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玉人来-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流言?”步长悠笑,“难道不是真的么?”
裴翼暗中提醒道道:“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有没有人相信,倘若有人信,一定会波及到公主。”
“我?”步长悠没听懂。
裴翼道:“倘若大家都认为太子乃夫人所出,那公主就是太子的胞妹。太子乃纯孝之人,生母既然已去,必定会加倍疼爱公主。有心人必定会想方设法迎娶公主,以图将来。”顿了顿,“虽然公主如今尚在孝期,可还是不得不防。”
步长悠觉得有道理,又觉得他既替自己考虑到了这个,那一定知道了什么,她问:“比如?”
裴翼道:“太子从小跟着王后,感情自然深厚,可到底不如亲母子贴心。倘若王后也认为太子乃夫人所出,为笼络太子,会希望公主被恒家娶走。”
步长悠道:“可我在清修,我若不愿,他们还能迫我么?”
裴翼摇摇头:“公主要切记,若王上愿意公主嫁,哪怕公主已经落发,也能还俗嫁人,更不要说清修了。”
他这么说,叫步长悠生出自己的婚事已经板上钉钉的错觉,她不免要问:“中尉是说王上有心?”
裴翼恭敬道:“王上的意愿卑职不敢揣测,但卑职知道,倘若太后开口,那王上是不好拒绝的。”
步长悠还是觉得不大可能:“恒家……真的可能吗?”
裴翼道:“公主,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步长悠通了一点,她隐约知晓其中的利害了,就道:“请中尉教我。”
真是个聪明的孩子,裴翼道:“下臣愚钝,并无良策,只有万不得已之时的应急之策。公主与炎儿尚有婚约,婚约乃是王上亲口所赐,即便太后开口,也可以拿这个挡回去,太后总不好夺人所爱。”
步长悠看了一眼裴炎:“倘若真如此,我和裴公子只能成亲了,岂不是委屈了他?”
裴翼这时也看向了裴炎。
裴炎波澜无惊道:“是卑职的荣幸。”
步长悠抬手将鬓边的发丝别在耳后:“母亲离世后,原以为就只能靠自己了,没想到还有武平君府给我做后盾。”笑,“母亲能有中尉这样的故交,是我三生修来的福分,多谢两位替我着想,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委屈贵府的。”
裴翼立刻道:“公主言重了,公主乃王室血脉,任何人娶公主,都是他的荣幸,下臣只怕我们家没这个福分。”
步长悠到现在方才知道她母亲要她嫁给裴炎的真正用意,也知道为何裴家只见了一块玉佩,就去提亲了。说得好听一点是施恩与报恩,说得不好听一点,是利益捆绑。
裴翼当年跟随鄢王在沈国为质,应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太子身世的人。而她是太子的亲妹妹,裴炎娶了她,就是太子的妹夫,等于提前预定好了将来。倘若他自己再争气,保不齐就是下一个丞相。而裴家一旦娶了她,与只能与太子共进退,没有第二条路。母亲用她将太子和裴家绑在了一块。鄢王的答应,是给裴家吃了定心丸,那就是他没有废太子之心。
权利窝里,一句话,一个眼神,都有它的目的。而人一旦陷进去,就像掉进了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想全身而退,不伤筋动骨是绝对不可能的。
步长悠不想进去,但她觉得她即将被推进去,她得赶紧想个办法脱身。
第86章 为夫
步长悠头次进琮安宫, 虽然知道它比桐叶宫庄重,但真进到里头, 还是被它震惊。
四方的宫殿像棋盘一样规整, 宫墙几乎高到云里。甬道怎么都看不到尽头,在里头走路的宫人,连表情都一模一样。抬头看天, 只能看到窄窄的一线。宫门的守卫都轻声细语, 生怕惊动了什么鸟雀似的。。。。。。
这一切的一切,形成了一种压抑氛围,让人大气不敢出。
步长悠想, 怪不得裴蓁不想回来,要是她, 她也不想。
到了紫明殿,两人上了台阶, 到廊檐下, 步长悠赫然发现相城也在。他一身绯色麒麟服,正立在殿门外。
步长悠没见过他正儿八经的样子,头一回瞧, 还挺新鲜。他也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小表情。
杨步亭上前来,裴炎同他寒暄,步长悠也跟着寒暄。寒暄过后,杨步亭进殿通传,很快就出来了, 请他俩进去。
鄢王正在堆积如山的宝案后批章奏,见人进来,就将章奏搁到了一边。
裴炎和步长悠行了礼,鄢王叫了起,先简单的了解了一下经过,知道顺利,夸了裴炎两句,说差事办的不错,就让他退下了。
裴炎退下后,鄢王把目光移到步长悠身上,淡淡道:“上次你母亲走得突然,也没顾得上你,如今你到佛寺也快一年了,怎么样,修出什么心得来了吗?”
