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闺事_谢荼蘼-第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随着姜老爷升到行人司当差,御前侍候十分得皇帝倚重。三老爷仕途刚起,自是要得岳家扶持。姚蒋氏得知姜氏不能再生的时候,也没半句再给三老爷纳妾之语,反而百般安慰这个媳妇,而且提出要接姜氏回老宅调养身子,言语间颇是关爱这个不能再生孩子的媳妇。三老爷自违母命将姜氏接到身边后,对姚蒋氏自是有些愧疚的,接到母亲的信后心里大慰,也就同意了送姜氏回老宅去调养身子。
姜氏不傻,明知婆母姚蒋氏用心险恶,就是要她夫妻二人自此分离再图打算,姜氏本指望丈夫会相帮自己留她在身边,可是没想到丈夫竟然会同意婆母的意思,心下凉了一大截。年轻的姜氏还不懂得小意及隐忍,便同三老爷闹,这一闹之下,三老爷自是以姜氏不识大体不孝婆母而同姜氏离心。姜氏则以为三老爷是嫌弃自己再不能生育了,这下彻底的凉了心。
姜氏一气之下,将身边的丫鬟秋桂抬成姨娘,自此留在三老爷身边侍候,而她负气下则带着钱姨娘回了老宅,自此妻妾二人就留在彰州老宅教养女儿度日。
随着姜阁老仕途步步高升,姚蒋氏是越发的待姜氏好起来,时常在其它四个媳妇面前捧高姜氏,姜氏哪里不明白捧杀的道理,心里更是对婆母生恨,又怨三老爷一心仕途不理解她这做妻子的苦处,于是在姚家她越发的深入简出起来。
姚娡在姚蒋氏身边长大,自小便被灌输一些生母姜氏的不是之处,服侍的奴仆们更是有意的引着她不亲近生母,姜氏伤心之余便一心扑在教养小女儿身上,加上她心中郁气难出,身子越发的不太好,便也淡了对三老爷的心,却更恨婆母生生拆散自己。由于她不能再生育,也不好让娘家相帮,这气是愈积愈多,因此与姚蒋氏是面和心不和。这是姚府几房人心知肚明的事儿,是以大太太深知老太太的心思,才敢这么明着使绊子;其它几房却因要借姜家的势而不敢得罪姜氏。
上一世直到姜氏去逝后,姚姒被关起来,想来姚娡的日子自是不好过的。姚蒋氏要強了一辈子,刚开始将姚娡养在身边,着实是存了心要姜氏母女离心的,后来姜氏被她斗下去了,那么姚娡这么个孙女自是可有可无的。姚家孙子辈加起来有二十几个,再者看着那张与姜氏十分相似的脸日日在跟前恍,姚蒋氏心里头也是有些隔应的。又因着新的三太太焦氏暗中使坏,于是将姚娡随便嫁了。
姚娡夫家宋家亦是福建的大户,看着风光的一户人家,她嫁的是家里最小的儿子,那宋三郎风流成性包戏子养孪童,整日里斗鸡走狗的不务正业,姚娡嫁过去后没一年人便没了。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的离世,在这个令人寒彻心扉的姚府,姚姒绝望了,因此她逃出了姚家,自此一生再也没回过彰州。
许是这些年姚娡与生母间的爱恨隔阂,加之老太太也未必是真心待这个孙女,权当拿她做拿捏姜氏的棋子,是以姚娡的性情十分的古怪,不太爱说话,凡事闷在心里却又固执又自卑。可她到底不失良善。
上一世的遗憾就由她这一世来圆满吧,姚姒在心里暗暗发誓!
