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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芸豆公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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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样,赢比输,毕竟还是要……威风些,且还可以,当着整个鸾卫营,调戏一次他们的公主,那将是多么快慰平生的念想。
所以,今日一上来,八个儿郎皆是气势饱满,还怀揣着整个鸾卫营对凤玄墨的敌意,准备使出浑身解数,来挑战。
只见排头一个,两步站了出来,先来抱拳请战,风玄墨不说话,只抬手还礼,片刻沉寂,一招起势,两人很快便缠斗起来。
看台上的贵人们几口茶水下去,场中两人,瞬间已斗至几十个回合开外,那鸾卫儿郎一套拳法使得虎虎生风,眼花缭乱,风玄墨不停地接招拆招,也闪得飞快。
就在这看似分不出伯仲胜负之际,突然,一个刹那空隙,凤玄墨猛地一招,众人都未看清楚他是如何下手的,那鸾卫已被他反手钳制在地。第一场,只用了二三十招,他轻松胜出。
场上台下一片静默,众人皆是有些愣住了。看台上的贵人们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么快就了结了?台下的观战儿郎们,却是有些不太愿意相信,这么快就了结了?
“啪——啪”还是皇帝抬手拍了两下,这才响起一阵鼓掌喝彩。鸾卫营就是有这点可爱,虽然我恨不得把你打趴下,不过,若是你能把我打趴下,我还是会敬你。
几息调气,第二个鸾卫儿郎,下盘稳健,站出来挑战,风玄墨面色沉静,只管应了,又继续开打。
夜云熙看着看着,看出些端倪来了。她虽只有些花拳绣腿,不太拿得出手,但这眼力劲,却是跟着千语山的师父熏陶出来的,一等一的好。
风玄墨的打法,她有些眼熟,跟冬月十五那日,带他到鸾卫营来,与鸾卫们比试时,如出一辙。三十招左右,等对手锐气消磨之际,寻个空隙,一招制胜。那招绝杀技,带着西凌草原的野蛮路数,不太讲究花式套路,但快、狠、准。
曦朝军中,向来重刀剑骑射,团体阵法,不太重近身格斗。建了鸾卫营,她觉得这是一个缺憾,便请了武艺大家来教。可也许,坏就坏在这里了——
对于南曦人来说,武学是一门技艺,也是一门学问,讲究功法派别,招式套路,起承转合。故而鸾卫营的儿郎们打起拳来,都跟那江湖师傅一样,一套一套的。而对于风玄墨来说,武功身手,也许是生死厮杀的经验,致命或逃生的本事,讲究的是实用。
一番琢磨,跟着就放宽了心念,也许,今日这打擂,没有太多悬念了。讲究花式套路的南曦武艺碰上追求实用性的草原搏斗,占不了多少上风。
果然,不多时,场中又是一阵喝彩,第二场打斗,那木头如法炮制,依旧轻松胜出。
紧接着,第三场,第四场……,众人看得有些瞪眼,觉得太不可思议,这连胜将军,到底要赢到几时去?
夜云熙却有些乏味了,端起茶来,细细地喝。只要那木头体力撑得住,别说这八个人,整个鸾卫营,也许都打不过他。只是,心中又生出些怪怪的怜意,这绝杀功夫,都是他在十二岁进凤家军之前,学的吗?一个孩童,要经过多少生死搏杀,才能练就这样的身手?
不由得看得有些……心疼,见着他面色不改,跟铁人似的,不知累,不知疼,只全神贯注,闪身拆招,再倾力而击,一招制胜。一个个应了,一个个打倒,直到第八个鸾卫儿郎,被他一个囫囵缠抱,掀翻在地,那木头终于单膝跪地,垂了头,开始喘息开来。
这不出半个时辰,一口气完胜八人的战绩,赢得震天的喝彩欢呼。那八个鸾卫儿郎亦是服气,抱拳行礼,表示认输。
夜云熙手指微动,想要做些什么,或是说点什么,却又有些心气浮动,怕一时头脑发热,有失体统,便强行端坐了,等那欢呼声停歇下来,自己的心思也平息下来,再说。她一手带出来的鸾卫营,最顶尖的人才,打不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她却不觉得丢人,反而有些欣喜,可能是因着先前那怪怪的感觉吧——那是她的阿墨。
“姐姐昨日,果然没有骗我,说这阿墨,整个鸾卫营都打不过他。看得我这四个侍卫,也有些手痒了,想与他切磋一番,不知可否赏脸?”
