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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斗:携子重生-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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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里泪水,冲破了枷锁一般,汹涌的滚出。
    兰亭缓缓地站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蓦然哈哈一笑,那笑声如龙长呤,刚开始,申柔佳僵着脸陪着笑,可那笑声不停,她心里又窜升起不安的感觉,只觉得那瞬间的呼吸变得困难,心中刚升起的希望火焰被兰亭眸底的那抹冰冷渐渐的熄灭。
    眼前的男人,为什么一点和别的男人不同,她越来越难以捉摸他了。
    蓦地,兰亭笑声停止,俯下身,眸如霜刃,一字一句道,“没脸活?申小姐,本王可没拦着你去死!”
    申柔佳如遭晴天霹雳,这短短的时间,让她时而一惊,时而一乍,时而一喜,她更如雾里云里分辩不清兰亭到底要干什么,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兰亭,惊诧地张着口好久都闭不上。
    兰亭眉峰一挑,眼角端的生出三分邪气,水雾中异样妖娆,瞥着她,施恩般地口吻道,“本王给你两个选择!”
    申柔佳睁大一双温润鹿儿般的眼,脸上又现浅浅的惊喜,心中又升起了一小丝的期待……莫非,莫非是要她侍寝?
    兰亭悠闲地饮了一口清水,在申柔佳满眼的期盼中开口,“第一选择,申小姐可以自已走出本王的寝房。只是你既然喜欢光着身子进来,自然只能光着身子出去!”
    申柔佳脑子倏地炸开,眸中顿时闪过错愕,她微微地动了下自己的手,掌心里泌出冷汗,似乎冷得有些透骨,她用力吞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开口问,“第二呢?柔佳还有第二选择,请王爷赐教!”
    “第二……”兰亭故意停了下来,慢条斯理地,边饮水边欣赏着申柔佳如囚犯在等最后审判时的那种既忐忑不安,又恐惧的表情。
    最后,俯下身,对上她的眼,邪气的笑容里多了一丝诡秘,声音温润而缓慢,“本王给你一块遮羞布,让侍卫护送你回王叔那,今夜的事,本王就帮你先压下来。”申柔佳偷偷地舒缓了一口气,看来今晚色诱不成,虽然吃了一些小苦头,但总算能够全身而退!
    留得清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在她这口轻松的气尚未悉数吐净时,兰亭突然带着恶意的戏谑迅速接着道,“但是,你要把今晚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一字不漏地回报王叔,至于王叔是如何处置他自已的义妹,就不关本王的事!”
    申柔佳这下彻底地明白了,兰亭至始至终就是拿她来玩耍,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
    她全身颤抖如筛,这里明明温暖如春,可她浑身泛着微微的青色,那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小脸透出死色!鼻涕、恐惧的眼泪再也克制不住的齐齐往下流……
    她怎么能光着身子出去?她一想,心就颤得要裂开!只要……只要一出这个门,从明日起,她就是西凌最大的笑话,想勾引宁王不成,被宁王赤身裸体的赶了出来。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能出现在各种宴会中,享受着男人们的惊艳和女人们妒忌!
    可要是兰御风知道了她的所做所为,她将一无所有,兰郡王府是不可能再呆了,难道,她三年的奋斗全成了空?
    她的爹爹和兄长又会怎么看待她,当年,她累得爹爹被大伯赶出申家。如今,他们要再一次流落街头么?
    她错了么?她生于美丽,不甘平凡,她不知道错在哪?上天既然给她一幅好容貌,却没有给她一个好的出生,她想通过自已的努力站在高处,这难道错了么?
    她抬头,无限凄凉地望着兰亭,这样狠心的男人是她平生第一次遇到。
    为什么,她只是想得到他的一份怜爱而已,可他却如此残忍地对待她!如剔鳞一般,将也的自尊一点一点的剖净,血肉模糊!
    一定,一定是沈千染对他说了些什么,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待自已!
    沈千染!沈千染!总有一天,我会断你四肢,挖你眼珠,熏聋你耳,拨去你舌,将你制为“人彘”。
    “想好了么?本王的耐性不怎么好!”兰亭冷冷地开口,他已经没有耐性看着她丑态百出的嘴脸。
    “想好了……”她低下头,再也没有勇气去接触他那如锋刃的眸光一点一点地剐着自已,让她疼入骨、痛入髓!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写满着难以表达的痛苦,喉中苦涩,颤不成声,“柔佳选第二种!”
