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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夺妃-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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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通传后,难得父女三人重聚。记得最后一次坐在一起,还是入宫前一天的晚上。那时候暮迟不愿意进宫,可现在,她已经是高高在上的梅妃娘娘,连爹都只能对她恭恭敬敬。
  “姐姐近来可好?”想来真是生分了,找来找去只能找到这样客气的开场白。
  暮迟斜躺在贵妃椅上,淡淡地答:“很好。”
  她似乎变了些,华贵的妆容下找不到昔日纯真的模样,霜晚垂下眉睫,笑容微涩:“那就好,这么久没来探视姐姐,还担心姐姐怪罪呢。”
  “你不来也没关系。只要你不妨碍我,我还能有什么事?”暮迟冷冷淡淡的。
  霜晚不明白暮迟这是什么意思,错愕了一下便问:“姐姐何出此言?”
  “你心知肚明。”暮迟懒懒地坐着,连看也不看她一下。
  想到最近暮迟和自己的疏远,霜晚忍不住问:“姐姐,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暮迟冷笑,“你自己做过什么,还能不知道么?今天找你来,就是想提醒你,该藏着的藏好,可别什么时候东窗事发,连累了我和爹。”
  从未听过暮迟用这么尖刻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霜晚愣了愣,又听暮迟道:“你还有什么事?我和林将军有要事相商,你留在这里不方便。”
  她听出了暮迟的逐客令,心中不免失望:“姐姐今天找我来,就是说这个?”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暮迟话音冷淡,当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霜晚全身一震,几乎惨白了一张脸。
  “今天,原本我以为至少可以三人一起吃顿晚膳的。”霜晚强自振作,然而笑容黯淡,“看来,是我打扰了。”
  无人起身相送,仿佛她只是一个多余的存在。她缓缓关了门,退了出去。从青梅殿回去的路太长,她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个人追了出去,却什么也没找回来。
  路好像没有尽头,什么都是白色的。
  有些恍惚,连身后车轮辘辘也没听见。不知何时,头顶上方多了一把纸伞,为她挡下了雪花。她这才吃了一惊,回头看到撑伞的是一个笑容温暖的宫婢,而身后,则是乾宁宫御用的马车。
  霜晚立即福下身:“参见太皇太后。”

  思亲

  车里,眉目慈善的老妇人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上车。
  说起来,白蝶园虽然与大殿离得远了,但和乾宁宫倒是隔得很近的,坐太皇太后的车回白蝶园倒是顺路。马车直接驶进了乾宁宫,霜晚谢过太皇太后,刚要告辞,却又被留住了。
  “今日难得,你就留下陪哀家吃一顿斋菜吧。”老人家笑眯眯的。
  霜晚有些意外,但也只能应了声“是”。
  太皇太后虽然已年逾七十,但精神仍然极好。她一手拄着凤头杖,一手拉着霜晚上了山上的小庙。与皇宫里的铺张不同,小庙极为朴素。由砖瓦砌起的外墙没有任何装饰,一进庙里,就能见到一尊大佛坐于正中央,深沉而庄重。
  金鼎燃着香,已烧了半柱,青烟氤氲。
  与太皇太后面对面在菅草编成的蒲团上坐下,僧人很快就端来了斋菜。
  “不用这么拘谨,就当是陪哀家吃顿晚膳。来,尝尝合不合口味。”
  “谢太皇太后。”夹了鲜脆的酸笋,的确很是开胃。
  “你也算是皇帝的妃子,就随她们一样,喊我一声皇奶奶吧。”老人家慈祥地笑着。
  “是,皇奶奶。”霜晚恭顺应道。
  禅钟敲响,看天色应是酉时了。浑厚的钟声有着不可思议的安抚人心的力量,霜晚原本心情烦闷,现在竟然渐渐平息下来。
  “这钟声好听吧?哀家心情不好的时候,总会让他们多敲几下。有时候敲多了次数,宫里的时辰也混乱起来。一次一干大臣全都弄错了早朝的时间,直到下了朝还没发现错了。”老人家的眼里闪着几分调皮,像是回到了喜爱恶作剧的孩提时代。
  太皇太后果然如传闻中一般和蔼可亲,霜晚稍稍放松了心情,问:
  “皇奶奶您也有烦心的时候么?”
