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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成凰-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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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二小姐患的可是心疾,需得亲人以心头血肉做药引,方能救治……”
因为庸医大夫的一句话,她被生身父亲亲手剜了心头肉。
她带着心口的大坑去见心爱的男子,却撞见他与继妹苟且;
这个时候的她已是最绝望了,可是他们却还不肯放过她。
他们诬陷他偷了继妹与妹夫的订婚玉簪,他们让她忍受着彻骨的鞭挞之痛,他们把她扔去野狗横行的荒庙,被野狗……
你以为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便是人世最苦?
那么,你错了。
她趴在大雨滂沱的泥泞之中,粘稠的泥土灌进她的嘴中,鼻中,眼中……心中发誓:
若她能侥幸不死,那么定要叫那些伤害背叛她的人,生不如死!
第一章:病重
你以为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便是人世最苦?
那么,你错了。
她趴在大雨滂沱的泥泞之中,粘稠的泥土灌进她的嘴中,鼻中,眼中……
她没了力气,全身上下尽是伤痕,心口一个大坑,血液混合着雨水,汇成一条红色的小河……
她不知是谁走近,抓着她后颈的衣物,将她提了起来……
三日前。
炎炎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大地。
“什么?剜心?”
一道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自昕沫苑二小姐闺房传出,府中人一耳便能听出,那是二夫人顾简沫的声音。
黎夕妤低垂着眉眼,见顾姨娘竟吓得昏死过去,她不由向角落里缩了缩,妄图能逃过这一劫。
大夫的话语仍在耳畔萦绕,仿佛魔咒一般,挥之不去,“二小姐患的可是心疾,需得亲人以心头血肉做药引,方能救治……”
心头血肉……
不正是要剜心?
眼下姨娘晕倒,父亲自然不会剜心,那么能够救妹妹的……便只有她了!
“夕妤,你过来!”
果然!
听见父亲冰冷的声音,黎夕妤浑身一颤,畏畏缩缩地摇头,甚至不敢抬眸去看父亲。
她缩着缩着,突然贴上了墙壁,再无退路。
而后她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是父亲正向她走来,一步一步,距离她越来越近。
她自幼丧母,父亲又将全部的宠爱都给了妹妹,因此她在这家中,毫无地位可言。
听着轻轻浅浅的脚步声,黎夕妤的一颗心也随之扑通乱跳。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竟清楚地传进她的耳中。
莫大的恐惧逐渐涌上心头,她似乎已经预见……不久后自己的命运。
紧张、慌乱、无措、害怕……
种种情绪萦绕在心底,皆逼得她生生发抖。
她不由伸出双臂环抱着自己,将头埋得更低了。
她感觉到父亲的气息,好似无边无尽的黑暗,要将她吞噬。
近了……近了!
突然!父亲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衣襟,令她身子一僵,几近痉挛。
她不敢抬眸,更不敢出声,只能任由父亲拽着,向妹妹床边走去。泪水立时涌上眼眶,她强自眨眼,不敢令其滑落。
“爹……”突然,病榻上的妹妹虚弱地开口,“不要为难姐姐,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心头肉……我也不怕死,我只怕……死后无人孝敬你们……”
妹妹话音未落,黎夕妤只觉手臂一痛,是父亲抓着她,用力且狠心,“昕儿病重,你身为姐姐,剜下一块心头肉来,有何不可?”
黎夕妤颤抖着,泪水随着她的颤动不停地打转,即将低落而下。
“姐姐……”妹妹突然唤她,面色煞白,“我死后,爹和娘……便交由你照顾了……”
望着妹妹的目光,黎夕妤眼中的泪水终是一涌而出。
这样的目光,她永远都不会忘。
当她被姨娘罚跪,当她在寒冬腊月洗着全府上下的衣物,当她站在窗外期盼地望着父亲时……妹妹的目光始终如一。
虚假,得意,且冰凉……
伊闹闹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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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逼迫
“爹……求求您,女儿不想死……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我会孝敬您和姨娘……求求您,不要舍弃我……”
陡然间,黎夕妤扑通一声跪倒在下,伸手抱着父亲的小腿,苦苦哀求。
很多事情,她想不明白,如何也想不明白。
譬如……
同样是女儿,为何她与妹妹的待遇,却天差地别?为何在父亲的眼中,永远都只看得见妹妹?