☆、第6章 母女
今日里来姚府贺寿的都是福建有头有脸的人家。姚姒因着年纪小且身体不适,之前这样的场合甚少出现,能认识的闺秀廖廖无几,她也就装作懵懂害羞样见人只是微微一笑,也没失礼处。今日负责招待这些个小姐妹是大奶奶刘氏和五小姐姚娡。刘氏是姚府的嫡长媳,出身名门大族,学识自是不差,此时带着众小姐们开起了诗社正在拟题做诗。
姚娡性子内向,一向不爱弄这些个舞文弄墨。虽说肩上担了个招待来客的担子,可有大奶奶这八面玲珑之人在主事,她自是不去讨这个嫌,可架不住有人上赶着来结交她这二品大员的嫡女。这不,以林知县家的嫡女林三娘为首的众小姐们一起,团团围在姚娡身边,姚娡应付这个又怕冷落了那个,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心底按捺住不耐。这时,只见姚姒走上来,软糯糯的叫了声“五姐”。
在外人面前,姚娡不愿别人窥破三房的家事,也就抿起了笑,唤了声“十三妹妹来了,身子可是好些了。”心里却纳闷这个常年生病的妹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想姚姒却上前亲昵的拉起了她的衣袖,语气颇为委曲的道:“五姐,我头疼,你送我回芙蓉院可好?”可怜兮兮的声音,加上她单薄的身子,无端惹人怜惜。
跟在姚姒身后的红樱和绿蕉相互对视了眼,彼此从对方眼中皆望出了一丝疑惑,却都选择了默不出声。
姚娡想到与亲母姜氏之间的恩怨,本能的想要拒绝。可众目睽睽下她这拒绝的话不好说出口,再一想这是自己的亲妹妹,虽然姜氏的心里眼里只有她,完全忽略了自己这个大女儿,可眼下要脱身,似乎只有答应下来再作打算,便脱口道:“妹妹的身子要紧,我这就送你回去。”遂一一与围住她的小姐们道了声歉,见姚姒似乎一直拉着她的衣袖不放,生怕自己把她给丢下,也就轻轻的拉起了她的手,姐妹俩一同出了花厅。
姚姒当然不是真头疼,虽也有替姚娡解围之意,更多的是想与亲姐亲近,她也明白凡事不可一撮而就。撇开姚娡与姜氏二人间的隔阂,一旦姜氏在姚府的地位有变,最直接受到影响的肯定就是她们姐妹俩个,到时她们姐妹恐怕只有受人欺负的份。只有三房嫡系团结一心,有了姚娡这个大女儿的谅解,也许姜氏会撑过这个难关。
姐妹俩手牵着手一路无语的回到了芙蓉院,孙嬷嬷有些目瞪口呆,好在转得快,立时高兴的唤了声“娡姐儿来了”,便亲自打帘迎了二人进了里间坐定,又吩咐小丫头们上了一桌子的点心茶水,显然待姚娡是十二分的殷情。
对孙嬷嬷来说,五小姐姚娡是芙蓉院的稀客,几乎从未曾踏足过芙蓉院。姚蒋氏将姚娡抱过去养,姜氏自是十分不舍,日日去看。有一次姜氏看完姚娡后,不巧的很姚娡发起了烧,吐了几日的奶,姚蒋氏发了大火,追问之下才知道是姜氏看过孩子后就这样样了,姚蒋氏当场责备了姜氏,且将服侍姚娡的奶娘和一干服侍的奴仆都发落出去,待姜氏再来看大女儿时,新来的奴仆便拦着了,次数多了,姜氏便知道这是姚蒋氏授意,不许她再去看大女儿。
姚蒋氏手段强硬,姜氏自是想过若干办法,却得了个不孝婆母的名声,后来她随夫上任,再又回到老宅,姚娡已养成了性子,对生母姜氏是十分的不善,姜氏伤心难过后万念俱灰,只在私底下关照姚娡身边的兰嬷嬷好好照顾她。
这些事孙嬷嬷是一清二楚,知晓今儿定是姒姐儿将娡姐儿弄来三房的,目的大概也是想要母女俩亲近亲近,给姜氏些许安慰。她不由得脸上堆起了笑,十分关怀的问姚娡可想吃些什么等。
姚娡对孙嬷嬷的热情就冷淡得多,坐得身子笔直目不斜视,茶也未沾一口,便起身对姚姒道:“人我也送到了,既是头疼就好生歇着,今儿是祖母的好日子,请大夫未免诲气,明儿个再请大夫来瞧瞧。”说完又自嘲的笑了笑,声音低低的喃喃自语:“哪里需要我这个外人来操心,她自是会好好儿的照看你的。”