    清晨,沈千染已梳洗完毕,推开窗户,三月春风扑面而来,入眼的全是一片桃花粉艳,暖风中,花瓣随着风袅袅飞扬。
    窗台沿边,粉红色的桃花花瓣铺了一层,嫩嫩的,上面还沾着清晨的露珠,沈千染小心翼翼地捡起花瓣,放在手心这上,托着手,轻轻一吹……
    在窗边的百米处的池塘柳树下,兰御风痴痴地瞧着,从寅时开始,他就悄立在这里,傻傻地看着那一扇紧闭的窗子。心中唯一的期盼,就是在清晨时分,能够看她一眼……
    一夜的无眠,他把太多太多的过往理出了头绪,原来,自已才是最傻、最无知、最无情的那一个!
    “娘亲我也要玩!”沈天赐揉着双眼,站在床榻上,打了个哈欠,皱起秀气修长的眉,又撅了撅小嘴儿,扭了一下自己的小胖腰,“娘亲抱!”
    沈千染拍拍手上余下的花瓣,刚想走过去帮沈天赐穿上衣裳,那小身子已利索地跳下床榻,如只小雪球般一头扎进她的怀里,抱住沈千染的腿就是一阵磨蹭撒娇,“娘亲今天就陪赐儿一个人好不好?”这么多的饿狼叔叔想跟他抢娘亲,他得看着点!
    “好!”沈千染内疚俯身抱起儿子。赐儿出生后,她一直忙天药庄,并没有多少时间陪伴他左右,倒是倾城,陪伴赐儿的时间比她还多。
    这回难得轻闲,自然是一切以儿子至上,她脸熨着儿子的脸,笑问,“赐儿想要玩什么,娘亲一定陪你!”那种粉嫩的触感,让她忍不住又用力亲了儿子脸嫩的脸颊,笑道,“娘的赐儿好香香,娘最爱小赐儿了!”
    沈天赐骄傲万分地捧着娘亲的脸,笑得稚嫩轻脆,“娘亲说话要说话哦,不可以喜欢别的人,只能喜欢赐儿一个。等赐儿长大了,可要娶娘亲当媳妇的哦!”
    这时丫环碧玉端着热水进来,笑道,“小姐,公子早,今儿一大早,宁王殿下已派人送来鲷鱼、鲆鱼、鲽鱼和鲈鱼,让厨子做了鱼脍,这会正在用冰块镇着,小姐和公子现在要吃么?”
    “让他们放到前院里,一会我和赐儿去那用膳。”沈千染将儿子放到榻上,接过碧玉递过来的湿毛巾,给天赐洗脸,净了手脚,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宁天赐嘴刁,尤其喜食鱼脍,这才一晚的时间,兰亭就把他的喜好打听得清清楚楚。
    宁天赐听了,很不舒服地抬起那张漂亮得不象话的小脸蛋,咽了一下口水,对着沈千染摇首,“娘亲,赐儿不吃!”
    沈千染奇了,以前南宫邺给弄的,小家伙从不客气,照单全数吃下。初时,沈千染还担心她肠胃不能适应,可后来发现,这小家伙很强大,吃多少都能消化得了。
    宁天赐嘟起小嘴,委委屈屈地告状,“娘亲,赐儿不喜欢那宁王老盯着你瞧,他讨好我们,准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意!”沈天赐嘀嘀咕咕着,忽然又歪着小脑袋很慎重地叮嘱着沈千染,“娘亲可千万不能上他的当,儿子觉得,南宫太子虽然色了些,但比他瞧着顺眼多了!”
    沈千染被儿子用“色”字形容南宫邺,差点憋出笑来,这小豆丁大小的人,怎么会知道“色”这个字眼!
    碧玉听了,在旁边掩着嘴笑。
    她把孩子抱起,用额头轻轻顶了顶他的小鼻尖,很慎重地对他说,“赐儿的吩咐,娘亲记住了!”