难道就因为……妹妹有娘亲,而她……没有吗?
“爹……”她泪如雨下,声嘶力竭地求着,“我以后再也不会惹您生气,我会将姨娘当做自己的亲娘对待……妹妹擅长的琴棋书画,我都会努力去学……我保证,日后……决不让您失望……不给您丢脸……”
她正哀求着,父亲突然动了。她瞧见他缓缓蹲下身子,与她四目相对。
“不过是一块心头肉,要不了你的命!”父亲的嗓音仍是那般冰寒,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倘若你妹妹病逝,那你与季杉的婚事,怕是也要从头再议!”
一席话,令黎夕妤的一颗心,陡然跌至谷底。
“爹……不要……不要逼我……”她一个劲地摇头,转而抱上父亲的手臂,声音渐渐变得沙哑,“求您了……放过女儿…………”
父亲却丝毫不为所动,他猛地抽出手臂,眼眸中仿佛有利刃射出,似要将她凌迟。而后,她听见父亲咬牙切齿的声音,“这些年来,你不是一直想见你表舅?只要你愿意救昕儿,爹便带你去夔州!”
“表舅……”
一时间,黎夕妤停止了哀求,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呆呆地跪坐在地,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
舅舅……
若是见了舅舅,她或许……
她呆怔着,身前的父亲站起身,以不容回绝的口吻说着,“为父给你三日时间考虑,救或不救,你自作定夺。”
“小姐,您还好吗?小姐……”
黎夕妤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偏院的,只知司桃始终伴在身侧,不停地询问着。
司桃是她唯一的丫鬟,也是这府中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季公子!”
突然,司桃惊叫出声,黎夕妤听得出她语气中的欣喜,不由心头一动,抬眸向前望去。
她瞧见窄小的院落中,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默然而立,正目光呆滞地望着她。
此人,便是她的未婚夫婿——季杉!
“阿杉!”
她的眼眸中陡然有了光亮,大喜,迈着步子便向他跑去。
扑入他怀中的那一刻,清淡的皂角香气随之而来,惹得她鼻头一酸,又想哭了。
她与季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二人的婚事更是自幼便已定下。与他熟识多年,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自是不容小觑。
“阿杉……”她开口,带着浓重的鼻音,将心底全部的委屈说与身前的男子听,“妹妹患了心疾,爹要我剜下心头肉做药引,救妹妹的性命……可是……为何那人偏偏是我?”
“夕妤,”季杉的嗓音自耳畔响起,却少了平日的轻柔。
只听他道,“伯父伯母年岁已高,委实受不起那般折磨,如今黎府上下,有能力搭救未昕的,便只有你了……”
第三章:转变
“阿杉,你说……什么?”
黎夕妤身形一震,她缓缓松开环抱着季杉的双臂,瞪大了双眼望着他。
她甚至怀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
可季杉接下来的话,令她不再质疑自己。
“夕妤,救救未昕吧……她可是你的亲妹妹……”
陡然间,黎夕妤双腿一软,不由后退两步,若非司桃及时上前搀扶,她此刻怕是已摔倒在地。
她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子,那刻入她骨髓的模样,分明近在咫尺,却又为何……如此陌生?
“季公子,您在说什么呀……”
耳边是司桃愤愤然的责怪,黎夕妤紧紧攥着衣角,出声问道,“为什么……”
然,她刚一开口,泪水便夺眶而出,“我本以为,即便世人皆要我剜心救妹,至少……至少还有你会站在身前护着我。却原来,你也是那个在身后推我入深渊的人。”
“夕妤……”她听见季杉在唤她,瞧见他宽厚的大掌缓缓伸来,擦拭着她面上的泪水,却道,“我熟识了十数载的黎夕妤,从来都是善良温婉的女子。人命关天,你若是不救未昕,她便会真的没命啊……”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未昕于我而言,便如同妹妹。你若是救了她,我永远都会感激你的……”
“我不要你的感激!”黎夕妤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一把推开他的手臂,凝望着他的眸子渐渐失了光彩。
她十分不解,究竟发生了什么,眼前的男子为何会变成这般?