这个她自是指姜氏,姚娡声音虽低,可孙嬷嬷和姚姒也都听见了,各人心中不免唏嘘不已。到底姚娡心里是有着三房的。
孙嬷嬷想拦着她,母女俩这些年未曾好好相处过,今儿好不易娡姐儿踏进了芙蓉院,至少也要等姜氏回来再走,可娡姐儿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也不敢生拦,心焦之下苦留:“娡姐儿再等等,三太太最近身子不大好,到底是母女,娡姐儿看了三太太再走不迟呀。”
“我生病她在哪,凭什么要我看她?今儿我能送十三妹妹回来,已是给三房留了天大的脸面了。”姚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吼出了这么句话,一时间想起这么些年来的委曲,脸上是又气又急,便捂着帕子急冲冲往外跑。哪知刚跑了几步,就迎面与人撞上了,抬头一看,竟是姜氏。
姜氏被姚娡一撞,幸得锦蓉扶得稳才不至于跌下去,却也被这力道撞得身上生疼,她却顾不得自己痛,急急的问姚娡:“娡姐儿,你撞到哪儿了,身上可有哪儿不舒服,让娘看看。”姜氏情急之下真情毕露,此刻还哪有平日里在外人面前对大女儿的冷淡。
姚娡撞了姜氏,见她脸色泛青,眼晴更是红红的,显是哭过一场。这样失态的姜氏少见,可姚娡心里更多的是委曲,甩手就推开了姜氏来扶自己的双手,急急的说了句:“不用你假好心。”
“娡姐儿,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娘。”孙嬷嬷追了出来,恰恰听到这句话,不由得替姜氏抱屈。
姚姒也追上了姚娡,拉住她的衣袖不让她走。“姐姐,娘也生病了,今儿其实我不头疼,我只是想让姐姐来芙蓉院看看娘,这么些年了,娘和姐姐都不容易。”
“你们是一伙的,自是替她说话。今儿你骗我过来,只怕是她的主意吧,我有什么可被你们算计的?你们要这样待我?”仿佛是要将这些年的委曲和不甘统统发泄出来,姚娡将积攒在心里多年的话到底是说了出来,便捂着帕子哭得肝肠寸断。
“娡姐儿,这么些年来,每次你生病,三太太哪次不是急的狠,次次都是避着人买通底下的去看你,老太太吩咐底下人不许三太太接近你,只怕这个是你不知道的。三太太好在使了手段避人耳目的送了兰嬷嬷在你身边服侍着,你的衣食用度哪样三太太没有亲自过问过,除了不能去看你,三太太这个做娘的不容易,你要谅解你娘啊!”
“不要再说了!”姜氏喝住了还要再说下去的孙嬷嬷。自袖口掏了帕子,弯下腰亲自替大女儿拭泪,一边擦一边哽咽道:“娘知道对不住你,让你受委曲了!娘这辈子只生了你和你妹妹二人,娘的心也只在你们身上,娘绝不许人苛待我的女儿。娘发誓终有一天会从老太太那将你夺过来。”
最终姚娡在芙蓉院重新净了面,梳了头发,这才回了蕴福堂。
姜氏经了这一出,反而越发的镇定下来。婆家人靠不住,甚至有可能丈夫也无能为力,娘家的事已然发生,她是左思右想,也没得个齐全法子,那么就要往最坏的打算了。她坐在书案前写了多封求人的信件,让孙嬷嬷打发人送出去。又清点了自己的私房银子和手头上一些值钱的字画等物。因着姚家五房人并未分家,三老爷的俸银皆是放入官中,而私底下三老爷另有送了银子和一些值钱的物件儿交由姜氏保管着,可这些她不能轻易动用。看着手头上这些年的体己银子,她唤了孙嬷嬷来,再三交待全部去换成全国通兑的汇通钱庄的银票,她心里已有了打算。
姜氏这些动作虽避着姚姒,可三房的动作瞒不过她的眼,孙嬷嬷更是有问必答。姜氏现在可以说是振作起来了,知道姚家靠不住,只能凭她一己之力去想办法,姜氏在绝望中醒悟,已然大不同前世的那样被动。这是姚姒乐于见到的。
