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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夺妃-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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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担心出来久了会让人起疑,皇后也就没有流连。女子的脚步声渐远,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远方。霜晚仍是一动不动地等着,却听顾无极轻笑一声:“听够了?出来。”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也对,凭着顾无极的武功,藏在这么近的地方哪可能瞒得过。霜晚这才从假山后现身,淡藕色的长裙几乎融入雪景中,素纱蒙面,她却仍然双眸低垂,未看他一眼。
顾无极显然没料到会是她,眼神些微错愕。
“我只是无意间经过这里,并非有心打扰王爷。”她的语气淡漠而疏离。
前方百米外就是乾宁宫,霜晚只想要快步离去。两人相拥的画面挥之不散,恐怕再待下去,她会忍不住在他面前掉泪的。她不想让他察觉自己的心情,一点都不想。
上一次夜里的会面已是数月前的事,他饶有兴致地盯着她脸上的面纱,而后毫不客气地一把扯落。面纱下,她只画了素淡的妆,掩不住容色苍白。
顾无极伸手摸了她的面颊,问:“脸色不好,是不是发烧了?”
解开藏青色的长披风想裹到她身上,霜晚却甩开了他的手。
披风随着她的动作掉落在地,那抹深色在雪地里尤然刺目。霜晚低头咬着唇,道:“我没事,不劳王爷费心。”
这般生疏,让他挑了眉。
她推开他,生硬地道:“让开。”
他却半步不动,依然拦在她面前。
“你让开!”霜晚又加重了语气,可他只是盯着自己,笑容兴味。
“生气了?因为菱华?”
菱华大概是皇后的闺名,这样亲昵的称谓让霜晚觉得更不舒服。不去乾宁宫,她回白蝶园也可以。只要不见他,去哪里都可以。思及此,她不再和他争执,而是转身就走。
顾无极哪会让她得逞,长臂一揽,轻易就让她跌到怀里。他从后方环着她,笑问:“吃醋了?”
这人,总爱对她做些亲密的举动,仿佛他们已是相伴已久的情人。可明明就不是。
霜晚真的生了气,终于忍不住道:“你别碰我!你都已经有菱华了,就别来招惹我!”
温热的水滴掉落在他的手背,很快就起了凉意。突如其来的眼泪让两人皆是一怔,她狼狈地擦着不断掉落的泪水,而他不自觉便松开了手。
霜晚慌忙挣脱,不顾一切地逃开。明明最不想让他见到自己的眼泪的,可怎么还是这么不争气。她不曾如此胆怯,但现在却太害怕他会知道自己的心情。
等你不想让我放手的时候,我就放了你。
这人,就是这般恶劣,她没有一刻忘记。
才跑了一段路,手却又被他拉住。不止如此,脚下一腾空,顾无极竟然把她扛了上肩。她吓得低叫了一声,挣扎道:“顾无极,你干什么!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轻松地一手扛着她,语气霸道地说:“不是要去乾宁宫吗,我带你去。”
衷情
一路无人,他是从后院翻进乾宁宫的,竟也没让巡视的守卫发现。入到内室经过大院,就看到太皇太后由老宫女伴着正抄诵佛经。看到顾无极闯进,肩上还扛着个人,老人家不由得吃了一惊。
“皇奶奶,借您临月阁一用。”擅闯乾宁宫,顾无极竟然仍是一副嚣张的模样。
即使许久不见,太皇太后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皇孙。霜晚盼着太皇太后出言阻止,却没想到老人家闪着精光的眼在两人身上巡视一周,却是乐呵呵地答应了。
顾无极对乾宁宫颇为熟悉,一路畅行无阻地进了临月阁。他粗鲁地踢开门,再把她丢到床上。身下是软榻,并没有摔疼她。霜晚随手摸到枕头就往他身上扔:“混蛋!无赖!疯子!”
