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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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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柠鼻尖酸极,难过的拍着她的背,安慰道:“这不关你的事。”
穆雎痛苦的闭上眼睛,狭小的心室已经全被愧疚占满。
“姑娘!姑娘您不能进去!姑娘!”
院门处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是饮半城。
众人回头。
因着上次穆雎中毒的事,他们也认识了饮半城,江璟挥手,叫拦着她的家丁下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花君,她忙不迭的抓住饮半城,焦急道:“你……你是不是来……来救君幸的!”
饮半城憔悴的回头看着她,眼底尽是失意。
花君心头一颤,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饮半城此刻颇显狼狈,浑身透湿,她三步两步的跑到江淮的棺椁前,想都没想就大声喊道:“江淮!江淮!”
怎会有人应。
饮半城吸了下鼻子,伸手掐住江淮冰凉的手腕,素日跳跃欢腾的部位,此刻毫无生机,像是已经干涸了的土地。
她仍是不肯放弃,将手移到她的小腹上,口中吹起了哨声,那是素日唤醒九筋蛊的哨声。
数十声下去,饮半城的嘴角开始破皮流血,一滴滴的溅下来。
终于,在最后一声哨音寂灭后,她颓废的坐在地上,任由寒意攀上双腿,窜进四肢百骸。
院中的众人就那样看着,心头的悲哀却是不断的叠加。
与其余人相比,饮半城并非悲伤,她已经见惯生死,此刻的情绪更像是目的落空后的绝望,若非要说悲伤,也是为了那条养了十二年的九筋蛊而悲伤。
“到底是什么毒药啊,连九筋蛊也消化不了。”她难耐的扶着额,沙哑的低低道。
慕容葏的心在饮半城跌坐在地的那一刻,又一次沉了下去,她伸手理了理江淮的衣服,最后在她刺骨的脸颊上轻轻的停留一会儿,疲倦的起身,依依不舍的叹道:“钉棺吧。”
远处的贺子沉还是忍不住的攥了攥拳,侧目,宁容左却是一片平静。
一旁久候的两位木匠闻言,走了过去,抬起那沉重的棺盖,小心的放在棺材上,用力一推,‘轰——’的一声,彻底合了棺。
慕容葏支撑不住,趔趄一步,绿真忙扶住她。
一位木匠小声道:“老夫人,钉棺了。”
慕容葏无力的闭上眼睛,睫毛犹湿,点了下头。
取出四颗寿钉,左二,右一,前一。
‘当、当、当’
‘当、当、当’
那敲击的声音充斥在萧瑟的院子中,身上的衣衫好像又单薄了些。
当最后一颗钉子敲完之后,饮半城疲倦的撑起身子,只觉得一切都完了,转身,向院门走去。
宁容左狐疑的盯着她,却听那院门处有人暴喝道:“谁说盲儿死了!——”
那声音一瞬撼动阖府!
与此同时,院门被人一脚踹开,从外面冲进来一位体格健硕,面容狰狞,手持双花板斧的狂放妇女,她瞪着腥红的双眼,浑厚的声音从嗓中冒出:“盲儿!——”
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位面容冷峻,气势稳如泰山的男子,正是桥九娘之夫,贺子沉之父,六道阁宗主,贺荣。
贺子沉见她来了,道:“娘。”
桥九娘举着斧头,满脸怒火,喝道:“谁说盲儿死了!谁说的!”
贺子沉眉头微皱,语气多有不得已:“娘,盲儿确实走了。”
桥九娘举着斧头的手臂僵在半空中,凌飞的眉毛在看见祠堂那已经钉好的棺材时,缓缓的落了下去,眼眶刹那充红,身子一晃,就要倒。
贺荣忙接住她,心头自是痛极。
他根本想象不到那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此刻正躺在那冰冷的棺椁里,胸前的那颗红心,寂如死灰,再也不肯跳动一下。
饮半城无声的看着这一幕幕,又站了一会儿,转身将要离去。
突然一双手伸了过来!
她回头,是宁容左。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像是警觉中的猫,那双眸子没了素日的沉静,尽是不可思议,他一直抿着的嘴唇微微颤抖,说出来的话也有些破碎。
“你……你听……”
贺子沉闻言回头,见宁容左如此,有些不安道:“你怎么了?”
