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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姬-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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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连渊不语,沁娘再言道:“只是这各屋的姑娘为了秋收节献舞都逛遍了王都的饰品店,如今也不知哪家还有没有青姬称心如意的配饰……”
沁娘的话音未落,见原本端坐于主位的人已然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她没有再语,低眉顺目的恭送他离开,眉间的笑意却渐深。
落雁楼近日的气氛过于压抑,楼里的小姑娘们也都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喘一下。三两成群的正站在楼梯转角处低声耳语,便见沁娘面色带笑的走了过来。
几人急忙迎了上去:“公子这几日是怎么了,楼里的姑娘们都提心吊胆的……”
“等着吧,很快就要雨过天晴了。”沁娘叹道。
“啊?你说什么……”
“没什么。”沁娘敷衍着摆了摆手,如释重负的向外走去。
是夜,沈碧靠在窗边,几日空呆在房间中倒是让她的心态平和了不少,只是临近秋收节的街市也比往日更加灯火恢弘,身侧的窗棂如同一道明显的分割,将窗外的繁华与窗内的冷清切割得分明。
“青姬姑娘!”
百无聊赖之间,忽然听有人压低声音的轻唤。
她将视线自远眺的临街繁华中收回,垂下头时便看到楼下昏暗小巷中正堆满笑意对自己挥手的李牧。见是他,她似很意外,眉峰微微蹙起间上下打量着那少年。
“小子,你来干嘛?”她垂眸居高临下的看向他:“来还钱的?”
李牧的笑僵在脸上,他尴尬的清了清嗓:“我听说你被禁了足,是因为我么?”
“恩。”她随口道:“所以银两要翻倍。”
“不要什么都谈钱嘛。”
“没钱免谈。”
“……”李牧嘴角抽了抽,又忙笑道:“临近秋收,我知道你秋收节的时候要进宫,这几日也很热闹的,走啊,我带你去看看!”
“你还知道我是在禁足?”
李牧见她未有半分要动的意思干脆停止了规劝,挑眉笑道:“你是那种会守这些规矩的人?”
她?当然不是。
她低眸看向站在楼下明显在用激将法的少年,忽然也觉得这几天的禁足生活过于烦闷,左右连渊在筹备晚宴的事,在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有时间来寻她的错处。
这样想着,她便在李牧惊恐的目光中一跃便自那扇大开的窗口跳了下去——
身后,则是小雅惊恐的低呼声:“姑娘!”
“我去去就回,如果沁娘问起,你就说我今儿个身子不适早早歇下了!”
还未等小雅回话,那道青衫便已经跟随守在楼底的李牧一同消失在幽静蜿蜒的深巷之中。可小雅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一声绝望的悲呼也卡在了喉中——
那如果是公子问起呢?!
王都盛世,最美不过人间的烟火。
秋收节前的繁华已经流淌于王都的大街小巷,沈碧带上了遮面的轻纱穿梭于人海中,而她身后的李牧拨开行人匆匆追上,紧赶慢赶间才没有与她在人群中走散。
“我的姑奶奶,你这是多久……没出过门了?”
“你是在提醒我被禁足的原因?”她竟停下脚步,转头诧异问道。
“没有没有……”
“看见前面那间酒铺了?”她的目光瞥过不远处巷中的酒家,挑眉道:“你请我去喝酒,咱们就算两清了。”
“好!”李牧朗声应下:“不过……你们落雁楼的酒不是最出名的,怎么还要跑到外面来喝。”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沈碧一边向深巷中走去,一边笑道:“落雁楼的酒虽然出名,却远不及另一碗酒。这折仙林的折仙酒,可是每年只有秋收节前后,有缘才能买得到的。”
她说着踏入那深巷中的酒家,寻了二楼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喊上小二便问那折仙酒。
“可巧了,我们店内刚好啊,还有一壶。”
“那还不快端上来!”沈碧眸光一亮,忙道。
“只是……您确定是要这折仙酒?”小二竟未走,站在沈碧身侧再次确认道。
沈碧未语,可那耐心甚微的目光扫过去,小二急忙闭了口。他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轻纱遮面的女人,莫说她这一身青衫是顶好的缎料,头顶那绾发的玉簪虽不起眼却成色上乘,也便安下心来再次堆满笑意应了声便去备酒。
不多时,他便端上一壶精致瓷壶承装的酒。
李牧瞥了一眼那不大一点的酒壶,接过沈碧递来的一小杯酒诧异道:“就这么点?”
