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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毒无解,事不过三-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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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商量着进去了,不多时小二哥出来,又坐下与杨眉喝酒,杨眉皱眉道,“你不与她提水了?”
  小二哥凑近了低声道,“用什么水?那位公子爷压根没理她。”
  杨眉扑哧一笑,看来碧环姑娘也拿热脸去贴了那位千年冰山级别的冷屁股了。
  小二道,“酒陵镇子虽然小,前面有条花街却是不错,今日开春社,白天有庙会,晚上有花灯,姑娘要是无聊,可以去逛逛。”
  杨眉一听乐了,“正愁无处可去,庙会里可有什么玩处吗?”
  小二道,“各类杂耍都有,戏台子还演戏。”
  呃……不是很有趣的样子,“有什么好吃的么?”
  “酒陵有一种酒糕,糯米做的,馅里裹着米酒,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姑娘要是没吃过,完全可以去尝尝。”
  听着似乎不怎么样的样子……
  不过作为大□□一枚资深吃货,虽然这个酒糕不怎么样,但是既然有花街,想必有好吃的,不去尝尝怎么对得起自己?杨眉把杯中酒一饮而尽,便道,“我这就瞧瞧去。”嗯,顺道把金锭子换成碎银子,方便走路。
  谁知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才走到客栈门口,便被守门的护卫客气地拦住,“姑娘,我等奉命不让姑娘出去。”
  所以……
  这是被软禁了?
  
  第20章 桃花入酒
  
  杨眉无语,这什么跟什么就被软禁了?正欲发作,酒老板正好策马赶来,在客栈外面下马,见她与守卫起争执,将鞭子一甩,便上前喝斥,“怎么回事,你惹姑娘不高兴了?”
  特么的这些都是你的人,装个毛啊装?
  杨眉瞪了他一眼,气愤道,“我要出去。”
  酒老板一滞,僵着脸笑了笑,“姑娘需要什么,我这就差人去买。”
  杨眉憋着一口气,又说了一遍,“不要你买,我要出去。”
  酒老板又道,“这两天飞着雪粒子,天气着实的冷,姑娘是何必出去受这个冻,要什么只管跟我说,包管给您办得妥妥的。”
  杨眉抿了抿唇道,“我爱在什么天气出去是我的事,你赶紧让他们让开。”
  酒老板露出犹豫的神气,杨眉心中便立时恍然,看来,还不是这位酒老板的主意,那么还能有谁?
  酒老板陪着笑,又要再劝,杨眉道,“不管你们奉谁的命不让我出去,现在马上就去告诉他,就说我要出去,现在,马上。”
  酒老板立时服软,踌躇一时,问道,“姑娘这是要去做什么?”
  “今日祭春,我要去逛花街。”杨眉咬着牙道。
  酒老板便向旁边那护卫吩咐,“你去,请示府督。”
  果然是他……
  那护卫迟疑片刻,犹豫道,“刚才碧环姑娘说,府督吃了药刚刚睡下,命令无论何事,不得打扰——”
  酒老板看了杨眉一眼,见她一副充耳未闻全不在意的样子,便仍然挥了挥手,道,“去请示府督。”
  那护卫一时去了,不多时回来,手里握着个荷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的啥,向杨眉道,“姑娘,咱们这就走吧。”说完便做了个请君出门的手势。
  杨眉刚才出两步,便明白他说“咱们”是啥意思——守门的两位护卫兄弟正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特么的身后跟着这么两尊大神,还逛个毛的花街?
  杨眉着实无趣,然而好容易争取来的逛街机会也不能不用,便仍然沿着花街信步遛达,她还没在古代逛过街,很是被古意盎然街景吸引,着实感觉样样都是新鲜。
  一时看到个捏糖人儿的,能照着人的样子给人捏小像,便凑过去让那老板给捏了一个,果然看着十分相似,杨眉大觉有趣,便与那两尊门神也一人捏了一个。
  捏完正要付账,门神哥哥从荷包里掏出铜钱付了。杨眉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他那荷包里装的都是铜钱,这是——知道她没钱逛街才不让她出去吗?