“嘘——”
宁容左将手指抵在唇边,略有些惊愕:“你听。”
贺子沉以为他被这件事刺激的有些神经了,并未太放在心上,就在他转身想要进屋的时候,脚步却被一声细微的响动给拴住了。
‘嗒、嗒、嗒……’
他手指一麻,愕然回头。
果然,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从……那个已经封钉的棺材中传来,像是什么人在扣弄什么东西,若不集中注意力,极难发现。
“这是……”
未及反应,身旁的宁容左早已经夺过了桥九娘手里的板斧,以迅雷之势扑向棺椁,贺子沉眼中大骇:“你做什么!——”
第139章 脱险
他这一喊,院中众人纷纷看向气势凛然的宁容左,江璟瞳仁一缩,喝道:“宁容左!”
宁容左充耳不闻,心中,一丝连他自己都不肯确凿的想法急速长出,他非要证实,否则今生难安!
想着,一板斧劈在了那棺盖上!
碎裂声起,木屑飞溅!
慕容葏几乎要吓昏过去,绿真焦急的喊道:“殿下!”
宁容左像是着了魔一样,又是几板斧劈下去,那迸裂开的木刺在飞射间无情的扎进手背,他却视而不见,一把扔下板斧,徒手把住那脆裂之处,猛地一拉!
沉重的棺盖被卸开,轰然翻在地上!
其余人竟鬼使神差的没有拦,心头皆不安的滋生出同一个念头!
宁容左粗喘着气,望着棺椁中静静躺着的江淮,眼中一紧,她的脸上已经不复方才那般纸白,双颊之上,竟浮了一曾极淡极淡的红。
犹如溺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弯腰将江淮搂在怀里,侧耳用力的贴着她冰凉的胸膛,大约几秒后,终于在那一片寂静中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心跳声。
‘扑通、扑通、扑通……’
目光一瞪,他心悬的张了张嘴,生怕这响动逐渐寂灭。
饮半城见势,也踉跄着跑了过来,伸手掐住江淮的手腕,果然不出所料,那脉象在颤了两下后,终于显现出来,仿佛干涸许久的旱地,刹那承雨露灌溉,且按的越久就越明显,几次呼吸过后,一如平常!
再将手按至她的腹部,感到那条小肉虫开始细微的律动,饮半城的眼里,终于浮出一丝希冀!
众人见这两人如此,都涌了过来,慕容葏将手指颤抖着伸到江淮的鼻翼之下,枯槁的肌肤上,终于有一丝微弱的热气交缠过来。
眼睛刹那间瞪大,慕容葏太过激动,一下晕厥了过去。
侯府,顷刻陷入混乱。
——
江淮醒来的那天,长安迎来了入冬的第一场薄雪。
屋外冷的打颤,屋内却温润如春,火星从炭盆里炸出,开出一小朵庆幸的花来。
慕容葏这些日子不眠不歇,死守在江淮的床榻前,绿真担心得很,怕她撑不住,又不敢劝,到底是桥九娘发了威,一通张牙舞爪之后,强迫她去睡了。
桥九娘的嗓门太高,榻上的人轻抖了抖眼皮,终于被吵醒了。
好像在一片布满迷雾的森林里穿行了许久,终于看到出口般,她恍然醒来,呼吸一重,沁凉的空气透入胸腔,激的意识也清醒了许多。
江淮转了转曜石般的眼珠,看到门口也正在看着她的北堂。
那个素来铁面的人,终于哽咽了声音:“大人。”
桥九娘的身体陡然一怔,转身看她醒了,眼泪一下夺眶而出:“盲儿!”说着,便激动的要去叫人。
北堂忙拦住她,道:“夫人莫急,还是我去吧,大人刚醒,怕是经不起热闹。”
桥九娘闻言点了点头,抹了把眼泪笑道:“也好,那你就告诉他们一声,叫他们都好好歇歇,等过两天才来。”
北堂欣慰的看了一眼江淮,转身离开了。
“师娘。”江淮的声音又低又哑。
桥九娘应了一声,坐在她旁边,握住她消瘦的手,心疼道:“感觉怎么样啊?”