  “当然有的。比如听说哪个地方有天灾的时候,听说北方战事又起的时候,听说大臣们又为难皇上的时候……”老人家停顿了一下,“还有,像雨天腿疼的毛病犯了的时候,曾孙们许久不来看我的时候。人哪,哪有没有烦心的事的。”
  霜晚不禁动容,看似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竟也是这般寂寞的。
  “烦心的时候,就上这里来听听禅钟,烧香拜佛,总能让心情平静些。”
  “是。”
  霜晚抬头,高大的弥勒佛笑呵呵地坐着,仿佛天底下的烦恼都算不了什么。她想,一定是她在雪地里恍惚的模样让太皇太后担心了,所以才会特地带她过来。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大佛,渐渐发了呆。
  隔壁僧人诵经的声音,香火的味道,都让人觉得安心。
  朦胧中有什么正温柔地抚着自己的发,回过神来,原来是太皇太后在眼前慈祥地笑着,轻声道:“傻孩子。”
  面颊一片冰凉,霜晚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她竟流下了泪。
  “皇奶奶在这里,有什么伤心的事,就和皇奶奶说,别在心里憋着。”
  苍老的手让人觉得好安心,像是儿时娘亲温柔的安抚。她平时什么都藏在心里,然而此刻,在这样安静的小庙里,在老人善意的目光下,她竟发觉自己远不如自己想象那样坚强。
  “今天是我娘亲的忌日。不怕皇奶奶责怪,我今天一个人偷偷拜祭了她。”将眼泪拭去后,霜晚反而淡淡地笑了,“我原本以为我的家人和我一样,会永远记得这天。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记着的人,只有我。”
  她擦着泪,却没想到眼泪竟收也收不住。
  只有在今天,她承受不了暮迟和爹的冷漠。
  “我觉得好不值,娘好不值。爹曾经那样疯狂,可是到头来,他连娘的忌日都记不住。姐姐是娘捧在心肝疼的女儿,但是她也记不住。小时候娘还在的日子里,我们曾经那么幸福。可是娘为什么去了呢?为什么去得那样早?为什么忍心抛下我们?娘病的时候,明明大夫告诉我只要按时服药就会好起来的。我天天盯着,让娘好好吃饭,服药,可是为什么最后大夫要跟我说,是娘有了轻生的念头,才治不好了?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问了好多遍,好多遍,但是都没有答案。其他人已经忘却了,可是只有我,一直还记着。”
  自从失去娘亲,周围的一切都在逼迫她坚强,却忘记了她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女,也有脆弱得想要向人撒娇的时候。
  心底好像有某一处崩溃了,难以愈合。
  太皇太后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
  “没关系的,那就一直记着吧。即使只有你还记着,你的娘亲在天之灵,也一定很高兴了。”
  寺庙又响起了钟声,老人家轻声安慰道:“好好哭一场,钟声那么大,谁也听不到你在哭的。”
  “皇奶奶……”
  “嗯?”
  “我好想娘,我好想我娘……”
  强忍着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滚落下来,在老人的怀中,霜晚哭得像个孩子。
  ——————————————————————————————————————————
  印心湖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风雪暂歇,天色也逐渐暗淡下来。
  好久没有那样痛痛快快地哭过,心情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舒畅。或许该是时候,摆脱爹和暮迟对自己的束缚了。霜晚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凉气吸入肺腑,顿觉神清气爽。
  又等了一会儿,她却没有往白蝶园走,反而循了原路回去。
  青梅殿内灯火通明,一看过去,刚刚议事的房间也还亮着灯。
  幸好雪停了,但随着日落,天气也更冷。月渐渐攀上西头,青梅殿里的梅花含苞欲放。虽然白蝶园也种了梅花,但远不及这里的美。霜晚站在青梅殿外,好不容易才等到林啸天出来。
  “将军请留步。”霜晚自暗处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
  林啸天看到是她,微微吃了一惊:“你怎么还在?一直在外面等?”
