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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宫阙-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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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嫣儿有些悻悻,“这孩子名儿倒不错,弦子是吗?他姐姐倒会抚琴。我那摘星阁也正少着能抚琴的人……”
  话没说完,弦子已经解下他挎在腰上的小弓,啪地一声放在我的书案上,“弦响逐轻失,血声沉沙泥。娘娘若是喜欢听……”
  冯嫣儿终于坐不住了。
  待那女人走了,我摸摸弦子的头,“好了,你去看你的书吧,不然去玩玩儿也行。别把今天的事告诉你姐姐。”
  弦子瞪着眼看我,目光里有不解,有委屈,还有——自然是生气。
  这目光让我不安,也是长长的睫毛,也是黑葡萄般的水灵大眼。像极了那个人。我已经又是好几天没见她了。有些想那双眼睛。可我在此时又不能前功尽弃,好不容易这冯嫣儿又主动送上门来。
  “你姐姐真的哭了?”我小声向弦子打听。心里有些发虚。
  弦子自然是不理我。他闷闷的倚到我身上来,“手里把着书卷一圈圈转着。
  这孩子有时好像有些粘人,,赌气也是靠着我赌气。也许是那么小就被我孤身发配之故。对这样的孩子,我更是心里难安了。
  “弦子最近有没有见过酩香先生?他有没有劝过你姐姐几句?不然弦子回去好生劝劝你姐姐,有些事别多想,先养好自己的身子。酩香先生给你姐姐开的药,她有没有好好在吃?这两天天气看着暖了,可还是初春,你和姐姐添减衣服别太急,当心又冻着了。如今宫中管事的主要是你姐姐,你去对她说,别太累了……”
  “这些话皇上为什么不自己去对姐姐说?”弦子突然质问我。将我的碎碎叨叨全都砸回了肚子里。
  我用袖子抹抹汗。这孩子问有极对!
  我真的觉得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见阿南了。
  也许,我可以见见邓香?自从上次访问过他,他几次来宫中,都是只见阿南,不来见我。其实我还托了他通过与归命侯交往,帮我从旁盯着点冯府。虽然我没明说 ,但他一定懂得。这么久了,他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我也想他了。
  天下的事,就是这么奇怪,背后说人有时会有报应。我正在琢磨着怎么再见邓香一次,外面就有人通报:“酩香先生求见!”
  “快请!”我来不及高兴,已经忙离了坐站了起来。我与邓老将军那点情谊,可能会让邓香有点不好拒绝我的托请。但他能主动来找我,还是让我十分欣慰。他来,必定有大事。但愿不是事关阿南。若是邓香来找我谈阿南,甚至兴师问罪,我倒真不知该怎么应付。
  有时,我很奇怪他们南人竟是那么喜欢穿白,据说,江南贵族,每人的箱笼里都有几件白衣。我几次见邓香,他都是着白衣,宽袍缓带,一逼散散漫漫的样子。
  邓香跟在如意后面走了进来。他今天又穿白,和我一身黑衣总是相反。
  “下雨了?”我问正将雨伞交给如意的邓香。他的油纸伞上滴下水来,将我前殿的青石打湿了。
  “刚开始下,”邓香回我,又加了一句,“好一场春雨!来的正是时候。”
  如意忙去推开了御书房的窗扇。
  果然外面庭院里已经红湿绿翠。我窝在御书房里,竟是完全没有察觉。
  我看到这一回邓香的腰间还系着一只葫芦。一进门,就给我的御书房带来一阵子酒气。
  玉壶□,赏雨茅屋,左右修竹,白鹤相随,眠琴伴泉,上有飞瀑。邓香的日子过得比我好。
  弦子高兴的跑到了邓香面前,本想文绉绉的向邓香行礼,却被邓香一下子抱着举了起来。“弦子这两天没荒废功课吧?”