他回身已把门关上,喀地一声,门把似乎落了栓。这临月阁专为来客所设,环境清幽,然而无人时也太过安静。锁上门,便隔开了一方天地。
四周无声,顾无极不发一语,霜晚便也就慢慢慌了神。
“你别过来!”她又抓起案上的茶杯,可惜没有扔中目标。杯子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然而他依然没有因此止住脚步,只是缓缓朝她靠近。
她受了惊吓,脸上犹带泪痕,眼睛红红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他伸手为她拭泪,却是问:“不逃了?”
霜晚瞪他:“怎么逃?”粗鲁地把人带来,连门都锁上了,根本逃无可逃。
“好,那你乖乖听我说。”
见他在面前半蹲下来,霜晚也稍微冷静了。她果然不吵不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他今天着一身银线刺绣的白色蟒袍,腰挂玉饰,垂坠白色流苏。那个时候横在额面的伤疤已经看不出痕迹,五官看起来极为清俊,莫怪宫里的女人都被迷了心窍。
他微微仰头看她,道:“我没碰菱华,是她抱着我不放。”当时霜晚站在假山后面,看得也不真切,加之顾无极是背对着她的,看起来便像是相拥在一起。
可是这又如何?
“你也没推开呀。”忍不住小声低喃,却发现了言语中透露的酸意。她咬唇,一抹霞色淡淡地爬上雪肤,似春末盛放的芍药。
他忍不住伸手轻触她的颊面,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如果你是指你这几年忍辱负重就只为了请皇上答应让你带走皇后这件事的话,是啊,我听说了。”还听说你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呢。
“我确实要求皇上允菱华出宫,但那不过是我与菱华之间的事,你生什么气?”他轻笑,看起来得意得可恶。
霜晚一怔。
他说得对,她有什么立场生气?
“王爷的事情的确与我无关,所以请王爷让我回去。”她别开脸,努力收回失落的情绪。
然而他却揉了揉她的发,将她揽在怀中,轻道:“抱歉,故意让你误会借此看你的反应,好像做得太过火了。不管是在菱华当上皇后之前,或是之后,我对她都从未有过私情。允诺带她出宫,实在是多年以前被烦得不行的时候才答应的。”
霜晚别扭道:“你何须跟我解释?”
“因为……”他顿了顿,视线似乎要锁住她,盈满了侵占性,让她不自在地避了开去。
“你对我很重要。”
霜晚一动不动地,呆呆地没有反应。他与她同坐在床榻,低沉的嗓音在耳边,他轻声道:“霜晚,只有你是我最重视的人。”
她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诧异地看着他。而他少了平时的戏谑之色,只是又挨近了,企图再用吻魅惑她。气息拂近,迷乱了思绪。明明两人都急促了呼吸,意料中的吻却没有落下,他只是抵着她的额,问:“刚刚为什么哭了?”
这人分明是明知故问。
霜晚轻咬下唇,不肯回答。
“嗯?”