  “见将军一面不容易,下次可能就没这样的机会了,等等又何妨。”
  林啸天见她容色苍白,想到她在大冷天里站了许久,不禁皱眉:“我知道你怪当爹的忽略了你,但最近事忙,一直都没时间去看你。况且没有皇上召见,我也是不能轻易入宫的。”
  霜晚却轻笑出声:“将军误会了,霜晚从未作此念想。”
  “那你……”
  “我只是想请将军把府上的人带回去。霜晚已经完成当初对您的承诺,希望您也能遵守对我的承诺。霜晚不会背叛您,所以您无需在我身边安插眼线,也无需故意离间我与姐姐的感情。”
  虽然今天暮迟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已足以让她明白为何暮迟会渐渐与自己疏远。
  暮迟成为梅妃前经历的困难重重,只要有心人挑拨,就会被误会成是霜晚的故意所为。第一次暮迟被宣召侍寝的那天晚上,皇上突然头疼的原因是云忆的箫声。偏偏霜晚又救下了云忆,还收留了他,暮迟便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的故意安排。
  能知道云忆对皇上下蛊,并且能够利用这点来离间她与暮迟的,就只有爹了。爹故意如此,兴许是担心她妨碍他的建功大业吧。原本霜晚挺喜欢挽香的性子的,可如今看来,爹的人是不能留在身边了。
  “你果然很聪明。”暗地里做过的事居然三言两语就被指了出来,林啸天一震,抬眼看着霜晚。即使她面上蒙着面纱,但养她十数年,不用看他也应该知道她此时的表情应该是淡淡的,满不在乎的。可是,她周围的气息却跟此时的天气一般冷,让他畏惧。
  是了,他就是一直畏惧着这个小女儿,才会特意疏远她。
  “好……我马上就让挽香离开你那儿……”
  霜晚淡淡地点头,漠然道:“爹,您要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但求您好好待姐姐,姐姐她一直很尊敬您。”
  林啸天答应下来,而她在月下转身,毫不留恋地便离开了。

  戏雪

  第二日,白蝶园里果然没有了挽香的踪迹。
  少了一个人的白蝶园愈加安静,霜晚推开房门,却意外发现门外被打扫得很干净,一点也没有积雪堆积。好奇地四处看了看,竟然是云忆正在扫雪。
  她起了玩心,蹲下捏了颗雪球远远地便往云忆身上砸。
  明明云忆背对着她,却在雪球靠近的瞬间侧身躲过。他回头瞪人,而霜晚只是笑眯眯的,同时又捏了一颗雪球继续攻击。
  明魅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正玩雪球玩得不亦乐乎。
  “你们大清早地在干嘛啊?”
  明魅说话间,一不留神被霜晚扔来的雪球砸中了脸。她呆立在原地,半天才想起要伸手抹去脸上的雪花。霜晚得逞地大笑着,而明魅一下怒了,也立马卷起袖子还击。
  不出多久,霜晚和明魅的发上脸上身上都挂了雪花,但是云忆身上仍是干干净净的。
  明魅怒:“你丫怎么这么能躲?”
  两人同仇敌忾,火力一下集中到了云忆身上,霜晚负责攻他左右侧,明魅则瞄准他的头脸。云忆这才乖乖不躲了,随她们玩闹。
  后来玩累了,霜晚索性往雪地里一躺。
  天空一片明净,连带心情也变得澄净起来。
  “我们来堆雪人吧!”也就躺下休息了这么一小会儿,霜晚又站起,精神奕奕地提议。
  明魅见她神采飞扬,不禁自语道:“奇怪,前些日子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一下子突然变开朗了?”