    小家伙马上伸出粉粉的小胖指在沈千染面前不停地晃着,“勾勾手、勾勾手哟!”
    娘儿俩勾完手指,小家伙马上撅起嫣红小嘴满意地在沈千染脸上亲了一口,用着奖赏的口吻,“娘亲乖!赐儿最疼娘亲了!”
    帮儿子梳洗完毕后,牵着小家伙的手来到前庭的桃花树下。
    宁天赐看到满园里除了桃树外,那边还搭着一个葡萄架,兴奋地拉着碧玉一起过去摘葡萄。
    沈千染坐下来,倒了杯香水梅露一边饮着,一边看着沈千赐玩。几个丫环把食盒打开,摆好后,静静地伫在一旁。
    水玉提着剑走过来,这么多年,她晨起练剑的习惯一直没改。
    “二小姐,一大早,你猜我看到什么人?”水玉坐下,倒了杯清水,也不急着喝,而是凑了身子一脸神秘兮兮地朝沈千染眨着眼,眼中全是兴灾乐祸的喜悦。
    沈千染摒退左右,脸上渐渐浮起一层嫣色,那一双素日冷清的皓眸眸也变得柔和,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自然是申柔佳!”
    水玉眸中却顿时闪过错愕,又有些失望地放下茶盏,叹声道,“二小姐,你都快成活神仙了,这你也能猜到。要说这驿馆里有多少人呀,怎么我连一丁点的提示也没给你,你就猜准了!”
    沈千染弯起唇,笑容里多了一丝温情,“你性子急,但凡有什么事,你全写在脸上。”沈千染顿了一下,细细地眯了下眼尾,笑容里多了一丝诡秘,“这驿馆里人虽多,但能让你这副表情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申柔佳,一个是八公主。八公主是公主的身份,天之骄女,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糗到任人去嘲笑的层度,但申柔佳就不同了,虽然面上是兰御风的义妹,可并没有皇家册典,她的父亲虽是六品领侍,说白了还是个奴才的头。她若安份守举也就好,可惜她不是!”她昨晚这样激申柔佳,就是逼着她去狗急跳墙,果然申柔佳不负她所望。
    沈千染亦倒了一杯茶水,两手捧着,小口小口啜着,问道,“你具体听到些什么,说说看,她这回惹了什么?”
    水玉的兴致瞬时又被提了起来,眯着眼笑道,“我那会正准备练剑,听到几个奴才在角落里边打扫着边说着。说是兰郡王府里的养马的小厮半夜起来上茅厕,看到申柔佳跪着向兰郡王跟前,哭着泪人地求情。那小厮有些好奇,偷偷听了壁角,原来是这申姑娘半夜想勾搭宁王,给宁王扔出来,告到兰郡王那,郡王爷觉得丢脸,就跟她撇清关系,轰她父女俩滚蛋!申柔佳求了大半夜也没结果,只好和她父亲提着包袱,换了一身平民衣裳,连个车都没雇,半夜三更就离开了!”
    沈千染微微一怔,轻蹙着黛眉轻声自语道,“奇怪!”
    “什么奇怪?小姐是不是也觉得兰郡王太绝情了?好歹也是自个认了三年的义妹!”遂又一笑,又扬起那兴灾乐祸地表情,“不过,对申柔佳这贱人不必客气,换是我,揍上一顿再轰走!”
    沈千染不语,她觉得奇怪,是因为兰亭的处理方式。
    她用语言刺激申柔佳,就是逼着申柔佳施美人计向兰亭靠拢。兰亭是否会动心她不知道,但以重生前的记忆,申柔佳在这一年会攀上皇权,成了皇帝的嫔妃。申柔佳也争气,进宫不到半年,就怀上龙种,并很快扳倒柳贵妃,坐上了贵妃之位。
    她曾想过,或许是兰御风把申柔佳介绍给了皇帝,但转念一想,以兰御风的性情,怎么可能将自已看中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
    扳倒柳贵妃,接着柳家被贬,太子被废,最大的受誉人就是兰亭。何况,重生前,申敬业父子突然走上仕途,一路顺畅,岂是一般人能助力得了?百般猜度,兰亭的嫌疑最大!
    可是,兰亭居然当众撕了申柔佳的脸!
