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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事_谢荼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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酚砍隽诵┬碛缕
“娘都知道,姒姐儿是好孩子,你爹也想你们。你好好吃药休息,回头娘让锦蓉给你做水晶山药糕吃。”说到丈夫,姜氏心底苦涩难当,她掩住情绪,起身带着孙嬷嬷出了门。
姚姒望着姜氏的衣角消失在寒风中,脸上的神情亦是一片肃穆。
母亲你不能倒下去!我们一定会度过难关,谋一条适合我们母女三人的生存之路来!
姚老太爷姚定中,如今五十有五的年纪,许是平素注重保养,脸上没一丝苍老之色。他身材高大却精瘦,须发皆青,方形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给他儒雅的相貌平添了几许威严。
姚老太爷听童儿报姜氏来见,便遣退了大老爷,让姜氏进了他的书房。
姜氏来外院的次数历历可数,她目不斜视的领着张顺进去,给老太爷行了礼,便侧身立于姚老太爷下首五步开外,让她身旁的张顺把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地重新向姚老太爷说了一遍,就垂手立在了一旁,等着老太爷询问。
姚老太爷端起茶盅来静静地呷了一口,许久方重重的叹了一声。
姜氏着了急,正要说话,却听姚老太爷做了声。
“亲家老爷这是出大事儿了,政见不和闹得满朝风雨历来便有,亲家老爷这次急进了些,方才有此祸事呀!”姚老太爷极善看时事,不得不说他的话确有一些道理。
“爹,这该如何是好啊?”姜氏急的喃喃道。
姚老太爷瞥了眼面露焦色的三儿媳妇,这才问张顺:“亲家老爷在之前是否有交待过什么?可有给你们姑奶奶留下东西?”
“回亲家老太爷的话,因事出突然,自我家老爷下狱后小的便没再见到姜家任何人,小的是自作主张方才奔姑奶奶这求救。”张顺神色如常的回道
姚老太爷略沉思了会,平静的吩咐姜氏道:“老三媳妇先下去这件事太大,待老夫好好想想!”
姜氏心里着急,老太爷的态度很是耐人寻闻。似乎想明哲保身!
平素里老太爷做为姚家的掌家人,很有泰山奔于面而不改色。但姜氏嫁过来十几年,她很清楚老太爷的脾性,越是平静越是难为,也越是不敢为。姜家的事儿太大了,可是如今家里三个做官的爷们都官场顺遂,这些未尝不是借她姜家的势。姚姜两家是亲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不用她说,何况是精明的老太爷。
姜氏心里七上八下,尽量不让自己往不好的方向去想。
“老太爷,求您出面救救我姜家,媳妇在这给您磕头了!”姜氏说完,重重的给老太爷行了大礼,已然泪流满面。
姚老太爷又叹了声,看着满面凄惶的姜氏,皱了眉语带不悦:“姜氏,要记住你是我姚家人,行事自当以我姚府一门为重。老三虽做到了广东一省的布政使,可到底是要避忌着。老二同进士出身,外放到如今才做到泉州同知。老五虽在京入了吏部,却也只是个小小的给事中。出了亲家的事,只怕他们三兄弟这次亦会受到牵连。老夫就算有心相帮,可到底人微言轻。”说完姚老太爷挥了挥袖子,让姜氏退下。
姜氏并不笨,姚老太爷说了这么多,无非一个意思,这是要舍弃她姜家了。姜氏的心凉透了,反而越发的平静下来。
“是媳妇无状,媳妇在这替我爹多谢您了!”姜氏的语调已然平和,擦了眼泪,领着张顺出了老太爷的书房。
从秋鸿馆出来便是一片竹林,冷风吹得一片竹海瑟瑟作响,姜氏身形伶仃,跟在她身后的张顺皱紧了眉头,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听姚老太爷这个话音,怕是姚家难以出手相帮,他的手按了按贴胸的一封密信,又慢慢的缩了回去。
姜氏走后,老太爷独自在书房踱步良久,精瘦的脸上却并未见一丝焦慌之色。慢慢的他脸上充满着似搏弈之人因为布局得当终是赢了一手先机的自得。接着他在书房沉思片刻,又亲自磨墨挥笔写了三封信,叫了在书房外侍立的童儿,交待立即着人快马加鞭的送出去。待过了会,却让人叫了大管家张进福进来,他低声的吩咐几声,便挥手让他退下。
姜氏前脚出了老太爷的秋鸿馆,后脚便有婆子悄悄的跑到蕰福堂报信。姚蒋氏身边的得力干将廖嬷嬷找了个时机,把姜氏去外院找老太爷的事立马向她回禀了。廖嬷嬷瞅了眼姚蒋氏的脸色,这才敢往下说:“那个小厮眼生的很,约摸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三太太这才愁容满面的回了芙蓉院。”
“知道是什么事吗?”姚蒋氏连眼都没抬,依旧在打量手上那只祖母绿宝石戒指,好像多希罕这玩意似的。只有清楚姚蒋氏性子的人才明白,她这是心里不爽快。
今儿是姚蒋氏的好日子,搁哪家的媳妇不是得在跟前凑趣?三太太这是仗着娘家得势而不把她这婆婆放在眼里。
“胡婆子说屋子里原本大老爷在,大老爷都被老太爷支了出去。三太太走后,老太爷让人送了三封信出去,后来又叫了大管家进书房,其它的奴婢还没打听到,要不要胡婆子再打听去?”