夜云熙还在平息心思,澹台月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了。且那女皇估计也是日日在朝堂上练嗓门的,一出声,便是清晰响亮,众人皆听见了。
场中跟着就静了下来,虽无人接话,可那期待气氛,却是呼之欲出。众人皆被方才那连环打斗,激得兴奋不已,却又意犹未尽,若是还有精彩下文好戏,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夜云熙转头过去,幽幽看着那心机女皇,冷冷问到:
“澹台,你是何意?”
场中那人气衰力竭,喘息不止,澹台月却要吆喝着让着几个虎背熊腰的彪汉继续来车轮战。居心险恶,输了不要紧,反正,整个鸾卫营都打不过他,赢了,却可以作大大的文章,往外一宣扬,岂不是要说她的侍卫,胜过所有大曦精兵?
“姐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看阿墨他愿不愿意。”澹台月笑得眉眼弯弯,一脸狐狸像。
日头渐高,冬日的煦光也有些晃眼,夜云熙就觉得那额前龙珠,抢得她眼疼,开口闭口的阿墨,刺的她耳朵疼,回头去看场中跪地歇气之人,有些皱眉,这样子,还能打吗?却终是未开口阻止,含糊应了澹台月,等着看风玄墨如何应对。
那人平了喘息,抬起头来,竟迎上她的目光,咧嘴一笑。然后一个使力,稳稳地站起身来,朝着看台这边说到:
“容我先喝口水。”
夜云熙脑中轰地一声,断了弦,顺手端起手边自己那杯茶,递给身后青鸾,示意她端过去。青鸾圆眼一睁,在惊讶中伸手接了,下看台送过去。她一眼扫视,清楚地察到,皇帝的玩味目光,柳河洲的重重抽气,澹台月的暧昧轻笑,台下四起的窃窃私语,她全都不管不顾了,双眼一闭,把心一横,这人,我就是要宠了,怎么着?
决定破罐子破摔后,反倒没了顾忌,脑子里开始有些随心所欲地起了联想,一个有些相似的画面自动浮现出来:冬月十五,他将她的鸾卫打倒一地,亦是这般,转头对她说,我有些渴,想喝点水。然后……然后她承认,那日她是有些使坏,灌了他半车桂花酿,让他直接醉瘫在擂台上,睡了三天三夜……
脑中闪神,不由得嘴角春风,看着那人不动声色地接过青鸾手中的茶水,仰头喝了,一边抬手将嘴角一抹,一边迎了她的视线,匆匆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似看懂了她心思,让她莫名心安,嘴角轻起的春风就抑不住地,荡漾开来。
那人嘴角微动,却又迅速止住,再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朝澹台月身后的四个东桑武士朗声说到:
“请!”
第一卷 相见欢 第四十七章拼命十二郎
澹台月带来的四个东桑武士,生得身材高大,腰圆膀粗,往场中一站,跟四尊小铁塔似的。风玄墨跟他们一比,显得有些瘦削了。
夜云熙看着那四尊稍显笨重的铁塔,不觉轻笑,这澹台月,一个练轻巧武功之人,怎的有这怪异口味,寻了如此憨实的四人来作护卫?