  也忒伤自尊了。
  ……
  三个人逛到傍晚时分,杨眉本着有钱不用白不用的做人基本原则,带着两位门神去当地有名的馆子吃了一顿饭,点了羊肉涮锅和飘香鸡。
  那羊肉鲜嫩,鸡肉入味,直吃得杨眉大呼过瘾,心里不免疑惑那小二哥到底什么眼光,这么些好吃的,只推荐个莫名所以的酒糕。
  三人回到客栈天已擦黑,杨眉吃得饱胀,本想在院中转悠消食,转眼看到四处齐整整的护卫便又放弃了——这么些人在这儿杵着,还有毛风景可看?
  便与小二哥要了热水,打算洗洗睡了。
  一时那碧环敲门进来,杨眉正在兑水,问她道,“碧环姑娘找我有事?”
  碧环垂首道,“姑娘,公子有请。”
  这位碧环姑娘什么情况?感觉客气好多啊……
  杨眉只琢磨了一下便懒得再想,手里接着兑水,“跟你们公子说我已经睡了,没什么急事便明天再说吧。”
  碧环抬眼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杨眉道,“还有事?”
  碧环摇头,停了一时才往外走。
  “等等。”
  碧环站住,回头看她。
  杨眉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问她,“他……你们公子身体怎样了?吃东西了吗?”
  “今天好多了,午饭用了一碗粥。”
  杨眉心头微松,点头道,“那看来是真的好多了。”
  碧环回到房中,见那人靠坐在床头,正望着窗外出神,被子便滑在腿间,忙上前把那被子拉高,劝道,“公子身体尚未恢复,应当留意冷暖。”
  陈览推开她手,自行盖好被子,看她身后无人,皱眉道,“她呢?”
  碧环道,“姑娘说她歇下了,有话明天再说。”
  陈览默然。
  碧环见桌上饭食未动,便道,“婢子伺候公子用饭吧。”
  陈览摇头,摆手命她出去。
  碧环咬着嘴唇想了半晌,低声道,“姑娘方才问起公子了。”
  陈览垂在床沿的手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又忙握紧,收回袖中,好半日,才慢慢问道,“问我什么?”
  “问公子身体怎样,吃东西了没?”
  陈览只觉袖中那手抖得越发厉害,低头看着被上一圈圈花纹,“你怎么说的?”
  “说公子午饭用了一碗粥。”碧环道,“别的没说。”
  陈览耷拉着脑袋沉思半晌,“把粥拿来吧。”
  碧环喜道,“那婢子服侍公子用饭。”
  陈览摇头,“我自己来。”
  碧环满腔热血一时冰冷,只得说道,“那待婢子与公子热一热。”
  “去吧。”
  这一夜杨眉很快睡熟,却十分知道自己已入梦中,她还从未有过在梦中如此明白自己在做梦的经历,感觉一半儿惊恐一半儿有趣。
  只觉身旁云山雾罩,不多时仿佛自己正在一个园林深处,漫天粉色的桃花,微风一过,片片花瓣飘零,仿似弥漫着一片柔曼的纱笼,她漫步其中,足下便裹着飘落的花瓣,连足底也生出淡淡的桃花香气来。
  转过几笼花树,她隐隐听到耳边有人说话,她一听那声音便觉得自己从心底深出漫出喜悦来,仿佛等待这人已经三生三世,她所有这一路的奔波,便只为了这一个人。
  她从花树冲穿插而去,耳听那人声音十分柔和,“这桃花酒要寻清明前后,取朝向东南方向的枝条,寻那花苞初初绽放的花朵,与白芷一同,浸入酒中,泡入时间却不能久,一月便足足有余,成酒汤清味美,待酒泡成,与你试试。”
  杨眉只觉那声音熟悉非常,仿佛在哪里曾经听过,便拨开遮挡的花树,探头去看那人面貌,却见眼前一名男子领着一个稚龄小童立在花树下,那男子身形修长,正背对着她探手去摘枝头花朵,虽看不到面貌,那身形却十分清隽秀雅,举手投足,皆可入画。
  杨眉只觉自己只要这么看着他,心中便能漫出甜蜜的滋味,更觉得自己只要能这么看着他,便能一直就这么看到天地洪荒,尽皆虚无。
  那小童脆声道,“公子此前酿过桃花酒么,何处得来的方子?”
