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古言]夺妃-第1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不过这样的安排倒是出乎了宁心兰的预料,她此时穿着的繁复衣裙显然不适宜在林子里行动。只见她神色懊恼,正小声斥责着身边的两个宫婢。也不知是谁噗嗤一笑,宁心兰立马循着声音瞪了过去,便见严秀芳匆忙掩了嘴。
刚刚说话的近侍走了过来,对着暮迟说:“梅御侍,请。”
暮迟是第一个,霜晚免不了担心,不由得低声叮嘱了几句。方旭正好朝她看去,用嘴形说了“放心”。霜晚相信他总能跟着一些踪迹找到暮迟,便也稍稍安了心。
霜晚是第三个进树林的,临行还听到有人低声说了一句:“可别回不来了才好。”
她心中一凛,却无从分辨那是谁的声音。
林子里悄然无声,她默默地向深处走去,不禁想到那天夜里,她也是这样逃离夜明山庄的。
时值初秋,山上的枯叶就已经凋落了一地,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前方一片寂静,丝毫不知暮迟去了哪个方向。一直朝前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了绑在树梢上的蓝色丝带。霜晚将其取下后,仍然漫不经心地朝深处继续走去。她可不想被皇帝找到,还是躲远一点好。
可不知是她运气太好还是太差,身后竟传来了马蹄声!
来时岔路不少,怎么皇帝偏偏就选择了她这个方向。霜晚看了看四周,到处是树,可也无处可藏。他们骑着马,必然比她步行要快得多,这时候就是跑也来不及了。
霜晚一时乱了分寸,已听得身后隐隐有人说道:“怪了怪了,这里离我们绑丝带的地方相隔甚远,以往早该找到人了。看来皇上,人家在故意躲你哦。”这样轻佻放肆的语气,是上次见过的名叫亦寒的人。
“心急什么,朕的美人儿是在害羞。”皇帝丝毫不见恼,“不过你确定这个方向有人?可惜方将军要部署守卫,不然有他在,几个美人找不到?”
又听得亦寒轻笑起来,“晚上你要找几个人侍候着?别为了享齐人之福就整坏了身子啊。”
这人似乎一直都这样吊儿郎当的调调,皇帝竟也就这么随他。
霜晚躲在树后,不远处已能隐约看见皇帝的身影。
一直躲着反而可疑,可难道就这么出去?被找到了今晚便要侍寝,她虽从未想过要真的和皇帝牵扯太深,可也不是不能忍受。霜晚在一群马贼面前尚能面不改色,又岂会怕了皇帝?
她踏出一步,却猛然间胸口一痛。
“进宫后,别真成了皇帝的妃子,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这句话如同魔咒般响在脑海,让她就这么定在原地。
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近,眼见就要被发现了,突然身子一轻,晃眼间她已被拖进一颗大树的树冠上。她一回头,见是那冰冷的少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左耳幽蓝宝石泛着森冷的光,白衣绝尘。
树冠上枝叶浓密,但能够容身的地方极窄。云忆一手环着她的腰,让她不至于摔下去。
这样的姿势太过亲密,霜晚不自在地挪动了下身子,却马上有几片叶子飘落,让她不敢再随意动作。
皇帝一行人已到了树下,霜晚觉得这一幕未免太过熟悉,就像上次和明魅一起时,也是这么躲着。
霜晚屏息等着他们赶快离开,可是前方的亦寒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皇帝问。
亦寒看着地面,并不搭理他。
皇帝不耐烦地催促:“停在这儿干什么,还不继续走?”
“呵……”骏马上,那容貌清俊的年轻人托着腮,笑得意味深长。
被发现了?霜晚不由得心跳加快,却半分不见慌乱,只沉静地看着树下。
半晌亦寒才道:“好像真的走错地方了,应该是另外一条路才对。”
“什么?刚刚你明明斩钉截铁地说就是这条路的!”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说话间他已掉转马头,笑嘻嘻地道,“别为了这点小事坏了兴致,就错了一小段而已。”
皇帝余怒未消,但也没因此发脾气,只是一语不发地往回走了。
见队伍离去,霜晚尚未能松口气,就见已掉到队伍最后面的亦寒突然回头,朝看似空无一人的大树灿然一笑。
果然是被发现了,可这叫亦寒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又过了一会儿,腰间手劲一松,霜晚才意识到自己已和云忆在树上呆了许久。没有了支撑,她险些摔下树,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势,可是在这么高的地方,她哪里敢下去?
