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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追医圣那些年-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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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湄儿在浔月至少是安全的,因此便将此事瞒了下去。”
  夏惜蓝木木接下那茶杯,却未喝一口,直接又放回到了桌上。她忽然冷冷笑了一声:“瞒?瞒是瞒不住的。该知道的事情总会知道的,却没想到,一切进展得这样快。”
  察陵宣听着这几句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见自己母亲面上神色颇为伤情,却还是耐不住好奇问道:“母亲,浔月乃是名门正派,您为何一直不愿提起?”
  “名门正派?”夏惜蓝冷“哼”一声,“你又没有去过浔月,怎么知道它如何。所谓的名门正派还不是传出来的?”
  “可母亲……”
  “我从前便是浔月教弟子,倒是看不出它哪一点是名门正派!”
  察陵宣大惊失色,看着夏惜蓝愤恨却笃定的神色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自己母亲确实也从来不开玩笑。只是这几十年来,竟然从来不知母亲竟是浔月弟子!
  “母亲,这……这你为何从未说过?”
  夏惜蓝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刚刚自己放下的茶轻喝了一口,面上神色渐渐和缓。她示意察陵宣先去坐着,“我在那里有不如意之事,因此不愿多提。”
  察陵宣点点头,自然知道不该多加追问,只是浔月盛名在外,他倒也不至于被自己母亲这些偏见影响。
  “母亲,虽然如此,但我想湄儿好歹也是东琴的郡主,想必浔月不会亏待于她的。”
  夏惜蓝闻言冷冷一笑:“就算她不是什么郡主,浔月也绝不会亏待她。至少有白宁在,就会护她好好在浔月。”
  察陵宣越发奇怪,这白宁是浔月掌门不错,可是听闻最是严苛,能让自己妹妹上浔月已经是不容易之事,如何能再护着她?
  夏惜蓝见自己儿子面上疑云满布,便继续道:“宣儿,你可知当初是谁将不足月的湄儿送到我手上,让我抚养她长大?”
  察陵宣茫然摇头。
  夏惜蓝静静道:“就是现任浔月掌门,白宁。”
  

  第39章

  惜竹苑那两间相对的木屋形状规格皆一样,木屋中间那雅致的庭院常常是二人晨起或饭后的闲聊之地。然察陵湄最喜欢的还是那个石桌; 那石桌平平无奇; 甚是粗糙,只因她那石桌是她与宁澜能面对面食三餐的地方,她才爱极了这个地方。
  两人对坐; 石桌上; 是一份颜色葱翠的清炒儿菜; 还有青瓷碗中盛的两碗白米饭。旁边是察陵湄今日上午从医门回来时路上摘的一把野花; 宁澜将它们插在瓦罐里,放了些水,活的倒也不错。
  “宁澜,这儿菜吃着是好吃,”察陵湄一边说一边又笑眯眯夹了一筷,拨了一大口饭给自己,“可是我从前吃到的时候好像切的形状这样的。”
  宁澜低头看了看桌上切成了丁状的儿菜,静静一笑; “我也不想这样; 可我回来时他们的形状已经那般五花八门,大小都有; 我怕会炒的生熟不均,才将它们切成了丁状。”
  察陵湄赧笑,筷子在嘴里含了一阵,眼睛眨了眨,“我又不是故意帮倒忙的; 我等你许久你也没有从清宁居回来,我便想着帮你切菜。反正小时候同顷木,还有我韫姐姐玩过家家就是这么切的……”
  宁澜见她原本那眉飞色舞的脸上忽然敛了笑意,也默了声,便知她刚刚自己也没想到竟不经意提起了墨夷顷木。虽然在浔月这几日二人极少提起山下之事,可他却知道察陵湄心里终究对墨夷顷木有着十足的歉意。
  他见她停了筷子,便道:“你放心,墨夷家和察陵家相安无事,墨夷公子也没有追究,顷木少主自是伤心,不过我想他会走出来的。”
  察陵湄点头,又往自己嘴里面拨了一大口饭,吃着吃着又含糊道:“我这一走,母亲定会生我许久的气,我哥哥恐怕寻我寻得很急,我却不敢告诉他们我在此处。”
  宁澜抬头瞥到她面上的落寞神色,顺势问道:“那你,想不想回去?”