  那男子道,“传说是天上蟠桃仙子的方子,回头与你尝了,看看能不能长生不老。”
  小童疑惑道,“长生不老?真的吗?”
  那男子仿佛笑了一声,便转过身来。
  此人的面孔,杨眉从未见过,此时却仿佛早已熟知,眼前人肌肤晶莹,肤色极白,衬着一对凤目越发显得瞳仁乌黑,仿佛养着两丸黑水晶,顾盼间秋水生波,春风拂面,他立在那里只是微微一笑,便仿佛收容了一整个春天。
  你——是谁?
  杨眉只觉心头巨震,身边的景物便飞速退去,一时迷失在白茫茫的浓雾中,脑海中便只余一个念头:她一定要知道那男子,他是谁?
  一时白雾缓缓散去,眼前慢慢清明起来,却仍是黑沉沉的黑夜,杨眉仿佛看见乌沉沉的床帷,隔着床帷隐约看见一个人坐在窗边,手中拿着一个小小的糖人,正自出神。
  这又是谁?
  杨眉只恍惚看了一时,便又觉眼皮沉重,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杨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也不知昨夜梦中遇到了什么,只记得各种情景光怪陆离,却怎么也无法想起。
  摸摸衣衫尽湿,那应该大概是个满可怕的梦,吓得都出汗了。
  看来自己近来的日子过得着实不怎么好,不然怎会这么一夜连着一夜,尽做些噩梦,好在这噩梦了无痕迹,醒来便也忘了,不然要是一直记得,那才着实苦逼。
  她爬起来正要洗漱,只听门外有人说话,一个稚龄女子的声音柔和地道,“姑娘醒了么?婢子伺候姑娘洗漱。”
  跟着房门吱呀一声响,一个看着约摸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进来,手里捧着衣物鞋履等物。
  杨眉愣了,“你是谁啊?”
  小姑娘笑道,“婢子月芽,以后便是姑娘的贴身丫环,这名字姑娘若不喜欢,还请姑娘重新赐名。”
  这姑娘笑起来一对眼睛弯弯的,可不就像个月芽儿嘛,杨眉笑道,“不用改了,这个名字天生就是配你的。”一边说着一边趿着鞋去寻水洗漱,“不过我用不着丫环,我也不用人伺候。”姐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好少年,哦不,好少女——嗯,现在这身体怎么也得是少女了——怎么能用丫环这种资产阶级腐朽装备?您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月芽一听便跪下了,“姑娘对婢子有何不满只管言语,只是婢子无论如何不敢回去。”
  “那又为毛?”这是讹上我了?
  月芽哭道,“姑娘若不收留,婢子便要被人牙子再卖一遍,若卖去那种地方婢子只能一死,还求姑娘收留。”
  杨眉心中一滞,这——还真是讹上了。摆手道,“那你留下吧。”
  月芽破涕为笑,“婢子与姑娘传水去。”笑着把手中的衣服放下,便匆匆出去。
  杨眉一时呼唤不及,也只好随她去了,翻看她留下的东西,不由暗自咋舌,土豪兄真是钱多,不说别的,光这小羊皮靴子,便不是便宜货,更何况靴边还摇摇地坠着一颗圆润的明珠,想来穿在脚上,明珠随身摇摆,必然十分动人。
  杨眉用手抠了一下,琢磨着要不要把这颗珠子给弄下来,这种好东西,当然要换成银子才过瘾啊,挂在脚上算怎么回事?
