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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夫人黑化日常-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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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长青见是沈知言的家事,不便多言,把守卫们遣散开,自个也悄悄离开。
  沈知言叹口气,捉住谢妙玉的手道:“既来荆州,就跟我回府去吧,病也无需担忧,慢慢治就是,我不会嫌弃你的。”
  “沈郎……”谢妙玉泪如涌泉,“我真的知错,往后我会好好的,再也不会妒忌旁人,我真的知错了,真的……”她已有些胡言乱语。
  追上来的姜映秋见状,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沈知言微微蹙眉,并不多言,只道:“走吧。”
  …………
  姜谢两人没几天就离开京城前往荆州的事情姜婳已知晓,她派明安明成盯着那两人,见她们离开未多说,只笑了声。那毒无人能解,就算荆州那位著名的专治皮肤病的老郎中也不成的。
  再者,沈知言正好在荆州,谢妙玉肯定会去寻他,沈知言此人,道貌岸然,伪君子罢了。定会嫌弃谢妙玉那副模样,两人若住在一起,谢妙玉会彻底死心,最后做出何事来可想而知。
  她就等着看这两人的下场,当年她容貌被毁,身子还是清白,沈都不肯碰她,现在的谢妙玉不比她当年好过,甚至更惨。
  瞧瞧看,终于遭了报应吧。
  就算是她亲手所为,那也是谢妙玉该有的报应,她从不后悔半分。
  此刻已八月底,天气渐凉,姜清禄前几日启程回苏州,他在京城查探一月有余,打算继续做回老本行,丝绸跟玉石的生意,这两样暴利行业,他和袁越一起,他先回苏州打理,也正好接家人来京城一趟,不过苏州的产业他亦留下一半,由着掌柜打理,三个月查账一次即可。
  天气凉爽起来,姜嫤就邀姜婳去袁家做客吃乔迁宴。
  姜嫤和袁越在京城也就认识姜婳燕屼两人,再有何氏,因此九月初一那日,燕屼休沐,携姜婳何氏去袁家做客吃宴。只有她们几人,操办起来简单不少,让厨房做桌好菜就是。
  姜婳特意挑选礼物送去。
  袁越还想拉着燕屼喝酒,燕屼缓缓道:“妹夫,此次怕是不成,我今日虽休沐却还有案子要查,待改日无事我在陪你喝过。”
  袁越笑道:“既如此我就不强求姐夫了。”
  虽不能畅饮,燕屼却还是陪着袁越喝了两盅清酒,连着姜婳也饮些果酒,喝的脸颊红扑扑的。
  燕屼还有公务要忙,用过饭食就跟何氏姜婳早早的回府。
  何氏不打扰他们小两口,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两人坐前面的翠盖珠缨八宝马车里,车内铺着厚软的刺绣绒毯,摆着两个紫檀色绣葱绿折枝花的大迎枕,姜婳这会儿也迎枕都不用,靠在燕屼怀里,舒舒服服的抱着他的腰身,还问他:“夫君今日回去还要处理公务吗?”
  燕屼揉着她的手臂道:“还有个案子未结,有些疑点,犯人也不肯认罪,我瞧着事有蹊跷,打算找找其他证据。”
  姜婳好奇道:“什么案子?”
  的确不算大案,亦没旁的牵扯。
  燕屼就没瞒着,温声告诉姜婳,“就是京城郊外县城里的事,一户乡绅家有两子,养子与亲生子,这乡绅仁慈,养子是他捡来的,捡回来时才三四岁的模样,后又与妻子育有一亲生子,就是亲生子状告养子杀害乡绅,谋财害命,如今养子已被捉拿归案,养子却不肯认罪,当初捉住他时的确从他房间里搜出不少银票和金子。”
  姜婳听的有些晕,“那到底是不是养子杀害乡绅的?”
