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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如宝-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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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他直接了当的拒绝。
  有这样的机会当然得他自己来了,为什么要给别人。凌少主想了想,爽快决定:“再过几天我比较空闲,我陪你去。”
  阿蓉摇头说,“一点小事,哪用得着你亲自出马?你还是忙大事要紧。”
  他笑着说,“没关系,我其实也想故地重游,离开有日子了,回去看看也不错。”
  阿蓉见他这样说,便不做推辞了,她其实也很向往跟他一同去。跟心里的人一起重游两人相遇的地方,想想都知道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
  ~~
  急哒哒的一阵马蹄声响起,凌府的密信到了墨城。
  守门人认得信使,见人下马,转头跟门房上传话,“去通知卓先生,家中来信了。”
  便立刻有小厮带着信使往城主府中走。
  江南凌氏家主凌濯,虽然在这里住了几个年头,但通过每月一封书信,还是对家中之事了若指掌。
  除了凌文及现在近身的几人,甚至连他的独子凌臻都不知道,他一直在此处。坊间都传,他看破红尘,在某处山林做了修行的居士,从此不理世事,却殊不知,他这几年放下家主的身份,来此做了城主的“军师”。
  城中人也并不知他真正的身份,只以为他姓卓,为人足智多谋,来了之后便帮着城主将事业发扬光大,墨城势力日益强劲,从海边的一座小城跃入世人眼帘,城主对他感恩戴德,尊敬有加,他的待遇几乎要比自己还好。
  城主的府邸背山面水,是墨城风景最佳的地方,房屋修建的也极为讲究,从不为严寒酷暑侵扰,冬暖夏凉,极为舒适。凌濯初到之时,城主担忧他不适应墨城的气候,甚至有意把自己的屋子让给他住,凌濯却婉拒了,拍拍城主肩膀道:“你是城主,腿脚又不好,就不用跟我谦让了。”
  城主很是不好意思,“大老远的叫你来,这里又比不得临安,我心里过意不去。”
  凌濯呵呵笑道:“我是心甘情愿的来做客,岂能喧宾夺主?你我之间,就不要在意这些虚礼了。”
  城主没有家室独身一人,凌濯也是个鳏夫,于是两个不惑之年的老男人,就这样做起伴来。
  却说今日信件送到之时,已是深夜,凌濯正要休息,接过信来一看,有点意外,上回凌文在信中提过,说凌瑧似乎对一位乡间姑娘很上心,没想到才时隔两月,这次的信上居然就说凌瑧有意成亲了。
  凌濯放下信,一时心绪起伏不已。
  发妻去时,凌瑧还是少年,家中陡然只剩父子俩,整日冷冷清清。再后来,他来了墨城,家中就只剩凌瑧一个了。
  现在他要成亲,意味着他已经真正长大成人了。
  凌濯抬眼望向窗外的清冷明月,眼眶竟有些湿润。多想告诉那个已经离去多年的人儿,他们的孩子长大了。
  独自感慨了一会儿,凌濯决定去找一下城主,凌瑧要成婚,这位老朋友总该要知道的。
  城主也还没睡,自从家中巨变痛失亲人,多少年来他深夜总是难以入眠,想想当初,那美丽温柔的人儿总爱埋怨他倒头就睡,可现在,却是终夜难眠,也再换不回她的温柔一笑了。
  这个时节,地处北海边的墨城已经堪称寒冷,城主的屋里早就燃起了火盆,他的腿脚被伤病困扰,遇冷尤甚。
  老友之间是无需通报的,凌濯敲了敲门,城主便邀他直接进来,他看见屋里燃着的火盆和城主腿上覆着的虎皮褥,问道:“腿还是不舒服?”
  城主说,“自打鹿神医来了之后,是一天好过一天了。”
  “那就好。”凌濯点头,“也不枉费那么多的诊金。”
  “便是诊金再多,倘若能医好,也是值了。”城主笑笑,问,“凌兄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凌濯在椅子上坐下来,道:“刚才接到家信,长启想要成婚了。”
  城主一怔,“长启都要成家了?可真快啊!”