就这样靠着,气息没有平复,反而愈发紊乱。心跳如鼓,明明是大冬天,邻近的气候却仿佛是被火烘烤的三伏天。她觉得自己就快被蛊惑,幸而这样暧昧不明的气氛很快被打断。
“北靖王,太皇太后有请您到主厅共用晚膳。”门外是年轻宫婢甜美的声音。霜晚依稀听出,这是昨日替她撑伞那个宫女。
原本见房门紧闭,宫女是不敢随意打扰的。会这么做,确实受了太皇太后的旨意。
霜晚不禁松了口气,顾无极却连头也不抬,只道:“回去禀告太皇太后,我们已用过膳,下次再陪她老人家。”
门外沉默了一会儿,就听宫女应道:“是。”
连太皇太后他也违逆,他根本就不给她丝毫逃避的机会。霜晚忍不住退开几步,而他坐在床上,上身微微后仰,饶有兴味地盯着她。
“为什么要哭?”他明明只是一动不动地,姿态慵懒,她却感到了窒息般的压迫感。
霜晚几乎经不住这样的步步紧逼,但是心情却像掺了蜜,甜丝丝的。
“你自己猜。”这样的语气,听起来像在撒娇一般。
顾无极的眸中闪现了一丝类似惊喜的神色,良久又露出得逞的笑容。
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道:“过来。”
现在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
低哑的嗓音让空气间流窜起暧昧的火花,她却已趁他不注意慢慢挪到门边。背靠着门拉下门栓,轻易地就推开了门。
“王爷,我们还是先用膳吧。”她已溜出门外,又回眸一笑。
这样的举动像是落荒而逃,他错愕后便得意地大笑,随后也追了出去。可是意外地,在门口碰上了太皇太后。
毕竟是看到他扛着人回来,老人家总有些担心。
“皇奶奶。”顾无极唤了她一声,便见太皇太后笑着点了一下头,随即好奇地打量起霜晚。
霜晚只能拘谨地站在一边,微微垂眸,任由她审视。
昨日太皇太后见到她时,她素纱蒙面。宫里人人皆传静贵人毁了容,现在她除去面纱,太皇太后必定认不出她来。认不出也好,要不然她以一个皇帝妃子的身份,如何解释自己和北靖王的关系。
她不安地抿着唇,却突然整个人被推到太皇太后面前。身后顾无极话音轻佻:“皇奶奶您看,您未来的孙媳妇儿长得是不是很标致?”
紧张感乍然褪去,她回头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太皇太后却被逗笑了,不住地点头道:“标致标致,这么多年没回来看过皇奶奶,一来就带了媳妇儿回来呀。”
什么媳妇儿?谁答应要嫁他了!
霜晚气极,奈何皇奶奶在面前,只能敢怒不敢言。
“孙儿不孝,这么久都没来探视您,过几天我带您最爱的无芳轩素斋点心过来赔罪如何?”
太皇太后笑呵呵的:“就你还记得皇奶奶爱吃什么。皇奶奶哪会怪你呢,你这几年为了东岳在外奔波。一年前听说霖儿下旨捉拿你,我就压根不信!别看我老了,心里明白得很哪,你这不受拘束的性子,哪看得上霖儿的皇位?”
他但笑不语,可是被至亲之人无条件地信任,无疑是感动的。
太皇太后又转向霜晚,笑容慈祥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霜晚张口欲答,却想起太皇太后认得出自己的声音。她怕一开口,皇奶奶就知道她是昨日来过的静贵人。因而只能默不作声,不安地拉了拉顾无极的衣袖。
似乎看出她在顾忌身份,顾无极便向太皇太后解释道:“天气太冷,她受寒伤了嗓子,现在不能说话。”
老人家听了,连忙关切地问:“严不严重?见过太医没有?”
霜晚摇摇头。
“正要去太医院找夜魈。”顾无极正好找借口离开。
“那可不能耽误了,快带她去。”太皇太后着急地道。
平白让皇奶奶担心了,霜晚心里过意不去,可又只能低垂着眉眼,什么都不能说。
“皇奶奶,那我们便告辞了。”
顾无极转身拉了她就走,霜晚回头向太皇太后深深鞠了个躬,这才快步跟上。
乾宁宫外依旧一片寂静祥和,等走远了,霜晚才不满道:“你不要在皇奶奶面前乱说,谁是你媳妇儿?”
顾无极回头,不正经地笑:“反正迟早都是。”
霜晚拿他没辙,只得道:“你别忘了,我还是皇帝的妃子呢。”
“那又如何?”他霸道地拥她在怀,突然勾起她的下巴,笑得邪气,“比起这个,你刚刚让我自己猜,你觉得我该猜什么好?”
霜晚没料到他仍是惦记着此事,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看着他,却是不知所措。
他的唇贴近耳边,声音低沉:“你喜欢我?”
艳丽的绯红侵上她的双颊,让他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他突然紧抓了她的手,也不理会她是否能跟上,步伐愈发急促。
“等等……”他走得太快,霜晚几乎追不上了,又发现这不是回白蝶园的路,便问:“你不是要送我回去?”