等场中开打,她就咂出些苦意了。这笨重憨实之人,似乎才是风玄墨的克星。方才那屡试不爽的西凌路子,对付身材较瘦削的南曦鸾卫,也许是招招必胜。可是,若对手换成一尊铁塔,就有些不妙了。
但凡追求一招致命的功夫路数,需得化繁为简,一鼓作气,凝神聚力出击,且通常博此一击,便胜了,然而,若对方能躲过这一击,或是能承受了而不倒,这一鼓之气,便会被消磨得再而衰,衰而竭,等待耐心和耐力消耗殆尽之际,便是对方反击制胜之时。
那场中与凤玄墨比试的东桑武士,皮实肉厚,下盘稳扎,跌转腾挪间,破绽倒是多,可风玄墨……不太撂得动他。
几击不中,凤玄墨身形开始有些迟缓,那铁塔武士一个泰山压顶下来,差点就将他压制住。幸好他一个凝神,飞快掠地闪开,惊险之余,索性两步退开来。
再接招,就改了应对方策略。那武士攻来,他便不再还手,只抢身躲开,众人只见东桑武士招招凌厉,迫得他不停晃动躲闪,身形凌乱,似乎毫无还手之力。夜云熙也看得有些急了,藏在袖中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抓紧膝上衣裙,只觉得那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处,下一刻就要掉出来。
如此上百个回合之后,却不分胜负。夜云熙捏了心尖在嗓子眼里,仔细去看,渐渐也看出这其中门道了。风玄墨的躲闪看似凌乱,实则极有章法。或从身侧闪,或从头上跃,或从地上掠,总之次次都能绕到东桑武士身后,武士招招落空,等收势寻人时,他已绕到后方,只得转身再攻。
到得后来,众人见到的便是,东桑武士不停的在原地打转,身边还有个环绕的身影晃得眼花。武士的转身先是越来越快,渐渐又越来越慢,终于,未等他转过身来,身后一声沉沉的吆喝,凤玄墨飞身而起,踢到他肩背上,顺势手脚并用,全身扑上,将他压伏在台上。
四下响起一阵如雷的喝彩和欢呼声,人们喜欢看的,不是强者更强,恰是这种机智取胜。
欢呼声浪中,第二名东桑武士走了上来,抱拳行礼,风玄墨强行抖了精神,应战。
夜云熙看得揪心,他这打法,虽妙哉,却太拼命。本就是疲惫之人,还要拼着体力将对方耗尽,迟早得体力不支,累得趴下。
果然,两三百回合后,第二尊东桑铁塔被他飞身踢了,压倒在地,他却就势伏着,半响未动,调息喘气好一阵,才能站起身来。
第三尊铁铁塔被压倒在地时,他摇摇晃晃,踉跄起身,满头大汗。
等到最后一尊铁塔被压倒在地,那压在铁塔上的人,一个翻身滚下来,仰躺在场中,四肢瘫软,眼睛一闭就睡过去了,任凭场下鸾卫们喊声震天,也不管看台贵人们会如何看他的失仪之态。
后来,那年的曦京坊间,流传一个“拼命十二郎”的段子,讲他一人连战八个顶尖鸾卫,再加四个东桑武士之事。当然,坊间说书,少不得添油加醋,脑补桥段,天花乱坠,是英雄好汉就要顶天,是狗熊孬种就得趴地。所以,一时间,昭宁身边的殿前侍卫风玄墨,一战成名,遂成传说,此乃后话。
且说当时,台下鸾卫儿郎们彻底兴奋了,那叫好喝彩的声浪,像要掀翻了天。人心就是这般微妙,先前,他们把风玄墨当做是假想敌,等到凤玄墨将他们打败了,他们不得不敬他。现在,突然间又来了四个外来挑衅的,风玄墨便成了替他们出气的人,自然是心服口服,入了人心了。
夜云熙亦跟着有些兴奋。方才见他打得辛苦,她几次想要出声阻止,却终是未出口,许是心中那隐隐期待,跟场中众人一样,想看看他的极限,想看到他的完胜。
此刻,他完成了众人的期待,却是体力耗尽,于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形象地倒地安眠,像个……大孩子。那束发的赤带松散开来,缠绕着凌乱黑发,满头汗水,在阳光下闪烁晶亮。
