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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爱上我-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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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了董府,并未直接去淮南王府,而是转往信国公府而去。事关社稷,不应该她一人冲锋陷阵单枪匹马,姬桑那厮也得出一份力。
  到了国公府门口,门口瞧见侯府的马车,再一次觉得大白天见鬼,像被鬼撵似的跑去禀报自己的主子。
  没过多大会,她便被请了进去。
  依旧是上次的前厅,依旧是那含羞带怯的婢女。她熟门熟路地进去,那婢女立马上前侍候,极尽温柔。
  茶水极好,点心也不错。
  心下虽急,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一边与婢女闲话家常,一边悠哉哉地喝茶。喝了小半盏茶,姬桑那高挺修长的身影才出现。
  紫色的袍子穿在他的身上,厚重且贵气。冰封雪砌的容颜,行走之间寒气氤氲,脸上刻满生人勿近与疏离。
  美男当前,她有一刹那的闪神。
  婢女见自己主子进来,行过礼后立刻退到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眼神儿都不敢乱瞄,更别提和之前一样闲聊。
  晏玉楼示意四周,姬桑看懂她的眼神,屏退所有。
  “晏侯爷如此谨慎,可是案子有什么变故?”
  “国公爷猜得不错,礼部董郎中府上的四子昨夜遭了祸害。我询问之下,大感蹊跷,皆因之前我以为贼人必是男子,不想此次竟是女子。”她颦着眉,做出为难的样子。
  姬桑不语,看着她。常听世人将他们搁在一起比较,从身份地位到长相人品。他们之间,一向难分伯仲。然而一瞬间,他觉得在长相方面,他不及她。
  美人愁思,便是玉冠官服,也难掩其绝色动人。但是一个男子生成如此模样,真让人喜欢不起来。
  “竟是女子?”
  “没错,确实是女子。据董四公子交待,那女子身形胖硕,大摇大摆从进他的屋子。我正欲再查,不想府中一位婆子认了罪,说是自己空虚多年,觊觎主子美色,一时醉酒情难自禁犯下大错。”
  “既然如此,案子已结,晏侯爷因何为难?”
  晏玉楼看他一眼,并没听出他今日语气的不同。不再冷硬得像冰碴子,反倒像是寻常老友一般,随意自在。
  “董家好歹是官宦人家,董四公子身为主子,纵是不受宠的庶子身边也是不会离人的。那婆子如何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得手的?且不说药是如何下的,单说那么大的动静,折腾大半个晚上,府上的下人都是死人吗?巧的是董府大公子昨日刚谋了一个差事,是城门司的保安郎。我以为能进城门司的定是可造之材,不想一看之下大失所望。听说这个缺董家是走的淮南王的路子,国公爷怎么看?”
  听音知意,何况心机城府如姬桑。
  须臾间,他已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如此说来,确实棘手。
  “晏侯爷心细如发,然而此案按理已经结了,有人已认错没有再查的必要,见好就收的道理想必侯爷比谁都明白。董家大公子不过是才不胜职,大不了免除便是。我想王爷不可能为这么个东西费心,定是底下的人收了好处,打了王爷的旗号。”
  “国公爷说得在理,只是先帝委任你我为辅佐大臣。陛下年幼尚不能亲政,京城上下各处要职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你我岂不成了大启的罪人。”
  姬桑目光冷凝,他们交手无数回,在言语上他极少占上风。这个晏玉楼,不仅生就一副筛子心肝,更是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
  “晏侯爷将此事与江山社稷混为一谈,我若是袖手旁观,他日晏侯不知还有多少后话等着我,置我于不义之地。只是晏侯可曾想过把事情闹大,要如何收场?”
