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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追医圣那些年-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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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你大了。”
  她跟上宁澜,静静走在他身旁,忽然道:“日后我的夫君不会介意的,我想那个人应该就是你。”
  察陵湄语调平实,低头在宁澜身旁默默走着,半晌才等到身旁人的回话:“傻姑娘,也许会是这世上任何其他人,只是就不能是我。”
  宁澜走出了几步,见察陵湄不再跟上,便回头欣然一笑:“小小,你这是决定要先回家了?”
  “对,我决定要回家了。”察陵湄快步走向宁澜,隔着他的大氅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歪头眨眼:“走吧,我们一起回你家。”
  宁澜顿顿,叹了口气,察陵湄果然就是察陵湄。
  “那走吧,回府中我亲自下厨,希望你这向来锦衣玉食的郡主不要吃不惯,住不惯才好。”
  “宁澜,你要给我做吃的,你特意为了我做吃的?”
  宁澜见察陵湄一副雀跃之态,便使劲往回扯了扯自己大氅,静静道:“嗯,我打算回去好好煮一锅粥,这样明日早饭也省了。”
  “。…。。”
  

  第4章

  晨间,察陵湄是被冻醒的。
  她蜷缩在被窝中,扯了扯身上的被子,才觉得那被子实在硬了些,不够贴身。这一晚上,肩上空空的,好在她也是个好睡之人,否则这般定然是会整夜无眠的。
  在自己家中时,莫说东琴国的清辽郡是一个和暖宜居的好地方,就是到了冬日里,她的床上,总是放着两床鹅绒暖被,垫的也是丝绒锦棉。她若是冷了,唤几声丫鬟婆子们也就把早就准备好的手炉给她递上,因此活得确实是一个十足的大小姐模样。
  察陵世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辗转反侧一阵子,察陵湄还是起身了。匆匆穿好衣服,似是感到窗户的明纸今日格外亮,她这才跑到窗边推开窗——窗外是漫漫雪光,地上尽是银霜,宁澜院子里那一大片药圃已经覆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只冒出几点绿色和灰褐色。
  “小郡主,起了?”
  “宁澜,你又叫错了!”察陵湄看到宁澜身影兴冲冲跑到大堂,听到那三个字之后脸又垮了下来,“大夫的记性不应该很好吗?”
  宁澜轻“咳”一声,将桌上的碗筷安放好,桃花眼一弯,朝察陵湄一笑,“小小,来吃早饭。”
  “好嘞!”
  安静,很安静,宁澜吃饭竟然这么安静。昨晚便是如此,今早又是这般,
  “宁澜……你们这边是不是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宁澜拨着清粥的勺子慢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察陵湄少见的谨慎神色,慢慢摇了摇头。
  “那为什么,你吃饭……都不爱说话?”
  “我以往都是一人用餐,所以自然而然就以为,对面没有人。”
  察陵湄看着他波澜不兴的神色,听着那平平声音,心忽地有些酸酸的,她放下碗筷认真道:“我决定了,以后我陪你一起用餐。”她见宁澜眉心微动,抬眼看向自己,便又添道:“不过……以后能不能不要每天喝清粥呀。”
  宁澜吞下刚刚放进嘴里的一口粥,瞧了瞧对面女子委屈脸色,轻笑一声:“可是我买不起其他吃食,只能每天都喝清粥。小小,你是山珍海味吃大的,你看,跟着我果然是不行吧?”
  察陵湄睁大了眼,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她拿起刚刚放下的碗,三下两口便把碗里的粥都喝完了,末了用手顺了顺自己胸口,圆眼咪笑:“喝粥好,喝粥养身……我就爱喝粥。”
  对面宁澜讶然,半张着嘴盯着她做完了这一整套行云流水般的动作,敷衍笑笑便又低头一口一口舀着碗里剩下的粥。
  “宁澜,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好法子。”
  待宁澜喝完起身准备收碗筷的时候,察陵湄忽地拽住了他的一角。
  “好,愿闻其详。”
  “我们可以开一家药铺,然后旁边再开一家诊所。你教我种草药,我来经营药铺,你呢,就负责看病。我来算算,这样一个月能攒多少钱……”
  察陵湄神色凝重,松开了宁澜的衣角,开始用两只手细细盘算钱财,嘴里还念念有词。宁澜终是忍不住打断了她。
  “小小,你这个方法我看不错。只不过你可知道,北翟不比东琴,草药难活,因此药材生意算是官家的买卖,你看我无财无势,如何让官府批准我开一间药铺呢?”
