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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春色宫墙柳-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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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嫔恭谨道:“谢皇后。”她腿上失了知觉,待坐回凳上,如有万蚁啃噬般渐渐弥散,直到半个身子动都不能动。
皇后道:“我本不在乎高贵妃,她是汉军旗,家世是比纯妃好一点,但与你我相比,却差得远。无非是她父兄在朝堂上得力,皇上才封她做贵妃罢。”她的珐琅护甲一下一下的刮在炕几上,听得愉嫔浑身颤栗,接着道:“但多一人争宠,总是心烦。她生了这么一场大病,若她父兄再立了什么大功,皇上指不定会给她赐满族大姓,给她身份。”
愉嫔知道皇后已经容不下一个病入膏肓的高贵妃了,试探着问:“您的意思是。。。”
皇后唇边粲然一笑,道:“你应该懂的。”又道:“此事你要是办好了,明儿我就送永琪上南书房读书。”前头愉嫔求了青橙向皇帝提哈哈珠子的事,说是说了,哈哈珠子也找了,但皇帝转身就去了行宫,永琪去南书房读书一事也就耽搁了。
愉嫔心潮涌动,害了高贵妃丧子,已让她万分愧疚,如今竟还让她杀人,实在。。。实在叫人难以接受。愉嫔硬着皮头道:“永琪上南书房是迟早的事,臣妾并不着急。”
皇后似乎猜到她会如此,冷笑道:“上南书房自是迟早要上,可要是生了病,皇上也没得法子。”愉嫔惊得指尖麻木,连话都说不出来,以前她一直觉得皇后是满族大姓,是真正的贵族,而且又曾经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亏待五阿哥才是,不想,竟逼她到如斯地步。
愉嫔脑中划过千万个念头,却没一个能抓得住。皇后见她踌躇,下不了决心,便缓了口气道:“其实你不必动手做什么,高贵妃悬着一口气,无非是纯妃骗她七阿哥还活着,你只要透露点风声给她,叫她知道了真相,那口气没了,自然活不下去了。”
永琏死的时候,要不是为了富察氏整个家族,皇后只怕也跟着去了,正是因为知道丧子之痛,正是因为了解,所以才能招招致命,害人于无形。
愉嫔咬着唇,很是为难。可为了五阿哥,她哪里有路可选。
青橙一大早就起了身,先是伺候皇帝用了早膳,自己也随着填了点肚子。等皇帝起驾去了前殿,她便传话下去,让所有宫人都仔细拾掇行李,准备回宫。又去二院看了永璋,盯着他吃完药,洗漱了,让他自己在房里早读。一时嬷嬷抱了永瑢来,青橙检查了他身上的痱子,抹了太医开的药,方牵着他到院子里看梅花鹿。
不过转眼,就到了下午。伺候永璋、永瑢都睡了午觉,青橙才得空与海安检点要带回宫的东西。什么瓷碗勺瓶之类就不必拿了,衣物鞋袜也挑了大半留着,再有就是那三五只兔子、松鼠、金丝猴还有梅花鹿,带回宫嫌麻烦,放在这里又舍不得,实在烦恼。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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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还想继续留她在心里