  的确,时光匆匆,一晃就这么多年了。
  缓了一会儿,他问道:“是何处的千金?你意下如何?”
  凌濯微微皱眉,“凌文在信中说,是个孤女,无依无靠的,只是救过他,他就……对人家情根深种了。”
  城主一愣,但见凌濯也并不像是要反对的样子,这才点头感叹,“这孩子有主意啊!有时候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幸亏你是个开明的爹啊!”
  凌濯苦笑,“不是我开不开明,恐怕现在就算我反对,也没多大用处。”他叹口气,“他长大了!”
  “是啊!”城主跟着说,而后想到自己的孩子,脸上显出落寞,“可惜我们没有福气。”
  凌濯料到他会这么想,毕竟两人多年前有过承诺,曾有意结为儿女亲家的,只是天降横祸,好好的一家子,如今只剩他一个了。
  凌濯安慰道:“你好好的活着,她们母女在天之灵才会安心。”
  城主握紧了座椅的扶手,说,“当然,我齐景天得好好活着,亲自为她们报仇。”


第三十二章 
  九月底; 处处都是深秋景象。
  因为几天前的约定; 这日一早,凌臻就陪着阿蓉一起出了门,直奔城郊。
  一路走来; 处处树木凋零; 花草枯萎,景色惨淡。然上山以后却很是不同,婆娑红叶掩盖了凄迷的枯枝,带来与盛夏不同的色彩; 是一种独特的美。
  两人沿着山路往上走,阿蓉边走边感叹,“原本觉得没有离开多久; 但是这样一看,很多地方都快要不认识了。”
  气候已经有些冷,凌瑧环顾周遭,叹道:“倘若要你继续留在这里; 漫漫寒冬; 要怎么熬呢?”
  她原本在前,听见这句; 便停下脚步回头来看他,狡黠一笑,“我又不傻,如果实在撑不住了,一定会跑去找你的。”
  他迎着她的笑脸温柔回道; “如果是这样,我一定做好准备,随时欢迎。”
  她笑的开心,脚步也跟着快起来,想快点去看看,曾经的栖身之所,如今是什么模样。
  可还会是什么样子呢,荒山上的小屋,倘若无人居住,只能更加破败罢了。她推门进来,发现昔日盛开的花儿们已经枯成一蓬乱草,老榆树的叶子也都掉光了,院子里满地枯黄的落叶,很是凄凉。
  她很是感伤,皱着眉叹息,“花都死了,当初花了好久才养起来的……”
  他也有些惋惜,毕竟曾经重见光明的第一眼,就是那满院盛开的花,谁料一转眼,面前已是这样一副破败景象。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总要告别过去,他安慰道:“如果将来还有人住在这里,那一切还会好起来的。”
  说的也是,她点头说,“那我进去找找自己的东西,收拾干净了,也好方便后面来住的人。”
  他说好,她便进到屋里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不过几件那时没来得及带走的旧衣,和那面他送的镜子,不一会儿她就出来了,身上多了个小包袱。
  他问她,“那该找的东西呢?”
  她拍拍肩上的包袱,说:“就在这里,我数过了,一文钱都没少。”
  他笑笑,点头道:“那就好,但愿你不会再做噩梦了。”语罢抬头看看天,提议说,“时辰还早,我们要不要去一趟玉蝶潭?”
  这是个好主意,毕竟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么匆匆下山去,实在有些可惜了,她赞成说,“好啊,那还是我来带路!”
  他欣然接受,跟着她往玉蝶潭走。
  还是那条山路,曲曲折折,只是林间没了可以采摘的野果,取而代之的是满地落叶和光秃的枝丫。记得从前来时,她怕他摔倒,特意用树枝来牵着他,现在的他虽然已经痊愈,可仍怀念那种感觉。
  “阿蓉。”他轻声唤她。
  “嗯?”她回头来看他,“怎么了?”