  “这个简单呀!”察陵湄起身,颇有一种宁澜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感觉,“北翟国当今皇上与你可是情同手足,你同他说一下不就好了?”
  宁澜笑笑摇摇头,重新拿起了桌上的碗筷:“他如今自顾不暇,可管不了我这许多事。行了,小小,今天就回家去吧。否则,就没地方住了。”
  察陵湄正想拉住宁澜问个清楚,他却自顾自走进了厨房。
  种草药,修药埔,开药店,开诊所,术业有专攻,挺好的主意。
  察陵湄见着宁澜利落离去的背影,耸了耸肩,兀自出了门。
  宁澜这宅子,也在齐申巷,和从前的睿王府在一条巷子,离睿王府的不过一盏茶的走路距离。许是之前他帮扶慕息泽的缘故,因此才将宅子挑的这么近。
  察陵湄是去过睿王府,那个府里唯一可看之处便是一片梅园。其余的,便是矮树灌丛,无甚欢喜。宁澜这宅子虽然小了许多,奇异花草倒是很多,从正门走到客厅的一条石板路两侧皆是药圃。
  此刻天亮堂堂的,像是不会再下雪的样子。
  察陵湄迈步到花圃前,用手随意掸掉了几棵药草上的积雪。她俯下身,想看个仔细。
  宁澜应当是一个仔细的人。这两边药圃,种的草药有几十种,每一种草药皆是不多不少正好十株,而相同种的草药又都一般大小,园内显得整齐利落,可见是他常常修剪培养着的。
  “不要动!”
  察陵湄刚想碰一株草植时却被宁澜厉声喝下了。她从未听到他这般严肃过,起身一时怔怔望向宁澜。
  那棵草植,与其他不同,矮矮的像一颗小树,却也只有一棵。树上挂满了晶紫色的果子,如紫珍珠一般,极其妖丽夺目。
  “这个是紫珏树,这果子是有毒的。”宁澜走到了察陵湄身边,放缓了声音细细解释,“这果子,看着好看,可是却不能入口。天气越是寒冷,它的毒性愈烈。”
  “那你为何要种这毒果子树?”
  “自然是想研制解药。”
  “有人中了这果子的毒吗?”
  宁澜一时出神,望着那果子眼神开始迷惘,许久才笑笑回道:“没有,只不过医者,总想多研制些解药。可惜,就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办法能彻底解这毒。”
  察陵湄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又跑开去指着另一颗长满了小耳朵的草问道:“这是什么草药,做什么用的?”
  “这个是玉竹,有养阴润燥之效。”
  “这个呢?”
  “麦冬,润肺生津。”
  “那这个呢?”
  “柴胡,疏肝解郁。”
  “还有这个?”
  “龙葵,可保肝明目。”
  “。…。。”
  “。…。。”
  察陵湄似一只在雪里跳跃的鹅黄色麻雀,宁澜这边倒也不急,随着她一只手胡乱指来指去,他也耐心一一解答。二人皆像是不怕冷得一般,明明是漫地的冷清银光,却伴着察陵湄清脆的声音,这院子里温热了起来。
  “这个我知道是什么!”察陵湄欣喜拨开几株矮草上的雪,看向一旁站着的宁澜:“这个是蓼花,对不对?”
  “没错,我记得东琴这花也只在水岸边见,你怎的认识?”
  “反正我就是认识,这花我日日见。”察陵湄起身拍了拍手,继而问道:“你刚刚说今晚没地方住是什么意思?”
  “我这不是缺钱么?所以打算今天把这宅子卖了,当路费。”宁澜一双桃花眼带着自然舒适的笑意,看向嘴巴越张越大的察陵湄。
  “那你以后住哪里?”