  “没,姐姐盯着我呢。我还在皇上这里看了好多书。”
  邓香放下他,回了头看我,“谢皇上指点弦子。”
  我大窘,我哪里敢指点人。不过是在孩子面前打混仗罢了。再说,我教弦子,凭什么要他来谢我!
  邓香低头俯身对弦子说:“你出去玩,香哥哥要和皇上商量重要的事,小孩子听到不好。”他对孩子说话倒是直接了当。
  弦子乖巧点头,到我身边拿回他的小弓。想了想,对邓香说:“宫里有人说姐姐坏话。”
  邓香一愣,立刻就明白了,“没事,弦子别理他们。”说着看我一眼。
  此时我简直是无地自容。倒不是怕邓香怎样,反正母后闹过那一次之后,他肯定早明白这回事。我窘的是:弦子才多大的孩子,居然连他都能知道。
  待弦子走了出去,邓香才回头看我。
  我严肃的端坐着,极力装作不动声色。
  邓香大大方方找地方自己坐下,解下葫芦放在旁边。
  他微微沉吟一下,“我不能过问皇上后宫的喜好,但原本可以由楚贤妃转告的话,此时却不得不我自己来说。我一向不会说话。所以先呈请皇上。若是皇上听了我说出不中听的话,还请恕罪。”
  邓香的话绵里藏针,我岂能听不出来。
  但在他面前,我可不能示弱,“恕你无罪,请讲。”我不和他罗嗦。
  邓香倒也大方,他绝不纠结于旁末,该说的说过了,便直奔了主题,“我这回来,是来问问皇上,皇上是要向南边用兵了吗?为什么这几日总有军官向南边去?他们经过我住的伊阙山下,我不能装做不知道。”
  紧接着,他又笑了,“不然就是皇上想在南八营有所动作,弄得有人些急了,抢先派人去动手脚吧?”他的眼睛眯了起来,“皇上能不能把您的全盘计划向我透露个一二。我虽愚钝,但很怕皇上前门拒虎,后室引狼。不管怎样,千万不能再听信人言,轻易向南方用兵了。”




☆、102宫

  我很淡定;“酩香先生以为那些都是什么人呢?你以为我如今能够轻易的用兵吗?”
  邓香也淡淡笑了一下,“以我的浅见;皇上对南八营不必担心。”邓香说,“皇上去巡过了歧山营,又刚定了建章营。此时也不是再急着处理南八营的时候。”
  “那以邓先生之见;朕现在应该优先处理什么呢?”我反问邓香;语气有些不善。说实话,我不太愿意、也不习惯这样被人指点。
  邓香的唇上便嵌了些笑意。
  “还是今年春闱要紧,”他说,“但我若是皇上,只要在南边广成关外设下伏兵;无论是谁;在这种时候想前往南边的汝颖;就全都搜查一遍……”溜+达x。b。t。x。t
  广成关是南去的必经之路。洛京的南方门户,早年,南八营常驻广成关外,以应付南方危局。
  邓香一直看着我的面色,此时,好像突然了悟,“皇上已经知道此事了!”他想了想,“这不会是皇上布的一个局吧?”
  我终于有点忍不住,得意的咧了嘴。
  我当着冯嫣儿和二哥的面接了一封从南八营来的急件,让他们以为我要动南八营。他们中有心病的那个肯定会坐卧不安。二哥倒是没什么办法,但冯骥手上却有半块兵符,他可以安排人赶去南八营安插,以应对我的变革。果然现在一切正如我所料,有人坐不住了。
  当然,我没有半途截杀这些南去的军官。只让关隘处暗暗记了他们性名。
  这也许和我的性格有关,我这人,不到万不得已下不了狠手,再说我好像也不愿师出无名。
  邓香此时确认了这是我弄出来的事,反倒也放松了一些。
  “那么皇上的确没有向南方用兵的意思。”他想了一下,“那皇上一定就是想减少对南方的压力了,皇上是想调南八营向西戎用兵吗?”
