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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事_谢荼蘼-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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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轻了脚步就朝姚娡的屋里走去。
屋里亮着盏小油灯,姚姒一天一夜没合眼,这会子也熬不住了,撑了手抵住头就歪在了床边,赵斾走上前蹲下身,这才瞧见她不过两日就脱了形,他的心就纠起来。
那天姚娡撞了柱子,还好他出手快拉住了姚娡一片衣角,纵然是这样还是叫姚娡给撞破了头,后来他派了人去把青橙接来,又快马加鞭的把她两姐妹送回到琉璃寺,忙忙乱乱的,也没顾上和姚姒说什么话,这会子猛地一瞧见,满是心疼怜惜。
听张顺说她不吃也不喝,两天下来,正常人都会挨不住又何况是她,赵斾又一阵的恼恨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红樱在他身后压低了声音回话,“姑娘不肯听劝,奴婢几个也是没了法子了,姑娘身子本来就弱,这不吃不喝怎生是好?”
赵斾朝她望了一眼,低声吩咐道:“去做些清淡的粥水端上来,我这就把她送回屋去,再不能由她这样糟蹋自己了。”说完,他轻轻碰了下姚姒,见她没有醒,就双臂一张,轻轻的就抱起了她,红樱紧紧捂住了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发现赵斾已经抱着人出了房门。
☆、第105章 情意
短短的一段路,却叫赵斾走得很是艰难,望着歪在自己怀中的人儿,再不似往日里的一幅自持清冷的模样,变得无比乖顺,他的心一会儿喜一会儿又怒,可就是这样的她却叫他不肯轻易的挪开眼去。
她的眉还轻蹙着,就着明亮的月色,他的手就轻轻的抚了上去,描绘她的眉锋,细腻的脸颊,他的手停在了她樱粉色却干枯的唇上,他不知道现在是一种什么心情,这朦胧的月夜里,他的脑子慢慢晕眩起来,心腔里面像是燃着一团火,他的手竟然轻颤着。
他确实没有想到她竟然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宁愿毁了她自己的名声,宁愿把他们的未来全部赔光,这样的绝决,就是为了能替母报仇,毁了姚家去,他实在是不愿意承认,也许他在她的心目中,是排在了仇恨的后面的。只是,她为什么又给他做衣裳和鞋袜,还做了那样一件古怪的竹衣,难道她不知道送男子中衣,只有像妻子这样亲密的人才能相送?
她是那样的聪明,心有七窍,岂会分不清楚他待她是真心还是假意?那她又为何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难道她对他根本无心?还是在她心里她根本就没想过会和他修成正果?
这样的念头一起,他的脚下一个踉跄,险些将她摔下,慌忙之中他紧紧的收拢了自己的手臂把她越发的揽紧了,好像这样就能填补他心里的那点子虚空。
他的心里渐渐的就起了些怨恨,骄傲如他怎么能承认不叫自己钟情的女子放在心尖上,望着这样大的动静都未醒来的她,心下千般思量万般无奈,到底又替自己找了许多的借口,她如今才这么个年纪,也许于男女之情上也只知道个囫囵,他对自己说,他不急,这辈子他就认定了她,不管往后的路多么的辛苦,他也要紧紧的抓住她不放。
赵斾是个心智坚定的人,短短几步路叫他心思千回百转了一番,等到他把她放在床上,他就稳住了心神。
灶上一直没敢熄火,红樱很快就提了个食盒进了屋,又把几碟子小菜和清粥摆在桌上,就上前来打算唤醒姚姒。
