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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夺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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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到了夜里时明魅的体温降下了不少,霜晚始终握着她的手,仍然不敢合眼。
突然门响了,似乎是白骏出去。趁他不在,霜晚想着是否可以在房里留些线索,突然她的手被明魅反握住。
见明魅终于有了意识,霜晚大喜:“明魅,你没事了?”
“头还有点晕,不过还好。这里是什么地方?”
“乐郡,东岳与北庭的交界。我们被白骏带出来了。”
听到白骏这个名字,明魅几乎瞬间刷白了脸色,匆忙问:“他现在在哪里?”
“刚刚出去。”
明魅挣扎着起身,马上道:“快逃。”
见她这样的反应,霜晚也不耽搁,立即伸手去扶她起来。然而明魅又是一顿,她的耳朵极灵,听到外头有脚步声,迅速躺回原处,小声道:“不好,他回来了。”
“你身侧的竹筒抽掉外层,里面是曼陀罗草。”
明魅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霜晚若无其事地拿起毛巾,继续为她擦身。
“她怎么样?”白骏果然回来了。
“小姐已经退烧。”
“她醒来过?”
霜晚面不改色,平静地道:“没醒,就是一直睡得不安稳。”
白骏丢了一包东西给她,霜晚不明所以地打开一看,里面竟是药草。
“让人快马送过来的,你去熬了给她喝吧。”
原来是吩咐了他的手下去拿药,怪不得丝毫不紧张。这里是他的地盘,他要什么怎么可能没有。霜晚因为明魅的病变得六神无主,竟一时没有想到。
霜晚不放心明魅与他独处,可不得已还是起身去了熬药。
已是深夜,今天的空气一直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她与掌柜借了厨房,扇着火,药汁散发出来的苦涩气味在空气中飘荡着,让她觉得一阵恶心。她和明魅失踪已有一整天了,王府那边应该早就派人搜寻。然而白骏是高手,带她们出来必定连半点踪迹都不会留下,等他们找来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过了好一阵子霜晚端药回去,却听见屋里头有说话声。她不知道该不该贸然进去,突然听到白骏笑得阴阳怪气:“你果然已经醒了。”
明魅没有做声,白骏又道:“外面的人,进来。”
霜晚推门而入,见到明魅脸色难看地坐在床头,唇角有丝殷红的痕迹,像是血迹。
再看白骏,他的唇角被咬破,但是似乎心情很好。
霜晚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道:“小姐,喝药吧。”
明魅接过,一鼓作气将一大碗药灌进了喉咙,然后又被苦药呛得咳嗽起来。白骏在一旁拍着她的背,明魅咳着道:“水。”
桌上的茶壶已经空了,盛了水的竹筒就放在明魅身边。白骏拿起那竹筒喂她,霜晚却注意到外层已经被打开。明魅难得模样乖顺,安安静静地就着他的手喝水。突然她侧头将唇送上。白骏来不及也没想过要推拒,就这样被她灌进了不少水。
末了明魅狠狠地擦着嘴唇,恶声恶气地道:“光我喝药,也苦死你!”