  这个我更不回答他,除非他为我效命,否则我凭什么让他知道我行事的意图。
  邓香的手袖入了自己的袍袖里,他从里面掏出几块算筹来,将它们在身旁的几案上排开,“我夜观天象……”
  我一下子忍不住大笑起来,弄得邓香说不下去。
  他耐心的等我笑够,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好在我有自知之明,笑了两声,忙打住了。
  “朕的确信天命。”我认真的告诉邓香。
  这个我怎敢不信,我与阿南,不就是命运所主吗?不然我们又为何能够相遇?一世不够,还有一世。我想天下没有比这更奇特的命运了。
  “朕只是没想到酩香先生还会这个。当初南楚归大肇时,不知酩香先生事先算出来没有。”我总止不住要对这小子进行嘲讽。
  “没有。”邓香又把手袖起来了,这回没掏出东西来,实实在在袖起来了。他淡然的看着我,“那时候我还没学会运占之理。”他的样子很笃定,“我只想皇上知道,皇上若想对西戎用兵,可以放在年底入冬之时。到时国库丰足,不会再有人向皇上叫没钱了。”
  “酩香先生倒很有信心。比朕还有信心。”
  “皇上不是要开通南北贸易了吗?”邓香并不介意我的嘲讽,“我看过,近日辰星过尾,主王者宁静,万民寿,天下多贤士。这样算下来,应该是国泰民安的一年。到年末自然有钱。”
  好吧,他一下子挠到了我的痒处。这个我爱听。
  邓香收起了他刚摆出来的算筹,“不算也罢。皇上只要记得,用兵之事,本全在人,不在天。用兵深刻,敢战者胜。”邓香说,他把算筹又拢回了袖中,“皇上不用太过担忧,是你的就是你的。”他抓起他的葫芦,准备离开了。“太白出南方,主天地详和,皇上只要别向南用兵就行。”
  “等一下,”我出声叫他。
  邓香抓着葫芦站在那里。
  “那天,阿南为什么哭?”
  邓香这个大男人,一瞬间脸上居然会染上了芙蓉色。大概是我问的太直接了。
  “皇上应该自己去问公主。”他一点也不客气地说。“再说阿南也并没有哭,她只是不开心罢了。你以为你……”邓香咬牙,“阿南的眼泪不会轻易流,若她真的流过了,有的人就得付出代价。”这个看起来文绉绉的白面书生,说起话来这么不客气。
  不知为什么,我倒并不生气,只是自己心里难受。本来保护阿南、心疼阿南的那个人应该是我才对。
  邓香走了,也带走了一身浓得化不开的春雨。他和我不一样,他不会像我这样把自己的喜好全都放在表面上。可他也在坚守,分明并没有放弃。一旦我不小心,他就有了机会。这种感觉让我不舒服。
  这一天雨一直下到了晚上。春天里的喜雨,带去了初春才□黄土的腥气。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新起来。
  我一整天埋首在公文奏折堆里,几乎以为自己再不会有出头之日。武孝楷的船已到通州,却正好遇到水涨,竟是一下子到不了洛京;黄何冰封化尽,却在郑、济利息造成了凌汛。死伤不计其数;蒋捷蹲在家里批复了拨款,却只得派冯进去赈灾;各地举子进京,又并非人人都老老实实,相互之间起了各种纷争,互相攻讦不断。最终涉及地域,让人不得不妨……这一堆千头万绪,让我一整天不得清静。
  到了晚上,我终于放下这些,一个人静静坐了一会儿。脑子里能想的,只有阿南。
  我已经有四五天没见阿南了。上回见她是在母后那里,自然还是未交一言。阿南开了单子出来,是打发那些要回家的宫人所需的银两。包括路费和我答应的补偿。她连这单子都很滑头的交给了母后,让母后再转交给我。
  那天她明明看见我了,却是只装没看见。等别的妃嫔都行过礼,她才夹在她们中间打了个混仗。之后冯嫣儿靠向我,她便狠狠的扭过脸去,再不肯看我……
  一想到这些,我便有些失落。我不知道这出戏要演到什么时候,只希望自己别演别太久,别入戏太深,到时弄到阿南无法再接受我就糟糕了。
  我想的入迷,没注意如意侧着身靠近我,“皇上,已经很晚了。都快三更了,要不要……”
  我抬头看他。
  “他们今天拿了牌子过来,奴婢没让他们打扰皇上,又让他们拿回去了。”如意说,“如果皇上现在要……”
  我不要,但这事的确有些困扰我,冯嫣儿要达到什么程度才会重新又认同我呢?未必我还得和这女人再上床吧。现在我实在受不了这女人,我连摘星阁都不愿意去。摘星阁一年四季桃花盛开。那女人身上全是妖气,说不准什么时候一笑,便从她那腥红嘴唇间露出一口獠牙来。
  我站了起来。
  如意惊慌的问我:“皇上,还着雨呢,您要亲自去吗?我叫人抬肩舆来。”
  他以为我要去哪里?