赵斾拦住了她,吩咐道:“夜已深了,你且去歇着,这里我来就好。”他话音沉沉,却叫红樱听出一丝异常,又看他刚才的脸色不对,哪里敢说出什么男女之防的话,到底是不敢逆他的意,悄身退出去时,又顺带把房门给关起,她却不敢走远,就在外间找了把椅子坐下替屋里这对儿守门。
赵斾看着她睡得沉,本想叫醒她起来用些吃的,可转头一想,叫醒她只怕她也不会歇着,他叹息了声,弯身把她床上的薄丝被铺开,轻轻的替她盖在身上,又去抽她头上的发簮。
屋里昏灯照影,他的手却僵住在她的头上,她头上的这支簮子半隐在发间,他竟然到这时候才发现,这支簮子就是他送她的那支,他心里讯速的被一阵阵甜蜜灌满,就着半明半灭的油灯,他瞧着她不安的睡颜,只觉得这夜心情激荡起伏,犹不能自持。
鬼使神差的,他就脱了脚上的鞋,合着衣就挨着她躺了下去,脸挨着脸,两个枕着一个枕头,一条儿薄丝被盖在了两人身上,被子下面,他寻到她的手,把她的包在自己手掌中,拿了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那犹有伤痕的手掌心,心忽地就安定下来。
若她心里没装着他,那他就逼着她把他装在心里,若她不爱她,他会使尽了各种手段令她爱上他,他对自己说,这一辈子还长着,他一定会捂热她的心。
半夜里姚姒半梦半醒间,就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一下子想到姐姐,顿时清醒过来,她眼儿一睁开,屋里半昏半暗的,身子一动,这才发觉手一紧,赵斾竟然和她头抵着头睡在她身边。
她心如擂鼓的跳跃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想出声叫红樱,可到底是没敢发声,不知要该怎么办时,赵斾醒了过来,两个悠悠的对上了眼。
这夜深人静时,两人目光交缠,到底她很快回了神,纵然此时有千言万语要问,也难抵她脸上的尴尬,她声似蚊蝇,“你。。。。。。你怎地睡在我床上?”饶是她活了两辈子,也没和任何一个男子同床共枕过,这,这。。。。。。她一着急就要起身,顾不得手还被他暖和的大掌紧紧包覆在他心口。
他哪里能让她躲开,“别闹,听话,好好的睡一会儿。”他不依她,单臂一揽就把她按下往自己怀中攥,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手搁在她背上,不容她做任何反抗。
她几经挣扎扭动,又低声哀求他,可他似乎不为所动,霸道的越揽越紧,手也紧箍在她腰上,两个胸贴着胸,严丝合缝。
这样的强盗行径,终于令到她不安起来,他这是何意,这样的欺负她,一天一夜未睡,才打了个盹儿就遇到了这种事,她的脑子昏沉沉的只觉得不够用,怎么想也想不透。
这样的难堪终于令到她崩溃了,眼泪似泻而出,她闷在他胸口无声的哭泣起来。
他能感受到她的徬徨和羞愤,他却没有做任何的安抚,只是紧紧的搂着她,半晌才哑着声咬牙含恨道:“从前是我太过放纵你了,让你把这自己逼得没一丝退路,你背着这样的名声过一辈子,我和你的事将来有多难你会不清楚吗?你是被仇恨蒙住了心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将来?”
听到这样的话,她只觉得悽惶。她承认,若是拿赵斾和报仇比,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报仇为第一,原来是她玷污了他的一番情意,她还有什么好说的。他那样高傲出尘的一个人,却在她手里得不到一种纯粹的感情,想来是他没办法承受的。
她很是艰难的把眼泪逼了回去,事已至此,她也为自己感到羞愧,既然如此,她就起了断腕的心思,这样纠扯不清下去,于自己于他都是一种折磨,如今她的名声已坏,他那样的显赫家世,她们根本就不可能走到一起,若是勉强在一起,只怕情爱会被世俗的压力去了七分,他是这样的人中龙凤,他是这样的好,她怎么能拖累他?罢了,长痛不如短痛。