白骏笑:“能看到你这么主动,就算你喂给我的是毒药也值了。”
迷药不会这么快见效,明魅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却又不能发作。
“小姐喝完药就休息吧,有身子的人情绪不能激动。”霜晚低头站在旁侧,适时打破僵局。
白骏果然有所顾虑,便不再挑拨。他宽衣后又想拥着明魅睡,但明魅无论如何都不肯,对他又踢又咬,他不情愿也只得无奈放弃。
等到他们都睡下了,霜晚计算着迷药作用的时间,过了一会儿才去叫明魅起来。
明魅也没睡着,马上就起了身。
将白骏身上的钱袋摸了出来,两人顺利溜出客栈,霜晚问:“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明魅的脸色一直不好,却还是道:“没关系,我们先逃出去。”
霜晚知道明魅爱逞强,但如今确实走为上策。她有了计划,便道:“我们先别回东岳。要到东岳必须横穿夷山,天寒地冻的,只凭我们两个人是走不出夷山的,还不如就在附近找地方落脚。”
“你确定?他醒来后一定会派兵搜寻我们的。”
霜晚点点头:“如果回东岳,我们可能没上夷山就被捉住了。”
白天在白骏买衣服的时候她看到有许多乞丐在路边乞讨,跟明魅找到了一间小寺庙,果然有不少乞儿睡在里头。霜晚找了两个与她们身形相似的女人,给了她们一锭银子,又交换了身上的衣物,便嘱咐她们朝夷山走。
她与明魅都做了乔装,明魅是身材肥胖的保镖,而她则是文弱书生。趁夜,两人轻易过了乐郡的关口,去了邻镇。
逃亡
“明魅,明魅,快醒醒!”
霜晚被尖叫声惊醒,此时明魅睡在简陋的木床上,身体因恐惧而发着抖,头上也冒了许多汗,可就是怎么叫都醒不过来。
有一老妇人端了一碗热姜茶进来,道:“喂她喝了吧,压压惊。”
“对不起大娘,吵醒你了。”霜晚歉然道。
大娘摇摇头,看看明魅的肚子,露出关心的神色:“做娘的情绪这样不安定,对孩子影响不好呀。”
她们逃出乐郡后就在邻镇的一个农户家住了下来。这家人只有一对老夫妇在,三个儿子都因为战争没了,可两个老人家还是极为乐观,心肠也很好,听说她们无处落脚,便好心收留。
已经五天了,并没有官兵搜到这里来。总呆在同一个地方并不安全,霜晚原打算等明魅身体再好一点就搬离此处的,可她夜夜噩梦缠身,情绪极为不稳。霜晚不敢贸然带她奔波,只好暂时留下。
“大娘,你去睡吧,我会照顾好姐姐的。”明魅总算平静了些,她便让老妇回房,然后握着明魅的手,也一同睡下。
后来霜晚难得一觉睡得很沉,第二天被食物的香味熏醒了。明魅早已起了身。靠坐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娘在外头扯着嗓门喊:“妹子!快出来吃兔子肉了!”
贫穷的农户吃不起荤食,她们连日来吃得极素,此时被肉香一熏,不禁都馋了。霜晚扶着明魅出去,大娘已经盛好了两碗兔肉汤放在木桌上。
“老头子今天上山打的,正好给妹子补补身。”大娘热情道。
老伯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乡下地方没什么东西招待,一直过意不去。打到了一只野兔就赶紧抓回来让老婆子给你们炖个汤喝,别嫌弃啊。”
两人不禁十分感动,明明是她们来叨扰的,老人家却还担心招呼不周。
“谢谢大爷,这汤太香了,我和姐姐可要慢慢喝。”霜晚知道这时候客气反而会让老人家不高兴,便甜笑着拉明魅坐下喝汤,又道:“大爷大娘也快一起喝吧,我和姐姐吃不了这么多的。“
“好好。“两个老人见她们吃得香,果然十分高兴。
霜晚拿出身上剩下的所有银两,递给大娘。
“妹子,你这是……?”
“大娘,用这些银两买吃的吧。大爷,您年纪大,上山打猎挺危险的,以后别去了。”
明魅在桌下紧了紧她的手,似乎想要拦阻,霜晚却仍是道:“最近几日若是有人问起是不是见过我们,你们就说见过,往东边走了。”
银两数目并不多,但足够让大爷和大娘好好生活几年的。大娘摆手道:“我们不能要你的东西,我们收留你们可不是为了钱。”
霜晚笑道:“我知道,就先放在大娘您这里保管吧。多买些好吃的,大娘手艺好,也让姐姐享享口福。”
见她坚持,大娘只好收下。
喝完野兔汤人也精神了不少,明魅扯着她进屋,皱眉道:“白骏的银两上有官府的记号,花出去马上官兵就追来了。”
“放心,这里只有两个老人家,官兵不会为难他们的。”
“谁跟你说他们?白骏会找到我们的!”