步长悠复又跪下,道:“佛法高深,长悠生性愚钝,修行一年,只能算作刚入门,不过幸赖住持不弃,肯耐心指点,才稍有进益。没曾想母亲猝然离世,长悠伤心不已,然而也有所悟,人生在世,不过生死两件,其他皆是浮云,实不必太过执着。只不过长悠年纪尚小,看透容易,做起来难。长悠至今仍噩梦连连,时常想到母亲从树上跌下,满脸是血。长悠时常在想,倘若长悠安分守己,没有做出不堪的糊涂事,那就能长伴母亲左右,或许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了。长悠自责不已,悔之晚矣,愿继续修行,为母亲祈福,以弥补自己的过失。”
鄢王点点头:“你有这份孝心,寡人很欣慰,不过你母亲的事是意外,你不必求全责备,把什么都揽自己身上。至于修行,只要心中有佛,处处都是道场,不一定非要在佛寺。你正值青春年华,正经事还是嫁人。你嫁了人,寡人也算对你母亲有交代。等孝期结束后,你的婚事得重新议一下了。”
步长悠本来还想再争取一下清修的事,可想到中尉的话,又觉得自己的婚事是势在必行,多说无益。且她和鄢王虽为父女,可此生才第三次见面,并没感情。跟鄢王有感情的母亲又不在,他俩之间连个缓冲都没有,还是不要轻易违逆他,遂恭顺的说了句是。
鄢王点点头,道:“行了,你先退下吧。”
步长悠起身退行出去。
裴炎还在外头,见她出来,迎了上来。
步长悠下阶时,回头瞧了一眼那个额上一块朱砂的小青年。他站在那里,像压根没动过似的。步长悠突然觉得辛酸。一个画画的人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受罪,还不如去街头卖字画呢。
裴炎瞧她眼圈红了,停下来问:“公主怎么了?”
她摇摇头,说没事。
到紫明殿外,紫苏见他俩出来,忙迎上来,问:“公主,裴大人,王上怎么说?”
步长悠摇摇头:“没说什么,只说等孝期结束之后,要重新议一下我的婚事。”
“议亲?”紫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裴炎,“是重新议一门,还是?”
步长悠道:“就是不知怎么议,才苦恼。”
裴炎道:“公主,天色将晚,咱们还是快些出宫吧。”
裴炎将她送到洋槐街,步长悠下了马车,请他进去喝茶。
他说时候不早了,就不进去了。
步长悠站在马车旁同道别,转身走的时候,裴炎却又叫住了她。
步长悠问:“怎么了?”
他想了想,还是道:“倘若太子真的认定夫人是他的生母,为了弥补生前未能尽孝的愧疚,一定对公主有求必应。倘若公主透露一点自己的想法给太子,他一定会竭尽全力替公主周旋。”
步长悠被他这么一提醒,倒觉得是个办法,她问:“可我不能主动去找他吧?”