有时候真羡慕这些人有轻功,可以飞来飞去的。
“怎么每次见到你,你都在被人追杀?”少年惬意地靠坐在树干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他的玉箫。
霜晚此时双腿在空中晃荡,坐在上方的树枝细得仿佛风吹即断,而好不容易抓住的一根枝叶却也摇摇欲坠,看起来好不狼狈。她回想起刚刚皇帝一行人身着猎装,弓箭齐全,而她躲躲闪闪,倒真像是被人追杀的样子。
她忍不住笑了出声,“是啊,真巧。算起来你一共救了我三次呢,感激不尽。”
云忆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她在树上挣扎的样子有趣,竟完全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他又问道:“你那夫君呢?”
“夫君?”霜晚愣了愣,随即明白他说的是顾无极,便道:“我被皇上看上,就抛弃他了。”
“然后又被皇帝追杀?”
“也不算是。皇上要猎美人,我担心自己不够貌美反而惹得龙颜大怒,就只能躲了。”霜晚惯于伪装,对着不熟悉的人说话从来真假参半。
“是吗?”云忆看着她,“我倒觉得你符合皇帝的标准。”
这是在夸她是美人?少年太过漂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霜晚恍了神,一时没抓稳,从树枝上滑了下去!
她险些惊叫出声,幸好云忆眼疾手快地把她抱了下树。
“……谢谢。”
等她站稳了,云忆马上放开她,问:“你会在山上呆多久?”
如果是其他人,霜晚或许会以为对方对自己有意。然而眼前的少年身上满是洗不尽的杀气,分明是想通过她打探皇帝的行程。
杀手行刺,早前必定已探听过情况,云忆对皇帝的行程应当心中有数。霜晚便说:“我们自然是听从皇上安排。年年皇上都要在山上呆上一个月,可圣意难料,谁知道呢。”
少年不语,翻上树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再过不久远方天空升起了灰色的炊烟,想必皇帝已找到了晚上陪侍的妃嫔。
霜晚正想开口请辞,回头竟已不见了云忆的影踪。
顷刻间林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远方的炊烟遥遥。果然,她走得太远了。
采女刘茹
营地已架起了篝火,从皇宫里来的御厨正娴熟地料理着今天猎回来的野食,空气中浓郁的食物香气让人垂涎。
霜晚回来时美酒已上了桌,主位上刘茹小鸟依人地偎在皇帝身旁,想来她便是皇帝后来猎上的美人。环看四周,其他人都安然无恙。暮迟不甘心地撅着嘴,严秀芳也是一脸羡慕之色,而宁心兰则被山路折腾得有些狼狈。
霜晚坐到了暮迟旁边,就听暮迟愤愤道:“真可恶!被刘茹抢了彩头。”
霜晚缓缓斟了杯酒,暮迟这次未被选中乃在预料之中,她也不信方旭会眼睁睁把暮迟送到皇帝怀里。皇名山上没有三千佳丽争宠,机会还有得是。她安抚道:“姐姐莫急,这不是才第二天而已。”
然而这一晚过去后,接连半个月皇帝夜夜宠幸刘茹,连去打猎也要让她共骑。其他人虽有不满,却也只能干陪着。宁心兰私底下忍不住说:“也不知是施了什么狐媚之术,才能迷得住皇上。”
不久她们终于搬入猎宫,不必再睡野外营帐。
霜晚抱病未能陪皇帝出猎,日日有书香陪伴,日子倒过得十分清闲。书看到兴头上听得敲门声,正起身欲迎,见是夜魈笑吟吟地进来。
“我过来给小姐把脉,看你气色不错,应该再喝几副药就能全好了。”
“病好也不是好事,总还是麻烦。”霜晚吩咐明魅上茶,又携了夜魈的手一同坐下。
“小姐一直病着哪能是办法,若皇上问起,我帮忙瞒着便是。”
