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后宫胭脂杀-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落在静坐的云千雪身上,缩了缩脖子,道:“快走吧!”
“两位小主安康,这风筝还给两位小主。平日里还是别往冷宫这边来的好,擅自进冷宫,是不合规矩的事儿呢!”李香薷恭敬的一笑,极是善意的提醒她二人。
那被唤作青黛的女子快步的进前,从李香薷的手里夺回风筝,似乎十分心急要离开这里的样子。另外一秀女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天真无邪的一笑,“是,我们听姑姑说,冷宫附近鲜少有人走动。在储秀宫闷得不行,才想往这边来走走,下一次不会了。”
她话未说完,便被沈青黛拉着飞快的出了冷宫。这三人一言一语,似乎都没有瞧见云千雪一般。待两个“不速之客”离开后,李香薷才回身,对着云千雪与绿竹两人笑了笑,道:“翠月姐姐说绿竹姑娘上一回画的花样子极好,今儿个让奴婢过来,请绿竹姑娘去一趟钱姑姑那边,描画几个花样子。”
绿竹听了她的来意,神色有些凝重。连云千雪,也在细细的思虑,没有立刻开口答她。
李香薷有些局促的绞着手指,面上流露出为难的神情道:“不会耽误绿竹姑娘很久的,去一去便回,不过是画一个花样子。若是,若是……”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云千雪,思虑了半天,才迟疑的说道:“若是小主不放心,是奴婢来接绿竹姑娘走,必定再安安稳稳的送绿竹姑娘回来。”
云千雪微微沉吟,觉着今日翠月与钱姑姑必定有另外一番打算。当即含笑点头,回身小声的叮嘱绿竹道:“你且去吧,一会儿小回子打了水回来,我立刻让他去那里等着你。若是有什么,万万不可硬拼,先敷衍过去,保全自己最要紧。”
绿竹连连颔首,却又放心不下云千雪,“谁知道她们要分开主子和奴婢,是在心里打着什么坏主意呢。奴婢还是让小回子守在主子身边,她们不会针对奴婢,奴婢自己小心一些便是了。”
云千雪替绿竹将衣襟前的棉絮拂去,低低的“嗯”了一声,道:“去吧,不过是一幅花样子罢了,也不费什么功夫,你快去快回便是。”
绿竹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福,道了声是。那李香薷临走,也朝着云千雪福了福,虽未多说什么。可样子,却是难得的恭顺尊敬,不敢僭越。
云千雪瞧着李香薷袅袅婷婷的背影,方才她与那被唤作青黛的秀女之间的神色,就又浮现在了云千雪的眼前,她笃定,这两个姑娘之间有着什么不可明说的关系。
☆、第35章 巧言令色
绿竹去了约摸有半个时辰便心事重重的回转了,瞧见云千雪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晒太阳,眉心越发紧紧的拧在一起。
云千雪见她回来,心里悬着一颗大石头也总算是放下。
小回子慢吞吞的跟在绿竹的身后进来,面上颇有些不顺意的模样。绿竹仍旧不停嘴,埋怨他道:“你也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到底是我要紧还是主子要紧?往后做事,你也该多掂量掂量才是!”
小回子不与绿竹回嘴,只是默默的听绿竹说话。二人走近了,向云千雪福了福身。面上都有些讪讪的不痛快,似是在路上起了什么争执。
云千雪也不问钱姑姑寻绿竹是为了什么,只带着浅淡的笑意,起身进了屋子,歪在榻上闭目小憩。
不晓得这样过了多久,忽然听见身边有稀稀疏疏的声音。她蓦地睁开眼睛,见绿竹站在她身边不远处,双眼微红的看着她。见她转醒睁了眼睛,便迅速的压低了头。
云千雪全当做没瞧见,重新阖目,心里却忍不住有些糊涂与一丝奇异。绿竹在她身边这样久,从未这样吞吞吐吐过。她侧耳仔细的听着绿竹的动静,很快,脚步声响起,跟着帘子先动,绿竹出去了。
云千雪心里不自在,腾地一声坐了起来。
这时候,小回子进门,瞧见云千雪面色不好看,上前询问道:“主子脸色不好,是哪儿不舒服么?”