  察陵湄抬头,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一双眼里竟是有些惊恐,“宁澜,你今日去了清宁居那么久,不会是和掌门讨论了要如何赶我走吧?”
  “小小,你此次擅自离家,应该知道情形不同往日,将来该解释的,该请罪的,该受的罚我想你母亲一样都不会让你落下。” 宁澜见她那悲哀神色,又宽慰一笑:“不过我会陪你去受罚的,毕竟也是我将你带来了浔月。”
  察陵湄蓦地眼里有了晶莹之色,她戳了一戳碗里的饭,吸了吸鼻子,“宁澜,你天天做饭给我吃,照顾我周到,如今还说要陪我去请罪,你真的对谁都这么好吗?”
  宁澜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怔,随即自如道:“这不是好不好,而是应不应该。是我将你带来浔月,再说我比你大许多,理应照顾你。”
  察陵湄抬头,他背后是青翠静雅的矮竹,他面上是淡云般的浅笑,如此安和坦然。她自己心里却不由得沉了沉。她刚刚又生出了不该有的希望,忘了他是怎样的人。。。。。。
  宁澜是医者,对人皆抱有仁善之心,对她亦是如此,也只是如此。只是他淡而稳的几句话砸在她心头,如碎石一般让人难受。
  二人吃完饭,酉时已过。好在春分将至,不至于在此刻天便暗了下来。察陵湄见宁澜收好碗筷,没有似平常晚上那般去房里捣鼓他的草药,或是看医书,反而安然在花圃周围的宽栏杆上做了下来,看着园内将绽未绽的茶花。
  “宁澜,掌门的病是不是就要好了?”察陵湄走近,在他对面坐下,看他闭了眼似是在感受这山间的晚风,这几日宁澜日日在研究白宁的病症,倒是少有闲暇时刻。现在这般,她自然以为是白宁的病得解了,宁澜才会放松下来。
  宁澜睁眼,摇了摇头,“掌门的病还未解决。今晚我要去一趟天机楼。”他见察陵湄眼睛里忽然亮了起来,便又道:“晚上冷,你就不要去了,下次再带你一同去。”
  察陵湄蹙眉噘嘴,撒娇呜咽一声,手在栏杆上敲了敲,“不行,我也要今晚去。宁澜,你明明说好了带我一同前去的,再说我晚上不敢一个人呆在惜竹苑!”
  “可我只是去翻翻医书古籍,你要看的那些记录晚间是不对外开放的。”宁澜看她一副不屈不挠的神色,继续劝道:“你我都非浔月之人,所以除却那些通识类的书籍,关于浔月历代弟子,各门派历史都是不能看的。”
  察陵湄“啊”了一声,叹了一口气有些不甘心,她原本想去找找原本自己母亲在浔月的记录,却不想这点痕迹都摸不到了。
  “宁澜,你可有答应掌门做门主了?”
  “没有。”
  “宁澜,你不愿做门主,是因为不想一辈子呆在浔月吗?”
  宁澜轻轻点头,笑了笑却又道:“而且掌门也未有真正给出值得我呆在此处的条件。”
  察陵湄忽然有些茫然,“条件?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是稀奇的。你做事向来只问愿不愿意,倒是从不在意条件什么的。那你向掌门提了什么条件?”
  宁澜想起一个多时辰前在清宁居的对话,白宁终究未回答他的疑惑,夏惜蓝是医门弟子一事算不得隐秘之事,否则单掌事绝不会轻易说出。只是何以夏惜蓝要谎称自己是剑门弟子,白宁又为何偏偏顺着她的慌说了下去?
  他从横栏上起身,并未回答察陵湄的话,反而转头问道:“小小,你母亲医术很好,你可知道?”
  察陵湄向后倒了倒,差点儿就要翻下栏杆,她被宁澜这突然的一句话吓到了。在她的印象里,夏惜蓝身体一向不太好的,还要许多大夫来看过病,若是医术好怎会如此?