明魅放下茶,不屑地道:“你有什么好担心的,皇帝正和刘茹打得火热,怕是不会正眼瞧你了。”明魅那天受的只是皮外伤,练武之人伤好得也快,第三日已可下床如常走动。
霜晚摇了摇头,说:“我正是不解皇上何以会宠幸刘茹。听说刘茹的父亲前些日子在朝堂与皇上意见相左,虽未惹出什么事,在皇上心里难免也是根刺。”
“刘茹的父亲?吏部侍郎?”明魅之前查过秀女的底细,因而清楚。
“我见过刘大人,是个直脾气,能升到吏部侍郎的位置也全靠宁大人提拔。只是皇上毕竟贪恋美色,或许刘茹正好合了皇上的眼呢。”夜魈道。
明魅素来爱与夜魈斗嘴,正要开口反驳,却突然看向门外,转而轻声说,“有人来了。”
明魅耳力甚好,果然没过多久又有人敲门。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来人竟是刘茹。霜晚和刘茹算不上熟识,她的突然造访实在意外。
“妹妹这里好热闹,连太医也在。”她一身桃红轻纱裙,让霜晚素雅的房间登时添了亮色。
“妹妹给茹姐姐请安。”霜晚起身一福。
刘茹连忙劝住,面上笑容明艳,“妹妹贵为贵人,怎么也应该是我给妹妹请安才是。”她如今春风得意,光是手腕上带的就是南誉进贡的鸾凤赤金镯,人看起来也比刚入宫那时更加俏丽了。
可是即使刘茹现在深得皇帝宠爱,地位上却仍是比暮迟和宁心兰还要低一品的采女。
霜晚打着官腔,也笑道:“茹姐姐客气,今儿个怎么赏脸到我这儿来?”
“来看看你。气色好了很多,身体可是大好了?”
“是,托茹姐姐的福。”说话间,却是掩嘴低咳了两下。
刘茹马上不悦地看向夜魈,气势极盛,斥道:“你怎么照顾的?这么久了还没大好?”
夜魈不惊不恼,从容道:“静贵人身子骨弱,还需慢慢调养。”
霜晚的声音虚弱下几分,说:“太医给我开的药很好,是妹妹自己的身子不争气。”她对夜魈使了个眼色,夜魈会意:“我也该去为贵人煎药了,恕夜魈先行告辞。”
刘茹摆手:“下去罢。”
她来此处的目的自然不是为探病这么简单,霜晚心里清楚,便想把明魅也支出去。谁知刘茹却把明魅拦下,道:“她留着。”
霜晚并未多说什么,明魅只得狐疑地站到一旁。
茉莉花茶的清香飘了满室,半晌,刘茹才慢悠悠地说:“妹妹也知道,皇上近来对我宠爱有加,也很是信任,什么都离不开我。那缠人劲儿啊,就是晚上我想下床回去,他也不让的。”
霜晚未料她突然说起这样私密的事,听着不禁啼笑皆非,她是来炫耀的?
“今日还是我说我不舒服不陪去打猎了,这会儿才有时间来妹妹这里。”她摇了摇头似是无奈,面上却仍有掩不住的得意之色。
霜晚倒是不介意,只淡淡地说:“茹姐姐好福气。”
猎宫里平时能说上话的人少,难得霜晚是个好听众,刘茹受到鼓舞,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皇上如何待她好的小事。霜晚安静地听着,时而微笑点头。又过不久刘茹突然安静下来,低头按着茶杯,仿佛欲言又止。
霜晚知道她有其他事,便道:“茹姐姐还有话,不妨直说。”
刘茹的神色黯淡下来,方才的得意丝毫不存,还隐隐透露着不安:“皇上是很宠爱我……可越这样,我就越怕……”她的身体发起抖来,战战兢兢地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布制小人。
霜晚一看那小人,也忍不住变了脸色。小人上扎满了针,必是旁门左道的巫蛊之术。
“姐姐快把这东西藏好,被人看见了可就不妙。”霜晚赶紧道。
“这上面写着的,是我的生辰八字。今天早晨我在绣鞋中发现的,听闻皇上最烦后宫争宠,我不敢让皇上知道。”刘茹忽然站起来激动地抓着霜晚的手,“怎么办,有人要害我!”
