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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夺妃-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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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房间里还有阵阵似有若无的兰花香,极像隐蔽于世的空谷幽兰。霜晚想起这是每次见到云忆时都能闻到的香气,于是摇了摇头道:“没有,这香是他带来的。”
  然而夜魈却陷入了沉思,突地脸色一变,抓起了云忆的手用三指诊他脉象。许久,她放开了云忆的手,猛然退了一步,喃喃道:“隐世兰,莫非是隐世兰……”
  霜晚不解地看着她,而她激动道:“我曾看过一本古书,书中记载了一种名为隐世兰的植物,它开在深谷崖壁,剧毒无比。还有一种武功,那便是将刚出生的婴孩浸泡到百花毒的泉水中三天三夜,再喂食隐世兰以毒攻毒,若十日后不死,则日日以花茎,花瓣喂养,成人后即可修得绝世内力,且任何人被他所伤后,都会死在隐世兰的剧毒下。”
  刚出生的婴孩……霜晚听后不禁有些发冷。床上一动不动的云忆,到底是如何被人养育的?
  “我本以为这只是传说中的武功,没想到竟真有人练。习此内功者或许武功少有人能敌,但自身会被隐世兰的毒性反噬,而且……”夜魈顿了顿,轻了声音,“而且,不长命。”
  霜晚若有所思,躺在床上的少年气息微弱,过于白皙的皮肤让他看起来透明得抓不住。
  “看他脉象,恐怕是因为受伤后失血过多,无法维持内息平稳而让自身的毒性一时失控才会陷入反噬。他的内功很深,本来就常年习惯了隐世兰的毒性,倒也用不着担心。”
  “那皇上那边可有解毒之法?”
  夜魈一笑,“本来我还奇怪凭着我们几个太医的实力,竟然拿这次的毒毫无办法。现在知道是什么毒了,一切好办。能进太医院的人可不是吃素的,况且皇上要出事了我们的脑袋也不保。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得好好睡上一觉,反正皇上一时半会死不了。”
  霜晚听她大逆不道,与明魅偶尔说起皇帝的时候的语气一模一样,不禁摇头失笑。
  夜魈打了个呵欠,本来要迈出房门的她又突然顿住。回头看了看霜晚,又看了看云忆,然后径自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床被褥,直接在地上摊开。
  也不管霜晚同不同意,她丢下一句“我要在这里睡”,而后沾枕就睡熟了。

  碧波翩舞

  秋雁飞旋,皇帝御用的盘龙轿候在猎宫前,绣着如意吉祥云的帘帐由金色流苏扣勾起,微微飘扬在秋风中。盘龙轿后是随侍妃嫔的鸾花轿,来时的五顶轿子如今少了一顶,想到刘茹已然香陨,不免唏嘘。
  “静贵人要上轿,把帘子掀开。”夜魈和明魅扶着一人到了轿前,恰逢宁心兰也正要上轿,听得她问:“霜晚妹妹怎么了?”
  这包得厚实的蚕丝薄衾被正是宁心兰送的,夜魈声音清朗地道:“回兰良侍,贵人自从听说皇上受伤后,一直担心地不能安寝。现下风寒加重,我怕她再受寒,特别交代贵人不能再吹到风。”
  话没说完,明魅已经把人扶进了轿。宁心兰多看了一眼,也不甚在意,只说了句“妹妹要多注意身子”,就也跟着上轿了。
  不远处,霜晚乔扮成宫女的样子,悄悄地跟大队一起撤离皇名山,终于又回到皇宫之中。
  云忆始终昏迷不醒,霜晚只能暂且将他藏到白蝶园。