  此时房外门响,来的正是那丫环碧环,进来便道,“公子请姑娘一同用早餐。”
  
  第21章 桃之夭夭
  
  杨眉一滞,心中一股浊气便要上冲,昨天还骂姐不知羞耻,今天便要共进早餐,您还真是迂尊降贵,只可惜您老人家迂尊降贵,姐也未见得要听你的。撇了撇嘴,憋着气道,“让他自己吃吧,我还没——”心中寻摸着想个理由,却见那月芽端着一铜盆热水进来,便指了指月芽,“我还没洗漱。”
  碧环看了看月芽,又看看她手中捧着的水,关门去了。
  杨眉制止了月芽一切动作,把她推到窗边,命令,“你就站在这里,别凑过来,我习惯自己收拾,不用你伺候。”刷牙洗脸这种事都要人来伺候,自己不得成那什么废物点心了么,不行不行,当然不行。
  故意慢腾腾地折腾半天,才弄好了,月芽把衣服拿过来,“婢子伺候姑娘穿衣。”
  杨眉摇头,“我不要你这些。”往外走着,心中突然拿定了一个主意,便又转身回来,“好吧,就穿你这些。”
  一时打扮妥了下楼,果然那小羊皮靴子旁边左右一颗明珠一晃一晃十分活泼,也幸亏她现在一副罗利样,勉强看着还顺眼,要是上辈子大龄未婚女青年的模样打扮成这样,可不要让人笑掉大牙。
  两个人晃晃悠悠往外走,杨眉刚到楼梯顶上便见大堂靠窗一桌坐着一个人,青色外袍,流金箭袖,腰间一条白玉束带束腰,头顶一枚精巧的玉冠束发,看那背影着实秀美如画,活脱脱便是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正是陈览。
  杨眉脚下一滞,立时便想退回房去,那人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杨眉只觉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流光溢彩,整个人便如被人施了定身术,那只后退的脚不由自主地就停住了。
  陈览上下打量她一会儿,朝她招手道,“下来吃饭。”又朝身边的人点了点头,那黑衣护卫便往厨下匆匆去了。
  杨眉只好硬着头皮下楼,在他对面坐下。
  陈览垂着眼皮给她倒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轻声道,“睡得好吗?”
  杨眉点了一下头,便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嗯,不能说多了,说多了特么不知道什么罪名又要扣到脑袋上。讲真也就是她这大天/朝死宅神经足够强韧,要换了这个年代的小娘子们,被他像昨天那么一骂,不得上吊去?
  陈览看了眼她身后的月芽,“便是她来伺候你?”
  杨眉愣了一下,点了下头。
  陈览皱眉道,“看着年纪太小了。”
  月芽吓得急忙跪下,“公子,婢子不小,婢子今年十四了!”便伏下磕头。
  这什么跟什么就跪下磕头?杨眉急忙拉她起来,一边向陈览道,“月芽挺好的,你就别多管闲事了!”
  陈览一滞,“多管闲事?”
  杨眉微微发囧,也对,这些都是人家土豪兄的家奴,说谁也说不着他多管闲事,尴尬笑道,“没有没有,没说你多管闲事,总之月芽挺好的,就这样吧。”任凭什么天仙一样的人,反正也不用她伺候几天,何必与人为难。
  向月芽使个眼色,小姑娘也算机灵,轻手轻脚退走了。
  两个人一时默默无语,杨眉耷拉着脑袋坐着,不抬头,不吱声,安静如鸡。
  陈览手中握着一只杯子,那茶饮尽了,便把杯子在手中转着把玩,杨眉耷拉着眼皮正好便看见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衬着那雪白的瓷杯,竟是浑然一体,心中暗道可惜,他脸上的肌肤若是与手上一般,那妥妥便是一个绝世美男子,朱家村里那个迷倒一片小姑娘的朱八,便是与他提鞋也配不上。
  “朱八是谁?”陈览忽然开口。
  杨眉大吃一惊,“你怎么认识朱八?”
  陈览指指她,“不是你刚才说的么?朱八差远了,朱八是谁,什么差远了?”