  宁澜看她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便知道她全无所知。本也与他不相干,只是想起夏惜蓝从前的病症,总是心里有些悸悸。浔月医门有一种推穴手法,熟练之人用之,日复一日可使人精神萎靡,疲软无力,若要恢复,停止即可。
  夏惜蓝此前病症与用了这种手法极像,只是此手法乃医门之术,他便未曾想过此处,如今思来实在心惊。若一切正如自己所料,夏惜蓝为何要对自己施此法,让他去诊治?
  “宁澜,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说我母亲医术很好?”察陵湄亦起身,注意到他停滞的目光,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我母亲肯定是不会医术的,你忘了,她是剑门弟子。”
  “嗯,也对。”宁澜答得敷衍,他收回涣散目光,看了看渐暗的天色, “你若执意要去,我们现在便一起去天机楼。”
  **
  天机楼建于主峰之上的西北角,算得上是一个偏僻之所,却偏偏离从前的诀门之峰岭最近。如今那座峰岭已经荒废了有三十年,天机楼那一块地方更加显得冷清。
  浔月的耳目几乎遍布天下,这些耳目时不时便会将最新发生的有价值的消息传上浔月山。而天机楼内的闵慧堂就是将这些消息收集,归类的地方,实在有紧要的便会派人直接去告知掌门,其余的只有门主有权查看。
  除了闵慧堂,还有一个藏书阁。顾名思义,藏书阁内藏书万卷,各门武功绝学,剑门的剑法,气门的掌法,乐门的曲谱,或是医门的医书皆放置于阁内。据说从前诀门的诀术也是罗列于此的,只是单夜群带着诀门叛出之后,那些书皆成为了□□,被存进了不为人知的密室。
  察陵湄跟在宁澜后头,二人朝着天机楼那个方向走去。从惜竹苑望天机楼,本以为距离不远,然二人走了半柱香的时辰却还只走到一半的路程,此时天却几乎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幸好今日十五,月光格外明朗。
  “宁澜,是不是掌门的病很奇怪,所以你才想着要去翻医书?我见你从前也不怎么看这些的,向来是……信手拈来?”察陵湄一路上话也不停,走路十分不认真,说话间差点被一株藤蔓绊倒,便一把抓住了前面的宁澜。
  宁澜感到手上重量,便停下了脚步,将她拉到自己旁边,“山路不平坦,你专心些。”他心中有事,语气不自觉严肃了些,见察陵湄木木点头便又缓了声:“我也不纯粹是去找医书的,还想去找一个人,单孤老前辈。”
  “单孤?姓单!”察陵湄忽然提高了声音,她想起了医门掌事的话,这浔月确实还有一个“单”字辈的前辈,算起来是掌门的师叔辈,“你要去找他做什么?”
  宁澜正要答话,却听得前面有脚步声,待那脚步声走近,清白的月光下,这山间小径里,二人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楚楚?”
  察陵湄见到许久未见的人,兴奋喊了一声。对面之人面上显然有些惊讶,只不过一瞬后便换了和婉的笑容在脸上。
  商楚楚走上前,朗洁的月色下,越发显得那张瓜子脸清丽动人。她看了看二人,最后视线落在了宁澜身上,“宁澜,这大晚上山间极冷,怎么能把郡主带出来,也不怕人家生病?”
  宁澜倏然一笑:“她一人在惜竹苑待不住。”他往商楚楚后面看了一看,“楚楚,你刚刚是从天机楼回来?”
  “是,你们也要去天机楼?”商楚楚明白,这条路只能是通往那里。她见宁澜点头便又问道:“宁澜,你不会这么晚还要去看医书吧?”
  未等到宁澜答话,察陵湄便先开了口:“我们还要去找一位老前辈。”
  商楚楚顿了顿,月光下看得出她那远山眉蹙了蹙。
  宁澜见她不语,便问道:“楚楚,听闻单孤老前辈一直管着天机楼,你刚刚可见着他了?”
  “见,是见着了,只不过你们为何要去找单孤老前辈?”