“悠着点,这酒后劲大着呢。”她的眸色流转间,却已将手中杯盏一饮而尽。
李牧看着她又将手中的瓷杯满上,忽然开口问道:“我们……见过?”
“恩。”沈碧随口应道:“也有七年了吧。”
“七年?”李牧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可能?七年前……那我才十……诶,不对啊,七年前你才多大啊,你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沈碧笑而不语,可面前少年的脸却似在她眼底慢慢改变,变为十岁孩童的模样。
那时是她初到落雁楼,而彼时的落雁楼也不似现今这般繁华,还是世人所不屑鄙夷的烟柳之地。她自马车上走下时,刚巧刚上一位富商的马车横冲直撞而来。
那马车及时止步,并未伤及她分毫,只是那车上之人却是扬言自己的马被烟柳之人惊扰,扬鞭便要打在那始终目光无波站在车马前的女孩身上——
沈碧回过神来,再次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却在那人的鞭子即将落下的时候挡在了她的身前,那时他的眼睛,便如此刻一般澄明。
让她有无尽的熟悉之感。
不觉之间,杯盏酒尽。
她站起身,小二也来到两人桌边笑问银两。李牧站起身,伸出手在怀中摸了摸……面色忽然一僵。
沈碧见他忽便的面色,也是一愣。
这小二整日接触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哪里会不懂这些,他急忙僵硬的问道:“你们该不会想说……忘带钱了吧?”
……
缓步于长廊间身着金线边白衫的少年仔细的打开手中的锦盒,他借着楼间的暖色烛火看着手中雕工精致嵌白玉的纯金步摇。那步摇华丽如斯,期间裹在金边内的白玉更添灵气,更是与他身着的长衫极为搭调。
他微挑的唇角笑意渐深,推开面前那扇紧闭的门……笑意却凝固在脸上。
他看着那见了他如同活见了鬼一般“噗通”一声便跪在地上的人,笑意渐渐散去。
他合上手中的锦盒。
“人呢?”
第4章 本店一概不赊账
“你们到底有没有银子?”酒楼的二层,小二黑了脸,沉声问道。
“有啊。”沈碧一屁股坐回桌边:“但是我还没喝完呢,再给我上两坛酒来!”
而呆立在她身边的李牧却惊得像生吞下了一颗鸡蛋,沈碧见状急忙扯过他的衣摆,将他拉坐了下来。
“你们到底有没有银子啊?”小二明显并不相信两人有钱,态度明显跌落了很多。
“我们没喝完呢,怎么,你们这的规矩是客人喝了一半就要付账?”沈碧一边按住面色强作镇定的李牧,一边随口问道。
“那自然……自然不是。”
“那还不快去上酒。”她倒是目光坦然的看向他。
小二再次打量着面前的女子,他犹豫间不知这人到底有没有银子,可在她的目光下他竟再次心虚了起来,对峙了半晌,他也只得低声的打着哈哈转身去取酒。
见小二离去,李牧尴尬的凑近低声问道:“你到底有没有银子?”
沈碧见他这般问,挑眉道:“说请客的人是你,你现在怎么反过来问我有没有带银子?”
“……我不是忘、忘记带银子了。”
沈碧认栽,翻了翻白眼,随手接过一旁小二重新放在桌上的两坛酒倒入碗中。
“所以……你带银子了么?”李牧见小二不放心的离去,再次压低声音问道。
“没带。”沈碧随口道。
“什么?!”李牧惊得忘记了压低声音,见四周的人再次纷纷侧目,他才急忙收了音小声问道:“那你还又点这么多!!”
“喝。”她却从容的倒了酒,见他不肯接的样子又眨眼笑道:“你不喝那你现在去结账,你有银子?”
“没有……”李牧尴尬的吞了吞口水,看着她脸上那再熟悉不过的假笑尴尬道:“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么……风尘?”
他话音刚落,竟就被她捏住下巴将那碗酒灌下。
李牧一时未反应过来,烈酒入喉,呛得他面上一片通红。
可就在这时离去的店小二却去而复返,这次,他直接带了店内的几个伙计将两人团团围住,再次神色不善的问道——
“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钱付酒账?咱们这店里可是概不赊账的!”