  等到用午膳的时候,门口已经堆了个大雪人。捡了枯枝当做手脚,从棋盒里拿了两颗黑子做眼睛,又去厨房拿了半截胡萝卜做鼻子,霜晚才总算满意了。
  “哟,堆雪人呢,妹妹真是好兴致哪。”
  白蝶园已许久未有来客,这一声实在稀奇。
  不远处走来两个宫装丽人,一蓝一粉,在雪天里格外亮眼。仔细辨去,原来竟是婉贵嫔和严秀芳。从前便听说严秀芳有婉贵嫔扶持,现在看来,果真不假。
  霜晚一笑:“我早就想堆雪人了,看着趣致也热闹,不然只有两个人守着这么大的园子,实在寂寞。不过今日是什么风把两位姐姐吹过来的呢?”
  白蝶园门口只有她和明魅在,云忆机警,早在有人接近的时候远远躲开。
  “我们二人就是怕你寂寞,才想到过来串串门。你若平日无聊,也可到我们的香花殿坐坐的。”严秀芳笑着说。
  自从暮迟得宠后,这一众后妃见皇上的机会少了,平时的日子恐怕也一样无聊得紧。不过无事不登三宝殿,之前数个月都不见她们来关心过霜晚,今天来,肯定也是为了别的什么事。
  霜晚不动声色,高兴地请了两人进去,又吩咐明魅上茶。
  一坐下,婉贵嫔便说:“妹妹可知道,北靖王已不在天牢了?”
  “真的么?”虽然昨日就从说书人那里知道了这事,但霜晚仍是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况且她也的确意外,她以为,后宫妃嫔没几个会关心国事的。
  “千真万确,我以为妹妹已经知道了呢!怎么说也算是妹妹把他送进的天牢。”婉贵嫔叹道。
  她把顾无极送进天牢这事,婉贵嫔是怎么知道的?霜晚微微眯起眼眸,偏头等婉贵嫔解释。
  果然婉贵嫔看出了她的疑虑,道:“妹妹别着急,我也是听皇后娘娘无意中说起的。”
  “原来如此。可是北靖王怎么会出天牢的呢?他犯下的可是刺杀禁军反朝廷这样的弥天大罪,就是皇上仁慈,也不该这么放了他呀。”霜晚明知故问。
  然而说起这个,却见严秀芳坐直了身子,眼睛也亮晶晶的,“妹妹果然什么都没听说。原来呀,一年前轰动的北靖王叛变其实是皇上和北靖王共同设的局,目的是让北庭国掉以轻心。前些日子北庭国发动了战事,意图侵犯我们东岳的领土,却被北靖王潜伏的兵将反咬一口,如今节节败退呢!”
  “还有这事?”
  “是呀。皇上都颁圣旨了,不仅记了王爷的功,而且赏赐无数,可是……”严秀芳说着说着却露出了小女儿家的羞涩,霜晚不解,又听她说:“王爷居然什么都没要,只要求皇上许他带走一个后宫的女子。”
  这消息倒是第一次听说,霜晚不由得紧了紧手里的茶杯,但她面上仍然平平淡淡的,“听说几位王爷里就剩北靖王尚未娶妻,莫非后宫中有他喜欢的女子么?”
  这么问了,霜晚心中却猜测顾无极所要的后宫女子,就是自己。如今暮迟在宫中已经有些地位,不再需要她了。这时候出宫,或许是好事。
  “倒未曾听说有特定的人选,”说话的是婉贵嫔。“皇上答应他的要求后,就允他在后宫走动。看王爷的样子,也有要从后宫里选出王妃的意思。这几日他游走于各宫,似乎还没相中谁,不过倒是虏获了芳心大片。”
  婉贵嫔戏谑地看向严秀芳,只见严秀芳红了一张俏脸,羞道:“婉姐姐……”
  说起来,严秀芳也和霜晚一样,尚未侍寝。
  严秀芳长得秀气,是小家碧玉型的女子,在皇宫里如同一株不起眼的木槿,然而看久了却相当顺眼。
  严秀芳露出憧憬的神色,道:“我一直以为北靖王是个凶狠残虐,有着三头六臂的粗鲁汉子。可是昨日远远一见,才发现竟然如此年轻俊气,风度翩翩……我在宫里这么久了,皇上也不召我侍寝,日后只怕也是没盼头了。若能跟了王爷,日子肯定比现在好。”
  “总之呀,你就是一颗芳心沦陷了。”婉贵嫔噗嗤一笑,又看向霜晚,“妹妹曾与王爷共处,妹妹心思细,可知道王爷喜欢些什么,或者能帮秀芳妹妹出出主意吗?”婉贵嫔这才道明了今天来的目的。
  见两人均是殷切地看着自己,霜晚顿时觉得哭笑不得。
  两个后宫妃子在向她讨教如何获得另一男子的欢心呢,如何不可笑?