姚蒋氏若有所思,半响才道:“不用了,若真是出了什么天大的事,晚间咱们自是会知晓。”
内外有别,有什么天大的事,老三媳妇不先跟她说,而要装病跑到外院去找老太爷,姜氏的性情她是了解的,看来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了。
蕰福堂这边宾客满堂,是故大太太带着二太太是忙的是脚不点地,好不易女客是安顿好了,这才和二太太一道回了姚蒋氏待客的暖阁。
暖阁里的太太奶奶们皆是与姚家相好的人家,陪客的是五太太。由于天气冷,大家也就陪着姚蒋氏在说话。
待大太太与客人厮见一番后,这才到姚蒋氏的身边,亲自将三太太身子不舒服的事跟姚蒋氏说了。
姚蒋氏依然如往常般的慈爱,连声问三太太是否要紧,要不要请大夫等。
大太太脸上堆笑道:“还是娘最心疼儿媳们,三弟妹身子一向娇弱,许是累着了歇会子便好。今日是娘的好日子,便是有些不舒服,今儿也会沾了老太太寿星公的福气。晚些媳妇使人单独儿的送一桌席面过去,兴许明儿个呀,就好个齐全了。”
大太太一向会说话,挑拨离间,落井下石,用得是炉火纯青且不着痕迹,奉承姚蒋氏的好话那叫一个熨贴。
姚蒋氏果然被大太太的奉承逗笑了,直捶大太太。只是她脸上虽在笑,心里却在为三太太的娇气置气。
廖嬷嬷哪会看不明白自己服侍多年的老主子的脾性,这人啊,是越老越要人捧着。这时她朝大太太瞥了眼,随后又抬眼看向别处。
大太太收到廖嬷嬷的眼风,果然寻了个机会,出去找了她的陪房刘嬷嬷。刘嬷嬷悄声把三太太的行踪略说了说,大太太这才真心实意的笑了。叫刘嬷嬷晚点寻廖嬷嬷送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过去。大太太这才又回到暖阁。
姚蒋氏的暖阁里,还有她的娘家人在。蒋家也是书香门弟,姚蒋氏的弟媳妇蒋常氏接过话头来:“都说姐姐有福气,就连娶的儿媳妇们也是一顶一的好,哪像我们家这些都像烧胡了的卷子,见不得世面。姐姐得空儿还得教教我,好教我也享受回媳妇们的福气。”
蒋常氏的话,奉承了姚蒋氏,未免叫自家几个媳妇听了心里直冒火。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蒋常氏是不顾脸面在向出嫁的姑奶奶面前上眼药。
姚蒋氏心里明白,对于娘家的糟心事只得睁只眼闭只眼。这个弟媳妇因是继室,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她一向有些看不上。这脸上的笑意就淡了许多。
二太太韦氏和五太太崔氏互使了个眼色,妯娌二人笑嘻嘻的,二太太韦氏拉了蒋常氏赞起了今儿的衣棠料子名贵,论起了彰州新开的那家“霓裳居”的料子齐全,她在泉州也是难以找到这样齐全的好的东西。
二老爷任着泉州的同知,二太太才回彰州的老宅不久。蒋常氏最爱听人赞她眼光好,也就顺驴下坡重新说起了笑话。
五太太崔氏刚自京城回来,她说话风趣,因此拉起了蒋大太太和着另几个蒋氏妯娌,谈起了京城的一些见闻,屋子里是笑语晏晏,一幅宾主尽欢的融恰。
姚蒋氏的脸上,这才重新有了笑容,指着二太太和五太太笑骂,直说这两个猴儿。
只有四太太卢氏安静的立在姚蒋氏下首,不时的给老太太递茶送水,时不时与人相谈几句。趁人不注意间,暗自遣了丫鬟去打听三太太的事儿。
☆、第4章 使绊子
芙蓉院这边,姚姒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小小个人立在厚重的夹棉帘子下,朝姜氏微微笑着。