  他说,“不要走那么快……小心有蛇。”
  “什么?”她吓得脸色都变了,几乎是跳到了他身后,慌忙问,“在哪里……在哪里啊?”
  他轻咳一声,“不知道,但是这么厚的落叶,蛇很可能就躲在下面啊!”
  她这才稍稍放心一下,又犹疑地说,“可是我夏天的时候也没碰到过蛇啊,这么冷的天,蛇不是早就躲起来了吗?”
  “那可不一定。”
  眼看奸计要败露,他赶紧补救道:“有些蛇是不畏冷的,这个时节最爱出没了……所以你不要走那么快的好。”
  “真的吗?”
  她好好打量了一下周遭,担忧的厉害。
  “不过不用怕,有我在,我给你开路。”
  阿蓉向来很相信他,这下是再也不敢一人走在前面了,他便如愿挺身而出,顺势牵起了她的手。
  把那只柔滑小手握进手掌之时,能感觉到她一颤,阿蓉红着脸,“这样……不太好吧?”
  他笑笑,“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的手有些凉,是不是穿的单薄了?”
  她摇头说,“没觉得冷啊。”
  他道:“那大概是风吹的,来我帮你暖。”说着便牢牢牵着她往前走。
  他的手掌的确是温暖的,经过刚才那一吓,此刻被他牵着,的确是安心多了,她便一边红着脸,一边跟着他走,顺带帮他指指路。
  两个人脸红心跳了一路,终于到了玉蝶潭,来到潭边,放眼望去,见潭水四周大部分树木都已落叶,只有那株仙人藤,还散发着勃勃生机。
  阿蓉惊异道:“它居然还没有落叶,瞧瞧,还有嫩芽呢。看这样子,简直像是到了春天一样。”
  凌瑧点头说,“不被人间四季左右,所以才叫仙人藤。”
  “仙人藤?”阿蓉说,“很好听的名字,它很珍贵吗?”
  凌瑧点头说,“能在江南生长,的确算是珍贵了。”随后跟她解释,“它的花与根茎都可入药,是很难得的药材,通常产在北境。”
  阿蓉眼睛一亮,“那可以种在家里吗?”
  他看着她笑笑,“我小时候试过,寻了些种子,很小心的种下去,但都没能成活,所以大概没办法在家里种。这一棵之所以能生根发芽,大概全都依赖于玉蝶潭的水了。”
  “原来如此。”她有些遗憾,“那这一棵的确珍贵,要好好保护呢,万一叫不识货的樵夫砍了去,那就太可惜了!”
  说的有道理,凌瑧觉得这个想法可以考虑一下。正如木匠喜欢木材一样,医者都钟情于药材,他好不容易发现了这一棵仙人藤,是上天给的缘分,他有责任保护它。
  凌瑧盯着仙人藤想事,阿蓉便一个人去了水边,周遭没了夏日里遮天的绿叶,这时候的潭水绿色淡了许多,变得愈加清澈,朝水中望去,能见到伊人亭亭玉立的倒影。
  这是她吗?
  一连几天住在凌府里,丫鬟们都尽心尽力的服侍她,她几乎要忘了,当初那个穿着旧衣衫的丑姑娘的样子了。
  她也发起了呆,不一会儿,水面上出现另一个人的倒影,他走过来,靠近她身旁,问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她转过来,虽然微有羞涩,却也大胆的说,“上一次跟你来,说什么也不会想到现在的样子,我们一起来……”
  还是我们,却不再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不是共同落难的难友……
  “我们现在是什么样子?”他靠近看着她,明知故问。
  她并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眸中有万种柔情。
  “阿蓉……”他将她收进怀,温柔唤着她的名字,头渐渐低了下来。
  他的脸庞越来越近,她已有预感,却没有躲,大胆的迎接了上去。
  于是两人便贴在了一起,虽然终于又尝到了那樱唇的滋味,但他并不满足,舌尖稍一用力,便破开了本没有防备的她的齿关,轻松滑入她的口中,随后温柔纠缠。
  她愣住了,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心间得意,带着她动,搞得她晕头转向,傻傻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终于与她分开,柔声问,“怎么了?”