抬头看看天色,已近黄昏,天空倒映,原本银白的雪地像披上了橙黄的纱衣。
他这才缓下了脚步。
霜晚差点撞上他的背,也被迫停了下来。
因为刚刚小跑了一会儿,她的气息有点急。他只不过是注视着她,眸色却已变得黯沉,仿佛一直积压的情绪终于按捺不住。他开口,嗓音低沉:“跟我回檀云殿。”
檀云殿是这次皇帝专为他所设的居所,毗邻天和殿。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炙热的体温袭来,霜晚就是再不解风情也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如果不要的话,现在就推开我,我绝不碰你。”他这么说。
可是他手上却用了力,抓得她生疼,哪里推得开?这人根本是口是心非。
四周是一片橙白色的雪景,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们两人。
此情,此景,此人,如何能拒?
霜晚看着他,慢慢受到了蛊惑。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声音微不可闻。
“好。”
狼烟
风冰冷刺骨,依稀夹杂了白梅花清淡的香气。霜晚一看去,原来已经临近暮迟居住的青梅殿。他一路一语不发,只是带着她穿梭于皇宫小道。
皇帝的妃嫔和王爷,他们不是能见得人的关系,这样就像是私奔一般偷偷摸摸。
方才被忽略的紧张感袭上了心头,她的心跳太快,已经快要见到檀云殿的大门,她几乎起了退却之心。
然而这么走着,顾无极却突然放了她的手。
霜晚不解地抬头看他。
已经来到檀云殿前,而他侧脸严肃,直视前方。
“三皇弟,你到哪里去了!朕派人四处寻你也没找着!”
是皇上?霜晚猛然一惊,幸而她未走近,恰好就被挡在宫墙后面,从里面的人看来,外面站的只有顾无极一人。顾无极微侧了身遮着她,有皇帝在,霜晚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发现的。她心知现在只能独自回去,虽然有些委屈,又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在檀云殿内皇帝的注视下,他竟还能伸出一手来摸摸她的头,似是安慰。
霜晚微怔于他的举动,但此地不宜久留,她很快就轻步循了原路回去。
此时前方等着的,不止皇帝,还有几名身着深蓝鹤纹官服的官员。
霜晚一走,顾无极便大步流星地迈进檀云殿。
毕竟只听闻过北方罗刹的大名,之前从未真正见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北靖王,几名官员皆是仓惶了神色。
他见此只是扬起嘲弄的笑,满不在乎地问:“什么事?”只有他才敢如此枉顾天子威严,旁若无人地就在大殿主位上落座。一干大臣被他放肆的行为惊住,甚至忘记了应该喝止。
他心情不佳,哪会理会其他人惊诧的眼神,又不耐地问:“皇兄过来,总不会是来看看我而已吧?”
皇帝这才露出严肃的神色,顾不得他轻慢的态度,便道:“三皇弟,北疆那边传来消息,阳州城失守了!”
“什么?”这消息实在出乎意料,他猛地拍案而起,又让那些大臣吓得脸色白了白。
阳州城是北疆最重要的堡垒,若阳州城失守,北疆便近乎沦陷。可是阳州有他精心安排的兵卫,北庭从进攻到现在也不过十数日,哪可能轻易失守?这其中肯定出了什么岔子!
“是谁发过来的情报?”
皇帝答道:“阳州城守,邵舟。”
“邵舟?阳州城守不是谭先起么?”
皇帝这才露出忐忑之色:“邵舟是朕派去的人……”
顾无极半眯了眼,明显不悦。指尖轻叩桌子,又问:“阳州城究竟是如何失守的?”