  “如今所有认证物证都指向养子杀害乡绅,我瞧着有些可疑,打算下午去乡绅家中瞧瞧,看看还能找出什么线索不。”燕屼温言道:“一会儿回府你好好歇着,我晚上怕是回来的暗,极有可能明天才归,你不必等我,夜里早些休憩吧。”
  姜婳不懂案子的事情,嘱咐他道:“那你带上护卫,路上小心,我让厨房帮你煨着汤,若你夜里回来,记得吃些东西再睡。”
  “我都知晓,你也乖巧些。”燕屼亲亲她的额头。
  送姜婳与何氏回府,燕屼立刻带着护卫启程出京,案子事发地是在平西镇,位于京城附近的县城,正是当初姜婳托齐妈妈给春蝉找的那户人家的县城,姜婳还有些印象的。
  天色暗下,燕屼果然未归,姜婳陪着何氏用下饭食早早的歇下。
  次日晌午,燕屼才带着护卫归,先回的大理寺,让小厮回府跟姜婳说声,他要晚上才回,姜婳正好奇案子的事情,问默然道:“姑爷那案子调查的如何了?”


第132章 
  燕屼不会对身边小厮谈论大理寺案件; 默然不知此事,摇头道不知; 姜婳轻声道:“成了,我省得; 你下去吧。”忽地想起今日天色沉沉; 她又道:“你去大理寺时带把油伞,省得一会下雨把姑爷给淋湿。”
  默然应声退下。
  夏末秋初,天气渐凉,气候干燥,姜婳想起燕屼骑马去平西镇办案,一路风尘仆仆; 不知吃掉多少灰尘; 她特意嘱咐珍珠去厨房说声; 做些润肺的汤水; 等到戌时,燕屼未归; 天色全暗; 天边想起轰隆雷声,雨点顷刻而下; 姜婳坐在窗棂下的榻上望着外面瓢泼大雨,揉揉腹部; 喊珍珠送碗银耳山参猪肚汤喝下,这汤润肺去燥,喝下嗓子舒服很多。
  又过半个时辰; 雨水渐小,慢慢停歇下来,燕屼忙到亥时才归,姜婳听见脚步声,急忙从榻上下来,吩咐丫鬟们在隔间摆上膳食,也已经进屋,身上的石青色团花纹暗纹大氅沾了雨,他脱掉递给姜婳道:“怎么还在等我?不是让默然递了信回?”
  姜婳接过大氅递给珍珠,让她端出去洗过,才柔声道:“闲来无事,就等着夫君回,夫君定是没用饭吧,先过去吃,净房里已经烧着热水,吃过饭食就能梳洗的。”
  饭菜很丰盛,姜婳等了快两个时辰,饥肠辘辘的,用了两碗小混沌,里面用的整颗虾仁做的馅子,鲜香无比,满口生香,还吃了不少豌豆黄,燕屼瞧她这样,温和道:“待会让丫鬟煮些酸梅汤,省得这样吃积食。”
  “我都省得。”姜婳揉揉腹部,也有些吃不下,搁下碗筷,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水润喉漱口。
  燕屼把桌上剩余饭食都吃干净,漱过口去净房梳洗,回房间瞧见姜婳抱着绸缎软枕懒洋洋的靠在榻上,他过去坐在榻上,把人抱在怀中。两人都难得松散下来,姜婳笑道:“夫君今儿公务都忙完了吗?”
  “今日没甚公务,陪你说会话,待会我们早些睡吧。”燕屼难得松懈下来,刚刚沐浴过的黑发披散在身后,穿着一身柔软的月牙色绸衣,他身形高大,穿着这样绸缎衣物反倒不会阴柔,更显剑眉星目,俊朗非凡。
  姜婳问道:“昨儿的弑父案已结了吗?”他昨日一整夜未归,难道案子已经查清楚了?
  燕屼道:“已结案,明日那人就能放出来的。”
  姜婳惊讶道:“那乡绅不是他家养子杀的吗?”