  原本该在皇名山上举行的祭天大典由于皇上意外受伤而延期,待皇上伤势痊愈,便改在乾宁宫举行祝祀。乾宁宫位于整座皇城最偏远的边角处,依山傍水,环境极为清幽,是当今太皇太后的寝宫。乾宁宫山后有条小山路上去,是座特别修建的小庙,太皇太后平日里吃斋念佛,保佑东岳王朝君民平安。
  这次从皇名山下来收获颇丰,祭坛上香火鼎盛,预示着王朝兴盛。皇帝以酒祭天,待酒撒上祭坛,所有人虔诚跪拜,只留祭师长长地念着祝祷词。
  太阳下山后祭祀才算结束,而接下来就是一场盛大的晚宴。
  专为皇帝所设的龙翔雕花椅高居中央正殿,龙爪盘踞在扶手,栩栩如生。皇帝侧旁坐着的则是仪态端庄的舒皇后,以及太皇太后。皇太后因病仙逝多年,故而未有设位。
  早听闻太皇太后不喜奢华,今天她只着一袭宝蓝缎袄,人也看起来眉目亲切。
  霜晚第一次有机会见到皇族里这么多人,免不了仔细观察了一番。皇帝右手边一排坐着的是各地的藩王,分别是平雁王,平沙王,东延王,宣德王等。左边则坐着皇帝的三个孩子,他们的年龄都不大,皇长子是平贵妃所出,其他两个公主则分别是丽妃和阮嫔所生。随后才是一众妃嫔的位子,由最受宠的惠妃领头,霜晚只是贵人,坐在最末。新进宫的几人因未有封号,还不能参加此番盛宴,故而暮迟和宁心兰都不在。
  宫女排成一列,端着白瓷盘子袅袅走来。开始上菜了,今日的食物都是御膳房最顶级的御厨做的。主菜是烤全兔,掀开盖子,烤的金黄的兔肉香气四溢,惹人垂涎。
  霜晚沉默地喝着酒,心不在焉地看向远方。乾宁宫旁是印心湖,今日恰巧满月,映衬得水光潋滟。
  “听说妹妹身子不好,怎么还喝这么多酒呢?”
  霜晚收回视线,回头笑道:“太医也让我少喝点,可我总忍不住贪杯。”
  坐在霜晚身侧的是梁贵人,她妆容明艳,然而眼角的一丝憔悴仍褪不去,看来刘茹的死给了她很大的打击。
  “皇上可有宣你们侍寝了?”梁贵人面上虽笑如春风,声音却免不了刻薄。明魅打听过,皇帝自从封她为贵人,也有好半年没宠幸过她了,平日里只能靠着四处巴结才勉强维持了地位。
  霜晚摇摇头,不愿多说,又低头喝起了酒。
  说起来这次新进宫的几人,除了刘茹以外,竟谁都还没被皇上翻过牌子。
  要引起皇上的兴趣,今夜是个好机会。晚宴进行到一半,例行的歌舞盛宴正要开始。今日有南誉过来的舞姬,众人看起来皆是兴致高昂。霜晚借口身体不适离席,也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然而早该出现的南誉舞姬迟迟不见芳踪,好半天后终于惹得皇帝大发雷霆。这时才有近侍怯怯来报,原来那几名舞姬都闹了肚子,实在是无法表演了。
  皇帝被坏了兴致,果然勃然大怒,正要下令斩那几名舞姬。
  突兀地,山间传来禅钟的闷响。
  乾宁宫山后小庙有专职敲钟的僧人,每隔一个时辰便会敲一次钟,晚宴上众人不由得暂且安静了下来。
  空气中禅钟厚重的声响尚未散去余韵,另一道无比清越的琴音却穿透了夜空。循声望去,夜间的山林漆黑一片,唯有上空星光闪耀。极尽缠绵的琴声让众人重拾赏乐的雅兴,方才盛怒中的皇帝也重新落座。流水般的音韵从对面山林流泻而下,一时间宴席上竟鸦雀无声。
  此时印心湖上有宫女点燃了荷花灯,一盏盏通透的灯排成两列在湖水中央,仿佛那是一条水光熠熠的长廊。湖面湛亮,这时候凉亭后有艘小船顺水徐徐驶出。
  琴声片刻静寂,木船之上,有一女子娉婷袅娜,临风而立。
  山间又是铮得一声清响,女子已随琴声翩然而动。莲足轻点,长袖飞舞,朱红轻纱舞裙衬着她的曼妙舞姿随风轻扬,女子柔软的腰肢弯若垂柳,于碧波湖面轻步漫舞,宛如夜间精灵。悠然轻缓的琴音忽的加进了急促的颤音,她轻巧移步,长袖舞得如流云轻盈,与轻快的琴声配合得天衣无缝。
  小船渐近,夜风吹皱的水面在荷花灯下波光粼粼。琴声已至j□j,清音在山间高居不下,那艳红的人儿旋身舞起。长袖掷出,每转一圈便有一端没入水中,又随即飞舞到空中。飞溅起的水花在女子周围散开,如同雨点淅淅沥沥地下在湖面,造成一圈圈的涟漪。