夜云熙突然站起身来,扯出袖中手帕子,想要过去替他擦擦额角的汗水。又猛地意识到,这众目睽睽之下,有些不妥,便止住脚步,将手帕子递与青鸾,让她过去,给他擦擦。青鸾已无方才递茶时的惊讶,面色平静地顺手接过,下场中去伺候那小爷去。
夜云熙无视周遭射来的各种探究审视惊讶目光,缓缓坐下来,抬手示意边上的邢天扬上前,她要开始清算了。
刑天扬走过来,恭敬地在她跟前立了,台下的声浪瞬间安静下来。
“邢天扬,你可还记得,冬月十五那日,本宫怎么说的?”夜云熙缓缓问他,那地上之人,累了,就让他睡会儿,她这边先找些其他事来闲话。
“殿下说,若是正月十五,鸾卫营中仍是无人能打得过凤大人,卑职就……就回家抱儿子。”刑天扬扑通一声跪下来,抬拳齐额,垂首顺目,朗声请罪,“卑职失职,听凭殿下处置。”
夜云熙看着他,正思忖该要如何给他一个说道,又不伤他根本。邢天扬是一个人才,她还不想浪费了。本想一笔带过,可这金口玉言,掷地有声,讲出去的惩罚,若打了折扣,又怕难以服众。
正琢磨着,耳边澹台月那幽幽的声音竟又响起来:
“姐姐觉得为难的话,不若将你这统领大人给我好了,反正我恰巧缺个能训军的人。”
夜云熙猛地转头看她,眼神如刀,剜她两下。昨日许她,鸾卫营的人,随便挑,她倒好,挑个最大的,统领大人。今日这澹台,怎的如此不登对,准确地说,是从昨日闯宫门开始,就处处给她难堪。
夜云熙心下火起,又不便发作,只得转回头来,盯着邢天扬,对澹台月说到:
“我这统领大人,可不是随便送人的,得需要诚意来请,你若请得动,我自是无话可说。”
她起了个主意,想看看澹台会不会又将那护国大将军的诱饵抛出来,又想看看,这邢天扬,到底有多忠心,或是有多大的野心。
她话音刚落,未等澹台说话,邢天扬就抬起头来,就地跪着,膝盖走路,两步凑到她脚边,说得急切:
“卑职誓死追随公主。”
言下之意,就算烂死在鸾卫营也行,反正哪儿也不去,谁也别想喊我走。
夜云熙听得满意,这厮果然是个机巧的,听懂了她话里的暗示。她只说让澹台来请,话中之意却是,要他表个请不动的态度。若他连这都听不懂,那也确实可以一脚踢开了。
不过,接下来,她还真的需要一脚,将他踢开了。因为,这天生演技派,许是见她面色冷淡,沉吟不语,竟突然伏过来,抱住她膝下衣裙,就像是有谁马上就要来拖他走一样,一副无赖泼皮的模样。
她微微挣扎,却动弹不得,刚起了些恼意,却突然想起,那日在马场撞见邢天扬身边的亲兵小厮给凤玄墨送伤药,听他讲鸾卫营的什么明规矩暗规矩,说得天花乱坠,后来她让青鸾去逼问,才知道这些鸾卫儿郎们,兴了许多暗自的规矩,其中有一条,说的是正月十五试炼那日,能够当众……调戏公主的人,是可以喝一年免费花酒的。
她知道,军中生活枯燥压抑,这些心思纯净的少年儿郎,对她有些念想,有一些从于心而不逾矩的言辞举动,其实也无伤大雅,她若随和些,反倒能稳固军心,激发朝气,便由着他们去。
眼下,这脚边,这厮莫不是在挣今年的花酒银子?可是不是又演得有些过了。遂嘴角挂起一丝无奈笑意,低头喊他:
“邢天扬,你先放开。”
邢天扬听了,却只是松了劲,仍旧将她衣裙虚抱着,像是未听到她语气中有怒意,也不顾什么形象,就那么死皮赖脸地拖着,等她一句准信儿。
“你这泼赖模样,可有些失身份了。”夜云熙突然来了些玩笑趣味,索性倾身下去,悄声说来:“你先起来,这一年的花酒银子,我替你给了,啊?”
话中之意,你们那些花花肠子,邋遢心思,我都知道。
邢天扬抬头见她眉眼弯弯,心情颇好,说得直白,却又不像有要他回家抱儿子的意思,这才不好意思地堆了笑脸,撤了手,直身起来站好,回复恭敬肃然模样。
皇帝在一边跟看戏似的,看得直笑,又忍不住接一句话,接的却是方才澹台月的话:
“朕也恰巧缺个训军的人,他也是个人才,阿姐,不若将他借与朕,将禁军好生训一训,好教宫禁清静!”