  燕屼揉揉她的发髻,“不是,昨日我与大理寺同僚前往平西镇乡绅家中查问过,那些奴仆都说养子性子忠厚。这事情既是乡绅亲生子告发,如果养子不是凶手,亲生子必定撒谎,他为何撒谎?我问过府中奴仆,有个对乡绅极为忠诚的老奴说他曾看见乡绅亲生子与乡绅的妾侍眉来眼去,我查过乡绅家中,乡绅妻子过世几年,只有个年纪轻轻极貌美的妾侍。我问那妾侍的话,她支支吾吾,神色慌张,便派人去她房中搜查。”
  他说的轻巧,姜婳却知此案需极大的洞察力,她听的正尽兴,见他停顿,急忙坐直身子从案几上取一盏温热的茶水递给他,言笑晏晏道:“夫君喝茶。”
  燕屼轻笑,接过茶盏喝干净,把茶盏搁在案几上继续道:“从那妾侍房中搜索乡绅亲生子写给她的情诗,于是捉拿妾侍与亲生子回大理寺审问,她们挨不了几鞭子就全部招来,原是亲生子与妾侍私通被乡绅发现,亲生子失手之下砸死乡绅,嫁祸于养子。”
  姜婳听的皱眉,“这亲生子实在可恶,竟为一女子弑父。”
  燕屼温言道:“这世间为一己私欲作恶之人数不胜数,只是不常接触,所以不知罢了。”
  姜婳依偎在他怀中静静不语。
  半晌后听见他道:“时辰不早,我们早些休憩吧。”
  次日,燕屼下衙竟带回个浓眉大眼二十岁左右的男子,身姿魁梧,有些壮实,长的还算不错,姜婳看着都有些惊讶起来。燕屼指着那男子道:“这位是于正飞,刚从大理寺出来的,你让丫鬟收拾个院子给他住着吧。”
  “夫人好。”男子微微俯身拱手。
  姜婳摆手笑道:“使不得,不必唤我夫人。”夫人是有品级的诰命才能喊的。
  燕屼道:“我年长你些,这位是我内人,你唤她一声嫂子便是。”
  于正飞这才改口喊了嫂子。
  姜婳还是不太清楚此人是谁,先喊丫鬟们去收拾个院子出来,如今住的宅子三进大小,空置的院落还有不少。丫鬟们很快收拾个偏僻的庭院出来,于正飞道谢由着默然领着过去。
  等人离开,姜婳忍不住问:“夫君,这位到底是?”
  燕屼慢慢道,“就是那乡绅家的养子,他是孤儿,乡绅家回不去,我帮着他清洗冤屈,他出来说无家可归,要跟着我,想在府中做个护卫,我想着他人还不错,便留下,不过到底不能当做府中护卫,他有些才能,明日我让默然去置办个小院子,让他出去住吧。”他入仕途,也要开始慢慢有自己的亲信,有些事情需要亲信去做的。
  姜婳笑道:“都听夫君的,他若想住在府中也是可以的。”
  燕屼道:“不必,住外面也好。”若此人是个忠诚可靠的,他才会慢慢重任他,留在外面也是好的。
  于正飞在府里住了几日,连着那庭院的垂花门都没出去过,吃喝拉撒都在庭院里头,翡翠还很兴奋的过来跟她禀告道:“大奶奶,那位于护卫每日就在庭院里,早上起来打拳,下午扎马步,好多小丫鬟还跑过去瞧呢。”
  是个武夫,姜婳了然,不过还是板着面孔道:“皮痒了是不是?你也跑去偷看了?我让齐妈妈把内院的小丫鬟们都给拘着,不许过去瞧。”
  翡翠立刻道:“奴婢省得,奴婢自然没去瞧,是后院的小丫鬟跑过去看的。”
  姜婳没吭声,半晌才让丫鬟退下。
  九月中旬,燕屼在外置办个小院子,房契直接给了于正飞,让他出去自立门户。
  走的时候,姜婳不知,这些本就是燕屼的事情,她不太管他用人的事儿。
  之后的日子,燕屼早出晚归,大理寺忙碌不已,他每月只有两日的休沐时间,往往休沐时都还要待在大理寺里审案。
  到十月初,姜清禄带着一大家子浩浩荡荡来了京城。当初袁越在京城置办宅子时,姜清禄也在他家不远处买下一座三进的宅子,住一家人正好够。
  姜清禄跟许氏来京那日,姜婳去接的,见到娘亲跟几个妹妹她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爹爹带着一家人来京城说白了就是为着她,想要在陌生地方重新站稳脚跟有多难她最清楚不过,可爹爹可是克服这些搬来京城,只为一家人能够团聚。
  这一路,姜家人走的慢,半月才到京城,好在都安好着,没甚水土不服的现象。
  三个妹子亦都好好的,小姜妤又长高些,穿着身海棠色绣重瓣莲花锦绣褙子,小丫头都快十岁,看着还是脸颊鼓鼓的,肉呼呼的,五官却跟姜婳有几分相似,长大必定是个美人儿。
  几辆马车前后驶入城门,姜婳同许氏小姜妤坐在一辆马车里,她是从城外最近的驿站接到她们的,这会儿自然一块回京。小姜妤性子还是活泼开朗,挑开绸缎窗帘子朝外看,一双灵动的眸子充满惊叹与震撼,扯着姜婳衣袖喊道:“大姐姐,京城里的宅子都感觉更加高大开阔,还有那城门,好高好雄伟!”