“白骏的兵包围阳州,扬言要放火烧城,邵舟便开了城门……”
“放火烧城又如何?阳州的百姓一早就撤走安顿在邻镇,以城内的兵力,就算被完全困住,要撑个十天半月完全没有问题。此间再放信号等城外援军,怎么也不可能失守!邵舟胆小要开城门,那杨未然干什么去了?”他隐约有了怒气,但依然问得冷静。
“朕……朕……”皇帝却开始闪烁其词,直到抵不住他冷冽如刀的眼神,才终于道:“朕撤了杨未然的兵权,全权交给了邵舟……”见着顾无极森冷的表情,他忍不住一缩,半晌又理直气壮地道:“朕哪知邵舟是这样的饭桶!之前见他纸上谈兵一套一套的,谁知道他上了战场胆子一下就小了!”
顾无极冷笑一声:“我委任杨未然作北疆守军将领,你却撤他兵权,还把我的人都交给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文人?”他带着北疆那些兵一起打仗多年最是清楚,那帮血性汉子,突然听到要服从一个从朝廷过来的新官,怎么可能服气。
今天收到的消息,从北疆回皇城那么远的路,看来阳州失守也有一段时间了。
他暗自压下怒火,冷冷地问:“那现在北疆那边形势如何?”
“信中说白骏俘了我们很多兵,剩余的则退守阳门关。”
“我们这边死了多少人?”
“信中未提。”皇帝心虚地道。
原本胜券在握的一场战事,竟闹得如此狼狈不堪。部署多年的心血,被皇帝走错一子,几近全盘皆输。顾无极知道皇帝为何会宁愿派一个不懂局势的人去掌局,也不肯信任他手下的人。说到底,皇帝始终在防着他。可惜,皇帝这一棋走得大错特错,若不及早挽救,说不定东岳的江山也保不住。
“三皇弟……”现在的皇帝恐怕也是无计可施了,才会来这里求他帮忙。
顾无极闭了闭眼,想起北方同袍的弟兄。他们长年在条件艰苦的北疆留守,几年连亲人的面都不能一见。如今他们不是被俘就是被困,这一仗不为了皇帝,只为了那些兵,也得打。
睁眼时,他已恢复平素淡定自若的模样,只是问:“皇兄,你的意思是要我过去帮你把失守的阳州拿回来?”
皇帝见他有意答应,便高兴地拼命点了头。
他又问:“兵权归我?”
“这是一定的。”皇帝连忙应道。
“那么,在那儿死了多少人,死了什么人,皇兄可不能过问。”他突然冷下表情,恶狠狠地道:“我要用邵舟和北庭崽子们的血,祭那些死去的兄弟!”
这般森冷的模样让皇帝猛地一哆嗦,身后的官员们见了,也全惨白了脸色。
“马上准备三千轻骑,随我去北疆。没有时间了,今夜就动身!”
“好!朕马上安排!”皇帝立马就带着一众官员,逃也般地离开了檀云殿。
右手一阵刺痛,听得瓷片跌在地上的碎裂声,方知手中的茶杯已被捏碎。部署在北疆的兵力,大多是他亲自训练起来的,如今他们陷入水深火热,他必然挂心。
皇帝一走,顾无极便道:“亦寒,出来。”
正殿的屏风后,果然走出一位年轻人。即使见了顾无极面容严肃,他却依然是万年不变笑嘻嘻的样子。
“皇上派邵舟到阳州担任城守一事,怎么没有汇报?”
年轻人无辜地眨了眨眼,“这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啊,皇上疑心重,不会事事都告诉我。这次是他失策,我看皇上现在比谁都后悔。”
顾无极冷笑道:“为了他的疑心病我们平白牺牲了多少弟兄。罢了,我也不会让白骏从我们这儿讨到多少便宜。”
“之前在奇袭中我们已经成功灭了白骏的士气,现在他以牙还牙,阳州那仗,估计不好打。”话锋一转,亦寒问:“不过菱华要怎么办?”