    还有,重生前,申敬业会在一个月后,被朝庭任命为副史,与当地的封疆大吏一起污蔑宁家,借此,从正六品一跃成为四品京官。如此一来,岂是不可能了?
    难道她的重生不仅改变了自已的命运,连着申柔佳也一起被巅覆了人生?甚至不用她去报复,老天就开始收拾她?
    沈千染又饮了两口茶水放下,脸上露出淡淡的冷意,这个游戏似乎越来越好玩,她期待申柔佳再次爬起!因为她给申柔佳辅的路,正是让她站在云端之上,而后一脚把她踹下!
    “赐儿,你在干什么?”沈千染唇边突然弯起宠溺的笑,原来宁天赐不知什么时候把鞋子踢了,露出白胖胖的小脚丫正踩在地上的花瓣上,双足时而跳跃,时而单足跳得正欢。
    听到沈千染的问话,小家伙扬起小脸,眉间殷红欲滴,一脸的灿烂,艳过盛开的桃花,“娘亲,我在这修仙呢,这里的花儿一定全是桃花仙子留下的脚印,我沾沾她们留下的仙气。”
    这天气并不冷,沈千染看他玩得正高兴,也没阻止。
    “赐儿玩什么,这么高兴。”弧形石门处,一个修然挺拨的男子走了进来,一袭白色宽袖衣袍带风,翩翩蚀世佳公子的模样,跟在他身帝的正是一席青衫儒士打扮的宁常贤。
    沈千染微微一笑,站起来福身道,“太子殿下!”又朝宁常贤展颜一笑,“舅父早!”
    “沈小姐,我说了好多次了,你我之间不必讲究那么多的虚礼。”南宫邺瞄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暗暗心惊这季节竟能弄到这等到菜式,尤其是冰块,在这是南方湿热之地,冰块极难储存。
    “染儿,用完膳收拾一下,辰时三刻行装上路,回京!”
    “这么急?”
    “听说中州雨势越来越大,宁王担心路上泥泞不好通过,下了提前拨营的命令。”南宫邺忙解释,兰亭急着回京正合他的心意,否则夜长梦多,沈千染想单独留下的话,他连借口也找不到!
    “嗯!”沈千染心里微微漾着,一对瞳眸中无半怯弱神情,反而晶亮如洗,含着莫名兴奋。
    她终于要回到沈家了,这一次,她已破蛹成蝶,这一次,她会踏着仇人的尸骨走上血祭之路!
    从小鞍都镇的码头从水路出发,船沿钱江一路北上,到了中州首府庆州城下船。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整,粮水的储备后,进了西凌官道,一路大雨连绵不绝。宁王担心雨势造成山体滑坡,特派前方探马开路,七天后,终于平安到了京城。
    西凌的太子兰陵率一众的文武大臣在城门口挟道欢迎东越太子南宫邺。而沈千染早已和宁常贤换了寻常的马车,先前一步进城。
    沈家的门庭已涣然一新,大门新改,门前的小厮换成了一身戎装的侍卫。若不是大门之上的溜金赤红写着“沈宅”,沈千染以为这是到了京城王府的府第。
    三年了,她终于又回到了曾经生她,弃她的沈家!
    ------题外话------
    接下来,宅斗再次拉开……明天早上8点见~





     075瑞安公主
     更新时间:2012…11…28 8:37:49 本章字数:13022

    水玉领先跳下车,掀开帘子先把宁天赐抱了下来。
    沈千染扶着水玉的肩下了马车,抬头看了一眼红砖绿瓦,气派非凡的沈家,脸上划过一丝冷凝。
    “二小姐,我让马车拉到后门,吩咐他们搬行囊!”这次沈千染回来,带了整整七十几箱的东西,光马车就雇了十多辆。
    “好,让他们小心些,别撕了封条。”沈千染交代一句,水玉应了声后笑咪咪地离开。
    “赐儿,来,阿公牵你!”宁常贤从下一辆马车下来,几步到宁天赐身旁,牵了他的手,低下身轻轻问,“一会长辈问起,你该怎么答?”
