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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夺妃-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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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她闭了闭眼,而后看向皇后身边的近侍。皇后会意,让他们也退避于门外。
  蓝色的腰带滑落在地,她的手指微颤,但也没有停下动作来。要被人质问自己清白,真是奇耻大辱。之前四叔公虽然也问过这样的问题,可是四叔公是信她的,她说了没有便是没有。而今面对的是皇后,便不是她三言两语能够打发得了的。皇后坐在主位静静地看着她,她已经褪去外面的长裙,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她深吸了口气,左手揪着衣领,狠狠往左边一拉。
  洁白的近乎透明的玉肤袒露在外,皇后先是诧异地看到她胸口缠着绷带,然后,才看到原来她的左手臂上,点着守宫砂。

  赐封贵人

  皇后身边的侍女果然伶俐,立刻就走到她身边验明真伪,然后朝皇后点了点头。
  霜晚静静地微笑着,问:“皇后娘娘,可以了吗?”
  皇后发着怔,看见她的笑容,又有些怜惜起来,连忙道:“委屈你了,你快穿上衣服吧。”
  霜晚拉好衣服,从地上捡起腰带系上,听得皇后问:“你受过伤?”
  她点了点头,说:“被刺中一剑。”
  “伤口深不深?要不要紧?”方旭似乎没把霜晚受伤的事情告诉皇帝和皇后,不过也好,让皇后亲自见了她的伤势,传到皇上耳朵里该会更加深刻。
  “已经让大夫治过,没有太大要紧了,就是夜晚入睡时还是有些疼。”
  “该不会是发炎了吧?这可不能马虎,回去后我吩咐太医好好给你看看。”
  此举到底是真的关心,还是想让太医看看她是否真的有伤在身?霜晚眼中闪过一丝漠然,隐藏在她低垂的双目间,只是答道:“谢皇后娘娘。”
  “你是怎么受的伤?”皇后又问。
  “我引北靖王出了夜明山庄以后,便成功让他中了方将军埋伏。当时树上百名弓箭手拉弓对着我们,北靖王心想他再逃不了了,又想起是我引他到此,便立即要杀我。大夫说幸而我天生心脏生得比常人偏左,否则必死无疑。”
  那一剑,不能说是刺偏的。以顾无极的武功,若这么说了,肯定要引起疑心。一会儿皇后如果派太医过来,只能想办法收买。霜晚在心里算计着,再整了整衣服。
  “真是惊心。”皇后叹了一声,却终于从主位站起,走到她身旁,还亲切地握了她的手,“没事了就好,以后在这宫中,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她笑了笑,恭顺地福身:“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我这里刚好有皇上赐的金疮药,治疗伤口很有效果,一会儿让太医给你送去。”皇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奴婢,两人便躬身退下,回凤仪宫拿药。
  故意支开了随身婢女,恐怕皇后还有话要说。霜晚也没急着请辞,乖顺地让皇后握着她的手。果然,又听得皇后问:“除此之外,他还有没有为难过你?”
  “到夜明山庄以后,我就被当做一般犯人关在了柴房,倒也没有故意为难。”她避重就轻地应答。
  “也是委屈你了。”皇后原是看着她,此时目光却飘得更远,幽幽道,“不过,他现在也已被押入天牢。”
  霜晚正疑惑着为何皇后一直要谈论顾无极,却又听得她问:“听说关押之前刑罚已经很重,你见他那时,无……北靖王看起来好吗?”