  皇帝不禁站起身来,不知何时已走到湖边。清澈透明的湖水仿若明镜,而湖中竟有一群群鱼儿涌到船边,就像是被女子曼妙的舞姿吸引而来的一般,也随之绕圈游舞。
  琴声渐渐舒缓,女子旋舞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直到停止。
  距离近了,皇帝这才有机会看清女子容貌。她容颜娇俏,皮肤在灯下犹显白皙。一头墨亮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斜斜梳了飞云髻,以梅花簪起。
  女子是暮迟。
  暮迟不通音律,但她的舞实乃一绝。
  皇帝目光灼灼,她早已羞得低下了头,但又想起了霜晚交代过自己的事,便又对皇帝嫣然一笑,转身却投入了水中。荷花灯火光尽灭,印心湖上又恢复了漆黑。
  晚宴上的众人尚未回味过来,山间静悄悄的,方才那如梦幻般的“碧波涟水舞”仿佛不曾存在。
  暮迟费力地游到岸边,衣裙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早已候在岸边接应的银朱马上为她披上了轻裘,带她先行回霜晚的白蝶园梳洗。
  暮迟换了衣服,立即就嗔怪地问霜晚:“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开?方才霜晚你没见到皇上看我的眼神,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有没有下一次呢!”
  霜晚接过银朱手上的巾帕帮她擦头发,低声笑道:“姐姐这么心急,难怪最近身段又苗条了,原来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呢。”
  暮迟红了脸:“你就别笑我了,告诉我原因嘛!”
  “后宫里头哪个女人不是天天盼着皇上的一丝恩宠,因此对待皇上这样的男人是要欲擒故纵的。太容易得手的,新鲜感一过就食之无味了,姐姐一定要慢慢地吊他胃口。今夜有姐姐倾情一舞,再潇洒离去把皇上的心撩拨得痒痒的,姐姐还怕皇上对你没兴趣?姐姐信我,出不了几天,你一定就是皇上的新宠。”
  “看你明明和我一样还是黄花闺女呢,从哪里学来的御夫术啊?幸好你不喜欢皇上,不然谁还能是你的对手。”暮迟笑嘻嘻地回头捏她的脸,霜晚一边躲,姐妹两难得地玩闹了起来。
  “对了,我舞到一半的时候,怎么会有这么多鱼过来的?”暮迟奇道。
  “预先在船底抹了些玉米面,用纸包住,水浸久了就会化开,正好给姐姐的舞助兴。”其实招来鱼儿还有另一层寓意,便是“鱼水之欢”。
  暮迟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呀你,鬼心思真多。”
  霜晚笑了笑,今夜的计划看来很成功。当初和父亲约定过会让暮迟成为皇帝的宠妃,如今进宫已有个把月,再不行动恐怕就迟了。
  暮迟突然拉住她低声问:“那个人怎么样了?就只有你敢胆大包天把人带回宫里,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呀?”
  云忆被她安排在隔壁的厢房,依旧昏迷不醒。
  霜晚淡淡地说:“等他伤好后,自己应该有办法出宫的。”
  “你可要小心,谁知那刺客会不会把你也害了。想到茹嫔的事我就怕得不行,你也不防着点。”
  霜晚跟夜魈打探过刘茹的死因,她是从后背被人一剑刺入的,伤口直接穿透了身体,但并无中毒的迹象。霜晚想起在皇名山上被云忆杀死的黑衣人,死时唇色青紫,皆是中毒之象。云忆是江湖上让人谈之色变的杀手,所练的功夫又极为诡异,那夜他既然能成功潜入皇帝的营帐,怎么还会受了这么重的伤?