    宁天赐精致的小脸上先是一阵迷乱后,眨了眨琉璃眼,泛起了红,又撅了撅小嘴巴,委委屈屈地看了宁长贤一眼,低下首,小声地念着,“我是宁天赐,我是阿公的嫡孙。娘……娘是我姑姑……”琉璃眼中很快凝起了小泪花,在眼眶里转呀转地。
    沈千染一下就猜到宁常贤给小家伙说了什么,瞧着小家伙像受尽委屈的小雏鸟,沈千染的心一阵阵的剐痛。
    她的儿子怎么能叫她姑姑?就算赐儿乐意,她也不乐意!她知道宁常贤此举是出于对她声名的考虑。
    但于她而言,声名是什么?上位者可以公然染指别人的妻子,弱者连自已生的孩子也不敢认?她沈千染要这样的声名何用?如今,她早足够强大到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这世间,没有什么比她的赐儿开开心心、天真浪漫、理直气壮地活着重要!
    她蹲下身子,与儿子平视着,轻轻拭去含在宁天赐眼角欲滴的小泪珠儿,她的眸温柔得快泌出蜜来,“赐儿,听娘一句,无论谁问你,你都可以挺起胸堂回答,这是我娘亲!娘亲,因为有了赐儿,娘亲才感到幸福,因为有了赐儿,娘亲才感到骄傲!”
    她抬起首,对上宁常贤叹气的脸孔,那深邃的眸里闪着自信的坚强,“舅父放心,阿染已不是三年前无助的少女,我是一个母亲,在任何时候,我只会选择站在我孩子的身前,为他遮风挡雨,做他永恒的羽翼。没有人能伤得到我和赐儿,要是谁敢——”及此,眸光里浮出冰魄之光,“谁敢伤我儿子半分,我会让他知道后悔二字是怎么写!”
    小家伙把沈千染的话听得明明白白,眼中又浮起了泪珠儿,这回没忍住泪,顺着绯红的小脸儿滚下。突然,小身子一转,朝着沈家的门气咻咻地挥挥小拳头,傲然地哼着,“娘亲,他们要是欺负你,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让他们给娘亲认错!”
    沈千染眸色顿似瀼瀼零露,唇角向上弯起,她重重地点着头道,“好,等赐儿长大了,娘就靠你保护好不好?”她亲吻去宁天赐脸上的泪花,伸出尾指,学着宁天赐平常的模样,欢快地叫,“勾勾手,勾勾手哟!”
    宁天赐幸福地、自信地、高傲地举起一根手指,满脸绯红,“娘亲,放心,赐儿很快会长大的!”
    宁常贤脸上绽开微微一笑,心中酸感莫名,若是他的妹妹有沈千染一半的勇气,也不至于半生蹉跎。
    沈千染牵起宁天赐的手,迎上宁常贤宽慰的笑,低头对着身下小小的人儿笑道,“赐儿,我们去见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
    宁天赐抬起小脸,随即漾开一个笑容,“好的,娘亲!”
    沈千染右手牵着宁天赐,缓缓走上台阶。
    门口左右两个侍卫目瞪口呆地注视着一个水湖色的轻纱的少女缓缓走来,嘴巴在不知不觉中越张越大,呼吸哽在喉中,眼光随着那少女转动,看着她从眼前走过,缓缓地消失在视线中……直到“噹”地一声,兵器掉在地上,才似疑似晃地醒过来。
    左边的擦了一下流下的口水,有些结巴地问,“兄弟,你……刚有……看到什么?”
    右边的还没回过神,缓了许久才喃喃一句,“大白天的一定……是仙女。哥,你刚也看到仙女了?”
    “仙女啊……”左边的愣愣地点了点头,“是呀,造化造化呀……。”
    到了外堂,沈千染看到广嬷嬷百无聊赖地坐在庭中的竹椅上,在阳光下晒着太阳。
    广嬷嬷听到脚步声传来,扭着头一瞧,在看到一个少女披着一身金色晨缕缓缓从正门进来,全身一震跳了起来,手心上的瓜子全撒在了地上,站在那直着眼发愣着。
    宁常贤不便入内,沈千染便道,“舅父在此待候,等染儿进去给娘亲通传一声。”
    她轻蹙眉,朝一旁瞧着她发愣的广嬷嬷道,“舅老爷来府上,还不去上茶?”