  险些无意间泄露的称谓,让霜晚心跳快了一拍,但见面前凤眸泛着期盼之意,殷切地看着她。在这么近处看着,原来皇后也不是遥在天边的国母。她还很年轻,加之宫中驻颜之术高明,让她看来不过二十出头。此时为了一个答案,皇后卸下了温厚端庄的架子,就像是个担忧情郎安危的女人。
  霜晚暗暗一惊,皇后现在的模样,恐怕她本人尚未察觉不妥。
  心中不知为何有些不是滋味,霜晚暗自压下,思索自己该如何作答。
  思绪不过一秒时间,她语调平淡地回道:“北靖王的确受过不少伤,那时候他衣上四处沾着血痕,连额面都被划过一刀。”她只答了表面能看到的伤处,其实顾无极受伤最重是腹部的一刀。不过他在夜明山庄时肯定做了处理,不值得她忧虑。
  没等皇后听了为其神伤,霜晚又道:“方将军和将士们也算客气了,这样的逆贼,理应遭到更严酷的对待。”
  皇后震了震,终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见霜晚面上还是一样淡淡的笑容,倒也若无其事地说:“是啊。反正现在也已经押入天牢,方将军真是立了大功。”
  皇后放了她的手,转身回座。那一身厚重繁复的红缎长裙拖地,让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的背影看起来有些沉重。
  那一瞬间,霜晚想问皇后,顾无极会不会问斩。话咽在喉咙,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她不能关心一个让自己受到屈辱的反贼,至少,在皇后的面前……
  不能。
  王爷和皇后,要传了出去,就是大逆不道的事。
  天牢重地,皇后不能随便踏入。无从得知那人的情况,所以才会想要从她这里旁敲侧击。方才皇后虽临时改口,但那不经意叫出的的确是无极这个名字。皇家的戒条向来严苛,称谓亦同。无极……该有多亲密,才能直呼名字?
  而且皇后刚刚应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的,若皇后随后一想,觉得自己透露了太多,把她当成眼中钉了怎么办?
  霜晚觉得心烦意乱,开了门,见暮迟立即迎了上来,问:“霜晚,皇后单独留你下来做什么呢?真是皇上秘密召见?”
  霜晚疑惑地看着她,银朱在一旁笑着开口:“方才各位秀女都在猜霜晚小姐被单独留下的原因,后来有一位猜想定是皇上也来了,先看中了小姐,所以假借皇后之手留下您。”
  “这可是真的?”暮迟又急着问。
  霜晚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哪看见了皇上呀。不过是为了……”为了确定自己还是清白之身。霜晚不想再谈这事,就随便找了借口,“是皇后娘娘见我投缘,留我下来谈天罢了。”
  一听不是皇上召见,暮迟松了口气,也没再过问,转而便笑盈盈地道:“对了,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芒果,十分香甜可口,霜晚你也尝尝。”
  芒果只有宫中才有,也是别国进贡的,平时可吃不到。那鲜艳欲滴的颜色果然十分诱人,霜晚拣起切好的一块放到嘴里,却又皱了皱眉。
  明魅适时递了打湿的手帕给她擦手,冷哼一声道:“皇上最近几日都没离开过天和殿,刚刚以为皇上先召见你,都快把那群秀女急死了。暮迟小姐,你说是不是?”
  霜晚闻言,视线从自己淡淡发红的手指上抬起,看向暮迟。
  暮迟却脸一红,急着争辩:“才不是,我是担心霜晚……”话音顿住,霜晚发现,不知为何她盯着自己腰间的裙带发了呆。
  门外霎时有人传道:“太医到!”