  最有可能的解释是那夜云忆潜入后,还未出手,反而先被皇帝偷袭。皇帝那阵子夜夜都让刘茹陪侍,那一晚也不例外。皇上趁其不备,直接用长剑贯穿刘茹的身体刺中了云忆。而云忆防不胜防,腹部中剑,混乱中只伤了皇帝一刀就逃了出去。
  如果真是这样,那皇帝一开始就打算让刘茹一死。想到先前刘茹的父亲和皇帝有过摩擦的传言,霜晚不禁心中生寒。但如果皇帝真是如此心机,恐怕此人也不若传闻所说的那般昏庸。
  夜渐深,暮迟不方便在她这里留宿,就回芷兰宫了。
  待众人安寝,霜晚才拉开了隔壁厢房的门。云忆仍旧未醒来过,褪去了几分冷漠的气息,少年看起来与寻常人无异。兰香清淡,然而这样的芬芳竟是一种催命的毒。
  夜魈说过他这几日就会恢复,未免再生事端,霜晚紧锁了厢房门,确定他绝对逃不出来才安心回房。
  然而第二日再进屋查看时,床上却不见人影。

  完璧而归

  房门与窗全都紧闭着,虽是白天,屋内却没有多余的光线。霜晚径自点了灯,红烛燃起,就见云忆站在屋中角落。
  经过了几日的休息,他的气色好了许多,但看起来仍旧虚弱。
  “这里是哪里?”许久未开口,他的声音里有丝破碎的沙哑。
  霜晚倒了一杯茶给他,镇定自若道:“皇宫。”
  茶是冷的,云忆毫不在意地一口喝下,霜晚又问:“要不要吃点什么?有新鲜的桂花糕,很甜。”
  见云忆点头,她便转身出了门。回来时拿来一个红木食盒,打开最上层是喷香的兔肉,第二层是清炒萝卜丝和凉拌苦瓜,第三层是白米饭,最后一层是清甜的桂花糕。
  果然是饿极,食盒一放下少年已开始狼吞虎咽。
  见他吃得畅快,霜晚便不担心他的伤势了。
  “你还能这么悠闲地照顾一个刺客,看来狗皇帝没死。”少年语气略微刻薄。
  霜晚淡淡一哂,回道:“都听闻杀手云忆从来一刀毙命,这次是第一次失手吧?”
  “失手?”云忆冷笑一声,然后又道,“的确,我也没料到会受这么重的伤。中了那一剑以后,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找到你,因为只有你会帮我。”
  恐怕云忆在行刺之前已打探过她房间的位置,在黑衣人手下那次,还有差点被皇帝追上那次,云忆是刻意救她的。留着她的性命,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还能有她的帮忙。霜晚心中早有计较,对此也不甚在意。
  她轻笑道:“欠你的三次,这一次可算还清了?早在被官兵追杀那次,我就许诺过必报当日收留的恩情。只要不让人发现,你可以先在这里住着。”
  云忆是见惯江湖凶险的人,对于霜晚的大方收留很是意外,“你不怕我再行刺?”
  “皇宫禁卫森严,不像猎宫里那般容易破解禁军守卫。你也明白这点,更何况身上还有伤,必不会贸然出手。这段时间你还是安心养伤吧,再过阵子你要杀皇上还是要杀谁都行,不过不可以连累我。”霜晚的语气诚恳非常。
  向来冷漠的云忆竟忍不住一笑,淡淡地默许了她的要求。
  下午和暮迟约好去芷兰宫,先行向梁贵人问安,再和暮迟赏花品茗。
  不久后房门外就传来一阵有条不紊的脚步声,数名内侍一字排开,分别呈上御赐的几箱珍宝,均是玛瑙、玉石、珍珠一类的饰物。
  “传皇上旨意,晋封梅御侍为贵人,今夜到蟠龙殿侍候。恭喜梅贵人,待贵人沐浴梳妆毕了,小的们就前来接贵人到蟠龙殿去。”
  暮迟心中一喜,连忙领旨谢恩。蟠龙殿是皇帝寝宫,只有皇帝最宠爱的几名妃子才能进去的,看来昨夜那碧波涟水舞作用颇大。
  内侍们走后,银朱激动地吩咐其他宫女:“快!快!把上次在内务府新做的几套衣裳都拿出来!还有马上准备‘莲香泉’的水为贵人沐浴!”