  “不用叫。”我说,“朕只随便走走。对了,你去趟长信宫。去了别惊动里边的人,就对他们守在院子里的值宿宦官说:‘皇上要楚贤妃把那个南北贸易的稿子明天还回来。’”想了想,我又补充,“叫楚贤妃明天亲自送过来。快去。”
  如意四下乱看,好像不太愿意,“已经很晚了,楚贤妃肯定已经睡下了。要现在去说吗?”
  “笨蛋!告诉宫人就行了,不用叫醒楚贤妃。”如意怎么这么笨呢?
  如意不情不愿,可他不敢表现出来。想了想,老老实实撑了伞走出去。
  我看着他走出大门。这才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
  雨下的不算大,我没有打伞。衣裳湿了就湿了吧,反正衣裳湿了可以换。
  如意在前面一跳一跳的走路,到底还是个孩子,深夜无人时,便也没那么拘谨了。
  我看着如意向长信宫的大门去了。我自己转了个弯,向着长信宫的外墙绕去。
  长信宫的外墙很高。白天看的话,就会发现此时墙上那些带刺的蔷薇藤都已经绿了,还有些小米粒般的花苞挂在上面。
  只不过此时是夜里,乱蓬蓬的墙头像是有许多危险的刺。但这可难不倒我。我只需轻轻一跃,就可以轻松的跳进阿南长信宫的院子里。
  我穿着黑衣,又是这样的深夜,不怕别人看到我。
  如意在和大门处的宦官说话,比手划脚的说不清楚。没人注意到我这外人的入侵。
  我跳上台阶,放轻了手脚,很轻易的进了阿南的宫殿。这里我熟门熟路,没人能阻挡我。
  阿南的外间有阿瓜和红樱两个睡着。此时她们早睡死了。根本没有醒来的可能。
  我悄悄掀了门帘,进入了阿南的内室。
  我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阿南细微均匀的呼吸充斥着整间屋子。还有若有若无的清新兰香,无一不表明那个我心心念念的女人此时就在我的身边。
  屋子很暗,我什么也看不见。可我又觉得自己看见了,看见阿南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被褥,长长的睫毛乖乖覆下来。
  我放轻了脚步,一步步走向床边。一直走到离阿南尽可能近的地方。直到我觉得我一伸手就能触到她了,才不得不止了步。
  我在她的身边蹲下,明明看不见她,却还是觉得她那细细的眉尖细蹙的样子印入了我的眼帘。她睡着的样子一直都是很美,不用看我也知道。
  我将脸尽可能的凑上去,凑到能感受到阿南口鼻间热呼呼的气体喷在我的脸上。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用全身的感官来感受阿南的存在。
  静静地,等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漏尽更深,我世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
  第二天一早,如意看我的眼神就有些奇怪。直到我退朝后回到自己的殿里,他才小心的动问,“皇上昨天几时回来的?奴婢一直坐着等皇上,等到天快亮了也没见皇上回来。”
  我不作声。
  我快亮才回来,回来时就看到如意这孩子坐在门槛上睡着了,我从他身边迈过去都没能惊醒他。
  “楚贤妃……”如意开了头。
  “楚贤妃怎么说?”