    广嬷嬷是认识宁常贤,只是眼前的少女令她太震惊了,活脱脱就是二十多年前的夫人宁常安。
    “是……是,老奴这……这就去上茶。”广嬷嬷边向前走边忍不住回头打量着沈千染,一时不备,在门槛处绊了一下,整个人朝前一趴,摔了个狗啃食。
    “咯咯咯……”宁天赐指着广嬷嬷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宁常贤轻喝,“赐儿不得无礼!”
    宁天赐掩着嘴憋着,好不容易气顺了,才哀哀期期地小声地辩解,“不是赐儿推她的!”
    沈千染被宁天赐的言辞逗笑,拉了一下宁天赐的小手,道,“来,跟娘进去,我们去给外祖母请安!”
    沈千染一路走过,视若无睹地从张口结舌的丫环婆子们身边走过。沈家的改变很大,若非依着记忆中的路,她几乎认不出来。
    还没到内堂,就先听到有人在唱小曲子,象是民间地方的曲调。其中伴着几声赞赏声传来。
    到了内堂,沈千染看到,内堂被加宽了一倍多,前方还搭了个小戏台,此时正有一个青衣在咿咿吖吖地唱着。台下,搁着几张长榻,既可供人休息又可供人坐着看戏。
    当中还有一个花梨木桌,几个女子围坐着,边吃着桌上供的瓜果点心,边众星捧月般地围着当中一个盛装的少女。那个少女,笑容甜美,一头乌发盘成蝴蝶双髻,斜斜插着一只剔透玲珑的金雀步摇,眉心之间描着嫣红的桃花钿,衬出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越发朦胧。
    沈千染一眼便认出,正是瑞安公主的女儿钟亚楠。
    沈千染走进时,内堂里的声音瞬时就安静了下来,有人嗑了一半的瓜子从嘴里掉了下来,有人剥了一半的花生落在了地上,只有当中那个盛装的妇人眸中异光微闪。
    斜靠在一张狐皮长榻上的瑞安公主心异房中突然静了下来,蒙蒙地睁开眼,神智瞬时清醒了过来,“你……是找谁?怎么没经通传,就私自进来……”眼前的少女让她有些疑惑,她直勾勾地审视着,虽然这样倾城的容貌二十年前她也曾见过,可那人的容貌早已毁了,日日锁在自已的小院中闭门不出,何况眼前的少女不过是十六七岁的花季年龄。
    沈千染唇角略略一勾,挑着一抹不达眼际的淡笑,她知道眼前的是瑞安公主,她没有请安,于礼微一福身,眸光里深隐着一泓冷湾,淡淡地启口,“我找我娘亲,众位慢坐!”
    她牵着宁天赐陌然从人群中走过,正要走出内堂,进入后院,身后的瑞安公主惊觉地跳起,历声喝道,“你娘是谁?”
    沈千染缓缓转身,眉眼一弯,声若娇莺,“我娘是宁常安,怎么,我回来,连给我娘请安,也要公主殿下的同意么?”
    瑞安公主被那少女突然回眸一笑,皓眸里拖出来曳丽艳波,一颗心竟漏跳了一拍。同时堂中吸气之声频频响起,在众人尚未从震惊中清醒时,沈千染早已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
    “娘……”钟亚楠先缓过神来,她吸了几口气,指着沈千染消失的方向,疑惑着,“刚才……她手里好象牵着一个孩子!”
    瑞安公主低着首,似乎并没有听到钟亚楠的话。众人见瑞安公主神情凝滞,象是在回忆着,都静静地也不敢出声打拢,内堂中的气氛显得诡异。
    沈千染穿过后花园,到了东院,推开门一看,除了左边的僻出一块种了不少植物外,其它的布置,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谁?”常妈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提着扫帚走了过来,在看到沈千染,满脸震惊,“你你……你……”半天也吐不出下文。
    沈千染展颜一笑,道,“常妈,我是阿染,我回来了!娘亲在不在房间?”
