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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嫡-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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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不清为什么,如蘅总觉得三房又想耍什么心眼了,所以趁着奉茶的时候,给瑶影使了个眼色,让她去打探母亲院儿里的消息,因着还有大丫头素纨在身旁伺候着,所以佟如荞倒未察觉出什么。
可过了这会子了,却迟迟不见瑶影回来,如蘅心中越发没了底,看着眼前悠然喝茶说话的佟如荞,已然懒怠于纠缠,直接起了身道:“我才想起来,方才去母亲那里,将我的帕子落在那儿了,妹妹稍坐一下。”
说完如蘅便欲朝外去,谁知佟如荞竟探手过来拉住自己,笑着打趣道:“不过一条帕子,还怕丫头们给你藏了不成,姨娘今儿做了好些南边儿的吃食,叫我寻三姐一起去尝尝,帕子让素纨她们过去取就是了。”
如蘅眉头一纵,眼见着佟如荞拉着自己便要去她住着的梨香院,如蘅便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微微抽出手来,面色尽量寻常道:“无妨,我恰好去瞧瞧母亲如何了,妹妹先去梨香院等着,我一会子就过来。”
只见佟如荞眉头一皱。如蘅眸中微凝,只见佟如荞笑着道:“三姐竟是累糊涂了,方才不是还说大太太刚睡下么,这连半柱香不到,哪里就醒了。”
如蘅被梗在那儿。正不知该怎么对付,便瞧着瑶影远远儿地喘着气儿跑过来,近眼一看,小丫头面色惊惶不定,慌张急了。
瑶影一见如蘅身旁的佟如荞,面色一变。直接附耳跟如蘅说了什么,只见如蘅脸色顿时苍白,提裙就要朝外去,却没想那佟如荞竟一把扯住了如蘅道:“三姐怎么呢?”
如蘅脸色已然冷下来,尽量压制住自己道:“我去母亲那儿。一会儿自会去寻妹妹的。”
说完如蘅正欲走,佟如荞竟软声拖沓道:“荞儿也许久没见过大太太了,荞儿同姐姐一起去吧。”
如蘅紧紧攥着手心,看向身旁故作假意的佟如荞,再也忍不住,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啪”的一声,佟如荞顿时脸色一阴,但强自镇定着。诺诺地捂住脸,惊惶的看向如蘅糯糯道:“三姐?”
如蘅一个冷眼射过去,语中满是警告与寒厉:“佟如荞。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如果今日母亲出了任何事。”
如蘅冷冷凑到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会让你们母女生不如死!”
佟如荞一听,眸中瞬间敛过一丝狠意。
“哦,对了!”
如蘅恍然想起一般,缓缓离开佟如荞。替佟如荞整了整方才因为一个耳光散落的发丝,淡淡的扔了一句。
“还有珣哥儿。”
说完如蘅不再看佟如荞。只冷冷睨了眼佟如荞屋里的丫头,语中狠厉道:“刚才看到了什么。没看到什么,你们都知道了么?”
“知道了,奴婢们什么都没看到。”
看到抖抖索索的丫头们,如蘅冷笑了一声:“很好,如果哪天我听到一丝风言风语,你们所有人都该知道下场!”
丢下最后一句话,如蘅转头便朝外走了,只留惊惶未定的丫头和阴沉一笑的佟如荞。
如蘅疯一般朝崔氏的院儿里去,她此刻并不想在众人面前与三房撕破脸,毕竟公府小娘子耍奸斗狠的事若是传到府里,传到外面人耳里,不知道又会传出多少难听的话来,到时候只会累了自己的名声。
但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在听到瑶影的话时,如蘅已能猜测出几分了,佟维信是要对母亲下手了,她没想到,有太子压着,他竟也耐不住了,小娘子脚下生风一般簌簌地跑着,心里却是石头般沉甸甸的。
眼看到了崔氏院儿里,却见几个婆子牢牢把守在院门口,如蘅二话不说便要朝里面冲,万没有想到那些婆子竟敢公然来拦,死命拽着小娘子不让进去。
撕扯间,小娘子眸子都充红了,一把推开眼前的婆子,甩手就是一巴掌,把其中一个婆子打的都快冒了金星。
“都给我滚开!”