  宁澜看了看一旁东张西望的察陵湄,又淡淡一笑:“只不过是晚间无所事事,去见见这位老前辈,想听他讲讲故事而已。”
  商楚楚看着前面的宁澜,眼前忽然出现从前在满春院的场景。二人有时共居一室,不说话不谈笑,她在一旁抚琴,他便凭窗静静听着。她为他泡上新得的茶,他有时带上自己亲酿的酒,五年下来,二人就似老友一般,无话不可谈。
  她了解他,如今他敷衍答话,她亦不愿深究。
  “宁澜,你们初到浔月,还有所不知。”商楚楚莞尔一笑,“这单老前辈啊,虽然年长可是记性却不大好的,一天当中难得有清醒的时刻,顶多也就一炷香吧。他在天机楼也就是个闲职,一般也是弟子们做事,现在天色已晚,我想他应当已经睡下了。”
  “啊?”察陵湄看了看宁澜,“那我们还要不要去天机楼?”
  宁澜犹豫一番,瞥到楚楚手中拿着的书册,便问道:“楚楚,你是去天机楼寻书了?”
  “是,门主要我找几本书回去。”
  “好,那便不耽误你了,你先回去吧。”宁澜环顾了一下四周山景,见天上月亮浑圆,笑笑道:“我们便在此处玩赏一会儿。”
  商楚楚轻笑点头,“宁澜,你果然还是这般有情趣,倒是一点都没变。”她看向察陵湄,行了一礼:“郡主,楚楚先走了,日后无聊之时,可来乐门找我。”
  宁澜正要转身去往前边石座上时,却见察陵湄痴痴盯着商楚楚远去的背影看,他用扇轻轻敲了敲她的头:“你盯着人家楚楚好久了,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第40章

  察陵湄惊了一惊,吐吐舌头; “果然瞒不过你。我只是想; 楚楚是浔月弟子,我能不能借她的名义,借从前剑门的弟子谱系来看看; 如此也好晓得我母亲从前是如何刻苦的。”
  宁澜径直走到一旁石座上; 这石座是一个长椅的形状; 两个人坐倒是正好。察陵湄见他不搭话; 便知自己此话又不得体,乖乖地到了他旁边坐下了。
  浔月教在浔月的山腰上,离地面也有好几十丈的,却让人觉得离夜空更加近了一些。此刻上方那一轮圆月倾泻下洁白如霰的光辉,山上的土地,草木,阁楼,野花野草皆被洒上了一层薄薄的月霜; 林间雀鸟即将安歇; 山风时而掠过,愈发显得此地幽静。
  察陵湄紧紧挨着宁澜坐下; 又闻到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药香味儿,在这冷清昏昏的夜里,让她觉得分外安心。她转过头去,看月光下的他,风逸出尘远胜于这寡淡月色。
  “宁澜; 我见你与楚楚说话时总是那般随性轻松的,”察陵湄低头,手指与手指间不停地绕圈,“那时我们一起来浔月的路上,你与她有许多话能说,我有时候插不上话,可是看着你与她心照不宣的样子,我倒是有些……有些庆幸的。”
  “庆幸?”
  察陵湄转身正对着此事亦转过身的宁澜,点了点头,“自从你告诉我你难对人有情之后,我便心灰意冷,后来任性逃婚又跟着你,我是想这世上也许不会再有人这么痴笨顽固,这么没脸没皮地赖着你,那么只有我能伴你左右,不让你形单影只。”
  她见宁澜长眉微蹙,便笑了笑:“可我这几日也在想,你若真成了医门门主,那以后弟子众多,而且楚楚也在山上,我想是不是你也不会太孤单。而且,我好像只能给你惹麻烦,也从未帮过你什么……”
  宁澜看着月光将察陵湄的长睫投射下阴影在眼下,一颤一颤地十分可爱。他嘴角掠过一抹浅浅的笑,“这么说,你是想下山了?”
