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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南归-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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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出去走走。”萧子雯眉眼里难得带了一丝笑,宛若春日里的红梅,她的声音温和,“走的越远越好。”

    当时的顾氏以为萧子雯只是随意的说说,毕竟萧子雯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走走?她想,萧子雯顶多去京郊的庄子上散散心,等秦氏冷静下来后,怕是又会回来京城。

    然而萧子雯这样说,却也这样做了。

    萧子雯所谓的出去走走,便是彻底的离开京城。

    萧子雯像是有人在帮她似的,走的时候悄无声息,若不是后来送膳食的丫头发现她不在屋内,估计没有人知道她已经离开了萧家。

    不过,具体是谁帮萧子雯,还做的如此天衣无缝,顾氏却不知道了。

    无论是帮萧子雯,顾氏觉得萧子雯的离去,或许对于萧子雯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顾氏不知道萧子雯是如何离开的,彼时坐在萧子鱼院内的梅锦雪也不清楚。

    她看着不远处的萧子鱼,淡淡地说,“燕燕,你说三小姐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居然离开了,也不怕惹人闲话。外面已经有人说,萧子陌的死和三小姐有关系!你说,一个哑巴,能做点什么呢?

    萧子鱼抬起眼,看着梅锦雪说,“外面的话,你也信?”

    谣言永远是谣言,而中伤人的谣言,永远也不会因为一个人澄清后,就彻底的消失。

    人们,最喜欢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一个人的行为和想法。

    即使萧子雯没有在这个时候离开萧家,怕是也会传出其他的谣言。

    “有些信。”梅锦雪莞尔一笑,神情里带了几分试探,“你和白小爷,真的,定了?”

    梅锦雪觉得这门亲事,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她曾听父亲提起过这位白小爷,是位厉害的人物,虽然年少,却老谋深算。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子鱼和这位白小爷,居然定了亲。

    太奇怪了。

    这两个人的性子,明显差了个十万八千里。

    萧子鱼没有回答她,而是点了点头。

    这次,她落水后,白从简在她身边陪了她许久。

    她问什么,白从简都会回答,而且没有半分隐瞒。

    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似的。

    是她从未见过的深情。

    而她,却拒绝不了这样的深情。

    前一日,她去了白家。

    她问白从简,“从前,你为何不愿意告诉我这些事情?”

    白从简回答,“我小看你了,你很坚强。”

    萧子鱼皱眉,“我以前,是真的想忘了你。”

    恨,却又不舍得动手杀了这个人。

    懦弱的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忘记。

    白从简莞尔一笑。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微风,撩来了淡淡的花香,白从简抬起手里的纸扇缓缓打开,遮住了院外站着的下人们的目光,然后在她的耳上轻轻一吻,说了一句,“这样,你还会忘了我吗?”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此时刻意压低了声音后,更是让萧子鱼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前世,他也曾这样说,“不许忘了。”

    不同的是,一个是夜晚,一个是白日。

    最后的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落荒而逃。

    那壶刚煮好的茶,也没来得及喝。

    想到这些,萧子鱼的面颊又浮现起了一丝红晕。

    在一侧的梅锦雪看见萧子鱼的神情后,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她趴在桌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似的,过了许久才幽幽地说,“你都定亲了,可是玉竹,却不愿意见我了!”

    她今日是来见萧玉竹的,结果却被来福和来旺堵在院外。

    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事情。(未完待续。)

正文 262:祸起(一)

    梅锦雪隐约知道,萧玉竹怕是想隐瞒她一些事情。

    然而,这也是她不想接受的局面。

    梅锦雪想着,面颊和眼神都藏在臂弯里。

    屋内,充着她嘶哑的声音,“燕燕,你说他是不是讨厌我了?”

