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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闹,这里有海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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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葵指指左侧,又指指楼下和右侧。
胖子了然点点头,并悄声叮嘱海葵,“小心,保重。”
海葵探手,悄无声息推开厕所门。她像是趁夜出来觅食的老鼠,鬼祟而又谨慎的从门后探出半个脑袋,骨碌碌转着眼珠子,快速四处打量着。
她轻轻抬起右脚,脚尖像是蜗牛的触角,小心翼翼迈过门槛,谨慎触碰在走廊地板上。
半秒后,她倏然收回脚,并快速转身。
侧头朝着胖子招招手,海葵动动嘴唇。
胖子以为外面有什么情况,赶忙凑上前,想听听海葵要说什么。
在胖子凑到海葵面前的那一瞬间,海葵陡然挥拳,重重击打在胖子的鼻头上。紧接着,她左手扯住胖子前襟,右脚用力抵在门槛上,用力将胖子抡了出去,砸向了堂厅。
惨嚎声,机关被触发的破空声,噼里啪啦哐当物件毁坏的声音,无数人凌乱的脚步声,人声,交杂在一起,令异楼无比吵闹。
在嘈杂声音的掩护下,海葵如同壁虎,一会儿贴服在门口,一会儿窜爬在屋顶,一会儿又缩在犄角旮旯,躲避着机关以及倾巢而出的打手们。
左闪右避窜到了地下室门口,海葵用鲛丝勒断两个看守的脖子,并用壮汉的脑袋引机关全部发动。等机关里的暗器都浪费完了,她冲进了地下室里头,用壮汉的脑袋砸碎了玻璃箱子。
从破洞中将黄金怪拖了出来,海葵用布从头到脚蒙住黄金怪,将黄金怪蒙卷成一个大布茧子。
她一蹲一起,利落将黄金怪扛到了肩膀上。
扛稳黄金怪,她一鼓作气冲出地下室,窜上一楼侧屋,从窗户里窜跳了出去,如同猴子似的,在街上狂奔乱窜。
一路窜到与海容说好的胡同,将黄金怪塞到海容怀里,海葵依靠着墙壁大口喘息着。
她后背贴着苔藓慢慢朝下滑,蹲坐到地上,急喘几口后,无声低笑起来。
她庆幸着自己的好运。
幸亏遇到了个胖子,幸亏用胖子做了诱饵,引动了异楼大部分机关和那些打手,她才能这么顺利的将黄金怪带出来。
想到那胖子,海葵啧了一声。
“你受伤了?”海容以为海葵蹲在墙根,是身体受了伤。
他将黄金怪朝地上一放,焦急的拉起海葵,前后左右仔细检查着海葵的身体,心里难过自责的不得了。
检查到海葵脸蛋的时候,海容怔然。
海葵眼睛里闪耀着愉悦的光芒,弯着嘴角,笑的又狠又欢,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孩子。
“没受伤?”海容倏然伸手,将海葵抱在怀里。他双臂搂的极为用力,简直要把海葵给勒成两截了。
海葵推开海容,招呼海容一起抬黄金怪。
她面色轻松,低声解释,“受伤的不是我,是个比我运气还差的胖子。”
“胖子?”海容将黄金怪整个背起来,让海葵跟在一侧。
“把黄金怪送到异楼的那个姓钟的,请了个胖子去偷黄金怪。”海葵简单解释。
海容沉吟片刻,“难道姓钟的男人有什么苦衷,不得已,暂时把黄金怪卖给异楼?”停顿半秒,海容继续推测,“今晚见了黄金怪的凄惨模样,他不忍心看黄金怪受苦,所以找人把黄金怪偷出来,想将黄金怪放回大海。”
海葵像是看天外飞仙一样,看着海容。
海容干扯了一下嘴角,贴着墙根,快速进入窄巷当中,“我希望姓钟的能良心发现。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找人来偷黄金怪,为的不是良心也不是感情,为的是能再卖黄金怪几次,多赚几笔。”