  一定是皇后派来的人,动作可真快。银朱开了门,身着官服的管事带着一脸暧昧的笑容走进来,他右侧那人身穿绛紫色宽袍,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地用紫色丝带系起。那清丽绝尘的面容,与身边的明魅如出一辙。
  宫中之人应早已见过夜魈和明魅的模样,故而连银朱也未露出吃惊的样子。
  霜晚倒是才知道夜魈是个太医,但身旁就有一个明魅先行混进宫中,再看到了夜魈已不值得令她惊奇。可这时管事又上前一步,展开手里的卷轴,道:“传皇上圣意,林霜晚听旨。”
  屋内所有人低首福身。
  怎么会是圣旨?她满心疑惑,而接下来圣旨的内容却更让她措手不及。
  “西南将军林啸天之女林氏霜晚,品行温良,聪慧机敏,蒙圣恩宠,特封其为静贵人,赐居白蝶园。钦此。”
  管事的声音明明平淡,可霜晚仿佛遭到重击。
  太快了。她不过才刚踏出紫宣殿,皇上的圣旨已到。原来皇后方才说的赏指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封赏。尚未侍寝就已封为贵人,她恐怕还是宫中头一个。可她根本不想这么快就被封赏,这跟她最初的计划大相径庭。
  后宫佳丽无数,自己不过是其中一名莺燕,要留着容易,要不太引人注目也容易。她原本打算留在宫中当个寻常妃嫔,暗中扶持暮迟上位,可是现在她还什么事情都没做,已成贵人身份。
  突如其来的“恩宠”,必成众矢之的。
  “静贵人,还不赶快谢恩?”管事宣读完圣旨,见她还愣在那里,眉一挑,问道。
  这样的圣旨,真如蛇蝎猛兽,却不能不接。她只得盈盈拜倒。
  接过了圣旨,就听夜魈清朗的声音道:“李大人,请闭门让我为静贵人诊治。”
  “是是,静贵人身体重要。”管事谄媚地笑着,对霜晚弯身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手中的圣旨如千斤般重,“贵人”的头衔就已压下。或许这只是皇上一时兴起,但圣旨下了便是驷马难追的。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冷静。现下贵人身份已成定局,重要的便是如何筹谋下一步棋。
  将圣旨交由明魅收起,却见暮迟神色黯淡地瞪着自己:“霜晚,你骗我?”
  “姐姐?”暮迟的反应让霜晚疑惑。
  “你说皇上没有召见过你的!”
  “我没说谎,皇上确实没有召见过我。”
  “那怎么会突然封你为贵人?是你自己说过,我们要先在宫中学习礼仪,然后才能得见圣驾,之后才能决定是否留用,再来才是封赏。皇上若是没召见过你,哪可能直接封你贵人?”暮迟双眸含怒,激动斥道,“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人骗我了!”
  暮迟这样生气,实属她意料之外,霜晚心平气和地解释:“皇上封赏,是因为我帮方将军擒下北靖王。方才皇后留我下来,也说到了这事。我以为只是给一些赏赐,并没料到会有此旨意。”
  可是暮迟显然不愿听她解释,已拉着银朱走到门口,有要离开之意。
  知道暮迟每次耍起性子都难哄,霜晚无奈:“方才未能及时告诉姐姐这件事,是我的不是。可姐姐怎能不信我?”
  以前暮迟生气,只要她道歉,多少都能气消。可是暮迟却一副去意已决的模样,回头看了一眼夜魈,又望向她。脸上挂着她从前从未见过的冷笑,连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你的腰带,今早见皇后之前打的是梅花结,可是现在却是系的三元结。瞧皇上多心疼你,还特地请了太医来呢。”
  砰地一声门响,暮迟竟已决然离去。

  突发矛盾

  暮迟提起腰带,肯定误会了她在皇帝面前宽衣解带。这还是第一次,暮迟竟然这般不信任她。
  “哼,自作自受!”明魅嗤了一句。
  被暮迟误会,霜晚的心情已经糟透。她横了一眼过去,倒是让明魅乖乖闭上了嘴。不料现在夜魈和明魅在此,反而让她安心了些。既然皇后派来的太医就是夜魈,那她也不必担心如何搪塞那并不深的伤口。
  伤势早已无大碍,但她还是坐下让夜魈为自己换药。皇后说得对,不能留下疤痕。她也一点都不想看见顾无极留下的这道伤,最好能让它马上消失!
  见明魅冷着脸站在一旁,估计也和暮迟一样误会了。暮迟那边稍后再好好解释,就是不知这两人在她身边是什么态度。她们是顾无极的人,必不愿意看到她接近皇帝。
  “明魅,之前让你查这一批秀女背后都有些什么人,可有结果了?”
  “你已经贵为静贵人,她们不过是秀女,哪还需要你费这番心思。”明魅讥道。
  霜晚没有理会明魅话中讽意,只是再问:“查到没有?”