小娘子冷眼射过去,那些婆子虽忌惮的缩了缩手,但还是面色生冷道:“老爷吩咐了,不让任何人进去,姑娘请回吧。”
小娘子眸中一狠,拔腿就要朝里冲,那几个婆子却死死抵在门口,将如蘅生生堵在门口,如蘅已经害怕到极致,她害怕此刻冲进去看到的只是母亲的冰冷尸体,她害怕又是一夜间失去了整个天地,就这样悔恨的过一辈子。
不!她不要!小娘子眸中一凛,突然从袖拢中抽出一支明闪闪的金簪,转眼间就对上自己的脖子,愣生生刺出血印来。
那几个婆子登时吓得见了鬼一样,腿都软了,跪在小娘子脚底下哭嚎:“三姑娘,我们这些老婆子可禁不住您这样吓,快,快把簪子给我们。”
周围的丫头们也吓得不清,今儿若真是三姑娘出了事儿,她们非得全拿命去赔,只见跪在前面那婆子颤颤巍巍试探地将手伸向小娘子,小娘子却抬脚就踹过去,把那婆子踹的哎哟连天直叫唤,滚了一地,倒是把后面的婆子也给压在地上去。
小娘子抵着金簪,抬脚踹开院门,过了穿院就听见了偏屋里充斥着丫头们的哭喊,房门落着锁,其中锦衾撕心的哭叫却是让如蘅的心都颤了。
小娘子赶着跑到崔氏屋门口,门口的婆子们看到小娘子雪白的颈脖渗着血珠子,金簪死死抵在那,面色满是决绝与冷凛,都吓得呆在那儿,知道会拦出大事儿来,只得跪在那请小娘子放下簪子,却是眼睁睁看着小娘子“哐啷”一声踹开房门,踢开门那一刻,如蘅手中紧紧攥着的簪子差点落在地上。
只见高高的房梁上,悬着一根雪白雪白的绫子,那么的纯净,那么的洁白,然而绫子的那头悬着的却不是别人,是她的母亲,是日日温声儿唤着“蘅儿、蘅儿”的母亲,小娘子疯了一般冲上去想抱崔氏晃悠悠的腿,然而小娘子力小,根本无能为力。
小娘子突然冲向门口,门口的婆子只看到疯了一般的小娘子,双眼通红,一双眸子满是杀意与冷凛,金簪向脖子又刺进一分,嘶哑的吼道:“去把母亲抱下来,快去!”
那婆子看到屋内的一幕也吓坏了,连滚带爬的几人将崔氏合抱下来,小娘子冲过去,一把推开众人,抱住崔氏的身子,手上的血迹沾在崔氏的衣裙上,泪水滑落,顺着沾在嘴唇上,这一刻如蘅才明白,泪也会是苦的。
“母亲,我是蘅儿啊,母亲你快起来啊,你不要吓我,快起来啊母亲,母亲。”
小娘子死死抱住崔氏不肯松手,身边儿的婆子试探性地将手放在崔氏的鼻尖,手猛地一颤,小娘子抬眸一把打开婆子的手,语中满是森冷的肃杀之意:“拿开你们的脏手!”
婆子吓得嘴唇翕合了一下,才哽了一下道:“三姑娘,太太已经……去了。”
“滚!都给我滚!”
小娘子满是杀意恨向在场的人,半是哽咽半是嘶吼道:“去找大夫,去找大夫!不然我要你们都给母亲陪葬!”
