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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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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躲开他炙热的目光,转过身去:“我……”
宁容左扳过她的身子,又去靠近她的唇,渴求道:“跟我走吧。”
江淮一躲,那个吻轻轻的落在颊侧,她呆望着窗外的大片雪花,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却在强烈的跳动着。
宁容左这是怎么了?
她咽了下口水,难不成是自己这一死一生,吓到他了?
的确,正如江淮所想,宁容左怕了。
尤其是在她死而复生的那一刻,他害怕那心跳声是假的,确定之后,又害怕那本就微弱的心跳声会再度归于平静。
还好,她又活过来了。
可是,她马上又要归于别人了。
宁容左这几日被折磨的快要发狂,他已经不想再失去江淮,一次又一次。
所以,一起走吧。
“盲儿。”他抱住她,低低的唤道,“我怕了,我真的怕了。”
江淮闻言一笑,淡然道:“生老病死,不过人间常态罢了。”
“你错了。”他道,“我生,为你而生,我老,为你而老,我病,为你而病,我死,为你而死。”
江淮心头一空,生硬的疼。
那人又道:“听我的话,跟我走吧。”
江淮抬头,望见宁容左眼中的深情,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好半天,才轻声道:“好,我跟你走。”
宁容左闻声,浑然一愣,激动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胸腔里的那颗心脏欢呼着,剧烈的跳动在原地。
他语气轻微,生怕她反悔。
“别骗我。”
江淮抱着他,澄亮的眸子盯着桌上的那枝开的极盛的寒梅花,那坚韧曲折的枝条是如此的百折不挠,正如她现在的心境,亦是坚定地。
她道:“当然是真的。”
――
窗外,雪停了。
第142章 决定
又三日午后,留心居。
大雪纷扬了一上午,终于停了,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结着冰晶的屋廊下,江淮并花君和崔玥一起围坐在热意纷扬的火盆前,烤着通红皮儿的红薯,院内,江歇和江檀穿着厚厚的冬衣,冻红的小手抓了雪球,和一群丫头小厮打的热闹。
花君哈着气,看着嘴里冒出的白雾,笑道:“真是入冬了,你们看你们看。”
江淮没搭话,只低头帮这两位怕烫的祖宗扒着红薯皮儿,倒是崔玥一脸嫌弃的推开她,道:“起开,你早上吃什么了?”
花君黑脸:“拌了蒜苗吃。”说着,抬头看了一眼江淮,眼尖的瞟到她脖颈间的一抹红印儿,道,“哎?君幸,你脖子那里怎么弄的?”
江淮下意识的摸了摸,尽力克制着语气中的慌张,道:“没什么,可能挠的吧。”
花君并未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接过江淮递过来的扒好的红薯,望着她修长笔直的指型,白玉剔透的指尖,叹道,“君幸,你这手怎么那么好看啊?”
崔玥也附和道:“按理说,你自幼修炼断骨**,手指应该随着时间变得粗糙宽肿的吧,怎么像是刚剥好的小葱儿似的。”
江淮翻手比划比划,无辜道:“有那么夸张?”
花君趁势道:“君幸,你跟我们说说,那断骨**是怎么练的啊?”
江淮挑眉:“这可是我们六道阁的独门指法,怎么能轻易告诉你们。”
崔玥‘啧’了一声,连连道:“我们是谁?你拿我们当外人吗?”
江淮瞧这两人认真的模样,绷不住笑,道:“你们真要听?”
对面二人小鸡啄米。
“也罢。”江淮又拿起一颗红薯,边剥边说,“这断骨**是我们六道阁的独门指法,共四卷,十二章,总计二百零六招。”
崔玥恍然问道:“也就是说,人有二百零六块骨头,每一招对应一个部位?”
江淮笑道:“聪明,就是这么回事。”
崔玥思忖着点头,道:“然后呢?”