    萧子鱼没有料想到梅锦雪会问出这样的话。

    此时萧子鱼能做的,便是走上前去,握着梅锦雪的双肩,一言不发。

    梅锦雪是个高傲又自信的女子,虽是女儿身,却比这世上不少男子更加果敢,她向来知道自己要什么,不缺什么。

    于梅锦雪而言,若不是当年萧玉竹恰好救了她,她肯定不会对这样的男子动心。

    可是缘分,当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恰好在那个时候,恰好那个人出现了……一切天时地利,便喜欢上了。

    “十四小姐。”萧子鱼斟酌着字句,轻声安慰,“我哥哥性子一直怪异,有时连我也不愿意多见。这些年来,我和他虽是兄妹,但是感情却很单薄。我不知道,他为何不见你,但是我却知道,他如果讨厌一个人,那么……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第二次走到他的身前的。”

    萧玉竹不是什么仁慈之人,梅锦雪和萧子鱼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他不喜欢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这个人重复的出现在他眼前。

    哪怕这个人,是个女子,也不会因为她的性别,而改变。

    这便是萧玉竹,一个从不仁慈的人。

    梅锦雪没有回答萧子鱼,过了许久梅锦雪才抬起头来,轻声说,“我是例外吗?”

    萧子鱼看着梅锦雪一时语塞。

    眼前梅锦雪的眼里,黑白分明,而眼里却噙了泪。

    像是经历了什么绝望似的。

    萧子鱼一直都明白梅锦雪喜欢自己的哥哥,这种喜欢来的直接又单纯,像是夏日里最炙热的烈阳。但是,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这份感情。

    萧玉竹不愿意接受,并不是因为梅锦雪不好,而是他的身世和他的病情,不允许他在感情这一方面浪费丝毫的时间。

    萧子鱼明白萧玉竹在想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去劝慰眼前的女子。

    萧玉竹的性子,向来固执。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轻叩门声。

    在屋外的初雪没有进屋,而隔着门扇说,“七小姐,太太问你何时过去。”

    梅锦雪刚要开口,萧子鱼便回了一句,“知道了,我晚些过去。”

    萧子鱼说完话,梅锦雪便叹了一口气,“你先去忙吧,我……先走了。”

    “十四小姐我想问你件事。”萧子鱼犹豫了一会,又说,“你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吗?”

    梅锦雪心头一惊,看着萧子鱼的眼神,逐渐变得暗沉。

    她的心像是有什么东西渗了出来。

    “我知道。”梅锦雪坚定的回答,“我想要的,我一直都知道!”

    ——她其实一直都知道,萧玉竹和外人不同,也知道萧玉竹的病情,其实比传言里更严重。

    可是,这和她喜欢萧玉竹有什么关系?

    萧子鱼凝神看着梅锦雪,语气淡淡地,“你真的知道?”

    梅锦雪震愕的看着萧子鱼,翕了翕唇角。

    “我以为十四小姐在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后,会义无反顾。”萧子鱼说,“而不是胡思乱想,一念之差。”

    梅锦雪看着萧子鱼,半响后笑了起来,“是啊。你说的对!”

    感情虽不能勉强,更不能一厢情愿。

    可是,萧玉竹待她,明显就是不同的。

    她有何必在这里庸人自扰?

    只要是彼此喜欢,为何不能在一起?既然想要在一起,那么其他的事情对她而言,也不过是阻扰自己的借口。

    借口而已。

    梅锦雪想明白后,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对萧子鱼说,“多谢!”

    她迅速地走屋内走了出去,脚步匆忙。

    萧子鱼看着梅锦雪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忍不住微微敛目。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只是,两厢情愿,为什么不在一起?

    屋外不知是何时落了小雨,绵绵的秋雨很快便将干燥的地面打湿,周围的景色像是笼罩在一层薄纱之中。闭上眼,似乎还能闻见泥土里带着草木的味道。

    梅锦雪从萧子鱼的院子里出来后,便又朝着萧玉竹的院子跑去。

    她和萧子鱼相反,她是个不畏寒的人,所以即使眼看就要入冬了,却依旧穿的单薄。

    雨水打在她的脸庞上,冰冷似铁。

    梅锦雪不在乎这一点寒意,而是走的更急促了,她想早点告诉那个人,自己的想法。

    等到了院外,来福和来旺在见到她的时候,依旧皱眉,“十四小姐,你怎么又来了?”

