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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恩_笑佳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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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丢他出去,我不要再见到他。”顾兰芝白着脸放下裙子,低着头躲在角落道。
  贺山看她一眼,重重喘息几声,然后便甩米袋似的,将陆维扬甩了出去。
  马车依然在狂奔,陆维扬注定要摔得不轻,贺山不关心陆维扬的下场,先去稳住马车。


第17章 
  马车又往前跑了几丈远,才停了下来。
  贺山坐在辕座上,侧耳倾听车内,却什么都听不见。
  想到她被欺凌的那一幕,贺山忽然很担心,转头,他盯着车帘问:“大小姐,您没事吧?”
  顾兰芝在偷偷地哭,因陆维扬受到的惊吓与屈辱,都化成了泪。
  但她没有发出声音,默默地擦干脸庞,顾兰芝深吸几口气,低声道:“四姑娘还在后面,回去接一下吧。”
  贺山听不出她的情绪,恭敬地应了声,便调转马头,折了回去。
  陆维扬还趴在他被摔下马车的地方,双腿疼入骨髓,陆维扬浑身冒汗,看到马车回来,陆维扬痛苦地求助:“兰芝,我错了,你,你帮我一把!”
  贺山目光凌厉地瞪着他。
  顾兰芝呆呆地坐在车内,目光空洞,唯一确定的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看陆维扬一眼,他是残是死,都乃咎由自取。
  马车无情地从陆维扬身侧经过,速度丝毫未减。
  陆维扬连续喊了几声“兰芝”,身体的痛苦与心里的悔恨绝望同时袭来,他突然趴在地上,失声痛哭。没了,他曾经拥有的一切,彻底地没了。
  贺山听不见陆维扬的哭声,他的心全在车里的顾兰芝身上。
  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贺山会继续隐藏自己的感情,断不敢说出来唐突他心里最高贵的顾家大小姐,可,亲眼目睹她被前夫欺辱,贺山胸口就腾起一股冲动,一股想要光明正大保护她的冲动!
  对面顾鸾主仆三人越来越近,两条路在贺山脑海左右冲撞,撞着撞着,贺山突然停下马车,转身,跪在车帘外,沉声道:“大小姐,贺山从十四岁那年起,从昏迷中看见大小姐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只有大小姐一人,大小姐是永安伯夫人,贺山不敢僭越,现在大小姐和离归家,贺山斗胆,恳求大小姐下嫁。贺山自知无权无势,但贺山对天发誓,我会尽全力对大小姐好,一生忠贞不二。”
  男人声如沉钟,顾兰芝呆滞的眼里,慢慢泛起了生机。
  原来那日她没有会错意,外面的年轻男人,真的喜欢她,只是,十四岁就开始喜欢了,他该不会把恩情误解成了男女之情吧?
  顾兰芝苦笑一声,道:“我救了你,你喜欢我,其实那是恩情,你不要误会。”
  贺山抬头,眼里有不被重视的愠怒:“如果只是恩情,为何我对大小姐念念不忘?如果只是恩情,为何媒人来提亲,我想着大小姐,对那些女子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如果只是恩情,为何听说大小姐与姓陆的畜生和离,我会欣喜若狂?”
  说到这里,贺山猛地挑开车帘,黑眸直视吓了一跳的女人道:“大小姐,你可以看不上我,甚至嘲笑我不自量力妄想高攀,但你不能否认我对你的心。我贺山不是孩子了,我知道我对大小姐是什么感情。”
  面对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诉情,顾兰芝张开嘴,心跳快到极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对不起,是贺山冒犯了。”本来就没有抱什么希望,再加上得不到回应,贺山守礼地放下车帘,转过去,继续赶车。
  不知过了多久,后面突然传来女人的自嘲:“我大你五岁,又非清白之身,你,你不嫌弃吗?”
  那声音苦涩、落寞,却如三月的春风,吹融了贺山心头刚刚凝结的寒冰。
  意识到顾兰芝的意思,贺山狂喜地探进车厢,激动地道:“大小姐,你,你答应了?”
  此时的他,一身傻气,再不是英勇救人的正义侠士,也不是对她恭敬有加的禁军新兵。
  男人的眼睛明亮炽热,比夜晚的星星还要迷人,顾兰芝被他感染,死寂的心也迅速活了过来。
  她低头,半晌才道:“此事,我要与季安商议,若他不愿意,我不会嫁。”
  季安?