  明魅哼了一声,才答:“查到了一些。和你之前猜测的一样,那娇蛮的惠妃并没参与选秀一事,不过其他后宫妃嫔倒是各有各招。严秀芳出身并不高贵,但胜在貌美,婉贵嫔对她颇有垂青。虽然姓氏不一样,但刘茹是梁贵人的妹妹。而宁心兰在入宫前,有几次得过皇后密诏。”明魅不愧曾为一庄之主,有些手段。
  霜晚听后笑了,道:“皇后和宁心兰?果然如此……”
  一直沉默不语的夜魈此时颇有兴趣地问:“小姐知道什么了?”
  “这么着急封我为贵人,是皇后的意思。”夜魈已帮她换好新的绷带,她站起拉好了衣服,又道,“虽然那日在庭院我们见过了皇帝,但他从头到尾都没看过我一眼。皇帝没有见过我,可是只要皇后开了口要对我论功行赏,皇帝断然不会拒绝。不过是封赏一个贵人而已,对他们而言实在无关痛痒,然而我的存在却会遭人非议。”
  “的确,刚刚走了一个,现在还有一个正气着。”夜魈笑嘻嘻地道。
  “宁心兰无论家世,相貌,甚至脾气,本来都应该是此次选秀最引人注目的。皇后知道以宁心兰那嚣张气焰,长久必遭人嫉恨,所以她干脆先推我到刀尖上。”这是其中一个原因,但皇后这么做恐怕还有另一个原因,便是她曾和顾无极朝夕共处,而且是最后将顾无极推进天牢的人。
  她笑容清冷,叹道:“皇后好一招借刀杀人。”
  水晶餐盘上还盛着皇后赏赐的芒果,夜魈毫不客气地端到自己面前津津有味地吃起来,口里含糊不清地问:“那么小姐,你现在有何打算?”
  她心中已有计较,但又不全盘托出,遂道:“既来之,则安之。如能有机会赢得皇后信任,也是好的。”
  下午已有人前来帮她迁居,紫藤宫的秀女们无不听说了封赏一事,都冷眼旁观着。倒是有人前来祝贺,是宁心兰,可她面上挂着的笑容,虚假得很。
  白蝶园位于皇宫以西,与芝兰殿毗邻,距天和殿十万八千里。芝兰殿里住着的是一位犯过错的贵妃,与冷宫无异。皇后这样安排,可见用心良苦。
  一阵风来,刮得猛了些,庭院里的花枝都颤动出了声响。清香借机溜出园外,霜晚第一次踏入白蝶园,看到的是漫天飞舞的花瓣绘出的画卷。她笑着走进园子,情不自禁地舞动了一圈,长裙伴着花香摇曳,白色的花瓣飘落到她的发间,成为最美的发饰。
  她抬首笑道:“或许因祸得福了也说不定。明魅,你喜欢这个地方吗?”
  明魅看她兴致飞扬,竟一时不想出言打扰,很快又听得她径自道:“我很喜欢。”
  远离权力中心,这里自成一片清幽宁静,本就是她渴望的,皇后的安排恰好称了她的心。宫里又安排了几个奴仆丫鬟过来服侍她,除此以外,还有一些珠宝首饰之类的例行赏赐,也全都搬了过来。安顿好以后,便要按着规矩一一给皇后和其他妃子请安。等她忙完再要去见暮迟时,也是晚上了。
  “听说皇帝今夜是要召你去陪着的,夜魈说你伤势未好,就作罢了。”从白蝶园到紫藤宫,路途遥远。明魅边走边汇报,反而不必担心隔墙有耳。
  霜晚轻笑着,“还是夜魈可靠,这样拖个几日,兴许皇帝就把我忘了。”
  明魅斜睨她一眼,问:“要是没忘呢?”
  “总有方法躲过的。”她满不在乎地道。
  “什么方法?”明魅突然停住,语气认真,“你该知道,我与夜魈无论做什么,为的都是王爷。如若你真的成了皇帝的女人,我们就没有理由留在你身边帮你。”
  明魅和夜魈终究是来监视她的,她自然明白。霜晚笑了笑,淡然道:“你难道认为我会想要侍奉皇帝?我比你们更恨不得躲远,只要夜魈一直谎称我身体抱恙,谁会喜欢个病劳子?”