她把头从他胸口抬起,狠起了心,冷声道:“所以你要这样欺负我?赵斾,原是我错看了你。”
赵斾伸出手遮住了她的眼晴,这双眼晴里面泛着冷幽幽的光,他受不得这个,心中一凉。刚才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就弄到了这般地步,他知道现在自己的行径有多无耻,说到底,他还是在怨恨她,他这是不甘,想扳回些许自尊,他恨声道:“你这样的不乖,我怕一放手你就不见了。”
她的心有多痛只有她自己知道,这辈子只怕心里再不会容任何人进来,打从她对姚家设下了计谋,她就预料到了她不会全身而退,而她和赵斾再不会有将来,那时的她被仇恨蒙蔽了心眼,一心想着报仇,可是现在眼看姚家倾覆在即,却赔上了姐姐的性命,又辜负了赵斾的一翻表意,天知道她有多后悔和自责。
身子轻轻的抖了起来,她死死的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赵斾,你该知道我从来就没把你放在我的心上,从前那般待你,不过是我下作,我知道以我一人之力绝计没办法替母报仇,也无法保全我和姐姐,我,我只有接近你,才能达成我的心愿,我就是这样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她伤人的话就这样卒不及防的说了出来,赵斾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心底的怒火这次彻底的被她撩拨起来,觉得自尊像是被她用脚狠狠的踩在脚底下,理智通通丧失。
他望着那张说出如此无情无义的话的小嘴,他狠狠的把她压在了身下,她的眼晴还叫他用手遮着,她像是没反应过来,惊得微张了嘴,而他趁势覆上了她的唇,在她不断呜咽声中辗转肆虐。
她想逃却逃不开去,想躲无法躲,像个不得其法的孩子,他在她唇上蛮横的嘶咬,像是要倾尽他心中所有的怒火。
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手掌心,他微微的回了神,松开了遮住他双眸的手,放开她的唇,却不过几息的功夫,他又低头吻了下来,这回却不似刚才那样的蛮横,他渐渐地吻出了些心得,吻得她泪眼凄迷,心神散乱不堪,满满的全是他的气息。
他的双手捧着她的脸,忘情的在她的唇舌之间游走,情窦初开的少年,又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有了第一次身体上的接触,就有些不管不顾起来,等到他发现身下的人在颤抖时,他的意识这才归位,这才发现她领子上的盘扣已经叫他扯开,露出了里头粉色的肚兜,而她泪眼滂沱,双唇已经红肿不堪,她的双手死紧的抓着床单,脸带惊惶。
他忙把她抱在怀里,一遍遍的安慰赔罪。
琉璃寺的打鸣的雄鸡发出了第一声的鸣叫,红樱立时就立起身来,她摇了摇酸痛的脖颈,静悄悄的起身在房门外敲了几下,没过一会子,赵斾就从里头开门出来,外屋黑漆漆的也没点灯火,红樱看不到他的神情,只听得他低低叹息了一声,“好生照顾你家姑娘。”他人就出了屋子。
红樱送他出门,瞧着他消失在晨雾中,转身折回来就往里屋走,屋里还亮着那盏油灯,看见姚姒背着人躺在床上,她听了一夜的壁角,知道屋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点破,只是把薄被轻轻的替她盖好,再把油灯吹熄了,又静悄悄的出了屋子。
☆、第106章 送人
天亮时分,绿蕉进屋来,见了红樱就喜笑眉开的道:“刚才我去了趟大姑娘那里,听采芙说,大姑娘昨儿下半夜里醒来了一次,只不过意识还不大清醒,不过却是认得兰嬷嬷的,阿弥陀佛,谢天谢地,大姑娘总算是醒过来了。”