江淮垂眸,淡淡道:“我幼时体弱,内功修炼不了,只能专研巧功,又因为眼睛看不见,无法辨别远处的攻击,所以,只有近身攻击的断骨**最合适。”
“对了,我听说修炼断骨**,手要进行七道加工,是吗?”花君问道。
江淮点头,将这七道工序,一一道来。
先是定骨型,是在本就标准的指骨上进行二次定型,首先,将手浸泡在药汤中,泡软骨质,然后再戴进特质的铁制器具中,期间挤痛难忍,半年后卸下,手指会变的异常细直,可以在攻击时轻易捏住任何一块骨头。
第二步增骨质,将宗内特质的药液无缝隙的涂抹在手指上,期间会伴随着奇痒脱皮。
第三步淬骨毒,在双手脱皮之际,浸泡在养骨的毒液中,让毒素充分进入骨髓中,以达清除多余杂质的目的,期间皮肉会伴随着剧痛而开始腐烂。
第四步除腐肉,用宗内饲养的细刁虫,食尽手部腐肉,期间痛楚自是难以言喻。
第五步开骨节,前四个步骤结束之后,双手骨节会变得其硬无比,为了手指可以灵活的嵌入每一条骨缝,便要挨个的去掰,十指连心,疼痛如狱。
第六步断骨**,正式修炼。
第七步……
“第六步已经完成了,第七步还要做些什么?”花君听了以上那些,胸口难受得紧,竟不知一切完美的背后,都是这般折磨。
崔玥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她已经想到了,遂无奈道:“是……换皮吧。”
江淮挑眉,不在意的应了一声,继续把扒好的红薯递给她。
崔玥接过,看着手里的红薯,苦涩一笑,是啊,扒了被火烤的黢黑开裂的皮儿,才有光滑香甜的瓤肉。
抬头,盯着江淮那张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清美面容,有些难过,不知道这丫头除去断骨**外,又吃了多少的苦,遭了多少得罪,毕竟,她幼时是个瞎子啊!
花君也满心不是滋味,明明是为自己的父亲报仇,扶自己的弟弟上位,却要江淮来承担这一切的折磨和痛楚,她抿了抿嘴唇,低低道:“辛苦你了。”
江淮眸中一闪光芒,轻声笑道:“无妨。”
三人皆食之无味。
“小姑!我也要吃!”小跑而来的江檀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她一双小脸红彤彤的,脑门尽是累出的虚汗,仍旧在兴头上,江淮嘱咐她小心,将手里的红薯递给她。
江歇见势,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来,促狭的抢走那块红薯,飞快的跑开了!
江檀气的大叫,团起个雪球掷过去,不偏不倚的正中目标!
又是一通鸡飞狗跳。
花君看着那将要熄灭的炭盆,问道:“君幸,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江淮拿起铁钩拨了拨,掩在下面的通红炭石又露了出来,被风一吹,又炸出星点的火花,她淡笑道:“当然是……死灰复燃。”
崔玥眯眼:“那这股风,你想怎么吹?”
江淮呷了口茶,思量道:“等和亲之后,我再细细安排。”她说着,看向院中撒丫子跑的江歇,话里有话,“第一个就得安排他。”
花君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道:“江歇怎么了?”
难不成又惹什么麻烦了?
江淮看出花君所想,摆手道:“这小子近来读书用功得很,怕是想要明年夏天的科举考试。”
崔玥蹙眉:“你不希望他入仕吗?”
江淮微呼了口气,道:“江家五子,除去世子外,四个有三个都跳了火坑,我不能眼见他步我们的后尘,过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
“那你打算怎么办?”崔玥道。
江淮刚要开口,却被花君抢了先。
她眼睛一亮,道:“既不入仕,那就从商。”
江淮点头,附和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小子倔得很,不好劝啊。”说着,将残茶一饮而尽,似是自言自语道,“但愿我这次出事,能警醒警醒他。”
花君闻言,点了点头。
须臾几个时辰过,天将傍晚,两人在这里用过晚膳后便回宫了,江淮吩咐丫头将烤好的几个红薯送去太师府给还在卧病的穆雎,一通洗漱,准备睡了。
“大人。”
北堂从外面匆促赶回来,一脸风尘。
江淮并未回头看她,只是俯身将叠着的锦被展开,道:“回来了。”
北堂有些迟疑,好半晌才别扭道:“大人,他……没来。”
江淮掀开锦被一角,放好软枕,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北堂上前一步,又道:“他没来。”
江淮抬眼看她:“我说我知道了。”说着,钻进被子里,道,“你去睡吧。”
北堂眉间一蹙,捉急道:“既然要爽约,当初为何还要互相承诺?”
江淮侧过身去,半张脸埋进松软的枕头里,低低道:“他这不是没来吗。”
停了停,又似笑非笑道:“他不是……和我一样,都后悔了吗。”
北堂一愣,浑身的气力都泄了个一干二尽。
第143章 卖艺
翌日,天气晴朗。
江淮送走了师父一家,正要叫人关门,就听府门外有人急忙忙的冲了进来,笑道:“盲儿!”