“这……有……当、当然有了……”
李牧刚欲解释,他的话却被沈碧打断。
“没有。”
“什、什么?!”李牧惊悚的看着面前神色不善的女人,心道这女人是疯了?!怎么刚刚不说没钱,现在这么多人,又多点了两坛酒……她还偏偏就认了自己没带银子?!
可令他更加惊恐的是,前一秒还提着他衣领的人此刻竟将他丢在一旁,便与那团团围上来的几名打手打在了一起!
一时之间,桌上的酒坛碎了满地浓烈的酒香亦扑鼻而来,二楼的客人四散逃开……可在这片动荡中,那月色中的青衣少女却未有半分慌乱,甚至游走于众人间的招招式式都如同踏月而舞。
李牧一时之间不由得看呆了。
“来、来人啊!!”
而在几名打手纷纷倒地哀嚎后,那傻站在一旁的店小二急忙慌乱的边喊着边向楼梯的方向跑去——
可那小二刚刚跑到楼梯口,却险些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人按住他的肩膀,他惊恐的抬起头,眼前之人带着精致的白瓷面具,身上的一袭白衣也随着夜晚的寒风轻轻浮动,翩然如欲同风而起。
可在这片恐惧的夜色中,竟让他吓得再次惊叫了起来——
“救、救命啊!!!”
那一袭白衣的面具之人却按住小二的肩膀,沉声问道:“多少钱?”
“什、什么?”
“我说,她喝了多少钱的酒。”
“不多不多……”
此刻哪有什么酒比保命重要?
那人的目光却从他身上移开,缓缓落在他身后的青衣女孩身上,随手将一袋钱丢给他。
“酒钱,药钱。”
小二愣愣的抱住钱袋,像是未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回过神来时,跌跌撞撞头也不回的向楼下跑去,而那一旁躺得横七竖八的打手也纷纷爬起来,灰溜溜的跟着他一同跑下了楼。
“来抓你的?”李牧吞了吞口水,看着那袭白衣:“要不咱们跑吧?”
“跑?”沈碧顿了顿:“能跑到哪去?”
“我瞧着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咱们应该可以……”李牧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一袭白衣,吞了吞口水道。
那袭白衣未动,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她转过头看向一边的李牧:“你先回去。”
“可是你真的……没事么?”李牧担忧的问道。
“没事。”她说罢,便向那人走去。
可她刚走出两步,李牧却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臂:“哦对了,这个给你。”
他说着,将一样东西塞到她的手中。
她垂下头,指尖竟多出了一枚木簪。
手心的触感温润,可一看便知这并非在店铺中购得,而是亲手雕成的。每一个细节都被打磨得平和温润,简单却带着朴实的温和。
她不自觉的收紧了指尖,将它攥在手心。
“这是上次……答应给你的。”李牧的目光越过她,担忧的看向那纹丝不动的白衣。
李牧离开后,那抹月下青色的身影才缓步走到那人面前。
看着面前纹丝不动,目光却定在她身上的人,她咧开一抹笑意:“公子。”
那戴面具的白衣之人,正是公子连渊。
“倒是好得很,来喝酒?”他的声音晦暗不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靠近后抬起头笑道:“在,谢公子仗义相救。”
别的不说,连渊在沈碧这里可是被刻上了不可动摇半分的“铁公鸡”称号,他平日谈笑似什么都漫不经心,可开口闭口却三句不离银子,而每次为她善后或救她,都要实打实的从她的赏银里扣钱……还美其名曰是保护费。
如今他肯主动送银子,已是足以让她大开眼界了。
他的目光却自她的面上缓缓下移,落在她的指尖。而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中的木簪,这将簪子收入怀中。
“你可还记得自己还在禁足?”
他并不是往常含笑的模样,这样的询问让沈碧面上的笑意也不由得淡了几分。
“当然。”沈碧坦然道:“既然被你抓了现行,怎么罚都悉听尊便。”
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将手伸到她的面前,沉声道:“拿来。”
“什么?”
