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权臣他重生了-第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嬴晏知道此举会惹谢昀动怒,但权衡利弊一番,只能两害相较取其轻,事后再言转圜。
谢昀盯着她纤细优美的脖颈,还有那水雾朦胧的干净眼眸,神色晦暗不明。
她这样一副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做什么惨绝人寰、天人共愤的恶行。
谢昀冷笑一声,终于松手,似是轻嘲,“出去。”
感受到禁锢在腰间的手松开,嬴晏松了一口气,当即转身就走,片刻也不留。
然而走了没几步,她就被一股力道重新拽了回去。
谢昀压着她后腰,阴沉的神色咬牙切齿,“很好,愈发长本事了,故意激怒我是么?”
嬴晏:“……”
她强做镇定,“没有。”
谢昀嗤笑,掰着她下巴扬起,两人四目相对。
他幽黑惑人的眼眸里仿佛绕了一层雾,光色愈发黑而浓。
“我告诫过你,莫对我言假话。”谢昀淡声,耐心又问了一遍,“在瞒我什么?”
湿透了的衣衫贴在身上着实不好受,又是这样热气缭绕,闷闷地叫人喘不过来气。
而谢昀周身压抑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哪怕心性再强,也渐渐遭受不住。
嬴晏咬唇,终于泄气,“是有事在瞒你……”
谢昀神色稍霁,周身恐怖压迫的气息也稍敛。
静悄的殿室内,嬴晏犹豫半响,终于缓缓伸手,脱下了上衣。
直到上身只剩一件鹅黄色的心衣,露出的雪白的肩颈胸口和小臂,肌肤如玉,只是上面有青紫的瘀痕,虽然已经淡了不少,仍然碍眼至极。
有些是挣扎时撞的,有些是被陈文遇的手指捏的。
谢昀瞳孔一缩,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一片空白。
这些痕迹太暧昧,很难不叫人浮想联翩。
谢昀眉眼阴鸷,“陈文遇弄的?”
嬴晏神色难堪,“……是。”
随着话音落下,谢昀捏着她的手腕,不自觉得用力,终于明悟了白云观那晚,嬴晏为何一见着陈文遇,便浑身僵硬。
原来不是被屋门炸裂吓得,而是被陈文遇吓得。
嬴晏看得心惊胆战,她知晓谢昀不止是误会了,还动怒了。
“二爷,”嬴晏轻软的声音糯糯而急切,连忙解释:“你听我解释……”
话未说话,谢昀已经转过身,毫不犹豫的离去。
谢昀周身的气势阴沉而恐怖,夹着滔天怒意。
嬴晏怔在原地。
昏暗的殿室内,谢昀舌尖抵了抵后牙,眼神森森冷笑,不去将陈文遇千刀万剐,实在难解他心头之恨。
陈文遇那个混账东西竟然敢如此欺辱他捧在心尖上的宝贝!
谢昀伸手提了雁翅刀,却在碰到冰凉刀柄的一瞬,蓦地回神。嬴晏。他的晏晏。
应当先安慰晏晏才是。谢昀无甚情绪起伏的眉眼染上懊恼,慌忙转身。
果不其然,一回头,谢昀便瞧见嬴晏孤零零地站在温池里。她的衣衫尽湿,紧紧地贴着单薄纤瘦的身躯,微湿的发丝贴在脸颊,十分狼狈。
原本潋滟清亮的眼神,仿佛一瞬暗淡了下去。
嬴晏站在水池里,明明是温热的感觉,却觉得周身寒凉。
她垂眸,盖下了眼底的失望,缓缓抬了手腕,轻按在胸口,似乎觉得那里有点揪着疼。果然两人之间还是生了一根刺吗?不过早就应该预料到了不是吗?