掌灯时分,皇帝回后殿,屋里翻箱倒柜的,到处灰尘扑扑。 青橙怕他嫌腌臜,忙推他往寝屋换衣。皇帝道:“往后还要来的,有些东西能留的就留着。”
青橙道:“已经留了许多。”伺候他换了一身杏黄冰蚕丝便袍,拧了温巾替他抹了脸,方携手往外走。回到花厅,海安已麻利收拾干净了,将檀木箱子高高垒在墙角边,明儿一大早再叫人装马车。青橙跪坐在皇帝身后,替他揉着肩颈,道:“旁的什么,留下或带走都好说。但那几只兔子、松鼠、金丝猴还有梅花鹿,永璋、永瑢都喜欢得紧,不带走实在可惜。”她满脸哀求的睨着皇帝,若他同意带回宫,底下人无论如何也得想出法子。
皇帝盘膝坐于炕上,双手随意搭着膝盖,端正威武,一丝不苟。他道:“永璋回宫后,要上南书房读书,哪有闲空玩闹。永瑢年纪小,和畜生闹一处,难免染了病症。”见青橙颇有失落之意,又笑道:“你既喜欢,带上兔子、松鼠,倒也勉强可以。”
青橙倾身伏在皇帝后背,双手揽住他的脖颈,欢喜道:“谢皇上。”
炕几上搁着针线筐子,里头零七八碎装着绢花、彩线、绦子等。皇帝伸了手指拨了拨,道:“都是你自个做的?”青橙回道:“和海安剪绣花样子,剩了些彩绢线头,扔了可惜,做些小绒花穗子之类,用着倒好。”皇帝捡了一朵绯红的团花,簪在青橙鬓上,左右端详许久,觉得很满意,笑道:“你偶尔带些红的粉的,好看。”
青橙将针线筐子收了,莞尔一笑,道:“等戴得多了,你又觉俗气。”又转身唤尔绮上晚点心,在行宫的最后一晚,青橙格外的珍惜,往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好时候,能与皇帝单独守着偌大的行宫,就像平常百姓家那般,相夫教子,琴瑟和谐。
天空星子漫天,明月当空,璀璨流珠似的银河遥遥坠落天际。膳桌摆在亭中,嬷嬷将永璋、永瑢带来请安,兄弟两围着膳桌玩闹。夏夜微凉的风吹得轻纱帷幕飘飘浮浮,青橙静静的饮酒,看着永瑢抱着皇帝大腿撒娇,道:“皇阿玛,抱抱...抱抱...”
皇帝弯腰将他抱在膝盖上,问:“你想吃什么?”永瑢道:“酥酪。”皇帝沉着脸道:“吃多了上火,你身上长了痱子,选点别的吃。”永瑢又道:“糯米鸡肉。”皇帝捡了筷子正要夹,踌躇片刻,又道:“大晚上的,吃糯米小心积食,你...”他在皇子的教养上非常守旧,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做,永瑢说着说着就瘪嘴哭了,伸出双臂喊:“额娘...额娘...”
青橙起身将永瑢抱在怀里,慢慢哄着。皇帝道:“他哭什么?”青橙笑道:“你这也不让他吃,那也不让他吃,他当然要哭了。”还是永璋有法子,让太监提了装松鼠的笼子来,跟永瑢道:“弟弟,咱们一起给松鼠喂栗子好不好?”永瑢自己抹了泪,扭着小胳膊小腿随在永璋旁边逗松鼠,没得半会,就咯咯直笑。
玩到小半夜,永璋、永瑢都去睡了,青橙还不肯撤席。她吃了两壶桂花酒,脸上红通通的,走路也有些晃晃悠悠。皇帝柔声道:“明儿一大早就要启程,得早些歇息。”她扭捏着不肯,道:“我还想喝,回了宫,就不能放肆了。”皇帝没法子,将她横抱着回屋,服侍她换了衣,脱了鞋,净了手脸,方命海安伺候自己洗漱。
皇帝宽衣躺下,屋里熄了大灯,只在床头案几上留了两盏油灯。豆大的光辉装满了屋子,映在她的脸颊上,衬得肌白颊绯。她已经睡着了,呼吸沉稳,有一股淡淡的酒气。他记得上一回她喝醉酒还是在几年前,那时还没有永瑢,她吐了他满身,睡梦里一直嘀咕:皇上...我心里有你...你心里有我么?