  她脸烧得厉害,轻声说,“上回,不是这样的……”
  他失笑,解释说,“那是因为我们更加亲密了。”
  上回他也想,只是当时千钧一发,他怕吓着她。
  这次不同了,她那样看着他,叫他明白,她心里只有他,如玉蝶潭水一般清澈又满满的,都是对他的感情。所以他当然忍不住了。
  她羞涩垂眸,有些不敢看他,他愈加沉迷,重把头低下去,再来一回。
  有了刚才那短暂的经验,她这次不再僵硬了,随着他动了几下,叫他忍不住惊喜,心中醉的一塌糊涂。
  待到终于分开,她却把粉桃一样的脸埋在他胸前,不肯起来,他只好揽着她,问,“怎么了,又害羞了?”
  她咬咬唇,问,“这里又没有你的那种什么……暗,暗卫?”
  原来是担心这个,他轻声在她耳边说,“放心吧,不该看见的他们看不见。”
  她便把头抬起来,他的唇角一直没放下过,笑着问,“这么害羞,以后成了婚,该怎么办?”
  他这么一问,又勾起她的担心,她又小声问他,“那,你给我把把脉,看看我,我会不会怀孕啊?”倘若拜堂先怀孕,会叫人笑话的。
  他一怔,“怀孕?”转瞬明白过来后,觉得她简直傻到可爱,笑着说,“倘若这样就能怀孕,那世上恐怕早就人满为患了。”
  她也愣了,不解问他,“难道不是吗?可小时候村里的阿嫦跟我说过的……那……怎么样才会怀孕呢?”
  他轻咳一声,轻声说,“那个嘛……等我们成亲,我会亲自教你。”
  她点头嗯了一声,又微笑起来,刚做完亲密的事,再提起“成亲”这个词,叫她更是羞涩又甜蜜。
  瞧着她含羞带笑的样子,他只觉的浑身燥热,千忍万忍,只好道:“好了,我们既已来过这里,现在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再不走,他怕他会忍不住提前教她的……
  她乖乖说好,跟着他离开了这盛满甜蜜的玉蝶潭。
  ~~
  回程的马车里,为了调伏心中的躁火,凌瑧花时间闭目运功调息,阿蓉知道他在做正事,也不打扰他,等他终于睁开眼,却见阿蓉手中拿着一只布袋,在仔细看。
  他问,“在做什么?”
  她回答说,“这只袋子有些旧了,瞧,底下又开线了,我在想,回去该用什么颜色的线来缝才会好看一些。”
  他闻言向她手中之物看过去,忽然之间,竟觉得眼熟,便拿起来仔细看,越看,心中疑惑越重……
  “这个是……”
  阿蓉说,“就是我装钱的袋子啊,我跟你说过的,是我去邵家前就带在身上的……”
  话未说完,她被他的眼神惊到了。
  “你怎么了?”她问。
  他满心疑惑,一时不敢肯定,“阿蓉,你……”


第三十三章 
  “阿蓉; 你……”
  话未说完; 凌臻却又止住了。
  这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且倘若不是误会,就又实在事关重大; 在查明事实之前; 他不可轻易走漏风声。
  他话未说完,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阿蓉奇怪问他,“你怎么了?”
  他回神看她; 脑间快速转动一下,说,“没什么; 嗯,你方便的话,把它交给我,我帮你找人看看; 或许能帮你补得完好如初。”
  他镇定如初; 她便不疑有他,点头说好; 把口袋中的铜钱倒出来,再递还给他,笑着说,“其实只有这么一点点钱而已,你不要笑话我啊!”
  他伸手接过; 笑着说,“怎么会?”