  察陵湄怔了怔,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虽然我只会给你添麻烦,可我看……你好像也不觉得麻烦。”
  对于她所搞砸的任何事,宁澜向来从容自如,处之坦然,甚至连眉头都极少皱的。
  “嗯,这话才像你说的。”
  察陵湄听着他淡淡的语气,却不知他是何意,反倒有些心急,“宁澜,是我说中了?你也觉得我只会添麻烦对吗?”
  幽静的山林里,也只有察陵湄一人的清脆声音。宁澜听着她起起伏伏的语气,心间却不像这山林那般开阔超然,反倒有些闷而涩。他转身对察陵湄夷然一笑:“你搞砸的所有事,只要我能善后,便不会觉得麻烦。”
  “可你不会生气吗?我之前一直任性来找你,我自己的名声我倒是不在意,可到底给你抹黑了。我总是赖着你照顾我,还缠着你陪着我,你既然无意于我,为什么不生气呢?”
  宁澜看着她较真的面容,摇了摇头笑笑起身,“生气对身体不好,医者怎能明知故犯?”
  察陵湄站起一把拦在他身前,不让他走过去,她盯着他那双温润的桃花眼,定定道:“我做什么你都不会生气吗?”
  宁澜觉得她有些奇怪,像是在耍小孩子脾气,不过他回答的倒是认真,“只要不违人道天理,我怎会因琐碎小事动气?”
  “好,那我接下来要做一件事,绝对不违人道天理。”察陵湄抬头,轻轻将两手搭在他的肩上,“有言在先……你不能生气。”
  看着他浅淡的神色,她心跳的如玉珠落地一般。隔着朦胧旖。旎的月光,细碎清寒的山风,还有心头悄然而起的悸动,她踮起脚,在他薄唇上轻轻印上了一吻。
  有些凉,不是寒凉,而是温凉。宁澜的唇和他那桃花眼里的笑意一样,温度都是淡淡的,浅浅的,凉凉的。
  她蓦地睁开了眼,慌忙后退。刚刚自己是意乱。情。迷了吗?
  “宁……宁澜,我……我对不起,我刚刚……”察陵湄连连后退,清明的月色下,宁澜俊逸的脸上依旧无风无波,她想他是被自己吓坏了,“宁澜,你怎么了?”
  宁澜淡淡看了她一眼,唇上明明方才只有蜻蜓点水的一碰,他却仍能敏锐地察觉出残存的她的温度。他看着她频频后退,就要撞到一棵树,立即伸手将她拉了过来,语气淡和,“走吧,回惜竹苑。”
  “啊?”察陵湄留在原地,一时怔怔,她看着他安静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空了,比任何时候都空。就像一口井,忽然被人抽光了全部的水。
  “宁澜!你站住!”
  察陵湄飞快截住了他,仰头看着月色下同样清冷的他,几阵山风从二人中间穿过,洒落下几片树叶,更添了一些清寂意味。
  宁澜低头看着她倔强委屈的神色,反而淡淡一笑:“怎么了?”
  他越是淡然冷静,她越是躁动难安,她无时无刻不记着宁澜缺了该有的情。欲,可又无时无刻不在按捺着自己对他的憧憬。
  察陵湄咬了咬唇,手一把贴在他的心口,慢慢地那手又颤抖地移开了。她定定看着眼前的人,声音里是极致的失意,“宁澜,你真的没有一点感觉,连心都跳得如此平静。你真的没有……一点点感觉……”她说着说着,忽然蹲了下去,紧紧地抱住了自己身子,哽咽道:“为什么忘尘无解,宁澜……为什么会这样?”
  宁澜低头俯视着察陵湄娇小颤抖的身体,心头有些酸涩。他俯身拿去她头上的几片叶子,见她不准备起身,便双手扶起她的肩,让她站起轻轻靠在了自己怀里。
  “小小,有得必有失。当初我得了性命,便要失去情。欲,直到现在我仍然不知道这划算还是不划算。”他生涩地抚了抚察陵湄的背后的长发,静静道:“不过既然我师傅替我做出了这个选择,我便安然接受就好。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想过,这会给除了我自己以外的人带来……带来不好的事。”
  山间的风愈加大了些,簌簌吹干了察陵湄脸上的泪,她抱住宁澜,头紧紧贴在他的心口,听完他的话,又胡乱摇了摇头,“宁澜,没有不好,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高兴,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你还小,这辈子还很长,这样的话说的太早了。”
  她一直摇头,贪恋着他身上的温暖,和那淡淡的药香味儿,俨然如一只粘人的小兽一般粘在他身上,呜呜咽咽又像是在自说自话,“单婆婆说,忘尘是违背规律的东西,轻易不给人用的。宁澜,你从前不是最爱捣鼓那些药方,解药,奇奇怪怪的毒你都能解,你为什么不试试解自己身上这个连毒都算不得的忘尘呢?”