  杨眉囧囧有神,果然花痴当久了脑子也不好使,她在这儿自己开着脑洞,怎么就能说出声了?还好只说了“朱八差远了”,特么的要是把前面的都说出来了,陈览更要给她坐实不知羞耻的罪名了……
  好险好险,杨眉不由暗自丧气,低声道,“是我们朱家村著名的美男子,特别招村里小姑娘喜欢。”
  “也包括你么?”陈览手里仍然转着杯子,垂着眼皮问。
  杨眉摇头,刚要说话,一名黑衣护卫端着一只托盘,把盘中东西放在桌上,杨眉见是两碗粥,和各样挺精致的小菜,一盘白玉一样的糕点,便问,“这是什么糕?”
  “这里有名的酒糕,你不是想出去尝尝么?”陈览抽出一双筷子,把那糕夹了一块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我让人买来的,吃吃看吧。”
  杨眉便垂着脑袋吃糕,尝了一口果然便如小二哥所说,滋味十分清甜,果然还算不错,不知不觉便吃完一块,又喝了碗粥,便觉腹间饱胀,放下筷子,餍足地用帕子擦嘴。
  抬起头才见陈览面前筷子纹丝未动,只一直握着个杯子把玩,杨眉一滞,心道这是早饭啊,不是又不是早玩,坐着不吃饭光玩杯子算个怎么回事?口中问他,“你不吃么?”
  陈览望着她,突然笑了笑,“我吃过了。”
  他不说这句话便罢,一说杨眉心头不由火起,那日要不是他忽悠她吃过药丸了,他们也不至于走那条水路,把他冻得九死一生差点小命送掉。
  杨眉把粥碗端起来,重重地放在他面前,“赶紧吃吧,不吃饭你是要成仙么?”
  陈览愣了一下,抿了抿唇,执起筷子很老实地吃粥,杨眉起身道,“我吃完了,你慢用。”便站起身,刚要走,两根白皙的手指拖住她的袖子,陈览侧首看她,轻声道,“陪我吃饭。”
  杨眉不由自主地乖乖坐下,看他姿势秀雅地慢慢喝粥。
  此时窗外碎雪无声飘落,偶尔有行人经过细碎的脚步声,杨眉就这么看着他,只觉心中十分安宁。
  陈览正喝着粥,突然酒老板进来,作势要跪,陈览放下粥碗,从袖中摸出帕子擦拭,口中命他,“在外面凡事从简,不必行家礼,有事便说。”
  酒老板看了杨眉一眼,杨眉很识相的站起身,刚要寻个理由告辞,陈览向她道,“你坐下。”转脸看了酒老板一眼,“你不想说便去吧。”
  酒老板脸色发白,忙道,“府督,酒陵县丞来拜。”
  陈览冷笑一声,“来人了?我以为他们要一直装聋作瞎,由着顾三胡作非为下去,看来如今竟然也知道装不下去了。”
  酒老板垂手侍立,“府督见不见他们?”
  陈览摆摆手,“不见,跟他们说本督身体欠安,不便相见。”
  酒老板迟疑一时,小声道,“从昨日到此时,这是第三回下帖子了,两国之交,府督是否再考虑考虑?”
  陈览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又看了眼杨眉,吩咐道,“那便与他们见上一见,不要在这里,你找个清净地方,隔着帘子我与他们说几句话。”
  “臣这便去安排。”
  陈览沉吟一时,又问,“路秋什么时候到?”
  “方才探马先到,约摸也就小半个时辰,便能到了。”
  陈览点头,“命他直接到见面的地方,与我一同会会这位酒陵县丞。”
  酒老板应了一声,垂手去了。
  陈览一直看着酒老板没影了,才向杨眉道,“中午想吃什么?”
  这话题转换得也忒快,杨眉一时脑中空白,不知面前这位土豪兄心里在想啥,“呃,那个,陈……公子……”
  陈览打断,“叫我阿览。”
  这怎么敢?杨眉心中腹诽,您老人家那么大威风,我叫你阿览,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陈览又说了一遍,“要么叫我阿览,要么你就别说话了。”
  杨眉心中发梗,左右权衡一番,还是决定闭上嘴巴。
  陈览等了一会儿,见她不作声,便又续道,“这儿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酒也酿得一般,等你与我回燕京,我酿桃花酒与你喝。”
  杨眉心中大震。
  桃花酒……
  桃花酒……
  为何如此熟悉,这是在哪儿听过,或是在哪儿见过?