  姜婳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小妹,听她说话心里就软成一片,柔声道:“京城里还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改日大姐姐都带你逛个遍。”
  小姜妤高兴道:“那我与大姐姐说定,大姐姐明日就带我出去玩吧。”
  许氏嗔道:“婳婳可别惯着她,瞧瞧她都半大少女,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跳。”
  姜婳抱紧小姜妤,笑道:“娘,不碍事的,小妹心里都清楚着,她也就是搁我们面前撒撒娇罢了。”上辈子,爹娘去世小姜妤才五岁多,生生熬成呆板阴郁的性子,嫁到夫家更是连话都不敢说,姜婳反倒喜欢这样的小妹,她希望小妹这辈子都能这样洒脱灵动,而不是死气沉沉。
  小姜妤搂着姜婳的颈脖,在她脸颊上亲了口,“大姐姐最好了。”
  姜婳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这次举家来京,姜清禄自然不好去麻烦女婿,直接领着家人回到当初置办的三进宅子里。
  宅子事先打扫干净,奴仆也开始忙碌起来,收拾箱笼,铺床叠被,洒扫浆洗。
  姜婳也跟着帮忙,夜里留在这边用过晚膳,她想多陪陪娘亲和妹妹,使唤翡翠回燕府报个信,晚上她就不回了,留在姜宅过夜。


第133章 
  这天夜里; 姜婳跟小姜妤睡在一张床榻上; 小姜妤有许多话语跟长姐说; 两人挤在一起,她抱着长姐的手臂说个不停,言语里充满对以后生活的期盼; 她絮絮叨叨的同姜婳说着; “大姐姐往后我就能经常陪你啦; 明天大姐姐带我出去逛逛吧。”
  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才来京城就想四处走动熟悉地方。
  姜婳柔声道:“好,我这几日就住在这边,每天都陪你出去转转。”
  “大姐姐最好了。”
  次日,姜婳陪着家人用过早膳,领着娢姐儿; 娣姐儿跟小姜妤乘坐马车去京城里逛逛; 娢姐儿娣姐儿都是半大的少女; 模样清秀。京城里头好玩好吃的地方不少,姜婳带着三个妹妹逛了半日又去京城有名的酒楼里用午膳; 竟碰上潘二奶奶苏氏,亦是当初姜婳从去年冬日那桩命案里救下的女子。
  苏氏瞧见姜婳,领着丫鬟过来笑道:“难得碰见妹妹出门一趟。”又见姜婳身边几个眉清目秀的少女; 还有位小姑娘容貌同姜婳有几分相似; 她问道:“这几位是?”
  姜婳柔声道:“这几位是我家中妹妹,才搬来京城的,我带着她们出来逛逛。苏姐姐今儿可真巧; 竟然碰上你了。”
  “我这里出来用膳的。”苏氏笑道:“没想到正巧碰上妹妹,不如我们找见厢房好好聊聊,正好一块用膳。”前头天气炎热,京城里甚少有筵席,两人有些日子未见,正好聚聚。
  几人进到酒楼,要间包厢,丫鬟们留在外面守着。入内依次坐下,姜婳把妹妹们介绍给苏氏,苏氏笑眯眯说道:“既是婳婳的妹妹,以后也就是我的妹子,若无事跟着你们姐姐常来府里坐坐。”
  “苏姐姐好。”小姜妤嘴巴甜,笑起来脸颊还有两小酒窝,粉嫩一团。
  “这小嘴可真甜。”苏氏从手腕上拨下一对玉镯子,又把发髻间插着的累丝嵌珍珠的牡丹簪拨下递给三姐妹,“今儿出来也没带什么东西,这些送给妹妹们做见面礼吧。”
  三个小姑娘都去望姜婳,姜婳笑眯眯的道:“还不快谢谢苏姐姐。”
  女孩们接过镯子簪子道谢。
  姜婳与苏氏熟稔,两人说着闲话,妹妹们听着,等到饭菜上来用过饭食,又坐着闲聊会儿才各自回了家。
  酉时三刻,姜婳回燕府,燕屼还未下衙,她嘱咐厨房多做些姑爷爱吃的饭菜,等天色全暗燕屼才归。
  姜婳伺候着他脱下官袍,换上身常服,来到隔间坐下用饭,燕屼才道:“怎么不在娘家多待两日?”