  皓月照在宁澜清俊的面庞上,那淡云般的目色中终于掠过了一丝不安与慌张,他用手将察陵湄轻轻推出了自己的怀里,“解不了,我知道。”
  “宁澜,你没有说实话,”察陵湄抓起他的手,忽然认真摇了摇头,“你从来都是看着我说话的,如今天色这样暗,你都不敢对着我说话,你一定没有说实话。”
  宁澜错愕看了一眼察陵湄,想要脱身走去,却被她一把拉住了。
  “单婆婆说,有的毒解了还不如不解……你告诉我,是不是解这忘尘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宁澜回头看她娥眉紧蹙的紧张样子,宽慰笑了笑:“别多想了,回惜竹苑吧。你看,都这么晚了,该睡觉才是。”
  他走了几步,却未听到后面的人跟上来。回头之间她仍然定定地站在那个地方,白辉似的月色下,是她执拗而苦愁的脸。
  宁澜看了看山林中黑黢黢的树木,晚风愈加冷了起来,刮的察陵湄发丝都在飞舞。原本还以为她很傻,没想到其实也没那么傻。
  “小小,这忘尘解了和没解是一样的,所以我不想解。”宁澜将手搭在她的肩上,“甚至解了比没解还要糟糕,你还想知道解了会怎样吗?”
  察陵湄抓住他的手,毅然点了点头。
  “我会和常人一样,懂得爱人,感受被爱。可忘尘会恢复它本来的功效,令我很快便彻底忘记爱过的人。所谓世间平衡,有舍有得,便是如此。”
  察陵湄张了张嘴,半晌吐出三个字,“有多快?”
  “至多只能记住一天。”宁澜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吧。”
  看着前面静静离去的身影,察陵湄怔怔许久,心头像被烈焰烧过的草原,本来春草蛮长,如今寸草不再。她飞快冲过去从后面抱住了那个高瘦的身体。
  “宁澜,宁澜!你解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宁澜站住,看了看自己腰间那双环得紧紧的手,他慢慢地掰开它们,却越掰越紧。他无奈看了看前面,“如果解了,被我爱的人如果恰好也爱我,或者爱我的人,我恰好也爱着。那么我第二天便会忘了那人,那人该如何?”
  察陵湄渐渐自动松开了手,木然道:“也是,宁澜从来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否则就不是你了……就连我想被你伤害,你都不给我机会。”她苦苦笑了笑:“明明说好的有舍有得,那就真的没有办法能让你一直记着所爱之人吗?如果……那个人恰好是……我,我愿意付出任何……”
  宁澜转身,一根手指抵在了察陵湄的唇上,也堵住了她后面的话,他摇了摇头,“小小,不要总是想这些不值得,也不存在的事情。走吧,我们回惜竹苑。”
作者有话要说:  码完这章,内心有点复杂,奉送一小剧场~
路人甲:郡主亲你的时候,你什么想法?
宁某:没感觉。。。她亲完无所适从的样子有些可爱。
路人乙:你不是医圣么,真的不能彻底解忘尘吗?
宁某:此事,无可奉告。
路人丙:那换个问法,你准备什么时候喜欢郡主?