海葵低应了一声,谨慎四处窥看,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他会死。”海葵嘴唇一张一合,舌尖轻轻挑动,轻飘飘吐出三个字。
姓钟的肯定会死。
异楼刑讯手段非同寻常,胖子不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是个油滑小人,为了保命,绝对会将姓钟的供出来。
姓钟的前脚将黄金怪卖给异楼,后脚却又买通人去偷黄金怪,这是异楼所不允许也不能容忍的。
异楼会将姓钟的抓起来,刑讯黄金怪的下落。
姓钟的说不出黄金怪下落,要么受尽折磨而死,要么直接死,反正离不开死这个字。
海葵阴狠勾了勾嘴角,心里说不出的快意。
“人不能太贪。”海容像是顿悟似的,语重心长的吐出一句人生哲理。他希望海葵能听进去这句话,不要再频繁接那些危险的生意。
海葵没接话。
她贪财。
并且,不准备改了贪财这个毛病。
“等明天把黄金怪送到海边,你把它放生到海里。”海容谆谆叮嘱着,“你以后还是尽量少杀生,那些个海盗,能放过就放过他们。一念佛一念魔,他们这一刻是坏的,下一刻,说不定就成了好人呢。你别总是要人命,给他们一个改过的机会,别断了他们行善的生路。”
敷衍的应了几声,海葵加快脚步,走到海容前头,与海容拉开几分距离。
☆、23。第23章 黄金怪6
从窗户将黄金怪塞进海容手里,海葵随后跳了进去。
她朝外扫视了一圈,未发现任何异常,便关上了窗户。
海容将黄金怪放到床上后,手指捏着裹布的边角,犹豫着是否要把黄金怪身上的裹布拿下来。
“海葵,你帮它把裹布拿下来,再给它穿上衣服。”海容转过身,离开床边,等着海葵给黄金怪换衣裳。
海葵将黄金怪身上的裹布扯了下来,给黄金怪换上早前从旅馆老板娘那里摸来的一套半旧衣裳。
“好了。”拍拍手,海葵将罩布卷起来,扔到墙根底下。
她从海容兜里掏出一块布巾,到水盆那里沾了些水,用力擦着脸,将脸上用白玉鳔捏出来的多余地方擦掉。
白玉鳔是白玉鱼体内的鱼鳔,晒干后和面粉一样,呈白色粉末状,微微带着一点儿鱼腥气。
它的奇特之处在于,加上一点盐水后,便能捏塑成各种形状,并且很容易粘着在肌肤上。等白玉鳔变干,就会融合成肌肤一样的颜色,极难擦掉。
海葵常备着一小袋白玉鳔,用来伪装面目。
她去异楼之前,在鼻子上加了块鼻头,眼底下加了两个大眼袋,腮帮那里也弄了两块上去,将圆鼓鼓的鹅蛋脸弄成了四方铁锨型。
只在这几个地方稍微加些白玉鳔,海葵就完全变了模样。
除非极为熟识她的人,否则没人能认出她是谁。
擦干净脸,海葵走到床边,同海容站在一块儿,观看着黄金怪。
“它被灌了药。”海容侧头看向海葵,见海葵腮帮上残余一点白玉鳔,抬手搓了上去,用力将白玉鳔抠掉。
擦擦海葵脸侧,海容轻捏着海葵下颌骨,仔细检查着海葵脸蛋,见再没有白玉鳔,便收回手,垂贴在了身侧。
海葵挠挠脸颊,“灌了药也好,最好到海边再醒,也省了很多麻烦。”
他们明天要用送牛粪的车子,将黄金怪送出去。
黄金怪喜洁,如果清醒着,说不准会闹出些动静来,引来周围人的注意。
海葵希望黄金怪能一直沉于药性,等到海边再醒,这样能省不少麻烦。
“你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黄金怪。”海容弯腰扯开被子,将被子展开,盖在黄金怪身上,只留黄金怪的脸在外头。
他将两个凳子拼在一起,垫着褥子,准备在凳子上凑活一宿。
海葵没和海容争。
回屋后,海葵没有点灯,摸黑到了床边。
用脚跟对搓着踢掉鞋子,海葵边转身朝床上爬边脱衣服。