  贺山想起来了,那是大小姐与陆维扬的儿子,永安伯府的世子。
  出身尊贵的世子,会愿意认他这个平民当继父吗?
  贺山那颗开心到要飞起来的心,倏地又掉了下去。
  顾兰芝有些怜惜,但,她没有再说什么,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婚事本来就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
  “姑姑!”
  顾鸾跑了过来,刚刚姑姑被陆维扬发疯似的带走,顾鸾都急哭了,后悔自己不该下车,给陆维扬单独与姑姑相处的机会。
  贺山跳下马车,顺手将顾鸾抱到了车上。
  顾鸾急着钻到车内。
  顾兰芝已经整理好了情绪,笑着抱住冲过来的侄女,柔声道:“虚惊一场,阿鸾不要怕。”
  顾鸾不怕了,但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趴在姑姑怀里抽搭起来,今日姑姑是被她劝出门的,万一姑姑有个三长两短……
  “以后我再也不叫姑姑出门了。”顾鸾后怕地说。
  顾兰芝温柔地哄小丫头,最后与顾鸾达成协议,此事保密,回府后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陆维扬摔下马车,估计丢了半条命,这就是他的惩罚,顾兰芝不想将事情闹大,如果兄长得知此事,肯定还会教训陆维扬一顿,顾兰芝怕儿子心疼亲爹,心底埋怨舅舅太狠。
  顾鸾都听姑姑的。
  姑侄俩回到侯府后,果真没说出去半个字,不过,承恩侯府上上下下很快就得到一个消息,永安伯陆维扬骑马去郊外散心,不小心跌落下马,摔残了双腿,从今以后,只能靠轮椅走动了。
  萧老太君、顾崇严、俞氏等都是聪明人,联想陆维扬出事的日子与顾兰芝外出是同一日,三人就都暗地里去与顾兰芝打听了。顾兰芝坚称陆维扬残腿与她无关,更何况,她现在一心都扑在突闻噩耗的儿子身上。
  为了儿子,顾兰芝亲自陪儿子回了一趟永安伯府,顾崇严也陪着,却不想,三人竟被陆老太太拒之门外,不许他们进去探望。
  “祖母,我要见父亲!”十岁的陆季安急道,摔断腿的毕竟是他亲爹。
  陆老太太瞅着宝贝孙子,狠心道:“你若还认我这个祖母,还认你爹,你马上过来,从此老老实实住在陆家,否则你就跟他们走吧,以后都不用回来!”
  陆季安定在了原地。
  顾兰芝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这个逼季安?”
  陆老太太最恨的就是顾兰芝,儿子不肯说他为何断了腿,但陆老太太坚信此事与顾兰芝有关!
  “呸!”陆老太太一口吐沫都吐到了顾兰芝的脸上,“滚,你算什么东西,也来我面前放肆!”
  顾兰芝被老太太吐地闭上了眼睛,一脸狼狈。
  顾崇严虎眸圆瞪,几个箭步冲到陆老太太面前,就把陆老太太的衣领攥住了。
  陆老太太立即放声大叫:“来人啊来人啊,承恩侯恃强凌弱打人了!”
  顾崇严铁臂颤抖,还真想一拳头朝这老虔婆的脸砸下去。
  “算了,大哥,咱们走吧!”顾兰芝抹把脸,上前拦住兄长。
  顾崇严继续攥了一会儿,才恨恨地松开手。
  安抚了兄长,顾兰芝转身,看到儿子苍白的小脸,顾兰芝泪盈于睫,强忍着道:“季安,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不用管娘。”她不想再逼儿子了,儿子愿意回陆家,她就送儿子回来。
  陆季安不想选,他想父母破镜重圆,但就在他头疼欲裂的时候,陆家门内,忽的走过来一大两小,那妇人身穿白裙,面容姣好而凄楚,看到母亲就跪了下去,哭着哀求道:“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就原谅伯爷吧,别与他置气了行吗?只要您回来,我马上走!”