  “四海为家。”
  察陵湄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嗯,这样也好,不用辛苦种草药了,那我这就去收拾一下东西。”
  宁澜点点头欣慰道:“好,你现在回去倒还能回家和你母亲,哥哥一起过个年。”
  察陵湄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连连摆手,“宁澜,我不回家,我是要收拾东西和你一起走。”
  对面之人语塞,尴尬僵笑又道:“小小,不是我故意寻借口。只不过,我实在没钱,养不起你呀。”
  “如果是这样……”察陵湄低了头,摩搓了一下自己的披风,抬头一张脸荡漾着层层笑意:
  “哥哥以前告诉过我,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算是问题。我等会儿就把我身上这蜀锦披风卖了,还有我这脖子上的翠玉,头上的玉钗,手上的镯子……估摸着都卖了还能过个好几年的日子,这往后么,等我们安定下来,我们就做些生意。”
  察陵湄兀自喃喃思索,看着对面宁澜越来越凝滞的神色,又皎皎一笑道:“宁澜,你不想安定没关系,反正我也爱玩,我们就一起边游历江湖,一边挣钱,不是有什么卖艺换钱?对,你还可以帮人问诊看病,至于我么……”
  “停停停……”宁澜闭眼点点头,伸手示意察陵湄住口,“你身上的东西,还是别卖了。回头要是你哥哥见到你一副落魄样子,指不定要怎么我呢?你若是想跟着,就跟着,不过玩腻了,可要自己回去。”
  “好嘞!”
  宁澜摇摇头与察陵湄擦身而过,走进了屋里。
  察陵湄一人站在台阶上默默地敛了笑意,静静看着前面的药圃,心中有层层涟漪翻起,却不知是苦还是涩,亦或是苦甜参半。
  她的目光越过宅子的高墙,想起自家的院墙是比眼前这高墙还要高,还要坚固几分的。年少的她却不知攀过多少次,十四岁之后的六年攀墙的次数却比以往那十四年加起来还要多许多。
  她想起离家前母亲淡漠的眼神和坚定的命令,想起哥哥谆谆的劝慰,也想起韫姐姐和阿母的温温的疏导。可是不管是察陵家,还是墨夷家,都不该是她察陵湄适合待的地方。
  东琴自从夏焱继位后,国教便成了从前察陵世家信奉的敛尊教。而墨夷世家,是敛尊教的掌教家族,身份显赫贵重。墨夷顷木和察陵湄,一个是墨夷世家的少主,一个是察陵郡主,一纸婚书,便把这二人连到了一起。
  察陵湄转身看向正在整理物什的宁澜,不自觉弯了唇角。唯有这人,她只想伴他左右,有关风月,有关真心。
  

  第5章

  宁澜宅子的木门重重地被关上了。
  二人看着宅子内最后一丝光景随着门缝的闭合而消失了。察陵湄抚了抚那粗糙木门的纹路,后退几步,又仔细看看门上牌匾——是一块无字的牌匾。
  明明是住了人的宅子,还住了五年,宁澜却一直让这牌匾空着。若不是院子内两片药圃时而散出些奇异的药香,便恍若无人之境。
  “宁澜,你是觉得终归要走,所以一开始便不留痕迹吗?”察陵湄见宁澜已经先行迈了步子离去,便也匆匆在后面跟上了。
  “是,留了后住的人还要清,如此也可省去一些麻烦。”宁澜目色平平,望着前方。
  不知道的人定会以为从前这宅子的主人是边上这娇俏的姑娘,而非那个翩翩玉立的公子。察陵湄三步一回头,而身旁宁澜留给后面那宅子的,只是一个潇洒利落的背影。
  “宁澜,那些药材你也不要了?”
  察陵湄见宁澜走前细细写了一张药材的介绍放在了桌上,想必是留给后面入住的人。唯有那棵紫珏树,他将它折了,留在了花圃,不日后那些晶紫色果子便会萎掉。
  “小小,我们两个人,你看能带下这么多东西吗?”