第一卷 相见欢 第四十八章抢人大作战
皇帝顺口一句话,看似即兴凑热闹,言语间,即表达了对澹台月打伤泰安门士卒一事的不满,又替夜云熙出了个安置邢天扬的好主意,堵了澹台月的口,那女皇无论如何跋扈,总不至于在这种场面下,还要开口跟他一曦朝皇帝抢人吧。
夜云熙心中却暗自叹息,云起果然开口向她要人了。说得倒也客气,借去训禁军,可这只说借,不说还,后头的事情就说不清楚了吧。
再转念一想,半年之后,她的事情也是说不清楚的,若邢天扬能得皇帝的重用,日后真是到了她无法维持或顾及鸾卫营的时刻,他能顾念昔日之情,对鸾卫们有个提携照应,也算是给这些儿郎们先铺着一条后路吧。
一番思量,也就释然了,皇帝的算盘,她无法拒绝,不过,若能为她所用,也还使得。遂抬了脸,笑着问邢天扬:
“瞧瞧,都变成抢手馍馍了,陛下要重用你,你可愿意?”
“承蒙陛下看得起,卑职感激涕零,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邢天扬爽快应到。
夜云熙笑,这厮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能说话听音。先前澹台月要他,后来皇帝要他,她都是同样的问话,这厮还真能遂她心意,能准确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不,什么时候该说是。
这处处能揣她心坎上的人,送给云起,真有些可惜,不过,总比给澹台月强。这又转头去看那女皇,一个无奈眼神,意思是,对不住了,我家皇帝开口要人,我也没有办法。
澹台月倒不纠缠,略尴尬一笑,眼珠一转,说道:
“我自是不敢跟陛下抢,可姐姐也要说话算话才行,要不,今日这八名鸾卫儿郎,姐姐送我,可好?”
夜云熙还道她要就此作罢,哪知竟狮子大开口,要她最顶尖的鸾卫儿郎。这不是存心来闹腾的吗?一下子心气上涌,来了争锋兴致,瞥见边上正端杯喝茶的柳河洲,脑中灵光闪现,顶着她的话给回了过去:
“澹台,真是对不住,柳三公子即将出使西域,这八名鸾卫,我已经给他了。”
柳河洲一口茶含嘴里,听得一个激灵,转头过来看着她二人,那惊异眼神,明知夜云熙要拉他下浑水当垫背,却不便说什么,风流玉面竟堆了一脸……憨笑,听她二人打机锋。
夜云熙瞪了他一眼,再挑了柳眉去看澹台月,颇有些挑衅之意。这跋扈女皇,总是惹得她不高兴,她今日就不想要她如愿!
哪知这澹台果真如她所说,是个……妙人。只见她眉眼闪动,略略沉吟,便倾身附耳过来,悄声说到:
“姐姐真是小气,我挑好了,你又拿去送与别人。不若这样吧,我也不挑鸾卫了,这柳三公子也不错,你与我作个媒人,我就要他了。”这也不知是何道理——你将我想要的人送了谁,我就索性要那个谁?
夜云熙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澹台月开始胡搅蛮缠,她亦无需跟她讲道理了,不就是比谁横吗?她昭宁向来都是横着走的。遂扯了笑脸,亦在那人耳侧,顺着她的逻辑一阵胡说:
“不挑鸾卫了吗?那敢情好,只是,你要的人,有些难办。柳河洲三岁时,就卖身给我了,现在又被我与陛下作了交换,受陛下驱使,你若想要,还是得找陛下要去。你若嫌麻烦,要不直接使个什么法子,要了我曦朝陛下,也使得。”
澹台月却不恼,一阵娇笑,又是点头,又是眯眼,附和她:
“姐姐这法子,确实使得。”
澹台月虽说小公子打扮,却也一眼可以看出是个着男装的女儿家,众人看来,她二人如两位闺中密友,头脸相促,窃窃低语,说些儿女私房话。
夜云熙看着那张不男不女的桃花狐狸面,却自认甘拜下风了,这东桑女皇,底线太低,不想与她继续纠缠。抬眼见着场中风玄墨,像似缓过气来了,已站起身来。
她抬手示意他上前来,见他发间赤带有些松散,又索性让他在她膝前蹲跪下来,伸手到他头上理整。
