟疑,带着众人便向城门进发。
左右他的谋逆之心已传遍了边关,便也无须再小心翼翼。
可令黎夕妤与司空堇宥都未曾想到的是,此番他们进城,竟格外地出乎意料。
只因为,那守在城门前的人,是故识!
据悉,季寻如今已继任了他父亲的骠骑大将军一职,被新皇派来这夔州镇守。
当司空堇宥带领着众人到得城门口时,季寻身着一袭戎装,端坐在马背上,手中抓着一把长枪,俊肖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黎夕妤却在瞧见季寻的那一刻,下意识便抬起了衣袖,以此来遮挡自己的面孔。
“季将军,好久不见啊!”司空堇宥同样坐在马背上,朝着对面的季寻拱手揖了一礼,沉声道。
季寻也回以一礼,唇角勾起一抹冷戾的弧度,却道,“确是好久不见,还望司空公子,别来无恙!”
“那还要看季公子今日,是否会放我等入城了!”司空堇宥淡漠地开口,然话语之中的那几分威胁之意,却是令所有人都听得出。
“哼!”季寻蓦然一声冷哼,抓着长枪凌厉地一挥,气势十足,“倘若我铁了心不放你们入城,你又能如何?”
“然,”季寻说着,话音突然一转,竟道,“我会放你们入城,因为两个理由。”
对于季寻口中所说的理由,黎夕妤心底十分好奇,却并未听见司空堇宥发问。
好在闻人贞在这时开了口,“季将军的理由是什么?”
但见季寻收起长枪,自马背上跃下,独自一人大步走来。
他站定在竺商君与陌央之前,先是看向司空堇宥,眼中含着几分尊重,“曾经我与司空公子有过约定,日后若有机会,定要再次比试一番箭法。虽说如今你是皇上痛恨的反贼,可这不影响你我二人间的约定。”
听了季寻的说辞,司空堇宥眉梢一挑,“第二个理由,是什么?”
“第二个理由……”季寻眸光微转,便看向了黎夕妤。
季寻此刻的目光有些犀利,令黎夕妤心头一紧。
“夕妤姐姐!”
果不其然,这个称呼一出,便意味着他已将她认出!
黎夕妤眉头一蹙,正在心下思索着对策,却听季寻又道,“夕妤姐姐,你不必掩饰,我已然将你认了出来!”
黎夕妤的心又沉了几分,却发觉身侧司空堇宥的气息陡然有了些转变。
本以为司空堇宥会心生怒意,却没想他竟有些舒心。
黎夕妤本有些不解,可当身后的众人连连发出唏嘘声时,她便后知后觉地明了了。
季寻那两声“夕妤姐姐”,可是一语道破了她的真实身份!
渐渐地,身后有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莫非夕公子并非男儿……”
“难怪我们将军会待她那般不同,原来竟是个女子……”
第一百一十六章:暑情
听着将士们的议论声,黎夕妤的心绪倒是有些微妙。
起初,本以为被人识破身份会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可今日在这诸多言辞中,她竟是不曾听见半点含有鄙夷意味的话。
而前方的季寻仍旧直直地盯着她,目光殷切,“夕妤姐姐,关于黎府的事,我已全然知晓。而得知你还活着,我真的很开心。夕妤姐姐,这第二个理由,便是因为你!”
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夕妤姐姐”,黎夕妤的心颤了又颤。
从前,因着季杉的缘故,她曾有幸见过季寻几面。
她比季寻颇年长些,他便尤其喜爱唤她姐姐。
且对于这个弟弟,她也是并不反感的。
可无论如何,季家与她有仇……
黎夕妤的目光逐渐变得冰寒,她缓缓垂下手臂,露出了本来面容。
季寻见状,眼眸之中有明亮的光芒射出,似是满怀期待。
然,黎夕妤开口时,话语却颇为淡漠,“既然如此,那么还请季将军放行!”
季寻兴许并未发觉黎夕妤的淡漠,他连连点头,转而坐回至马背上,向着守城的士兵做了个手势。
然那士兵却有些犹豫,“将军,这可是反贼啊!”
但见季寻双眉一凛,怒斥道,“你难道连本将军的命令也不听了吗?”
士兵果然被这吼声所惊慑,连忙推开了城门。
随后,庞大的队伍便跟在司空堇宥与黎夕妤的身后,入了夔州城。
入城后,黎夕妤发觉此地的各方面发展都较为薄弱,却因地势广袤,于国家而言乃是一处肥土。
烈日当头,街道上罕见百姓们的身影,有的却多是些士兵匆忙跑动的身形。
且黎夕妤注意到,每一位士兵的神情都无比严肃,眉头紧锁,似是出了大事。
黎夕妤心中有些好奇,却也不愿主动与季寻搭话。
可季寻那小子,却双眼放光地凑到了她身侧,“夕妤姐姐,当初在荣阳城时,你可是那位始终带着斗笠的公子?”