  他的拒绝,在她的预料之中。
  两人向来水火不容,他若是轻易答应自己,她还怀疑他是有什么目的。天底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要想他答应,一定要直击要害。比如说事关他的利益,那么他就一定不会无动于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她微倾着身,离他近一些。
  “国公爷应该听说过一个成语,叫做唇亡齿寒。那人□□熏心早已是个疯子,今日她敢对官宦子弟下手,难免他日胃口养大,祸害世家子弟。”
  言到此处,她压低声音,“譬如你我。”


第7章 同行
  一丝几不可闻的幽香窜进姬桑的感官中,两人离得近,近到他能看清她滑如凝脂的肌肤,小巧粉嫩的耳垂…
  以前未曾细看,不想堂堂荣昌侯竟然生得如此之好。微垂眼眸,不着痕迹地避后,与她保持距离。
  “晏侯未免太过危言耸听。”
  晏玉楼身体往后移,恢复原来的坐姿,淡淡一笑,“你我受先帝临终托孤,曾在先帝龙榻前立誓辅佐陛下不得有二心。如今宣京看似稳固平定,百姓安居乐业。然而南有夷人虎视耽耽,北有蛮族觊觎。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越是风平浪静越要未雨绸缪。先不谈案子,只说董家大公子的事。那般草包,为何会安插进城门司要职?国公爷可有想过,在你我眼皮子底下,都有人以公谋私,那人会是谁?用心何在?是何居心?”
  一连三问,姬桑沉默。
  晏玉楼严重怀疑这厮明明是不善言辞,非要故作深沉,让天下人都以为他惜字如金,高不可攀。其实说穿了,就是嘴笨口拙。
  等了好半晌,他才冷冷吐出一句话,“若我不能如侯爷所愿,侯爷待要如何?”
  她心口一噎,这个死男人,早就知道他不可能轻易同意。
  “国公爷若执意独善其身,我无话可说。若先帝英魂有知,该是如何失望?他在位时,何其倚重国公爷,不想国公爷只顾自己私利,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将来百年之后,国公爷可有颜面再见先帝?”
  “晏侯爷当真是心系江山社稷,姬某自愧不如。只不过区区小事,侯爷却小题大做,不知意欲何为?”
  “国公爷怀疑我假公济私?真是天大的冤枉。你我同为辅佐大臣,一心为陛下分忧。事情虽小,如管中窥豹。如果姑息此事,纵容事态严重,终将一发不可收拾。再则董四公子一案,那人如此色胆包天,倘若我们不予追究,难保她不会越发猖狂,祸及你我?在公在私,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国公爷,你说是不是?”
  姬桑定定望了过来,良久垂眸道:“晏侯爷说了这么久,不口渴吗?”
  晏玉楼心塞恼怒,“多谢国公爷关心,我心中只有公事,早已不将个人需求放在第一位。若能替陛下分忧,便是不吃不喝我也能受得住。”
  “晏侯爷真是千古一见的好臣子,是我大启之幸。”姬桑亲手替她倒了一杯茶,凝视间只觉她脸颊红润,似剥壳的鸡蛋嫩白无瑕,“看来晏侯爷去年秋膘贴得好,我瞧着比往年都要丰腴些。”
  她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厮是在讽刺她,暗嘲明明心宽体胖,还谈什么忧国忧民。
  “国公爷定是看岔了,我最近可是清减不少。倒是国公爷你气色不太好,瞧着身体有些虚。方才我等了许久,终将国公爷盼来。想必国公爷醉心温柔乡乐不思蜀,美色虽好,也不能纵容。国公爷应当悠着些,免得日后美人常有,你却不常在。”
  唇枪舌战,她自认难逢敌手。
  果然话音一落,姬桑那张冷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
  “晏侯爷真是此道中人,仅凭脸色就能窥出一二,让人心生佩服。”
  “国公爷说的哪里话,你我都是男人,这种事情心知肚明。你放心,我不是多舌之人,万不会将你有此等嗜好之事传出去。”
  两人目光对视在一起,电光火舌之间犹如大战三百个回合,胶在一起难分上下,久久没有决出胜负。
  最终,晏玉楼眼睛酸了。
  “国公爷,言归正传,你我身为臣子理应以正事为重。个人恩怨先放一边,你说是不是?”