她今日的举动,总有些没来由的冲动。听他说渴,她就将自己那杯茶递过去,见他出汗,赶紧扯了手帕子递过去,此刻,又当着众人的面,替他束带绑发……
这些逾矩之为,事后都是要被坊间编排,传得沸沸扬扬的——跟她的殿前侍卫,是怎样的亲密关系。她却不愿细想,反而有些故意为之的意味,心中隐隐有种豁出去的快感。
起初是见他俊颜又木讷,甚好拿捏,便借他成全自己的浪荡名声;后来又觉得他有些本事,不想辱没了他,想要跟他撇清些关系;现在,她却觉得,就这样不清不楚缠在一起才好,好教澹台月之类,知道这人是……她的。
只是,一边理整,一边却有些急躁了,她平日也是需要人伺候的,那人发丝凌乱,缠绕在赤带上,她哪里理得好,理了半响,越理越乱。
许是扯得生疼,那人微微皱眉,却保持着半跪她膝前的姿势,任她扯弄,很是温顺。夜云熙有些尴尬,胡乱几下完结手中难事,也不管是理好了还是更乱了,扯了手回来,搁怀里放好,端坐稳了,提了音量,朗朗问他:
“阿墨,按规矩,在这擂台上胜出的人,可以提一个心愿。”
先前,唤了凤玄墨上前,忠犬似的蹲在膝前,替他理了半天发带,众人本就看得抽气,此刻,公主提起这心愿之事,鸾卫们更是竖起耳朵,尖了心眼,准备听下文。
风玄墨抬眼看她,眸光幽明闪烁,像是对这个提议不太感兴趣,亦或是不太相信她会遂他的愿,垂了眼皮,淡淡地说:
“我无甚心愿。”
略略停了几息,又听他低低地补了一句:“只求公主不要将我送人。”
场中静默,他这低低沉沉一句话,闷闷的,有骄气,有委屈,还有些与她亲昵的撒娇之态,夜云熙突然觉得,心上起了一层朦朦醉意,嘴角弯弯,悠悠问他: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无甚心愿,只求公主不要将我送人。”
那人亮了嗓门,重新喊来,这一下,看台上诸人听得清晰,台下众儿郎亦都听得真切,爆发出一阵哄笑声。统领大人被送给皇帝陛下了,今年试炼的前八名鸾卫亦被送给柳三公子了,他这一喊,确实有些……妙哉。
众人的叫好哄笑声中,那人却忍着不笑,只将那丰润唇角微微挂起,一双大眼睛神光流转,深深地看着她,那模样,有些孩子气,还有些说不出的……风流神采。
敢情,这就是鸾卫儿郎们所言的,集体调戏公主?这样的阿墨,她似乎未曾见过,不知是那冬日暖阳耀眼,还是那热烈眼神灼灼,心中突然怦怦跳的厉害,不禁抬手抚了心间,定了定心神,寻思着说正话:
“你起来,即日起,你来做这八千鸾卫儿郎的统领,可好?”
彼时,她只觉得,自己是脱口而出,说一件水到渠成,顺理成章的事情。凤玄墨打服了整个鸾卫营,恰巧,她又将邢天扬给了云起,那么,由凤玄墨来接替他,替她掌管亲兵,再好不过,一切的一切,是她在顺着天意,掌控布置。却不知,所谓巧合,除了天意,还有人为。
多年以后,尘埃落定,那人问她,若是时光倒流,让你揣着前尘后事,再来一遍,许多事情,会不会就不至于那样糊涂?她想了想,摇头说到,不管心里揣着多少的明白,不管重来多少遍,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她从来,都只随心而为。
且说当时,众人还沉浸在先前那句调笑中玩味,被她突然一清亮嗓子,任命了新的鸾卫统领,着实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夜云熙便站起身来,清朗道来,一锤定音:
“恰巧今日陛下也在,好做个鉴证,我鸾卫营的规矩,胜者为王。众位儿郎,若有不服气的,现在就上来比试,若是服了他,以后就听他节制。”
连胜十二人的战绩,台下的鸾卫儿郎们自是服气,一片欢呼,认了这位新任的统领大人。皇帝见着这众心所向,笑着说来:
“那日从青云回宫,朕就说他好本事,阿姐还不要,此刻瞧出好来了吧?”