霜晚倒是气定心闲:“所以我们现在就要走。”
见明魅不满,她解释道:“我们本来就不该在这里呆这么久,白骏迟早要搜过来的。反正那些银两我们不能用,还不如都给大爷大娘。”
明魅并非不讲理的人,听完解释也就同意了。
趁两个老人都去了集市,她们又往附近的村落逃去。这一回不似那天深夜,关口把守极为严苛。霜晚和明魅虽然已经乔装打扮,但还是不敢冒险闯关。
“走这边。”霜晚正想着法子,明魅却拉着她上了另一条路。
前方只有一片荒草地,而且与关口在不同道上。
“这边有出口?”
明魅淡道:“嗯,我来过。”
枯黄的野草比成人的身高还要高出许多,深陷于其中,霜晚很快就分不清方向,只能跟着明魅走。从农户家带出了一些干粮,足够她们吃上三天。霜晚并不担心粮食问题,却十分担心明魅的身体状况。
晌午过后,太阳直射下来。冬日的阳光很暖,但晒久了也容易让人发晕。明魅的脸色不大好,手也渐渐冰凉下来。霜晚见状忙道:“我们休息一会儿吧。”
明魅实在是不舒服,便也同意了。她枕着霜晚的腿躺好,突然道:“第一次见到白骏的时候,他的战马从我身边疾驰而过。我一抬头,就见他提了大刀。身边一个东岳兵的头颅被他砍下,鲜血溅了我满头满脸。”
这还是明魅第一次提起白骏,霜晚听着,问:“是年初的时候?”
“对,就是皇宫被西皊攻占后不久,我和玲珑锦绣从皇宫赶回阳州给王爷报信,随后我女扮男装混入军中。那时候北庭已经几乎战败,大军都撤得差不多了,但是白骏却还坚持在前线。我们那一队兵马接到消息,听说有北庭的残党在夷山附近逃窜,便前去埋伏。可万万没想到遇上的是白骏,我们中了计,反而遭到夹击。白骏下了格杀令,我们全军奋战到最后一刻,然而除了我以外……将近一千人,都牺牲了。”她顿了顿,“当时我伤了白骏,本以为也活不了,谁知他看出了我是女子,竟然留下了我的命。”
“那之后,白骏将我留在身边日夜折磨,把我所有的尊严都踩在脚底。那时候的我万念俱灰,但终于还是逮到机会逃了出去。然而当我回到王府时,却听说夜魈已死。”明魅抚摸着肚子,却话锋一转:“你说,这孩子会不会是夜魈的转世?”
霜晚还是第一次见明魅笑得这样温柔,她忍着心痛,也道:“我觉得也是呢。夜魈定放心不下你一个人,总会在最近的地方守着你的。”
“嗯,他虽然总爱跟我吵架,可勉强还算是个好哥哥。”明魅浅浅笑着,似乎是累极,不久就睡着了。
到了傍晚两人才重新动身,听明魅说她从白骏那里逃出来时走的就是这条道。这么长时间了,亏她还能记得清路线。
太阳已经西沉,野草被夜风吹得歪歪斜斜,扎在身上又刺又痒。晚上没了太阳光照射,空气变得阴冷下来。夜风带来不详的预感,霜晚开始觉得不对劲。
月亮出来了,却看不见一颗星子。
明魅的手仍旧是冰凉的,脉象也不太寻常,霜晚拉了拉她的衣袖,道:“不如今晚还是原地歇下吧,天亮了再走。”
“不行,走得越远才越安全。下午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能耽搁了。”
“可是你……”
“不要紧,我的身体我最清楚。”
明魅太爱逞强,霜晚微皱眉头,正要强硬地让她停下。
不详的夜风在空气中流窜,野草左右摇摆,仿佛暗流涌动。从茂盛的野草堆中突然冒出来几个人,炫金铠甲,是北庭的士兵。明魅立即警惕地原地不动,习惯地将霜晚护在身后。霜晚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在野草堆的缝隙中,看到了白骏。
他静立于她们前方不足百米处,冷冰冰的杀气叫人动弹不得。剑在空中闪过圆弧形的一道白光,前方的野草瞬间被削落了一大片。没有了野草的阻碍,正面交锋对她们更加不利。
霜晚和明魅迅速地后退着,然而她们很快就被包围起来。
“同一个地方,你以为我能让你逃出去两次?”仿佛来自炼狱的冰冷声音钻入听者的骨髓,让人止不住发颤。明魅苍白了脸色,但仍是掏出了短刀准备迎敌。
“别反抗,打不过的。”霜晚担心她挺着肚子还去跟白骏拼命,不禁出声劝阻。
白骏哼了一声:“果然会审时度势,你不是明魅的侍女对吧?”他突然笑了笑,“我听说顾无极从东岳皇都娶了个女人回来,就是你?”