宁某:其实。。。。。。
作者菌一把拉过男主,向众人招呼:好了好了,今天的采访到此结束,感谢大家!【微笑脸】

  第41章

  二月底,春分已过; 清明未至。
  北翟的霖州下过了几场淅淅沥沥的春雨; 尽管居于北部,向来更冷一些,可浔月山下已经褪去春寒; 变得温暖和煦; 就连棉衣都被人存进了箱子里。然浔月山上; 清晨时分仍旧是有些微寒的。
  惜竹苑花圃里的茶花开得比山下晚许多; 现在还三三两两的绽放着,察陵湄一见那些娇艳欲滴的花朵,就忍不住想要采摘下来做些茶花饼,无奈只记得自己阿母从前做好的茶花饼的样子,从未看过是如何做的。
  幸好有宁澜。
  “宁澜,你这双手除了开药方,把脉,磨草药; 还会烧饭; 烧菜,竟然还能做出这么好看的糕点!”察陵湄拿起一块露了丝丝花瓣的茶花饼; 喜滋滋一口咬了下去,在嘴里品了几下后连连朝对面之人点头,“好吃好吃,比我阿母做的还好吃!”
  宁澜见她一副狼吞虎咽的样子,笑了笑为她斟了一杯清茶; “慢点吃,你阿母对你倒是极好。我见察陵府的汀兰园中也是种了许多茶花的。”
  察陵湄吃罢一块,咕咚咕咚将茶盏里的茶汤全喝了下去,又伸手拿了第二块茶花饼,“这是自然,我阿母很疼我的,韫姐姐都时常眼红呢!”她咬了一口茶花饼,吃着吃着忽然叹了一口气,“还真有些想她们……”
  宁澜静默几许,抬头道:“前几日我去清宁居,与掌门聊天时说起了山下的一些事。掌门说,你姐姐她受邀去了墨夷家作客。”
  “嗯?”察陵湄怔怔看着宁澜,面露疑惑之色,不自觉摇了摇头,“奇怪。顷木与她无甚交情,难道是公子请姐姐去的,可这……更加不可能,公子分明是一块寒冰,哪有那样的热心肠?”
  宁澜对于墨夷家知之不多,对墨夷家兄弟二人的印象也多源于外面传言。尽管有过几面之缘,但是到底是没有深交过的。只不过总是想起那日白宁对于墨夷顷竹的一些评语,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宁澜静静拿起桌上最后一块茶花饼,不动声色地尝了一口,思忖几许才开了口:“小小,你在汀兰园也陪过墨夷公子几日,你觉得他是怎样一个人?”
  “冷淡,少言,说一不二,”察陵湄歪着头想着,又慢慢添了其他的话:“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不……还是不近人情。”
  语无伦次,矛盾的很。
  只不过察陵湄说这话时,回忆起公子帮她擦去脸上墨迹的画面,严辞拒绝她退婚的恳求的画面,让她尴尬站在他身旁却无言语的画面……种种因素综合一下,她的脑海中便生出了以上那没头没脑的形容。
  宁澜付之一笑,正想拿起茶壶为自己倒茶,察陵湄的下一句话倒是让他惊了一惊。
  “公子好像和巫族那个小夭挺熟的。”
  “什么?”
  察陵湄见宁澜才倒了半杯茶便放下了茶壶,面容还有些惊异,便又重复了一遍,“我有一次去汀兰园找公子,小夭正好过来。结果公子把我支开了,最后公子还安然无恙地呆在汀兰园。”她放下茶花饼,摇了摇头,“你说奇不奇怪,我本以为公子生的那样好看,小夭定然不会放过他的……”
  察陵湄后面说了什么,宁澜未有再听下去。他可以猜到小夭身为巫族之人,必然是为了《净心策》去寻墨夷顷竹,可小夭那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子,怎会放过那般大好机会?
  “宁澜,你想什么这么入神?”察陵湄见宁澜一直盯着前面的茶汤也不说话,便询问了一句。
  宁澜回过神,放下了之吃了一口的茶花饼,“我此前听闻墨夷公子的生母身份有些低,怎么后来反倒是他成了掌教?”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察陵湄拿起被他动过一口的茶花饼,自然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边吃边道:“顷木的生母虽然身份贵重,可是却在前掌教去世后,擅自入禁地去偷墨夷家的《净心策》,不小心动了禁地的机关,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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