裴炎道:“若是太子知道公主回城的消息,必定回来找的,早晚的事情,公主静心等候就是了。”
步长悠见他如此肯定,就信了,道:“多谢裴大人指点。”
他道:“不谢。”说着撩开车帘,钻进车厢中。
紫苏看着马车远去,忍不住叹气:“裴大人真好。”
步长悠见她似乎遗憾,就道:“怎么,你喜欢他,你要是喜欢他,我就把你送给他好了?”
紫苏忙否认:“谁喜欢他了?再说,我若真喜欢他,也是替公主。这样的人太好,哪里是我们消受的起的,公主可别开玩笑了。”
步长悠道:“好了,知道了,叫人开门吧。”
门开了,是流云,见到步长悠如同见到了亲人,扑到她身上就呜呜哭了起来。
步长悠耐心哄了好一会儿才将她哄住,她眼睛哭得红红的,步长悠掏出帕子给她擦拭,一边擦一边道:“我因为要回沈国,都没能参加乳娘的葬礼,怎么样,还顺利吗?”
流云把帕子从她手中接过来,自己擦:“叔伯们一大把年纪了,还盯着我这个女娃娃手里的钱,叫他们办个丧礼,不知道从中克扣了多少,我实在气不过,就跟他们吵了一架,他们竟然还骂我白眼狼,说我抠门,幸好青檀在,替我怼了他们几句,把他们怼的哑口无言。不过无论怎么样,老娘总算入土为安了。”又哽咽起来,“夫人和老娘都走了,我就只有公主了,公主去哪我去哪,公主千万不能不要我。”
步长悠嗔了她一眼,道:“说什么傻话,咱们一块长大的,当然应该一块。”
这时青檀和二娘也过来,大家簇拥着步长悠到了正房去。
步长悠喝了茶,问这段日子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青檀沉吟了一会儿,道:“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前些日子,大娘的丈夫来报丧,说大娘和孩子最终没留住,还是去了。我替公主包了二十两银子,算是全了这两个月的主仆之情。”
步长悠沉默下来,没再说话。
虽然连着两场丧事了,可步长悠依然难以接受,太快了,怎么会如此快。
大家知道她累,就让她歇着。该备晚膳的备晚膳,该烧热水的烧热水去了。
步长悠倒在床上,一动不想动。
人已经累到不想睁眼,脑子却还清醒,因为在不停的在想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祁夫人的意外离世,刘氏的自尽,太子的事情,以及她重新被提起的婚事……
事情远远没结束,或许才刚刚开始。
早知裴家跟自己母亲有这样的关系,早知这桩婚事背后有这么复杂的利害关系,早知无论怎么折腾都躲不过去,她索性嫁给裴炎,相夫教子,也蛮不错。就算现在,她仍然觉得裴炎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她有了相城,不能再随便了,她必须为人家考虑,不能伤了他的心。要是真的伤了他的心,下次他捅的就不是自己,而是她了。
相城,相城,怎样才能嫁给他,苦恼。她不想偷偷摸摸了,想光明正大的跟他好。
真的嫁给了他,得叫他慢慢从官场退出来。他虽足够圆滑,却不喜拘束,还是回来画画好了。
琮安始终是是非之地,他和她的身份在,难免搅到各种是非中,退出官场后,最好还能慢慢退出琮安。云游也好,隐居也罢。。。。。。
最好先云游,看遍名山大川江河湖泊后再隐居。在离琮安城很远的地方,找开满蜀葵的山野。。。。。。
她这么想着,心思渐渐放松下来。
不过将将入睡之际,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想着会有人开门,就没搭理,翻了个身继续睡。可忽然又想到她们几个都在后头忙活,估计听不到,就坐起来,下了床。
外面昏昏蒙蒙,她打了个呵欠,开了门。
门外是李玮,李玮见到是她,哎呦一声:“公主,可好久没见着了,路上可好?”