姜氏上前紧紧搂住小女儿,仿佛这样才能给她一些力量支撑。
仿佛是笃定姜氏在老太爷那里无果,姚姒轻轻的从姜氏怀里挣出来,“娘,我们给爹写信。”
姜氏想到老太爷的无情,心里油煎似的,又想到与丈夫间这些年来的冷淡,心口一阵发苦,权衡再三终于叹了口气,道:“咱们写信给你爹,这个时候咱们也只有求你爹帮忙疏通了。”
姜氏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姚姒给她磨墨,孙嬷嬷铺纸,姜氏执了笔略思片刻,抬笔一挥而就。孙嬷嬷将纸放在薰笼上烤干后,问道:“太太看找谁去送信较好?”姜氏望了周嬷嬷半响,叹气道:“我看还是让你家的小儿子亲自去,悄悄的去广州府送信,我还有几句话吩咐。”
孙嬷嬷俯耳去听,姜氏低低的说了话,孙嬷嬷连连点头,这才转身出去办事。
孙嬷嬷一家子是姜氏的陪房,姜氏素来倚仗她。孙嬷嬷有三子,小儿子林青山聪明上进,是块读书的好料子,是以姜氏把她小儿子的身契放了出去。这个时候如果姚姒没有记错的话,林青山现在正在城外的慈山书院读书。林青山是生面孔,这样也算是避老太爷的耳目。
自始至终姚姒都在旁边看着。姜氏如今并非像上一世那样被禁在内院,丫鬟婆子也不能出去,所以她还能作些安排。只是姜家的事,不是求这对善于趋利避害的父子俩就能转寰的。
对于姜阁老此次之祸事,姚姒前世便想了许久,前因后果自然也是相当的清楚,此刻倒隐约有些猜测。
如今离过年只剩二十来日,为免夜长梦多,王首辅一系一定会选在年前将这案子结了。今上登位已有十八载,这些年内忧外患朝上不安稳,这位性情温和的帝王越发的焦头烂额了,以至于越来越多疑心。姜阁老是皇帝一手提拨的人,如今出了这么大的篓子,就算有心想保下却也气恼,抄家灭族都算轻的。想来上一世姜阁老自尽后,皇帝将姜家一门发配至琼州岛,未必不是从轻发落姜家。
这也许是姜阁老自知变革失败而遭污陷后,为保姜氏一门而做的牺牲。
姚姒想清楚这一点后,心中不由得闷闷的疼,无能为力这句话,她两世都深有体会。
上一世姚姒一在病着,姜氏被禁在芙蓉院,她既忧心女儿的病,又担心娘家的事,芙蓉院就如坐孤城般无人问津。姜阁老自尽,姜家流放琼州岛的消息还是四太太卢氏在年后偷偷使人告诉姜氏,姜氏当时听完就吐了口血,却无能为力替娘家做些什么。
可是至少现在不一样了。
她之所以让姜氏去求老太爷,为的是让姜氏占着先机,不让自身陷于姚府。姚老太爷在彰州一向是以大善人自居,姚家每年施粥米粮不知几凡。若是苛刻娘家出事的媳妇,那姚家这几十年来好不易攒起来的好名声,可就要被人质疑了。过些日子彰州的上流圈子里可能泰半都知道姜阁老倒台的消息,老太爷为了姚家声誉,是不会在明面上为难姜氏的,至于暗地里有什么动作,只能兵来将挡了。
至于她怂恿姜氏给姚三老爷写信求助,这却是她的私心。
如果他还有点良心,就应该会想到他的妻女必定会在老宅受到欺压排挤,甚至他的妻子还会因此而送命。
只是如果,三老爷放之任之,对姜氏和女儿不闻不问,她姚姒也就真的死了心。这一世,再也不必奢求那所谓的父女情。
若她这一世保不住姜氏,那她不介意让整个姚家赔葬。
芙蓉院里主仆一阵忙活,刚到饭点,果然大太太使人送了一桌席面来。
姚姒望着送席面的连嫂子带着十来个丫头婆子,一路招摇的大动静,她微微蹙起眉。
姜氏心情不好没甚胃口,见是连嫂子,忙客气了一番,又让孙嬷嬷打赏。
连嫂子是廖嬷嬷家二儿子水生的媳妇,在厨房领了份采买薪炭的差事,算是老太太的人,为人最是嘴碎。