原是穆雎。
她兴高采烈的拉住江淮的袖子,道:“身子怎么样了?”
江淮见她小脸跑的通红,淡淡道:“好多了,倒是你这着急忙慌的,要做什么去?”
穆雎笑道:“听说菜市口来了个卖艺的,咱们去看看吧!”
江淮不在意道:“不过是个卖艺的,有什么趣儿?无非是那几样,都看腻了,你要想看,待会儿叫歇儿给你耍一通,他这几日正好练功。”
“耍什么?”
说曹操,曹操就到。
江歇狐疑的看着自家二姐,道:“耍什么?”
“哎,正巧你来。”江淮招手,指了下穆雎,“你灵儿姐姐要看杂耍,你就把昨天师兄教你的那一套棍法,现在使来看看。”
江歇闻言,顿生不快:“二姐你说什么呢,我这是正经的武学,哪是什么杂耍啊,不使!”
“不使拉到,好像谁稀罕看是的。”被掘了面子,江淮也嘟囔道。
穆雎看着姐弟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的,急得跳脚:“就说,去不去!”
江歇奇怪道:“去什么?”
“去菜市口看杂耍啊!”穆雎扬声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江歇因着江淮的事在府里憋的够久,早就想出去转转了,这下逮到机会,忙不迭的说道:“去去,二姐你也去吧。”
江淮摆手:“我不去,你们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穆雎气不过,索性和江歇一人一条胳膊拽着她,把她硬架到了菜市口。
那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被围的水泄不通。
叫喊声此起披伏,热闹的厉害。
三人挤到前头,江淮上眼一瞧,原是个卖艺班子,刚耍完猴儿,这会儿要拿出真功夫,又是胸口碎大石,又是银枪刺喉的,其中一个甚至说自己可以手掌插铁砂。
穆雎眼界窄,看到这些自然新鲜的不得了,至于江歇倒是有些失望,他凑到江淮耳边,小声道:“二姐,你看那人比猴儿还瘦,能行吗?”
江淮邪乎的蹙了蹙眉:“行不行……就将就着看吧。”
江歇呲呲牙,冷风吹得牙花子好疼。
只见那个瘦猴儿光着膀子,挺着条条清晰的肋巴骨在各位看客前转悠了一圈,又自己‘咣咣’捶了两拳,随即捧起旁边的一碗烈酒喝了,躺在都已经结了冰的长型木椅子上,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
另有一位力量型的壮汉将一旁靠着的厚石板抬起,小心的放在瘦猴儿的肚皮上,穆雎眼见着瘦猴儿的肋骨硌的铁青,微嘶了一声。
身后突然有人攥住了她冰凉的手,穆雎本以为是江淮,却觉得尺寸有些不对,回头,竟是黎泾阳。
“你怎么……”
“嘘――”黎泾阳好看的手指小心的抵在唇边,指了一下那又举起一柄木把锤子的壮汉,道,“快看,看个卖艺也能分心。”
穆雎一脸无措,回头看了一眼江淮和江歇,那两人早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她拘谨的缩了缩肩膀,想抽回被握住的手。
黎泾阳察觉到她的动作,促狭一笑,先是顺她的心思把手松开了,随即又偷摸的把手伸进了她的袖子里。
“呀!”
手臂突然受凉,穆雎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众人的视线顿时聚焦在她的身上,当然,那个举着大锤的壮汉也注意到了,他皱着黑炭般的面容走了过来,粗鲁的把锤子递到穆雎面前,吼道:“姑娘是不相信这锤子是实成的吗?”
穆雎哪里是这个意思,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壮汉明显不依不饶,继续把锤子往前递:“姑娘若不信,大可检验一番。”
正在穆雎无措之际,一旁的黎泾阳直接把那越靠越近的大锤子接过来在手里,愠怒道:“她一个姑娘家,连桶水都提不动,你叫她提锤子?”
他说完,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儿,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
黎泾阳微微挑眉,怎么?如今英雄救美都这样了吗?