  姬桑冷哼一声,“话都被晏侯爷说完了,我无话可说。”
  晏玉楼心下得意,凭自己的三寸不烂之知,还没有办不成的事。姬桑这人城府极深,万不会容忍自己捏了他的短处。
  “国公爷深明大义,先帝若知定然欣慰。”
  “晏侯爷一心为社稷,先帝果然没有看错人。”
  两人客客气气出门,只把看到的人惊得不轻。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国公爷和侯爷结伴同行,真是比大白天见鬼还吓人。
  淮南王见到他们一起登门,也惊讶不已。
  “鹤之,无归,你们怎么一起来了?本王方才还以为老眼昏花,却不想真是你们。”
  鹤之是姬桑的字,无归是晏玉楼的字。当年他们年少冒头时,先帝曾打趣过他们。说他们是自己的左膀右臂,龟鹤延年,定能庇护大启国运绵长。
  他们位高权重,放眼整个大启,除了宫里的两宫太后,还有眼前的淮南王会称呼两人的表字,再无他人。
  淮南王看起来很年轻,半点不似他自己自嘲的老眼昏花。锦衣华服,样貌俊朗身形未变,是一位儒雅的中年帅大叔。
  而且是一个情深不寿的帅大叔,一生只娶淮南王妃一人,膝下唯有一女。淮南王妃去世后,再无续娶。
  “你们可是大忙人,朝中事务一样都少不了你们。这次居然有空一起来看本王,本王怎么瞧着是有事?”
  “王爷慧眼如炬,臣等确实是有事登门。”晏玉楼回道。
  淮南王看着他们,眼中精光一闪,“你们鲜少来看我,暂且不谈公事。来,鹤之,你我对弈一局。偌大的王府,本王棋无敌手,很是寂寞,手痒得很。”
  “臣遵之。”
  晏玉楼同情地看了面无表情的姬桑一眼,谁人不知淮南王是个臭棋篓子。被王爷给缠上,没有两三个时辰脱不了身。
  下人们很快摆好了棋局,两人盘腿对坐,晏玉楼观战。
  说实话,战况有些不忍直视。淮南王充分发挥不要脸不要皮的精神,毁棋装傻全都用上了。姬桑没有半点异议,然而淮南王还是输多赢少。
  “方才本王大意了,重来。”
  在淮南王再次打乱棋局时,晏玉楼无语望了一下天。有些佩服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姬桑,这得要多大的忍耐力才没有掀桌子走人。
  好在美男养眼,枯燥无味的棋局也不那么无聊。
  眼看着日头西斜,她开了口。
  “王爷,姬国公平日无事,不急在今日,他以后定会时常来陪您下棋。姬国公,你说是不是?”
  出卖姬桑的事,她不仅做得顺手,且心安理得。这厮好生狡猾,跟自己来王府不假,却是这般沉得住气。
  淮南王眼一亮,看向姬桑,在等他的答复。
  姬桑依旧冷着一张脸,淡淡睨她一眼。“王爷有所不知,晏侯爷才是棋道中人。之前未能下场想必已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王爷何不与侯爷对弈两局?”
  “如此,甚好!”
  淮南王拍手大笑,晏玉楼只得从命,暗中剐了姬桑好几眼。
  风水一转,轮到她与淮南王对弈,这才深刻体会到方才姬桑下得有多艰难和憋屈。对着一个不按套路下棋的棋篓子,她得有十二分的涵养才能忍住不把棋子往对方身上招呼。
  姬桑观战,漠然又平静。
  “王爷,您可认识礼部的董郎中?”
  淮南王忙着吃晏玉楼的卒,“不认识,哦,好像在哪里听过。咦,董郎中不就是今天出事的那家?”