“……”黎夕妤并未回话。
“夕妤姐姐,当时在树林中,我所救下的人,便是你了,对吗?”季寻又问。
“……”黎夕妤仍旧不开口。
“夕妤姐姐,我真是笨,当初竟然没能将你一眼认出!”季寻垂头丧气,甚是自责。
“……”黎夕妤此番抽了抽嘴角,无奈极了。
为何她从前不曾发现季寻也有这般喋喋不休的毛病?还真是与辛子阑有得一拼。
“夕妤姐姐,看来我们之间当真是缘分不……”哪怕黎夕妤从未回话,季寻也仍旧锲而不舍地说着。
而这一次,黎夕妤终是有些不耐了,她冷冷地瞥了眼季寻,威胁道,“你若再敢开口,我便放狗咬你!”
她记得,季寻此人,很是怕狗。
果不其然,她话音一落,便见身侧的男子陡然间变了神色,面露惧意。
而季寻正想说些什么,见黎夕妤双眸一眯,便硬生生将所有的话都吞进了肚中。
周遭偶有路过的士兵,瞧见如此神态的季寻,都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望着他。
他们素来严肃苛刻的季将军,今日这是……撞鬼了?
见到季寻露出这般的神情,黎夕妤却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好整以暇地拢了拢衣袖,转而瞥着季寻,道,“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倘若敢多说一个字,我这便去牵狗来!”
她话音未落,季寻便连连点头,不敢有半点迟疑。
“近日可是正逢两军交战?”她连忙便问,却打听着军国大事。
“近日两军处于休战状态,然将士们时刻都在准备着。”季寻回答完毕后,连忙便又闭了嘴,甚至连喘气的声响都不敢发出。
“那又为何,我们这一路走来,所遇上的士兵,皆面目凝重,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黎夕妤甚至不曾采取任何旁敲侧击的手段,直白地问着。
季寻答得便也直白,“夔州气温太高,军中有三成的将士们都中了暑,再严重些的,甚至断送了性命。”
黎夕妤闻言,一时间怔住。
中暑,以夔州的气温来看,应当并不夸张。
可如此大范围的暑情,委实令人不敢相信。
随后,黎夕妤与司空堇宥对视了一眼,但见他目光深邃,应是正在心下思索着对策。
“暑情可有得到有效的控制?”黎夕妤再度望向季寻,出声问道。
却闻季寻轻叹了一声,情绪于刹那间颓萎,“夔州每每到了夏季都酷热难耐,何况军中条件有限,每日里的水源分配都有严格的把守,然这暑情实在是棘手,每年因此而丧命的将士与百姓不下千人。”
听了这话,黎夕妤暗自垂眸,想起了曾经夔州大旱,朝廷征收赈灾银两之事。
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即便朝廷发放再多的赈灾银两,可这夔州每一年的暑情,却始终未能解决。
而这时,前方的一家宅院中突然传出阵阵凄惨的哭声,听那声音应当来自于妇孺。
黎夕妤立即抬眸,随着陌央的逐步靠近,她也瞧见了宅院中的景象。
但见一位中年妇女正跪在地上,她身侧站着一名孩童,而在他们的面前,一位中年男子正躺在地上,双眼紧闭,似已离世。
这对母子的哭声十分凄厉,令见者落泪,闻者伤心。
而季寻的双手则死死地抓着缰绳,目光之中流露出的,是浓浓的悲戚。
半晌后,季寻开了口,只听他道,“这些时日以来,每日里都会有人因中暑而死亡。百姓们的水源较军中将士们稍充足些,可即便如此,倘若没有强有效的治疗方法,一条又一条的人命,仍会渐渐流逝。”
此番,虽未曾得到黎夕妤的准许,季寻也仍旧开了口。
自他的话语中,黎夕妤听得出他的茫然无措,听得出他内心深处的恐慌。
而她也抓住了季寻话语中的关键,便连忙转眸望向身后的辛子阑,出声问道,“辛子阑,你可是神医。对于这暑情,你可有什么妙招?”
但见辛子阑双眉一挑,端坐在古爱的背上,挥了挥手,理所当然地道,“这天下还有什么病情能够难得倒本神医?”
此言一出,季寻连忙转眸向他望去,眼眸之中尽是希冀,“这位大夫,你当真有法子?”