  “娘,你别丢下我!”夏怜才说完,她的两个年长的子女登时异口同声地哭了起来。
  陆老太太见了,气道:“谁让你走了?该走的是她!”手指头狠狠地指着顾兰芝。
  顾兰芝看都没看陆老太太,只泪眼模糊地望着自己的儿子。
  陆季安的视线,缓缓地扫过夏怜母子,最后,落在了里面他熟悉的永安伯府。
  那个女人都进来了,他的母亲却不能入,这样的伯府,他就是回来,谁又在意他?
  陆季安仰头,片刻后,他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拉着母亲随他离开。
  顾兰芝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陆老太太看着远去的长孙,一双手攥了又攥,最终她只是将夏怜娘仨推进门,再命门房关门。她舍不得长孙,可长孙已经被顾家人养歪了,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孙子,不要也罢!
  腊月里,陆老太太做主,将夏怜扶正了。不是陆老太太喜欢夏怜,而是陆维扬腿残后没了官职,陆家只剩空荡荡的爵位,没有名门贵女愿意嫁过来当续弦。为了与顾家置气,陆老太太冲动之下就叫儿子娶了夏怜。
  夏怜心花怒放,对她而言,破落的永安伯府也是富贵地啊。
  陆维扬早已心如死灰,周围的人做什么,他都漠然,每日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承恩侯府,顾兰芝怕刺激到儿子,绝口未提她与贺山的事,没有顾兰芝的允许,贺山也不敢擅自来提亲,一边等待消息,一边日夜在憧憬与忐忑中煎熬。
  但,陆季安并非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表妹顾凤就曾在他面前说漏嘴过。
  大年夜的晚上,承恩侯府众人一起守夜,欢声笑语里,陆季安无意抬头,就见他依然年轻美丽的母亲对着某处出了神,不知在想什么。陆季安顺着母亲的视线望过去,那里,舅舅顾崇严低头凑在舅母俞氏耳边,似乎在讲笑话,舅母笑得很是开怀。
  陆季安目光一黯。
  曾经,父亲与母亲也这般恩爱过,如今,父亲娶了别的女人,母亲亦心有所属。
  守完夜,娘俩回兰园了,路上,陆季安忽然拦到母亲面前,仰头道:“娘,贺公子是好人,你嫁给他吧。”
  顾兰芝一愣,儿子,儿子怎么会知道?
  陆季安抱住母亲,偷偷隐藏了眼角滚落的泪。
  不能哭,他长大了,今日起,他要反过来照顾母亲。


第18章 
  二月里,顾兰芝带儿子陆季安去柳家村附近的庄子住了两日,然后派人给贺山传话,叫贺山来一趟。
  贺山得到信儿,马不停蹄地来了。
  几个月不见,顾兰芝还是去年的模样,贺山仿佛又长高了一截,魁梧雄伟,那壮硕的身躯,无形中缩短了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如果顾兰芝站到贺山身旁,怎么看都是小鸟依人。
  这是陆季安第一次见贺山,青柏似的少年郎与山岳般的男人,光从体型上,陆季安就接受了这位只大他十岁的继父。
  顾兰芝比贺山大,又嫁过人,面对贺山,她没有小姑娘的羞涩与矜持,示意贺山落座,顾兰芝当着儿子的面,对贺山道:“贺山,在你决定娶我之前,有件事我必须先跟你说清楚。”
  贺山还没坐稳,听到这话马上站了起来,黑眸炯炯地看着顾兰芝:“大小姐有话尽管直说,贺山都能做到。”还以为顾兰芝对他有什么要求。
  顾兰芝笑笑,握着儿子的手,怅然道:“我生季安时难产,事后郎中说,我这辈子恐怕都不能再生了,这几年我确实也没有再怀过子嗣。你是贺家的独苗,当为子嗣考虑,你确定要娶我吗?”
  顾兰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贺山,她想过了,只要贺山有半分犹豫,她都不会嫁。
  但,贺山只是笑了笑,回望顾兰芝道:“大小姐忘了,如果不是你,贺山早死了,贺家又哪来的子嗣?”