倒是穆雎反应快,小声道:“你快把锤子还给人家。”
她这一说,黎泾阳才反应过来,方才壮汉在拿这柄锤子的时候,两手同用而且还十分吃力,到了自己这里……
只是这样直接还回去实在是太拆台了,黎泾阳眼睛咕噜一转,做作的颤抖着双手,道:“哎呀呀,胳膊折了,胳膊折了……”
壮汉脸色铁青,一把接过锤子,正经的咳了两声,走到躺着的瘦猴儿面前,将锤子夹在粗壮的大腿间,冲着手掌啐钉子似的啐了两口吐沫,复拿起锤子,对着四周的看客大喊道:“三老四少!各位好看!待会儿一锤子下去!人要是死了!全当给各位添个红彩!但要是石头碎了!您就给碰个钱场!”
说着,轮这锤子砸了下去!
‘轰――’
这一声下去,围着的人集体往后退了一步,唏嘘声四起。
石板碎了,有灰白的烟从碎裂的缝隙中露出,而那压在石板下的瘦猴儿没了声音,就在所有人以为瘦猴儿死了的时候,壮汉突然大喝一声:“起来!”
穆雎吓了一跳,却见瘦猴儿又重新张开深陷的双眼,虽然还活着,但砸的有些迷糊了,壮汉挥手,两个同伴将瘦猴儿架走了。
“好――”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开始鼓起掌来,甚至有掏钱的了。
壮汉见势,拿出银盘子来准备收钱,却听那个带头喊好的人说道:“慢着。”
众人看过去,是个女子。
那女子身姿颀长,面容秀丽,眉间挑着个飞扬的弧度,凛凛冬日,他却只穿了一件淡蓝色的薄冬衣,似笑非笑的站着。
江淮蹙眉:“陆颜冬?”
而身边的江歇已然愣住了,青嫩的脸上浮出一丝微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什么。
陆颜冬明显也看见他们了,但却没理。
那个壮汉见势,大声说道:“这位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陆颜冬淡淡道:“哪有一轮儿就收钱的。”
壮汉不屑道:“那你想怎样?”
陆颜冬一指不远处那锅已经炒好了的通红铁砂,笑道:“你再来个铁砂掌,我一起给钱。”说着,掏出袖子里的钱袋子,顺势一瞥。
那钱袋在空中带着银钱的碰撞声划出一道秀美的弧线,随即,挂在了大铁锅的把手上,随风摇晃。
壮汉打量她一样,大嘴一咧,笑道:“好!――”
第144章 洗脸
壮汉将那锅炒好的砂子端到前面的凳子上来,众人都伸着脖子去看,各个一脸好奇,倒是江淮往后靠了靠,心道这哪里是铁砂,分明是磨好的细砂,骗谁啊。
江歇和黎泾阳也看出来,对视一眼,会心的闭了嘴。
自己倒是吃饱喝足了,没必要砸人家过活的生意场子。
壮汉接过一旁同伴递来的铁铲子,贴着锅沿儿炒了两下,翻出下面更红的一些来,这一翻,热意顿时扑面而来,夹杂着味道呛人的白烟。
黎泾阳下意识的伸出白净的手掌挡在穆雎的面前,怕熏到她,而被细心呵护的某个人,害羞的别了别头,却见到江淮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笑。
穆雎绞着手指,遂把脑袋别到一边。
“别动,头发抽在身上好痛。”身后那人埋怨道。
“哦。”穆雎嘟囔了句。
“看好了!――”
壮汉横跨一步,扎着不标准的马步,将手里的铲子一扔,深吸了口气,脸涨得通红,随即抬起双手置在肋骨两侧,对着滚热的砂子,转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陆颜冬,喝道:“姑娘可看好了!”
陆颜冬潇洒的扬了扬下巴:“开始吧。”
壮汉提着丹田气,聚汇于掌心,像是两把利刃,随着口里冒出的每一声暴喝,‘刷刷刷’的交替插在砂子里!
穆雎呲着牙,平时喝茶溅出水来都疼的要命,更何况是把手伸到那刚炒好的,还通红冒亮的砂子里!
江淮看那壮汉忍得痛苦,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啧’了一声,把手里准备赏的铜钱儿默默地换成了散碎银子。
江歇也蹙着眉,小声问道:“二姐,你修炼那个断骨**的时候,是不是也插铁砂啊?”
江淮侧头看他,回答道:“没。”
江歇不信:“那你练什么?”