红樱听她这样一说,双手合十说了句“菩萨保佑”,见绿蕉要去推房门,她心里不安,忙一把拉住她,低声阻止,“姑娘昨儿半夜里才回的屋,这会子且让姑娘好好睡一觉。”
绿蕉不疑有它,连忙放轻脚步就和红樱出了屋子,又打发端了洗脸水的小丫头下去。
红樱瞅了几眼屋子,心里直是七上八下的,这可怎么办才好?她哪里料到昨儿夜里屋里的那两个竟会吵架,后面还闹了那样的事情,她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屋里点了安神香,姚姒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这一夜流了那样多的眼泪,一双眼晴就算是闭着也涩痛得慌,睡不着也醒不来,直到隐隐约约的传来绿蕉的说话声儿,她悬了几日的心终是落了下来,就想起身来梳洗去看看姐姐,却猛地想起了昨儿夜里赵斾对她做的事儿,她伸手摸了摸肿胀的唇,这么个样子哪里能见人,想想只得作罢。
许是人一放松,先前的疲乏便都跑了出来,姚姒这一觉睡到辰时末才醒。屋里没人,她撩了帐子唤人进来,看到进屋来的是绿蕉,她竟然松了一口气,绿蕉大大咧咧的性子,想必瞧到她这么个样子也不会去胡乱猜想。
她让绿蕉准备热水沐浴,掩了嘴装作打哈欠的样子,起身就往布帘子后面的浴间走,到也没叫绿蕉看出什么。等到热水都备下了,她没叫丫头服侍着,把人都打发了出去,解了衣裳坐到浴桶里,一低头就看到自己的锁骨上有几处深浅不一的红色印迹,想到昨夜的荒唐,她的心止不住一阵痉挛,满口都是苦涩。
待到梳洗好,她自己又往脸上敷了些粉,穿了件珍珠盘扣领子的比甲,虽然双眼还是有些红肿,但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去到姚娡的屋里,没曾想采菱正在给她喂饭,姚姒快步走上前,惊喜的唤了声“姐姐”,瞧着姐姐头上缠着一圈厚厚的白布,很是担心她的脑子是否有影响,她朝姐姐一迭声的问起来,“姐姐,你瞧瞧,可认得我是哪一个?你又是我的谁?她们呢?”她指了指屋里服侍的几个丫鬟,“你可认得出来她们都是谁?”又怕姐姐认不出人来,一颗心咔到了嗓子眼里。
姚娡虚弱的朝妹妹笑了一下,慢慢的抬手,摸上了她的脸颊,“叫你担心坏了吧,你是姒姐儿,我哪里会认不出来。”
姚姒喜得直在心里谢天谢地,拉着姐姐的手哽咽不成声。
一旁的兰嬷嬷就笑着劝她,“大姑娘醒过来,这是高兴的事儿,二姑娘快别伤心了。刚才青橙姑娘来给大姑娘瞧了脉,又给开了些补血的膳食方子,说是身子再养些日子就会大好。”
姚娡看妹妹这般的难受,她也慢声劝,“这回我能逢凶化吉,肯定是娘在天上保佑我呢,一会儿你帮我给娘上三柱香,等我能下床了,再到娘灵前去道谢。”
姚姒抬头望着姐姐笑,顺着她的话道:“是的,一定是娘在保佑我们,姐姐你要快些好起来。”说完,就把采菱手中的碗接过来,自己拿起了勺子给姐姐喂饭,两姐妹一个喂一个吃,很是温馨。
姚娡用完了饭,便问起了那天的后续,姚姒据实回了她,说衙门因她撞了柱子,这个案子便暂时押后,至于到什么时候再过堂,便是她也不知道。
姚娡脸上便有了几分失望,姚姒见姐姐才刚醒来便要费神,怕她头疼,便不许她多想,“姐姐现在需要静养,反正咱们的目的达到了,世人皆知姚家害了母亲的性命这事儿,官字两张口,衙门里的事儿非是那么的简单,左右有我在呢,你若再胡思乱想,我是不依的。”
她把头轻轻靠在了姐姐的肩上,满腹的心酸。
为了报仇,她昧着良心残害无辜,姚家虽然有该死的人,但也有那么多不该死的人,从前只恨着叫姚府满门倾覆才解恨,只是事到如今,她心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大报就要得报的快感,只有自己种的苦果自己尝,一时间,心中竟是万念俱灰。
姚娡哪里发现妹妹的心思,她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醒来发现自己还活着,再一回头看看从前的心性,竟是许多事都看开了去,也悟出了些人生的道理,她摸了摸妹妹的头,再没问什么。