  顾兰芝沉默,她还是觉得,贺山对她的情,更多是感激。
  像是看出女人在想什么,贺山再次跪到顾兰芝面前,恳切地道:“大小姐,我想娶你,是为了一偿我多年的心愿,也是为了尽我所能照顾大小姐,让大小姐过得开心,除此之外,有没有子嗣,贺山不在乎。”
  顾兰芝急道:“你起来说话。”
  陆季安上前,从一侧扶起贺山。
  贺山低头,他是农家出身,从未见过陆季安这样的世家子弟,少年如玉,贺山只觉得自惭形秽,道:“世子,贺山自知配不上大小姐,但贺山会用性命珍惜大小姐,还请世子成全。”
  陆季安道:“只望公子记住今日所言,将来莫辜负母亲。”
  一大一小就这样商量好了,贺山再看顾兰芝,眼里全是星光闪耀。
  顾兰芝被他看得发慌,掩饰般地道:“不早了,你回去罢。”
  贺山乖乖地告辞,往外走了两步,他又顿住脚步,摸摸脑袋,小心翼翼地道:“那我,我何时可以去侯府提亲?”
  顾兰芝脸一红,她身边的丫鬟挡住主子,笑道:“既然是公子提亲,时间当然是公子定,您问我们小姐做什么?”傻不傻?
  贺山这才明白自己闹了笑话,红着脸狼狈而逃。
  到了这个地步,顾兰芝肯定要嫁了。
  让丫鬟下去,顾兰芝单独问儿子:“季安,嫁鸡随鸡,娘既要嫁到贺家,婚后肯定会住在贺家,娘不怕吃苦,可娘不能带你一块儿吃苦,这样,等娘改嫁了,你继续住在舅舅家,跟你大表哥一起读书习武,好不好?放假了再来村里小住。”
  顾家只有两房,两位兄长都很关照她的儿子,侄子侄女们也都很喜欢表哥,留儿子在娘家,顾兰芝很放心。
  “我听娘的。”陆季安懂事地道。
  顾兰芝眼圈一红,抱住了儿子。
  。
  贺山请媒婆挑了个吉日,就喜气洋洋的来侯府提亲了。
  承恩侯府大多数人都是刚知道的消息,一听贺山只是个小小的禁军新兵,苗老姨娘第一个发愁了,她娇生惯养的女儿,就算改嫁,也不至于一下子低就这么多吧?
  牌桌上,赵老姨娘也劝苗老姨娘好好劝劝顾兰芝,嫌弃了一堆贺家的不足。
  柳氏哼道:“永安伯府当初够好,现在闹成什么样了?要我说,女子嫁人,最主要的还是得看男方对她好不好,咱们兰芝有嫁妆不缺钱,贺山模样周正一身武艺,哪天立个军功,谁说这辈子就没有封侯那一日?人啊,得把目光往长远了放。”
  萧老太君瞅眼儿媳妇,点头赞许道:“这话有道理,既然侯爷看好贺山,你们就别瞎操心了。”
  赵老姨娘低头抿了抿嘴,随手打了一张牌出去。
  “哎,我好像胡了。”苗老姨娘恍惚了会儿,才激动地道,女儿婚事该操心,但胡牌也不能耽误啊。
  赢了钱,苗老姨娘喜上眉梢,可把赵老姨娘气坏了,敢情就她瞎操心了是吧?
  有萧老太君点头,顾家与贺家就正式议亲了。
  婚期定在了八月,中秋节后。
  顾兰芝的意思是不必大办,最好连亲戚都不要请,侯府里面小小的热闹下就行。
  顾崇严不悦道:“我顾崇严嫁妹妹,怎么能那么寒酸?”