    常妈一个踉跄,瞪着眼许久后才回过神,蓦然,象打了鸡血一般,撒着腿就往宁常安的寝房方向奔去,嘴上同时大声嚷着,“小姐,小姐,二小姐回来了,二小姐回来了,小姐……”
    沈千染失笑,想阻止都已来不及了。
    沈千染抱起儿子,重重地亲了一口儿子白嫩的小脸,笑问,“外祖母在家呢,赐儿,一会见到外祖母该怎么请安?”
    宁天赐郁闷了有大半晌,每回只要他和娘亲走在一处,他就成了一团小空气了。
    这时,被娘亲香了一口,娇稚的小脸马上堆上满足,忙举起手,大声回答,“赐儿给外祖母请安,祝外祖母身体健康,永远快快乐乐!”
    沈千染边走边亲了一下儿子粉嫩的小脸,夸道,“赐儿真聪明!娘亲最爱赐儿了。”
    宁天赐回了一个响嘴给沈千染,高兴地粉脸通红通红地。
    刚走到内室,尚未上楼,宁常安已跌跌撞撞地冲了下来,在看到沈千染的一刹那,眼泪如开了闸般倾泄而出,郁积了心口中三年的话哽在了胸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停下脚步,站在楼道口望着……唯恐一切是梦,唯恐上前一抱,眼前的人就如镜中花,水中月消失得无影无踪。
    “娘……”眼泪也禁不住纷纷流下,她的娘亲,比起三年前显得更加苍老,那一头灰发,已全数变白,双颊的暗纹已延到了下巴,若不细看,她根本认不出眼前是她的娘亲。
    “娘,为什么,为什么当年倾姨给你留下的药,你为何不用?”当年倾城带她走时,悄悄地把解药留给了常妈,她知道娘亲一直不曾服用,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见亲眼到母亲的容貌比起三年前毁得更加彻底时,她的心骤然裂开!
    “哇……”宁常安这时才哭了出来,她冲上前,一把将沈千染抱住,这不是梦,原来真的不是梦,她的染儿回来了,真的回来了,平安无恙地回来了!
    “祖母,您别伤心,赐儿给你请安了……祖母要乖哦,娘亲说,勇敢的人是不能哭鼻子的。”宁天赐从母亲和宁常安的夹缝里挣扎出来,伸出胖胖的小手,轻轻地为宁常安抹着脸,另一边手同时也给沈千染擦着泪,一口一口吹着气哄着,“娘亲,乖哦,不哭,不哭,赐儿说故事给您听,娘亲乖!”
    宁常安略微松开女儿,这才注意到沈千染怀中抱着一个粉装小人儿。眼泪又控不住地哗哗流下,她泪眼迷蒙地笑着、唤着,“赐儿,赐儿,赐儿。”擦去泪,她正想把宁天赐从怀里抱过来时,却大吃一惊,连连后退,几乎站不住身子,指着宁天赐惊问,“赐儿,他他他……”
    常妈偷偷捏了一下宁常安的手,老泪纵横道,“小姐,赐儿公子象您,眼睛象你,长得也象您。”
    宁常安柔肠百结,轻轻地抱过宁天赐,如珍似宝地看了许久许久,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常妈用袖口拭了一下眼泪,“今儿是高兴的日子,小姐,二小姐,不能哭,你们娘儿俩上楼坐着好好聊,奴婢去烧几个拿手菜,大家高兴高兴。对了……哦对了,我得派人去通知老爷和公子,让人在皇宫门口候着,等老爷和公子一下朝就赶紧回来。”常妈连哭边笑,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
    “等等常妈!”沈千染喊住往外奔的常妈,对母亲道,“娘,是舅舅送我回来,他在外堂候着。”
    宁常安脸上更喜,忙吩咐常妈,“你去外堂,让兄长到前堂老爷的茶客间,就说我换了裳就来。顺便去老夫人房里回一声,就说舅老爷送染儿回来了,看看老夫人怎么安排。”
    常妈连连应着,笑咪咪地离开。
    宁常安一手抱着宁天赐,一手牵着沈千染,三人上了楼。
    沈千染注意到,当年厚重的帘子已经换成色泽素雅的轻纱缦,令她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寝室外间已被改成一间书房,上面放满了书卷,那纸镇沈千染认得,是自已十岁时,用舅父送的天然兰田玉小枕歪歪扭扭地刻上“福”字,送给她的父亲。长大后,才知道,原来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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