“没有,”云千雪微微摇头,沉吟着缓慢的开口询问小回子,“绿竹是怎么了?”
小回子听云千雪问起,脸上不禁带上了愁绪,费解的琢磨道:“奴才也糊涂着,从钱姑姑那里出来,绿竹就有些不对劲儿。回来的路上,埋怨了奴才一路。说奴才不该由着主子,应该处处以主子为先!”
云千雪又重新歪回榻上,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再没说什么。
小回子瞧不清云千雪心里所想,忍不住小心的询问她道:“主子,奴才用不用跟着绿竹去看看?”纵然小回子这话说的很婉转,云千雪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想也没想,和缓的开口,阻了他道:“不必,若是有什么,她总会说出来的。”
小回子低低的哦了一声,忍不住将目光停在了窗外洒满的日光上。
却说绿竹一时心烦意乱,无意间走到了冷宫门口。她眉间衔着愁意,似是费力在思索着。这时间,不知道从哪一处“当”的一声响,惊得绿竹一个激灵,警惕的问道:“谁?”
角门外面微微一咳,绿竹才回神,发觉自己站在冷宫的角门边儿上。不由幽幽一叹,缓缓的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去。
这时间正该孙烈当值的时候,他听着一连串的唉声叹气,不由隔了门缝去看。正瞧见前次央求他救人的绿竹,他与绿竹已经有两面之缘,见着她,便以为她与里面的那个云氏又有了什么麻烦的事儿要托给他,当即想悄无声息的躲开,那佩刀却撞在了门上。
孙烈一时有些紧张,听着里面的声响。可半晌也不见绿竹开口,他越发心不落地,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你那主子又遇见麻烦事儿了?”
绿竹原本静静的想着心事,听见这粗沉的声音闯进来,回身,才辨别出是孙烈的声音。忍不住微微牵动唇角,勉强一笑,没精打采的说道:“我不是来叨扰麻烦你的,你不必烦心。”
孙烈听了这话,心下大安的舒了一口气。微微静默,却觉着极是尴尬别扭,兀自挠了挠脑袋,对着门缝里的青色背影道:“我,我也没别的意思。我……最听不得旁人唉声叹气的。你可晓得,叹那一句,可要把自己一年的好运气都叹没了!”
绿竹笑不出来,苦大仇深的抱着双膝,冷然一笑,颓丧道:“如今我家主子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好运气,只怕往后都再没有了。”绿竹想起方才钱姑姑与她说的话,心里发酸,“主子这样好的人,却遭到这般境遇。老天爷当真是不长眼,都道祸害遗千年,这话说的没错阿!”
孙烈听着绿竹的感叹,不由发笑道:“我看你们主子到没这样怨天尤人,你倒是在这愁眉哭脸的是为个什么?”
绿竹心里原本是没什么主意,心里烦乱的什么似的。想起孙烈是那种干脆的爽利性格,便沉吟着,缓缓开口道:“这个……我晓得一件事儿,正琢磨着该不该与主子说。说了,只怕她伤心难过。可不说,其中却有另外一番诡计谋算要害她,我虽不晓得她们打的什么主意,却觉得往下的事情没那么简单。”
孙烈忍不住哈哈一笑,反问绿竹道:“是性命重要还是伤心难过更重要?”绿竹被孙烈这话说的忽然一愣,旋即,似是被人拨开了心头的云雾一般,清明起来。很快的起身,还未与孙烈言语,便一溜烟儿似的回去了。
彼时云千雪正在院子里收着书经,下午的阳光不似上午那般耀眼,斜斜的将云千雪恬淡的身影拉的老长。绿竹走到云千雪的身边,微微抿唇道:“主子,今儿个钱姑姑让奴婢去,是为了收买奴婢。”
云千雪温然一笑,欣慰的颔首,“我知道。”
绿竹也不惊诧,而是垂眉,有些支支吾吾,慢吞吞的开口,“有一件事儿,并不是什么好信儿,奴婢怕主子听了,伤心。”
云千雪转首,美目流转,被明朗的日光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她白皙的脸颊是一种说不出的淡然,安静的凝着绿竹,并没有立时去表明自己的心淡然无波。只是静静的,等着绿竹说下去。
绿竹道:“钱姑姑说,前些日子,皇上罚了尹公公在太极宫外面跪了一夜。虽然天渐暖了,晚上却还凉的很。尹公公在皇上身边日久,一向是得脸的。哪儿挨过这样的罚,她们说,是因为,是因为……”绿竹焦虑不安的抬头看了一眼云千雪的神情,哀声道:“是因为尹公公为主子求情,所以,挨了这样重的罚。”
云千雪笑意微微一凝,心里不知流转了多少思绪,却仍旧淡淡然的听着绿竹的话。
绿竹瞧着云千雪眉目间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说道:“钱姑姑说,主子,主子这辈子都出不去冷宫了。她还说,御前的人听见皇上说,说什么‘抹去了’、‘不值的’。”
云千雪极为勉强的衔着笑,那笑里,分明透着苦涩辛酸,“哦,若真是这样。多好!”