  因此,顾崇严非但没有低调,反而将喜事办得比妹妹第一次出嫁还隆重,承恩侯府的喜帖就像秋天的落叶似的,一片片飞了出去,他为妹妹准备的陪嫁更是叫人咂舌。萧老太君、柳氏、赵老姨娘、苗老姨娘也都添了一份。
  顾兰芝拗不过亲人,只能受了这份盛宠。
  皇宫里头,隆庆帝送了他曾经动了一点心的小表妹两份贺礼。第一份,隆庆帝以陆老太太擅抬外室为妻乱了世家规矩为由,撤了陆老太太的诰命,并称夏怜当年勾引有妇之夫,不配当永安伯夫人,给夏怜贬成了妾室,其所生的三个子女自然仍是庶出。陆维扬的爵位还在,但以现在陆家的处境,谁还会与陆家联姻?陆维扬娶不到妻子,陆家也就永远只有陆季安一个嫡子了。
  第二份,隆庆帝破格提拔贺山为正六品的禁军校尉,并在京城赐了一座府邸给贺家。
  这两份贺礼,第一份顾兰芝无法拒绝,第二份,她让贺山去抗旨了。
  贺山也不想要这个靠妻子得来的校尉官职,他想靠真本事立功升官,而非倚仗顾家升官发财。
  隆庆帝自讨没趣,气呼呼地把贺山撵出宫了,倒也没有追究贺山的抗旨之罪。
  八月十九,顾兰芝再嫁。
  顾家请的客人多,萧老太君、柳氏、俞氏这三代宗妇都很忙碌,二房的曹氏也尽量帮忙,说到底,宴席办得好不好,关系的是整个承恩侯府的体面。
  孩子们就只管玩了。
  顾凤八岁了,曾经掉落的乳牙重新长了出来,整整齐齐的两排,珍珠似的叫顾鸾羡慕。
  而六岁的顾鸾,刚开始换牙过程,下面的两颗门牙都离她而去了。
  顾庭也在换牙,但男娃娃毫不在乎,该怎么笑还是怎么笑,混到一群男娃娃当中野去了。
  顾鸾脸皮比哥哥薄,在花园坐了会儿,见身边的小姑娘们都盯着她的嘴看,三姐姐顾萝笑得最多,顾鸾就不高兴继续陪孩子们玩了。本来骨子里就是大姑娘,小女娃娃乖巧懂事,顾鸾不介意陪她们当孩子,现在这群女娃娃惹她生气,顾鸾就不想委屈自己,起身离座,往凉亭外走去。
  “阿鸾你去哪儿?”顾凤扬着脖子问妹妹。
  顾鸾回头道:“我渴了,回房喝水。”
  她一开口,就露出底下两颗牙洞,眼看顾萝又指着她笑,顾鸾气得跺了下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顾凤瞪了顾萝一眼:“不用你笑话妹妹,你今年不掉,明年也要掉。”
  顾萝捂住自己的嘴,突然很害怕,掉牙会不会疼啊?
  。
  顾鸾领着她的丫鬟春柳,迈着小短腿快速地走着,走到半路,顾鸾望望姑姑的兰园,想到那边现在一定特别忙乱,顾鸾就放弃了去找姑姑的念头。
  前面就是月亮门了,顾鸾鼻子忽然痒痒,她一边放慢脚步,一边本能地闭上眼睛,小脸高抬,然后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与她的喷嚏声同时响起的,还有身后春柳一声惊叫:“你是何人?”
  顾鸾疑惑地睁开眼睛,临近晌午,八月的阳光明晃晃的,顾鸾却好像看到了鬼,脸一下子白了。
  赵夔也将目光从自己被打了一喷嚏的长袍上,慢慢移到了对面的女娃娃脸上。
  顾鸾已经两年没见过赵夔了,短短的一个对视,顾鸾惊骇地发现,这位凶兽皇子长高了一大截,容貌与他二十出头时越发接近,更接近的,是赵夔眼里的阴冷与漠然。人如其名,他就像高高在上的夔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肆意作乱。
  “二,二殿下。”惊慌过后,顾鸾连忙低头行礼。
  春柳没进过宫,得知眼前的冷脸少年就是传说中心狠手辣、鬼神都怕的二殿下,春柳腿一软,扑通跪下了。
  赵夔盯着顾鸾的白脸蛋,眸子里掠过一丝诧异:“你居然还认得我。”上次两人面对面,女娃娃才四岁,小孩子记忆都这么好吗?
  顾鸾咬了咬嘴唇,就他这凶样,谁能不记得?只是,他不在宫里待着,怎么来侯府了?还悄无声息地混到了后花园?
  “二殿下来花园,有事吗?”看着男人衣袍下的黑靴,顾鸾尽量冷静地问。
  赵夔没事,他今日出宫闲逛,路上百姓都在谈论承恩侯府的婚事,赵夔心血来潮,就拐到侯府来了。前院人多,赵夔想寻个清净点的地方,赶走顾崇严派来“伺候”他的管事,赵夔闲庭散步般逛来逛去,就到了这边。
  但赵夔知道,男子擅闯后花园,不合规矩。
  “你在审我?”女娃娃总是低着头,赵夔突然单膝蹲下去,直视顾鸾问。
  男人冰冷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顾鸾吓得猛地后退,杏眼慌慌的,如被恶鬼缠身。
  赵夔皱了皱眉。
  他的脸,很吓人吗?