姚姒待人走后,状似天真道:“大伯母真有心!光是提食盒的丫头都有七八个,这么忙还记得给咱们特地送来一桌席面。
姜氏哪里不知道女儿这个话里头的意思,心里也不禁为女儿的早慧而感到宽慰。
大太太这次的绊子使的不甚高明却会很有用。今日府里这般的忙乱,大太太还记得这般关爱妯娌,外人见了只会夸大太太贤惠知礼。连嫂子嘴碎,她没病的事儿保准下午就会传到几个有心人耳里,恃宠生娇怕是自己背定了。
这不声不响的一箭双雕!拿她做排头挣名声,大太太这招又是冲着自己来的。老太太那边,看来是一定要走一趟了!
老太太认得的人面广,只要自己低个头,这个时候不是意气用事之际,姜氏想了想,忍住心里的悲痛,強打起精神来。
姚姒望着姜氏若有所思的神情,也猜得出姜氏的打算,无非是在老太太面前服个软,可这个头低得有多难,姜氏的尊严会受到怎样的贱踏,就看老太太的心情了。
姚姒深恨大太太这个佛口蛇心的女人,要说大太太这个人,她虽能力出众,可是心胸不够宽,看她处理大老爷的这些妾侍通房,着实心狠歹毒。这些年姜家得势,姜氏自是被老太太捧得高高的,大太太看不顺眼许久了,逮着这些来就给姜氏使绊子。
大太太的这笔账且先放着,眼前姜家的事情要紧。
母女二人哪有心思用这嗝应人的饭,不过草草动了几口就搁下。
姜氏用完饭毕看着小女儿喝了药,本想留她在芙蓉院歇着,是姚姒缠了半晌,姜氏无奈,只得将她穿得严严实实的带着一同前来蕰福堂。
才进得门,姚蒋氏身边的大丫鬟秋菊笑盈盈的迎上来。姜氏略问了问姚蒋氏可有歇午觉等。秋菊一边给姜氏打起帘子,一边低声回道:“还没歇得,这会子客人都歇去了,老太太反到精神头好,正歪在里间让三姑娘捶腿呢。”
姜氏扬手滑下一只银绞丝手镯给秋菊,让她进去通报。秋菊不卑不亢的收了姜氏的银绞丝手镯,神态未见丝毫不安。
姚姒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下秋菊,秋香色斜襟比甲,系着条莲青色棉裙,腰间轻轻放着条粉色纱质手绢,整个儿淡雅之极。加之她肤色雪白又身量纤长,行动间自是多了些婀娜之态。
姚蒋氏不喜身边的丫鬟穿红着绿的妖里妖气,秋菊这身儿倒是正正好,十七八岁的绮年女子,便是不穿红着绿,却依然嫩得似枝头的一朵俏迎春。
过了片刻廖嬷嬷自里面笑容满面的走了出来。
姚蒋氏身边的得力干将素来是廖嬷嬷,管着她屋子里的大小事,如今廖嬷嬷年纪大了到反而喜在府内四处攀交,姚蒋氏屋子里的事情倒是有大半实际是秋菊在管着。姚蒋氏身边有四大丫环,犹其是秋菊惯会做人,姚府里五房媳妇向来与她交好,她在下人口中也素有口卑。
这样的人聪明知进退,亦是有些手段,可惜却被大老爷给糟蹋了。她仿佛记得上一世就在年关前,大老爷喝醉了酒,就在姚蒋氏的屋子强按着秋菊行事,后来被廖嬷嬷带人发现了,姚蒋氏暗怒她屋子里的人勾引爷们打了她的脸,秋菊被打了三十板子后拉出去胡乱配了人。
一山不能容二虎,廖嬷嬷捉奸的这个举动,现在想想多少有点猫腻。
就在姚姒恍神的当下,姜氏牵了她的手迎向廖嬷嬷,又滑了个素色荷包给廖嬷嬷。
“可劳烦您还迎出来,都是我的罪过了。”姜氏微微笑着,对廖嬷嬷十分客气。廖嬷嬷是姚蒋氏身边最信得过的积年老仆,姜氏如今既是想伏低做小,自是将身态放得低低的。
廖嬷嬷并不敢托大,有些讶异于姜氏今日的低姿态,她不动声色间抿了笑唤了声三太太,就引着姜氏进里间。她略一瞥姜氏,见她眼晴通红似是哭过,心里便一再猜测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到越发的好奇起来。