等撩开被子,要躺下去的时候,她身上只剩贴身小褂和短裤,外袍被她胡乱扔在床根那块。
打了个哈欠,海葵钻进被窝里头。
她躺下后并不老实,而是左边转转右边滚滚,蹬蹬脚弯弯胳膊,直到蜷缩出一个自觉舒服的姿势,才惬意的舒出一口气。
几分钟后,海葵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她。
倏然睁开眼睛,海葵扯着鲛丝,弹窜向床顶。
“呵。”蒋异浪低笑一声,从床顶落下,躲开海葵的攻击。
“又是你!”海葵咬牙切齿。
蒋异浪像是猫斗老鼠似的,一味躲避着海葵。
这显而易见的戏弄态度,激的海葵气冲头顶,恨不能立刻勒断蒋异浪的脖子,令蒋异浪身首异处。
“我来和你做一单生意。”戏弄够了,蒋异浪道明了来意。
海葵无心同他说话,只想要了他的命。
蒋异浪一个腾翻,落到窗台上。
他顺势下滑,将双脚落到地板,恣意而又张狂的叉开双腿,左手拄在窗台,右手随意搭按在窗棱边上,匪气十足的看着海葵,“别打了。”
海葵停了下来,站在房屋中间,紧绷着身体,像是拉满的弓,随时都会攻击向蒋异浪。
蒋异浪轻嗤一声,不屑海葵那一脸杀气,“你再练上二十年,也杀不了我。”
抬了抬左脚,蒋异浪将搭在窗棱边上的右手拿下来,随意搭放在大腿上。他屈起食指和中指,在大腿上轻轻敲了两下,眼珠转动,朝着旁侧海容房间一扫而过,意有所指,“旁边那屋住的是你哥?”
海葵紧皱眉头,“关你什么事。”
“要是只住了你哥,当然不关我的事。可是”蒋异浪刻意停顿,微微眯着左边眼睛,“你们带回了黄金怪。”
海葵道:“你想要黄金怪?我不会让你带走黄金怪。”
“我没准备带走它。”蒋异浪抻高眉毛,“我只需要它一些头发。”
缓慢站直身体,蒋异浪朝海葵面前走,“我不想和你动手。你给我黄金怪一些头发,我们以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你要黄金怪的头发干什么?”海葵后退两步,将鲛丝平扯在身前。
蒋异浪微微歪着脑袋,一肩高一肩低,居高临下看着海葵,“这是我的事情。”
“给了你黄金怪的头发,以前的事情,就一笔勾销?”海葵紧盯蒋异浪的眼睛。
蒋异浪道:“一笔勾销。”
“你不会再抓我问御鲨的事情?”
“不会。”
“礁岛上发生过的事情?”
“我会忘了。”
“你拿了黄金怪的头发,就立刻离开?不会去异楼通风报信?”
“绝对不会。”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见面当不认识?”
蒋异浪浅笑,应声,“好。”
海葵盯着蒋异浪眼睛看了一会儿,缓慢松开左手,令鲛丝缠回右手腕上。她扯扯小褂,到床前,拿了外袍穿到身上。
系好扣子后,海葵问道:“你要多少头发?”
“五十根。”蒋异浪说出数目,“要连着发根拔下来,必须要带着发根。”
“你在这里等着我。”海葵眉头皱了皱,转身朝门那边走。
蒋异浪跟上去,哥俩好的将手搭在海葵肩膀上,“我和你一起。”
“你在这等着就行。”海葵拍开蒋异浪的手,凶狠瞪了蒋异浪一眼。
蒋异浪勾勾嘴角,“那好,你最好速度快点,我赶时间。”
海葵推开海容房间门的时候,海容正平躺在椅子上,心事重重的盯着黑洞洞的屋顶发呆。他被推门的声音吓了一跳,起身太急,将合在一块的椅子蹬散了,狼狈的摔在了地板上。
☆、24。第24章 黄金怪7
“怎么没睡?”海容从地上爬起来。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床单,三卷两卷的缠在了胳膊上。
海葵揉揉太阳穴,愁的眉心皱成了一个疙瘩,“蒋异浪来了,堵在我屋。”
海容神色一紧,大跨两步,来到海葵面前,“蒋异浪来找你报仇?”