    “你们去告诉萧玉竹!”梅锦雪说,“他休想甩开我,除非他是真的讨厌我这个人了,否则……我还是会和从前一样的。”

    她的声音不小,而屋内的萧玉竹也听了个透彻。

    屋外因为落雨的缘故,天色变的十分的昏暗,而萧玉竹的屋内,更像是深夜的漆黑一片。他的脸色白的像手中的宣纸,十分骇人。

    ——不能见,也不该再有来往。

    萧玉竹看着眼前的火盆,将手里的信函丢入火盆中。

    本来黯淡的火光,在信函落入的时候,像是活了似的绕了上来。顷刻间,又低了下去,吞噬了那几张薄薄的宣纸,最后再也看不出这上面的任何字迹,变成了一堆灰烬。

    过了一会,屋门从外被推开。

    来福走了进来,和抬起眼的萧玉竹视线相对。

    萧玉竹生的好看的眼,在昏蒙的光线里,显得有些迷茫。

    来福从未见过这样的萧玉竹,像是没了灵魂似的。

    他怔了一怔,“主上,十四小姐走了,她让属下告诉你……”

    “不用告诉我她的事情。”萧玉竹直接打断了来福的话,语气冰冷似冬日里的寒雪,“来福,晚些你让二少爷来见我,告诉他……北越有几个村子里的女孩,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这次的事情,太过于诡异。

    来福低头,“属下知道了。”

    萧玉竹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现在是北越,那么接下来便是大楚。

    这看似安稳的大好河山,要开始乱了。(未完待续。)

正文 263:祸起(二)

    彼时,萧子鱼正在顾氏的屋子里,陪顾氏说话。

    许嬷嬷从屋外走了进来,俯身在顾氏的耳边低声呢喃。

    许嬷嬷的声音极小,而听觉不错的萧子鱼,却依旧从许嬷嬷的声音里,听到了梅家二字。

    其实萧子鱼一直都知道梅锦雪的身手不凡,曾在萧家出入的时候,不被任何人发现。

    可是如今的新宅,却不像从前的萧府似的漏洞百出。

    她的父亲最近,又调了不少侍卫入府。

    纵使梅锦雪的身手再好,又怎么可能在这里来去自由呢?

    唯一的答案,便是她的父母已经知道梅锦雪的存在了。

    不过,母亲没有开口询问她,萧子鱼便也不主动回答。

    “知道了。”顾氏笑了笑,“嬷嬷你辛苦了。”

    许嬷嬷舒了一口气,“这是老奴应该做的,太太你这样说,便是折煞老奴了!”

    在一侧的萧子鱼依旧故作不知,她拿起放在桌上的茶盏,轻轻的抚去茶水上的飘叶,缓缓地啜了一口。

    顾氏见她如此,等许嬷嬷退下后,才无奈地看着萧子鱼说,“娘方才和你说的事情,你都记得了吗?”

    萧子鱼点了点头,“我知道。”

    顾氏声音依旧温雅,“你眼看就要及笄了,再过几年,便不在娘的身边了。你爹的意思是,想让你在我们身边多留几年。不过,娘还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你想,多在我们身边几年,还是……”顾氏想了想又说,“早点去他身边?”

    其实,顾氏的想法和萧四爷一样。

    她认为女儿一及笄便要嫁人,的确是有点太小了。

    她也想留女儿在身边多陪她几年。

    可是,萧子鱼终究是长大了,要嫁人。她即使想多留萧子鱼在身边几年,也要看萧子鱼自己愿意不愿意……毕竟,这种事情,她不能强求。

    感情的事情,冷暖自知。

    萧子鱼闻言,瞪圆了双眼。

    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白从简曾和她说,“我想你早点到我身边来,越早越好。”

    他像是知道她的父母在顾及什么似的,提前和她说了自己的想法。她那时觉得白从简说这句话的时候,太过于唐突了。

    可是现在想想,她和他本就是夫妻,前世因为诸多的误会,到了最后她和他的纠葛也未曾解开。好在,上天怜惜,他们能重活一世,她想要避开白从简,避开之前的生活……可是那个人依旧和前世一样固执,在她的身边不离不弃。

    萧子鱼低头,双手抓着衣袂,用足了力气。

    她没有说话,而顾氏却像是知道了她想什么似的叹了一口气,“你长大了,娘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夜,顾氏便和萧四爷说起这件事情。

    顾氏声音温和,“就明年吧。”

    “明年?”萧四爷还未来得及换下身上的武官衣,上面蒙了一层灰尘,可见他回来的脚步匆忙。

    他皱眉看着顾氏,“不是说要多留燕燕几年么?”