姚姒并不后悔自做主张的将姚娡骗到芙蓉院来,是脓包总要挑破才好医治。想来姜氏今日里的心绪是愁肠百结的,因着今日里这一出,相信她会更加坚强起来,就算不为娘家,为了被夺走的大女儿和险被人害死的小女儿,她必需得挺过来护着她的血脉至亲。
到了晚间,热闹喧嚣的姚府终于安静下来。钱姨娘带了八小姐姚娴踏着夜色进了姜氏的正堂。
姜氏与姚姒正与孙嬷嬷说着话,锦香进来回禀:“钱姨娘提着食盒和八小姐来看太太,听说太太身子不好,她将前儿太太赏她的几支五十年老参炖了鸡汤,特地给太太送来,奴婢请姨娘坐在外间稍候。”
姜氏眉头微蹙,孙嬷嬷会意,便对姜氏道:“待老奴去会会她。这会子她到是耳朵尖,也不知在哪听到了一星半点的,这不来咱们正房一探究竟来了。”
姜氏点头,孙嬷嬷起身刚要去,被姚姒拦住了。她低声道:“娘待她一向好,既然她听到了一耳朵,那么咱们就该吊着她些,也好看看她后头到底是谁。”
这主意正合孙嬷嬷的意。她敛了脸上的笑意,带着锦香去了外间。
堂屋里,果然钱姨娘听说三太太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脸上担心着急的神色是情真意切,当即就想进来看三太太,却被孙嬷嬷客气的拦住了。
“不巧了,三太太这才刚喝了药睡下,天儿不早了,多谢姨娘走这一遭,老奴定会把姨娘来过的事儿知会太太。”
孙嬷嬷打心眼里看不得她这番作态,若真是关心主母的病情,在主母已经歇下的时候还要硬闯,这安的是何心思!想到这些她的脸上就不虞了几份,话儿说得有些轻飘飘。
八姑娘姚娴原本笑着的脸顿时就崩下来,刚想回两句嘴,却叫钱姨娘却悄悄的按住了手。姚娴来时钱姨娘便有交待,在正屋里要忍耐住。
钱姨娘见女儿嘟起了嘴,也不去管她,眼神儿将将的飘向内室的夹棉门帘上一恍而过,脸上是十足的挂心。“既然太太已经歇下,那卑妾明儿再来服侍太太。”
真是缠人得紧,看来不打探出点什么势不罢休。孙嬷嬷客气的谢过钱姨娘,就起身往外送客。
钱姨娘也不恼这般被孙嬷嬷赶客,带着姚娴起了身。
孙嬷嬷留下了鸡汤,送了钱姨娘母女出门,返回来对着红漆食盒里的鸡汤是一脸的嫌弃与无奈。对着门外的小丫鬟招了招手,这鸡汤赏给你们了,下去不许多嘴。”
小丫鬟高兴的谢过孙嬷嬷,接了食盒下去。
☆、第7章 请安
芙蓉院的西北角有一坐小小的两进小院,高高的挂着“重芳斋”三个字。钱姨娘母女携手进了堂屋,挥退了丫鬟婆子,只留了心腹之人服待。待母女俩坐定下来,姚娴是一脸的不忿。
“姨娘也真是的,这都多少年了,做什么要一直做些老妈子做的事?不是给正院做药膳就是熬各类汤,也没见您对自己这么好的。我不明白姨娘您对她们掏心贴肺的,有什么用?这不那个老虔婆连门都不给您进去。”有别于在外人面前的温婉秀丽,此刻的姚娴十足的尖酸刻薄,对着钱姨娘颇为不耐。
“住口,姨娘教了你这么些年,难道就只教会了你遇事胡乱嚷嚷?”
姚娴恨恨的望着钱姨娘,她在替钱姨娘不值,她见不得生母这般伏低做小。
钱姨娘见自己说话的口气颇重,顿时心软的拉了女儿坐在身边,语重心长的道:“你祖母将她和我都接回老宅,这些年你爹身边连个象样的姨娘都没,这还不都是因着她娘家得势的缘故。咱们如今且忍着些也吃不了什么亏。”见姚娴还有些不耐,就又叹气道:“你祖母那个人看着将她捧得高高的,可却放任你大伯母对她使绊子,可不是捧杀她么?你以为那几房就真对她亲近,不过是奉承罢了。咱们三房没儿子,迟早有一日你祖母会再给你父亲纳姨娘送去。若是我能赶在那之前生下了三房的长子,还怕没有咱们出头的一日么?”