“不是。”海葵伸手扒拉开海容,朝床边走,“他来找我要黄金怪一些头发,五十根,要带着发根的。”
海容不解,跟上海葵,同海葵一块儿站到床边,“他要黄金怪头发干什么?”停顿一瞬,他像是突然被开了灵窍似的,一拍大腿,“蒋异浪和异楼老板见面,难道是为了要黄金怪的头发?”
“应该是。”海葵思索着点点头,“王天成肯定向他要了天价,他拿不出来,就想着半夜过去偷。”
海容顺着海葵的思路,接话,“黄金怪被我们先一步偷了回来,他就跟着过来了。”
“嗯。”海葵老学究似的,脖子一窝一窝的点着头。
海容催促海葵,“赶紧拔了头发给他。他明明可以从我们手里抢走,却选择来要,看来也算是个地道人。”
“地道什么啊,特别缺德。”海葵用鼻子喷了股气儿出去,歪鼻子斜眼,一脸不忿,“刚才你知道他藏在哪儿么,藏我床顶上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有鬼在盯着我。我这一瞪眼,觉得顶棚那一角黑的不正常,和糊了块牛粪一样,我就知道不好,有人窝上头去了。”
冷哼一声,海葵甩甩袖子,弯腰将床头灯打开,“他不该去做海盗,该去做贼。我进屋后,愣是没发现屋里有人。”
海容拉住海葵衣袖,上下扫视了一遍海葵身体,“你上床的时候,脱衣服了?”
“没脱光,没敢脱光。我担心床上有虱子,就留了点衣服在身上。”海葵拉开海容的手,半蹲下来。
她将黄金怪的头发从脑后顺出来,按着黄金怪头皮,飞快拔着黄金怪的头发。
一口气拔了五十根,海葵捏着那撮头发,就着床头灯光,观察头发根。
如果把头发根一块儿拔下来,头发底端会有一个小水滴状的东西,模样和虱子幼崽差不多。可海葵拔下来的这五十根头发,一个那样的都没有,根部光秃秃,有的还扯着尖儿。
海容道:“还是我来吧,这种精细活,你做不来。”
海葵将拔下来那五十根头发,放进了口袋里头。
这可都是实打实的黄金丝,留着回头可以搓个金耳环金项链,拿来孝敬海家庄的老太太们。
海容下手缓慢而仔细,每拔下一个,就会对着灯光观察一下。
带着根儿的,他小心翼翼放到床头柜上。
不带着根儿的,他递给海葵,让海葵收起来。
拔了七十四根,海容总算把五十根带着发根儿的头发凑齐了。
黄金怪,左侧头顶,也秃了银元大的一块,露出白生生的头皮。
“秃了。”海葵指指黄金怪头秃的那一块。
海容讪讪伸手,将黄金怪其他地方的头发朝秃的地方扒拉,试图遮盖住。但不管怎么遮盖,那块儿都挺明显,一看就知道那块儿是秃的。
“刚才太专心,老毛病犯了。”海容很惭愧。
正直善良的海容,有个非常不好的毛病,就是喜欢抓着一样东西,可劲儿薅。
采草药的时候,他不像别人那样,漫山遍野的采。
他是紧着一块儿地方,一直采,直到把那片儿的草药采到断子绝孙,把那块儿地皮采秃光为止。
经他那样采过的地皮,三四年内,都长不出任何东西来。
他这毛病,往好了说,叫执着专一,坚持不懈。
往不好了说,那就叫一根筋,还是个扭曲型的一根筋。
刚被海葵救回来那两年,他这毛病十分严重。
严重到,不把看准的某个地方弄秃,他就日思夜想吃不好睡不着,和犯了相思病似的。
后头,他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改正自己这个要不得的坏毛病。
到现在,他这毛病基本控制住了。