  “那便好。”明魅又恢复平常,继续道,“说说明天的事,皇帝终于要亲见那些秀女了。见过后便决定哪些留用。”
  “哦?”那么明天,就该是暮迟上位的好机会。
  “静贵人好。”恰巧已经来到紫藤宫,婢女丫鬟们纷纷向她行着礼。
  敲了敲暮迟的房门,银朱见到她就面露喜色,一时忘了礼数便直接道:“太好了,小姐你终于来了!”
  “放肆!”屋内却传来暮迟的娇斥,“还不先拜见静贵人?”
  说完,自己便盈盈一拜。
  霜晚哭笑不得,叹道:“姐姐,你还恼我啊?”
  “哪敢呢?你如今贵为静贵人,按位分,也该是我要尊称你一声姐姐。”
  霜晚闻言蹙眉,又温言笑道:“姐姐言重了,无论现在或将来如何,你都是我一辈子的姐姐。”
  暮迟显然还在气头上,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霜晚只得握住暮迟的手,道:“再过些时日,姐姐便会知道这气生得有多不值。姐姐如此卓绝风貌,以后必会得到皇上垂爱。”
  她看得出来,自从上次暮迟见过皇上以后,一直心里记挂着。
  世上男子有几个能比得上皇帝的天子气度,暮迟会被吸引,一点也不足为奇。
  不料暮迟却一把挥开了她的手,银朱很是机灵,一见她们就要争吵,连忙把房门关了个死紧。
  果然暮迟把持不住气愤道:“你真以为我恼的是你先我一步被封赏吗?要上皇城选秀是你的主意,要让我成为皇帝宠妃是你的主意,你有问过我究竟想不想要吗?在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时候,现在突然成了贵人的却是你自己。打小你便如此,一有什么事情不是骗我就是瞒着我!刚满十二岁时,爹爹为了给我过生辰到处在找我,你明明知道却非要拉了我出门。记得书塾的一个男同学对我示好,可是没过几日,他和你出去一次,之后就没再理睬过我。”
  完全没有料到暮迟会突然提起这些陈年旧事,霜晚头微抬,未有做声。半晌,暮迟定定地看着她,“林霜晚,每次我要抓住一些快乐的时候,为什么你总是要阻挠我?”
  霜晚不禁后退了一步,暮迟只有真正气恼的时候,才会连名带姓地叫她。
  暮迟的十二岁生辰,她记得。那天爹特别暴怒,在娘的坟前喝了酒,醉了。那时候暮迟被他找着,不会是几个鞭子了事,所以她是带暮迟出去避难的。
  书塾的男同学,她也记得。偶然听到那些人在讨论暮迟单纯好骗,因而她端出了西南将军府的名号吓他们,后来他们就没敢再来招惹。
  她总是怕暮迟伤心,所以有些事情,的确没有告诉过她。
  暮迟心中,竟是这么想的么……
  霜晚显然受了打击,半晌没说一句话。暮迟却以为她心虚,愈发气愤。
  “静贵人,”暮迟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入夜了,明日一早我们还得见皇上,需要早些安歇。静贵人也请回去吧。”
  逐客令已下,她被推了出去。
  从白蝶园到紫藤宫,那么远的路特地过来,竟是什么都没能解释。
  暮迟就这样当着她的面,重重地关上了门。

  纤手梅妆

  东方刚要露白,清晨的风还夹杂着些许凉意,明魅忍不住拢了拢身上的罩衫,却还是快步出了园子,往太医所在的百草轩奔去。
  夜魈一听是霜晚病了,匆忙跟着明魅到白蝶园。一看下,果然床上的人面色苍白得吓人,额际沁着汗,虽闭着眼,眉头却丝毫没有舒展。她坐下给霜晚诊了脉,愠道:“不是说了不让喝酒吗?她的伤没好,一喝了酒又要加重!”
  明魅一点不将她的话当回事,嗤道:“她是主,我是仆。她要喝酒我还管着她?”