烛光映在钱姨娘白晰秀美的脸上,无端给她添了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风情,有别于在姜氏身边低眉顺目之态。她继而沉声道:“姨娘一直教导你,小不忍则乱大谋。我这些年不都在她身边伏低做小,为的无非是你的前程。只要你好,姨娘就值得。”
这些话钱姨娘是第一次讲得这般透徹,姚娴想到生母往日里的隐忍,声音就弱了几分,她拉起了钱姨娘的手道:“可是父亲一直在任上,这么些年都未归家,您就算想要有子嗣。。。。。。”接下来的话她终归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不好说出口。
“傻丫头!”钱姨娘摸着姚娴的秀发,柔声道:“姨娘做事自有道理,你只需好好儿的。眼看着你一天大过一天,姨娘也得为你好好酬谋一二起来,若是能让你记到她的名下,将来说亲也能。。。。。。”
“我不要!”姚娴打断了钱姨娘的话嚷道:“凭什么我要记到她的名下。我是姨娘生的。”她的话带着无限委曲和不甘,接着道:“我们想办法让祖母送我们去父亲任上,到时候让父亲给我说门好亲不好吗?姨娘您想要的不也就能得到么?”
“乖女儿。委曲你了。”钱姨娘一把将姚娴搂在怀里,恨声道:“再不会了。今儿廖嬷嬷多吃了两杯,姨娘去了她那边一趟倒是听她吐出些话来,三太太今儿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或许这便是为娘的转机。我儿放心,都有姨娘替你想着呢!”
钱姨娘说完,温柔的摸着姚娴的头,狠厉的神色一闪而逝。让不小心瞥见的柳嬷嬷也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再不敢看她的眼神。
娘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姜氏哪里能睡得着,不过眯瞪了会子,天便矇矇亮了。姜氏披衣起来,孙嬷嬷进来回道:“钱姨娘一大早的就来了,等着侍候太太呢。看这粘缠的水磨功夫倒是十年如一日,太太看着可是又要出甚妖娥子不成?”姜氏嗤笑了声,不无讽刺的道:“大约是急了,她也就这点子能耐了。打发她去吧,话儿说得圆些,姨娘十年如一日的辛苦了,赏她一匹前儿刚得的好料子裁衣裳。”
孙嬷嬷心里明镜似的,钱姨娘上窜下跳的小把戏不断,可却翻不起什么浪头来。姜氏这一招欲遮半掩的,可不就吊得钱姨娘上了钩。只一个廖嬷嬷与钱姨娘勾勾搭搭的,还不至于成事。廖嬷嬷这人她是知道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钱姨娘手头上怕是填进去不少窟窿了。活该,孙嬷嬷暗地呸了声,想到钱姨娘的银子就这么落入那个老货手中,孙嬷嬷是乐得瞧见的,嘴上扬起了笑,与钱姨娘周旋去了。
姜氏带着姚姒与姚娴进了蕴福堂,老太太还在梳洗中,母女三人便在偏厅稍坐了会,小丫头们连忙上了茶。
姜氏坐姿端正,端着中手的茶盅不语。只姚娴接到到小丫头奉上的茶,笑盈盈的问起了姚蒋氏昨晚上睡得香不香,可有起夜等,关心之态可做足了样。姚姒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个庶姐。一身茜红色的薄袄配柳绿百折裙,水灵灵的直如枝上的柳芽般娇嫩!真是像足了钱姨娘的好颜色,又这般的乖巧懂事孝顺,可不就投了姚蒋氏的喜好么!
姜氏母女三人略坐了会子,大太太就带着大房的一家子笑盈盈的走进来。姜氏忙起身迎了上去,喊了声大嫂安,姚姒姐妹俩人俱起身给大太太行礼。
“三弟妹今儿个来得倒是早,你身子不好怎的不好生歇着?歇一两日有甚要紧的,你呀就是太守礼了些。哪像我却是个劳碌命,忙着侍候老爷和几位小爷,我到是想歇却没这好福气,这不今儿倒落后了弟妹一步。”
大太太逮着机会就拿三房没儿子开刀,这般明嘲暗讽的话经由她嘴里说出来,见怪不怪。姜氏懒得同她打嘴战,微微笑过就同大奶奶刘氏说起了她的嫡子诚哥儿,把大太太谅在一边气的肝疼。刘氏见婆母脸色变了,姜氏是长辈问她话她不好不答,却又不想惹得婆母不欢,悄悄的手伸到诚哥儿的大腿上捏了一把,诚哥儿顿时大哭起来。大太太心疼长孙,忙问“我的乖孙怎么了”?