霜晚出身将门,断然不信巫蛊之术。可有人敢这么做了,必定要对刘茹不利。
“茹姐姐先冷静些。”霜晚将刘茹按回原位,问,“姐姐来找我,可是有什么妹妹能帮得上忙的?”
刘茹仍然满脸惧意,许久才道:“我们五人之中,就只有你从头到尾泰然处之,丝毫未见争宠之意。因而我初时最先想到要拉拢的,就是你。”
霜晚点头附和,然而心中却暗想,就是自己真要争宠,也断然不会让你们看出来。
“可惜你却和兰良侍走得近了,我便不好有什么表示。”刘茹突然声音低了下去,“妹妹前些日子差点遇险了是吧?”
刺客之事只有少数几人知道,霜晚眼眸微眯,表面却依然平静:“茹姐姐何以得知?”
“我不小心听见了宁心兰的贴身婢女和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交谈,那一天她们的目标本来应该是严秀芳才对的。”
这么说来,霜晚想起自己和严秀芳的确是换了轿,那时候严秀芳见她脸色差,就主动提出把大一点的轿子让给她,没想到竟因此逃过一劫。
“我是真的不知道当时坐在那顶轿中的会是妹妹你,不然我一定会提醒妹妹的。那天我发现严秀芳一早平安到了营地,却四处不见妹妹,着实担心了好久。”
霜晚缩回被她紧抓着的手,轻啜了一口茶,问:“那么茹姐姐觉得这次兰良侍的目标变成你了?”
“那是自然。我如今如此受皇上喜爱,兰良侍怎么会不想除掉我?况且我的爹爹唯宁大人马首是瞻,就是兰良侍要我的命,也没人会为我做主啊!”她目光殷切,“我打听过妹妹上次能躲过一劫是有身手高强的明魅姑娘相助,因此这次我来,就想跟妹妹借明魅姑娘。”
“什么?你……”明魅自然不乐意,顾不得刘茹是主子身份,刚想直接回绝,却被霜晚一个手势拦下。
烛台上火焰略微黯淡,霜晚取了簪子挑开了灰,转头对刘茹淡笑道:“本来一两个丫头茹姐姐开口了,妹妹自然当拱手相奉,何况茹姐姐能赏识明魅也实在是明魅的福气。”她轻轻放下簪子,“只是明魅与我情同姐妹,断不只有主仆情分,一时让她离开我我实在不舍。”
烛光比先前亮了些许,霜晚的脸上却沾染了几分愁苦,她道:“茹姐姐怎会怕自己无人守护呢?姐姐日夜在皇上身边,哪有人动得了姐姐?可我只有明魅能奋身不顾地待我,要离了她,妹妹这日子也就难过了。”
“可是……”
霜晚握住刘茹的手打断她的话,“茹姐姐回去后先把这布制小人烧了,宫里最忌讳的就是旁门左道的东西,让人看见误会了更不好。至于兰良侍那边,现在茹姐姐是皇上身边的人,她怎么也不敢轻举妄动。这小人正是想让茹姐姐自乱阵脚,茹姐姐千万不能中计。”
“的确有理。”刘茹点了点头。
“姐姐要是不放心,也可嘱托方将军多加留意。守卫严了,其他人更不敢妄动。”
刘茹只得低低地应了一声,见借不着人,便很快请辞回去。
送走了刘茹,就听明魅鄙夷地道:“情同姐妹?你倒是会做戏。”
霜晚笑了,说:“不然你要去伺候刘茹?”