  陈览起身道,一名黑衣护卫提着件披风过来与他披上,襟口乌黑的绒毛轻轻颤动,也认不出是什么动物的毛,只是看着就十分名贵的模样。
  陈览摆手命那人退下,向杨眉道,“帮我系这个带子。”
  杨眉哦了一声,便凑过去接过他颈下系带,松松地挽了个结,只觉得自己脑袋里全是“桃花酒”这三个字,却全然理不出头绪。
  陈览俯身向她,杨眉只觉鼻间一股扑鼻的药草香味,想来他早晨仍在服药,耳边听他道,“我去会会这位县丞大人,中午等我,一起吃饭。”
  杨眉被那药香搅得脑中昏沉,不知不觉应了一声,“好,我等你。”
  陈览按了她肩膀一下,便往屋外走,等杨眉回过神时,只见那玄色披风在雪风中划出一个极好的弧度,陈览的身影一个转身便看不见了,远远听那酒大小心翼翼地说,“府督,您伤势沉重,还是坐软轿过去吧。”
  陈览仿佛嗯了一声。
  不多时屋外便悄无声息。
  杨眉此时方回过神来,她刚才答应什么了?
  等他回来,一起用饭?
  ……
  所以刚才陈览是给她下了什么迷药怎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答应了?
  这可怎么搞?
  ……
  说好的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
  好在她是个女的……
  嗯,是这个道理
  ……
  
  第22章 逃之夭夭
  
  杨眉回去便换了那身累赘衣服,见小丫环月芽呆愣愣地看她,便招手道,“你来穿穿看?”
  月芽急忙摆手,“那怎么行,姑娘别逗我。”
  杨眉笑道,“左右闲着也是无事,你穿来我看看,我瞧瞧穿上究竟是个什么模样?”这古代也没全身镜,穿在月芽身上看看是个啥效果,也算聊胜于无吧。
  月芽十分忐忑地穿戴齐整,给杨眉看了,便急着要脱下来,杨眉笑道,“果然好看,这么好看还脱什么?你便穿着吧。”
  月芽被她挤兑得满脸通红,死活不依,杨眉板着脸道,“你偏要脱我便偏要你穿,总之今日不许脱下来。”
  月芽欲哭无泪地看着她。
  此时院外一片喧哗,杨眉皱眉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月芽跑出去看了,回来报告,“姑娘,说是路大人带的府卫到了,正在商量什么换防什么的,也听不明白。”
  杨眉哦了一声,想了想道,“既然这样想必他们也是忙得很了,便不去麻烦他们,你去镇上花街走一趟,给我再买些酒糕回来。”
  “那酒糕果然好吃么?”月芽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是,便要换衣服。
  杨眉按住她肩膀,“我刚才说什么来着?”又笑道,“这身衣服你今天要穿足一天,不许脱。”
  月芽一时哭笑不得,杨眉不理她,仍然笑眯眯地送她出去,嘱咐道,“前面既然乱着,你从后门走,后门的人你认识不?”
  月芽点头,“认识,都是酒老板家的,这两天已经相熟了。”
  “那你快去快回。”很好,既然认识,那想必不会拦她了。
  杨眉站在门边,看她走远了,才关门进来,站在屋中踌躇半日方才咬牙下定了决心,不管怎样,总得试试,错过这个机会,以后想试都难了,难道以后真的就依附陈览过日子?那也忒没追求了!
  杨眉再不犹豫,很快换下身上的衣服,把早两日跟小二哥要来的土布衫子换上,戴上布帽子,从地上抹点泥灰扑在脸上。此时才蓦然想起今天一天仿佛还没看见小二哥,连早饭也是酒大的护卫伺候的,所以小二哥是被弄哪儿去了?