当时他并不知该如何回答,后宫妃嫔,宠爱是有的,宠爱时,心里自然也是有的。没有人敢蔑视他的圣宠,亦没有人,敢独霸他的圣宠。他的女人很多,从大婚前太后赏的侍妾格格,到后来登基,大臣敬献、宫中选秀,无数的女子,围绕在他身侧,莺莺燕燕,他也算来者不拒。所以要问他心里有没有谁,他可以说有,但是谁都不会停留太久。
青橙算是停得最久的一个。
连他自己也未曾想过,这样一个汉人女子,不算最美,不算最温柔,没有高贵的身份,亦没有父兄撑腰,竟然能在他的身边停留五六年,还生育了两个皇子。
而且,他居然,还想继续留她在心里。
她在梦里娇嗔软咛,侧了身,一脚将被子踢了。他无比轻柔的坐起,借了黯淡的光替她腋被子,抹开吃在嘴里的碎发,又怕她明儿早上起来头疼着赶路,便想着一定要让她喝了醒酒汤再起驾。昏昏沉沉的忆起第一次在御河遇见她的情形,月色迷离,她抱着满怀的荷花,乌丝满肩,随口哼着小曲子。音调起起伏伏,在脑中渐渐弥散开,如坠入梦境一般。
天还未亮,青橙便醒了。皇帝已经在穿戴,道:“你再睡一会,等东西装好了,事情都安排好了,你再起来。”又嘱咐海安,道:“煮两碗醒酒汤给你主子喝。”海安应了,青橙觉得头疼,吃了醒酒汤眯了半会的眼,待太阳升起了,方穿戴洗漱。
吴书来办事利索谨慎,青橙才用了膳,就有宫人来请坐轿。她带着永璋、永瑢坐了凉轿往宫门,皇帝早已到了,待四位主子上了马车,数百人的仪仗便开始慢慢行进。马不停蹄地,傍晚时分,便已至紫禁城东华门天街。
皇帝先回养心殿换了衣衫,略略梳洗了,就坐了肩舆往寿康宫给太后请安。他仁孝,在行宫时,几乎每日都要递请安折子。太后精神甚好,歪在炕上抽着水烟,叹道:“高丫头也是没福气的,你快去瞧瞧她罢,不枉夫妻一场。”皇帝心中挂念,便跪了安,急急忙忙赶到咸福宫。咸福宫原是贵妃寝宫,恢宏华贵,地方深阔,可今儿一看,连吴书来也不禁打了个寒颤。里头冷冷清清,经久不散的药味随处可闻,就连伺候的宫人,都是满脸晦气。
有宫女往寝屋传话,道:“高主子,万岁爷来看你了。”
高贵妃在榻上躺了数月,形如槁木,面容惨白,连喘息都是断断续续,若有若无。她听见话,心里想要坐起身,却连动一动的力气也没有。她喊了随侍的宫女,道:“快将帐子垂下,再往香炉里燃两勺沉水香。”宫女应了,一时手忙脚乱。
皇帝进了屋,众人久未见圣,都欲行大礼。皇帝几步行至榻前,道:“都免了。”又道:“把帐子挂起来,让朕好好看望高贵妃。”宫女为难,高贵妃声音羸弱道:“皇上,请恕臣妾失礼,臣妾数月未有妆扮,不宜见皇上,恐污了您的眼。”
汉时有位李夫人,深得汉武帝宠爱,重病时她以被蒙面,不与汉武帝相见,为的是让汉武帝记住她容貌姣好时的模样,厚待家人。高妃读书不多,并不知有此故,只是打心里不愿让皇帝看见自己。她不明说,皇帝却是懂的,遂未勉强,搬了方凳坐在榻前叙话。
四处的门窗紧闭,沉水香的香气盖不住浓浓的苦药味,皇帝怜惜,道:“书瑶,让你受苦了,等你病好了,朕一定好好补偿你。”高贵妃听着皇帝唤自己的闺阁小名,喉口一梗,眼泪就滚了满脸。她道:“谢谢皇上关心,有您这句话,书瑶很高兴。”停了停,又道:“皇上可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臣妾的情形?”皇帝道:“朕记得,那时候是冬天,大雪纷纷,先皇在梅园里设宴,你一身红裙在梅花里翩翩起舞,真是美极了。”
帐子里没了声响,高贵妃愣了许久,方道:“臣妾倒记得是春天,潜邸的桃花开了,臣妾顽皮,带着丫头爬到树上摘花,不小心掉下树,是您抱臣妾回屋里的。”
皇帝想了一想,果然是记错了,尴尬道;“说得是。”
高贵妃心中明白,皇帝肯定是将自己与别的什么女人记混了,心里一阵失落,道:“皇上日理万机,不记得此等小事也属平常。”
皇帝越发愧疚,承诺道:“等你养好了病,朕带你去木兰围场行猎,朕记得你爱骑马。”却听高贵妃淡淡一笑,道:“爱骑马的并不是臣妾,是娴主子。”皇帝发觉自己说什么错什么,干脆闭嘴不说了。高贵妃又道:“臣妾怕是不会好了,皇上不必为臣妾伤心,死对于臣妾来说,是一种解脱,皇上该为臣妾高兴。”
如此凄然的语气,皇帝闻之哀痛,道:“不要胡思乱想,等你好一些,朕宣你父母进宫瞧你。”高贵妃的声音隔着帐帘低低传来,道:“不必了。”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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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五章:皇后久未承宠
高贵妃生于深宅大院,自小得父兄宠爱,性子乖张跋扈。 年少入潜邸,得弘历偏幸,没大没小惯了,待失宠、降妃位、诞下死婴,犹如天堂至地狱,痛苦不堪,早已心如死灰。见了父母又能如何,左不过愈发苦痛难抑,倒不如静悄悄儿,魂消香断。
皇帝听出她话里的绝然之意,越发怜悯,道:“养病重在养心,放开胸襟,凡事看开些方好。”高贵妃双目止不住的垂泪,湿了双鬓,却是淡淡一笑,道:“皇上说得是。”说到此处,再也无话,默默然望着瓜果蔓藤纹的银白帐顶,任由着眼枯泪竭。
从咸福宫出来,已是月高夜深。
吴书来不知皇帝要摆驾哪宫用膳,虽说依着惯例,皇帝回宫头一夜当宿在长春宫,以示中宫正统。但在行宫的日子里,皇帝日日都与纯妃同食同寝,此时依着习惯往翊坤宫去,也说不准的。他躬身上前,问:“万岁爷想去哪里?”