曾几何时,他在寒冬腊月拥她入怀,替她捂热冰冷的双手,口中说着只盼早些娶她回家,带她逃离这冰冷可怕的深宅大院。
可如今,这又是为何……
“你走吧……”
许久后,黎夕妤深吸一口气,一边擦拭着满脸的泪水,一边无力地开口。
泪眼模糊中,她瞧见季杉张了张口,说出她最不愿听见的话语,“夕妤,你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儿,相信你一定会救未昕的……”
说罢,他缓缓转身,向院外走去。
季杉离开后,黎夕妤将自己关在房中,呆坐在铜镜前,一坐便是整整一个日夜……
烛台上新换的蜡烛燃去一半,她的眼眸中遍布血丝。
其间司桃曾送来膳食,她却半口未吃。
曾经以为被姨娘惩罚、被妹妹欺辱、被府中下人的言语恶意中伤,便是最悲凉的事情。
却原来……是她错了。
翌日午时,炎夏中最为闷热难耐之际。黎夕妤终于有了动作,在司桃的陪同下,行走于府邸之间。
一路上,遇见仆人婢女数十,无不在窃窃低语,小声议论着。
“别说是一块心头肉了,即便是换心,大小姐也是责无旁贷……”
“可不是嘛!哪想那大小姐如今这般狠心,竟连自己的妹妹也不愿救……”
听着婢女们的言论,司桃愤然生怒。眼看就要冲上去与之理论,却被黎夕妤一把拽住。
“小桃,算了,任她们说去吧。”黎夕妤苦笑着摇头,眼底满是凄凉。
“可是小姐,我总觉这其中另有蹊跷……”
第四章:暴徒
司桃压低了声音,轻声道,“二小姐平日里倍受宠爱,这心疾来得委实有些荒唐。再者,那所谓‘以心头肉为药引’的方子,更是闻所未闻。该不会……”
“该不会什么?”
“该不会二小姐她……根本就没有病!”此番话说出口,就连司桃自己也不由一惊,连忙闭了嘴。
黎夕妤闻言大骇,下意识开口,“不……不会的……”
即便心中亦有此猜测,可她却不敢轻信。毕竟生死攸关,大夫……总不会以此来欺骗于人。
她在慌乱间转身,却撞在了一堵结实的青衣肉墙上。
淡淡清香扑入鼻中,那清爽怡人的气息令她浑身一震。竟是……兰花!
黎夕妤忙后退两步,眼眸低垂,屈身致歉,“抱……抱歉。”
然,此人却连瞧也未曾瞧她一眼,自她身侧而过,径自离去了。
黎夕妤有些错愕,目光追着那人,却只瞧见他笔挺宽厚的背脊,以及那一袭青衫。
“小姐您……”
“他是谁?”
主仆二人齐声开口,见黎夕妤始终望着男子离去的身影,司桃无半点迟疑,答,“司空老爷的独子,司空堇宥。是二小姐的未婚夫婿。”
黎夕妤倒是有些惊讶,又问,“竟是司空家的公子,可为何先前从未曾见过?”
“小姐,您有所不知。”司桃凑在黎夕妤耳边,低声道,“这未来的姑爷,可是全京城出了名的暴徒!听闻他残忍暴戾,心狠手辣,寻常人见到他,都要躲得远远的。而他性情凉薄,不喜与人来往,此番若不是二小姐病重,他也未必肯来探望……”
“夕妤!”
司桃正说着,身后陡然响起一道低沉且苍老的男音,竟是黎铮。
黎夕妤立即转身,却一眼对上顾简沫森冷的目光。
“爹……”下意识垂首,黎夕妤屈身行礼,“……姨娘……”
“夕妤,爹正要去寻你!”父亲上前两步,一把抓过她的手臂,拉着她便要往昕沫苑而去,“昕儿病情加重,此事已不能再耽搁,你这便随我去救你妹妹。”
黎夕妤闻言大惊,连忙挣脱父亲的大掌,“爹,您不是说过会给我三日时间考虑?”