沈碧一愣,不解的看着面前摊开的那只手。
良久,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急忙紧了紧领口,正色道:“这东西不值钱的。”
“抵了刚刚那袋银子。”
沈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一个簪子,能值几个铜板他不会不清楚,可他这样精算的人却要用它来抵刚刚那一满袋的银两……她不禁良久怔忪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人。
她裂开一抹不自然的笑意:“这样的东西根本不值钱,你要它做什么。”
可下意识的,她却侧开身避开了他伸来的手。
“那袋银子加上这次帮你善后的费用,换。”他却依旧坚持道。
沈碧看着他凝望的目光,不到半分平日的调笑。这样的目光语气倒是让她觉得……
可这样的念头刚刚钻进她的脑海,她便急忙将其甩开。
对于他来说,她不过是落雁楼内稍稍优秀的花魁,不过是经久的时间磨砺出的黄泉客栈的一把剑。
他不允许这投入太多心血打磨出的人离开,亦或是有任何二心。
而她,不也早就已经决定与他保持距离,无论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她自己。
“不,公子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先回去了。”她再次拒绝道,说罢便她也不回的绕过他离开。
沈碧回到落雁楼时小雅一早便守在门口,见她回来,小雅竟哇的一声大哭了出来。
“姑娘……我……我不是故意告诉公子的,小雅知道错了,你别赶我走……”
沈碧的心情却很糟糕,她兴致缺缺的绕过她向楼内走去,可刚走到转角便于到了心情似甚好的沁娘。沁娘见她回,忙笑道:“见到公子了?诶……你怎么一个人回了?”
沈碧依旧没有说话,顺着楼梯走上,沁娘在背后唤了几声也没应。
可偏偏她未回到房间,便听到隔墙一段熟悉的拨弦声。
黄泉客栈接到任务后,为了提高自身的隐蔽性设立了一层又一层的转换机制,而最终到达落雁楼的时候,便会挂于落雁楼不为外人中的密室中。
而作为通知信号的,便是这在落雁楼这样的丝竹之地稀松平常的几声拨弦。
地阶红牌。
黄泉客栈的任务牌按功能被分为三类,黄纹理为情报,绿纹理为救人而红色则为杀人,根据任务的难易程度,每个任务木牌的背后又被分别刻有“天、地、人”三阶段。
沈碧听着这几声拨弦,在分辨出任务后便停下了上楼的脚步。
地阶红牌,她打定了接任务的心思,便径直向密室走去。
“青姬。”
她刚刚摘下木牌,便听到身后沁娘满是不赞同的声音:“地阶任务危险,不如交给楼里其他人去做,何况你现在的禁足还没解,不如等公子回来再做定夺。”
沈碧举起了手中的木牌回眸笑道:“黄泉客栈的任务,应该不算是落雁楼的禁足范围之内吧?”
她趁夜出行,一路绝尘而去。
第5章 心若磐石不可移
按照客栈的情报,她于隔日傍晚守在临镇城外那人既定的必经之路。
入夜时分,林间才幽幽传来马蹄之声,随着渐近的马蹄声,沈碧看见那驰骋而来的身影靠近,她悄悄攥紧手中布置好的陷阱找准时机,在那匹马经过她精心布置的陷阱时用力的一收绳!
随着马嘶吼的根源,那人与马匹齐齐被收起的陷阱吊向树梢!
那人于慌乱中一脚踏在马背上,飞身踏空而起斩开了铺天盖地的陷阱网,可脚步还未踏稳,眼前的剑光便在月色之下迎面而来!
杀手之行便在于一招破敌,避免一切不必要的体能消耗与可能露出的破绽。
她的剑直刺入那人的胸膛,不带半分犹豫。两人于此间染血之剑的博弈在双双踏足的时,一旁嘶吼的马匹才在收好的陷阱网中刚刚重新落在地上。
可就在这时,却突然迎面将一把东西洒向她的眼睛!
沈碧不防,一时间眼底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而面前那人大喝一声拔出那已刺入胸膛的剑,挥刀砍向那面前的已无法视物的女孩!
沈碧自知那刀锋已至,她吃力的勉强凭借本能的接住了这劈来的一刀,可他的下一刀却已经再次袭来!她呼吸一滞,她感受着已至眼前却无从挡下的刀锋下意识的向后连退数步!
刀锋之气所至,她却突然听到眼前兵器碰撞的争鸣声!
“你?!……”
随之而来的,是“噗通”倒在地上的声音。
沈碧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情绪紧绷的努力感知着身边的声音,可耳畔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再无其他。
她未语,来人也没有说话……可她却下意识局促不安的攥紧了衣服的下摆。
良久,耳后是渐渐走近的脚步声,最终在她面前站定:“你没事吧?”
闻言,沈碧一愣,她诧异的抬起头:“沁娘?”