皇帝心中悲戚之意还未散尽,半倚着肩舆,手支着额眉,阖眼道:“回养心殿罢。”吴书来愣了愣,退了半步,道:“是。”数十宫人提着羊角宫灯徐徐而行,月净如盘,高高悬于皇城飞檐之顶,星子稀落,遮遮掩掩。皇帝抬起头,问:“快到翊坤宫了吧?”
咸福宫离翊坤宫近,早已过了。
吴书来猜得皇帝心思,顺着话头道:“快到了。”又忙叫抬轿之人掉头。皇帝看了四周,明白过来,也未生气,摆手道:“过了就算了,去长春宫罢。”他心情沉闷,一转一个念头,吴书来谨小慎微的伺候,生怕惹了圣怒。
长春宫不似素日静默,皇后深知皇帝脾性,回宫头夜,必会先临幸中宫,遂早命人拾掇了庭院,从里至外燃得通火辉煌。她挑了一件淡黄滚边的五彩绣花长袍,戴了旗头凤钗,细细描了妆容,方候在厅中等宫人传话。料想皇帝来不及用膳,就吩咐厨房备了数百样的膳食候着。善柔一遍一遍的遣宫人去探问,等圣驾出了咸福宫,宫人们就一遍一遍的往里传。
万岁爷出了咸福门。
万岁爷到了西二街。
万岁爷进长春门了。
直到听见外头一阵磕头声,皇后才扶着善柔疾步走到门前相迎。帝后数月不见,自然先要守了礼法寒暄。皇帝往炕上坐了,皇后随侍在对面,温婉道:“路上颠簸,皇上辛苦了。”皇帝笑了笑,道:“你在宫里操持,也很辛苦。”皇后谦道:“身处其位,谋其事,臣妾并未觉辛苦。”又笑道:“想来路上吃得不好,臣妾预备了膳食,皇上不如先用膳。”
皇帝点头,善柔等端了温水、巾栉入内,皇后亲自拧了帕子,伺候皇帝净了手脸。司膳宫人早摆布的膳桌,四张朱漆大案,琳琅满目,从飞禽走兽到游鱼海鲜,应有尽有。皇帝倒忽然想吃青橙某回做的水煮白菜,甜脆甘爽,不重油盐。他就着板栗烧野鸭的浓汁下了半碗饭,吃了碗火腿鲜笋汤,就搁了碗筷。
皇后见他面上恹恹,不敢劝食,虽只吃了两分饱,也跟着放了筷子。
撤下膳食,净了脸,换了寝衣,待皇后卸了妆容朱钗,帝后便拥着上榻。善柔领着宫人们退至外厅,听着里头动静了三刻钟,又进屋伺候两人洗漱。完了事,皇帝累及,很快就睡着了。皇后久未承宠,侧身望着皇帝如巍峨山脉般起伏的背影,眷恋不已。
天未亮,皇帝起身早读,见皇后要伺候穿戴,体贴道:“你歇着吧,再睡一会子。”皇后道:“无碍的,反正臣妾也睡不着了。”皇帝觉得她有话要说,也未阻拦,由着她服侍。用了早膳,吴书来递膳牌的间隙,皇后道:“皇上久不在宫,只怕敬事房的绿头牌都起了灰尘。”
老话常谈,没有半点新鲜。她一开口,皇帝心中就有了底。
皇帝道:“朕知道了。”皇后酝酿了半宿的话,只说了一句,就给堵了回来。将他推给别的女人,她也是不愿的,但她是皇后,是中宫,贤惠端庄,处事大度方显凤仪。她又道:“嘉妃育有四阿哥,愉嫔育有五阿哥,身份又有不同,皇帝重视皇子,当厚待他们的生母。”
她意在愉嫔,但不能直说,皇帝却了然得很。
皇帝并不挑破她,只点了点头,便起驾去了。皇后歇了回笼觉,至太阳高升,才起床重新洗漱。一时纯妃过来请安,她不敢亏待,在偏殿宣见。青橙一大早带着永璋、永瑢往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太后见了两个孙子倒颇为欢喜。
从寿康宫出来,永璋去了南书房读书,永瑢要睡觉,让嬷嬷抱着回了翊坤宫。青橙给皇后行了大礼,落座在炕首,笑道:“永璋、永瑢原该来给娘娘请安,只是南书房的课业太紧,不敢让永璋耽误。永瑢又贪睡,免得闹了脾气反让娘娘烦恼。”