嬴晏慢慢整理着情绪,压下那些不应该腾起的心思。
她轻叹一口气,看来这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做不成了。
恰在此时,一双微凉的手掌攀上她的脊背,嬴晏怔然抬头,只见谢昀去而复返。
“你……”
他手指抵在她柔软唇瓣,而后珍视般把她纤细身躯按在怀里。
谢昀微微低头,温柔地亲她红唇,极尽缠绵,将嬴晏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吞进了腹里。
熟悉的薄荷香,带着十二分的炙热,慢慢卷入胸腔。
嬴晏睫羽颤抖,微抬眼帘,撞入他的眼眸。
那双原本淡漠的眼里,此时情绪十分复杂,除了那些她曾见到过的情愫,还有安慰与珍视夹杂在其中,甚至还有……愧疚。
安慰和愧疚吗?嬴晏心尖微颤,似乎明白了谢昀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房仿佛被狠狠撞了一下,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跳动。
在缠绵撕咬中,嬴晏的身子逐渐瘫软,仿佛化成一滩水,与水波荡漾的温泉融为一体。
她忍不住在嗓里低喃:谢昀……
不知过了过久,嬴晏晕晕乎乎的被谢昀抱上了池边软榻,耳边传来一道低声微凉的嗓音:“晏晏,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怪我。”
谢昀把她揽在怀里,一边亲她,一边轻声哄着:“晏晏,忘记白云观里发生的事情。”
怪他什么?忘记什么?
嬴晏终于缓缓回神儿,意识到了谢昀不仅误会了,还在心疼安慰她。
嬴晏朱唇轻启,娓娓道:“二爷,不是你想得那样。”
一边说着,她一边伸手掀开鹅黄色的心衣,露出腹部上的那明显的青紫指痕,“在去白云观的路上,陈文遇突然神智不清,动手伤我,我身上的痕迹……”
嬴晏顿了顿,有些难以启齿,“不是我和你那样留下的。”
然而谢昀阴沉的脸色并没有好转,他冰凉手指落在她腹部摩挲。
那里的痕迹触目惊心,即便已经淡了不少,也能想象当时陈文遇用了多大力气。
仿佛再重一点,便能将人掐腰斩断。
嬴晏到底还是有点羞赧,说起与谢昀那样,便耳尖微红。
她深呼吸一口气,敛了异样情绪,又继续说:“陈公公当时从后面压着我肩膀,另只手压在了我腹部,肩膀上和手臂上的痕迹都是那时候留下的,腿上的痕迹是挣扎时踹翻了马车里的小桌,磕碰的。”
她每说一句话,谢昀的俊脸便阴沉一分。
突然神智不轻伤人?谢昀视线落在她小腹处,情绪莫测。
若是当真神智不清伤人,习武之人,应当会扣人命脉,掐断脖子又或者震碎心脏经脉,绝不是晏晏描述那样。
谢昀手指在她腹部轻抚,女子的腹部么。
嬴晏见谢昀眉眼阴沉,犹豫半响,小声道:“二爷不信吗?”
话未说完,只见谢昀倏地伸手,拉起她纤细手腕,号起了脉搏,直到感受到并无不妥,这才神色稍霁。
嬴晏不明所以,“怎么了?”
“晏晏。”谢昀轻声喊,垂下深长眼睫,手掌搭在她腹部某一处,声音阴鸷似要吃人,“他再重一点,你就再也不会有身孕了。”
闻言,嬴晏脸上血色逐渐褪去。
那些原本忽略的话语,忽然再次清晰——殿下的月信就是这几日吧?