“恩。”沁娘应了声,急忙上前查看她的眼睛:“你走以后……还是不放心,就跟过来了,你这孩子也真是不让人省心。还好,这药应该只会暂时失明,我先帮你简单处理一下。”
沈碧松了口气,收了剑:“我没事,还好来的是你……”
沁娘一顿:“公子……”
沈碧忙笑道:“没事,只是他这个人你也知道,要是他来,一定会扣下我不少银两。”
“公子、公子还是很关心你的,他这个人啊就是……”沁娘沉默半晌,又尴尬的笑道:“咱们先回去,回去再说,这边我已经通知人来收验了。”
说罢她便忙牵过一旁的马将沈碧扶上去,策马间向回赶去。
沈碧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攥紧手中的缰绳,她虽然瞎了眼,却依稀觉得那挡剑与替她了结了任务的人并不是沁娘。除了两人,还有第三个人也在那,他始终未动,似乎就站在那里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离开。
沈碧的眼睛并无大碍,只是大夫开出了三日的药需要每日敷在眼睛上,简单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后便留了药方离开。
沁娘一边劝她放宽心,一边又嘱咐着小雅仔细照顾沈碧。
沈碧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左右她如今被禁足,眼睛不能视物影响也不大。
可她刚刚准备歇下,便再次听见沁娘恭敬的唤了一声:“公子。”
沈碧僵直了身体,也因不能视物而更加紧绷了情绪。
“嗯。”那人应了声,似在她的面前站定。
沈碧下意识的攥紧手指,他为她挡了剑却不语离开,她本以为他此刻定然是不愿见自己的,
“公子,如今姑娘的眼睛这样,三天后的秋收节的节目恐怕无法准备了。”沁娘犹豫道:“宫里那边……”
“那人说要她到场,又没有说要她献舞。”
“这……是。”沁娘应了声,急忙带着小雅一同退出了房间。
众人离去,房间内再次恢复了寂静,就如同只剩她一人一般。只剩她知道那人并未离去,就站在她身前一步远的地方。
这样的认知让她变得局促,无法视物的眼睛也令她显得有些不安。她身侧的床榻却忽然一重,沈碧心下哑然,那人竟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一日不见,倒是更加……出息了?”他的手按在她的头侧,似在仔细打量着她的眼睛。
沈碧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还逞能么?如果不是……沁娘赶到,还不知会酿成什么大祸事。”见沈碧不答,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一层薄怒:“在落雁楼你想怎么闹都由着你,可黄泉客栈的事情并非儿戏,稍有闪失你有几条命够活。”
“不劳公子费心。”她不自然的拂开他的手,却忽听门外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随后是小雅怯生生的声音——
“公、公子……姑娘,药已经备好了,不知……”
“进。”
听了连渊准许的声音,小雅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可她刚刚端着装有药膏的托盘走进,却见连渊已行至她面前,随手接过她手中的托盘:“下去吧。”
“可是姑娘她……”小雅一愣,她嘴边的话却在撞进面前那人的眼底时急忙尴尬的收住,她慌乱的行了礼退出门去。
连渊端着药在沈碧身边再次坐下,目光在她局促不安的面上流连间,之间的动作却仔细的将药膏平静的涂在缚眼的白绸上。
“我自己来就好了……”沈碧尴尬的伸出手。
可她的手扑了个空,她的动作尴尬的一顿。正欲收回手,她的指尖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攥紧。
“自己来?”他的声音带了一丝轻笑:“你现在能做什么?”
沈碧尴尬的收回手,沉默间将头埋得更低。
连渊将药涂好后便再次探身靠近,将那清凉的药膏覆在她的眼前,他的指尖随着那上好的白绸若有似无的划过她的耳畔,又绕到她的脑后慢条斯理的打着结。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他身上若有似无的熟悉味道飘进她的鼻息。那衣袖间的锦缎也偶尔划过她的肩头,房间安静得她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时间似在此刻被无线拉长,很久很久也不见这一个简单的结打好。
“好了。”
终于她听到他如是说道,可他说话间的鼻息拂过她的脸颊,蒙蔽了双眼反而让她的其他感观更加灵敏,登时面颊似别火烧红了一片。
她急忙推开他站起身,可却不想她刚刚站起身竟一头撞在床边的木框之上!