  “王爷好记性。”
  “哎哟,这样的事情不需要记,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本王不耳聋,想听不到都难。”
  晏玉楼眼睁睁看着他把快要死的军偷偷挪了地方,只能无奈是当做没看到。“原来王爷也听说了,我们正为这事而来。说来也巧,在审案时臣无意中得知董家的大公子得了王爷您的赏识,给安排进了城门司。心想着王爷看中的人,定有过人之处。不想一见之下大失所望,分明是个不中用的草包。”
  “啊?本王推举的人?”淮南王惊讶抬头,皱眉深思,“本王近日鲜少出门,更别提认识什么董大公子。”
  晏玉楼做出松气的样子,“臣当时就觉得事情古怪,王爷您是何等人物,怎么会结识董家的公子。城门司乃京畿重地,岂能容忍有人浑水摸鱼?王爷心在社稷万不会做出这样的事,臣有心想惩治董家,可是他们言之凿凿,臣又怕…是以上门来向王爷求证。”
  淮南王眼睛扫到棋局,自己输势已定,佯装生气乱搅一把,“岂有此理!那些人居然敢打着本王的旗号行事。无归啊,你放手去查,查到一个算一个,杀杀这般歪风邪气!”
  “王爷英明!”
  晏玉楼拍着马屁,不经意看到乱了的棋局,再看一眼事不关已稳坐高台的某人,磨了磨后槽牙。
  好得很,这个姬贼。
  “臣原想着些许小事,就不用来惊扰王爷,不想姬国公认为此事一定要弄个明白,拉了臣过来。今日打扰王爷,臣等过意不去,就此告辞。”
  被推出来的姬桑看了她一眼,起身同她一起告辞。
  淮南王有些意犹未尽,看一眼天色,不再强留,命人送他们出去。
  一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王府的门,自是要分道扬镳。不想一辆华丽的驷驱马车缓缓停靠,车帘一掀传来欣喜的女声。
  “姬国公,晏侯爷,你们这是要走了吗?”


第8章 不忍
  一只染着艳红蔻丹的手撩着车帘,车帘是粉色云纱所制,便是整车的帷裳皆是粉嫩的颜色。粉色中露出一张滚圆的脸,脸上的肉因为笑挤成两砣,被肉挤成缝的眼亮得出奇,游离在晏玉楼和姬桑之间,最后定在后者身上。
  随从搬来车凳,先跳下来一名男子。男子蓝色锦衣,眉清目秀略为敷粉。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的违和,身带香气。
  男子恭敬躬身立在马车边,一只手抚着那女子。女子的眼睛未离两人,肉脸泛光,慢腾腾地挪下马车。
  随着她行走间,脸上的肉轻微地抖动着。
  此女正是淮南王的独生爱女湖阳公主,她是淮南王府唯一的女儿。淮南王身为先帝的亲皇叔,一生只娶一妻,只得一女。莫说是在皇族,便是寻常人家,也是极难得的。
  皇家所忌讳的,淮南王一样都不占。
  不重权不重欲不重美色,子嗣方面更是看得极淡。除了些许小爱好,几乎可以说无欲无求。如此嫡系皇亲,实在是让帝王放心。
  先帝敬重淮南王,对这个堂妹很是看重。将她的封号从郡主晋为公主,公主府就建在王府右侧,全他们父女情深。
  湖阳公主在整个宣京成都是一大奇谈,并不是指她的身份高贵,而是指她的性情,最是不守礼法视德行教条于无物。
  她行事张扬,打从及笄后开始蓄养面首。初时还藏着掖着,有人捅到先帝面前,先帝含糊其辞,只说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无伤大雅。有了先帝的默许,她越发的不避人。
  京中世家都知她的品性,门第高的不屑高攀,门第低的不敢高攀。再则世家子们都嫌弃她生得肥丑,又有这样的嗜好,唯恐避之不及。
  她年岁渐长,整日与面首厮混根本不急。可怜天下父母心,身为父亲的淮南王急了,求到了先帝面前。
  先帝满口应允,探了当年贡试前一百名之中所有年轻俊朗的举子口风,挑中一位姓贺名林的举子,下旨赐婚。