嬴晏小脸苍白如纸,身子都是颤的,终于明白了陈文遇为何突然发难。
只是不等在不可置信和惊惧的情绪中沉溺,忽然,嬴晏觉得肩头一麻,只见谢昀那厮俯沉溺在那里,轻吮慢咬。
他想用自己的气息,将她身上的痕迹重新覆盖。
“你干嘛。”
嬴晏拽了他脑袋起来。
谢昀神色阴狠狠的,又低下头咬她耳朵,用一种幽凉而温柔,又十分咬牙切齿的语气,一字一顿道:“嬴晏,你是我的女人,身上只能留下我的痕迹,不管是磕的、摔的、咬的、吻的,都只有我才能留下。”
尤其是陈文遇,他不想看到他的晏晏和他有半点干系。
“可是再抹几日药……”
嬴晏话没说完,谢昀又堵了她的唇,将她的声音吃入腹中。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5 02:31:37~2019…12…16 01:17: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哒哒哒盆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9章
第二天。
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 谢昀便起身了; 回东宫了。
嬴晏睡得香甜,毫无所知。
她翻了个身; 细白如藕的手臂露在外面,薄被滑下一角; 露出了漂亮的肩窝和锁骨,还有暧昧红痕; 半遮半掩的玲珑身姿。
谢昀十分满意自己的杰作。
他微微俯身; 勾着她小下巴,在红润的唇瓣上咬了一口,嗓音幽幽; “等我回来。”
嬴晏眼睫轻颤; 也不知听没听见。
……
彼时,望京门。
汤泉宫分三宫,东、中、西,望京门是东宫的宫门,因望向国都故名。
一位年轻太监在望京门勒马停下。
太监身着红色内官衣袍,袖口为绣蟒纹的黑色锦缎,左臂上有三道金色莲花纹,正是从白云观请玄真大师回来的陈文遇。
他身后跟着一辆马车,甚是朴素。
车帘掀开后; 一位须发皆白的道士下了马车,手里踹了一柄拂尘。
道士生得容貌周正,花白的胡子垂有两寸余; 下车的一瞬,风儿轻卷,胡子轻飘,愈发有仙风道骨、世外仙人之感。
与此同时,身着蓝色内官衣袍的小宦官抬着一顶大漆雕花肩舆迎门而出,已经等候很久。
玄真眼神不经意地扫过,肩舆的大漆漆色透亮,隐隐约约能瞧见紫檀木纹,腿柱上戗金描绘,精巧雕刻,边角镶嵌铜镀金包角,四下垂有白玉环。
这样一把肩舆,便是千金之价,普天之下,富贵莫过于皇宫。
陈文遇笑道:“玄真大师还请入座,咱家这就带大师前去觐见陛下。”
玄真颔首,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模样严肃的坐了上去,似是不为世俗所扰。
肩舆起步,陈文遇敛了嘴角笑意,立在原地片刻。
他眼神阴冷冷地盯着玄真装腔作势的背影,无声冷笑,抬腿跟上。
一行人刚过瑶光楼、虚阁、莲霜殿,便到了御汤九龙殿。
永安帝就在里面。
听见有人来通传,已经请来玄真大师得时候,永安帝浑浊老态的眼神一亮,脸上的喜色不掩。
“妾身恭喜陛下。”姚贵妃薄纱遮身,正歪在永安帝身上。
她生得妩媚漂亮,十七八岁的年纪,娇娇嗓子一起,都要把人的骨头喊酥了。
永安帝哈哈一笑,也顾不得美人在怀,伸手便推开姚贵妃,十分着急地从榻上起身。
他一面整理衣衫往外走,一面道:“快传。”
姚贵妃见怪不怪。永安帝的确风流,也沉溺美色,但美人于他而言,只是兴致起的时候逗趣儿的玩意儿,一个腻了就换下一个,哪里有长生不老来得重要。
姚贵妃理好衣衫下了软榻,与大太监郑礼对视时,眼波流转。
她很快收回眼神,跟上永安帝,一面走着,一面小手一勾,帮他理腰带,“陛下,这次请玄真大师出关,陈公公功不可没呢。”
永安帝颔首,“自然,自然,朕得好好赏赐文遇一番。”
两日前,他便知晓嬴晏已经请得玄真大师出关,返回燕京,只是这份功劳,永安帝自是不会记在嬴晏那个孽障身上。
闻言,姚贵妃妩媚一笑。
她是从民间选来的美人,比不起那些大家族的女子有势力可以依靠,她只能靠自己。