江淮眨眨眼:“杀人。”
江歇一脸无语,遂又转过头去。
那壮汉还在左右手交替不停的插着,粗糙的大掌在肉眼可视的速度下变红,这么冷的天,他裸露出来的肌肤上浮出一片片的汗雾,腹部的雄厚肌肉也随着暴喝声不断的收缩反弹,收缩反弹。
黎泾阳看了一会儿,视线不知为何转移到了江淮的身上,想起她那夜从油锅里捞水杯的场景。
那可是冒着泡的油锅啊!
她却像没事人似的,若不是时间紧迫,估计在里面洗个手不成问题。
微呼了口气,他又把头转了过去,心里有些沉闷,怕是江淮幼年时期为这一双手吃了不少的苦啊。
又过了几分钟,被炒的细砂缓缓变凉,壮汉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黢黑的胳膊粗鲁的摸了一下额间的汗水,翻出来的掌心也裂开了好几个细口,他却硬撑着面子,抓了把雪搓着,边搓边喊道:“我这两个巴掌!每个有五百斤!”
不出意料,众人又是一通捧场,江歇趁机问道:“真有五百斤吗?”
壮汉看着他,道:“当然。”说着,两掌十分轻微的拍了一下,吹嘘道,“就这样,五百斤!”
他说完,取出银盘来将众人赏的钱儿都结了,走到江淮二人面前,见她手里的碎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忙把盘子往前递:“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江淮刚要放银子上去,却又把手抬起来了,壮汉不明所以,只听她道:“你这两个巴掌,五百斤?”
壮汉挺了挺胸,道:“五百斤,轻轻一碰就五百斤!”
江淮眉间蹙着,煞有介事的问道:“那你早上洗脸的时候,轻轻一碰……”
“哎呀二姐!”江歇趁着江淮没坏人家事的时候,赶紧把银子给了,拽着她出了人群,道,“你明知道他是糊弄人的,还非得拆穿人家吗?好家伙,你倒是衣食不愁,人家兴许几天没吃饭了呢。”
江淮被他唬的一愣,旋即不屑道:“依我看啊,就那个瘦猴儿好几天没吃饭了,剩下的都酒足饭饱呢。”
江歇说不过她,回头寻了一眼穆雎和黎泾阳,却发现那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连个影儿也没有。
江淮拽了他一下,笑道:“就别管人家了,到时候让黎泾阳送那丫头回家,咱们走吧。”
江歇和黎泾阳的关系自不必言说,也知道他的人品,遂点了点头。
“御典大人。”
陆颜冬叫住将要离开的两人。
江淮脚步一停,倒是把她给忘了,转身扯了个好脸,道:“陆统领。”
陆颜冬瞟了一眼旁边有些局促的江歇,淡淡道:“没想到大人恢复的如此之快,这才几天啊,病好了?”
江淮知道自己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在宫里风光得很,毕竟她是除了自己以外品级最高的掌外女官,旋即坏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身子能这么快就恢复过来,说不定今晚再睡一觉,明早就能赶去上御司上职了呢。”
果然,说到这个,陆颜冬的面容顿时冷了下去。
江淮正窃喜着,却听身旁的三弟开口道:“陆统领,上次在草场,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陆颜冬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冷冷道:“无妨,我陆颜冬还做不到见死不救。”
江淮眼中一缓,陆颜冬这人虽然好胜心重,但起码还是很有原则的,倘若那日自己站在她的立场上,怕是不会出手相救的。
“陆统领客气。”她道,“不知统领这是要去哪里?”
陆颜冬看着她,道:“不去哪里,就是闲逛逛,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御典大人,真是巧了。”
哪里是巧啊,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吧,江淮心中悻悻的说着,遂客气了一句:“既然都碰上了,不如……同我们去侯府喝一杯茶吧。”
江歇眼睛一亮,猛地甩头看着自己二姐。
江淮不明白他的目光,本来都想走了,却听陆颜冬出乎意料的笑道:“那敢情好了,既然大人说了,我也不推辞,就上门讨杯茶喝,还望大人不嫌。”
江淮转头,打量着她的神色。
是平常的陆颜冬啊。
难不成脑袋被驴踢了?