  今天我没去母后那边,只推说忙。所以我也不知道阿南今天如何,我昨天晚上的行迹有没有让她生疑。我好像有些不知该如何把我的戏继续演下去了。所以觉得还是都回避了比较好。
  当然,我确实忙,看着那好几筐等着我看的文书奏折,我自己也觉得头大。
  好吧,这是我该干的事,我没什么可以推托的。我抽出一本奏折来准备看。
  “楚贤妃那边已经回过话了,”如意看我这样,不敢再多嘴问我什么,“说今天楚贤妃一定过来。不仅带回皇上的稿子,还有别的事要向皇上禀告。”
  如意说着向外瞄了一眼,“是她宫中喜乐来传的话。还特别的问了奴婢,今天皇上这里有没有别的妃嫔在。”他停了一下,又说,“奴婢回说没有。所以……”
  我看了一眼如意,“所以你今天挡了谁的驾了?”
  我知道如意那点小心眼,他在这宫中,其实是有些偏向阿南的,只是小心不暴露出来罢了。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反正自从我和阿南效那鱼水之欢,我便觉得这孩子暗地里很高兴我与阿南亲近。这也许是因为他也是南人之故。但也许还有别的原因。
  “钱昭仪。奴婢挡了钱昭仪的驾。”如意老实回报,可他紧接着又解释,“也不能说挡驾。只是钱昭仪也问到皇上忙不忙,心情如何。奴婢就说皇上很忙,心情不好。奴婢说的是实话。”他向我扬起了无辜的脸。
  我皱了眉,宫中到底又出了什么要紧事,连钱宝宝都想找我了?




☆、103阙

  阿南进来时;我其实正陷在我的胡思乱想中不能自拔。
  阿南的脸色如常,就算她对我失望伤心过;至少此时也一点都看不出来。
  她迈着她那不急不徐的公主才有的步子,将自己从门外的蓝天白云绿树之中一点点剥离出来。走入我的帘里来。如今阿南是宫中管事,执掌着六宫;为母后分忧。在宫中;她便不复过去那散漫的样子。变得严谨多了。
  今天阿南穿的还是白缎的宫装,但比去礼佛那天又不同,她今天不是配墨色的花朵,今天她系了一条妃色的大带,整个人就将颜色提亮了许多。在春天的阳光里显得格外新鲜光明。
  这么一娟好宜人的美女直直到我的面前来;说不动心是骗人的。我几乎不能把持自己;几乎要跳起来把她搂入怀里。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克制了自己。
  阿南的神态与前些日子大不相同;她明显的显示出与我的客气疏远。她在恭恭敬敬的向我行礼之后,远远的坐在了屋子的那一头。她从腰带中抽出本小手扎来,在我面前打开。
  “第一件事,”她故作姿态,用她那脆生生的嗓音读着扎子,“启禀皇上,皇上向妾要的,关于南北贸易的那份稿子,妾带来了。”她向她身后的小尾巴阿瓜示意。
  阿瓜忙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如意,由如意呈上给我。阿南的疏远之意很是明显,若在以前,她早将东西直接丢到我面前来了。
  我当初给阿南的是一份薄薄的手扎,此时她还给我的是厚厚破旧的一大本。翻写的多了,边角都起毛卷翘起来。不过,她另处还附上了一本粉红撒金的小扎子。
  我看了看我原先给她的那份扎子,那里面早已经被涂抹的不像样子,她在她觉得不妥的地方,都写了她的看法,有时空白处不够,她还另贴了纸。她将她的想法,每一条都写得清清楚楚,生怕我看不懂她的思路。
  而那本粉色的扎子,则是她怕我看不清楚,又另外誊写了一份。
  我此时没时间细看阿南写的这些,只大略翻了翻就放在了手边。
  于是阿南看着她手上的扎子读下一项,“外放宫人的事,共需支取白银一万七千两百二十五两……”她读下去,不过是放出多少宫人,其中某某等级多少人,每人给付多少银,另某某等级又如何如何。冗长的阅读让我困倦,可阿南一本正经的样子却很能让我提神。她干什么都是很好看,那种仪态,没有一点矫揉造作。