这一刻,小娘子的气势俨然前世那个万人的掌控者一般杀伐凌厉,然而却终究掌控不了命运。(小说《御嫡》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L
☆、第三章 复生
眼见着婆子们一个个吓得没了人色,只能苦着脸自认倒霉,偏偏摊上这事儿,今儿能不能活命只怕都要成问题了,一边儿是老爷,一边儿是姑娘,哪边儿敢轻易得罪啊,上面出了事儿,顶缸的终究是她们这些下人。
就在这时,一抹绛红的衣裙出现在门口处,如蘅抬头看过去,却是妆容姣好的锦娘站在那儿,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绾起的发髻有些微散乱,气息微喘,想来是赶着过来的缘故,面色都有些潮红着。
‘锦娘。‘小娘子看着眼前的女子满是亲切,再也支不住,语音中带着哭腔,泪水一颗一颗砸了下来。
锦娘看到眼前这一幕,再也不迟疑,三步作两步急着上前,温声道:‘姑娘不要哭,先将太太平躺在地摊上,让我来看看。‘
小娘子一听,骤然收住了眼泪,她记得,许先生精通玄理岐黄之术,锦娘跟着许先生这么久,必然也知道一些,忙点头顺从的将崔氏平放在软软的地毯上,抬袖擦去糊了满脸的泪痕,安安静静的跪坐在那儿看着。
锦娘面色骤然严肃,凝了眼众人道:‘都退下去,不要围在这儿。‘
婆子们迟疑了片刻,只见小娘子冷眼一凌:‘还不快下去!‘
登时婆子们都忙不迭儿地点头弯腰退下去了,锦娘看了眼不同与往日的小娘子,不再多想。从袖拢中抽出一个包着的锦帕,快速打开,只见里面横放着几排白灿灿的银针,亮亮的直晃人眼。
如蘅到底是外行人,只能静静在一旁不眨眼地看着。感觉一颗心都被人握在手里,随时都会被捏碎一般不安,紧张的快要屏息了。
只见锦娘毫不犹豫地在崔氏身上的几处地方快速下针,如蘅瞧到锦娘额角渐渐渗出几分汗意,手中不由紧紧攥住,指甲深深抠进肉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就在这时,锦娘眉头微一皱,面色有些迟疑,手捻着针停在一处,却迟迟不曾刺下去。额角的汗已是豆大,如蘅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紧张的几乎要晕厥了。
只见锦娘终究眸中一定,小心地刺了下去,然后全神贯注,目不转睛的看着躺在那的崔氏,如蘅似是明白了几分,也在一旁紧张的看着。她知道,成败在此一举,而结局。一个是天堂,一个却是地狱。
眼见着崔氏还没有丝毫起色,面色仍然苍白如纸,锦娘面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如蘅的泪水已然模糊了脸,快要支撑不住了。
却未想到就在这时。崔氏眉头微动,面色一皱。偏头迷迷糊糊吐出一口乌血,又躺了回去。
如蘅惊得就要哭出声来。却见锦娘深松了一口气,温语安慰道:‘姑娘放心,太太已经脱离危险了,这会子只是体力不支晕厥了,恐怕要休养许久。‘
如蘅惊滞地看向锦娘,眼见着崔氏渐渐回了微弱的气息,心下激动地扑到锦娘怀中,小娘子呜咽道:‘锦娘,我好怕。‘
这一刻锦娘的心也软了,怀中搂着软软的小娘子,一下一下替小娘子顺着背温语安慰道:‘姑娘不要怕,太太没有事了,锦娘也在这里,姑娘已经长大了,都能保护太太了。‘
小娘子听着锦娘温软的声音,感受到怀中的温度,突然有一种母亲的感觉,那么温暖,那么安心。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门外窸窣的衣裙摩擦声,小娘子像警惕的小兽一般倏忽身子一紧,从锦娘的怀中出来,凝着敌意的看向门口处,却见花袭搀着佟母踏进高高的门槛儿,看到这一幕,饶是佟母都生生定住了步子,眸子满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更别说花袭这样体面的丫头了。
只见崔氏就那样躺在地毯上,雕花桌子旁的圆凳倒在一旁,一条雪白的白绫沾着鲜红的血迹,更显得亮的刺眼。而小娘子手中紧紧攥着一根尖利的金簪,雪瓷一般的颈上一条深深地血痕已经结了壳,却还渗着血珠,愣生生红湿了衣襟,就连小娘子攥着簪子的手都血迹斑斑。
佟母碰到小娘子充满敌意和冷厉的眸子,心中一震,也惊的不轻,老太太方才看到院外一片人仰马翻,院子里满是丫头们的哭号,而眼前又是这般一片狼藉,一切都再明白不过了。
这是孽啊,都是天做的孽啊。佟家清名了一辈子,就算是在老国公手中变了几分,也从没有闹到这般地步。
老太太紧紧攥着手中的杖子,微微阖眼,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元晦真是她的好儿子啊,如今都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做出宠妾灭妻的好事来了,她这个老太婆难道是死了不曾?她如今已经不明白,为何自己老了老了,却要被这些个后人们折腾的吃不好,睡不安,难道她死了进了棺材,还无颜面去见佟家列祖列宗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教出这样的儿子,落得今日这般几近妻离子散的地步!