  “对,是不能,就我们两个。”察陵湄展眉笑笑,她对宁澜用的“我们”一词是颇为满意的。
  越是接近年关,街上人便多了起来。虽说国丧的缘故,总是不许张灯结彩的,但是不得不说街边店铺内人还是多了起来的。
  晌午时分,酒肆里最是热闹。
  “想要吃什么,自己点吧。”宁澜坐下后放下了竹扇在桌上,示意一旁的店小二直接问坐在对面的察陵湄。
  察陵湄看着宁澜眼里划过的温温笑意,顿时心悦得很,轻轻拍了拍手,“宁澜,你人真好,我真喜欢你!”她晃了晃头,笑眼看向旁边怔怔的店小二——毕竟这样直白的女子是不多见的,“小二哥,你们这里什么都有吗?”
  店小二见察陵湄穿着异常贵重,知她必定是富人家的小姐,便堆笑弯腰道:“是,我们天香阁在池铎也是排的上号的酒肆,别家有的菜我家有,别家没有的我家也有。姑娘尽管点!”
  “好,那我要油烙饼,糖耳朵,艾窝窝,嗯……有没有那种没有不太酸大的糖葫芦?”
  店小二的笑容凝滞些许时刻,才为难道:“姑娘,这都只是一些街边小吃,我们这儿做的可是佳肴,那些怎么能比?姑娘还是换一些更好的菜罢。”
  宁澜见对面察陵湄皱起了娥眉,怡然一笑:“小小,你这是在帮我省钱吗?虽说我穷的很,不过么,这一顿饭还是能请你吃的。”他向站在一旁的店小二道:“翡翠鱼丁,萝卜桂鱼,糖醋荷藕,三鲜瑶柱,最后再要一份芝麻糕。”
  小二离去后,宁澜看着察陵湄微微张大的嘴,随意向后一靠:“医者记性都不错。所以你爱吃什么,我倒是能记得的。”
  察陵湄低头“哦”了一声,心中却有些雀跃。
  宁澜每每看着察陵湄吃东西的样子,都会忍不住感叹幸好这姑娘是生在察陵家,要不然,还真是养不起的。
  照理说也是山珍海味吃惯了的人,却偏偏还能将这面前的菜吃的这般津津有味,最后风卷残云。
  终于面前盘子算是空了,察陵湄轻轻抹了抹嘴角眯眼笑笑:“那个……宁澜,其实我刚刚点那些菜不是为了帮你省钱,而是我真的喜欢吃。”
  “我明白了。”宁澜从身上拿出一些碎银递给对面的人,不急不缓道:“提醒你一句,这糖吃多了可不好。”
  “医圣在我旁边,吃坏不怕。”察陵湄眨眼笑笑,接过银子便起身准备出门去街边买吃的,走了几步又回来正色问道:“宁澜,你这次不会又趁我不在偷偷走掉吧?”
  “嗯?”
  宁澜一时惑然,又想起从前为了摆脱这个小郡主自己好像是做过这样的事,只是今日确实没有这个意思。
  “小小,要不就别去买了,我可能真的会这么做。”
  察陵湄紧紧抿了抿唇,又回到宁澜对面坐下,将银子放到桌上,“糖油饼还是艾窝窝,都很重要,不过加起来也没你要紧,我不去了。”
  她这反应倒不在宁澜意料之外,他扬眉笑笑起身:“走吧,一起去买重要的糖油饼。”
  二人正要跨出天香阁大门时,却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惊呼声。
  ——“相公,相公,你怎么了?”
  接着是碗筷碰地的声音。
  宁澜和察陵湄皆回头看去,只见刚刚在他们旁边桌的男子突然昏倒在了地下,带倒了原本在桌上的碗碟,一名夫人跪在他身旁,焦急晃着男子的身体。
  “这莫不是就是被邪教吸食了精气吧?”