明魅轻巧地跳坐到窗台,哼声道:“怎么可能?要不是有王爷的命令,我谁都不伺候!而且那个刘茹也真是虚伪,事先知道有危险也不说,这下自己有事了还能光明正大地来要人。”
霜晚叹了一声:“宫里能有几个好人呢?她也只是想着自保罢了。”
“倒是你,直接拒绝她好吗?不怕惹了麻烦?”
难得见明魅语带关切,霜晚微微笑道:“刘茹无权无势,大不了向皇上吹吹枕边风。不过宫女调度这种小事,皇上是不可能会管的。”
秋风徐徐,明魅看着窗外,说:“也是。大名鼎鼎的玉面判官都到这皇名山来了,皇帝近日必定处处提心吊胆,哪里顾得上这些小事。其实根本不必再提醒方旭,现在皇帝身边的守卫,比起平常起码森严了三倍。”
果然云忆声名显赫,明魅那日只是匆匆见过,已知他身份。
“皇上未必知道有人预谋行刺,只是身在宫外,难免处处小心。”
明魅问:“那个杀手,你认识?”
霜晚也不隐瞒,直接道了声“是”。见明魅疑心,她便又说,“萍水相逢而已。”
然而那一日后不久,霜晚很快就知晓为什么皇帝会突然宠幸刘茹的原因了。
窝藏刺客
连日里一直没有雨,难得今日天阴沉了下来,乌云集结,沉甸甸地坠在天上。
霜晚点了灯,就听见外头吵闹了一阵子,似乎皇帝提前回来了。晚上才听明魅说是皇上下午出猎的时候被只山狸咬了一口,急急召了夜魈和另外几名太医前去诊治。
看这天色一时半会也下不来雨,空气里闷闷的。
霜晚不习惯沐浴时有人在旁服侍,明魅像往常一样烧好了热水,便退到门外去了。
屏风后水雾氲氤,熏香的干花瓣飘在水面上,圈起片片水纹。她试了水温,才褪了衣物浸到水中。胸前的剑伤经过调养,愈合得很好,如今也只能见到一道白痕而已。
一声雷响,烛火晃了晃,似乎起风了。
屋外有些吵杂的声音,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间几案上的桌布被风吹得掀了起来,霜晚记得明明窗户是关着的,哪来这么大的风?
她警觉地伸手探向屏风上的衣服,却猛然看见一道人影就站在屏风后面!她刚要喊人,来者已越过屏风与她四目相接。
电光火石间霜晚已缩了手将全身没入水中,水面上有一层玫瑰花瓣挡着,不至于泄露j□j。
而眼前的少年面色苍白,原本一身绝尘的白衣此时染上了大片触目惊心的血红,不止如此,他的右身侧不时有血滴落,看来受伤极重。
少年显然没料到会看到姑娘家在沐浴的样子,面上闪过一丝不自在的神色。
而这时外面喧哗声更重,已听得几人在叫喊着:“抓刺客!”