恐怕这几日白骏已经查透了她的身份,霜晚仍然保持着三分镇定:“是我。”
“我在顾无极手上吃亏过无数次,这次终于被我逮着了他的弱点,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他步步紧逼,明魅喊道:“白骏,你别过来!”
白骏置若罔闻。
明魅拿着短刀,突然逆转刀刃指向自己的腹部:“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的孩子!”
他的眼神暗沉,看不出喜怒,只是漠然道:“那也是你的孩子。”
明魅冷笑:“别以为我不敢!我早就想死了,要再逼我跟你这禽兽在一起,让这孩子认贼作父,倒不如现在就一刀了断了他!”
白骏应该早已发现了明魅手腕上的伤,也知道以她的性格还真的能狠得下心。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突然白骏使了个眼色,霜晚便被身后的一人拉了过去。
刀锋与霜晚脖颈上的肌肤相贴,那人紧紧抱着她,让她无法动弹。
“你试试,敢再反抗,我就杀了她!”
趁明魅一晃神间,白骏已将她手上的刀夺下。明魅气得全身发抖,怒道:“白骏,你卑鄙无耻!”
“哼!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白骏随意将短刀丢在地上,明魅没了武器,整个人被他控制。他语气森冷:“好好跟我回去生孩子,在我没玩腻以前,你哪里都别想跑。”
“无耻小人!你放开我!”
白骏却是回头看着霜晚,突然笑得古怪。
明魅发现他的神情不对劲,紧张地追问:“你想干什么?”
他并不回答明魅,笑容阴冷残酷:“兄弟们,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吧?”
明魅和霜晚都是一颤。
埋伏在草堆中约有十余人,这些身材魁梧的汉子听到白骏这么说,都开始不怀好意地打量起了霜晚。
明魅开始激烈地反抗起来,嘴里喊道:“不要,你放了她!我跟你之间的事跟她无关!”她徒劳地挣扎着,然而白骏只顾抱着她离开,然后冷冷地道:“那个女人,随便你们怎么处置。”
“不要!白骏,你这畜生!你禽兽不如!”明魅开始大骂,见他仍是不理睬,又软下语气哀求:“我跟你回去,我把孩子生下来,我求求你放了她!”
白骏根本就无视于她的挣扎,强行拖抱着她走。
月色惨淡,深黯的夜空沉寂着,唯有寒风依然在吹。
霜晚惨白了脸色,看着他们走近。身后的人依旧抱着她,双手双脚都被制住,连些微的反抗也做不到。
无争
明魅已被白骏带走,渐渐看不出踪迹。
荒草野地,怎么可能还有人来救她?