  贺林成了驸马爷后,领肥差,进户部。
  成亲不久后,湖阳公主很快腻了郡马爷,弄了几个新面首。贺林敢怒不敢言,日日阴着脸。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年他自己同意公主的,倒是没有同情他。
  身为皇家公主,湖阳有放肆的资本。若是你情我愿的事,旁人不好多说什么。可若是为了一己私欲祸害良才,那就不是小事。
  “早知今日二位上门,说什么本宫也不去西山看那劳什么子斗虎。”湖阳公主话话间,已到两人面前。
  被她之前的眼神那般看着,晏玉楼觉得粘腻得难受。那目光像蛇一般缠着人,极其让人不舒服。瞄到依旧面不改色的姬桑,心道还是面瘫脸好。
  “公主好雅兴,臣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叨扰。”
  “晏侯爷为何急着走?本宫多日不见侯爷,侯爷风采依旧。”
  那双眼神至上到下,像是要剥开人的衣服。
  “多谢公主夸赞,最近京中频出案子,臣恨不得多生出两条腿来,还请公主恕罪。”
  湖阳公主有些惋惜,眯缝眼儿滴溜溜转到姬桑那里,“本宫今日倒是开眼,还能见着侯爷与国公爷一道同行。晏侯爷有公务在身,国公爷这会应是不忙的吧?本宫恰从庄子带了一些野味回来,国公爷不如进府小酌两杯?”
  姬桑眉眼淡淡,“臣与晏侯爷一同办案。”
  “哦,办案哪,什么案子啊?”湖阳玩着帕子,靠得更近。“听说京里出了大案子,董家的一个庶子让采花贼给采了,可是这个案子?”
  晏玉楼眸光一冷,看着她,她得意一笑。
  “看来本宫猜得不错,那个董家的庶子本宫倒是听说过,有些才名。啧啧,出了这样的事,真是可惜,怕是再也无法科举。既然侯爷办这个案子,不妨替本宫传个信。本宫最是怜香惜玉,看不得美男受苦。他若是受不住打击,大可来寻本宫,本宫必好生呵护他,极尽怜宠。”
  湖阳嘴角高扬,笑得极为肆意,仿若世间万物都被她踩在脚下,任她践踏。那放荡的眼神与身后的男子眉来眼去,旁若无人。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挑衅,比起草菅人命还令人恶心。那种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姿态,让晏玉楼出离愤怒。
  权势真是好东西。
  淮南王再不问世事,湖阳再荒唐,放眼整个宣京,上至宫里下到朝堂无人敢得罪王府。王府的地位,因为先帝的抬举凌然在众世家之上。
  这也是她忌讳的原因。她不过一介臣子,若无铁证如山的证据,她不敢与湖阳正面作对。并非她惧怕皇权,而是皇权之下无人权。
  她只怕自己权势不够大,臣子再是位高,比起皇族都得俯首称臣。说穿了,就是高级别的奴才。
  “公主真是好心肠,不过董四公子虽遭大难却不忘初心。今年的春闱他必是会参加的,恐怕让公主失望了。”
  “那真是可惜,晏侯爷当真是爱才,想必此次春闱过后能觅得不少良才为你所用。”
  湖阳公主意有所指,黏答答的眼神粘在姬桑的身上,分明是说给他听的。
  姬桑不语。
  晏玉楼深吸一口气,世人都知她和姬桑不对付。她和姬桑的关系本就是对立的两面,无需别人挑拨他们也不可能成为朋友。
  “借公主吉言,臣告辞。”
  湖阳公主有些扫兴,摆了摆手。
  她立马上轿,火速离开。
  轿子走过一条街,她命轿夫停在路边。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将这把火发出去,以免郁在胸口。把火往自己的死对头身上撒,她毫无愧疚感。那个姬贼,说是陪她去王府,当真只是作陪。
  好得很!
  等了不到一会儿,瞧着姬桑的轿子过,她让人截停。
  姬桑见她下轿,也跟着下轿。
  “晏侯爷不是公务繁忙,怎么有闲心等我?”