  表情无异,心间却汹涌起伏着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倘若真的是她,那真是个天大的奇迹……
  他假装随意一问,“你到邵家的时候,身上就只有这个吗?”
  她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只晓得当时睡了好久,还发了烧,这些都是阿林的娘后来告诉我的,我能记起来的,就是醒来以后的事了。”
  “我记得连身上的衣裳都破了,邵家没有女孩子,我换的衣裳都是借隔壁阿嫦的,这个口袋藏在衣裳里面,所以没有弄破。”
  他拿着那钱袋再度打量一番,若有所思的说,“这么多年了,它看起来跟新的一样。”
  她自嘲笑笑,“那是因为我一直没有钱,所以从来没用过它啊!原来一直收着的,没想到只用了这一次,就用坏了。”
  她伸手摩挲着那小巧的钱袋,叹道:“你看,这绣功多好啊!料子也不错,应该是很好的东西,只是我想不起是哪里来的了……”
  凌瑧没有说话,倘若这不是赝品,那这钱袋便是出自自己母亲的手,当然是好东西,万金难求的好东西。
  回程的路途还要再走一会儿,阿蓉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凌瑧笑笑,说,“你先休息,等到了我叫你。”
  “嗯。”她慵懒答应一声,歪在他肩头睡了过去。
  只有凌瑧还端坐,一只手揽着熟睡的她,一只手握着那只钱袋。
  回想与她相遇到现在的种种,他不太相信这一切会是安排出来的,况且秋迟也去柳林村查过,证实过阿蓉的身份,所以……这果真是一场巧合吗?
  一场奇迹般的巧合……
  只可惜当时他还是个少年,不知事情具体的来龙去脉,或许父亲会了解,毕竟他同齐家家主曾是莫逆之交,那么如果父亲知道,凌文应该也清楚吧……
  阿蓉睡了大半的路程,等到醒来,已经在凌府了。
  下了马车,凌瑧道:“我有些急事,要去见一见文叔,你先自己回去。”
  阿蓉点头说好,转身走了几步,又被他叫住叮嘱,“今日山风有些凉,记得回去喝碗驱寒汤。”
  她莞尔笑起来,跟他说你也是,随后继续朝前走了。凌瑧望着她的背影,脑间努力思索曾经那个小女孩的样貌,渐渐地,竟与眼前的姑娘重合。
  事不宜迟,他马上回到前院召来秋迟,吩咐道:“去到昔日曾收留过阿蓉的那户农户家问问,当初阿蓉身上可有什么物件……那妇人贪财,你要想些办法,务必要问出实话。”
  他特意这样嘱咐,秋迟随即便明白了,立刻应好,骑马出了凌府,他想了想,又马上去了栖霞居——母亲生前所住的院子。
  这处院落一如从前,格局陈设与母亲生前无异,甚至她所用过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的在这里存着,父子俩每每思念,都会来坐坐,睹物思人,所以这些东西从来没有舍得挪动过。
  这里有当值的婢女,见他走进来,立刻行礼,他没有多言,只说要母亲生前的绣品,婢女便马上去找。
  不一会儿,婢女拿着几样东西向他复命,有手帕香囊,甚至有他小时穿过的衣裳。他接过来,立刻返回自己的院子,找出了一只与阿蓉一模一样的钱袋,又派人去找了几位资历深厚的绣娘。
  等到人来,他拿出几样绣品叫她们辨认,问道,“帮我看看,这些可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为了保险起见,他特地从几处绣坊请的人,但这些人看过之后,纷纷点头给他肯定的答案。
  其中一人说,“少主您看,这些刺绣起针与收针都是同样的手法,虽然花样各有不同,但这些习惯都是一样的,证明均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其余的绣娘点头赞同,又有另一人说,“您瞧这香囊与钱袋的做法,绳结的挽法都是一样的,还有这两样……”这绣娘特意拿着他与阿蓉的两只钱袋,道:“显然用的是同一块料子,绣花的丝线都是一样的。”
  他沉默一下,问道:“这些都已经有些年头,你们可以确定吗?”