也顾不得生气,从刘氏手上接过诚哥儿便哄起来。
屋子里闹得欢,待二房和四房以及五房人到齐后,除开姚府这五房媳妇,光是第三代的孙子孙女和曾孙等加起来也有二三十几号人,诺大了偏厅就显得拥挤了些。不一会姚老太爷和姚蒋氏齐齐从内室出来,屋里倒是一下子静下来。
姚蒋氏身后跟着姚娡,只见她低垂着头,看不清她面上表情。姚姒有些担心她,却按捺下心绪敛眉收目站起身来迎接二老。
姚家自来以书香世家自居,因此将礼仪规距看得甚是严。就如晨昏定省这事,若无大事发生,一家大小势必都要来蕴福堂走上这一遭。待姚老太爷和姚蒋氏在蕴福堂的正厅坐定,堂下男女各立一方齐齐向两老行家礼问安。
问过安后姚老太爷如常般带着大老爷和四老爷等儿孙去了外院,姚蒋氏带着儿媳们起身相送,待送走老太爷一行,大太太带着大奶奶摆起了碗箸准备早膳,姚蒋氏却出了声,对着大太太婆媳道:“为着老身的生辰着实辛苦了老大媳妇,你们也别忙着,让底下人去摆弄,我今儿有话要对你们说,都坐下吧。”
“看娘说的,您有什么话就吩咐媳妇们一声,保准儿都给您办得妥妥的!”大太太含笑答话,略推脱一下便放下了手头上的活计,坐在了下首第一把圈椅上。
余下几房媳妇也都谢过姚蒋氏赐坐,二太太选了大太太下首坐下,姜氏则坐到了大太太的对面,四太太和五太太左右看了看,四太太是庶媳,这个时候果断的坐到了三太太下首,五太太则坐到二太太下首。
大奶奶人精似的,看一向有主意的二奶奶不声不响的站到二太太身后,她瞥了眼姚蒋氏,见老太太脸上风平浪静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瞥了眼廖嬷嬷,廖嬷嬷收到眼风回了个无妨,大奶奶便收起心来抱着诚哥儿站在了大太太身后。
“将才我仿佛听到诚哥儿哭了几嗓子,是怎么回事?”姚蒋氏对这个嫡孙媳妇的活络眼神自是注意到了,这么一问显是敲打之意。
大奶奶怨大太太作怪,自己不得已让儿子受痛,忙扯了个由头回道:“回祖母,诚哥儿正出牙怪痛的,总要哭上两三声,孙媳这都愁坏了。”
姚蒋氏便吩咐廖嬷嬷将诚哥儿抱到她怀里,又哄了几声,将身上的一个翡翠玉禅给了诚哥儿拿手上玩,一边道:“这次为着老身的寿辰,老二媳妇和老五媳妇都带着孩子们赶回来给我祝寿,这是你们的孝心,老身受着。”
二太太和五太太都站都来道不敢,五太太更是笑道:“娘这是折煞我们了,给您祝寿是我们的孝道,可惜五哥请不了假回不来,嘱咐我必定要给老太太多磕几个头当做给您的孝心呢!”
想起最为疼爱的小儿子,姚蒋氏真心实意的笑了。对五太太和颜悦色道:“难为你们山长水远的从京城回来。就要快过年,老大媳妇辛苦些,替老二和老五媳妇多看看还有什么要添加的,这回你们就在老宅安顿下来。孩子们也都大了,姚氏家学过完年就要开学。望你们多用心督促小子们读书,缺什么的直管找你大嫂子要,可不准亏了我的孙子们。”
这话犹如一记重磅砸下,二太太和五太太是面面相觑,她们都随夫在任上风风光光的作官家夫人,又没有婆母在头上压着,这下好了,回了老宅来,老太太不放人回夫君身边,那还了得?