郑礼是司礼监首座,陈文遇是秉笔太监,手里握在东厂,若得他们二人相助,她在宫内当如履平地。
她姚月妩入宫是为了荣华富贵,万万不想等永安帝驾崩,便被一旨贬去寺庙度过余生。她想当太后,想当太皇太后。
一次侍寝就怀胎,而后一举诞下二十八皇子嬴域,紧接着太子嬴启就被废黜了,姚贵妃觉得,这是上天也在助她一臂之力。
她的野心,或许有朝一日不再是野心。
至于内廷之外,朝堂之上。姚贵妃笑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脸蛋。
上天赐了她一副好皮囊,无往而不利,自是要物尽其用。
外廷么,当属神鸾卫指挥使谢昀。
姚贵妃心里如是想。
……
陈文遇低眉敛目,站在外首,目光恭谨地落在帐子一角。
隔着一层薄薄的明黄帐子,他能清晰听见永安帝与玄真大师交谈甚欢。
不得不说,玄真还是有点门道,说起道法与长生来,头头是道。
陈文遇扯了扯唇,笑容嘲讽。
当然,不是在嘲讽自己,而是在嘲讽里面的人。
谢昀手里却牢牢握着一军一卫,永安帝收不回来,也不能收回来,他需要网布天下的神鸾卫替他监视官员,他需要以谢昀为刀,与朝堂为剑,刀剑相交,相互制衡。
而他不过是个讨主子欢心的玩儿意,手中的权力全部由永安帝予给予收,故而东厂权力更迭频繁血腥,督主换了一任又一任。
这种局面只有新帝登基才能打破一个裂痕。
他需要尚在襁褓的嬴域,也需要一个无依无靠的太后。
陈文遇知道,他手中权力握得不牢,地位亦是一直不稳。
即便他坐到了东厂督主的位置,无数人对他卑躬屈膝,低头哈腰,他依旧没有办法撼动谢昀一丝一毫。甚至只能凭谄媚讨好来扭转永安帝的心思。
若非如此,嬴晏岂会去闻喜宴上求谢昀相助。
她为什么不肯等一等他呢。
只要再等一等,等到嬴域登基,他就可以护她周全。
陈文遇眼底情绪一会儿一变,有痛楚、有迷恋、有暗恨、有疯狂……种种情绪交织,甚是纷杂。
不过想起那场梦,想起嬴晏最后还是陪在了他身边,陈文遇脸上阴霾倏地散去,扬唇一笑。即便谢昀费尽心机又如何呢,晏晏还不是选了他?
这个认知,让陈文遇感到无比的痛快。
*
少莲汤正殿。
嬴晏已经起身,对着一面铜镜,脸蛋烫得不像话。
昨天夜里她被撩拨得意识朦朦胧胧。
连怎么回得正殿都不知道,只记得烛光柔和轻晃,耳畔泉水叮咚,谢昀神情执拗而幽沉,如疯魔了一般——使劲儿啃她。
嬴晏伸出手指捂了脸蛋,深呼好几口气平复。
少顷,她又挪了挪小手,露出一汪秋水似的眼眸,打量自己。
如今再瞧这些痕迹,她哪里还能记得起陈文遇突然发难的事情,甚至连那日在马车里的恐惧,还有事后叹气,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因为她一闭上眼睛,谢昀的声音和模样就出现在脑海中,久久徘徊,挥之不去。
手臂、腰腹、大腿,他甚至连脚背上的一块淤青都没放过。
嬴晏忍不住羞恼。
这厮真的是一点都不知道羞耻为何物!
只是。嬴晏又伸手按了按胸口,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
诚心而言,她得承认,谢昀除了性情喜怒无常、偶尔行为古怪些,无疑是个出挑的男人,无论是家世、容貌、权势,又或者他这个人。
尤其是他褪下周身冷戾,一派慵懒模样,似笑非笑逗人的时候,惹得人面羞耳红。
不知想到了什么,嬴晏神色一僵,半响,轻轻叹了口气。
若不是她早就看穿谢昀看她的眼神古怪,估摸着也要以为他对她一往情深了。
饶是如此,嬴晏心底也生出了一抹好奇,忽然想知道谢昀的过去是什么模样。
众人皆知,肃国公府有子双生,可是燕京城里,有关大公子谢时的消息多如牛毛,有关二公子谢昀的消息却屈指可数。熙邑交战之前,谢昀几乎从未在人前出现过。
嬴晏伸手勾起木施上的鹅黄色的襦裙,一边遮住诱人春色,一边心里想:谢昀不像是低调的人,那十七岁之前,他去哪了?
在燕京吗?这个念头一出,嬴晏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怎么可能不在燕京。
还有初见之时,他脱口而出的那声晏晏。
是哪个晏?燕?艳?雁?