“可昕儿等不得了!”父亲的语气重了几分,“自今早辰时转醒后,昕儿的面色愈发苍白。大夫替她诊治时,甚至已渐渐察觉不到她的脉象!”
瞧着父亲急切担忧的模样,黎夕妤暗自垂首,轻声问道,“如此说来,无论我答应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对吗?”
可回答她的却是一声令下,“来人,将大小姐绑起来,带去昕沫苑!”
有那么一瞬间,黎夕妤以为自己听错了。
记忆中高大伟岸的父亲,待她虽不及妹妹那般宠爱,却也从不曾出手打骂。因为那样的事情,向来都是姨娘做的。
可此番,妹妹生了病,爹便毅然决然地舍弃了她……
甚至……不曾有半点迟疑与心痛。
当抓着麻绳的家丁逐渐走近她时,当司桃跪在父亲脚下苦苦哀求时,黎夕妤一边挣扎,一边凄楚地说着,“爹,您不能这么对我……”
第五章:剜心
昕沫苑。
跪在冰冷的玉石地板上,望着眼前泛着寒光的匕首,黎夕妤的耳畔响起父亲更加冰冷的话语,“昕儿等不得太久,你下手利落些。”
“爹,倘若此番是我患病,您又当如何?”她蓦然开口,冷冷地发问。
然,回应她的,却是死一样的沉寂。
她便默然地跪着,低低垂首,一动不动。似是铁了心要父亲的一个回答。
“姐姐……”突然,耳畔响起一道熟悉的女音,“你还记得城西荒庙中的那几只恶犬吗?不知喂了你这心头肉,它们是否会乖乖听我的话?”
妹妹黎未昕不知何时下了床,附在她耳畔恶言相向,“没错,我根本没有患病……”
“轰!”
猛然间,黎夕妤只觉脑中一声巨响,似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
她转眸望着黎未昕,瞧见那得意而张扬的目光,一股怒火自心底升腾。
她想要发作,却无从发作,而后便见黎未昕灿然一笑,扬声道,“姐姐,多谢你愿意剜心救我,妹妹此生……永远都会记得你的大恩大德!”
望着那阴邪的眸子,听着她虚假的话语,黎夕妤再也无法忍受。
她猛地站起身,拔腿竟要向屋外逃离。
然,她未能逃出两步,便被一只强劲有力的大掌死死抓住。
而后,她只觉身子一轻,竟被人狠狠一扔,摔在了地上!
剧痛油然而生,她瞪大了双眼,却瞧见一身冷戾的父亲缓缓走近,手中握着那把锋利的匕首……
见此情形,黎夕妤撑着身子,艰难地向后退着。
可退着退着,脊背猛然撞上墙壁,她竟再无路可退。
而此时的父亲,犹如一只厉鬼,似要将她撕碎,毁灭……
随着父亲的靠近,她好看的眸子越张越大,瞳孔却一点点缩小……
当父亲走至身前,当他俯身,以冰冷无情的眼光看向她时,她忍不住开口求饶。
“爹,求求您,放了我……放了我……”
可父亲却似全然不曾听见她的呼喊,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襟,在瞧见她胸前的肌肤时,眸光竟陡地亮起。
这一刻,她想要不顾一切地挣扎,却发觉自己全身上下已无半分气力。
她盯着那刀刃,瞧着它一点点刺进自己的胸膛,泪水夺眶而出。
钻心的剧痛一瞬间袭遍全身,她有些眩晕,只觉眼前的父亲格外恐怖。
“爹,您如此待我,对得起我九泉之下的娘亲吗?”她强忍着遍布四肢百骸的疼痛感,咬紧了牙关,凄楚地问着。
谁曾想,此言一出,父亲下手竟愈发得狠了!