  绣娘们也都是颇具经验的老手,纷纷拍着胸口表示肯定。
  既然这样,那便是没错了,他叫人赏了些银两,命她们各自散了去。
  没了闲杂人等,他在房中敛眉思量。
  他猜得没错,这的确是母亲做的那只钱袋。
  那一年,江北齐家家主齐景天陪妻子回娘家省亲,返回时路过江南,便来看望父亲,在府中住了些时日。
  齐家有个小女孩,名叫齐萱,比他小几岁,那时乖巧伶俐,十分惹人怜爱。从小到大,他其实一直有些孤独,这时忽然来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妹妹,还整天像个小尾巴一样跟着他,他一下快乐了起来,尽兄长的责任陪她在临安各处游玩。
  有一天,他带齐萱去热闹的城隍庙玩,那里有许多售卖小玩意儿的摊贩,齐萱一下就看上了一只五颜六色的风车,他便拿出自己的小钱袋,买下来送给她。
  齐萱当然很高兴,手中拿着吱吱旋转的风车,却羡慕他买东西付钱的样子。作为江北的大家闺秀,小姑娘从来没有能自由逛街,见到小玩意想买就买的潇洒时候,母亲知道了,就特意做了两只钱袋,给他们一人一个,并分别装了一些碎银,这样下次再出门的时候,齐萱就也能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
  两位母亲一见如故,而两位父亲本就是多年好友,临别时大家都依依不舍,而还不懂事的齐萱则哭着说要留下来跟凌哥哥玩……
  看着流眼泪的小姑娘,他也有些舍不得,毕竟小姑娘十分活泼可爱,而且她在的时候,自己的功课都少了许多……
  所以他内心十分盼望,齐家能常来做客……
  等到齐家人回去后,母亲才笑着告诉他,因为她跟父亲都十分喜爱齐萱,所以便向齐景天夫妇提了亲,而齐家夫妇也已经答应了,等到他们长大,就把齐萱嫁来临安,做他的妻子。
  嗯,年少的他当时觉得,这个小姑娘很可爱,长得也十分漂亮,倘若将来做妻子,应该不错的,于是也欣然接受了,然而谁都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定亲后的第二年,齐家突遭不测,齐景天一家三口在一次外出时遭遇山贼,无一生还。
  后来,齐家富可敌国的家产被有姻亲关系的安顺王爷接了手,陆续改了姓氏,齐家便在世上彻底消失了……
  回到眼前,阿蓉说这是她从前的东西,所以说,她就是齐萱。
  对吗?
  但她如果就是齐萱,为何会被与江北相距千里的柳林村农户收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一切会不会有蹊跷?
  他试着努力回想当初的齐萱,只是时隔多年,那具体的形象早已模糊,何况女大十八变,他根本无法从样貌上来判断。
  那么还有其他的吗?
  他忽然一怔,记起一个细节,当年齐萱来做客时已经九岁,却并未如同龄的女孩子一样缠足,齐夫人跟他的母亲解释说,那是因为齐景天心疼女儿,不叫齐萱吃这样的苦,齐景天扬言,他的女儿将来可不会愁嫁。
  阿蓉也没有缠足,这一点,又吻合上了。
  那么现在就等秋迟的消息了,看看是不是能从邵家夫妻那里问出些什么线索,比如当时到底是在哪里捡到的她,她身上,可还有其他能证实身份的东西?
  又是要来回一趟城郊,还要办这样重要的事,所以秋迟是一时半会回不来的,凌瑧一直在房中等,虽然很思念,却忍住没去看她。
  到了现在,他心中开始抑制不住的五味杂陈,他没办法镇定得像什么事都没有,又不能告诉她还未确定的事,叫她跟着担心,所以只能等一切真相大白,再跟她说。
  可是……
  他叹口气,可是真的要告诉她吗?