她痛呼着掩住头,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树立不再需要他帮忙和善后的形象又在此刻灰飞烟灭了。
“当心点。”他的手穿过她的肩膀,动作无比自然的将她带入怀中。
“不……”她懊恼的再次想推开他。
“不用我管?”他依旧含笑的声音却带了几分冷意:“你若当真想不用我管,大可以以后就待在这落雁楼里,也不必整日里今天险些丢了性命明天又瞎了眼睛的。”
沈碧也恼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就算有什么万一,我也会自己担着。”
他的耐心终于耗尽,转身摔门离开了房间。两人的争执惊得门外的小雅恐惧的缩在一旁,直到他离开才慌乱的关了门跑进来。
“姑娘,你和公子这又是怎么了……”
“没事。”沈碧坐回床边,整理好心情后又笑道:“没事了,你先去忙吧。”
“姑娘,你和公子刚不是还好好的……公子竟然还亲自帮您换药,你们怎么就……怎么就又吵起来了。”
“我累了。”沈碧的笑意带了一丝疲惫。
小雅无法,只得扶着她躺下,又熄了烛火,这才离开了房间。
沈碧躺在床上,心中却是一片慌乱。她烦躁的抬起手的时候,却无意间触及床边的一块硬物。她一愣,小心翼翼的将那东西攥在手心。
只是一块不大的石头。
平凡无奇,却顺滑得仿佛经过精心的挑选与冲洗。
她的心却在将这块石头握在手心时,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压住,让她不得喘息。
这一切开始悄无声息的改变,似乎是在四年前。
自她来到落雁楼后,最初的那几年,她都沉浸在与连渊的父亲连沉习武中。不喜与人说话,整日里除了练武便是将自己关在房里。
那时的她以为自己大抵会一直这样,可是,是他日复一日的靠近打开了她的心。那时的他也仅十三岁的年纪,却凭借一身霸道的武功,经常偷偷带着她惹是生非,又在被连沉追打的时候拉着她偷溜出城。
他们一同去城外的林间捉萤火虫,去溪边抓鱼,去断崖看雪……可是,后来……
那日,他们一同去城外放天灯,归程时,却遇到了等在城门口的太子,君怀桑。
再高的武功在权利面前也面临着无法逾越的鸿沟,连渊也早已在父亲的面前应下绝不能在非江湖人的面前表露自己的武功。她至今还记得最在意自己那张脸的连渊被太子的人打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作为太子的君怀桑。
最后,是沁娘将连渊与她接回了落雁楼。也是那日之后,她便再未与连渊一同出行,除了即去即还的夜行,便几乎再没出过落雁楼,她也开始与楼中所有人一样称他为公子。
可连渊这个人偏偏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自他又可以重新下地乱跑以后,便再三的要拉着她出去。
那时的沈碧就想这,无论是带自己有恩的连家,还是表面不羁却是真心相待的连渊……他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她却不能。
后来连渊每次自己出远门,便都会带一枚石子回来。沈碧有时想,像连渊这样的铁公鸡恐怕要他带什么东西都是痴人说梦,他可以带这样一块小小的石头虽也像是他可以做得出的事,可这一带……就是四载春秋。
可是后来呢?那只是个开始,真正让两人渐行渐远的却是……
她摸索着坐起身,将那块石子小心翼翼的收在床边的小木箱中。有些事就像是石头,永远缄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6章 痴人不识簪中语
三天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大早,小雅便帮沈碧拆下了覆眼的白绸。好在一切如常,大夫再三强调并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后,沁娘才放下心来。
因着时间比较匆忙众人午后便要入宫,沁娘按照沈碧的尺寸备了衣服,让她试试是否满意,如果有哪里不合身便赶快让裁缝修了。
可沁娘哪曾想,沈碧看见那被端上来的衣服想都没想便拒绝了。
沁娘傻了眼,忙道:“我的小姑奶奶,这衣服怎么就不行了?现在你让我上哪去再做一套衣服!”
沈碧的目光淡淡的瞥过小雅端上来的那件锦服,这件衣服做工上乘,无论是布面还是走工精致的阵脚都是万里挑一,可这偏偏是一件白衣。
沈碧随口道:“我今天只是跟着去看看也不需要献舞,不必再做新衣的,我就随便穿一件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
还没等沁娘讲出个五六七,沈碧便已经转头唤道:“小雅,去把上月沁娘送来的那件衣服拿来。”
“这……”小雅端着托盘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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