她感觉到利刃越刺越深,而后在她胸膛来回旋转,似要将她的心脏也一并剜出……
她甚至能清楚地听见,皮肉撕裂时发出的“沙沙”声……
以及,血液涌出,那汩汩的水流声……
这世上,怕是再无人像她这般……像她这般凄惨……
被生身父亲亲手剜了心头肉,又被丢在一旁自生自灭,无人问询。
“快,快将这血肉送去后厨,命人依照大夫开下的方子,好生煎煮……”她听见父亲仓促却又激动的声音,却全然忘记了一旁正血流不止、命悬一线的她。
第六章:包扎
“小姐……您怎么样?小姐……”她听见司桃闯入房中,急切的询问声。
“咳……咳咳……”黎夕妤张口,只觉凉气灌入肺腑,不由咳了几声。
她见父亲全然将自己忘记,见房中人皆是一派欢喜,见心口的血液越流越猛,便对着司桃开口,“小……小桃……带我……回去……”
“小姐,我这就带你回去……”司桃应着,尽是哭腔。
一路颠簸,黎夕妤趴在司桃瘦弱的背上,因剧痛时时刺激着她的大脑,故而她始终保持着清醒。
她看见血液犹如泉涌,浸湿了司桃的衣襟,再顺着她的衣襟,流落在地。
“小姐,你坚持住……”
自昕沫苑至偏院,不过半盏茶的功夫。
可此番司桃背着她,却用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
当她靠在床边,终于结束了颠簸时,面色却白得令人发指。
“小桃,去找一坛酒来……”她伸出右手,兀自按在心口,以阻止血液过量地涌出。
司桃顾不得擦拭额间的汗水,轻声问道,“小姐,要酒做什么?”
“爹如此狠心,连个大夫也未请……”黎夕妤说着,左手五指渐渐合拢,竟攥起了黏稠湿漉的衣角,“可我不能死,我必须自己处理伤口……”
司桃听着,泪水在顷刻间涌出,哭嚷着,“小姐,我这就去给您请大夫……”
“等大夫来了,我也没命了……”黎夕妤苦笑,而后眉头一拧,似是想到什么,“况且……此刻大夫怕是已去了妹妹那里,爹是不会让他来的……”
“老爷他……他……”司桃哽咽着,许久后才说出,“……他偏心!”
黎夕妤笑得惨然,同时也愈发虚弱,“快去取酒来……”
此番,司桃再不敢逗留,转身便朝屋外跑去,却险些被门槛绊倒……
待司桃返回时,怀中已捧着一坛酒水,以及……她向管家求来的一匹粗布。
黎夕妤已渐涣散的神智在司桃的脚步声中收回,她紧咬牙关,缓缓松开按在心口的右手。
一时间,鲜血汩汩涌出,腥浓的气味令她几近作呕。
她将衣襟解开,肌肤早已被血液染红……
她瞧着那约莫三寸宽、半寸深的血坑,紧咬的牙床竟发出“咯吱”声响。
“小桃……”她开口,轻声道,“倒酒。”
司桃一边哭泣,一边颤巍巍地向黎夕妤走去,哭声响彻于房中,好不悲凉。
司桃将坛口对准了黎夕妤的心头,牙床一咬,双臂微微抬起,坛中的酒水便顺势而出。
“呃……”
当第一滴酒水沾上血肉的那一刻,黎夕妤蓦然低吼出声。她紧紧攥着身下的锦被,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感觉,竟比父亲剜她血肉时,还要疼痛百倍!
见她痛成这样,司桃的哭声更甚了,连忙停止了动作。
“小姐……小姐……”她一边高呼,一边摇头,“这样你会痛死的……”
听着司桃的哭声,黎夕妤只觉全身的力气正在一点点流逝,她大口大口地做着深呼吸,身下的锦被快要被她扯破,她痛得龇牙咧嘴,面目几近狰狞,却仍是道,“继续……”
“可是……”司桃眉头一拧,仍是不愿继续。
“别可是了……再耽搁下去……我就要没命了……”
听闻此言,司桃心底一慌,再不敢犹豫,“我倒,我这就倒!”