眼见最前面那人邪笑着伸手过来扯她的衣服,霜晚唯有闭上了眼睛。在最惊慌害怕的时候,无意识地开口,还是那人的名字:“顾无极……”
突然脸颊被溅上了什么温热的东西,随即听见有人惨叫了一声,空气中霎时弥漫了铁锈的味道。
觉察情势似乎有了转机,霜晚睁眼一看,刚刚妄想来碰她的人右手竟已被砍断。而身后的刀不再贴着她的脖子,而是护在她前方,不断向下滴着血。
“原来你遇到危险的时候会想到我啊。”是顾无极的声音,她的心脏仍然怦怦直跳着,但却瞬间放松了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霜晚仍有些惊魂未定,不由得紧紧抓住了他的衣服。这些天和明魅一起逃亡,直到现在见到他,她才发觉有他在身边的时候是多么安心。
想到明魅,她向前方看去:“白骏……”
他知道她担心什么,只是淡道:“不先引开白骏,要对付这么多人,我担心你会受伤。”
戴在头上的铠甲被他丢到一旁,有人已经认出他来:“北、北靖王?”
北靖王的名号在北庭绝对是如雷灌顶,这些兵跟随白骏打仗,怎么可能没听过东岳的嗜血罗刹。这么一被认出来,已有人吓得拔腿就逃。
顾无极岂容他们轻易逃跑,甩手就将刀用力掷出,远方又是一声惨叫。可是这样一来他手头没了兵器,其他人见有机可趁,索性一拥而上。然而不到几秒的时间,他们手上的兵器就已轻易被夺。顾无极出手狠辣,所用的招式多为横劈,而非点刺。有人被拦腰砍成两段,四处是残肢断臂,哀号一片。
霜晚虽曾跟着林啸天行军,但都只在后方出谋划策,哪里见过这样凶狠的残杀?染血的头颅甚至滚到了她的脚边,让她不禁起了一身冷汗。
难怪顾无极被人叫做罗刹,这简直就是来自修罗地狱的厉鬼!
他的周围已堆积起敌人的尸首,而且大部分不是完整的。鲜血漫上了枯黄的荒草地,竟如同血池地狱一般。四周弥漫着让人作呕的血腥味,连圆月也变得猩红一片。
等他收拾完最后一个气息尚存的北庭兵,却见霜晚木然看着遍地的尸首,不知在想些什么。
“怕了?”他擦拭着刀上的鲜血,一边朝她走来。
霜晚回过神来,表情未有变化,只是取出手帕帮他擦拭脸上沾到的血迹。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如此乖顺温柔,还真有点像刚娶过门的小妻子的模样了。他伸手去抚她的发,可是却被避了开去。霜晚不着痕迹地退开一步:“我们快去追明魅吧。”
她突然转变的态度和抗拒的动作都让他不悦,但未待发作,猛地有几枚暗器飞速射向他们。顾无极横刀挡下,便见到白骏已从原路折回。
“王爷……”见是顾无极来了,而霜晚毫发无伤,明魅微微松了口气。
方才这边哀鸿遍野,再看这满地的残骸,饶是白骏也禁不住勃然大怒。
“我还在想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原来是东岳的北靖王。”白骏愤怒得失去了理智,竟一把将明魅推开,笑意阴冷:“顾无极,你我两军交战过无数次,倒是从未单打独斗过。现在正好,你杀我的人,我就要你的命!”
顾无极将大刀扛在肩上,态度嚣张,无所谓地道:“如果你活得不耐烦了,我也不介意送你一程。”
一个是北庭的皇帝,一个则是东岳边疆让北庭兵闻风丧胆的罗刹,两个宿敌首次交锋,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霜晚见明魅被推开后,已连忙跑过去扶她,却见她面无血色,全身冰凉。
“你怎么样?”
明魅摇摇头,可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刀剑相接,那两人已交上了手。霜晚紧张地问:“明魅,肚子痛不痛?”