  暮迟更是喜不自胜,连连拉了霜晚的手让她一起选要戴的首饰。最后还是选了琉璃丹朱散花钿,五彩雀翎挂珠钗,耳饰是镶金千珠明月珰,另外还选了挂在足间的风音串红绳挂铃。
  沐浴完毕,银朱为她换上雪白的锦缎中衣,外穿一层海天霞色薄纱。点上梅花妆,挽了沉月髻,暮迟本就容颜娇俏,再加上这样的妆点,在宫外肯定是让公子哥们争相垂怜的美人。
  暮迟正坐着等银朱帮她戴上花钿,霜晚蹲身与她平视,问:“姐姐高兴?”
  暮迟噗嗤一笑,说:“还说霜晚你最了解我呢,怎么还看不出来我高不高兴呀?”
  趁着还在梳妆,银朱偷偷拿了一册画卷过来。暮迟翻开一看,立刻羞红了脸。慌忙把画卷一丢,嗔怪着叫了一声:“银朱,你让我的是看什么嘛!”
  霜晚拾起画卷,原来里面画着的是男女纠缠,j□j旖旎。她神色微赧,还是道:“姐姐今夜就要侍寝了,总要……学着点。”
  想到侍寝,暮迟只得勉强接过,羞红着脸翻看起来。
  芷兰宫外果然等着“金风玉露轿”,那是专门用以接侍寝的妃嫔的。轿身为红色,帘子上绣着的是龙凤,垂帘挂着朱丹红的流苏,抬杠上也用红色锦缎绕成喜结,似极出嫁的花轿。
  霜晚看着暮迟喜滋滋地上了轿,被宫中内侍抬着慢慢地朝蟠龙殿而去。
  天色不早了,橘红色的流云在天边缓缓向西方飘动。
  一声悠扬的箫声吹起,似远而近。
  轿子在蟠龙殿外停下,领头的内侍客气道:“皇上正在天和殿与几位大人商谈要事,特别吩咐让梅贵人先在东厢房等着。”
  暮迟点了点头,由宫女领着她到了东厢房。
  暮迟虽然欢喜雀跃,但也不无紧张之心。她深吸了几口气,起初坐在床边安静地等着。只等了一会儿便有些不耐烦,又走到梳妆台前拿起铜镜,检查自己的仪容有无偏失。
  东厢房里熏了香,像极皇帝身上好闻的龙涎香的味道。暮迟不禁多吸了几口,暗自笑得满足。
  她不时抬头看看窗外,希望下一秒皇上就来了。然而直到月上中天,皇上还没出现,也没有任何人过来接她到正殿去。
  一整晚无人问津,她觉得自己等了好久好久,不知何时已睡了过去。
  第二天却有人过来接她回去,这回不是“金风玉露轿”,只是普通的鸾花轿。
  她忍不住问:“皇上呢?”
  内侍应道:“昨夜皇上龙体欠安,请梅贵人先回芷兰宫吧。”
  “皇上病了?我要去看看他!”
  “梅贵人,宫中除皇后娘娘以外,其他妃嫔中就是连惠妃娘娘要见皇上,也是要先通报的。”
  暮迟“哦”了一声,眼里掩不住失望之色,却也只能让他们抬着回了芷兰宫。去了一趟蟠龙殿,竟然连皇上的一面都没见着。皇上昨夜龙体欠安一事已传遍宫中,自然宫人都知道昨夜无人侍寝。暮迟刚一回到芷兰宫就遇上了梁贵人的冷嘲热讽,不禁委屈至极,哭着把自己关在了房里。
  霜晚知道后过来找了她好几次,暮迟却耍起了性子,谁都不愿见。皇上偏偏在昨夜身体不适,这是谁都预料不到的事。霜晚知道暮迟心中委屈,便吩咐了银朱好生照顾。
  霜晚才刚走,门外却又有动静,银朱开了门,一看清来人却吓得赶紧跪了下去。
  暮迟坐在床上嘤嘤哭着,听到了声响,轻声斥道:“银朱,我不是说了谁都不见了嘛!”
  “连朕也不见?”男子温润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暮迟一下乱了方寸,急急下了床福身道:“臣妾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恕罪。”
  “起来,是朕让他们不许通传的。”皇帝走近暮迟身边将她扶起,低声道:“昨夜委屈你了。”
  暮迟匆匆用袖子拭泪,怯怯地摇了摇头。
  “皇上怎么会来?臣妾听说皇上龙体欠安,现在不要紧了?”