挖草药的时候,不会紧着一块地方,将那地儿挖秃。做饭的时候,也不会一道菜一连做上半年。
但,偶尔,在不经意的情况下,他还是会犯这个毛病。
就譬如现在。
他紧着一个地方,将那片头发拔的一干二净,将黄金怪头顶弄了个秃斑出来。
海葵摸了摸口袋,将口袋里那些没根的头发都塞给海容。
她捏着有根的那五十根头发,转身朝外走,“我去把头发送给蒋异浪。”
蒋异浪早就等的不耐烦。
拔头发这简单的事情,寻常人几秒钟就可以办完。可这都十几分钟过去了,那边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要不是没听到那边有搬弄东西的声音,他都要怀疑海葵带着黄金怪趁机逃跑了。
海葵进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蒋异浪嫌弃而又不耐烦的脸色。
蒋异浪嘲讽道:“拔五十根头发用了十多分钟,你这速度真是快,果然不愧千里追踪小飞鱼。”
“我那外号,不是浪得虚名。”海葵将头发递给蒋异浪。
蒋异浪捏着头发中后端,检查着发根,“速度虽然慢的出气,活儿做的倒是不错。”
海葵没接话。
将头发放进准备好的长匣子里头,蒋异浪邪意十足的朝海葵眨眨眼睛,“后会有期。”
“后会无期才对。”海葵不悦,“你别忘了前头答应我的话,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
蒋异浪勾着一边嘴角,似嘲讽似愉悦的轻笑一声,眼含深意的在海葵脸上左右扫动。
“赶紧走啊,看什么看。”海葵语气恶劣的驱赶蒋异浪。
蒋异浪抻高眉毛,慢悠悠走到窗口,像是欣赏窗外景色似的,缓慢打开窗户。
看了眼乌漆抹黑的天空,蒋异浪意味不明的吁口气,留给海葵以后再见这四个字后,如鬼魅般消失在了窗口。
“再见你奶奶个腿!”海葵愤怒爆粗。
随着她这声怒喊,屋门发出一声响,海容冲门而入。
海容是跟着海葵一块儿过来的,一直站在海葵门外。
他担心进来后不仅帮不了海葵忙,反而会成为海葵的拖累,所以就贴身在门外站着,听着海葵屋里的动静。
听到海葵这声怒斥,海容立即推开门,疾步跑了进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海容见屋里没人,只有窗户打开着,海葵也好生生站着,紧提在半空的心脏放松下来,“他走了?”
“走了。”海葵用力关上窗户。
☆、25。第25章 黄金怪8
蒋异浪走了,但是他留下的恶劣影响,持续干扰着海葵。
海葵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想到小时候被蒋异浪骗,被蒋异浪拴在旗杆上,蒋异浪踢她那一脚,蒋异浪威胁她的那些话,越想越上火,气的嗓子冒烟儿。
“还想让我做奴隶?”海葵倏然坐起来,像是得了癔症似的,阴恻恻笑了几声。
踹了被子几脚,海葵重新躺下,在棉被里继续煎熬。
因为要赶早将黄金怪运出去,所以天不亮,海葵和海容就爬了起来。
海葵窝了一肚子火,精神格外抖擞。
王栓子将牛粪车赶过来的时候,海葵劈手抢过铁锨,一个高儿窜到牛粪车上,在牛粪堆里猛力挖坑。
海葵挖坑时候的表情十分狰狞,就像是和牛粪有仇似的。
王栓子吓着了。
哆哆嗦嗦扯着海容的衣袖,王栓子擦了把脑门上渗出的冷汗,悄声问海容,“海葵这又是怎么了?谁惹她了?”