  他又有些迟疑,她是个坚强乐观的姑娘,可他不能确定,这些坚强与乐观是否与她的失忆有关?
  因为她忘了痛苦的曾经,所以现在没有那么大的负担,所以生活的轻松一些,倘若要告诉她,她就要背负许多沉重的东西,比如仇恨,痛失亲人的悲痛……
  对了,她那么渴望能找到自己的亲人,无论怎样还存着一份希望,倘若直接告诉她,她的亲人已经不在人世了,且都是死于非命,等希望完全破灭,她能受得了吗?
  他拧起眉头,拿不准该怎么办,恨不得能找到一个人,给他一个确定的答案。对待这样的难题,谁能有最好的处理方法?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他就这样矛盾着,犹豫着,苦思冥想着,初回到府中时天才刚黑,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半夜。
  他没有睡意,反正是要等待,索性盘坐运功养息,但心却无法安定下来,只好又作罢。来来回回的在房中踱步,就这样折腾到天快亮,朦胧晨色中,终于听见了秋迟的脚步声,他赶紧把门打开,秋迟进来,向他呈上一样东西,他接过来,亲自打开外面包着的手帕,眼前赫然出现一块玉佩。
  他一愣,心中大石终于落地。
  萱萱,原来竟是你!


第三十四章 
  这块羊脂白玉的琥佩; 自小陪伴凌臻; 是他的贴身之物,曾在他身边整整十四年,直到父母与齐家商定亲事后; 为表示凌家的心意; 这琥佩才离开他,被送去了齐萱身边。
  赶路回来的秋迟一身寒意,跟他禀报说,“属下先到柳林村; 邵家妻子起初并不承认当初阿蓉姑娘身上还有什么贵重物品,直到其丈夫邵成提到玉佩,那妇人才肯坦白; 说当初的确从姑娘身上找到一块玉佩,因为贪财,她悄悄拿去当了,又因为玉佩缺了角; 并没能换到多少钱。”
  “也幸而这块玉佩有所缺失; 才并未能顺利流转出,属下去当铺寻找时; 这玉佩依然存在库房里。”
  秋迟说的不错,琥佩的尾巴的确缺失了,明显是多年前的旧伤。凌瑧拿着这阔别已久的玉佩,心中一时说不出是何滋味。
  他问,“那他们是在哪里发现的她?她当时是什么样子?”
  秋迟说; “据邵成说,是他当年外出砍柴时,在一处山沟里发现的,当时姑娘已经昏迷,衣裳多处被树枝划破,身上也有多处磕伤,应是从高处跌落所致。属下也连夜赶到那个地方查看过,那山沟上面是废弃的官道,曾是通往临安的必经之路。”
  他心一顿,这就是了。
  当时齐家的剧变定是另有隐情,她大概是被人护送着逃出,想要投奔凌家的,却不知为何在将到时出了事,她从官道上跌了下来,滚到了山沟里。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道:“好了,你先去歇着,叫人知会文叔,等天亮叫他来见我,我有事要问他。”
  秋迟低声应是,退出了门外,他手中捏着那块琥佩,独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阿蓉住的琳琅阁。
  ~~
  天还没有全亮,正是睡意最浓的时候,阿蓉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渐渐觉得有些不对,使劲睁开眼睛来看,不禁吓了一跳,凌瑧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坐在床边呆呆的看她。
  她拥着被子嗡浓的问他,“阿启……你怎么来了?”
  见她一副惊吓的样子,他反应过来,轻声安慰道,“昨夜忙到太晚没来看你,刚才得了空,想看看你睡得好不好。”
  她吃了一惊,从被子里坐了起来,问他说,“你一夜没睡吗?”
  他说是,边拉起被子给她围住上身,“不要这样,会着凉。”
  她却有些内疚,蹙眉说,“一定是昨天去拿钱袋耽误了你的时间,弄得你连觉都没得睡……”抬头看看窗外,催他说,“趁着天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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