  夜魈叹息地摇了摇头,摊开从不离身的银丝针,当下先帮她施针舒缓不适。
  丫鬟们都还没起来,明魅毫无忌讳地便说,“反正她的身体越糟越好,免得去勾引了皇帝。”
  “霜晚姑娘哪是那样的人!我说了,皇上那边我会负责打发。”夜魈被她气着,话也说重了些。
  “你去打发?”明魅语音一顿,面上立即流露出讽意,“是啊,你当然有能力打发……”
  夜魈却默不作声了,看霜晚眉心稍缓,便收了针。
  “昨夜里发生事情了?该不是王爷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她哪会担心王爷呀。”明魅不以为然地哼道,“和她姐姐吵架,回来就叫人搬来了满坛酒,一直喝到刚刚。”
  “喝了这么多?”
  “可不是?没见过哪个人比得上她的酒量的,都天亮了才倒。”明魅瞥了一眼床上的人,难得的,一丝钦佩之意在眼中流露。
  才说完,薄衾下的身子微动,却见霜晚慢慢睁开眼来,虚弱地问:“夜魈来了?”
  夜魈忙应了声是。
  晓鸡初啼,她看了一眼天色,才蒙亮,“这么早就让你过来,真过意不去。”
  夜魈才想数落她不爱惜身子,又看了她的苍颜,一时不忍责备,便道:“姑娘言重了,我应承过王爷,本就是任凭姑娘差遣。”
  她稍稍怔了怔,王爷……为什么他明明不在,却总让她觉得自己受着他的保护?
  门开着,朝露的清香散进屋内,她身上犹有酒气,便又是要醉人般,让她恍了神。
  夜魈见她这样,就道:“姑娘还是休息吧。”
  “有些话要说,还不能睡。”见她要起身,明魅过去把她扶了起来。她笑了笑:“你倒真该责备我,我是故意要喝酒的。”
  夜魈不解地问:“这是为何?”
  “跟姐姐闹了别扭,回来便荒唐地喝了一宿的酒,还把自己害病了。清晨明魅前去百草轩找你,一定惊动了其他人。那些有点儿手段的妃嫔,在哪里没有眼线?这会儿恐怕好几个人都知道了这事。”她轻笑出声,“这样一来,至少我能有个四五日的清闲日子了。”
  她入宫没几日就被封为贵人,已经够扎眼了,此时再做些更扎眼的事,反倒能让那些个后妃放松警惕。
  明魅昨夜见她差人拿了酒,一个人坐着一杯接一杯地喝,只道她是真的伤了心。那时候,仅借着月光的余晖,她坐在石桌旁沾了一身酒香,风中花,杯中月。明魅还记得她问自己:“如果最重要的人也不信任自己了,该将如何?”。没有等明魅的回答,她又是一饮而尽,直到倒了下去。
  原本以为她只是伤心了喝酒而已,怎么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深意。
  明魅不禁打量着她,此时她面容虚弱,病恹恹的皮相下却是满腹算计。
  她又道:“虽说皇上那边夜魈可以帮我搪塞,可总有机会叫人起疑,还不如真的一直病着。”
  “可是姑娘你的身体……”为人医者,自是不愿看到有人这样糟蹋自己。
  “不要紧,有你在啊。”她笑得轻松,对夜魈满心信任。
  夜魈虽是顾无极的人,但确实有着高明医术,她们之间并无过节,又受命照顾她,因而可以重用。
  见霜晚信任自己,夜魈自然心里欢喜,笑嘻嘻地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帮姑娘养好身子。”
  “明魅,这几天的膳食汤药都要经过你手,其他人送来的全部偷偷倒掉,懂么?”
  明魅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不过霜晚知道她听进去了。明魅虽然对她心有不满,但是吩咐下来的事情,从来都是办得稳妥的。
  她想了想,又说:“白蝶园里新来的那些丫鬟,数挽香心思最细。若有什么事情忙不过来的,可以吩咐她去做。”
  明魅一愣,插嘴道:“才搬来不到一天,你怎么知道哪个丫鬟比较伶俐?”