第19章 
  顾鸾哪敢审赵夔?
  她连忙摇摇头。
  女娃娃小脸白白嫩嫩的,长长的睫毛垂着,怕他的小模样就像一只见了大灰狼的兔子。
  赵夔有点想乐。
  宫里的孩子都怕他,因为他的很多行为让他们害怕,但赵夔从来没有动手伤过哪个孩子,那些娃娃心里有数,见到他,最多就是不敢继续玩不敢随便笑了,没有哪个像顾鸾这样,见他一面就哭,还怕到连宫里都不去了。
  赵夔好奇这丫头为何这么怕他。
  “过来,我有话问你。”赵夔朝旁边一棵老槐树走去。
  顾鸾不想去。
  赵夔回头,看了她一眼。
  顾鸾心里一哆嗦,左右看看,除了丫鬟春柳周围就没人了,她只好乖乖跟了过去。
  赵夔让春柳去一边站着,他背靠树干坐在树下,即便这样,他也比站着的顾鸾高。
  “你很怕我?”赵夔盯着女娃娃问。
  顾鸾的目光,落在了赵夔的腿上。他左腿盘着,右腿支了起来,白皙的手懒散地搭在膝盖上,可顾鸾怀疑,她如果说错话,这人会不会一脚朝她踢过来。没有前世那恐怖的一幕,顾鸾对赵夔的惧怕真不足以严重到这个地步,但两人在龙床上翻了大半夜的云覆了大半夜的雨,赵夔明明很满意,事后却毫无预兆地掐她,阴晴不定,谁还敢把他当正常人看?
  她摇头。
  赵夔嗤笑:“小孩子撒谎,长大会烂舌头。”
  顾鸾抿唇。
  赵夔看看她,直接道:“之前父皇训我,说我吓得你不敢进宫了。”
  隆庆帝确实对赵夔说了这话,但当时赵夔做了另一件错事,隆庆帝语重心长劝儿子改改脾气,顺口提了句顾鸾。
  顾鸾一惊,心里不由埋怨宫里的隆庆帝,闲的没事扯她做什么,还嫌她躲赵夔不够远吗?
  “说吧,为何怕我。”旁边草丛里有一簇狗尾巴草,赵夔拽了两根,瞄眼顾鸾,他垂眸,一边绕草一边道:“你说实话,我奖励你好东西。”
  顾鸾不稀罕他的什么好东西,可赵夔连她不进宫的理由都知道了,顾鸾也不敢再否认。
  想了想,顾鸾低着脑袋道:“你把鹦鹉掐死了。”
  赵夔抬眼,愣了愣才想起顾鸾说的是哪件事,道:“太子挑的鹦鹉太丑,我不喜欢。”
  顾鸾就知道,果然与太子有关!
  “你不喜欢就可以掐死它吗?”顾鸾心疼那只鹦鹉,更心疼比鹦鹉更可怜的自己,偏赵夔还是一副天经地义的语气,顾鸾就生气了,忍不住抬起脑袋,怒视树下的二皇子。她在生气,也在委屈,水汪汪的杏眼里迅速浮起了泪珠。
  前世临死前,顾鸾就想问清楚他必须杀了自己的理由,是赵夔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听出女娃娃话里的哭腔,赵夔惊讶地看过去,果然对上顾鸾一双泪濛濛的眼睛。
  是在哭那只鹦鹉吗?