姚姒看着姐姐睡着了,才起身离去,也没回屋,去了青橙的房里。
青橙的肚子已经显怀出来,姚姒进了屋,就朝青橙行了个大礼,算上这次两回了,若非青橙挺着肚子来回奔波的给她们瞧病,只怕她和姐姐也没这么快好起来。
青橙没想到姚姒一进门就给她跪下了行这样大的礼,急急的拉了她起来,挽了她的手就一块儿坐到了榻上。
挨着坐在一起,青橙眼尖,这一瞧就看出了些究竟,姚姒的眼晴红肿,可脸色却很是娇妍,双唇虽然点了口脂但难掩咬痕,她是过来人,心下顿时明白发生了何事,何况她一早叫身边的丫鬟告知了赵斾昨儿夜里来了琉璃寺的事情,她是真没想到啊,五爷那么个人,竟然也有耐不住的时候,想想都叫人好笑,却又不敢真笑出来,就憋在了心里闷笑,一双亮晶晶的眼晴就若有所思的朝姚姒望过去。
姚姒瞧她那么个样子,哪里还猜不到她这是贼精的猜到了些什么,脸攸地就像上了胭脂似的红透了,很是难为情的低了头,只盼着青橙不要再笑话了,又怕绿蕉看出些究竟,就转头吩咐她去把午饭摆到这里来,她要和青橙一起用午饭。
等绿蕉出了房门,青橙见屋里只有她二人,拿手指了指姚姒,就再也止不住的呵呵直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子,见姚姒不理她,也就歇了声气,一把拉起姚姒的手,两根扶脉的手就往她手上摸去。
姚姒任由她给自己把脉,调匀了呼吸,静静地也不出声,等她把完了脉,才问她:“青橙姐姐,我的身子可还好?”
青橙笑着回她,“我可跟你千万交待,你这小子骨一向就要好生将养才行,上次手受伤还没复回元气,你又耗这么多心神忧思多虑做什么?回头吃上两个月的药补补。”见她不以为然,她拿手指狠狠地点了点她的头,好笑道:“你若有个闪失,光是五爷那我就难交等,怎么着,是不想我过些安生日子了么?”
姚姒能感受到青橙是真的关心她,只她满腹心事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和赵斾也许这就完了,昨儿她做成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又恨他不尊重她的模样,想必是真的伤了他的心的,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的自尊和高傲踩在脚底,想想她做的可真是过份,可是能怎么办呢?她已经要不起他了。
想到这些,她咽下苦涩淡淡笑着回青橙:“你的医术是我不疑的,你说要吃药就吃吧,若是吃药能治好一切,那可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她一语双关,青橙却是没听出什么来,只当她也着紧自己的身子,就真起身开药方去。
等开好方子,青橙吹干了纸上的黑迹,就拿给她,到底是想知道她昨儿个和赵斾是怎么一回事,一幅很是好奇的问道:“唉呀,知道我藏不住事儿,快点儿老实交待,昨儿个你和五爷是怎么一回事呀?”问完,很是耍赖的去挠她的痒痒,一幅不说就要继续挠下去的样子。
姚姒最怕人挠她痒痒,青橙所碰之处犹其奇痒难耐,心知青橙这是摸到了她的经脉来下手,她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笑,一边又左支右躲的告饶,又怕伤着青橙的肚子,真真是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姚姒在榻上扭动逃躲一番,领子上的扣子不知什么时候就松开了,青橙是个贼精的,自然是把她脖颈上的红印子看了个一清二楚,见她笑成这样仍是招来,自己也觉着好笑,两个就滚成了一团。