皇后笑道:“无碍的,心里惦念我这个皇额娘,就够了。改日再让他们过来,我备几样他们爱吃的点心。”青橙客气道:“多谢皇后娘娘体谅。”以前皇后不将青橙放在眼里,如今却不能了。她笑道:“可去看望了高主子?”
青橙道:“昨儿回得晚,翊坤宫的事繁杂,还没来得及去咸福宫呢。”其实并未忙到那番田地,只是皇帝专程去探望高贵妃,她若也去,阖宫妃嫔难免非议。
宫里人多眼杂,上头有太后看着,处事不得不三思而行。
皇后道:“那你赶紧去咸福宫瞧瞧,我本欲与你通往,但五阿哥今儿头一天上南书房,我得去嘱托嘱托才能放心。”青橙起了身,行了跪安礼,恭谨退下。
咸福宫悄寂无声,宫人们死气沉沉,行事多半颓废沮丧。进了寝宫,里头伺候的宫人皆为陌生面孔,浓浓的沉水香味欲盖弥彰,与苦药味绞在一处,十分冲鼻。青橙命人将熏炉搬到廊下熄灭,又道:“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
掌事的宫人懈怠,道:“御医吩咐了,不能叫高主子吹风。”
青橙道:“闷在房里,气味儿难受,正常人也要憋出病来。”停了停,又道:“到底是哪个御医吩咐,我倒要仔细问问。”
御医的原话其实是:“天气再热,房里也不能放冰,再有帘幕要时时垂着,别叫风扑了高主子。”既然不能让风扑,宫人们连窗也懒得开了,无事时她们也不进屋子,只在外厅里守着。有时皇后、妃嫔过来探望,问起来,以为是御医的话,皆未计较。今儿青橙突然说要宣御医对峙,掌事宫女慌了慌,又镇定道:“既是纯主子叫奴婢们开窗,奴婢们不敢不遵,但若出了什么岔子,奴婢可担待不了。”
这番事不关己的模样,气得青橙道:“我不管你是从哪儿调过来的宫婢,既当了咸福宫的差,就该好好服侍高主子。你…”话犹未落,帐中有声传来,道:“罢了吧,味儿闻惯了,也没什么干系。”青橙暂时放过那宫女,行至榻前,道:“把你吵醒了。”
说罢,依着规矩行了大礼。
高贵妃赐了座,命人挂起帐子,往枕头底下又垫了四五个缎紫的大迎枕靠着。她面容土白,连唇色也无。双颊深陷,显得眼睛空空洞洞的极大。青橙预想过她无数种样子,竟也未料到已至如斯地步,未免心酸,道:“可叫你受苦了。”高贵妃看见她,倒比看见皇帝还要欢喜些,道:“再苦也已经这样了,一日捱过一日罢了。”
青橙道:“可有什么想吃的,我让尔绮给你做。”
高贵妃唇边抿起一抹笑容,寡白寡白,渗人无比。她道:“舌苔早被汤药灌得没了味,吃什么都是一样。你有尔绮这样忠心的奴婢,也是福气。不像我。。。倒被身畔之人害了。”青橙心头一悚,看来金玲谋害她血崩、皇子已死之事,她全然知道了。以为她会大吵大闹,撕心裂肺,不想竟是如此沉着安静。
青橙怔忡半响,才道:“你放宽一些心,别闷着。”
高贵妃正欲说话,猛地一阵咳嗽,底下人无动于衷,还是海安端了痰盂和参茶。青橙坐到榻边,轻轻替她拍着背,实在看不下去了,便道:“等我好好整治整治咸福宫,实在无法无天了。”高贵妃好不容易止了咳,道:“算了。”
反正也活不久了,算了,所有的事,都算了。