明魅紧紧抓着她的手,用力点了点头。
明魅恐怕要早产了,霜晚心中暗道不好,荒山野地的,又这般冷,哪里是生孩子的地方?一旁却仍是刀光血影,两人出招的速度快得她只能捕捉到残像,连人影都分辨不清。明魅的表情越来越痛苦,霜晚顾不得这么多了,突然站起就大声道:“都别打了!明魅要生了!”
白骏闻言,一记杀招让他硬生生停住,慌忙奔向明魅。顾无极并不喜趁人之危,于是也罢了手。
明魅已是痛得满头是汗,连脖颈也因用力过度而冒了青筋。
“明魅!”白骏赶紧过来,这还是霜晚第一次看到他慌张得手足无措的模样。
然而明魅却叫道:“滚!你给我滚!我永远不要再看到你,我的孩子也绝不要认贼作父!”
她的情绪太过激动,霜晚担心她会出事,也道:“白骏,请你离开,明魅真的不想再见你了。”
白骏不动,咬牙切齿:“这是我的女人和我的骨肉,你们要我走?休想!”
“你才休想!我从来就不是你的女人,你若还留在这里,我就跟这孩子一起去死!我……”小腹突然一阵抽搐,疼得她倒吸了口凉气,连嘴唇都泛白了,但仍是坚持:“我死也不要和你在一起!”
顾无极上前一步,挡在白骏面前,冷淡地问:“都听见了?”
白骏暴怒地握紧了拳头,仍想留下。但见到明魅神情痛苦,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松,又不得不最后狠狠看了她一眼,甩袖而去。
“明魅,他走了。”霜晚一边安抚着明魅的情绪,一边解下身上的披风,把它铺到地上,又让顾无极帮忙将明魅抬到上面。情况实在紧急,她也只见过马厩里的小马出生,但还是镇定地指导着明魅吸气吐气。
幸而明魅自小习武,体质极好。不久后她顺利诞下了一个男婴,母子平安。
白骏并未走远,就藏身在枯草中。听见婴儿的啼哭声时,原本还想上前去抢,但是顾虑到顾无极在旁,终究没有动手。
第二日何牧歌带人去接他们,此时北庭已经退兵,两国的一场大战有惊无险地就过去了。
回到阳州王府后,霜晚仍住在翼楼。锦绣正逗着小婴儿,笑道:“长得可真俊,将来肯定是个魅惑众生的角色。”
玲珑扑哧一声:“天哪,小家伙才出生几天,你就看出他将来的样子了。”
“我说是肯定就是!”
“行行,你说了算。对了明魅,小家伙取名了吗?”
明魅将孩子抱过来,小东西一逗就笑,可爱的笑容惹得明魅也微笑起来。她道:“叫无争,我希望他以后像他舅舅,不要像我的脾气,快快乐乐,与世无争。”
明魅自从为人母后,确实收敛了些脾气,人也渐渐变得温柔许多。
霜晚从她手中接过小无争,道:“你先安心和无争在王府住下,等无争大一些,我再想办法安排你们去其他地方生活。”
“为什么要去其他地方?住在王府不好么?”锦绣心急口快,忙问了一声。
然而明魅却低了头,恭敬道:“谢王妃体恤。”
这个孩子毕竟是北庭皇帝的亲生骨肉,将来若东岳与北庭再度交战,说不定孩子会沦为威胁白骏的筹码。明魅既将孩子取名无争,必不希望无争将来成为战争的牺牲品。霜晚知道明魅的用意,才想安排她们母子远离是非之地。
不知白骏会不会放弃这个孩子,可是无论如何,更不能让东岳皇都那边的人知道无争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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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许多天没有见过顾无极,她独自一人睡在明魅隔壁房,偶尔夜里听见无争的哭声,惊醒时发现旁边没人,竟然有些不习惯。今夜他大概也不会来了,真奇怪,明明是她坚持不肯搬回去的,最后患得患失的竟还是自己。
自作孽,霜晚苦笑。
弯腰时,青竹玉饰掉了出来。这块玉她一直放在身上,竟然忘记还给他。温润的白玉在月光下近乎透明,霜晚坐在窗前歪头打量着,自语道:“以前你的主人远在北方时我看着你想着他,现在你的主人在我身边了,我还是看着你想着他。”
不小心松手,青竹玉饰从窗边掉落下楼。霜晚急忙奔下去捡,可惜虽是掉在雪地,玉仍然摔成了两半。
霜晚并非多愁善感的人,但那一瞬间还是感到难过。
来到阳州后,两人虽然在一起,但是距离却比以前还远了。
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晨时的雾气依然浓厚,她却已经醒来。这几日好不容易习惯了一人独眠,因此看到身边躺着一个人时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往旁边缩了缩。
顾无极也醒着,见她退后,只是挑眉。
他收回了手,霜晚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枕着他的手臂睡的。
“你什么时候来的?”霜晚见到他,明明就有些高兴,但却不愿意表露出来,语气因而冷了三分。
顾无极撑起头侧卧着,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轻道:“你睡着以后。”
他撩起她的一缕发丝,问:“还在闹别扭?”