过了两天,青橙又看了看姚娡头上的伤口,见她破口的地方慢慢开始结痂,又见她这两天并未有头晕恶心的情况,又问了她一些从前的旧事,见她五六年前的事儿还记得清楚,她就宣布了好消息,说姚娡再安养个三五天就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了,不过一定要人扶着,且刚开始也不能太过劳累。
姚姒和姐姐互相看了一眼,都很是欢喜,这样就表示姚娡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来,姚姒的心可算是落到了地上,几个丫头也都高兴起来,纷纷给青橙道谢。
屋里很是欢快,却没想到,这时候有个小丫头进屋来朝姚姒欠了欠身,说是有客人来访。姚姒忙问是何人,那小丫头就道:“那人说是青橙姑娘的相公,来接他娘子下山的。”
姚姒忙起身,吩咐那小丫头给客人奉茶,就笑盈盈地扶了青橙往待客的地方去,一路打趣她,“到底是青衣大哥心疼娘子,这回指不定要怎么埋怨我了,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总是一出事儿就麻烦姐姐挺着大肚子奔波劳累。”
这回换成青橙脸红了,她啐了一口姚姒,“混说什么,他也懂得心疼人,那到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瞧着这回必定是五爷打发他来的。”
没成想这回给青橙猜着了,青衣见她二人,又瞄了几眼他娘子,就把立在堂上的女子指给姚姒瞧,“这回是奉五爷之命,给姒姑娘送个使唤的人来,她叫海棠,五爷说,姑娘身边的几个丫头都不会拳脚功夫,海棠习武多年,留在姑娘身边使唤是最好了,若是遇到什么事,至少不叫人欺负姑娘去。”说完,就叫海棠认主。
姚姒呆怔了一会子,却不明白赵斾给自己送个会功夫的丫鬟来是做什么,但见海棠高高瘦瘦的,相貌普通的很,但行礼的时候身姿轻盈,面相温和,让人一见就生了好感。
姚姒不敢要,自然不会受她的礼,她避了身过去,便对青衣道:“好端端的,五爷又破费了,只是这人我却不能收,况且我这里也不缺使唤的人用,劳烦青衣大哥还是把人带回去吧。”
她竟是一幅很干脆的拒绝样子,青衣和青橙两两互望了一眼,都看出了些门道来,一个无端端的送个会功夫的丫鬟给人使,且海棠原本是赵斻身边暗卫出身的,论身手可算是十分了得,这无疑是将来主母的待遇了,她这回是真真的吃了一惊。
只是姚姒却不收,而且一幅拒人于千里之外,看得出来很是想撇清与赵斾之间的关系,难道这两个人之间出了什么事情?还是昨儿赵斾真做了欺负人的事出来?青橙越想越觉得是如此,心就偏向了赵斾,觉得姚姒身边确实需要个会功夫的丫鬟来保护她,就劝她:“五爷一片心意,再说现在世道不好,姒姐儿,你可别说我偏着五爷了,这人既是送来了,又是五爷发了话的,你不收就是为难青衣了不是?”说完,就把海棠叫到身边来,指了指姚姒对她道:“好生保护你主子,姒姐儿人很好,你可要听她的话,服侍得姑娘好了,就是给咱们五爷长脸了,还不叫一声姑娘?”
海棠没二话,又蹲身给她行礼,姚姒看屋里的情形,这人估计是不收也得收了,她只好叹息一声,心里千回百转的,到底是把人给收下了。
青橙就顺道告辞,姚姒给她们准备了一车的礼物,送她们夫妻到门口,这才折身回来,见海棠紧紧的跟在她身后,她抚了额就叫红樱领了海棠下去收拾一间屋子住下。
☆、第107章 打听
姚娡头上的伤恢复得很快,她在床上躺了三日就能下床了,姚姒扶了她可以早晚在院子里走上一会子。
瞧见妹妹身边多了个脸生的丫鬟,听人唤她海棠,又见她言行对妹妹很是恭敬,只是妹妹对她却是个不冷不热的样子,她深知妹妹的为人,不是那等会给丫头婆子脸子瞧的,私底下问了红樱才知道这丫头是赵斾送妹妹使唤的,不禁感叹赵斾贴心周到,她暗忖,妹妹是个极要强的人,难道想歪了去?
她寻了个空就劝妹妹:“我瞧赵公子行事处处透着体贴,想来是真心待你的,可我瞧着你却有些不对劲儿,人家好心送个会功夫的丫头来侍候你,怎地你反而给人脸子瞧呢?”