青橙道:“那怎么成。。。”意犹未尽,高贵妃捂住她的手,道:“算了,她们平白被皇后指了给我,已觉是偌大的苦难,何必再为难,就当积福了。”停了停,旋即道:“我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你为我做的那些事,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若我能好起来,定要与你推心置腹交往一番,只是…”止了话,又似忽而想起什么,道:“我知道你与愉嫔走得近,我不是要间离你们,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此人心思缜密,城府极深,你…提防着些。”
说:
第一更
☆、第一八六章:翻了愉嫔的牌子(第二更)
她的手瘦如骷髅,筋骨暴起,苍老如妪。 青橙反握了握,寒凉如冰,没得一丝温度,犹是行将就木之人。外头起了喧哗,有宫婢进屋,手中端着朱漆食盒,福身道:“主子,皇上赏了两盅燕窝羹。”青橙招手,命宫婢走近,亲自取了羹,道:“我喂你吃点。”
高贵妃未推却,点点头道:“有劳。”
她只吃了小半碗羹,便说饱了。青橙不敢勉强,免得伤了脾胃,见她乏累,便扶着她躺下,盖好锦被,柔声道:“你好好歇息,明儿我再来看你。”顿了顿,望着旁侧的掌事宫女,扬声道:“若是她们再敢怠慢你,定要跟我说,该罚的,我绝不姑息!”
掌事宫女吓得含胸垂首,噤若寒蝉。
高贵妃连睁眼的力气也没了,阖眼不再说话。青橙回到翊坤宫,已近午时。皇帝去了寿康宫侍奉太后用膳,永璋留在南书房补习,永瑢睡了一觉起来用了膳,又睡了。从昨儿的四人一齐用膳,到今儿只剩一人,实在是天壤之别。
青橙见过高贵妃,心情本就低落,此时越发没了胃口,便只让厨房下了一碗牛肉面,就着凉拌海带、圆葱酸辣木耳、水煮白菜还有腐乳豆腐吃了,又坐在窗下练了两张字,看着天空发了会子呆,方懒懒歇下午觉。
皇帝在养心殿特地宣了高贵妃父亲说话,道:“书瑶病重,朕本想让府上亲人入宫探望,但书瑶不肯,朕也没得法子。”高父已觉皇恩浩荡,道:“高贵妃能得圣上如此眷顾,已是高家之幸,惟愿她好生养着身子,平安长岁。”君臣相互宽慰一番,待高父退下,天已经黑了,敬事房的李玉捧着绿头牌进殿,道:“请皇上翻牌子。”
吴书来适才忙着伺候皇帝喝茶,未料到李玉钻着空子进来了,不由狠狠一瞪。
李玉没得防备,被吴书来一瞪,以为犯了天大的错,唬得脚跟子都软了。皇帝正是不畅快,拂手欲让李玉退下,忽而想起皇后光明正大的那一番话,指尖划过两排绿潭潭的翠玉牌签,暗忖片刻,便翻了愉嫔的牌子,道:“去吧。”
连着大半月,皇帝几乎临幸了所有的妃嫔,使得太后、皇后都无话可说。
皇帝不去翊坤宫,青橙便闲了下来。每日画两幅莲花,抄两卷经书,陪着永瑢喂一会兔子、松鼠,瞧瞧永璋的功课,探望探望高贵妃,也算过得满满当当。
这日是十五,众妃嫔往寿康宫给太后请安。夏日炎热,太后在庭院里搭了棚子遮阳,让底下的小宫女小太监踩高脚、踢毽子给她瞧。富贵人、秀贵人年纪也小,贪玩得很,与宫人们嘻嘻笑笑闹在一处,讨太后欢心。
青橙身处妃位,与皇后随侍太后左右,端茶倒水,一丝不乱。太后笑道:“要不是天气热,太阳晒人,哀家还想看你们放风筝玩。”皇后道:“太后体恤宫人,臣妾自愧弗如。”青橙既不说话也不附和,只要太后不问她话,她就一直静静候着。
这一点不卑不亢的性子,倒颇合太后心意。