“事出突然,对菱华的承诺可能要推迟一些才能兑现了。”顾无极无所谓地道。
“菱华这下又要伤心死了,她这些年来一心念着你回来带她走,可惜是失望了一次又一次。”亦寒摇头叹气道,“你都一早告诉她即使她不当皇后,你俩也不可能的了。可她就是听不进去,一门心思以为只要你带了她出宫,她就可以跟着你了。不过当年如果你不答应她,这傻姑娘恐怕真上吊去了。当年皇上还是挺迷恋菱华的,可惜啊,后来又不断贪恋上不同的女人。好在菱华的心思就不在他身上,要不然以菱华的性子,早该闹翻。”
顾无极只冷淡地道:“菱华那边你去解释吧,我没时间再去见她了。”他站起,将被茶水打湿的衣服脱下,而一旁玲珑已备了干净的云纹缎底白袍为他换上。
亦寒奇怪地问:“你现在不正要出门?”
见顾无极不理他,他偏头想了想,又贼兮兮地道:“啊,我知道了。你要去白蝶园见那个漂亮姑娘吧?”
连玲珑也插嘴道:“王爷这次是不是要带林姑娘一道走?”
见两人皆是兴致盎然的模样,顾无极扬起轻慢的笑:“你们也想让我一起带着到战场喂北庭的大弯刀么?”
一听说要上战场,亦寒马上僵了笑容,他过惯了宫里锦衣玉食的生活,哪会去给自己找霉头。
顾无极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这一战会是场硬仗,到了北疆不知会发生什么,我不能冒险带她去。宫里有明魅和夜魈,能护她周全。”
亦寒立即就道:“你放心,我在宫里也会帮忙注意着林姑娘的。不过林姑娘向来冰雪聪明,就算发生了什么事,应该也用不着我们操心。”
顾无极点了点头,道:“亦寒,杨未然有没有发信过来?”
“有,几乎和皇上接到的信同时到的,所以我才急着来檀云殿找你。不过被皇上抢先一步,我只好先躲了起来。”
“杨未然的信里提到的形势应该比较清楚,你整理后定个反攻的策略,我先去取兵符回来。”
“是。”亦寒爽快地应道。
顾无极这便离开了檀云殿。看着他背影匆匆,亦寒忍不住问玲珑:“你见过他何时这么为一个女子着想没有?”
玲珑摇了摇头,笑道:“看来不久后,我们就要叫林姑娘王妃啦。”
“是啊……”亦寒看着前方,却露出担忧的神色:“你记住,林姑娘的存在无论如何都要瞒着,要是不小心传到皇后娘娘耳里。”他略一沉吟,叹气道,“那时候菱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
分别
今夜的月光分外凄冷,天空黑漆如绒布,看不见云,也不见星光。
宫门后,越来越多的骑兵集聚,千人部队黑压压一大片,在暗夜中分不清谁是谁。东岳早前已分派大批兵力对抗北庭,如今的三千人,是由铁鹰将军方旭所安排的皇城禁军。
皇城内还有前大统领魏东权虎视眈眈,他们也只能在深夜里调派人手。
看此情形,等人员及粮草聚齐还需要再等片刻。顾无极轻跃下马,径自去了皇宫最西边。
庭院的树堆积了厚重的白雪,像开了满树银花。他像上次一般,循着月光便来到她的房门前。然而还未开门,就见房顶剑光一闪,他侧了身,险险避过了眼前人的偷袭。
身上佩戴的玉饰被削落在地,可见来人出招毫不留情。
看到面前少年冷峻的目光,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少年已握紧剑柄,然而顾无极并没有要出手的意思,只是淡淡地打量着他。
“北靖王有事大可白天前来,何必这样偷偷摸摸?”云忆冷冷地问。
“我高兴什么时候过来,你管得着?”顾无极笑得轻狂,云忆又动了剑,一招杀气腾腾的点刺直攻向顾无极的胸口。若是平时,顾无极或许会心血来潮地跟他过招,但今夜他没有多少时间,于是便只闪身避过。
云忆身形诡秘,每一招都让人无法预估,剑气扫起地上的白雪,顿时雪落纷纷。可任凭如此,他也愣是没伤到顾无极分毫。
双方几十招过后,很快顾无极已开始不耐。他卸下身上佩剑的剑鞘,在云忆下一次点刺时以身作饵,巧妙地将他的剑收入鞘中。