“陛下说的是,我眼拙了。”夜云熙笑着应他。
“朕要回宫了。”皇帝站起身来,又想起一件事情,出言提醒她,“今夜戌时,泰安城楼上的烟火,天家与万民共赏,阿姐可不要忘记了。”
夜云熙却突然收起笑,说得怅然:
“今年登楼,自有皇后陪陛下。平康坊的花灯,我有十年未曾见过了,明年今日,也不知身在何处。”一句话,往昔的遗憾,前路的未卜,掩过了任性与无礼。
皇帝听得默然,少顷,叹息了一声:
“随阿姐吧。坊间人杂,多叫些护卫跟着。”
姐弟二人,一如寻常百姓家的小儿女,商议今夜这元宵佳节的玩乐去处,话里,却透着无奈与忧伤。
第一卷 相见欢 第四十九章烟花绚烂里
夜间戌时,泰安门前,护城河边,烟火升腾绚烂,照彻了整个夜幕。城楼上,去年才亲政的皇帝陛下携了皇后观礼,而对面朱雀大街上,曦京人挤了个水泄不通,赏这上元烟火,也借着烟火的炫亮,观年轻的曦朝天子,和他那新婚数月的凤家皇后。
曦京人素爱烟火,除了每年上元灯节,泰安门前这皇家烟火,贵族豪家但逢婚嫁寿辰喜事,也喜欢寻个空旷门庭处,点些花火添喜气。
大概是因为那顷刻绽放的绚烂,能让人看见一种耀眼浓烈的狂欢喜乐,而那转瞬即逝的寂寞,又能让人生出世事浮华与流光短暂的玩味,一起一落间,一明一暗里,便是惊艳与落寂的交替,此生此世的恍惚,此时此刻的真切,自是一番销魂叹息。
朱雀大街尽头,夜云熙站在平康坊的口子上,眯眼眺望远处城门前的烟火花影,其实,看不真切,只能遥想烟火后面的城楼,云起手执他的皇后,在高处俯瞰这太平盛景,享万民敬仰,庄严宝相,仪态万千。
她觉得……欣慰,这弟弟,同父异母,却自幼亲近,一路相互扶持走来,与其说,她倾尽全力助他登顶,倒不如说,某种意义上,是云起代她,实现着她身为女儿家不能完成的梦想。
右手边是平康坊,灯暖市集,光影流转,有那些不愿去朱雀大街上忍受拥挤之苦的小儿女们,勿自携手闲逛,猜谜赏灯,调笑欢语。有娇俏的小女子,依偎在情郎身边,浅笑低吟,挑支喜欢的珠钗,吃串冰糖葫芦,自是柔情蜜意,别有一番风味。
她不由得触景生情,这平常坊间的温暖趣味,从前岁月,她无缘体味,今后此生,怕也是无福消受,可是今夜此时,却可以……放纵一次,那阑珊灯火,勾得她心中痒意难耐,说不清,道不明,只觉得满腔的蠢蠢欲动。
遂朝着旁边那人伸出手来,略略仰头,笑着说来,那娇俏神色,一如旁边那些小女子:
“阿墨,说好的,今夜要陪我逛平康坊。”
那人看着那只伸至面前的白玉小手,微微一怔,像是才明白,陪她逛的意思,是要牵着她的手?慢了半拍,才局促伸了手来,轻轻握住那只柔软小手。
那掌心干燥温暖,小意地微微使力,握她如握珍宝。夜云熙便反手抓紧了,牵着他转身往前走。烟花瞬逝,良宵短暂,她有些急切,想要一头扎进这红尘灯火中去,酣畅地游一番。
身后那人又是钝了半拍,被她扯得一个踉跄,才跟上来。拉着走了两步,她才觉得有些不妥,周遭那些轻移莲步的闺秀们,还有间或的诧异目光,让她有些……难堪,不觉放慢了脚步,与那人并肩行走,又怯怯问他:
“阿墨,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野蛮?”
“公主这样……很好。”那人被问得有些结巴。
忘了他那木头性子,问不出个所以然的,她一阵浅笑,心上轻巧,又牵着他的手摇晃,仰头与他说话:
“阿墨……”才唤了一声,突然语塞了,那一仰头,猛地撞上那人侧头看她的目光,那目光,仿佛今夜所有烟火与花灯的光华,都在他眸子里流转,温柔得如春风轻拂,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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