姚姒满口无言,却又怕她看出些什么来,忙低了头拿了竹签子叉了块蜜瓜递给姐姐,心想,她和赵斾的事情还是瞒着姐姐好,这一思量,很快想好了说辞,“姐姐,若凡事都太过依赖他,我们满身的人情债只怕怎么还都还不完,他是一番好意,只我却也有自尊心,总是这样难免不叫人看低了去,若是将来。。。。。。”
她很是清楚姐姐的性子,这话就这么说一半留一半的,半真半假,很容易就让人顺着她的话头去想。
这个他自然是指赵斾,姚娡一深思,就自动的脑补了她未说完的话,可不是么,看赵斾待她那样的上心,事事周到,若是将来姒姐儿真嫁了他去,可不就会觉着欠着人情而自觉矮了三分去,如今她冷着海棠,只怕也是端着一种姿态,不想让海棠轻看她去。
姚姒瞧着姐姐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她必定是叫自己成功误导了。
若以她心里真正的想法,只要和赵斾再无私底下的来往才好,从一开始她怕赵斾起疑心,而故意要了三个承诺就轻易的把外祖父的密信给了他,如今想来她一开始就暗藏心机,立心不纯,赵斾越是待她好,越是叫她看出自己的卑鄙无耻,她如今冷着海棠,聪明如赵斾,一定是能看得出她想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意图。
姚娡自然是不知道妹妹对她用了心机的,一想到妹妹为她受了这些本该是她作为长姐要担起的责任,也是唏嘘不已,哪里还忍心说教妹妹,于是就放过不提。
姚姒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她很是愧疚的望了几眼姐姐,心下止不住阵阵惘然。
眼见姐姐的伤势渐渐在恢复中,姚姒就把重心收回到姚家身上来,她叫了张顺来,头一句便是问起姚博瑞那个粮仓现在的状况,张顺急得嘴上起泡,说起这个,他也一脑子的想不明白,“姑娘,我可以肯定恒王的人一定到了彰州。”他用了很是肯定的语气,“这些天我是日夜都隐身在那附近看着,就在姑娘您从衙门回来的第二天,我亲眼见着几个黑衣人进了他的粮仓,看他们动作迅速齐整,一瞧就不是普通的高手,我当时偷偷地跟了一段路,却还是跟丢了,是以,我才想不明白,既然恒王的人有了这个把柄,怎地还不动姚家?”
姚姒听完他的话,良久没出声,若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看这件事,恒王既然手上有了证据,那么姚家铁上钉钉的是跑不了的了,可她碰到的是将来的帝王,帝心难测,她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可一时之间她也想不透到底她是哪里出了批漏。
足足过了盏茶功夫,仍是没半点头绪,姚姒索性不去想,又问他:“那林青山那边呢?可有什么大动静?”
张顺回她:“聚在衙门附近的学子越来越多,而且还涌出了许多的难民来,林青山就叫人放出风声来,说彰州要开粮仓振灾,是以先前那些往城外走的逃难百姓都涌回了彰州城里来,县衙门附近全围满了灾民,这人一多就容易闹事,最近彰州城很是不平静,林知县是天天的往城中的大户家里游说他们舍米施粮,眼见城里就要有动乱,那些大户人家人人自危,不得不忍痛舍出些陈年旧米出来。”他看了姚姒一眼,道:“这样看来,林青山肯舍了一身,这样为灾民筹谋,虽说有其私心,但到底也救了些人的性命。”
姚姒打心底里看不上林青山这样的投机,但回头一想自己的行径又与他有何异,便有些意兴阑珊,加上又担心借恒王的手报复姚家的事情有变,略问了几句姚家的动静,得知姚家并无异常之处,就结束了这场谈话。
等张顺离去后,她抽了书案上的大画纸,就从姚家开始,把凡是与姚家亲厚的人家,有姻亲关系的亲戚,又有生意上往来的人,她把这些名单写在了纸上就一一琢磨,她的心思全用在了这上头,难免有些事情就疏忽了。
海棠来了几天,红樱瞧着她虽然话不多,但对姚姒却很是恭敬,见她手上没分到什么事情做,却也不会偷懒不合群,夜里主动请樱带着两个胆大的小丫头在院子里巡夜。
红樱对她不惊不燥的识时务很是满意,见她针线功夫委实不行,常常自己指点她一二,一来二去的,两人倒也相处融洽。
今日张顺上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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