嬴晏抿了下唇,压下那些窥探的心思。
她手指轻巧地系着素色腰带打结,微弯了腰身,点取妆粉遮住肩颈处的暧昧痕迹,细腻的妆粉覆上,直到再也瞧不出半点异样。
遮掩过后,嬴晏的视线落在镜中,忍不住瞧了片刻。
一汪桃花眼,两弯笼烟眉,鹅蛋小脸白皙莹润,十分漂亮。
她容貌女气,生得俏母,模样和身段都像,即便冷宫多年,身子骨单薄,但身姿依然玲珑。
嬴晏低头,勾了一绺青丝比划,头发长度已经过了锁骨,快要遮住雪团一点红了。
她扬起唇角一笑。
恰在此时,外边传来素秋等人的叩门声:“殿下,可要梳洗了?”
嬴晏忙收松了手中青丝,收回视线,轻咳一声,“进来吧。”
净过面和手,用过香茶,嬴晏在梳妆台前坐下,挽了一个垂鬟分肖髻,发间插了几只素雅的钗环,一绺青丝垂在左胸口,容色娇美。
素秋拿了一条稍短的金银粉绘花的杏色薄纱罗披帛绕在嬴晏双臂。
一边替她整理衣衫,一边说:“今个外面儿阳光明媚,殿下可要出门走走?”
汤泉宫依山傍水,是不可得多的秀丽景致。
嬴晏应下:“好。”
其实她幼时来过汤泉宫,那时她的母后还是皇后,三哥还是太子,约莫六七岁时的光景。
她年纪太小,记不清很多,只隐隐约约记得三哥曾带去她去钓鱼。
一掌宽的小鱼,生得十分漂亮,后来炖了一锅鲜嫩的鱼儿豆腐汤。
嬴晏嫣然一笑,忽然问:“姑姑,哪里可以钓鱼么?”
素秋是宫里的高位女官,每年行宫避暑,都会随鸾驾而来,对这边的景致和地形甚是了解。
比起东宫来,西宫这边景致更俏,奇花烂漫。
素秋想了想,“百花园临着玉女湖,殿下若是想要钓鱼,可以去那里,如今湖里荷花开得正好,泛舟采莲极好,殿下若累了,去百花园的六角琉璃瓦凉亭坐坐,赏景儿也是极好的。”
嬴晏轻轻颔首:“那就去百花园吧。”
素秋福身应下,吩咐云桃等人去准备东西。
第70章
嬴晏与素秋一行人往百花园走。
云桃等人拎着钓鱼的物什; 还有茶水点心。
素秋撑着一把四十八骨油纸伞为嬴晏遮阳; 一面走一面说道:“殿下,可要先去前面的凉亭歇歇脚?”
从少莲汤走过来; 用了约莫快三刻钟的时间,头顶太阳又烈; 即便穿着薄纱襦裙,手里摇着团扇; 嬴晏依然走得薄汗浸衫; 小口喘息。
能走这般久,还得归功于谢昀,若是放在往日; 嬴晏走上一刻钟; 小腿就要酸胀的不行了。
顺着素秋的视线望去,嬴晏遥遥地就瞧见了一顶六角琉璃瓦凉亭,隐没在古树花丛之中,只露出流光溢彩的一角。
应当是座精致的凉亭,却阳光灿烂下,若有若无地透出一抹阴森森气息。
嬴晏心底腾起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由何而来。
等一行人走近了,终于瞧见了那座凉亭的全貌。
凉亭四下栽种着牡丹花丛,此时已经过了花期,只剩下一片绿油油的叶子。凉亭顶铺着黄绿二色的琉璃瓦; 天青色蝉翼纱悬挂在柱子上,随风飘荡。
站在离凉亭三丈外的地方,嬴晏不肯动了。
她伸手握了握心脏处; 那里猛地一撞,好似针戳。
素秋瞧她脸色不好,吓了一跳,“殿下哪里不舒服?”