江淮的手指僵硬的回握着她,道:“没事。”
“还说没事?”桥九娘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你这次是要把师娘吓死了。”
正说,门帘被掀开,贺子沉走了进来。
“醒了?”他尽力控制着语气中的欢愉。
桥九娘看他这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恩。”江淮点头,撑着身子缓缓的坐起身来,桥九娘连忙帮她置好软枕,又将被子往上拢了拢,生怕她有一丝不舒服。
“醒了就好。”贺子沉语气平淡,颀长的身型稳重的停在窗前,抬头望着天上飘下来的细雪,紧抿的唇角终于往上勾了勾。
醒了就好。
桥九娘看着江淮毫无血色的唇瓣,担心道:“你这身子不好,还是多睡一会儿吧。”
江淮轻活动两下胳膊,并没感到任何不适,倒是肚子饿的咕咕叫,想来也太久水米未进了,遂道:“师娘,我饿了。”
“饿了好,饿了好。”桥九娘笑道,“你想吃什么,师娘叫人给备。”
江淮想了想,道:“我想吃您做的油泼面。”
桥九娘闻言,眼中一润,忙道:“好,好,师娘这就给你去煮面。”说着起身,抹着眼泪离开了。
贺子沉微呼了口气,心里不断庆幸,还好当初给她吃了那颗广陵仙,否则就算饮半城的那条九筋蛊帮她祛了毒,她的身子也禁不住这么大的折腾。
江淮注意到他右臂上的纱布,愣了愣,她冰雪聪明,大抵也猜出来这是怎么弄的了,道:“师兄,其实那晚我已经不行了,若是皇上在长安设了埋伏,你这样没头没脑的闯进去,可怎么得了?”
“盲儿。”
他沉声道:“只要你平安无事,我愿意这世间的每一个人在我心上扎刀。”
江淮手指一抖,抬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经把视线移开了。
再低头,一滴泪无声的溅在白皙的手背上,她随意的抹了一把,转头看着书案上的那枝置在白瓷瓶里的红梅花,在这样的天气里,开的尤其的盛。
气氛就这样,陷入了一阵寂静中。
不一会儿,桥九娘端着煮好的油泼面走了进来,贺子沉帮她把小饭桌放好,又放了一杯温水在旁边,轻声道:“小心烫。”
江淮应了声,低头看着那碗热气腾腾,香溢扑鼻的油泼面,红红的辣椒油和翠绿的葱花映衬的十分诱人,仅一眼,便口水欲滴。
她拿起那双象牙白的筷子,刚要动口,却听外面响起一阵骚动。
卧房的门被粗鲁的推开,江璟携着浑身的冷风从外面冲了进来,他面色严峻,眉间有着从未见过的焦急。
江淮眼中不安,问道:“怎么了?”
江璟举起手上的玉诏,愤怒道:“君幸,方才皇上派秦戚来咱家下了玉诏,说要把你赐给端王做妃!”
‘叮’
筷子和面碗接触,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与此同时,江淮清楚的听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胸腔内钻了出来,顺着那颗刻满伤痕的红心,疯狂的滋长着。
那是。
仇恨。
第140章 重生
又是一阵让人心慌的死寂。
桥九娘忍受不了,开言打断了它:“不管什么事,先叫盲儿吃饱了再说。”
江璟立在原地,残存的理智被愤怒侵吞,一把将玉诏执碎在地:“欺人太甚!”
桥九娘微皱了皱眉,厉声道:“老大,你先出去!”
江璟眼中猩红,盯着面无表情的江淮,最后还是顾忌她的身子,咬牙离开了。
门帘被掀开,有冷风夹杂着细雪吹了进来。
桥九娘转过头,望见江淮眼底的冷淡,有些忧虑道:“盲儿……”
江淮目视前方,咽了下口水,遂不管不顾的端起那碗烫手的油泼面,白白的筷子插进那通红的油面片中,一大口一大口的夹起来狠吞着。
贺子沉见她苍白的嘴唇被烫的有些红肿,微蹙眉道:“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桥九娘知道江淮现在的情绪有些崩溃,也不开口说话,但那只给她擦嘴的手却不停的颤抖着。
她才刚从鬼门关把自己这条命给夺回来,转眼却又是深渊。
桥九娘背过身去,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中漫出,一想到她这些年所受的苦,更是止不住心酸苦叹。
江淮胸腔里的那颗心僵的不行,她盯着面碗,眸子瞪得蹦出血丝,不顾烫辣,只管大口大口的吃着,不一会儿,苍白的小脸就被逼出了一丝热红意。
将最后一片面吃完,她将手边的温水一饮而尽,空荡的胃里被这么一刺激,顿时疼了起来,江淮咬咬牙,靠在枕上,仍是一言不发。
她望着窗外那飘落的雪花,抹了把额头因着吃面而发出来的虚汗,却觉得,浑身都要被失落和愤怒汇成的洪水给淹透了,仇恨像是跗骨之蛆,一下一下的钻磨着她的信念。
这背叛不仅来自于皇帝,更来自于慕容秋。
她的亲生舅舅。
当那根针真的扎进皮肉里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有这么疼,轻咳一声,多年的疲惫和心酸一下冲破眼眶,化为少许的泪水,浸湿睫毛。
江淮将头靠在软枕上,左右活动着下巴,被子里掩着的手也化为拳头,恨不得将天下万物都攥成齑粉!