  “朕惦记着你呢,若朕不来,还不知道朕的梅贵人要掉多少眼泪呢。”言毕,他捧起暮迟的脸,轻轻地在她眼角落下一吻,心疼地道:“看,眼睛都红了。”
  暮迟羞得躲进了他的怀里,嗔道:“臣妾是因为担心皇上的身体才哭的。皇上好些了吗?”
  “好多了。昨夜实在是头疼得厉害,不然朕如何忍心让你独守空闺?说来也是怪事,朕睡醒以后就大好了,这会儿还是避着太医来见你的呢。”
  暮迟忍不住破涕为笑,而皇上这么一偷闲就在芷兰宫呆了一整个下午。
  傍晚时分霜晚又来看她,这次总算不被拒之门外。
  才一踏进房门,就听暮迟笑吟吟地喊了她的名字。见暮迟春光明媚的模样,她心中已猜到七八分,果然银朱就说:“下午皇上来了。”
  “怪不得姐姐乐成这样。”霜晚伸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见暮迟开心,她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皇上和我说了好多话,之前都不知道是这样幽默风趣的人呢。”
  “那皇上何时再宣你侍寝呀?”
  一听见侍寝,暮迟又想起下午皇上霸道的吻,脸颊飞上了红霞,不好意思地道:“太医说皇上的头疼来得怪,还要好生看看。”
  皇帝自从皇名山归来后便公务繁忙,也许只是过于操劳了而已。霜晚对此并不上心,便换了话题:“方才在门口见到了梁贵人,我看她眼神不对,打了招呼也没理我。姐姐和她同住一宫,无论如何都要处处小心。”
  “她肯定是嫉妒!今天上午还洋洋得意地说我别以为使了手段就可以得到皇上垂怜,现在是报应之类的。下午皇上特意来看我,离开的时候却连瞧也没瞧她一眼,把她气得够呛呢。刚来芷兰宫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好人,她给我的镯子我现在还好好收着的。”
  “宫中妃嫔能有几个相处得好的,还不是都争着皇上的恩宠。”
  “知道了,我就只要一个妹妹和我亲就好了!”暮迟笑着搂了过来。
  霜晚任她抱着,又听她说:“对了,皇上还问起前天晚上为我伴舞弹琴的人是谁。”
  那夜分明暮迟的舞艺才是重头戏,她弹的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曲子,原本以为皇帝不会在意的。心里一个咯噔,霜晚问:“姐姐说了?”
  暮迟理所当然地点头:“我告诉皇上是你弹的琴。皇上还跟我说是因为你有功才直接受了封赏的,让我不要在意呢。”
  暮迟似乎毫无所觉,霜晚却变了脸色。她太大意了,原本无论如何都不该再让皇帝听见自己的琴声的。即使是稀疏平常的琴曲,但音韵和弹曲的习惯必定能听出蛛丝马迹。况且皇帝平日常听名琴沾衣的曲子,耳力想必不凡。
  若是皇帝认出她就是那晚他费尽心思要找的琴姬,会不会……
  霜晚心中甚是不安,然而看着暮迟单纯快乐的模样,又禁不住往好的方向想。如今只能祈祷皇帝只是随口一问,而非处心积虑。
  回了白蝶园,已是明月当空。
  今夜的她没了喝酒的心情,早早便回房就寝了。
  树影在纸窗上斑驳,宫人全都休息去了,偌大的白蝶园静悄悄的。
  霜晚尚未睡熟,挽在窗边的素白纱帘被风吹起,莫名地,她感到房间里多了一丝陌生的气息。
  “谁?”

  夜半私会

  “明魅?”无人应答,月光透进纸窗落下一片光华,屋角却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子时已过,万物俱寂,只余庭院的树被风拂动的沙沙声。霜晚沉默了一阵,想到方才的猜测,心中一沉,不确定地问:“皇上……?”
  不安在心间逐渐扩大,如果真是皇上,要怎么办呢?