    “女大不由我们了。”顾氏笑着走上前,伺候萧四爷换下衣衫,又说,“我尊重她的选择,就如父亲当年尊重我一样。”

    提起顾老太爷,萧四爷不禁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当年的顾老太爷其实起初并不待见他。

    顾老太爷嫌他是武官,粗鲁又不知该如何疼惜人,更嫌他一直在边境,甚少回京。

    用顾老太爷的话说就是,他也知道没有边疆那些军人的守卫,便没有大楚如今安定的生活。

    但是,他是个自私的人。

    他不希望女儿整日都担心心上人,在战场会不会遇见危险。

    萧四爷那时费了不少力气,才让顾老太爷对他刮目相看。

    如今,他也站在了昔日顾老太爷的角度……

    “就明年吧。”顾氏从身后搂着萧四爷,然后将面颊贴在他的背上,轻声呢喃,“应景,我从未后悔过,和你在一起。我相信,燕燕也会和我一样,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纵使萧四爷心里又千万个不愿意,在听闻了顾氏的话后,也软成了一片。

    “恩。”他点头,然后反握住顾氏的手,“小茴,你放心……哪怕有朝一日燕燕和玉竹都不在你身边了,我依旧会陪着你。”

    听到萧四爷提起萧玉竹,顾氏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睁开眼,“对了,今日梅家那位小姐又来了。”

    一向不喜欢和萧家人来往,视萧家人为死敌的梅家老爷,前些日子却突然和萧四爷说话了。

    起初,萧四爷还以为梅家人想利用他做什么。

    而梅五爷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似的,立即反驳了回去,“我梅家人,从不做这种阴险狡诈的事。”

    后来,梅五爷和萧四爷问起萧玉竹的事。

    梅五爷知道萧玉竹并不是萧家人,私下和北越有来往,却不知道萧玉竹的具体身世。

    梅五爷皱着眉头说,“我知道我该拦住锦雪,不该让她再沉迷下去。可是,我也不想她不开心……萧将军,你身为父亲,应该知道我此时有多无奈。”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萧四爷才知道,梅锦雪经常出入萧家。

    而他却没有丝毫察觉。

    他点头,“我家玉竹,是个好孩子,如果他真的中意十四小姐,绝对不会辜负她。”

    这是他对梅家人唯一的保证。

    回来之后,他便吩咐宅子里的侍卫,在看见梅锦雪的时候,要当做没有发现。另外,他也和顾氏提起了梅锦雪的事情。

    顾氏起初惊讶。

    她惊讶梅锦雪的直率和果敢。

    顾氏那时想了许久,才说,“玉竹是我的孩子。无论来日发生什么事情,他也是我的孩子。”

    萧四爷想到这里,在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北越现在国内已经大乱了。

    如今的这位帝王,并不是一位明君。

    他和万启帝一样,都沉迷在长生不老中……尤其是万启帝,如今对丹药的沉迷,显然已经像是病入膏肓。

    “我知道了。”萧四爷拍了拍顾氏的手,“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要插手。等玉竹主动告诉我们的时候,再说吧。”

    顾氏点头。

    翌日,萧四爷刚离开兵部,便收到了万启帝的传召。

    前来传旨的德全公公,在万启帝身边贴身伺候了多年。

    他对萧四爷说,“萧将军你赶紧去御书房见见陛下吧,出大事了。”(未完待续。)

正文 264:背叛(4000字)