  她抿嘴笑了:“昨天在园子里走了一遭,趁着丫鬟们都不注意特地落下了一块方绢。那块方绢是寻常样式,若是没见过,掉那里了也认不出是谁的。我只在开始让丫鬟们介绍名字的时候掏出来过,可昨夜挽香便把这块方绢洗好还了给我。”
  明魅一听服了,或许挽香能注意到方绢是她所有,并心思细腻地洗过再交还很是难得。可她这番试人的心思,才叫人咋舌。
  毕竟是强撑着意识,霜晚早已倦极,便半躺着眯了眼。
  明魅也忍不住说:“还有什么吩咐你快说吧。”
  她轻咳了几下,深吸口气道:“今天皇帝终于要去紫藤宫,怕是就要决定留用名单。你一会儿先去找银朱,别让暮迟看见。”
  见明魅已经答应下来,她又交代了几句,才躺着安心睡下。
  青碧色的天空垂缀着白云几朵,今日的天气特别好,几只纸鸢飞得高了,隔壁院子里不时传来欢笑声。一大早起来银朱就给她从头到脚地打扮,费了好大的功夫,暮迟此时心里忐忑,又不得不和其他秀女们一起候着。
  偌大的紫宣殿,燕瘦环肥,美人如花。这样刻意的打扮,为的就是那当朝的天子。
  笑声渐远,她抬头,见那纸鸢也跟着飞远了去。
  那大概是惠妃和她手下的丫鬟们在嬉闹。据说惠妃现在得宠,皇上许她平日在各个宫里玩闹。
  暮迟心生羡慕,也不知自己有没有惠妃这样的福分。昨晚对霜晚说了那样重的话,没多久她又后悔了。明明知道这世上就是这个妹妹待自己最好,怎么就光记得了以前那些无关紧要的事。
  她心神不宁地,又见着宁心兰站在不远处。不似皇后召见那日的艳绝群芳,宁心兰今天居然是素净打扮。银线绣花的碧色裙衫,发间点翠垂珠,在一番j□j斗艳中,有如宁静绽放的青莲。绿袖凭栏,一双纤手肤如凝脂,白玉般通透。
  莫怪于之前霜晚总说宁心兰会是对手,要她留心。
  恰巧宁心兰也朝她这边望了过来,暮迟吃了一惊,很快低下头去。
  “你说昨夜里皇上是不是在静贵人那里过了?”
  听到有人提起静贵人,暮迟心头一跳,顾不得宁心兰的视线,不由就挨近了声源处几分。
  “哪里是呀,还是虚名呢。静贵人没有福泽,身体娇弱得很。”这厢说话的是刘茹,她一身鹅黄色薄纱裙,琉璃珠钗,佩着同色的手镯。她压低声音道:“听说害病了,没几日功夫好不了呢。”
  听到这话,暮迟险些低呼出声,想想霜晚的伤势不是好了大半,怎么这会儿又病了?她心头焦虑,想再听听刘茹她们说些什么,可她们的话题马上就被打断。
  “皇上驾到!”听得这宏亮的一声,正殿的秀女们连忙分开两侧,跪了下去。
  暮迟也赶紧低头跪着,就见那龙纹锦的黄色缎靴在眼前行过,而后,是男子威严的声音:“平身。”
  她们站起,仍是不能抬头。
  选人的程序倒是简单,皇帝按着顺序在每个秀女面前停下,或问几句话,或瞧过一眼后,就决定了女子会否享有皇恩。暮迟站的位置偏远,便暗恼了自己不懂得争位子,若是霜晚在,定会拉着她去前面的。现在就怕皇上看乏了,到后边没了兴致。然而心里又是忐忑,皇帝是见过自己的,若是看上了,应该早就赐了名,像霜晚那样……
  暮迟想到了霜晚,便担心起她的病情,不禁心不在焉起来。
  已经有几位被喊了留用,又听得皇帝身边那近侍宣道:“封宁氏心兰为兰良侍。”
  “什么名字?”
  暮迟还恍惚着,突如其来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直觉就答道:“暮迟。”
  鼻间闻得清冽的龙涎香气,眼前已是一片明黄慑人,上头威龙耀爪和如意祥云清晰可见。暮迟这才猛地发现刚刚是皇帝问话,自己这样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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