虽然是霜晚故意躲他的,但他越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她就越是觉得落寞。霜晚偏头避开他的触碰,淡道:“我哪里有闹别扭?”
“那为何不搬回来?”
“明魅还在坐月子,我只是想多陪陪她。”
“有玲珑和锦绣在,有什么不放心的?”
霜晚稍作沉默,然后道:“好,那我今天就搬回去。”
如此勉强的语气,连她自己都觉得骗不过自己。那夜血腥的场景历历在目,她并不是害怕,只是不安。明明早就知道眼前的男人生性残忍,杀人如麻,可是亲眼见过后还是难以接受。他毕竟习惯在战场上厮杀,霜晚也明白自己矫情,可是一想到那个场景,还是忍不住抗拒。
他对别人如此残忍,当有一天他厌倦自己时,是不是也会同样狠心?
她突然不高兴起来,挣出他掌控的范围,站起身瞪着他:“如果我不肯搬,你是不是也要将我绑回去?”
她甚少发脾气,顾无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想要将她搂过来。
霜晚以为他又要用强,于是用力挣开。
顾无极许久没碰过她,却又几次三番被她拒绝,已然不悦:“在你心中,一直都是我在强迫你吗?”
霜晚沉默不语。
他也脸色不豫,冷道:“自从那天晚上后你就一直躲着我,你嫁给我之前就早听过我的传闻,现在才后悔,不觉得太迟了吗?”
这样陌生冷酷的语气又让她想起他拿云忆要挟她的时候,霜晚也生气了,脱口道:“我又不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
话一出口她已经后悔,然而这样的情势,却是覆水难收。
她倔强地抿唇不语,但也不敢看他。
半晌才听顾无极无所谓地道:“对,你不是心甘情愿的。”
他站起,深深望了她一眼,然后冷笑:“搬不搬随便你。”
霜晚没想到他居然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也只怔怔地留在原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她脚边,屋内冷冷清清。再看到桌上碎成两半的青竹玉饰,心里终于泛上了酸楚。
意外
雪纷飞,转眼间,小无争满月了。
许是因为天冷,霜晚近来常常犯困,怎么也睡不够似的。这一日又是懒懒地睡起,刚做了简单的梳洗,就听玲珑在外头传道:“王妃,茵茵姑娘来了。”
倒不知余三飞的妹妹能有什么事找她,霜晚有些好奇:“请她进来。”
余茵茵毫不客气,待话音刚落就已推门而入。她方从营地训练归来,一身戎装,显得英姿飒爽。霜晚听说她在飞燕营里表现出色,近日极可能升迁。
“早啊,王妃。”
已是日上三竿,这句早显然是在讥讽她。霜晚不以为意,笑了笑说:“茵茵姑娘,早。”
这般镇定素淡的模样又让余茵茵想起篝火宴会那晚。她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故意道:“看来王妃的日子实在是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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