  “担心府里丫鬟们照顾不好夫君,这才回来的,明儿白日我在过去,反正都在京城里,坐马车过去也用不了多久的。”姜婳眉开眼笑,自打姜家人搬来京城,她满心喜悦。
  燕屼温声道:“用过晚饭早些歇了吧,不若你这几日来回奔跑也是挺累的,待我过两日休沐陪你一块去看望岳父岳母。”
  用过饭食,两人还真的早早歇下,姜婳以她这几日要来回跑,夜里夫君不会折腾她的,哪儿想到他还是压着她使劲的欺负,最后浑身酸软无力的睡下。
  接下来半月,姜婳两边来回跑,燕屼心疼她,叹口道:“要不你去那边小住几日也无妨,正好这段日子我要出门一趟,有个案子要查,需要三四日才能回。”
  姜婳就笑眯眯的应好,当天领着几个丫鬟回娘家住了几日,等到燕屼办案回来她也跟着回来。
  到了十一月,姜清禄和袁越的铺子开业,还是苏州老本行,绸缎跟玉石宝石的营生,这是姜家袁越做惯的营生,袁越自幼跟着袁老爷也是耳目渲染,精明能干,两人联手起来,这些生意做的还是不错。
  等到生意渐渐安定下来已经十二月,天寒地冻,燕宅的地龙早已烧起。
  冬日里,姜婳窝家里,连着娘都不肯回,实在路上太冷,她受不住。
  十二月初,京城里沸沸扬扬下了第一场雪。
  远在千里外的荆州天气却还不错,没有京城里头寒冷,都还是穿着薄薄的袄子。
  沈府里。
  谢妙玉呆呆的坐在廊庑下,静静的望着庭院里花草,草木蔫蔫,仿佛如今的沈府,她自打当初来荆州治病遇见沈郎,被沈郎接过这座二进的小宅里,自此,她连他的面都甚少见到,更加不必说同房。他把正院让给她住,自己去住书房,两人连话都不多说,每日甚少见面。
  她不傻,岂看不出沈郎这是嫌弃她。
  呵,当初说的多好,接她回府,她跟他回来却是这番光景,连着府中奴仆都知她毁了容貌,不被姑爷所喜,两人分榻而眠。
  谢妙玉掐着手心,唇色惨白。
  天空阴沉沉,抬头望去,满眼都是黑压压的乌云,压抑。
  有奴仆经过,望着她的表情如同见鬼,匆忙离开。
  谢妙玉笑了声,又流了泪。
  不知何处,姜映秋过来撞见的就是女儿这幅麻木的模样,她心里揪着疼,哭道:“我儿,你莫要放弃,娘打听到雍州那边有个神医,不过神出鬼没的,娘带你去雍州吧,说不定运气好能够碰见那神医,到时你的病就能治好的。”
  谢妙玉麻木道:“可是我听说,雍州那神医已消失好几年,怕是早不知死在哪个角落里,娘如何去寻?罢了,不如就这样吧,我的怪病这辈子怕是都治不好了。”
  “我的儿啊。”姜映秋搂着谢妙玉大哭起来,“老天爷怎会如此对你,都是娘不好。”难道真的是报应?她想害死大弟,所以报应到女儿头上来。
  “娘,我想回京城去了。”谢妙玉低声道。
  姜映秋一愣,“我儿,回去京城作甚,这里至少还有女婿,他……”他能如何,沈知言如何待阿玉的她看的清楚,根本就是嫌弃阿玉啊。
  “好好,回京城,等娘送你回去京城,使法子找找太医,说不定宫里的太医会有法子的。”
  谢妙玉自嘲一笑,她们能有什么本事请到宫里的太医?难不成还想去求舅舅家,京城与苏州传的沸沸扬扬,说娘下毒想害死舅舅,她原先不信的,慢慢的却有些相信起来,或许真的是报应吧,她和她娘做下的这些事情,最后都报应到她的头上来。
  谢妙玉想要回京,也或许对沈郎抱着最后一丁点的期望,她在廊庑下等到天色全暗,垂花门那边想起沉稳的脚步声,紧跟着一抹高大身影走来,她起身下台阶,高大身影定住,半晌才道:“你怎么还没歇下?”