桥九娘转过身来,终于心疼的说道:“盲儿,跟师娘走吧。”
江淮目光冷凝,语气砸地有力:“不走!”
桥九娘攥着她的手,怜惜的叹道:“盲儿啊,跟师娘回去吧,回大燕吧!”
江淮嗓子过了口水,却是刀割般的疼:“不走!”
“你瞧瞧,你在长安过得这是什么日子啊。”桥九娘痛心不已,道,“咱们不要这些了还不行吗?十九年前的事再惨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要你为它出生入死啊!你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江秦的心怎么就这么我狠!非要把那随时可能掉脑袋的差事硬压给你啊!”
江淮闻言,眼中一亮。
朦胧中,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间逐渐形成,心头浮着的那片迷雾被仇恨化作的劲风吹散,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明了。
从前,她只是在遵从父亲的遗愿而行走朝堂,为世子谋权,始终没有自己的目的,可经过这一死一生之后,她终于寻到了那个可以让她正式前行的理由。
那就是复仇!
她不仅要为长信王复仇,为世子复仇,更要为自己复仇,复这一死之仇!
她要让皇帝知道,这天下驰骋的每一方土地,江山润养的每一位臣民,皇城雕梁的每一个角落,都不属于他!
当年的李代桃僵,眼下的赶紧杀绝!
十九年前欠的,如今,要加倍奉还!
——
见江淮的眼底漫出一抹从未见过的冷冽,桥九娘有些心慌,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自打七年前来了长安后,像变个了人似的,心思阴鸷刁钻,细腻的让人害怕。
她挥手,让贺子沉离开,随后低低道:“盲儿?”
江淮回头,眉间一蹙。
桥九娘深叹了口气,仍是不肯放弃,最后试探道:“盲儿,跟师娘回大燕去吧,咱们不要这些了,师娘就想你好好的活着,还不行吗?”
江淮垂眸,语气幽邃:“师娘,我知道您疼我,可我总不能因着自己而放弃所有的长信旧臣,置他们于死地啊。”
桥九娘闻言无话,心中自是百味杂陈,好久,她才开口:“盲儿,你也知道,你师兄他……”
江淮眼珠一转,道:“师兄他怎么了?”
“你也知道,你师兄他等了你那么多年,就想让你……”
说到一半,桥九娘突然住了口。
是啊,江淮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装糊涂罢了。
抬头,看着那个面色清冷的女孩,桥九娘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多余了,遂道:“罢了,你既然要继续留在这里,那我也舍命陪君子。”
江淮似笑非笑:“您要做什么?”
桥九娘咬牙道:“我也留在长安,陪着你。”
江淮摇了摇头,轻轻道:“师娘别玩笑了,我现在没事了,你们还是快些回大燕吧,这里实在是不安全。”
“正是因为不安全,我才要留下来陪你。”桥九娘道。
江淮道:“师娘,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小孩子气了。”
桥九娘停了一会儿,才道:“也罢,日月堂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我和你师父过两日就得走了,那……就让你师兄留下来陪你吧。”
“有百里在,不会出事的。”江淮淡淡道:“今后的路,我会更加小心的。”
桥九娘见她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话锋一转,她又道:“赐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江淮避重就轻,道:“先不提那个,我得先解决眼下的事。”
“什么事?”
“和亲的事。”
桥九娘点了点头,轻叹道:“是,这才是正事。“抬头,看着江淮,嘱咐道,“盲儿,日后一定要小心啊。”
江淮死攥着拳头,阴狠的视线咬着面前的一亩三分地,从牙缝里碾出这句话来:“从前我是三分善,七分恶,现在我要这朝上和我作对的每一个人,都不好过。”
桥九娘端茶的手一颤,旋即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
过几日,江淮出手买下了侯府左侧的一所宅院,打通了两个院子的隔墙,筑了个月门,连着腾出来的北院作为驸马府,又流水般的花了许多银子,重新修缮格局内饰,就连其中配备的丫头家丁,也未从府上调,偏要去奴隶所挨个挑。
这么大的架势,在长安果真又掀起一波沸嚷。
不错,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闹得越大越好。
她要让全天下的百姓都知道,平梁嫡亲文修公主苏绾,要下嫁给他的大哥从一品大将军江璟,如此,皇帝想要收回玉诏或是更换和亲人选,都不行!