  杨眉心中一滞,有些人果然很可怕。
  换好衣服,从桌边抽屉里翻出两张纸,写了两行字,皱眉看了半日也不满意,搓了个团扔了,又写一张,仍然不满意,想想算了,毛笔字这东西大概不能让她自己满意了,毕竟她那毛笔字也就小学兴趣班学了几个月,总体水平两个字就能总结:能写。
  把那纸用一个镇纸压了,从怀里摸出先前陈览给她的玉牌和夜明珠,齐整整地放在桌上,又把早早收拾好的小包袱塞在怀里,把后窗大大打开,在屋内又转了两圈,确信没什么遗漏了,才抱起一只白瓷瓶子,从后窗边上推下楼去,登时便是一声极响的“哐”的声音。
  前院交接换防的人很快跑过来,领头是一批穿着藏蓝色官服的府卫,一进院子便指向头顶洞开的窗子,“是上面有人跳下来!那是谁的屋子!”
  酒老板的黑衣守卫跟在后面,抬头看了一眼,便叫道,“像是杨姑娘的屋子!难道有刺客劫人?快上去看看。”
  杨眉屏息躲在柜中,只听脚步杂沓,一堆人跑进来,有人问,“杨姑娘是谁?刺客为什么要劫她?”
  有人回答,“我等也不知道,酒老大让好好伺候,说是我们府督贵客,如今府督不在,若回来见不到人,我等如何交待?”
  “不是刺客劫人,这里有留书,这个是——府督令?”桌上零乱的声音,一时又有脚步声往窗外,那人续道,“从窗子这里出去的,现在未必出府了,听我令,人分两队,一队关上府门搜,另一队往城外——”
  话未说完,楼下有人喊了一声,“从后门走了!”
  有人问,“看得真切吗?”
  “真切!”那人回答,“往城外去了!”
  又是一片混乱的脚步声潮水一样往外退出去。
  杨眉屏着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屋子里完全安静下来了,才悄悄从柜中爬出来,大大方方地下楼,果然府中只余十来穿着蓝色官服的府卫,之前并未见过这种装束的人,想必是早上说的那位路大人带来的人马。
  杨眉下了楼便往厨房去,厨房内只有几个杂役在收菜,她便若无其事地凑过去,拾掇了地上的垃圾,用个竹编的簸箕装了,提着往后门去,后门仍是只有一个蓝衣府卫,看到一个灰扑扑的杂役端着一大簸箕垃圾过来,只瞟了一眼,便不答理她。
  杨眉端着簸箕往外走,一直绕过两个街角,才把簸箕扔了,进了一间银铺。
  杨眉从银铺出来时候,怀里只剩三个金锭子了,另一个尽数换成了散碎银子和铜钱。
  她去成衣铺子里弄了身男装穿上,往脸上抹些泥灰,把自己折腾成一副神憎鬼厌的样子。买了些烧饼,又去寻了一间各种杂役脚夫住的脚店,躲在一堆拖泥带水的劳苦群众中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天就吃些大饼度日,就这么躲了三天。
  一日听一位乞丐兄弟说城里的福来客栈终于能去讨东西吃了,便凑过去,粗着嗓子打听什么情况。
  那乞丐道,“方才遇到给客栈送菜蔬的李二,说是包了客栈的大人物要走啦,以后不管去讨饭的这种事,让我们饿了只管去讨。那客栈这几日也不知道里面住的什么大人物,去讨些吃的也不让。”
  杨眉滞了一滞,“要……走了啊。”
  那乞丐道,“李二说中午就能去讨吃的了,你没看见这里的脚夫今天都不在?都去给那大人物搬箱笼了。”
  “什么箱笼?”杨眉皱眉。
  那乞焉道,“当然是各种金银珠宝了嘛,还有自家堂客的衣服细软什么的,随便拿一样出来,就够我们吃一辈子的。”说完便闭上眼睛打瞌睡,睡前还叮嘱她,“你找不着地方的话,呆会儿跟我一块儿去,福来客栈的饭食滋味很是不错。”
  杨眉哦了一声,一时只觉心头怅然。
  陈览——要走了?
  杨眉蹲在墙边琢磨半晌,终于还是拖着步子绕回客栈街边,躲在一个卖糖人的背后,向那边张望。
  门口停了三辆马车,数十匹骏马,几个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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