步长悠点点头,声音带点初醒的含混:“挺好的,你怎么来?”
李玮道:“我们公子今天要连值夜班,叫我过来跟公主说一声,不用等他了。”
步长悠就笑了:“回去告诉你们公子,我就瞧不惯他那自满的样儿,谁要等他了。”
李玮跟着笑:“得嘞,小人就当公主知道了,小人告辞了。”
步长悠点点头,叫他慢走。
关上了门,没走两步,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步长悠以为是李玮忘了什么事,开门发现敲门的人不是李玮,而是李玮口中那个今天来不了的小青年。
他望着她,面上沉静,眼中却有汹涌海浪:“真的没等?”
步长悠被那涌动海浪望的心神一荡,她扶住手边没开的另一扇门,注意到了他的衣裳,她指着道:“颜色怎么变了?”
他低头瞧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复去看她,波澜无惊道:“黑色显稳重,做人丈夫还是稳重些好,我以后就穿黑色了。”
步长悠噗嗤笑了:“给你点颜料就开染坊,也不害臊。”
他进到门里,关上门,连灯笼的光都关在了外面。里头黑漆漆的一片,他扶着她的腰,也不接话,低声问:“一别数日,公主有没有想为夫?”
第87章 闲情
步长悠噗嗤就笑了。
他严肃道:“笑什么笑, 我可是很正经的。”
步长悠立刻憋住了,道:“正经, 正经, 我也很正经。”
他重新道:“快说,有没有想念为夫。”
步长悠还是忍不住想笑:“想了,想了。”
他不满意, 扶在腰上的手使劲一掐, 步长悠下意识的往后躲,他往怀里一带,低眼看着她:“认真说。”
步长悠抬手搂住他的颈儿, 靠在他肩上,小声道:“想了, 真的想了。”
相城感受到公主的情意后,心中怦然大动。他把她从自己肩上拉开, 低头亲下去。嘴唇都挨上了, 突然又想到她正在服丧,遂停了下来。
虽然他不信鬼神,但想一想, 祁夫人是个厉害的人,还是对她尊敬些吧,不然她肯定会说看吧看吧,我就说这小子不成。
步长悠见他忽然停了,问怎么了?
他叹口气,将她摁到怀里:“还是等公主的孝期满了之后再亲吧, 现在亲,我怕夫人会入梦教训我。”
步长悠笑了:“你怎么神神叨叨的。”
他道:“这约是杯弓蛇影吧。”
她没说话,就安心的待在他怀里。
他顺着她的青丝,低声问:“公主一路上还顺利吗?”
步长悠点点头,道:“挺顺利的。”
他又问:“裴炎呢?”
她道:“裴炎很好。”
他不说话了。
步长悠不想跟他解释了,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他现在也懒得管她那些说不清的烂情了,遂道:“不管了,反正公主要跟我成亲的。”只要在一块,别说裴炎,一万个裴炎,也能给她磨掉。
步长悠他从怀里出来,道:“你有法子?”
他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带着她往里走,边走边道:“公主听说了么?外头现在都是流言,说夫人是太子的生母,公主是太子的胞妹?”