  赵夔承认,十二岁时的他确实很幼稚,杀死一只鹦鹉有什么用,太子不疼不痒,顶多添点晦气。
  “你喜欢鹦鹉?”女娃娃哭起来还是挺可怜的,赵夔痛快道:“回头我送你一只更漂亮的。”
  顾鸾扭头,硬邦邦地拒绝:“我不要。”
  小丫头还敢耍气,赵夔笑了,将刚编好的狗尾巴草伸到顾鸾面前。
  顾鸾就看见一只用狗尾巴草编成的绿兔子,头顶两只耳朵长长的,浑身都毛茸茸的。
  顾鸾可是承恩侯府娇生惯养的四姑娘,平时玩的玩意也非常上档次,这样的狗尾巴草兔子,她还是第一次见。
  见她盯着兔子看,赵夔目光恍惚了下,小时候他生气,母妃就会用狗尾巴编各种小玩意给他。母妃出身乡野,心性淳朴,喜欢什么就做什么,从不介意旁人会不会嘲笑她。
  “喜欢吗?”回忆一闪即过,赵夔用狗尾巴兔子的耳朵蹭了蹭女娃娃的鼻尖儿。
  顾鸾往后躲。
  “不喜欢?”赵夔沉了声音。
  就像晴天突然变阴天,顾鸾只好点头,然后接过了这只兔子。
  “我送你兔子,以后你还怕不怕我?”自从母妃过世后,赵夔就没与任何孩子相处过了,现在逗逗孩子,感觉居然还不错,而且不知为何,赵夔总觉得,顾家的这个四姑娘比别的孩子要乖巧懂事,也更可爱有趣,就是太爱哭鼻子了。
  顾鸾转转手里的兔子,小声嘟囔道:“你以后还凶,我就继续怕你。”
  赵夔只是在哄娃,没想到小丫头居然要跟他讲条件!
  “怎样叫凶?”赵夔问。
  顾鸾瞅瞅他,道:“打人伤人,掐鹦鹉,都是凶。”
  赵夔沉默不语。
  以前他伤人,父皇会警告他,说为人残暴容易众叛亲离,且坏了名声。其实,父皇与顾鸾的话是一个意思,他们都不喜欢他随意伤人,但话从一个六岁的女娃娃口中说出来,非但不让他厌烦,反而甜濡濡的很可爱。
  好比一只兔子,一本正经地劝猛兽不要再欺负树林里的小鸟小兽。
  “我不凶,你就不怕我了?”赵夔颇有兴致地反问。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顾鸾才不信他能改邪归正,但赵夔这么问,她就敷衍地点点头。
  赵夔笑了,脑袋凑近,看着面前的女娃娃道:“好,我保证,从今以后,我不在你面前凶。”
  顾鸾呆住了。
  笑起来的赵夔,居然,俊朗地叫人惊艳。
  女娃娃呆呆的,赵夔唇角上扬,继续说出他的条件:“但你也要答应我,以后你母亲再进宫,你也要去,并且不能再怕我,如果父皇问你最喜欢哪个表哥,你知道该怎么回答吗?”
  最喜欢哪个表哥?
  明白赵夔的意思后,顾鸾恶心的冒出了一身小疙瘩,打死她,她也不会说她最喜欢二表哥的。
  “不知道!”
  顾鸾再也不想留在这里了,既然赵夔有心情逗孩子,顾鸾突然不是那么怕他了,扭头就往外跑。
  她那小短腿,赵夔一伸手,就攥住了顾鸾的胳膊。
  他力气大,顾鸾不受控制地摔倒了赵夔怀里。
  “笨。”在顾鸾冒出害怕或别扭的情绪之前,赵夔低笑一声,将笨手笨脚的女娃娃扶了起来。
  远处的丫鬟频频往这边窥视,赵夔松开急红脸的顾鸾,低头道:“以后多进宫,否则父皇罚我,我就罚你。”
  顾鸾没答应也没拒绝,扭头跑了,像一只飞走的粉蝴蝶。
  赵夔坐在树荫下,脑海里却浮现去年凤凰山的月老庙里,小丫头被父亲高高举着,认真挂祈福红带子的模样,他真的是,第一次见这么有趣的孩子。
  。
  “姑娘,二殿下跟你说什么了?”回去的路上,春柳紧张地问,在春柳眼里,二殿下几乎是会吃小孩的恐怖存在,毕竟二殿下七岁就凶名在外了。
  顾鸾摇摇头,不想说。
  “咦,这是二殿下送姑娘的吗?”春柳很快就发现了女娃娃手里的狗尾巴兔子。
  顾鸾低头,这才发现手里还攥着赵夔编的兔子。
  兔子真的很可爱,但编兔子的人,是只大尾巴狼。
  看眼后面,顾鸾使劲儿将兔子丢到了旁边的草丛中,然后警告春柳:“这事不许告诉母亲。”
  春柳还担心侯爷夫人怪她失职呢,自然不敢说。
  顾鸾回房待了会儿,没等她琢磨透今日赵夔的诡异举动,新郎来迎亲了。
  顾鸾登时忘了赵夔,冲出去看姑姑出嫁了。
  尽管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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