老太太满是苍凉的摇了摇头,渐渐睁开眼,看到眼前冷的凛然却越发心疼的小娘子,终是微微弯身,招了招手,慈和温语:‘三娘,来,到老祖宗这儿来。‘
一声暖暖的‘三娘‘瞬时化开了小娘子的心,小娘子周身泛着敌意与冷凛渐渐褪弱,眼圈红的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一样,一颗一颗泪珠子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毯上,晕开一团。
‘老祖宗。‘
小娘子再也支持不住,从地上起来,一个步子扑到佟母的怀里,蹭在佟母怀中像是把这十三年的泪水都要哭出来一般。
‘老祖宗,蘅儿差点失去母亲了。‘小娘子哭的哽咽,几近上不来气儿了快。
佟母搂着怀中柔柔的小娘子,感受到小娘子微微颤抖的恐惧,心下一软,眼角竟也凝出几分泪来,稚子无辜,受苦的终究是这些孙儿。
‘三娘不要怕,有老祖宗在,没有人敢做什么。‘佟母一下又一下顺着小娘子的后背,想让小娘子及能喘匀气儿。
眼见着小娘子在怀中抽泣,佟母眸中一凛,嘴角倏然沉了下去:‘大太太还躺在地上,还不快请到榻上,都在这里戳尸么?‘
身后的婆子一听佟母发了脾气,哪里敢有丝毫怠慢,麻利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崔氏请到里屋去。
佟母看到一旁的锦娘,瞥到锦娘手中的银针,微微颔首,语气稍缓:‘多亏了你了。‘
‘老太太言重了。‘锦娘微微颔首。
佟母瞥了眼身后:‘还不去请大夫来。‘
花袭还没反应,小娘子身子一紧,倏然道:‘母亲是锦娘治好的,就让锦娘替母亲看着吧。‘
佟母微一愣,瞧到紧张的小娘子,知道小娘子在顾忌什么,终究道:‘那也得寻大夫替你看看伤,刺得那么深,老祖宗看着也心疼。‘
小娘子微微垂头,佟母道:‘罢了,锦娘,你好生照顾大太太。‘
锦娘抿首不语,小娘子这才抬起头来,佟母慈和笑道:‘这样可好?‘
小娘子点了点头,佟母爱怜的摸了摸小娘子的头。
☆、第四章 处置
锦娘瞥了眼眼前的佟母,微微抿首道:“老太太,那我便先下去替大太太开方子煎药了。”
佟母微微颔首,锦娘抬头正欲下去,却瞧见了小娘子不放心的眼神,因而出声安慰道:“三姑娘放心,我会亲自为大太太煎药,不会假手于他人。”
小娘子眸子微一缓,感激道:“有劳锦娘了。”
锦娘微微抿了笑意,便敛步退了下去。
眼见着佟母要朝榻上去,小娘子忙上前搀扶着,佟母扶着小娘子的手缓缓坐在榻上,矍铄的眸子睨了眼屋里的婆子,眼神倏尔变得极沉,就像是苍苍的白雾,看不明也摸不到。
下面的婆子硬生生顶着老太太的目光,藏手也不是,搁脚也不是,只能干杵在那儿,深埋着头,乍一眼瞧着没什么,其实一个个早已颤的没了德行,背上汗涔涔一片。
她们心里很清楚,今儿这事,是她们的错不是她们的错,都得顶着,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老爷太太不过平日里拌个嘴,大太太因为近日精神不济,一时糊涂了,他们糊涂了,难道你们也糊涂了不成?”