  顾无极个性恶劣,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严秀芳如此殷勤地喜欢上了,只怕顾无极最初就不会把她放在心上。思及此,霜晚只是皱眉道:“被北靖王挟持的那几天,我怕极了,哪里还注意他的喜好?况且北靖王残暴无道,我觉得秀芳姐姐还是别跟那人牵扯得好。”
  未料严秀芳却激动地反驳:“怎么会呢?你这是偏见!王爷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演戏,是为了让北庭国的人放下戒心。王爷其实是很好的人,有抱负又有远见,既英武又温柔!”
  霜晚正想为二人添茶,听了这样的话,拿着茶壶的手在空中一顿。
  温柔?顾无极?
  她在心中暗笑严秀芳的痴,然而脑海中又不受控制地跳出好多画面,他为她擦药的时候,他抱她睡着的时候,他要她照顾自己的时候。心中突然一阵烦乱,却忍不住不想。
  一颗芳心沦陷的,又何止严秀芳呢?
  见她发了呆,婉贵嫔打着圆场:“霜晚妹妹别介意,秀芳妹妹只是一心想维护王爷。”
  霜晚回过神来,浅笑道:“我也不对,不该那样说。可我也实在想不起什么能帮到秀芳姐姐的。”
  “这样啊……原本以为来妹妹这里,总能比其他人占点先机的。”婉贵嫔明显失望。
  “莫非还有其他姐姐也喜欢北靖王?”
  “可不是?张妃,连贵人,里采女,丽贵人,数都数不过来呢。可怜这深宫寂寞,好不容易有个好的出路,人人都想抓住。我和秀芳妹妹投缘,不忍她芳华正茂却就这样永远被关在后宫,才想帮帮她。”
  婉贵嫔刚一说完,却听屋外另一人的声音j□j:“哎呀,今儿个怎么了,竟在这里遇见婉姐姐和秀芳妹妹。”
  又进来一位宫装丽人,原来是梁贵人。
  表面上,霜晚于她有大恩,因而平日里梁贵人偶尔会到白蝶园坐坐。不过这阵子倒是许久不曾来过。先是婉贵嫔和严秀芳,再来了个梁贵人,真难得。
  “梁姐姐,你来了。”霜晚笑着起身相迎。
  “客气什么,妹妹快快坐下。”自从得霜晚相救,梁贵人在她面前变得恭恭敬敬的。
  “方才听婉姐姐提到北靖王,莫非婉姐姐你也对北靖王有意?”
  “哪能呢?我早就是皇上的人,心也从来都是皇上的,与梁妹妹无异。”婉贵嫔深知梁贵人的刻薄脾气,就怕她闹出什么岔子来,回答得相当谨慎。
  “婉姐姐如此,可秀芳妹妹呢?”梁贵人坐下,对着严秀芳轻轻哼笑了一下,“好久不见秀芳妹妹,仔细看看又出落得更标致了嘛!听说妹妹对北靖王很是上心,也是,秀芳妹妹尚未侍寝,再这样下去只怕会默默无闻地老死宫中。这样的好机会,怎能不上心呢?”
  梁贵人语气尖酸,饶是严秀芳,也不禁沉下了脸色。
  然而梁贵人还变本加厉道:“怕只怕妹妹的如意算盘,可要落空了呢!”