他逼近云忆,一手压着他的肩,笑容嘲讽:“我爱什么时候见她,你管不着。”
云忆的眼中已布满杀气,他向后猛一倒翻便摆脱了顾无极的钳制,刚要再动手,却听顾无极轻笑说:“你忘记了?我可是她的‘夫君’。”
似乎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少年脸上闪过复杂的神色,然而终于不再动手。少年轻身一跃又回到房顶,在暗夜中失去踪影。
顾无极看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轻蔑地一笑。
再打开霜晚的房门,挽在床边的素纱因风而动。方才不算激烈的一番打斗丝毫没有惊动她,窗外透进的月光照在她身上,像镀上了一层光洁的银辉。床上的人儿睡容恬淡,平素灵动的眼此刻安静地闭着,看起来甜美乖巧。
睡得这么安稳,连窗户也不关。
这么信任屋顶的那个“保镖”么?
他突然不悦,恶意地俯身想要把睡美人吻醒。
然而手刚碰触了她的脸颊,她就已醒了过来。
霜晚还迷迷糊糊的,困倦地揉了揉眼睛,也没有因为他靠得太近而被吓到,只是问:“好晚了,你怎么来了?”
她坐了起来,身上的衾被滑了下去,露出里头雪白的中衣。头发微乱着,揉眼睛的动作太可爱,让他还是忍不住欺身吻了过去。
霜晚这回才彻底清醒了,猛然睁大眼睛把他推开。
“顾无极?”
“你以为是谁?”他的眼睛危险地眯起。
霜晚不自觉地便道:“我以为又是梦……”
“哦?你常梦到我?”他的心情愉悦起来,下午因为皇上而起的不快似乎一下一扫而空。
窗外有风进来,火盆子里的柴火烧得啪兹作响,屋里仍是被烘得暖暖的。霜晚身上也是温暖的,她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来拿掉他发上的雪花,微微蹙眉:“好冰。”
她想起中秋前的那晚,蓦地一笑:“你怎么又是深更半夜地过来?”
“因为想见你。”他直言不讳,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情愫,就这么看着她,直到她绽起甜美的笑颜。
乌黑的长发柔顺地贴着颈子,她淡淡地笑了,在月光下秀美绝伦。
他不是傻子,即使她从不曾坦白,他也知道此刻她的心思在自己身上。
顾无极突然霸道地伸手揽过她的腰,在外头久了,他的身上也是冰的。肌肤相贴,便汲取了她身上的热度。霜晚低声抱怨:“好冷。”
他却不放手,霜晚只好任由他这样抱着,然后偷偷笑得甜蜜。
可惜两人能够相处的时间太短,他道:“阳州沦陷,我得到北疆一趟。”
霜晚惊讶地抬首:“什么时候?”
“马上就走。我是来跟你道别的……”他轻揉了她的发,目光温柔。
她也知道阳州城的利害关系,如果阳州沦陷,那么北疆难保。可是……
“这么快……”
“舍不得?”
她轻轻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似乎慌乱了思绪。他们之间总是一见匆匆,现在又要别离。这样的关系太不牢靠,她觉得不安。
霜晚突然有了冲动,双手揪紧了他的衣袍,咬唇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见她倔强,他心中亦是不舍:“我们连夜骑马赶路,中途不能休息,你身体会吃不消。”
霜晚心中也知道不能,她不懂武功,到了战场也只会成为他的累赘。何况他突然受命到北疆,战况必定到了严酷的时候,他更不能分神照顾她。
他取她一缕发丝放到唇边,目光坚定:“等我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会打退北庭,回宫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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