  围观人群中一老妇指着地上男子,掩嘴呢喃。这声音虽是不大,身旁的人却都听到了。
  “那可不得了,近来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真是令人害怕。”
  “前不久听说在衍州尽是这样的人,朝廷派人去调查也是无果。”
  “这是江湖上的事儿,连浔月教现在都派了弟子来调查了。”
  “你看这男人,一点知觉都没有……”
  一群人围在一边,窸窸窣窣讲着话,却无一人敢上前帮旁边那位妇人。众人口中的邪教乃金乌教,成立时间却不久,不过几十年而已,从前是名门正派浔月教的一支,只不过听闻有一位浔月的门主叛了出来,成立了金乌教。
  至于吸□□气一说,是真是假倒是难说。
  “这与邪教没有关系,他只不过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而已。”
  众人身后响起一阵清朗男声,回头一看,是一位风姿如玉的素纹锦袍公子,脸色相当平和镇定。
  “公子,你这可不能胡言啊,我们天香阁的东西绝对没问题。”店里的老板循着这骚乱声过来了,对宁澜说的话颇有些嗔怪的意味。
  宁澜淡淡一笑,边拨开人群走近那男子边道:“我并未说这店里的东西有问题,我说的,是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众人见这风姿俊朗的公子只是缓缓蹲下身,为地上之人把了把脉,便款款起身。
  “夫人,你丈夫得了风寒,可是刚喝了药从家里出来?”
  一旁声色紧张的妇人急急点了点头,“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通常来说,这风寒药里,都有一味甘草。”宁澜转头看了看桌上的酒菜,又向那妇人道:“桌上这道鲤鱼汤虽然鲜美,可是却与甘草相冲,您相公体质虚了些,因此便晕厥了。不过不久便会醒,注意不要再将这两样一同吃了。”
  人群中碎碎的讨论声刚刚息下去一阵,这会儿又渐响起来。刚刚那老妇人忽地指着宁澜道:“你怎么知道他只是吃的不对,若是被邪教之人吸食了精气可是不得了?”
  察陵湄跑上前刚想与那老妇争辩,却被宁澜一抬手拦下了。他笑笑未应,只是重新回到那公子身边,从身上取出两枚银针,向旁边哭着脸的妇人问道:“夫人,我是个江湖郎中,夫人可愿让我一试,或许你丈夫马上便能醒来?”
  妇人看着放在宁澜手中的那两枚银针,顿了顿缓缓点点头。
  宁澜将那男子的袖管卷起了一段,一针利落扎下,另一针则马上扎在了同一只手的手掌处,才缓缓将那男子手臂放下,目光移到了男子脸上。
  地上男子的眉心似是皱了皱眉,随之眼睛便缓缓开了。
  “相公,相公,你没事吧!”
  妇人大喜,立即双手扶起男子的肩。男子像是感到臂上微凉,刚想用手将袖管卷下去,妇人便急忙探过身帮他弄,这才发觉——刚刚两枚银针没了,站在这儿的那位公子也不见了。
  “这……”
  众人目光刚刚皆在这男子身上,却未见到宁澜早已带着察陵湄离开了。见无热闹可观,留在原地人群唏嘘感叹一下刚刚那公子的医术便也散了。
  “小小,再看,你的眼睛还不如就直接放我身上吧。”
  二人走出天香阁后,宁澜冷不丁道了这么一句。察陵湄赧然嘿嘿一笑,自宁澜将她拉出人群后,她是一直看了他许久,似乎未曾挪过目色。
  “我这不是没见过你治病的样子嘛。”
  “我不是从前帮你母亲看过病么?”
  “那会儿你只是把脉,也没扎针呀。宁澜,你要不要帮我把一下脉,看看我身体如何?”
  宁澜轻轻拨开察陵湄递过来的手臂,静静道:“你身体很好,我不把脉也看得出。你母亲这几年如何?”
  察陵湄悻悻缩回了手,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走路,半晌才闷出两个字,“还好。”
  “那便好,近来这江湖上不安宁。刚刚天香阁所说邪教之事也并非空穴来风,我看,你跟着我总归不安全,还是回家去吧。”
  察陵湄忽地抓住了宁澜的手臂,使劲晃了晃,“不回去,我不回去。你都说了不安宁,你在这里我回去如何安宁?”