  “贵人姐姐为何如此说?”严秀芳瞪着她。
  “呵呵。”梁贵人故意掩嘴笑了笑,“因为我来的时候听说,北靖王已与皇上点明要带走哪位后宫女子了。”
  “是谁?”严秀芳急忙问,连婉贵嫔和霜晚都认真听起来。
  半晌才听梁贵人尖刻地笑着道:“是……皇后!”

  察觉

  火盆里的炭火烧得兹兹作响,屋子里非常温暖,可是霜晚却苍白了脸色。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皇后娘娘?”严秀芳连连摇头,不愿相信。
  可这时候婉贵嫔却忍不住开口道:“不,我也听说过这么一个传言。皇后娘娘和北靖王本是青梅竹马,感情甚笃,都已谈婚论嫁了的。可是吏部尚书舒大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硬是把她送给了皇上。更有一种说法,说皇上是为了舒皇后,才把北靖王驱逐到北疆的,临行那天,皇后还一路哭着千里送行呢。”
  早在第一次见到皇后娘娘的时候,就已察觉她与顾无极关系匪浅,没想到原来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
  霜晚脸上蒙着面纱,婉贵嫔并未发觉她的不妥,又继续道:“这件事平常没人敢多说,我是偶然从一些老宫女口中得知的。没想到北靖王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光明正大地抢回皇后。如此情深义重,着实让人敬佩啊。”她看着严秀芳泫然欲泣的模样,不禁叹了叹,“秀芳妹妹,既然人选都已经定下了,你也别再放在心上了吧。”
  “呵,这个消息传出去,不知多少后宫女子要哭出来呢。”梁贵人幸灾乐祸道。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严秀芳和婉贵嫔很快就请辞回香花殿了。梁贵人本想再待一会儿,却被霜晚以身体不适为由,也请了回去。
  白蝶园少了她们,又恢复了平静。然而霜晚的心情,却怎么也无法平静。
  受到了打击的人,又何止严秀芳?
  霜晚真以为他要带走的人是自己,可是不是,他想带走的人,是皇后……
  什么自负,都在一瞬间被粉碎。
  怎会偏偏在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喜欢上他了?如果能早一步,是不是就不会陷得那么深?明明知道那个人太危险,一陷进去就不能自拔的,可偏偏还是沉沦了。
  现在的心情,像极尝了未熟的山枣子,那样酸,让人受不住。
  回想严秀芳那痴迷的模样,原来自己和她是一样的。
  又痴,又傻。
  霜晚自嘲地笑了笑,思绪纷乱之时,明魅敲门进了房间。见她还没睡,明魅开口道:“我还以为王爷开口跟皇上要的女人,肯定会是你呢。”刚刚谈话的时候明魅一直站在旁边,自然把她们所聊之事全都听了进去。
  她倒像有些幸灾乐祸,风凉地道:“王爷出来多少日了也没来这儿看过你,该不是听说了你毁容,就嫌弃你了吧?”
  在明魅面前,霜晚习惯地隐藏了情绪,满不在乎地道:“我究竟有否毁容,你不是一早就禀报上去了吗?”
  即使顾无极身处天牢时,明魅也总会通过各种渠道给他传递消息。那个习惯于掌控大局的人,不会轻易因为暂时的不自由而脱离局外。
  轻易地被看破,明魅面上一僵。
  “什么嘛,还以为能骗骗你呢,真没意思。”明魅失望地说着,话音一顿,又道:“不过我也不明白王爷究竟想做什么了,王爷干嘛要带走皇后?”
  “婉贵嫔不是说了?情深义重。”
  “可是我以为……”明魅看着她,却见她恍惚了神色,便仿佛看穿了什么。刚想追问,却不料霜晚先问道:“明魅,你为何会喜欢王爷?”