  昏暗中,她也看不清沈郎的表情,却听出他话语里的冷淡语气。
  谢妙玉抹了抹眼,有些想哭,哑声道:“沈郎,我打算回京城了。”
  “你回去京城做什么?”沈知言的语气立刻警惕起来。
  他是怕她回去找姜婳麻烦吧。
  谢妙玉心里泛起苦涩,她还能如何找她麻烦?去见姜婳,让她看看自己这张丑陋的面孔吗?她半晌不语,沉默许久,再也不肯回话,转身慢慢离开。
  沈知言望着她有些弯曲的背影,面容冷漠。
  他心中对她没有半分的同情,她落得这样一个结果,亦是她活该。
  三日后,谢妙玉随姜映秋领着当初荆州买的小丫鬟杏儿启程回京城。
  半月后,三人回到京城,天寒地冻,她们没有回去沈知言在京城的宅子,而是在外城凭租个小院子住下来。姜映秋给太医院的太医家属递过帖子,却都石沉大海,根本没人愿意帮她找太医的,她大概也意料到,就惦记起雍州的神医,打算先去雍州找找看,若能找到神医,在让阿玉过去不迟,省得空欢喜一场。
  次日,姜映秋离开,谢妙玉面无表情,小小的院落里只剩下她和那个杏儿。
  她日日坐在房檐下,连着外面大雪都视而不见,杏儿每日总要出来几次劝她,“大奶奶,您进屋去吧,外头冷。”
  谢妙玉不言语,等到夜里回房歇息,她揭开面上裹着的绸纱,望着铜镜里犹如恶鬼,丑陋不堪的面容,捂着脸颊呜呜的哭起来,半晌又发怒,起身挥落妆奁上的铜镜,落地发出砰的一声响,她又尖叫着跳在铜镜上踩了几脚。
  杏儿听见隔壁房里的尖叫声,脸色发白,这位大奶奶每日都会这样,偶尔还会阴测测的盯着她的脸蛋瞧着,她实在怕这位大奶奶。
  过了半晌,那边安静下来,杏儿悄悄过去,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余光瞧见大奶奶已经合衣躺在床榻上,缩成一团,模样有些可怜。
  杏儿叹口气,悄声退下。
  …………
  天儿越来越冷,有着地龙的屋子更显暖和,姜婳真是恨不得连屋门都不出,幸好何氏好相处,不用她日日去请安。
  这几日燕屼出门办案,需要三日,姜婳就躲在榻上做女红,或者看看医书。
  燕屼出门第二日,晌午姜婳用过饭食正打算靠在榻上歇会儿,珍珠慌张的从外头跨进屋里,带来阵阵寒气,脸色肃然,姜婳诧异道:“这是怎么了?”珍珠平日最稳妥,这样冷的天儿进来伺候她时都会在隔间暖和一会儿才近她的身,并不会裹着一身寒气接近她的。


第134章 
  珍珠神情严肃; 坐在绣墩上的翡翠见她急匆匆的; 也不由问道:“珍珠姐姐; 出了什么事儿?”
  “出事了,大奶奶。”珍珠并不答翡翠的话,微微俯身凑在姜婳耳边低声说道:“方才有个叫杏儿的丫鬟神色慌张来送信; 她似乎吓的不轻; 脸色发白; 说是……”珍珠忍不住停顿了下,“说是她家大奶奶上吊了。”
  “谁家大奶奶?”姜婳一时未回神,“这杏儿是哪家的丫头?”
  珍珠肃然道:“是谢氏身边的丫头,沈家大奶奶。”
  砰的一声,翡翠手中的绣绷子掉落在地,她张大嘴巴惊道:“谢氏上吊死了?”
  谢妙玉竟然死了。
  姜婳问道:“她不是在荆州吗?跟着姜映秋那人去寻什么郎中来着; 怎么回京城了?”她的声音很是冷静。
  “奴婢未问; 那小丫鬟吓得不轻; 说话结结巴巴,哭的凄惨。”珍珠也是听闻谢妙玉死了立刻进来通报的。
  姜婳垂眸; 又问:“她既然死了,找到我们府中作甚?难道不是姜映秋为她收尸吗?”