“没事。”嬴晏摇摇头,抬头觑了凉亭一眼,犹豫道:“那座凉亭……”
话未说完,她四肢百骸倏地涌起一阵疼入骨髓的痛楚,细细碎碎好似虫蚁啃食,虽是一瞬间的功夫,却叫她小脸惨白,甚至忍不住微微弯了腰身,摇摇欲坠。
素秋手中的伞也顾不得持握,丢在了地上,她扶住嬴晏腰身,慌张地连唤了几声殿下。
少顷,嬴晏摆摆手,“无事,我瞧见那座凉亭有点难受,我们去别处吧。”
素秋不疑有它,连忙扶着嬴晏往别处走。
约莫走了十丈远,压在嬴晏心口的那抹不舒服的感觉终于逐渐消散,等走到玉女湖边,瞧见了波光粼粼的开阔湖水,身子就恢复如常了。
迎着凉爽湖风,嬴晏筋骨松软,舒坦不少。
瞧见小殿下面色如常,似是无恙,素秋依然担忧不已:“殿下,我们回去宣太医来瞧瞧吧。”
嬴晏笑笑,轻声安慰:“我没事。”
说完,她微微偏了头,瞧着那流光溢彩的琉璃瓦一角,心有余悸。
嬴晏隐隐约约觉着,这个地方似乎与她犯冲。
这个念头一出,嬴晏愣了下,不肯信如此荒谬的理由。
她神情狐疑盯了那座凉亭许久,却想不出所以然来,只能作罢,而后在心里默默记下,以后不要再来这座凉亭了。
……
身姿窈窕的小姑娘坐在玉女湖边钓鱼。
她头上带了一顶皂纱帷帽,遮住了烈阳,隐隐约约能瞧见一张莹白小脸。
如今已经过了晌午,太阳正烈的时候,小殿下连午膳都没用,只纹丝不动地坐在这钓鱼。
素秋捏了一块点心喂她,嬴晏不敢动鱼竿,只微微偏了头,小小咬了一口饱腹,而后又很快地偏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生怕错过一点动静。
“奴婢还是第一次瞧见殿下这般好耐心的小娘子。”素秋忍不住说了一句。
嬴晏桃花眼水汪汪的,孩子气地嗔道:“我哪里是有耐心,分明是这鱼儿有耐心。”
素秋闻言失笑,拿过帕子净了净手。
她从云桃手里接过一把团扇,持扇子轻轻摇,一面送去凉风,一面温柔道:“殿下若是累了,不若吩咐人捞一条上来。”
“没事,这还没到两个时辰,”嬴晏盯着鱼竿,扬唇一笑,“我以前在昭台宫的时候,可以一整天……”
话说一半,戛然而止。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嬴晏腾出原本握着鱼竿的的一只手,摸了摸小腹,那里似乎还萦绕着那股森寒的气息,即便后来被暖流冲散,依旧记忆犹新。
她的耐性的确十分好,以前在昭台宫的时候,霜露姑姑要照顾母后,她一人无趣,常常做一件事情便能做一整天。
有时候直到天黑了,她才恍惚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一整日。
直到十二岁那年,陈文遇来了昭台宫,她那时候是真的开心。
有人能陪她说话,陪她读书识字,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从早上待到晚上。
后来陈文遇被调去了御前伺候,偌大的昭台宫又剩下了她一个人,不过陈文遇还是很记挂她,一旦有空,就会来昭台宫陪她。
两人会一起坐在梨花树下说话,也会一起练一上午大字,那时候她想,两人若是这么过一辈子,也挺好。
她害怕女子身份暴露,所以去闻喜宴找顾与知,想求顾与知帮她换了身份,远走高飞,但她那时的计划里是有陈文遇的。
她会告诉陈文遇她去了哪儿,也会告诉陈文遇她的新身份,等父皇驾崩了,陈文遇就会告老还乡,他如果想娶她,两人可以在徐州安身落户。
若是不想娶也无妨,两人可以做兄妹邻里,相依相伴。
嬴晏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男女情谊,但是她那时候是真的喜欢和他相处,也愿意和他过一辈子。
然而这世间总是万般阴差阳错。
如果没有遇见谢昀,嬴晏想,她会对乌芝草的事情一无所知,也会对陈文遇信任如昔,两人会如她计划的那般相依相伴。
可是……
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一连串的事情,嬴晏落在小腹处的手指微微攥紧,在日后相伴的日子中,陈文遇真的不会伤害她吗?