“你别担心,她不乱发火。”海容安抚王栓子。
王栓子不信海容的话。
他躲站在远处,胆战心惊的盯着海葵,脚尖外别,随时准备逃命。
他担心,海葵会像对付海盗一样对付他,将他的脑袋像是切西瓜一样切下来。
把裹了罩布的黄金怪放进牛粪坑里,海葵撩起铁锨,把牛粪盖在黄金怪身上。
一眨眼的功夫,黄金怪就成了牛粪堆的一份子。
把黄金怪埋妥当,该离开的时候,王栓子却闹起了幺蛾子。
王栓子哭咧咧的歪张着嘴,眼泪吧嗒吧嗒朝下落,蹲在墙根下,死活不去赶车,“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你昨晚上找我的时候,明明说是帮你们运个偷来的鱼出去。那根本不是鱼,鱼哪可能长的和人一样。”
指着牛粪堆,王栓子用力抽了下鼻子,“我看到了脚底板,那是个人,是个死尸。”
“你们杀人咧,你们要让我运尸咧。我不干,被抓了会被砍头。”王栓子突然有了骨气,脖子一梗,指着自己那布满了一道道黑灰的脖颈子,“有本事,你们就砍了我的脑袋。我不,不做那种缺德事,绝对不帮你们运尸体。”
“尸体你个脑袋!”海葵本身就一肚子火气,被王栓子这么一闹,烦躁到了极点。
海容将海葵推到一边,“我来和栓子说。”
编了个救妙龄少女于异楼老板肮脏老窝的故事后,海容拉着王栓子的手,将王栓子带到牛粪车旁边。
把王栓子的手穿进牛粪里,隔着罩布抵放在黄金怪鼻头,令王栓子感觉到黄金怪呼出来的气。
“真没死。容哥,看来是我误会你们了。”王栓子就像是墙头的草,一阵风一个模样。上一秒他还在那梗脖子横眉冷对海葵海容,这一秒就瞬间变了模样,惭愧内疚的不得了,脸皱的和生吃了个大苦瓜似的。
“我早该想到,以你容哥的人品,是不可能去做任何坏事的。”王栓子嘴上抹蜂蜜,大力恭维海容。
他不敢恭维海葵,因为海葵现在脸色非常差。
顺利忽悠住了王栓子,牛粪车也按照海葵他们计划好的那样,朝着镇外桥头行进。
以往这个时候,桥上只会有三三两两赶早集的摊贩经过。
可今天,桥上十分热闹。
桥墩两边,各站着十来个壮汉,凶神恶煞的盯着桥上来往的行人,挨片儿检查。遇到有推车提桶的,他们会拦住,蛮横粗鲁的将推车和桶里的东西翻倒出来。
就连泔水桶和夜香车,他们都不放过,一定要掀开盖子,用棍子在里面搅和搅和,才放行。
离桥头十几米远的胡同,王栓子用力拉着牛车,屁股像是千斤坠一样朝后沉,死活不朝外走。
他哆哆嗦嗦看向海容,两泡热泪瞬间拱出眼角,滚落脸颊,“查的太严了,我不敢过去啊。你看看,就连屎尿车,他们都得拿棍子搅和搅和,肯定也会搅和这一车牛粪。到时候,那肯定得露馅啊。”
“我还没娶媳妇咧。”王栓子不敢大声哭,眨巴着小眼睛,窝窝囊囊的小声啜泣。
海葵咬紧后槽牙,克制蠢蠢欲动的拳头。
“他们不会动牛粪车。”海葵从牙缝里把话一字一字的挤出来,挤的咬牙切齿。
正因为异楼的人不会动牛粪车,所以海葵和海容才找了王栓子这个兔子胆儿的。
异楼老板王天成,他爹年轻时候的职业,和王栓子一样,都是在镇上拾掇牛粪的。
王天成小时候瘦干干,常被欺负,外号牛粪干。
他被欺负最狠的一次,是被一群小无赖埋进了牛粪堆里,差点儿憋死在里头。
从那以后,他见不得牛粪,尤其见不得牛粪堆。
见着牛粪堆,他就呼吸困难。
有好几次,在见到牛粪堆后,他像是犯了羊癫疯一样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呼吸系统不运作,差点儿把自己给活生生憋死。
海容拉着王栓子,从墙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指着王天成的后背,对王栓子细细解释了一番牛粪事件。
“真的?你们不是骗我的吧?”王栓子小眼眨巴的飞快,眼巴巴瞅着海葵。
海葵道:“这镇上的本地人,都知道王天成见不得牛粪堆这件事。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去找个人问问。”
王天成开了异楼后,就几乎不在市面上逛,加上他面貌变化大,很多本地人就算当街碰见也认不得他是谁。但是,当地人就算认不得他的模样,却全都知晓他的事情。要是在当地人面前提王天成的名字,大家首先津津乐道的是异楼,其次就是牛粪堆事件。
王栓子是外来人口,做的又是半夜收牛粪的行当,和人聊的不多,所以只知异楼老板名字,不知其事。
王栓子不敢再看海葵,小声嘟囔,“真的咧?他真的怕牛粪?”