老太太的声音看似不高不低,可那些老婆子都是有眼色有耳力的,一听到老太太语中的冷厉,早悔的肠子都清了。
人老太太倒是把话圆称的好,险些闹出人命的事儿,愣是两句话给说成小两口小打小闹一般寻常,这个中缘故她们还能有不知道的?可谁敢上去说句不是?只怕是活腻了。更何况如今的她们恨不得什么都不知道,有句话说得好,知道的多活不长。
“是奴才们糊涂了。老太太息怒。”
眼看着婆子们一个个缩着脖子,老太太冷凛的扫了一眼,声音不高却是吓得有些人腿都软了。
“方才在院门口看门的是谁?”
一听这话,方才拦住小娘子打死不让进的婆子连滚带爬的过来抖抖索索道:“回老太太,是奴婢几个。”
佟母看都不曾看一眼。骤然冷喝道:“猖狂的东西,老了越发没算计了,留在院里竟成了祸害了!”
那几个婆子一抖,便听到上面佟母冷声喝道:“邢喜家的!”
这一声可惊的在场的众人一身冷汗,都是府里这些年摸爬滚打过来的,她们都知道。邢喜家的可是老太太侯府里带过来的老人儿了,别瞧着人家面上温言和善好说话,若论起收拾人来,那手段只有你想不到的,还没有人家做不到的。到她手上非得脱层厚厚的皮!
瞧着那邢喜家的倒不急不慢,沉沉稳稳的走过来:“奴婢在。”
老太太睨了眼邢喜家的:“你如今也学会偷懒耍滑了,连府里的下人如今都管不得镇不住了。”
邢喜家的稳稳立在那儿,不言不语,甚是谦谨。
老太太脸色稍霁,睨了眼那几个婆子对邢喜家的道:“你是我带过来的,在府里也是老人儿了,规矩应当比谁都清楚。”
邢喜家的自然明白老太太语中用意。瞥了眼身后的那几个婆子,微微躬身道:“老太太放心。”
话刚毕,邢喜家的登时眼一凛。便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进来,二话不说就把人给连拖带扯的拉了出去。
屋内瞬时死一般的沉寂,佟母手中拨珠子的手骤然一停,微微阖眼,语中稍缓道:“三娘,去里屋看看你母亲吧。”
小娘子微一顿。瞥了眼下面的人,糯糯的点头。便加快步子朝里屋去,刚走到门口。小娘子身子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了片刻,骤然转身强自镇定的走向佟母。
佟母听到了声响没有睁眼,只听到小娘子糯糯得声音,像糯米团子一样柔。
“老祖宗,蘅儿一直没瞧到锦衾她们,母亲这会子身边也没个能伺候的人……”
小娘子的话语没入四周的沉寂中,下面的人一听,都没敢搭声,连个喘气儿的都没了。
如蘅心里也跟敲鼓一样咚咚的,手紧紧攥着帕子,眼睛眨也不眨的等着佟母的回应。
佟母眉头微微一皱,缓缓睁开眼睛凝眸看向小娘子,小娘子极尽让自己面色镇定。
佟母一颗一颗拨起珠子来,话语不温不沉:“做奴才的,连主子都伺候不好,照顾不周,留在身边儿将来只会越来越没规矩,这样的奴才不要也罢。”
小娘子手一抖,只见佟母面色沉静道:“花袭,一会子从我屋里拨几个细心有分寸的丫头给大太太屋里,明儿个再从下面挑几个勤快的粗使丫头过来。”
花袭快速凝了眼小娘子,便要应声。
“老祖宗。”
小娘子骤然出声,佟母缓缓凝眼过去,只见小娘子糯糯道:“锦衾,眉染和五儿都是随母亲陪嫁过来,伺候了好些年了,什么规矩习惯都摸得透,母亲一向最离不得她们,如今母亲身子不好,若是没了她们,其他的丫头再机灵只怕也比不过她们这些老人儿用的惯。”
佟母细细凝着小娘子,小娘子终是缓缓开口,似是无意般道:“锦衾她们向来是稳重忠心的,虽然嘴笨了些,性子也闷了点,做事却是可靠的。”