  “奴婢也没问。”珍珠赧色道。她实在太震惊,听那小丫鬟说过后就立刻进来通报了。
  姜婳靠在铺着刺绣绒毯的榻上; 她有一瞬的茫然; 她不算意外。谢妙玉极在乎她这张脸,她前前后后找过许多郎中瞧过,那身脓疤肌肤绝无治好的可能; 既去荆州,肯定会见到沈知言,沈知言那种虚伪小人,谢的容貌清丽时他都憎恶谢,如今谢妙玉还是这番光景,他就算把人请回府里,也是漠不关心。
  谢妙玉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迟早会寻死的。就如同当年的她,如若不是惦记小姜妤,她怕也早早的准备一根白绫吊死了。
  “去把那小丫鬟喊进来问话吧。”姜婳低声道。
  珍珠很快把杏儿请来里屋,小丫鬟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清秀瘦弱,眼睛红肿,瑟瑟发抖,进来跪在地上,姜婳问她:“你们府里的大奶奶既吊死,为何不找姑爷,或是她的母亲,来寻我作甚?”
  杏儿哭道:“奴婢同大奶奶不在沈府住着,自从荆州回来,大奶奶凭租个小院子住进去,整日发呆。前几日太太去雍州找神医,留下奴婢照顾大奶奶,哪里想到今儿早上起来,奴婢煮好饭食进屋喊大奶奶起床,就,就看见……”她说着开始发抖,“就看见大奶奶吊死在房梁下。”
  这丫鬟的确吓的不轻,她做好早饭喊谢妙玉用饭,敲了半晌们没人应声,轻轻一推,房门打开。
  正好撞见谢妙玉身体僵硬的吊在房梁下,脚上绣鞋掉落地上,惨白的快要透明的一双脚,舌头吐得长长,裹在头上的绸缎也松散落在地上,露出满是疤痕和流脓的面庞,犹如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杏儿吓的尖叫起来,惊到周围邻居,有人过来,也给吓着,见她一个小姑娘,怕她处理不好,喊来周围邻居的男人们,男人们就算胆子大,上前把人放下时也有些吓着,嘴唇发颤,有心肠好些的婶子问道:“小姑娘,这是你家人?你家里可还有大人?快赶紧把人喊回来呀?”又扭头对周围邻里道:“可有帮着去喊郎中的,快请郎中来,看看人还有救没。”
  正好有个老郎中,应声上前帮着把脉,半晌才叹息道:“人已经死透了。”
  杏儿茫然大哭,婶子又劝:“小姑娘,快赶紧喊人去呀。”
  杏儿是知道姑爷远在荆州,太太亦不在,沈府里都是下人,她也知道燕家大奶奶跟主子是表姐妹关系,爬了半天才起来,脚软的跑来燕府,她对京城不熟悉,问过许多人才摸到燕府大门前,哭着敲门。
  姜婳听小丫鬟断断续续说完,叹息一声,“罢了,到底表姐妹一场,她母亲不在,我便带人去帮她收尸吧。”
  “大奶奶……”珍珠轻声道:“到底是不吉利的事儿,您可不能去啊。”
  “带上府中护卫吧。”姜婳淡声道:“再让护卫去买口棺材,直接送去那边吧,如今她母亲不在,我肯定要去瞧瞧的,珍珠,你去老爷太太那边递个信,看看她们过不过去。”她说的是姜清禄和许氏。
  珍珠叹息,应声退下。
  姜婳领着阿大和府中护卫先过去,杏儿也上了马车,阿大见她可怜,递给她帕子,“快擦擦脸吧,别哭了。”
  杏儿接过,茫然道谢。当初家里闹饥荒她被卖掉,被卖时才五六岁的模样,转手好几道,根本不记得家乡在哪,家人在何处,直到被谢氏买回去,这两位不是什么好主人,常常打骂她发泄脾气,如今谢氏上吊,太太回来怕是要打死她吧。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那座小院子前,姜婳下来马车,寒风如刀般刮在脸上,她裹紧身上斗篷,随护卫进到院子里。院子里还站着不少人,应该是周围的邻里,最中央的地面搁在一块门板,谢妙玉的尸体就躺在上面,还有好心人给她寻了块白布遮盖住她的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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