    萧四爷微微敛目,盯着眼前的李德全,目光晦暗不明。

    “敢问公公,您可知是什么事情?”萧四爷跟在李德全的身后,声音十分的清晰。

    李德全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说是边境传来的战报。

    具体是什么战报,他便不知晓了。

    自从白家小爷和萧四爷的女儿萧子鱼定亲后,这宫里不少人都对萧四爷刮目相看。

    尤其是伺候在万启帝身边伺候了多年的李德全,他从万启帝的言语里得知,万启帝对萧四爷十分器重,而且极其赞成这门亲事。

    他多少有些疑惑。

    在他的记忆里,每次万启帝暴怒的时候,都会对白家人恨的咬牙切齿。

    可在白从简入宫的时候,万启帝又用一副仁慈的模样,和白从简对弈、谈笑。

    ——这便是帝王。

    是这天下最难揣测的人。

    大楚的宫殿并不似前朝那般华丽,但是殿宇占地面积极大,放眼放过去,除了高立的红墙和琉璃瓦外,还能闻见一股腐朽的味道。

    从未到宫廷里来的人,都想亲眼看看这里辉煌的一切,而在这里面行走的人,却又觉得这里过于窒息……再精致夺目的笼子,终究是个笼子,是用来束缚人的工具。

    比起在宫里任职,萧四爷更喜欢在边疆的日子。

    两个人走了半柱香后,便走到了御书房附近,远远的……萧四爷便在空气里闻见了水沉香的气息。

    他曾听人说起,万启帝最喜欢的贤妃蒋氏,在世的时候总会在寝殿内,燃着这种香料。

    淡雅,而又宁神。

    “萧将军,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李德全说完后,便进了御书房通传。

    不到片刻,只听见‘吱呀——’一声,大门从内被推开。

    有两位穿着道袍的人从里面缓缓地走了出来。

    这两个人留着花白的胡子,手里拿着拂尘,有种仙风道骨的感觉。他们在看到萧四爷的时候,眉眼微微一抬,却又在下一刻无视萧四爷的存在,擦身而过。

    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萧四爷似的。

    万启帝虽然信奉道教,但是这些人在宫中并无官职,理应在见到官员后行礼问安。

    可是,这两个却偏偏没有。

    从他们的行为上,萧四爷看的出来他们早已习惯这般自大,有恃无恐。

    然而,他是个习武之人,对这些繁琐的礼仪、规矩并不放在心上。

    在两个道长离开后,萧四爷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明明是两个看起来像世外仙人似的道长,为何身上居然有那样浓重的血腥味。

    他在战场上多年,早已分得清人血和牲畜血的区别……嗅觉十分敏锐的他,在这两个人离去的道人身上闻到了人血的味道。

    萧四爷还在琢磨这件事情的时候,李德全又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笑着和萧四爷说,“萧将军,陛下请您进去呢!”

    萧四爷点了点头,“多谢公公。”

    御书房的花架子上摆了几盆水仙,花朵色泽艳丽,粉嫩似美人掩面。

    因为妻子喜欢培育花木的缘故,萧四爷对这些花,也略知一二。

    眼前的这盆水仙并不是大楚特有的水仙,而是从云南那边送来的。这种水仙十分好养活,耐旱又耐寒,十分好养活。

    万启帝并不是一个喜欢节俭的帝王,但是却很喜欢这种水仙,尤其是在万启帝的寝殿内,更是十分常见。

    “你来了?”万启帝皱着眉头,手里捏着一枚墨玉玉佩,淡淡地说,“你过来看看,今日从郡城送来的战报。”

    萧四爷走上前,从万启帝的身边拿起折子,打开看了起来。

    “莱夷?”萧四爷惊了惊,“陛下,莱夷怎么会突然攻打郡城?”

    他说完之后,又立即明白了自己说的话,是何等的愚蠢。

    莱夷族为何会攻打郡城,那么目的显而易见。

    万启帝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难道现在真的要为一张丹药方子,让两国交战吗?

    “他们为何会攻打郡城的原因并不重要。”万启帝将手里的玉佩往桌上一丢,那张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一丝狠戾,“他们既然敢打过来,便肯定做了完全的准备。现在,他们虽然还未攻下郡城,但是……朕也不想让他们就这么轻轻松松的离去。”

    万启帝看着萧四爷的目光,带着几分打量,半响后露出了一丝怪异的笑容。

    “你不愿意任兵部尚书,那么不如去郡城看看?”万启帝说,“朕给你三天时间做选择,你不用急着回答,要去或者是留。”

    ……………………………………………………

    在万启帝收到莱夷攻打郡城这个消息的第二日,白从简便也得知了这个事情。

    他看着手里的信函,对身边的文忠礼轻声说,“莱夷动手了。”

    文忠礼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白从简的话,“陛下拿了别人的东西,又执意要逆天道而行,莱夷会动手也是迟早的事情。这些年,和大楚开战最多的一直是北越,所以大楚根本不知道莱夷的兵力和将领的情况……这场战役看似人少的莱夷吃亏,但是到了最后会怎么样,谁又说的准呢?”