第141章 远走
自皇帝那日下了赐婚玉诏,又过了一个多月。
江淮披着外衣站在廊下,望着那些从天上飘下来的鹅毛大雪,接了一片在手里,看着它在掌心化成一汪水,眼中竟出现了一丝少见的迷茫。
何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想必这就是吧。
未雨绸缪。
皇帝还真是备得齐全。
等自己真嫁给了端王,做了端王妃,就要退仕,别说插手朝廷的事,就连素日露面都成了奢侈,到时候皇帝再在寻个鸟不拉屎的州,设一座端王府,把自己变相一囚,才叫彻底不动刀剑的除了大患。
江淮死命的攥着拳头,目视前方,心尖像是被针扎般难受,她又站了一会儿,打算回屋,却听院门处有人轻唤道:“盲儿。”
是宁容左。
她没有抬头,自从皇帝下诏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咯吱、咯吱……’
踩雪的声音由远而近,随即停下来,江淮的视线闯入一双黑色的金纹双蟒长靴,藏青色的狐裘斗篷一直垂到脚踝处,再然后,从那宽大的袖子里伸出一只温润纤长的手,缓缓的攥住她那被风吹得冰凉的五指,淡淡道:“怎么在这里站着?”
江淮抬眼,他亦是往日的极俊模样,下巴的棱角因着近日的消瘦,又清晰了些,却也显的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还好。”
宁容左点点头,牵着她的手往里屋走去:“回屋吧。”
江淮无言,跟着他进了屋子,将外衣脱下挂好,架好屏风,走到火炉前,将手放在上方烤着。
宁容左看着她毫无血色的唇瓣,有些心疼,走到她身后,伸出双臂将她单薄的身子搂在怀里。
江淮吓了一跳,却听身后那人低低道:“别动。”
宁容左将下巴埋进她有些硌人的脖颈处,热热的呼吸缭绕在她那细腻的皮肉上,轻轻一笑,攥住她放在火炉上的手,爱惜的揉搓着,道:“小心烤伤了。”
江淮本就是个不习惯身体接触的人,更何况是如此亲密,怎奈对方是某狐狸,她也只好忍下,歪了歪脑袋,轻笑道:“好痒啊。”
宁容左嗅着她肌肤上的寡淡梅香,探过去轻轻一啄,促狭道:“这样呢?”
江淮笑着缩脖子,转身脱开他的怀抱,道:“别闹了。”
宁容左盯着她左颊上那个小小梨涡,拽着她的手臂又靠近了些,低头凑过去,在她羞极的神色中,含住那正在微微颤抖的上唇。
江淮有些怕,眼睛眨的厉害,睫毛忽闪忽闪的扫在对面人的脸上。
宁容左本想就亲一下,可谁知她的唇软的要命,像是刚蒸好的鸡蛋糕一样,忍不住又啄了几下,然后再啄几下,根本停不下来。
江淮见这人像是小鸡啄米似的,没完没了,好笑的推开他,道:“好了。”
她今天不知是怎么了,浑身的凌厉之气消了大半,尽是小家碧玉的温软模样,宁容左见着,更加爱不释手,低头在她唇上又重亲一下,道:“这才算好。”
江淮忍不住打了她一下,道:“起开。”说着,坐到一旁的桌上,斟了两杯热茶晾着。
宁容左坐在对面,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她。
江淮也不避开,心中忖度片刻,小声开口问道:“赐婚的事……你知道了吧。”
果然,听到这个,宁容左眼中的温柔一点点的湮灭,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冰冷,他淡然道:“当然,全天下都知道了。”
江淮摊开的手掌缓攥为拳,道:“我不能嫁给他。”
宁容左轻轻一笑,捉住她的手,道:“那就嫁给我吧。”
江淮缩回手,脸色有些凝重:“别胡闹了,得快点想办法,我不能嫁给他,我不能退仕。”
宁容左半空中的手停了停,复又拄着下巴,百无聊赖道:“你是不想嫁给他,还是不想退仕啊?”