佟母看着小娘子的眼神越发深意,当了这么多年家,如何不知小娘子想表达个什么?嘴笨沉闷人忠心,便不会乱说话,沉寂了许久,小娘子只觉得人都快僵了,方听佟母蓦然出声。
“人留在身边儿,罚却是不能免。”
小娘子心一抖,佟母偏首看向花袭:“罚三个月月例银子。”
小娘子这一听,才松开了手心儿,却不知里面早已是一层汗意。
待锦衾她们几人进来,头发微微有些凌乱,衣裙皱巴巴的,泪痕糊了脸,看起来狼狈的紧,看见了小娘子皆凝出泪来,终究看到老太太在,都生生压了下去。
佟母深深凝了锦衾三人许久,方沉声道:“伺候不周,原该是放出去的,既然姑娘看重你们,我这老婆子今日也就不做这黑脸,不过若是日后再不会当差,不做个本分人,那便别怪老婆子了。”
锦衾她们瘦削的身子一颤,忙道:“是。”
老太太语中的意思她们自然明白,以后在府里安守本分,不要胡言乱语,否则就是老太太也不会轻易放过。
待小娘子缓着步子朝里屋去,刚走进门口,便微弱听得佟母骤然寒厉的声音。
“……都处置了……任何闲言碎语,花袭就不要插手了。”
听得邢喜家的沉然应声,小娘子和身后的锦衾她们身子一震,陡然一震凉意,这时小娘子才发觉自己僵的已经木然了。
花袭插不得手的,自然是原在大房屋里的丫头们,因着都是在府里一起玩笑长大的,老太太自然不会放给花袭处置,邢喜家的出了名的六亲不认,出手狠辣,小娘子心一懈,能救得锦衾她们三人已是幸运,再多的,她已是无能为力。终究只因为今日她们知道的太多,看到的太多,老祖宗绝不会让这么多威胁存在。
杵立了许久,小娘子才发现自己已满是冷汗,人都有些木然。
☆、第五章 母子
宁寿堂外沉静一片,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廊下立着伺候的丫头,偶尔风过,刮得树叶哗啦作响。
宁寿堂内寂静的只有角落的西洋钟“哒哒”走着,糊着桃花玻璃纸的房门紧紧闭着,透过窗纸倏尔一束阳光微微洋洋落进来,晕在佟母面无表情的侧脸上。
佟母静静坐在黄花梨六螭捧寿塌上,微微阖着眼,不言不语,就连眉毛也不曾抬一下,只一下没一下的拨着佛珠,身边的茶盏早已搁的没了热气儿。
是的,身旁的佟维信已然有些压不住,老太太打一寻人叫了自己过来,便对自己不搭不理,一杯滚烫的茶愣是搁的凉苦难以下咽。
瞥了眼西洋钟,佟维信终究开口道:“老太太寻儿子来可是有事?”
若论老太太的用意只怕没有比佟维信更明白的了,不过既然老太太不开口,他也断没有给自己断后路的理由。
佟母缓缓睁开双眼,淡淡瞥了眼佟维信手边儿的那杯茶,不温不急道:“坐了许久,喝杯茶吧。”
说着佟母“啪”的一声将手中的佛珠放在桌案上,毫不迟疑地伸手端起案前的那杯冷茶就要递向嘴边。
“茶放久了,凉苦的很,老太太若是想喝,再唤丫头们换一杯。”说着佟维信偏头正欲唤人。
“凉苦?”
佟母倏然冷笑一声:“可不是,心凉了,可不就该苦了。”
佟维信脸色微微有些下沉,冷然不再言语。
佟母一扬手,倒是喝了半口。缓缓将茶盏放在案上,眸子有些飘渺的看着那一抹光晕,半是回忆半是感慨:“从前老国公纳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如何不让人心凉?凉到最后连苦只怕都没有了,有的只是木然。”
佟维信眉头一动。不动声色的睨了眼老太太,倒是毫无感慨的睨眼道:“三妻四妾古来有之,更何况公侯之家?再者,父亲那时妾室虽多,但也从未曾危及母亲您的地位,时至如今。您依然是靖国府的老国公夫人,朝廷的一品诰命,可见父亲从来敬重与您。”
“敬重?”