到了里间,只见姚蒋氏歪在紫檀荷花纹的榻上,三姑娘姚婷坐在榻下的小杌子上轻轻的替她捶腿。祖孙俩轻言笑语的在说话,屋里服侍的都被打发了。
姚家的小一辈子女是混在一起序的齿,姚婷虽是二房的长女却是这一辈的嫡女,前头排行大姑娘和二姑娘是大房的庶女,早已出嫁,老太太姚蒋氏对庶出的孙女一向有些看不上,是以得了第一个嫡孙女后她便亲自给孙女取名姚婷。后来各房生的女儿都从了女字旁取名。
姚蒋氏出身彰州的大户人家。她刚嫁过来时,婆母已去逝,公公是个不管事儿的。姚老太爷那时一心读书,是以里外都是姚蒋氏操持。她又接连生了三个嫡子,眼瞧着老太爷考中了秀才,便给老太爷纳了房良妾,妾傅氏进门便坐喜,生下第四子。外间都赞姚蒋氏贤良,她也越发得老太爷敬重。后来姚蒋氏又生下了第五子,有四个嫡子傍身,姚蒋氏当家主母的位置是坐得稳当当的了。
岁月十分的厚待姚蒋氏,五十岁的人了,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老。许是常笑,她的眼尾微微有些皱纹,笑起来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
不过姚姒却不敢真以为是这样。
姚蒋氏的彪悍在儿子们成家立业后渐渐隐了起来。她年轻那会子老太爷出海去,她一个人外要操持家业内要教养五个儿子,哪是这么和善之人能撑得起来的。这也是老太爷不管内院的原因,他对于这个嫡妻是相当的信任,儿子们对姚蒋氏这个母亲更是尊敬有加,从不敢违逆她。是以这些年来,姚蒋氏越发内横起来,她的话常常是说一不二。
看着笑得仿佛无害的姚蒋氏,她忽的就记起来,上一世姜氏*后,姚家并未给姜氏停灵便将姜氏收骨草草葬了。她大闹蕰福堂,说她娘死得冤,当时为了壮胆,她慌称她都看见了。姚蒋氏身边的廖嬷嬷当时闪过一丝慌张,忙问她看见了什么?姚蒋氏一声厉喝,以眼神压住了心虚的廖嬷嬷,却叫人绑了她进了自己的正屋,一脸狰狞的盯着她威胁,不管她看到了什么,要是她敢出去替姜氏喊冤,她就当即毒哑了她再打断她的腿,直说姚家不介意这样养她一辈子。那阴测测的声音当即便让她两股颤颤,无端让她相信姚蒋氏说的话是真的。
后来姚蒋氏虽没毒哑她,却将她关在屋子里不见天日数年。五姐姚娡替她求情,姚老太太二话不说,请了个厉害的老嬷嬷亲自看管着姚娡,再不许她接近自己。
姚蒋氏这一招着实厉害,她自此后见到姚蒋氏就害怕。实在是那方方正正的四堵墙,一个人也不许与她说话,若不是她因病痛自小就意志坚定,指不定早就给关疯了。或许姚蒋氏的本意便是要将她逼疯,这样就算她出去乱说,也会被人当成疯子看待。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又有谁会相信。
☆、第5章 往事
再见姚蒋氏,姚姒已经不会再害怕,而是深深的愤怒。只是她现在懂得了隐忍,姚姒将衣袖下紧握的拳头松开,脸上微微笑着,一幅天真不谙世事的孱弱模样。
在敌人面前,永远也不要暴露你真正的实力,除非你有足够的把握能将敌人一击击毙!这是上一世权倾一朝的柳筍曾经给她的告诫。
姚姒跟在姜氏身边,低下头一同给姚蒋氏行礼。姚婷脆声喊了声三伯母和十三妹妹,姚姒忙喊了声三姐姐。
姚蒋氏笑着叫廖嬷嬷扶姜氏起来,又道:“你们一个两个的既然都病着,怎的不歇着反而这个时候又过来,老婆子这里有的是人侍候,难道还缺你们两个不成?”