  宁澜不动神色拿开了察陵湄的手,继续向前走,几许才道:“小小,其实顷木少主是个不错的人,好歹也是墨夷家的人。”
  墨夷顷木,墨夷世家的二公子。墨夷世家如今乃东琴国国教的掌教家族,身份地位自然不比一般富贵人家。虽说墨夷世家的家长是顷木的兄长,墨夷顷竹,只是这兄长的性子过于清冷淡泊,甚至有些孤傲,因此外人也只是尊称一声“墨夷公子”。
  然这弟弟却不同,为人热情活脱,更易亲近一些,外人称这二公子为“顷木少主”。
  宁澜话音刚落,察陵湄的脚像是胶在了地上一般,少焉嗫嚅:“你……你知道了?”
  

  第6章

  察陵世家与墨夷世家有婚约,而这婚约对象,便是察陵湄和墨夷顷木。
  宁澜看着察陵湄少有的局促不安神色,郑重点了点头,随即又郎朗一笑:“我记得墨夷世家应当在东琴甘泉岭,那个地方四季如春,又有甘泉绕城,景致风光倒不比南召国的缥缈谷差。”
  但凡世人,没有不知道这世上最温润舒适之地不是在东琴国,也不是在北翟国,而是在南召国。南召地处南部,最南边的缥缈谷常年气候温和润泽,万花竞开,碧树环绕,从未有荒凉的时候。
  不过宁澜说的不错,东琴国的甘泉岭确实也是个宜居的好地方。
  “我知道是好地方,可我不喜欢。”察陵湄看着宁澜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心上有些脾气,便撅了嘴。
  “我倒是很想去看看,不如我们去完绊雪谷,就去那儿如何?”
  宁澜说完便向前走去,察陵湄堵着气站了一会儿便也径直跟上了,她在一旁有些愤愤:“宁澜,我看你是想把我直接送到那儿吧?”
  “这次倒是挺聪明的。”
  “我何时笨过?”
  “现在,就不聪明。”
  察陵湄一时语塞,他明白宁澜话中的意思。她跟着他就是,不聪明。
  宁澜发觉身边人闷闷不乐,便边走边道:“我上回说你的夫君可以是任何人,就偏偏不能是我。这也并非是随意敷衍你的话。小小,我同你讲,其实……”
  话音未落,身边人不见了。宁澜停住脚步,往右后方一看,却见察陵湄正在一个糖油饼的摊上笑着招呼他过去。他呆愣了一会儿,才摇摇头走去。
  “宁澜,你要不要,这糖油饼真好吃。”
  宁澜见察陵湄手捧着糖油饼,笑靥如花的样子,不免也笑了出来:“我不要,权当是省下几文钱了。”
  “好吧,我就吃今日这一次,以后和你一起省钱。”
  “这倒不必。听说察陵世家开了许多的钱庄,要不你同你哥哥说一声,以后我去借钱的时候能不能少算些利息?”
  察陵湄看着宁澜一本正经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宁澜,我哥哥不管这些。自我爷爷去世后,这些都是我大伯在管着的。”
  “哦?是吗?”宁澜偏了偏头,兀自笑笑似是想通了:“也对,你哥哥定远侯,性情随意闲散,倒确实不像是喜欢管家的人。”
  察陵湄的爷爷,也是原本察陵世家的家主察陵破风,在一年多前病逝了。
  他唯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察陵沐因,也是如今察陵世家的家长,察陵湄的大伯。察陵家虽然生意类目繁多,但这最终的决定权也都在沐因的手中。小儿子察陵沐怀,也是察陵宣和察陵湄的父亲,在察陵湄幼年时便去世了,原本察陵沐怀手中也有几笔重要的生意,只是察陵宣是个散漫之人,平素不好这些,察陵湄又是女孩,这些生意便也都放到了他们大伯那边。
  好在察陵家向来和睦,断不会因为这些起什么争端。再说察陵宣和察陵湄,又是当年东琴国先帝亲封的定远侯和郡主,因此身份也是贵重的,无需争那些所谓的殷实家底。
  “宁澜,我看我哥哥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你们都是闲云野鹤一般的人。”察陵湄吃罢一块糖油饼,抹了抹嘴又道:“不过我有嫂嫂,所以你是只孤鹤。”
  宁澜听出她话中揶揄之意,“是,孤鹤又如何,总归是会飞的,这山水江湖我看比殿台楼阁更适合孤鹤些。”
  “那孤鹤要不要考虑找个伴儿呢?”察陵湄灵动的圆眼看着宁澜弯了弯,顺手便拉起了他的手臂。
  宁澜不答话,只是又重复了之前的动作——将察陵湄的手轻轻掰开。
  “宁澜,你从前说我就只像一个妹妹一般。那若是真的妹妹,你又何必不让我挽一个哥哥的手呢?”