霜晚迅速回神,小声道:“关窗,转过身去。”
她趁云忆走到屏风后面时,马上穿好了衣服。也不多问,而是转身到几案上拿了一只茶杯,然后伸手便按到他的伤处。
右腹部是一道极深的刀伤,霜晚没有帮他止血,反而让血加速流出,鲜血很快就满了一杯子。云忆瞪着她,但并未阻止。
“明魅,进来帮我更衣。”
“喂……”来不及制止,明魅已经进了房门。她一下认出了云忆,见他受伤在地,仍然是反射性地伸手到腰间抽出软剑。
“别动手。”霜晚把云忆扶了起来,这才取了一条手帕给他止血。
明魅不解地看着她,却见霜晚笑了笑,道:“怎么说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这次他有难,总不能坐视不管。”
“被发现了可是死罪!”明魅低声道。
“那不被发现不就行了。”霜晚把刚刚盛满了鲜血的杯子递给她,明魅却不知她到底是何用意,仍然杵在原地。
霜晚指了指地下,道:“你用它引开侍卫。”
明魅立即会意,但还是不放心地瞥了眼云忆。见他奄奄一息,这才犹豫着离开。
霜晚扶云忆到床上躺下,自己则拿了另一条手帕匆忙擦拭窗台上的血迹。然而这时候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霜晚没想到那些侍卫这么快就找到了这里,急忙走到床前。
床上的人容色惨白,一动不动地躺着。可现在连确认他是死是活的时间也没有,她只得把床帘放下,隐去他的行踪。
可是地上仍有大片滴落的血污,怎么也来不及擦掉了。
“静贵人,请开门。”门外方旭的声音彬彬有礼,然而连番紧促的敲门声显然不能让她拖延。
“好。”她极为平静地答应着,却又突然惊叫了一声。
“静贵人!发生了什么事?”方旭听到房里的动静,不由得加大了声音问道。
此时房门缓缓开了,霜晚站在门口,刚沐浴完的她面色红润,披散的长发还不时向下滴着水,显得比平常妩媚了几分。她一手扶着房门,一手拉着衣襟,解释道:“我不小心打翻了浴桶……”
方旭往屋内一看,精细地绣着花鸟图的红木屏风此时收起了两块,后面沐浴用的大木桶散开了,水因此流了满地。玫瑰花瓣顺着水流,鲜红艳丽地散落在地。
方旭收回视线,低头作揖:“末将该死,让静贵人受惊了!”
霜晚看向他身后,不解地问:“这么晚了,方将军怎么还带着那么多人来?我听见有人喊捉刺客,是发生什么事了?”
“的确是有刺客行刺,现在正不知去向,我担心他加害各位娘娘,因而过来询问,贵人没事就好。”
霜晚面色一变,急忙问:“那皇上可有受伤?”
“静贵人无须担心,皇上只是受了点小伤。末将一会儿就差人来收拾,惊扰了静贵人实在抱歉。”
“皇上没事便好。我会让明魅过来收拾,不必劳烦将军了,将军捉拿刺客要紧。”
说完,有侍卫匆匆过来,道:“启禀将军,宫外发现血迹,刺客往南边树林逃了!”
“这么快?”方旭不等与霜晚告辞,已经领兵离开。
待他们走远,霜晚才退回房中。她一关好门就匆忙走到床前拉开帘子,见那少年仍是平躺着,仿佛不曾受过任何惊扰。她伸手探了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有一口气后才放下心来。
皇帝受了伤,夜魈必定得彻夜陪同在侧。她见云忆压在伤处的手帕已经染满了鲜血,想了想,又从包袱里找来皇后上次给她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压在他伤口上方。金疮药倒了大半瓶,这才不见鲜血继续流出。
稍稍松了口气,然而这时云忆惨白的脸色却慢慢地转为青紫,全身也开始痛苦地抽搐起来。
他很快冒了一身汗,手臂上的青筋因用力过度而凸起。不知是受着什么样的钻心之痛,少年已蜷缩到了床角,但竟仍咬着牙没发出半点声音。霜晚未见过此等情状,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就见明魅已经回来。
“他是不是中毒了?”
霜晚神色凝重,道:“应当是,皇上的命,哪是那么容易取的?”
“看你捡了个大麻烦,他要是死在这里,怎么丢出去还是问题!”
霜晚难得不悦地瞪了她一眼,然后说:“你去看看能不能让夜魈过来。”
“你疯了!夜魈现在在皇上那里,你让他如何抽身?”明魅不禁怒言。
霜晚也知道不容易,便只能沉默地看着床上的人径自挣扎。她虽学过药理,但诊断不出云忆是中了何种毒物,贸然用药可能还会伤上加伤。云忆全身已发起了高热,仍是不停抽搐,她让明魅端了盆水,就这么照顾了他一夜。
第二天晨起时,云忆终于沉沉睡去。霜晚忙了大半夜,不知何时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昨夜的雨仍旧下着,天空灰蒙蒙的,分不清昼夜。
不知过了多久,霜晚被一声惊呼吵醒。她还有些迷糊,睁眼却看见云忆漂亮却惨白的面容近在咫尺。霜晚瞬间清醒过来,回头便见暮迟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边。
明魅进进出出的,居然忘记帮她锁上门,不过幸好她这里只有暮迟才会随意闯入。银朱何等机灵,立即回身落了锁。而暮迟已匆匆走来,一脸惊诧:“霜晚,你……”
霜晚以为她要质问为何救下刺客,没料到暮迟却说:“皇上伤重,你居然还跟一个男子私会?”