姚蒋氏的声音淡淡的,在场的谁都知道姚蒋氏这是对三太太母女不悦,一时间屋子里静悄悄的。
正在捶腿的姚婷适时出声打圆场:“老太太,这不三伯母和十三妹妹才好些,就来祖母您这儿了,可见她们心里是有着祖母的。”
如果不来这一遭,是不是心里就没姚蒋氏,这姚婷可真是做人做鬼。上一世姚姒显少出芙蓉院,因此对这些堂姐妹们自是不大熟络,看来这些个姐妹们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娘,是媳妇的不是,还请您老别生气,媳妇有话对您说。”姜氏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直接上来就跪在姚蒋氏面前。
姚蒋氏微微讶异,廖嬷嬷瞥向姚蒋氏,见姚蒋氏没说让她扶起来,也就沉默着立在她身后不动。
姚婷忙起身笑着对姚蒋氏道:“这会子还不知道五妹妹她们歇着没,孙女带十三妹妹寻她们去,晚些时候再来和祖母说话。”
姚蒋氏挥了挥手,笑着吩咐说不许太胡闹。姚婷得了令,上前来牵着姚姒的手,姐妹俩一同给姚蒋氏行了礼,安静的出了屋子。
姚姒回头望了望姜氏,见她脊背挺的直直的,心里莫名的心酸。姜氏这是头一回子求人吧,到底还是有些伤自尊。若是姜家无事,姜氏何需这般卑躬曲膝。
姚姒心里想着事,姚婷问她身体好些没,又问姜氏的事,姚姒眨着眼喘着气,话都说不完整。
姚婷心里不喜这病秧子似的木纳堂妹,谈兴不高。她心里想着二太太韦氏几日前跟她提的那门亲事,她心里是不乐意的,因此才想着趁老太太今日里高兴来探探老太太的底。哪知话还没说三太太母女就过来了。
两人心里都搁着事儿,一路无话,不过片刻就到了蕰福堂左边的小花厅。今日来姚府赴宴的自然少不了一些千金闺秀们。这会子,小花厅里分做了几堆,各自和相好的小姐妹们聚在一起说话聊天,却也嫡庶分明。
姚婷放开了姚姒的手,让她自去玩便将她丢下说要去更衣。姚姒也不在乎她是真的要去更衣还是去做什么,她往人堆里寻了一圈,便看见了穿着品红色银线绣蔷薇花褙子,眉眼玲珑的姑娘正是姚娡。
不知怎的,她竟有些近乡情却,看到这样活生生的五姐,她无不感激上苍让她重生回来。
姚娡虽是姜氏的大女儿,却在生下来后就被老太太抱去养了,这些年在老太太明里暗里的挑拨摆弄下,姚娡对生母姜氏并不亲近,加上姚姒身子病弱难得出院门,这亲姐妹仿似陌生人般。只是姚姒重活一世,再不是当初那个怨恨亲姐不孝亲母的意气之人。上一世姚姒被姚蒋氏禁足,只有姚娡替她求情,那几年里也只有姚娡时常偷偷的趁人不注意时,买通看守自己的婆子,给她送些吃食。
姚蒋氏深恨姚姒不顾姚家的脸面而出言威胁自己,是以也是睁着眼闭着眼的任家里下人欺负这个不听话的孙女。那几年间姚姒的身子就是这么亏损的。吃不饱穿不暖不见天日的恐怖确实曾让她的心志动摇过,但一想到姜氏死的不明不白的,她的胸间就一把恨灼烧着,就这样撑过了那段灰色日子。
日久见人心,姚娡并不是像她看起来的这般无情,落难了才见着最珍贵的东西,上一世的姚姒见着亲姐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后,曾想过要修复二人间的姐妹情,可惜却顿生祸事,这种遗憾直到她遁入空门后,一直是自己的心结。如今重来一世,她最想做的事是要解开姜氏与姚娡间的重重隔阂。