江歇哪管这么多,生怕这两人反悔,一个劲儿的说道:“二姐,快回去吧,快回去吧。”
江淮动了动嘴,扯了抹笑:“陆统领请。”
陆颜冬同样笑着伸手,道:“御典大人请。”
第145章 偶遇
见到陆颜冬,一直在侯府门口等着江淮的北堂,有些不明所以。
江淮见她在门口不进去,问道:“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北堂瞟了一眼陆颜冬,欲言又止。
陆颜冬见势,淡淡一笑,道:“既然御典大人事务繁忙,我也就不叨扰了,改日再登门祝贺大人康复之喜,告辞。”
江歇一急,险些出口去拦,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陆颜冬转身离去。
“大人,她怎么来了?”北堂蹙眉问道。
江淮似笑非笑:“我哪知道她突然抽什么风,我不过是客气一句,谁知道她真来了。”
江歇听她这话,气不过,哼了一声,撞开她的肩膀就往里走。
江淮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一把拽住他,上下打量道:“她走了,你哼什么?”
江歇扯回袖子,不快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她是救了我的命啊。”他说完,本来要走,却又停下来补了一句,“难不成你一直想要欠她个人情吗?”
江淮眉梢一挑,抱胸道:“差点被刀劈死的是你,又不是我,要欠人情,也是你欠。”
江歇说不过她,气冲冲的进去了。
江淮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但现下只能搁置一旁,转头问道:“出什么事了?”
北堂答道:“大人,方才善缘寺派人送了消息过来,说王妃要见您。”
江淮闻言蹙眉,道:“现在?”
北堂点头,道:“马车已经给您备好了,”
江淮点头,一边绕去侯府侧门,一边道:“告诉母亲了吗?”
“说了,老夫人叫您早些回来,若是太晚了,就宿在寺里,千万别趁夜往回赶,不安全。”北堂掀开马车的帘子,扶江淮上去,道,“属下陪您一起去。”
江淮本想拒绝,毕竟有百里在暗里保护她,但死了一次后,神经好像更敏感了些,多了一个人,心里也安生,遂让她同上。
马车从侯府出发,不紧不慢的驶向城西。
须臾半个时辰过后,马车停在了那条通往善缘寺的小路前,两人从车上下来,一前一后的走了进去。
等出了小路,江淮刚要右拐走去善缘寺,却听左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御典大人?”
江淮闻听此声,浑身一紧,脸色登时有些难看。
随后的北堂见她如此,疑惑的把头转向左边,愣了愣,下意识道:“明王殿下?”
宁容左站在不远处,一袭藏蓝色的双层冬衣在身,风姿清卓的伫立在萧冷的风中,岿然不移,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那个不肯转身的人身上,淡然道:“御典大人,巧啊。”
江淮稳住心绪,转过身来,报以微笑:“下官见过明王殿下。”
北堂看了一眼宁容左身后的修仁,却见那人狠狠的剐了自己一眼,她顿时心生不悦,明明是他自家主子说好了又反悔,还有脸瞪自己,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宁容左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了过来,刚要开口,却被江淮抢了先,她道:“殿下好兴致,这么冷的天儿,还有心思来拜佛。”
宁容左一下不眨的盯着她,淡笑道:“御典大人不也是吗?”
江淮眼底微沉,并未忌讳的说道:“下官其实是来探望王妃的。”
宁容左挑眉,话里有话:“那本王今日也不是来拜佛的。”
江淮大抵知道他要说什么,面色一冷。
果然,宁容左道:“本王其实是来……等人的。”
江淮将视线投到别处,道:“等人?什么人还要您等。”
宁容左思忖片刻,才淡淡道:“负心之人。”
江淮微蹙眉,心头甚是不快,明明他也没来,居然还恬不知耻的职责自己爽约,想着,冷冷的道了一句告辞,便要离开。
宁容左一把抄过她的手,五指微微用力,不让其挣脱。
江淮眼中明生厌恶,看的宁容左心里一气,索性把她拽的又近了些,语气威逼:“御典大人,王妃又不走,您就陪我去不远处的十里亭,坐坐吧。”
说着,不由分说的拽着她就走。
“大人!”
北堂暗惊,忙喊道。
江淮甩不开某只狂躁狐狸的手,给北堂甩了个眼神,叫她先进寺里。
而一旁的修仁则十分会看眼识的留在原地,面无表情。
北堂顺势开口问道:“你方才瞪我做什么!”
修仁回头被她那张铁青的脸骇了一骇,局促道:“你心里清楚。”
北堂眉间紧蹙:“明明是你主子没来,还有脸瞪我!”
修仁听这话,立刻气急道:“谁说我们家殿下没去!分明是你家大人爽约!”
北堂闻言,一瞬怔住。
“明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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