云忆身上盖着薄被,那触目惊心的血红被遮住了,而他又躺在霜晚床上,难怪暮迟想入非非。霜晚只得道:“姐姐在胡思乱想什么?”然后压低了声音,“他是昨晚的刺客。”
“什……”暮迟就要惊叫,霜晚及时捂住了她的嘴,又道:“他救过我数次,不是坏人。”
暮迟推开她,不可思议地道:“怎么不是坏人?你可知道他不仅刺伤了皇上,还杀了茹采女!”
“刘茹死了?”霜晚这才有些吃惊,想起几日前刘茹还坐在这里担心有人要害她,谁知真就这样香消玉损了。
“听说帮皇上挡了一刀,皇上要追封她为茹嫔。可人都去了,还要来这些名号有什么用?”暮迟叹息着,可不知是不是看错,有那么一瞬间霜晚看到她笑了笑。
毕竟姐妹连心,暮迟很快就缓了神色,担忧地问:“可是这人怎么办?万一被其他人发现,搞不好会被杀头的!”
人已经救下,断不能再给皇帝送回去。霜晚轻描淡写地道:“姐姐不必担心,我自会处理。”
暮迟不确定地偷偷看了床上的云忆一眼,道:“我本想过来和你说昨晚的事的。听说有刺客,吓得我一夜不敢出门,没想到你倒好,直接把刺客藏起来了。霜晚你从小聪明,可怎么偏偏爱干些惊世骇俗的事情。等这人醒过来,还不知会不会再去行刺。按我说你最好快快把他赶出去,让他自生自灭才是。”
霜晚不接话,只是笑着听她埋怨。暮迟心软,真要把一个受伤的人赶出去肯定是做不到的。
没过多久明魅也回来了。可她面色沉重,道:“我去找过夜魈,可是夜魈现在都还在皇帝那里,其他几个太医听说也是一晚上没回来过。”
“莫非皇上伤势有恶化?”暮迟激动地问。
明魅摇了摇头,并没打探到其他详情。
霜晚道:“昨夜问了方旭,说是只受了轻伤,应该不会有大碍才对,还是过会儿问问夜魈吧。”
然而一直到第三天,她们才等到夜魈出现。
此时的夜魈面容疲惫,好像许久不曾阖过眼,宽大的紫袍披在身上,愈发显得纤弱憔悴。她是被明魅硬拉过来的,刚坐下就被问及皇帝的伤势。
“情况不太好,原本以为只是被划伤了一道小口子,没想到后半夜突然毒发。先前从未见过这么古怪的毒,我们所有太医都想不出来法子,只能靠针灸暂且抑制了毒性。”
“毒?”霜晚灵机一动,拉了夜魈过去,“你帮他把把脉。”
夜魈见到床上的云忆时免不了一惊,但还是先诊了脉。果然,霜晚见她脸色变了变,嘴里嘀咕着:“怪了,毒性和皇上所中的毒很像。”夜魈忍不住问:“他是谁?”
“那晚的刺客。他救过我与明魅。”
夜魈不愧是见惯风浪的人,不再多问,很快就处变不惊地为他治起了伤。帮他检查了一遍后,才发现他全身上下受伤的地方只是右腹部。而那天霜晚帮他处理过伤口,几天了也没出现感染的症状。
“小姐熏了香?”夜魈突然问道。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房间里还有阵阵似有若无的兰花香,极像隐蔽于世的空谷幽兰。霜晚想起这是每次见到云忆时都能闻到的香气,于是摇了摇头道:“没有,这香是他带来的。”
然而夜魈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