  她裹上镶毛边的薄披风,慢慢地下了床,却见阴暗处逐渐走出一道人影。
  “怎么,你希望来的人是皇帝?”传入耳中的声音带了丝戏谑的嘲弄,她却再熟悉不过。
  人影渐渐清晰,霜晚忍不住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在作梦,可眼前所见如此真实。
  他身上是灰色的囚衣,长发用一根麦秆束起,不若以往的张扬不羁。清俊的面容虽是笑,但眼底的寒意却冷到了骨子里,逼得她却步。
  怎么可能?这人不是应该被抓进了天牢?就算没被处斩,也永远不能见天日的啊。
  她瞪大双眼看着根本不应该出现在此的人,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顾无极……”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却想起最后的记忆,是他一剑刺入自己的胸口。那么痛,那么毫不怜惜,一丝恨意涌上心头,她瞬间恢复冷静,漠然道:“王爷,深更半夜到皇帝妃子的寝宫,不合礼数吧?”
  顾无极却完全无视她说的礼数,伸手已把她拉近,仍是逼问:“你和皇帝常在夜间私会?”
  他面上带着凉薄的笑意,气息却比以往更加慑人。霜晚知道,他在生气。
  手臂被抓得生疼,丝毫挣脱不开。他这怒气来得莫名其妙,可明明她才是该生气的人。霜晚挣扎着:“你管我是不是和皇上见面,我是皇上御封的贵人,就算夜夜与皇上相会也不关你的事!”
  这么说像是在赌气,霜晚察觉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很快冷静道:“放开,你再不走我喊人了。”
  他只是讥讽地笑:“你要喊谁?明魅?还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人?”
  他眼中闪现残忍的寒光,霜晚心中一凉,他连皇宫的天牢都能逃脱,更何况凭着顾无极的武功,就是云忆不曾负伤也恐怕难敌其手。这人手段阴狠毒辣,贸然喊人岂不是逼他们送死?
  “我说过,如果你成了皇帝的女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这样冰冷如刀的声音让她害怕,不是没见过顾无极凶残的一面,她心中不无慌乱,却仍是抬头,倔强地与他对视。
  一番挣扎让衣领滑下了几分,露出白皙的颈子,黑白分明的大眼瞪着他,却自有几分诱人的风情。她浑然未觉,只是问:“你既然能逃出天牢,不趁机离开,反而到我房里来干什么?”
  手臂间的力道稍稍放松了,整个人却突然被拉扯了过去。霜晚不明白他的意图,试着挣脱,反被搂得更紧。
  “别动,让我抱着。”他的声音就在耳边,低沉而撩拨。
  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她无所适从,心跳很急,分不清是害怕或是其他。她知道凭自己的力气是怎么也挣脱不开的,因此只能这么僵硬地站着。四周静悄悄的,月光被浮云遮盖,屋子里的光线逐渐暗淡下来,连时间也仿佛静止了。
  霜晚不得已静静地靠在他怀里,熟悉的体温让脸颊开始发烫,所幸除了她自己外,不会有人发现。
  她身上散发出清淡的玫瑰花香,迷离醉人。感受到怀中的人儿逐渐温顺下来,他笑了笑,原本放在她腰间的手突然往下探去。
  “好像瘦了?”
  霜晚吓了一跳,猛然用力要推开他,气道:“你在摸哪里?”
  他似乎觉得她的反应有趣,心情大好,又捧起她的脸仔细看了看,道:“气色也不好。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这人,明明刚刚还不知在生什么气,冷冰冰得吓人,一会儿却强要抱人,再一会儿又关心起人了,简直莫名其妙!
  霜晚不想理他,别过头去,过了一阵子发觉现在的姿势太过暧昧,只能没好气地道:“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没听见任何回应,抬头却见到一双暗色的眼。距离太近,他的眼中仿佛有危险的火苗蹿起。
  这么对视了几秒,她知道自己必须退开,他却已欺身而至。
  一声轻微的敲门声惊动了两人,霜晚一看,纸窗边多了一道人影,看其身形,是个男子。
  “喂,该回去了,守卫换班的时间快到了。”男子声音懒洋洋的,总觉得似曾相识。
  顾无极应了一声,同时退后一步,伸手为她拉好了衣服。
  霜晚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他弄乱了衣衫,也没机会抗议,他已转身走开。
  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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