想要解开母女间的重重隔阂,却不得不说些往事。
姚老太爷的父亲与姜阁老之父是同窗,二人间意气相投。姜阁老出仕后,也与姚老太爷常有往来。姚三老爷当年去京城秋闱时便是住在姜家。姜阁老十分欣赏姚三老爷的文采,二人当是忘年交。只是姚三老爷那年名落深山,姜阁老那时还在翰林院里熬着,出于爱才之心,姜阁老与姚老太爷通信后,双方有意做亲。于是姜阁老将自己唯一的嫡女许给了姚三老爷。她二人之间早有见过面,才子佳人的自是有情意。就这样姚三老爷在京里与姜氏成了亲。姚三老爷一心读书又有老丈人的指点,夫妻二人便留在了京城,直到姜氏有孕,姚蒋氏以姜氏要养胎而将姜氏接回了彰州老宅。
姚姜两府做亲,最为不满的自是性子强悍的姚蒋氏。儿子要走仕途一道,那自是择一门对儿子有益助的亲家。姜家她看不上,只是这门亲事是姚老太爷点头同意的,她只能气在心里。真正让姚蒋氏不能释怀的是儿子与姜氏在京里成了亲后,媳妇不回祖宅侍奉她这婆婆,反而跟儿子滞留京都,这是仗着出身名门而不把她这婆婆放在眼里啊,就这么件事激怒了姚蒋氏,婆媳间就此结下了梁子。
姜氏生大女儿姚娡时十分不顺,因此身子有所亏损,姚蒋氏不管不顾的将姚娡抱回自己屋里养着,并明里暗里指谪她不为三房子嗣着想不给三老爷纳妾。姜氏新婚与三老爷相处甚佳,她自嫁到姚家还从未受到如此委屈,婆媳自是闹过一些时日。不过姜氏身为人媳不好闹得太过,无奈之下同意给三老爷纳妾。
三老爷大小是个读书人,身上背负着为姚家重振门庭的重担,那给三老爷纳妾自是不能找个目不识丁的。姚蒋氏将这事一力给廖嬷嬷去寻人,直到廖嬷嬷说双阳县有户落魄秀才的大女儿模样性情皆好,犹其是竟还通文墨。
姚娡满周岁后,钱姨娘就被抬了进来。可能那个时候三老爷一心读书,对钱姨娘也不大热衷。一年后钱姨娘生下排行第八的庶女姚娴,三老爷便再次上京去秋闱。没想到竟中了探花。那时候姜老爷已从翰林院里脱颖而出,因一手铁划银钩的好字开始得皇帝喜爱。
所以钱姨娘就这么有意无意的被冷落在了后院。姜氏也终于能松了口气。
三老爷通过老丈人的使力,留在翰林院里任职,便不顾姚蒋氏的反对,将姜氏又接去了京城。姜氏看钱姨娘服侍自己尽心,为了三老爷的脸面,也便将钱姨娘母女带了一同上京去。钱姨娘自此服侍主母姜氏十分尽心尽力,日日做药膳给姜氏调养身子,姜氏的身体慢慢开始好转。因此姚娴便是钱姨娘自己养在身边,这是姜氏给她的恩典。四年后姜氏生下了姚姒,只是生的时候大出血,好不易得了条命却自此再不能生育子嗣。
姚蒋氏在儿子不顾自己的意愿将三媳妇接到京城时心里是非常的不痛快,但她为着儿子的仕图着想,忍了下来。但忍下来不代表不秋后算账。
随着姜老爷升到行人司当差,御前侍候十分得皇帝倚重。三老爷仕途刚起,自是要得岳家扶持。姚蒋氏得知姜氏不能再生的时候,也没半句再给三老爷纳妾之语,反而百般安慰这个媳妇,而且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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