    现在的大楚,并不是没有能领兵的好将领,而是这批将领逐渐的衰老,根本不适合和莱夷打持久战。

    再加上万启帝迷恋丹药,导致国库空虚的厉害。如果这场战役打上几年,吃亏的肯定是大楚,而不是莱夷。

    最让文忠礼担心的是,莱夷族背后的那位国师。

    这位国师,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年迈的药师,擅长炮制各种药材,但是实际上,却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连莱夷的国王,对他都十分的有礼,不敢冒犯。

    白从简的声音低沉,“你说的对,这场战役,对大楚不利。”

    前世,这场战役到了最后,大楚差点败了。

    大楚没有大败的原因,是因为莱夷最后选择了退兵,而不是继续耗下去。

    在这场战役里……萧四爷没了。

    而萧四爷到底是不是战死,也没有人知道。

    之后,因为萧四爷的死,顾氏闻讯被刺激的病情复发,选择了自尽。而萧玉竹在临行前将萧子鱼托付给他后,便离开了萧家潜回了北越。

    萧玉竹担心北越回趁虚而入。

    然而,萧玉竹虽然阻止了北越,却也丢了性命。

    萧玉竹会离世,并不是因为有人害他,而是大限已到、油尽灯枯。

    所有的事情动提前了。

    这场战役,在许久之前,白从简便开始想着要怎么阻止……但是因为他和萧子鱼的重生,不少的事情也在因为他们的变动,而生了其他的变故。

    一切,都随着他们的改变,而彻底的大变。

    “小爷,你是不是担心,萧将军会领兵出征?”文忠礼见白从简皱着眉头,“如果萧将军出征的话,那么对您和七小姐都……”

    都十分的不利。

    萧四爷是白从简的岳父,而白从简又想要护着萧子鱼,那么便不能让萧四爷在这场战役里出事。但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谁又能保证萧四爷能平安归来。

    文忠礼现在担心的不是萧四爷要出征,而是担心如果万启帝派萧四爷出去,只是为了试探白从简的手里,是否有兵力,那么……萧四爷便是必死之人。

    白家的东西,绝对不能被万启帝知道。

    白从简眯了眯眼,“即使萧伯父要出征,我们的势力也不用被陛下知道。”

    文忠礼怔了怔。

    这似乎,不太可能。

    而文忠礼还未思索太久,十一便在屋外轻轻扣门,“小爷,萧将军来找你了。”

    还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文忠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避嫌离开,却听见白从简说,“你不用离开!”

    文忠礼有些意外的顿下脚步,看着不远处的白从简。

    他在很久之前便知道,这大楚的江山若是一直握在万启帝手里,必定会变成最腐朽的存在,不用多久便会倒塌!所以,即使当年他能走到那样的高位,却依旧选择离开了朝廷,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

    若不是后来白从简多次来他住的山林里找他,他也断然不会出现在京城里插手大楚的任何事情。

    父亲那样的忠臣,不一样没什么好结果吗?

    最让文忠礼惊讶的是,自己那位顽固的弟弟,居然被白从简所救。

    这些年,他帮白从简做了不少事情,自然明白白从简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看似温和有礼,却是个难以接近的。

    而且白从简的城府,丝毫不比当年的丹阳公主差多少。

    他犹豫了一会,又说,“小爷当真要让我见萧将军?我觉得,时候还不到。”

    他固执的说完,便转身走进了屏风后面。

    虽然不见,但是他却可以听听白从简和萧四爷说了些什么,文忠礼并不觉得萧四爷是个聪明人。

    过了一会,萧四爷从屋外走了进来。

    白从简站起来去迎萧四爷入屋内,“伯父。”

    萧四爷的神情有些焦急,他没有和白从简客套的寒暄几句,而是张口就问,“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可以不回答我,这件事情也不会影响你和燕燕的亲事,只是我个人想知道而已。”

    白从简温和的笑了笑,“伯父不急,坐下来说。”

    然而萧四爷即使跟在白从简身后坐了下来,却依旧拧着眉头,丝毫不曾松懈。

    他怎么能不急?

    当万启帝和他提起的事情,萧四爷听的目瞪口呆。

    怎么会?

    白家人怎么会有忤逆的心思。

    十一从外走了进来,拿进来一些茶水和点心,又从内退了出去。

    等屋内再次恢复安静的时候,萧四爷终于开口了。

    他说,“这个问题虽然很冒昧,但是我……”

    “我不得不问。”萧四爷坐的笔直,看着不远处的白从简,神情更是凝重。

    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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