  这个问题让明魅脸上出现了难能一见的赧色。
  “你干嘛突然问这个?”明魅显得有些忸怩,半晌才回答:“小时候在潜龙镇的西城老街和夜魈两人流浪,是王爷救了我们。他给我们饭吃,教我们识字习武,又予我们夜明山庄庄主的身份。如果没有王爷,我们也许早就成路边野狗的口粮了。所以我和夜魈从小就发了誓,要用一辈子报答王爷。”她的神情认真,而霜晚也清楚,明魅对顾无极的确是奉上了一世的忠诚。
  “那个时候我不自量力地以为将来可以常伴王爷,可是你出现得莫名其妙。在那以前,王爷从未带谁回过夜明山庄,所以我一见到你,就恨不得杀了你,你这迷惑王爷的妖女!”即使现在说来,明魅也仍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可正因为如此,她更不明白怎么会突然j□j一个皇后?
  霜晚却是苦笑:“也不知到底是谁迷惑了谁……”
  她轻声低喃,清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懊恼。
  明魅错愕地看着她,却见她蹲身穿了绣鞋,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你去哪?”
  霜晚道:“乾宁宫,我要烧香念佛去。”
  心情始终烦闷着,她早就不想再闷在屋里头了。只有小庙的禅钟最能让人平静,也可以陪陪皇奶奶。她本就和太皇太后约好了常去陪她抄佛经吃斋菜,皇奶奶见了她一定也很高兴。
  从白蝶园到乾宁宫有条捷径,需绕过印心湖旁边的假山,这是昨日无意中发现的。
  天冷,就连湖边的柳枝也全都冻僵了,一条条伸直着,不若春天那绿意婀娜。
  远远看去,突然发现印心湖边有两个人在。
  没有祭祀的时候,乾宁宫总是人烟稀少的。霜晚一时好奇,便又走近了些。
  雪积得厚,前方却没有脚印,看来他们是从另一条道过来的。一片白茫茫下,依稀认得出来那是一男一女。又往前探了几步,人影越来越清晰。她很快发现,那是顾无极。而另外一个,是舒皇后。
  冬天的白色快要灼伤眼睛,她恍然间眨了眨眼,下意识地便躲到了假山旁。
  这究竟是怎样的冤家路窄,为何偏偏撞见他们两人在一起。
  可惜离得太远,什么都听不见。霜晚本来也不想偷听,只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躲着。她自嘲地笑了,不禁感到狼狈。往回走觉得不值,继续向前走似乎会打扰他们,便只好安静地靠在假山边,默默地等他们离开。
  可惜这也未能遂愿,不久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说话声,似乎是两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你都不知我是如何日盼夜盼,才终于等到了你,无极……”女人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不若之前听到的那般言语间总是带了皇后的威仪。
  这不是该被她听到的话,却因为话里亲密的语气而心痛起来。霜晚皱眉,不禁向后方缩了缩。
  而顾无极倒是没有回应,可是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似乎就快到霜晚藏身之处了。
  霜晚不敢想象要是被他们发现自己躲在这里,会是如何尴尬。
  幸而脚步声很快止住。
  这回彻底没有了动静,等了一阵子,霜晚以为两人走了,便忍不住探头看看。
  然而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却僵住了。
  在她身后不远,两人相拥着。这画面就像现在看久了的雪景般,太过刺眼。而她,只是站在画面之外,一个多余的存在。
  “现在宫里最得宠的是谁?”冷不防听到顾无极开口,霜晚才记起必须要躲起来。
  “是梅妃,叫林暮迟。”
  “林?”顾无极显然被挑起了兴趣。
  “是林将军的女儿,林将军的两个女儿都相当出色,只可惜另外一个伤了脸,不然也许现在最得宠的是她。”或许觉得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皇后又换了话题:“皇上果真答应了让你带我走?”
  “还没答应,皇上说仍需考虑。”顾无极的声音,一贯的三分轻佻。
  “这次若成了,我便跟你到阳州去。”
  一番对话印证了梁贵人带来的消息,虽然一早就知道是这样,但亲耳听到了,却又不是滋味。
  霜晚突然哪里都不想去了,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终于听得顾无极道:“菱华,你出来太久,该回去了。”
  “好,那我先回去。”女子乖顺地应着。
  也许是担心出来久了会让人起疑,皇后也就没有流连。女子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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