二人你看我我看你,到底姚蒋氏积威甚重,两人确是不敢争取,皆应是。
大太太顿时有了危机感,这下子五房媳妇齐全,身份上只有自己是白身,大老爷在读书上不霁,就是庶务也管得不甚好,唯在女色上头是十足的有劲头。大太太往姜氏身上瞥了眼,这事怕是跟三房脱不了干系。
四太太对于姚蒋氏要留下二太太和五太太,她是庶媳,姨娘傅氏早就去逝了,这几房嫡媳哪一个是省油的灯,等着看好戏的神情一闪而过,依然垂着头,盯着手上的帕子仿佛要瞧出个洞来。
而姜氏听到姚蒋氏的吩咐,自是联想到了娘家这次的祸事。将五房的儿女和媳妇都拘在老宅,这等于是在防备着事态的发生朝着不可测的方向而做出的动作,连一向精明的老太爷都有这保全之心,想是这次姜家难逃大难。姜氏又受了重打击,脸色灰败,眼神呆滞。
姚蒋氏将几房媳妇的神情是瞧得清清楚楚,也不管各人反应如何,又出声道:“至于女孩儿们,出了正月就开始由女先生教导功课,可你们做娘的也少不了要督促她们针凿女红。女子柔顺贤德,方是大家风范!望尔等谨记!方不辱我姚氏书香之名。”
众人皆起身来恭敬的口称是,可心里却着实翻腾起来,几人联想到姜氏去老太爷的外书房之事,就都把眼晴瞄上了姜氏。
姚蒋氏端起茶盅舒心的饮了口香茗,心道,姜氏你就等着吧!
☆、第8章 笼络
姜氏意识到事态可能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去,急急的吩咐孙嬷嬷将张顺请来芙蓉院。姚姒光明正大的坐在姜氏旁边不挪动,也不管孙嬷嬷朝她看了好几眼。
张顺来得很快,姜氏将姚蒋氏留下二太太和五太太二房人口在老宅的用意告诉了张顺,十分忧心的递给张顺一个楠木小匣子,嘱咐他道:“这是五万两银票,你速速带着回京去。我另使人跟着你一同去京中你只管差使他。到了京里你尽管使银子往狱里打点,只要保得爹娘和哥哥嫂子人不受苦便好,后头我再想法子。”
张顺没想到能得姜氏这般重托,他本是豪爽之人,也不推脱,接了小匣子就对姜氏郑重道:“姑奶奶这般信任小的,小的也不推脱。姑奶奶放心,小的这就起程回京城去。”
姜氏起身对张顺行了大礼,张顺忙避开不受礼。姜氏忙道:“恩公的大义,姜氏铭记在心,我姜氏一门都感念你的恩情。本该我和你一同去京城的,只是老太太必不会放人,我这里一时半会的想不到好的法子,你且先回京里打点去,若是我姜家真有不测,恩公只管自行去,再不必回来我这,我这里谢过恩公了!”
张顺忙道不敢,只声称会全力去京里打点,他会将消息一路送信回来。
实在是姜家这次的事太大,皇帝亲自交待锦衣卫审理的,张顺虽有些道上的朋友,可也不敢托大。
姚姒很是赞同姜氏的这个决定,先让张顺去京中打点,如若姜家还是同上一世,姜阁老在狱中自尽,姜家其它人皆被流放琼州岛,那么能保全姜家平安到达流放地,是少不了银子的。再者时间上非常赶,姜氏能下决定自己先行营救,这是最好不过的。
待张顺离开芙蓉院,姚姒悄悄的追上他,有她身边的红樱和绿蕉望风,姚姒将准备好给姜阁老的一封信亲自交予他,叮嘱他务必要送上姜阁老的手上。“拜托张叔了,一定要送到外公手上。”
张顺望着还不及自己一半高的小姑娘,这么郑重其事的嘱咐他,神情像个成熟的大人般含着焦虑与期盼,张顺鬼使神差的做了个决定,他郑重的将信放在怀里后,接着他眼望四周见无人,飞快的自怀中掏出一封牛皮封好的无落款信件交到姚姒手上,她接了信后也不问,立即将信以衣袖掩起,不让身后的两个丫鬟看见。
见她这般机敏聪慧,这个憨傻的大个子此刻露出真心的笑意,对姚姒低声道:“老太爷出事前交付给我的密信。信的事能不让姑奶奶知道最好,这也是保全姑奶奶之意。这是我和表小姐之间的小秘密,表小姐能替我好好保管吗?”
真把她当小孩子了,她心下有些不自然,黑幽幽的眼晴向他眨了下,细声道:“既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肯定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