司桃抱着酒坛的双臂颤抖不休,倾泻而下的酒水有大半都洒落在了别处。
流落在伤口的酒水立即便与血液相溶,那刺骨的痛意令她的身子猛地一颤。
“呃……”黎夕妤猛地仰头低吼,眼眸之中血丝遍布,面色已白到不能再白……
所谓钻心、切肤,大抵都不及她此刻的痛。
那种感觉她无法形容,只觉似有一庞然大物死死捏着她,要将她的骨血碾碎成沫……
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让司桃停下动作。
如此忍受着,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已痛到麻木,黎夕妤渐渐停止了低吼。
水流声轻轻浅浅地响着,黎夕妤的额间有豆大的汗珠溢出,她望着心口处的血坑,瞧见酒水溶进血液,混合着司桃的泪水……却连眼皮都未曾眨一下。
一坛酒流尽,伤口终是清洗完毕。
“小姐,我来替您包扎吧……”司桃将裁剪好的粗布呈上,却被黎夕妤一把抓过。
“不!我自己来……”方才清洗完毕的伤口再度涌出鲜血,且流势愈发猛烈。
她说着,已经动起手来。
她将粗布展平,笨拙地绕胸腔一周,见它不出半刻便被血液浸透,她便继续缠绕。
一层,又一层……
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她模糊的血肉,痛意阵阵袭来,她浑身上下痉挛不止。
此刻的疼痛,比之方才稍有减缓,却仍是令她双臂颤抖,但凡动弹一分一寸都需莫大的勇气。
她紧紧咬牙,任由豆大的汗珠滑落,强忍着剧痛,却再也不吭一声。
她耐心地替自己包扎,耳畔响起司桃愤愤不平的哭腔,“同样是女儿,为何老爷对您如此狠心?”
她的双手一顿,是啊……为何如此狠心?
被父亲剜心时的景象时时在脑中回放,父亲那冰冷淡漠的神情犹在眼前……
她不曾出声回应,犹自包扎着……
第七章:临危
夜。
昏暗的烛光下,黎夕妤躺在榻上,终是浅浅睡下。
两日来,她未曾休息过片刻,此刻在疼痛之中入眠,却依旧眉头紧锁。
她不知睡了多久,只觉胸腔内涌起强烈的压迫感,令她呼吸急促,焦灼难耐。
她猛地睁眼,想要起身查看伤势,却发觉全身上下竟无半分气力。
她迎着烛光,隐约能瞧见胸前的粗布正被血液浸染,那是肉眼都能看得真切的速度。
心口的压迫感愈发强烈了,她不由张开嘴,大口呼吸着,内心慌乱且无措。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却感觉自己渐渐喘不上气来,莫大的绝望快要将她吞噬……
“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始终守在她床前未敢离开半步的司桃也自梦中惊醒,见她呼吸急促,司桃又惊又怕,连忙将她扶起,不停地伸手拍打着她的背脊。
在司桃的拍打下,她渐渐回转,却仍是觉得憋闷。
“小桃,倒酒,我要喝酒……”
司桃此刻已是吓坏了,她全然没有余力去思考主子为何要喝酒,只是呆滞地听从主子的吩咐。
此前十六载,黎夕妤从未沾过半点酒水。当那辛辣的液体灌入喉中,她全身都剧烈地颤抖起来。
“咳……咳咳……”
而后便是咳嗽,剧烈且漫长的咳嗽。
她每咳一声,心头便痛上一分,牵动着她浑身的经脉,令她痛不欲生。
她不停地咳,司桃唯有慌乱地拍打她的脊背,替她顺气。
约莫一刻钟后,黎夕妤渐渐停止了咳嗽。烛光下,她面目涨得通红,呼吸终是顺畅了。
可司桃却怕极了,她的泪水说流便流,大声哭嚷着,“小姐,我这就去找人……找人救你……”
“别去!”黎夕妤一口回绝,却未能阻止司桃的脚步。
眼看司桃距自己越来越远,黎夕妤连忙又道,“小桃,这黎府上下数百人,却无人能帮助我们,更无人……肯帮助我们。”
她虚弱的嗓音传进司桃耳中,令司桃浑身一震,终是收回了脚步。
但见司桃转身,烛光下的容颜之上满是泪水。