嬴晏觉得不是。
gzdj
她忽然怀疑昭台宫的那些往事,是不是只有她一人在感动和沉溺,是不是只是她一个人在心底慢慢夸大的一场美梦。
而这场臆想的美梦,早就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恰在此时,鱼线动了一下,嬴晏回神儿,飞快地拽着鱼竿将鱼儿拎了上来。
勾在鱼钩上的是一尾漂亮花的斑鲤鱼,活蹦乱跳,金黄色的鳞片上沾着晶莹水珠,在阳光下折射着熠熠光辉。
嬴晏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抛之脑后,拽着鱼线将鱼儿拎到面前,弯眸潋滟一笑。
她手指轻点鱼儿身,“今晚就吃你了。”
鱼儿不知是不是听懂了,鱼尾摆得更欢,扑腾间险些脱钩而出。好在嬴晏反应极快,将它丢进了鱼篓里。
“陵玉,”嬴晏喊了一声,揉着微麻的小腿起身,轻声吩咐:“去请二爷,晚上来喝鱼汤。”
随着话音落下,树梢上的绿叶轻轻动了一下,陵玉应声,悄无声息的离去。
*
小桌上放置着八摞册子,每摞约莫两尺高。
谢昀手里拿着一本两寸长宽的册子在翻看,隐隐约约,可以窥见册子上面是画像。
一月前,他遣人以追捕刺客的缘由,前去云州重新查一遍人口。
凡二十以上、三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部仔细清查,而后一一画像,并拓印一份,秘密送到他手中。
而生有桃花眼的男子的画像,独立另成一册子,正是他手中的这本。
人的样貌可以改,一双眼睛却是难变,嬴柏那双桃花眼,与嬴晏如出一辙,十分地好分辨。
翻页声簌簌响起,与此同时,从阳立在下首,一丝不苟地回禀行宫守卫的安置情况。
说到最后,从阳声音顿了顿,脸色逐渐不自然,硬着头皮开口,“还有一件事……”
如此吞吞吐吐倒是少见。
谢昀瞥他一眼,“说。”
从阳年纪也不大,二十出头,跟在谢昀身边五年,官职混得挺高,却寡言冷面,别说娶妻纳妾,身边连个女人香都闻不着。
故而从阳十分恰到好处地诠释了不解风情为何物。
“属下方才巡逻路上遇见了姚贵妃,扭伤了脚不能走路,只是属下等人身为外男,不好伸手搀扶,现在姚贵妃还在东岭石鱼崖等着……”
回想起在石鱼崖所见,从阳面红耳赤,一向冷静的声音开始磕巴。
“神鸾卫很闲么。”谢昀打断,精致眉眼间闪过不耐,“你若缺女人,去教坊司。”
从阳闻言,脸色涨红,羞愧难当。
谢昀抿了一口片茶,淡声问:“少莲汤周围的守卫加了么?”
从阳忙点头,严肃道:“按大人吩咐,加了三倍之数,半个东厂番子也探进不去。”
谢昀“嗯”了一声,眼眸微垂,继续翻看画像册子。
画像与真人本就有出入,若是嬴柏再有意掩盖容貌,那落在这副画像里面,便只能有三四分、甚至更少相似。
若是这一次还没有线索,得亲自去一趟云州了。
谢昀盯着墨笔勾勒的画像,情绪莫测。
恰在此时,一道叩门声响起。
陵石匆匆入内:“大人,玄真大师入宫了,陛下与其正在九龙殿论道。”
谢昀翻页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唇角勾了个阴森森笑,“很好,省得本座去白云观寻他了。”
一想起嬴晏身上的痕迹,他就怒火中烧,当时的情况有多险,只看腰腹那道瘀痕便能窥探一二。
至于陈文遇及时收手,谢昀自是不会管他是不是心生愧疚怜惜。在谢昀看来,那是陈文遇有自知之明,不然他一定把他千刀万剐,再抽筋扒骨。
“人在哪儿?”
陵石不明所以:“玄真大师在九龙殿。”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