  我看着她的粉唇轻轻翕动,想到昨天夜里,我趁她熟睡,曾悄悄的吻过她的粉唇。她一定想不到,昨夜我就在她的身边,和以住的日日夜夜一样,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发呆。在黑夜之中,没有光线的雨夜之中,我用我的心凝视着她。甚至能将她脸上细细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抬头用她的美目看我了。手下也暂时放下她的扎子。“李修仪定在明天走。”她说,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宫中就不送行了。母后说李修仪这样出去不好看,让从宫中里拿了五百两银子作她一年的供养钱。”
  我一愣,想起还有李修仪这回事。其它人都已经安排好了?我刚才没仔细听。不过阿南作事一向是让人放心的。
  阿南看起来很淡漠。但我能感觉她的失望。似乎她觉得我们对李修仪太绝情了。
  但她想过没有,李婉宁既然背着我用钱去资助她的旧情人。她与我也就没了什么情谊。更何况是李婉宁无情在先。
  但我不想让阿南失望。
  “给她一万两吧,”我说,“不然她到了庙里也不好看。”虽然五百两也能在庙里过得很好,比李婉宁一年的俸禄还多一点。但天下都是势力人,宫中出去的李婉宁只拿着五百两去庙里。怕是不好过。
  母后的行事,我还是了解,背叛她儿子的人,她都不会给好脸的。
  阿南冷淡的说:“不用,皇上的钱自己留着吧。我已经找过李相,他拿出一万两来帮衬自家侄女。”阿南的声音冷的像冰。我仔细窥她的脸色,看她是不是又在讽刺我。可惜我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以后找了机会,一定得把摘星阁扒了!不然阿南总会想到这些厚薄之事。
  “李修仪明天一早就走,时间应该在皇上上朝的时候。这时段,我们应该都在母后那里。但我已经和母后说好,明天我去送李修仪。宫中总得有人出面送她一下,不然太不像了,怕被人说闲话。当然之所以选明早时段,就是免得宫中引人注目。”
  阿南扫一眼她手上的扎子。
  暖阳此时正好轻柔的扫到阿南脸上,这么远的距离,我却清楚的看到金色的阳光在阿南那长长的睫毛上跳动。她不安了,大约又想到了我的无情。
  我不说话,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不会去送李婉宁,我们之间已经连语言都没有了。她对老九是同情也好,爱慕也好,那都与我无关。我再也不介意了。
  阿南睫毛一抖,目光又扫了我一下。
  我此时面色大约有些凝重,让阿南有些迟疑。
  “你那小扎子上还记了什么,都说出来吧。”我说,虽然还是板着脸,没给她好脸色,可心里其实是在调侃她的。阿南这小东西,一旦摆出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总是特别可爱。她做事一板一眼,特别认真,这一点我早就见识过了。如今她管着后宫,我最放心不过。
  “是关于给钱昭仪和林美人封赏的事。”阿南并不看她手上的小扎子。“离满月没几天了。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她问,“原说好满月那天封赏她们两个的。妾到现在也不知道该为她们两位安排什么样的服色,册封的册子皇上也没让人备。虽说也不是立即就要穿要用,但意思还是要到的。到时一并送到她们宫里,她们也体面些。”
  想了想她又补充说:“母后原说给钱昭仪一个德妃,位例宫中第三,林美人封个修仪,好歹生了长子,不能太低了。”
  她大模大样的看我。
  这些话母后时常念叨,不用她提醒我。但我不太愿意给,总觉得这封赏高了。
  我能觉察了阿南也有些不耐烦,就算这小东西努力装做严谨办事的样子,可她骨子里对我身边的其它女人总不那么接受。
  这一点上,她其实懒得掩饰了吧。
  “此时按母后的意思办好了。”我说。我这算是向母后妥协。
  不过是封赏而已,给什么也不过是个名。我不喜欢还是不喜欢,有什么要紧。德妃又怎样,她还真想当皇后不成?钱宝宝那人,我原本看着还好。但自从下雪那日,她来试探林美人有子后,她的地位是什么后,我便不大喜欢她。德妃德妃,好女人不该德容兼备吗?