江淮头也不抬:“都不想。”
“哪个……更不想?”宁容左瞥眼。
江淮被问的一愣,抬头对上那人意味深长的目光,虽是一头雾水,却仍旧闷闷道:“不想嫁给他。”
宁容左盯着她低头时的小巧鼻尖儿,微抿的薄唇缓缓勾起,像月牙似的。
‘……’
‘……’
对面那人好久无言,江淮疑惑的抬头,道:“你怎么不说话啊?”
宁容左就那样拄着手看她,看得她浑身都要化了。
“不是……你这人。”江淮不得劲儿的往后仰了仰,道,“你这么看我作甚?”
宁容左微微抬身,极俊的面庞小狗儿似的往前凑了凑,声音低沉道:“看你长得好看啊。”
江淮脸色一瞬极红,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生怕他又说出什么让人难堪的话来。
宁容左眼睛眯着一笑。
“哎呀!”
江淮像是被烫到了般缩回手,攥着帕子擦了擦,红着脸嘟囔道:“你属狗的啊,还舔人。”
宁容左一咬下唇,又把脸往前凑了凑,道:“我属龙的”
江淮最受不了他来这一套,死皮赖脸的,索性站起身来:“真他娘的烦人。”
宁容左仰视着她,美滋滋的笑道:“我烦人?不如你烦人。”
江淮掐腰,怒目道:“别闹了,你快给我想办法。”
宁容左深吸了口气,站起身,一把搂住她:“嫁给我吧。”
江淮微蹙眉,道:“别闹了。”
“我没胡闹。”
“那就快给我想办法。”
“这就是办法。”
“什么办法?”
“不想嫁给我二哥,那就嫁给我。”
江淮撇嘴,还以为他是开玩笑,索性配合道:“皇上不把赐婚的诏令收回去,我怎么嫁给……啊!”
话说一半,已经被某狐狸打横抱起来了。
宁容左不等她挣扎,抱着她转出小厅,进了卧房,虽然想粗鲁但还是轻柔的把她放在了榻上,伸手一挑,将那幔帐粗鲁的放下。
江淮咳了一声,不安道:“你干什么?”
宁容左往下撑了撑身子,视线定格在她那起伏的厉害的微山上,咽了下口水,道:“把生米做成熟饭,到时候牵着三个,抱着两个去找父皇,他肯定把你赐给我。”
江淮被他说的忍俊不禁,侧身要起,却再次被按了回去:“哎你――”
宁容左不客气的把手伸到她的衣衫内,低头,凉薄的唇一寸寸的掠过她那白皙的脖颈,在那娇嫩的肌肤上撩出一片绯红,含糊道:“就算不能马上吃,也得让我闻一闻吧。”
黄泉散的毒性还未全全排出,江淮依旧使不出什么气力,更别提动武抵挡,想喊,却又怕被别人看到这一言难尽的一幕,咬牙道:“宁容左,你别闹……啊哈。”
宁容左狡猾一笑,放在微山上的手轻柔一捏,娴熟的技巧成功换来身下人的一声轻微娇咛。
像是春日里抻了懒腰的小软猫,轻轻一叫。
江淮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想到方才那么那啥的声音居然是从自己的嘴里发出去的,简直羞耻欲死!
宁容左盯着她的眼睛,停了几秒,竟一反寻常的把手又缩回去了。
江淮虽不知道他为什么放了自己,但好歹松了口气,扯了扯衣角,身子一轻,又被他拽着抱在了怀里。
胸口被撞得好疼,她蹙眉道:“又怎么了?”
宁容左的面容没了方才的轻挑,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怜惜和紧张,他抱得越来越用力,呼吸也越来越重。
江淮心底发虚,被他呼吸缭绕的有些口舌燥热,拍了拍他的背,道:“放……放开。”
“我怕了。”
他蓦地说道。
江淮闻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宁容左没有重复,好久,才轻声道:“我们走吧。”
江淮微微蹙眉,以为他仍是在开玩笑,遂道:“你说什么呢。”
宁容左一改往日的促狭模样,眉间尽是认真。
“我说,我们走吧。”
江淮眼睛一下不眨,似笑非笑:“走?去哪儿?”
“去他们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宁容左眼底浮出一抹红意,语气沉静。
江淮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略有些担忧:“你……你知不知道你在……你在说些什么啊?”
宁容左盯着她,眼中的坚定几乎要蹦出来,道:“我当然知道,盲儿,跟我走吧。”
江淮躲开他炙热的目光,转过身去:“我……”
宁容左扳过她的身子,又去靠近她的唇,渴求道:“跟我走吧。”
江淮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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