“小姐……”司桃凄楚地唤着,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可是小姐,你方才……差点就死了呀……”
“相信我……我不会轻易死去!我一定……扛得住!”黎夕妤咬牙,有冷汗自额角滑落,她慢慢解开衣襟,伤口需得重新清洗包扎……
“小姐,让我来帮你吧。”司桃踉跄着走近,此时此刻,她只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替主子做些什么。
此番,黎夕妤不再拒绝,她任由司桃处理伤口,自己则努力平复着方才酒水下肚后带来的不适感。
待一切完成,已至子时三刻。
漫长的夜,黎夕妤靠在床边,而司桃则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主仆二人在烛光下两两相望,皆咬紧了牙关与暗夜对抗。
待到日月更替,天光大亮,力气一点点回归,黎夕妤冲着司桃,灿然一笑。
而后,脑中赫然闪过两张面容,黎未昕,顾简沫。
她猛地握拳,眼底有暗芒涌动。
第八章:见他
三日时光,本该是一晃而过。
可于黎夕妤而言,却漫长得仿若三百年之久……
这三日来,她始终躺在榻上修养,不曾踏出房门半步。除却司桃尽心服侍,这黎府中便再无人前来探望。
“吱吱呀呀……”
房门被人推开,发出冗长而又刺耳的声响。
黎夕妤不用转眸,也知来人定是司桃。缠绕在胸腔的粗布每隔两个时辰便要换洗一次,此时布料已被鲜血浸得透湿,确是该换了。
“小姐,”司桃手捧干净的布料,轻声唤着,“我来给您换药了。”
“换药?”黎夕妤有些惊讶,这才瞧见司桃手中竟抓着一个瓷瓶。她蹙了蹙眉,问道,“哪来的?”
司桃的手臂几不可见地颤了颤,她不敢去看黎夕妤的眼眸,便垂首答,“是……是我向老爷求来的……”
见司桃这般神态,黎夕妤心下了然,伸手接过那药瓶,眸光微转,低声问着,“他来了?”
司桃一惊,连忙摇头,“没有!奴婢没有见过季少爷!”
“小桃,说实话吧。”药瓶在掌心翻转,黎夕妤的眸中多了几分欣喜,“这上面清淡的皂角香气,骗不了我的……”
“我……”司桃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小姐……我……这……这药,确是季少爷……带来的……”
听见司桃承认,黎夕妤笑问,“那他现在何处?”
司桃眉头一拧,咬了咬牙,如实答,“季少爷他……去了昕沫苑!”
黎夕妤听罢,有片刻怔然,随后竟动身下床。
“小姐,您要做什么?”司桃蹙眉,惊异的同时更多的是担忧。
“昕沫苑……我要去见季杉!”双脚踩在地面的那一刻,黎夕妤只觉双腿酸软,险些没能站稳。
司桃立即上前搀扶,开口劝着,“您如今伤成这样,不该再出门走动。兴许那季少爷很快便会来看望您,您还是躺回榻上好好休养吧!”
没有理会司桃的劝言,黎夕妤迈开步子,艰难地向屋外行着。
“小姐,您……您这又是何……”
“苦”字未能说出,因为身侧的主子一个趔龃,竟险些摔倒!
一时间,黎夕妤只觉剧痛袭来,鲜血渗透粗布,染上了她的衣襟。而心口的大坑,亦无情地摧残着她的意志。
“小桃,”她却仍是咬着牙,目光坚定极了,“猜猜看,比起三日前你背着我,这条路今日会走多久……”
无论如何,她都要去见他一面。
即便几日前她们曾发生过争执,她也始终相信,相信他……是有理由的!
司桃眼中噙着泪水,她知道,她无法改变主子的决定。
于是,她将黎夕妤稳稳地搀着,主仆二人踏上了那条三日前曾沾染了血液的道路。
一步……又一步……
她们踏入昕沫苑,穿过回廊,终是到得黎未昕的门前。
屋内传出悉悉碎碎的声响,黎夕妤尚不知那是什么,便以眼神示意司桃,上前敲门。
然,司桃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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