  “可林美人昨天就在找我,说要和我谈谈。林美人不敢找皇上。”阿南嘴角一撇,“她早先还找过钱昭仪,谈了什么妾不知道,但钱昭仪似有不快,要我今天见林美人时别听她的。所以妾先来请皇上示下,等一下妾见了林美人该怎么说?”
  阿南将球推给了我。
  我沉吟着,按理说皇长子是林美人生的。也许我的确该给林美人更高的封赏。可一想到她生的那个孩子,我的心里就隐隐作痛,我时常去看那孩子,可越看越觉得心惊。我有些不敢多想,一直在回避着什么。
  我甚至不想摆满月酒了。不想让众臣看到这孩子。明明是作了父亲,却是这样的心态。连我自己有时都在怀疑自己。
  “贤妃什么也别说,听林美人说就行了。最多劝她安心些,好好带孩子,自己也注意保养。”我无精打采。
  可阿南这里还没完。她装模作样又扫一眼手上的扎子。“林美人那边还有一事在闹着。”她表情凝重起来,目光在我的书房里一扫。
  我立即明白,打眼色给如意。
  如意领会,赶紧叫人都跟着他退出去。连阿瓜都一起退了出去,临走还关好了门。
  我看着阿南。这才是今天她要说的要紧话吧。还不想宫中其他人知道。
  果然,她见殿中只剩下我们两人了,这才小心的开了口,“妾听说林美人那孩子不怎么会吃东西。”她皱了眉,“叫了五、六个奶妈,奶还是不够吃。不是吃的多,而是那孩子边吃边溢,吞不下去。这么大了,奶水就在他嘴边,还得好一会儿才知道去吃。至于听到铃鼓响也从无反应。好像听不到声音似的。
  林美人不许人叫这孩子母后赐的‘阿汪’,所以至今还没有小名。没人试过叫他,看他能不能回应。”
  阿南脸上终于有了关切的神情。
  我也皱了眉,只觉心里惴惴不安,我记得阿呜刚生下来,听到铃鼓响是会转头的,听到好听的声音她最开心了。我还说阿呜会像她娘一样爱唱歌呢。
  若我的儿子听不见……“这事告诉母后了吗?母后怎么说?”我忙问。这些事我是不知道的,我每次去也就站一会儿罢了,没留心这一层。
  “母后不知道。”阿南说,“倒不是林美人,是钱昭仪不让人说。”阿南终于说到重重点了,“妾……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宫中有人送了响铃小鼓过去,回来说的。因为奶妈全是钱昭仪找的,妾不方便去问。”
  我愕然的看阿南。
  阿南忙解释:“妾看母后也不太愿意别人提起这孩子。而林美人说孩子瘦是先天不足。不让太医们去看。妾的意思,是不是可以找太医去看一下?”
  “你去找啊?”我说,心里急的不行,宫中都说到那孩子对声音没反应了,怎么还都这么安然的坐视不管?
  阿南冷着张脸,“妾怕妾叫了太医,以后有事会怪到妾头上来。”
  “你……”
  我将剩下的话又全咽下去了,我不能指责阿南。这本就不关她事。更何况,连我这个当父亲的人都管不好的事,凭什么要阿南去管。钱宝宝对这个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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