舒嫔是惯会讨太后欢喜的,天未亮时亲自坐船在御河摘了莲花、莲蓬。莲花已经给嫆嬷嬷拿去插了花瓶,此时又贡出莲蓬,笑道:“臣妾也不知太后喜欢不喜欢,臣妾觉着新鲜莲子自己剥着才好吃呢。”太后拍了拍她的脸,道:“小丫头,玩意儿倒不少。难为你用心想了,哀家高兴。眼下正是吃莲子的季节,莲子能养心安神,滋养补虚,是好东西。。。”
有醇厚的朗朗之声传入,道:“是什么好东西,让朕也尝尝。”
皇帝一身杏黄倭缎团福便袍,未戴发冠,穿着黄漳牛皮靴子,俊朗而威严,负手徐步行来。众人忙停下动作,齐齐屈膝请安。皇帝言笑晏晏,四下扫了一眼,道:“都起身吧。”他单膝半跪给太后请安,太后叫了平身,方笑道:“舒嫔大早上采了莲蓬孝敬哀家——”又带笑横了舒嫔一眼,道:“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剥两颗给皇上尝尝。”
舒嫔回神,又惊又喜,正要取了珐琅护甲剥莲子,皇帝却笑道:“不必了,朕自己剥着吃有意思。”皇后从盘中取了莲蓬递与皇帝,笑道:“舒嫔也是如此说呢。”皇帝一面徒手掰开莲蓬,自有小太监在旁边捧着盘子接住莲蓬的碎皮,一面朝众人道:“你们刚才干什么,现在仍旧干什么,讨得太后欢喜,就是讨朕欢喜,不必拘束。”
宫人们听了命,接着玩闹。但几位贵人妃嫔想在皇帝面前多露脸,便不愿再去,围在圣驾身侧,唧唧喳喳。皇帝觉得太吵,面上却不露声色,笑道:“你们到那边比踢毽子罢,谁赢了朕重重有赏。”遂支使着福贵人、秀贵人等比试去了。
太后有些热了,道:“纯妃,西暖阁的榻上搁了把蒲扇,你替哀家拿来。”吩咐她做事,亦是赏识她的意思。青橙不敢支使宫人,应了声是,折身朝西暖阁走。里里外外的宫人都被唤到外头伺候,殿中空无一人,青橙穿过前殿,顺着宫廊往西,进了暖阁,果然发现榻上有扇子。她半刻未停,捡了扇子就往回走,行至宫廊转角处,从角门里忽而伸出一只手,将她拽了进去。她脑中一凛,“啊”的一声尖叫,张口就要喊人。
皇帝不由分说的吻住她,将她的喊声吞进了肚里。
他箍得她紧紧的,像是有几辈子未见过,一路亲到脖子里。青橙缓了口气,推了推他,道:“你想干什么?”皇帝抬起头,坏笑道:“你说朕想干什么?”青橙斜瞪着他,道:“这儿可是寿康宫,太后知道了,怎么办?”
她贴在朱墙上,滚烫滚烫的热气直往她身上扑,弄得满身汗湿。她穿得轻薄,前胸后背的衣衫透明似的黏着,衬出凹凸有致的锁骨,和高高耸起的胸。皇帝双手撑在墙上,将她圈在中间。他长得高大,她仰着脸,他低着头,正好面对面。
两人僵持了半会,青橙羞得脖颈都红了,皇帝忽而笑了笑,捏了捏她的脸,道:“想什么呢?朕就非得做点什么,你才觉得正常是不是?”青橙回过神,抱怨道:“哎呦,太后还等着用蒲扇呢,你跟着我来,太后知道了不高兴。”
皇帝道:“朕说要更衣,往东暖阁后院转了半个花园,别人不知道朕又来了西暖阁。”青橙从他怀里挣脱了,道:“我要回去了。”皇帝道:“等一等。”往她手里塞了什么东西,道:“朕还往东暖阁去。”说罢,便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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