辛子阑眨了眨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竟道,“本大夫从不做赔本的买卖,我若是助将军抑制了暑情,将军可是要承诺我一件事的!”
“大夫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是本将军做得到的,绝不推脱!”季寻连忙拱手,诚恳地道。
“好!”辛子阑又挥了挥手,却转而指向司空堇宥,扬声道,“倘若本大夫治好了这夔州的暑情,那么季将军便要将兵权交予司空堇宥!由他带兵打仗,与瀚国周旋!”
辛子阑这话说出口时,不仅是双方的将士们,就连司空堇宥也震撼地怔了片刻。
黎夕妤更是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盯着辛子阑。
她本想在辛子阑的脸上找到一些嬉笑的情愫,可她没有。
但见此刻的辛子阑,他一本正经,眉宇间凝聚着黎夕妤罕见的认真,却又带着几分强硬的威慑力,那神色仿佛季寻不同意,他便不会出手相助。
可如此大的事,季寻身为一方将领,自然不会同意。
“不知大夫能否换个条件?”季寻黑了脸,却耐着性子问。
辛子阑倒也爽快,“好!”
可接下来,他仍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司空堇宥乃是天命所归,你若甘愿拜他为主,本大夫必定会不遗余力地……治疗暑情!”
如此一番话,比之上一个条件,不过是大同小异。
黎夕妤的心中甚是疑惑,却见季寻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而未能等季寻开口,辛子阑便又道,“季将军不必急着回答,你有三日的时间考虑。”
说罢,辛子阑催促着古爱,驾马便向前方奔去。
他走得突然又急促,黎夕妤心头一紧,向司空堇宥示意后,便也连忙催促着陌央,追了上去。
此刻烈日当头,陌央本就追不上古爱,可远方的辛子阑却无半点要停下的迹象。
黎夕妤无奈极了,却渐渐停下了。
一连奔波许久,她实在有些筋疲力竭,且陌央身为牲畜,本就比人更要怕热,她可不希望陌央因此受到任何损害。
她停下时,视线之中已瞧不见辛子阑的身影。
她便下了马,牵着陌央走至屋檐下,站在那阴凉处,稍作歇息。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后,前方隐有马蹄声响起,黎夕妤连忙望去,便见那一抹金灿灿的身影……回来了!
辛子阑很快便来到了黎夕妤的身侧,他并未下马,便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此时他的目光有些炽热,有些杂乱,却令黎夕妤心头一滞。
二人相视良久,辛子阑的额角却渐有汗水溢出。
黎夕妤掩在袖中的手指不知为何突然颤动了片刻,她连忙开口,问道,“辛子阑,先前你与季寻所说的话,可都是真的?”
辛子阑突然移开了目光,直视前方,答,“句句皆发自肺腑。”
“可是……为何?”黎夕妤又问。
她仰头望着他,瞧着他那一副难得的安静模样,心底竟有些苦涩。
她只觉得,此时此刻的辛子阑,仿佛距她太远太远。
分明二人之间仅有咫尺般的距离,却似乎隔了山水,隔了……永恒。
“一定要有理由吗?”却听辛子阑如此发问,嗓音竟有些缥缈。
黎夕妤陡然间怔住,正想说些什么,马背上的金袍男子却突然望了来。
他的目光十分幽深,眼眸深处似有复杂的情意正纠缠不休,却张了张口,道,“若一定要给出个理由,那么小妤,是因为你。”
因为你……
再简单不过的三个字,传进黎夕妤耳中时,却令她身形一颤。
她目光呆滞,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更不知该如何回应辛子阑。
而他也并未打算等她回应,便猛地一挥马鞭,驾着古爱冲了出去。
来到夔州的第一日,一众人等于夔州军营外五里处安营扎寨。
而在他们的周遭,季寻安排了重重士兵把守,生怕他们会有何异动,威胁到整个夔州的安危。
入夜后,黎夕妤跟随司空堇宥一同去往辛子阑的营帐,见他正悠然地躺在草铺上,双手枕在头下,嘴角叼着一根野草,很有节奏地晃动着双腿。
而发觉有人入内,辛子阑却看也不看二人一眼,犹自悠悠然盯着帐顶发呆。
司空堇宥可不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将双手负于身后,淡漠地瞥了辛子阑一眼,便沉声开了口,“辛子阑,我此番前来,并非是向你道谢。而对于你那般拙劣的手段,我还瞧不上眼!我来,只是为了问你一句话,你当真有法子医治暑情?”
司空堇宥此言,可谓是掺杂着枪林弹雨,任谁听了都会火冒三丈。
而本该暴跳如雷的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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