步长悠点点头,道:“听说了一点。”
他道:“这事出来的刚刚好,丞相和长公主早就想脚踏两只船了。我要娶公主,正好是他们的机会,他们迫不及待。两船都押,沉了一只,还有另外一只,总能保住相家的荣耀。长公主已经答应我了,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好好跟王上提这门亲的。”
步长悠有些忧虑:“可倘若鄢王不答应。。。。。。”
相城道:“现在把眼盯到公主身上的,太后算一家,裴家一家,还有我们家。倘若我们家和裴家不跟太后争,那太后提起公主的婚事,王上多半不好拒绝;若我们家或裴家也提了,那王上多半不会把公主嫁到恒家去。外戚势力尾大不掉,王上不削就是对太后最大的尊敬了,不会让他们添砖加瓦的。只要裴炎不跟我争,那公主就是我的。要是裴炎跟我争。。。。。。我多半争不过他,毕竟他和公主先前有婚约,王上就是为了王室颜面,也会先考虑他。倘若真如此——”两人在廊下站定,他道,“那就只能效仿公主之前的做法,找人把我跟公主私通的事弄得满城皆知,逼他们把公主嫁给我。要是这样还不行,那就只能私奔了。”
步长悠补充道:“要是私奔也不成,我就剪了头发做姑子去,他们总不能押一个尼姑上花轿。”
他立刻就乐了,将她搂到怀里:“公主有这样的决心,我就放心了。说真的,我倒真不怕他们不把公主嫁给我。就算公主嫁给了裴炎,他也是会整日忙于公务,无暇搭理公主。说不定还会上战场,一走好几月,或者好几年,我就可以跟公主偷情了。我是什么都不怕的,就怕公主不跟我一条心。”
她默了一下,道:“那要是我嫁人了,你会娶别人吗?”
他摇头:“公主不是说了吗,不管是正经夫妻还是野夫妻,都不允许自己的丈夫有别的女人,我不会娶别人的,要跟公主偷一辈子,我会做到的。”
步长悠被他说得都要哭了,她小声道:“被你这么一说,感觉好凄惨。”
他笑了:“我觉得还是以前惨点,公主都不爱我。”
步长悠搂紧了他。
他想起来什么,纠正道:“上次公主说自己不是长公主,不会忍耐。这话有误,长公主是表面忍耐,私下可没忍。相宓就不是丞相的女儿,是长公主跟别人的女儿。”
步长悠吃了一惊,从他怀里出来:“真的?”
相城一脸理所当然:“你看相宓那张狂样子,就知道她一点没继承丞相的斯文。”
步长悠还处于震惊中:“你们家的情况真复杂。”
他摩挲着她的脸颊,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公主家的情况似乎比我们家更复杂吧。”
步长悠想了一下,是挺复杂的,不过她觉得还好,可能因为是当事人却又没有身在局中。
她浅浅一笑,道:“半斤八两吧。”
廊下有从门口的湘帘中透出一点光,光淡淡的在公主身上晕开,她在半明半暗里格外温婉。相城心中大动,只想亲她,可是不能亲,又忙将她摁到怀里。
公主是个奇怪的人,有时像冬天一样寒冷,有时又像夏天一样灼热,春情脉脉时,也迷死过他,这会儿又像秋天一样静美。
紫苏从旁边的月洞门出来,见廊下是两人,站在那瞅了一会儿,最后忍不住道:“相公子,你的衣裳怎么变颜色了?”
步长悠从他怀里出来,相城扭脸瞧着廊下的紫苏,道:“谁说我一辈子只能穿一个颜色了?”
紫苏吐了吐舌头:“我这不是好奇么。”又对步长悠道,“公主,热水放好了。”
步长悠应了一声:“这就去。”又对他道:“这一路颠簸,身上都馊了,我去洗洗。你值了一天班,要是累了,就赶紧回去歇着吧。”
他很不乐意:“一别二十多天,这才见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开始撵人,你刚才说想人家是骗人的吧。”
步长悠狠狠瞪了他一眼。
他笑道:“我陪公主用了晚膳再走,公主快去吧。”
步长悠沐浴后回到前面,发现他躺在床上睡着了,连靴子都没脱。
紫苏将晚膳摆好,问要不要叫起来。步长悠叫她不用管,让她先去用膳,紫苏就走了。
他睡觉的时候,格外乖,像对谁都不设防,谁来都可以肆无忌惮的欺负。
她在对面躺下来,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上手。手指顺着他的鼻梁滑下来,掠过他的嘴唇,转了一圈,又顺着鼻梁回去,只是在路过他的眼睛时拐了弯,路过他的眼角,上到额头,最后绕到另一只眼睛那,从眼角到眼窝,最后回到鼻梁,又到了他唇边。
她记住了,他的五官,闭着眼睛也能画下来。
他忽然捉住她的手,却没睁眼,而是往她跟前挪了挪,道:“好香。”
她刚洗了头,头发上抹了花露油,有淡淡的清香,她问:“什么香。”
他道:“人香。”
她笑了,坐起来,道:“既然醒了,赶紧起来吧。”
他伸手给她,步长悠只好接住,将他拉起来,他站起来时,用另外一只手抽掉了她挽湿发的簪子,头发倾泻下来,还能甩出水珠子,白净的一个大美人。
他走到她身后,替她将黏在一块的湿头发用手指散开,边弄边道:“这么晚了还洗头,仔细明天头疼。”
步长悠道:“不碍事,晚些睡就好了。”
他问:“不累么?”