  她走近,瞳仁中跳动着两团火焰。这厮权欲熏心,根本没有同情心。方才湖阳说那些话时,他半点不受触动,可见为人冷漠至及。
  “国公爷,你现在还认为我在危言耸吗?”
  “晏侯爷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国公爷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方才公主的眼睛像长在你身上一样,恨不得当场扒掉你的衣袍与你来一场昏天暗地的欢好。国公爷难道看不见吗?为何不见半分气恼,莫非你们是同道中人想法略同,恨不早相逢?”
  姬桑脸一黑,这个晏玉楼,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晏侯爷,请你说话注意分寸!”
  “分寸?分寸就是国公爷这般惧怕强权,阿谀奉承与可憎之人同流合污吗?若是这样,恕本官办不到。我原以为你我虽然立场不同,但都是一心为江山,一心为社稷,一心辅佐陛下。不想,你一心为的只是自己的权势,为一己之利,甘当一只缩头乌龟!”
  晏玉楼刻意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满腔的怒火。
  一大通的话砸下来,姬桑看着她。因为愤怒,她的面容更显生动。两眼通红,像一只被激怒的兔子张牙舞爪。
  被人如此斥责,他应该生气的。不知为何,看到她这般模样,他反倒生不出气来。眉眼之间不见怒气,似在看戏。
  “晏侯爷定是气傻了,以致口不择言。侯爷心怀天下令人佩服,然而侯爷莫要忘记了尊卑。”
  论地位,他是国公,比侯爷高。
  “国公爷是想以势压人了?”
  “晏侯爷,莫要无理取闹。”
  在他的眼中,她此时的样子可不就是无理取闹。她被气笑了,自嘲道:“确实,是我激动了,国公爷见谅。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国公爷从来就不是一路人。今日之事是我期望过多,我以为抛却私人恩怨,我与国公爷都是一心为民的臣子。不想这只是我以为,很显然国公爷从未做如此想过。”
  他们本就是对立的两人,她哪里来的信心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有一颗恻隐之心,亦有一份威武不屈的赤诚。
  是因为湖阳公主的所做所为太让她愤怒,以至于她方才失了理智。她以为自己在朝中占过半的话语权,可以不违背良心地帮助许多人,替冤屈者伸张正义。
  然而,今天她才发现自己错了。
  姬桑听出她语气中的丧气,顿觉不太舒服。
  骄傲如晏玉楼,不应该是这样的。
  “晏侯爷,凡事不能操之过及,理应抽丝剥茧循序渐进。若定人罪,必有铁证。如无实证,不如不动。”
  晏玉楼已平复了心情,挑眉一笑,“国公爷说得是,世人皆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倘若有一天,国公爷被女人给强了,再与本官谈何为稍安勿躁!”
  说完,她不看对方的脸色立马钻进轿子。
  徒留姬桑立在原立,冰封般的脸有了裂痕。这才是晏玉楼,巧舌如簧字字戳人心肺毫不手软。他们交手多年,深知对方的秉性。
  他方才竟然心生不忍,真是活见了鬼!