佟母眉一凛,好似听到天大的笑话般冷笑一声:“你以为相敬如宾便是夫妻?”
佟维信眉眼一沉,不再应声。佟母冷冷道:“更何况我王氏何曾有他敬重才能保住今日的地位?”
佟母冷眼睨向自己的儿子:“元晦你记住,你,还有廷奕如今的位置,不是你那靖国公的父亲给的,是我这个老婆子在这靖国府里拼杀,踩着无数的尸骨夺回来的!”
佟维信眉头微蹙,便见佟母厉眼道:“你以为你如今这靖国公的位子便来的那么容易?你可曾知道为了你这个位子我除掉了多少佟氏的子孙?染了多少的鲜血?”
眼前的佟维信愈发沉默,终究缓了语气道:“是儿子一时糊涂了。”
“你糊涂?”
佟母冷哼一声:“不是你靖国公糊涂了。倒是我这瞎老婆子糊涂了,竟不知我的大儿子如今越发有了能力,早已不需要我这老婆子在一旁指手画脚了。都是我这老婆子没眼力,倒是挡了你的路了。”
佟维信眉头骤然一颤,脸色愈发黑沉:“母亲言重了。”
佟母眼眸一抬:“我这老婆子可曾说错了什么?我这老婆子尚还硬朗地坐在宁寿堂里,你就能堂而皇之的做出杀妻灭子的事情来,莫不是我这老婆子如今在你眼里已经当是死了?”
佟母声音骤然一抬,佟维信听了。已然面色沉静道:“母亲这句话儿子不懂。”
佟母嘴角凝起一丝冷意:“当初若非我这老婆子拦,那铮哥儿只怕不是躺在床板儿上三个月。该是在棺材板儿里躺一辈子。”
佟维信眸中一冷,便听佟母继续道:“大房的事尚未定论。你便光明正大的去逼妻自缢,就是老国公还没这等气魄,你倒是比你老子强!”
佟维信再坐不住,沉然欲说话,便听得佟母道:“我当初已说过,既然你已经弃嫌老婆子碍眼,金陵倒是个养老安神的好地儿,远比坐在这金堆堆里睡得不安生强,老婆子大可去金陵,这靖国府自然是你靖国公一人的。”
佟维信倏然抬眼,眼眸生冷道:“母亲,儿子一直有一句话不曾言,究竟是我这儿子亲,还是崔氏与你亲?母亲竟次次与外人对付儿子?”
“对付?”佟母眼眸一颤,是的,她从未想过,自己事事为她这儿子谋划,算计,竟要换来母子成仇的一天么?
“崔氏被贼匪劫去,三天方还,如今朝堂,坊间,甚至是整个金陵城都传遍了,人人皆笑我堂堂靖国公戴了一顶绿帽子,如今我看到崔氏便会想起那些政敌讥笑的眼神,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才会日日提醒我如今的可笑!如此不洁之妇,难不成母亲还要逼着我日日供起来不成?”
佟维信倏地怒然起身:“儿子的确让崔氏自缢,如今儿子丝毫不后悔,后悔的只是没有亲手了结了那个贱妇!”
“元晦!”
佟母再也压制不住,拍案而起,只听“啪”的一声,手中那串佟皇后赐下来的菩提珠子愣生生断了线,“哗啦啦”佛珠落下,滚了一地。
佟母倏然眼风射过去,抬手指着佟维信厉生生道:“你以为逼死了崔氏你便能堵住天下人之口吗?”
“你可曾想过尚在疆场厮杀,立下战功的铮哥儿?可曾想过朝堂上愈发后起的筠哥儿,又可曾想过府里尚还有个小娘子?”
佟维信冷冷道:“他们皆是我佟家人,流的是我佟家的血。”
佟母倏然冷笑:“他们还是崔氏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还有一半崔氏的血,你们是血缘割不断,难道他们与崔氏便能割断了?难得你以为这三个儿女能接受一个逼死自己母亲的人?更何况崔氏一死,崔家你该如何应付?天下揣测又该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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