“千真万确。”海葵深呼吸两口气。
王栓子磨磨唧唧,哆哆嗦嗦,像是得了颤抖病似的,总算将牛粪车赶到了桥头前。
王天成一看牛粪车来了,立即命令壮汉们驱赶王栓子离开。
王栓子被吓傻了,不仅不赶紧赶着牛粪车离开,反而哆嗦着停了下来。他两条腿和抖筛子似的,裤裆也湿了,哩哩啦啦朝下淌着水儿,将鞋侧润成了深黑色。
王天成之前对牛粪车还带点儿怀疑,怀疑有人利用他怕牛粪堆这一件事,将黄金怪借着牛粪车运出去。
在王栓子停而不走后,他反而不怀疑了。
王天成心想:心里有鬼的,这会儿肯定就赶着牛粪车跑了。不跑反而等在原地,说明牛粪车没问题。没问题也就没必要折腾,令自己不舒服。
王天成发了话,“不用过去了,让他赶紧滚。”
☆、26。第26章 黄金怪9
叉着腿,抖着凉飕飕的裤裆,王栓子一边滚泪一边赶着牛车朝桥上走。
现在唯一支撑他走下去的,就是海葵答应给他的那一百现元。
一百现元,在他意念里头,化成了他腿骨的一部分,支撑着他,引领着他,带他走到了金海镇郊外小路,到了海边。
海葵多给了王栓子一百,一共两百。
一百跑腿费。
一百压惊费。
拿到了钱的王栓子,眉开眼笑。
他腿不抖了,心不颤了,整个人像是被圣水洗了一遍似的,容光焕发。
“我走了啊,下次有这样的事儿,直接叫我就行。”王栓子大力拍着胸口,“我这人做事,你们放心。”
“你赶紧走吧。”海葵甩手,让王栓子赶紧走人,别浪费她时间。
王栓子一颠一跳的赶着牛车离开,海边只剩下海葵海容,和被包着裹布一身牛粪味的黄金怪。
黄金怪早醒了,但它没敢动,一直在装晕。
它一边装晕一边掉泪,脸上罩布湿了一大片。
海葵将罩布从黄金怪身上扯下来后,瞅着被眼泪润湿的那大片地方啧了一声,将罩布胡乱一卷,扔到了一边岩石缝里。
“怪不得会被抓,真挺傻的。”海葵感叹。
海容轻斥,“别刺激它了。”
“喂,睁眼吧,知道你在装晕。”海葵弯下腰,朝黄金怪的脸上捏了两下。觉得滑溜,她忍不住,又多捏了几下。
黄金怪眼珠子在眼皮地下乱滚,脸上肌肉紧绷,就是不睁开眼睛。
“赶紧睁眼。”海葵扒拉了一把黄金怪头发。
黄金怪头顶侧那块秃斑暴露在晨光下,白的惊人,仿佛金丝团簇中的羊乳玉似的。
海葵在秃斑的地方弹了弹,威胁黄金怪,“再不睁开眼睛,我就把你头发全拔光。”
黄金怪眼皮子猛烈抽缩,恐惧的将眼睛睁开一道细缝。它睫毛颤抖的像是风雨中的蝴蝶翅膀,好似随时都会折断,跌落进泥土里头。
海容蹲下身,柔声安慰黄金怪,“我们和抓你的那群人,不是一伙的。我们把你救了出来,希望你能回到大海里面。”
海葵嘿嘿一乐,也不知道她乐的什么,“直接把它扔水里得了,省的麻烦。”
海容责怪的看了海葵一眼,继续安抚着黄金怪,“你赶紧回海里吧。以后不要离开大海,也不要相信任何人类的话。”
黄金怪能听懂人话,但是不会说。
它撑着地,将上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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