她低头到:“有点,但是不洗实在太难受了。”
他道:“吃了晚膳,我陪公主到外头走走,倘若有点小风就好了,干得快些。”
她问:“你不回去,府里不会着急么?”
他无所谓道:“他们都知道我搭上公主了,巴不得我跟公主多热络热络呢。”
步长悠问:“要是鄢春君的船沉了,你们家就要靠你了,你是不是就得一路做官,一直做到死?”
他回到她跟前,把胳膊搭在她两肩,低声道:“我不会叫他们绑架我的,等我跟公主成了亲,就找个机会请求王上把我外放出,咱们过自己的日子。琮安城里风云变幻,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们喜欢搞叫他们搞,咱们不淌这浑水。”
步长悠想,这人怎么跟她想到一块去了。她歪着头瞧他,纳闷道:“我发现你近来又好看了许多,是不是偷吃什么灵丹妙药了?”
公主这会儿娇俏起来,真是十二万分动人,他搭在人家肩上的双手在颈后合住,凑过去一点,低声道:“我要是现在亲公主,公主会不会觉得臣不正经,靠不住?”
她点点头:“会的。”
他有些失望,可眼睛还是晶亮的:“幸好公主只用守百日,不是三年,不然我就死翘翘了。”
她笑了,凑过去亲上了他。
他抬手将人搂到了怀里,真是软软糯糯的公主。
分开后,她抵在他肩头,低声道:“我母亲不是古板的人,咱们正正经经的,我想她不会怪罪的。”
他立刻朝虚空道:“夫人,我一定会好好对公主,绝不叫她伤心,您老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们俩顺利成亲。
步长悠见他又耍宝,在他腰上使劲掐了一把,嗔道:“就你花样多,之前说你不行,你怎么不吭声。”
他扭捏起来:“她太厉害,我怕她。”
“装,你再装。”步长悠明显不信,她可不觉得他有害怕的人。
他又将人拉到怀里,道:“是真的,那时候公主飘忽不定,时冷时热,臣摸不准,夫人又那么说,我怕来着,怕她太了解公主,怕真的如她所说,公主不喜欢我这样的人。”顿了顿,“要是那时候的公主对我像现在这样,别说一句我不行,就是一百句我不行,我也不放在心上。”
她的脸颊压在他心口,那里有咚咚咚的跳动声,听得格外清晰。
那是半年以前的事了,她觉得遥远。日子怎么会忽然短促又忽然悠长起来,她搂紧腰道:“咱们用膳吧,再说下去,可能真的要做出大不敬的事了。”
第88章 乱想
他笑了。公主怎么如此老实巴交, 想什么说什么,一点不懂修饰润色, 以后可以好好欺负一下。
用晚膳的时候, 相城觉得纳闷。公主颠沛流离一路,吃不好睡不好,好不容易回来了, 这么一桌子饭菜, 她不好好吃,而是一会一看他,而且毫不掩饰, 他想装作不知道都难。
他只好使劲给她夹菜,边夹边道:“公主为什么看看我?”