第9章 灭口
  天色不早,已近黄昏。明明腹中饥饿,晏玉楼却没有丝毫的胃口。跟随的心腹晏实小声提醒过几回,都被她摆手拒绝。
  “侯爷,您从早膳后到现在都未进食了,便是铁打的身子也抗不住。”
  她靠在软枕上,叹息,“也罢,你去食肆买些熟食。”
  “侯爷不回府吗?”这个时辰,侯爷不应该回府与老夫人一起用饭吗?晏实问着。
  “不了,我还要去大理寺。”
  晏实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向来说一不二。路过街市时让人落轿,他小跑着进了酒楼,替自家主子买熟食。
  街市华灯初上,各家食肆酒楼铺子门口的灯笼都已亮起。灯火阑珊中,飘荡着酒肉的香气。人间烟火,最是平淡动人。
  穿越二十二年,古代的一切已刻进了她的骨子里。若不是她过去所受过的教育同样刻在骨子里,她会忘记自己曾经生活过的时代。
  她极爱平和的夜色,极爱这古风古韵的气息。然而今天,她却失了往常的欣赏之情,只余淡淡的惆怅氤氲在心头,久久无法消散。人生不如意,纵使位高权重如她,亦是无奈何。
  轻轻掀开轿帘,看到一个不想看到的人。
  驸马爷贺林。
  贺林与同僚一起相约,有说有笑地进了对面的酒楼。她讽刺一笑,湖阳公主和贺驸马,真是天下最可笑的一对夫妻。
  女人图色,男人图权。
  视线轻蔑不经意一扫,扫到角落里一个瘦瘦小小灰扑扑的人。那人盯着贺驸马,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她心一动,招来随行的一个侍卫低语几句。
  侍卫朝那瘦小的人走去,那人倒是机灵,看着有人走近。“嗖”地一声窜得老远,侍卫拔腿就追。
  此时,晏实买回熟食。
  她命人起轿,在轿中随便吃了几口,填个半饱。
  夜幕降下之时,她到了大理寺。大理寺的公职人员并不知她会来,该下值的都下值了。没下值的人一听她来了,呼拉拉全部出来迎接。
  上司与下级,没有寒暄客套,她只见孟进一人。
  孟进约摸四十多岁,整个人精瘦如一把利剑。无论表情还是身姿,都如此刀斧般刻板。便是行礼,都透着僵直。
  “侯爷,金氏已招,指使之是正是董夫人曲氏,属下已派人前去归拿曲氏。”
  没有半句废话,言简意骇。
  这个答案,在晏玉楼的意料之中。那人既然推出金氏做替死鬼,定是想好了会有人审查此案。金氏是董家奴才,曲氏一向刻薄庶子。金氏受不住酷刑供出曲氏,顺理成章。
  她的心情莫名沉重,明明知道施暴者是谁,她却无能为力。
  沉默一刻钟,孟进一直毕恭毕敬地站着。直到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他才快速闪了出去,唯恐惊扰到她。
  不多时,他重新进来。
  “侯爷,曲氏畏罪自缢。”
  曲氏那样蛮横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自缢?
  晏玉楼坐着没动,甚至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早就应该想到的,这可是一个皇权至上,视人命如草芥的时代。既然是推人做替死鬼,自是计划周全。
  良久,她站起来。
  “走吧,去董府。”
  董府的门外已挂上白灯笼,一进府便听到哭声。再往里走,白幡已挂,董郎中和一众子女都在。有人哭,有人冷漠以对。
  之前来捉拿曲氏的差役已宣告过其罪行,董家人已知曲氏死有余辜。哭的是曲氏所出的儿女,冷漠的是府上的妾室庶出子女,以及站得远远的董郎中。董子澄是苦主,身体又受到重创没有过来。
  晏玉楼进来,董郎中赶忙上前行礼。曲氏未收殓,盖着白布放置在厅堂的正中间,没有大理寺的允许董家人不敢动。
  “侯爷,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哪…”董郎中面色灰败,羞愧难当。
  先前四儿子受辱,已是臊得他羞于见人,生怕别人问起他不知如何圆话。如今倒好,如此丑事竟是妻子幕后主使,他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回这么一个丧门星。
  晏玉楼不理他,径直朝前走,站在曲氏遗体面前。不久之前还见过活生生的人,眼下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可有仔细验过?”
  仵作上前,呈上验尸告书。
  上书曲氏死因,确系自缢而亡。脖颈之处只有一条勒痕,死状眼凸舌吊,附和投缳而亡的表症。所以,曲氏应是畏罪自尽。
  她将告书递还给仵作,再往前走一步,掀开白布,目光冰冷。她压根不相信曲氏是自尽的,至少不是自愿去死的。
  那么曲氏上吊,身边必有人相助。
  她目光一扫,扫到缩在角落里的丫头婆子,“曲氏身边的人,一个个分开审。”
  孟进领命,一挥手差役们便上前拉人。只得得哭喊声一片,有人大呼冤枉,有人吓得瘫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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