  “倒不是这样……只是,你手上还有糖油饼的油,我心疼我的衣服。”
  “。…。。”
  到底是北翟的帝都,池铎城到底还是比别的地方大了许多。从天香阁出来约莫过了三个时辰,二人仍然未走出池铎城门,只是眼看着头上原本灰白色的天空现下已经一点点暗了下来,周围擦身而过的不是收摊回家的小贩,便是晚归的旅人。
  过了繁华的街道,便是略显萧索的空地,此刻二人旁边正好是一家客栈,再往前走却不知过多久才能再见到第二家。
  宁澜见察陵湄拢了拢她的斗篷,透着微光脸上那原本白皙的肤色已经被冷风擦得微红,步子一重一轻,分明是累极冷及的样子,却愣是一声都没吭。
  “宁澜,你怎么停了?”为了躲着时不时绕进脖子里的几股寒风,察陵湄一直缩着脖子低头走路,她突然发觉她眼角余光不再能瞥到宁澜的紫色大氅一角时,才知道他停在了后面。
  “我累了,想先去客栈歇一歇。”
  察陵湄见宁澜朝向那一座唯一的客栈,便蹭蹭地跑过去,搓了搓手:“好好,那我们就先去客栈歇一晚再走。”
  察陵湄自然而然又拉起宁澜大氅一角雀跃地走向那客栈,宁澜嘴角噙了几分笑意便随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二人进了客栈,这客栈虽小,里边却打扫得亮堂干净。柜前一个伙计似是趁着老板不在正在打瞌睡,听到有人推门而入才惊醒过来,待到二人走近时,他才微微正色了些清了清嗓:“二位可是要住店?”
  “是。”未待宁澜回答,察陵湄便跑到了柜前猛地点头。
  看来确实是累极了。
  “那是要一间房还是两间房?”
  一男一女,伙计自然也分辨不出这二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虽说刚刚看着这女子拉着男子的亲昵姿态像是夫妻二人,可是许是师兄妹也未可知,多问一句总是好的。
  “一间!”
  “两间!”
  两个声音同时传到了伙计的耳朵里,他看看察陵湄,又看看才走过来的宁澜,不知道该是听谁的好。
  “宁澜,你不是要省钱吗?”察陵湄看着宁澜微楞的神色,拍了拍他的肩笑笑道:“你放心,我可以打地铺,我这身子可好了。”
  “小小,这要真住一间,传出去恐怕你哥哥和母亲要派人来把你我一起绑回去,到时候钱没省,命都丢了。”宁澜将竹扇往柜台随意一摆,从身上拿出了一锭银子:“劳烦你找两间房,要相邻或者相对的。”
  上楼之后,察陵湄和宁澜分别走向了两间房,正好是对门。
  宁澜自己是走惯了路的,腿脚自然也不觉得什么,他在察陵湄的注视下合上了房门,脑中却突然浮起刚刚察陵湄在楼下那郑重其事的说辞,不免嘴角轻轻杨了起来。他刚脱了大氅似有想起了什么,开了门,去敲了敲对面的门。
  “宁澜,有事吗?”
  “若是觉得不适,晚上可以自己揉一下腿,”宁澜见她木木点了点头,便弯下身用手在自己腿上比划:“看着,从这个地方推。揉到这个地方,如此反复,二十遍左右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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