步长悠看着自己碗里堆成小山的菜, 道:“在想你为什么这么好看。”
他唔了一声:“公主动了情,原来是这个样子, 时时刻刻都觉得人家好看。”
步长悠没吭声, 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豆腐,细细的吃了。
她没吭声,像是默认了。他忽然觉得鼻尖起了一层薄汗, 心慌起来,像一脚踩在了云里,他夹菜都夹不住啦!
他瞥了一眼对方的人儿,她倒是很从容。他有些丧气。怎么回事,公主动情还是不动情,他怎么都这样没出息。
他手心里也有汗, 筷子把不住,就索性放下筷子,把汗手在另外一只胳膊上擦了擦,这才继续。
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安静的进膳,他觉得气氛怪怪的,可又不想打破这种怪怪的气氛。他几次冲动,想过去一把搂住,狠狠亲,可一看到她身上的孝服,就冷静下来了。后来孝服都不顶用了。公主刚才说正正经经的,夫人也不会怪罪。他和她可是要成亲的,他现在想亲她,这是最正经的事。可是如果这个都守不住,他还怎么稳定可靠。这么想着,他渐渐冷静了下来。
吃过晚膳后,两人出去消食。
槐街人少,月上树梢,星河灿烂。
他抓了她的手,慢慢的走。
走的时候回想以前,好像还真没抓过手走过。
走到街口,前头是一条横过的大马路,街里是很热闹的。
问她要不要逛一逛,她摇了摇头,说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两人便又走了回去。
街里有狗吠,一会儿近一会儿远的,碰见两个垂髻的小孩,嬉笑着不知从哪户跑出来。
路过相城的那座宅子时,步长悠突然想进去瞧瞧,她还没看过呢。问他有没有钥匙,他说李玮在呢,说着去敲门,门是虚掩的,一推就开了,于是两人进去了。
院子里黑漆漆的,李玮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相城黑灯瞎火的带着她在里头瞎转悠。他院子里依然多花草,到处都是草木的清香。
在院子里转累了,就坐在亭子里歇息。步长悠觉得渴,想回去喝茶,两人就一道回去。
回去发现李玮正坐在厢房的廊下跟紫苏在那嗑瓜子呢,见了他俩,忙跑过来,道:“公子,明天还要当值呢,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吧。”
相城一听这话,很不耐烦,立刻道:“滚滚滚,赶紧滚,我不想看到你。”说完拉着步长悠就想走。
步长悠握住他的手,迫使他停了下来,道:“李玮说得对,夜已经深了,你当了一天值,也该回去歇着了。再说,我这连日奔波,的确有些累,也要休息了。”
他反握住她的手,恋恋不舍道:“我等公主睡了再走。”
步长悠捏了捏他的手,小声道:“来日方长,不差这一会儿,回吧,明儿再来,我等你。”
我等你,这仨字咬得轻轻的,却像咬在他心尖上,又疼又麻的,相城觉得自己立刻就要化掉了,天呐,真想亲,他是造了什么孽。
他稳住自己,哑声道:“那公主送我出去。”
李玮一听这个,一溜烟跑出去赶马车。
步长悠照例将他送到槐树下,他想再抱一会儿,但是害怕抱出事来,就没抱,转身走了。
走得很决绝,他觉得自己以后得少来看她,不然太煎熬。
步长悠瞧见马车走远了,方才转身回去。
回去也没睡着,瞪着眼睛想事情,一直到月上中天,方才睡了过去。
结果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赐婚的诏书下来,她跪在中庭接诏,内侍宣诏的时候,她手心里全是汗,默认那个人的名字,相城,相城。
结果听到的仍是裴炎。
裴炎,裴炎。今有武平君之嫡孙裴炎行孝有嘉,人品贵重,与之天造地设,故将文庄公主许配裴炎,另择良辰吉日完婚,钦此。
她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