绿竹双眼一阵酸涩,极是难受的一哽,“主子。”
云千雪别过脸,故作闲适的翻开一本书,幽幽道:“原本就是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儿。若当真抚平抹去,彼此也都好过了。你不必伤心,我,很为他开心、高兴的。”
绿竹低声道:“奴婢瞧着钱姑姑巧言令色,那话大不可信!”
云千雪似是将方才听见的话如数抛之脑后,问绿竹道:“她既然要收买你,又打算让你做什么?”
绿竹这才想起来,将袖笼中的东西给了云千雪道:“钱姑姑给了我一包山参鹿茸粉,让我悄悄放在主子的药里。之前莫大人说过,主子身子虚不胜补。钱姑姑说这些大补之药,日积月累,两三月的功夫,便会要了主子的命。到时候她们只消说主子身体弱,不堪冷宫清苦,谁都查不出来。”
云千雪冷然一笑,心里隐隐有些奇怪,“她们第一回收买,又不晓得你到底靠不靠得住,就与你说了这么多,当真奇怪。”
绿竹低低嗯了一声,思索着道:“奴婢心里也奇怪得很,许是入口的东西她们都沾不上手,狗急跳墙,也只得从奴婢的身上打主意了。”
云千雪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嗯了一声,叮嘱绿竹与小回子两人务必要多加注意,小心应对。
不料,第二日一早,钱姑姑带着翠月上了门。气势汹汹,不由分说的就又要查抄云千雪屋子里的东西。云千雪忽然意识到她们是为着什么而来,极是气闷恼恨。这回到不似前次那么平和,而是让小回子与绿竹阻了钱姑姑的去路。
云千雪在榻上正襟危坐,清凌凌的眸光扫过钱姑姑与翠月、李香薷等人,道:“钱姑姑前次已经搜过我的屋子,这会儿又要来搜,是什么道理?”
钱姑姑得意一笑,道:“你屋子里的绿竹昨日来帮我画花样子,她回来的时候,我屋子里的一包人参鹿茸粉便不见了。那是上好的药材,贤妃娘娘体谅赏给我的。如今好端端的不见了,又只有绿竹一个外人进过我的屋子,必定是她偷了!”
云千雪并没想到这一层,不禁担心起绿竹来。钱姑姑这一出,是非要将绿竹拉下去不可。跟着便是小回子,若是今日还由着她,只怕绿竹是保不住了。
“说绿竹拿了你的药材,钱姑姑是有什么凭证?绿竹好端端的不拿金银,拿你那一包药又要做什么?若是钱姑姑没个合理的解释,今天就别想搜我的屋子。”云千雪目光锐利的盯着钱姑姑,复言:“我虽是冷宫庶人,却还不至于破落到由钱姑姑你来发落我,上面还有皇上、太后与协理六宫的妃嫔在。”
☆、第36章 蓄意挑拨
云千雪气势十足的说出这番话,让钱姑姑一愣。
她这话说的确实没错,如今,她便是再落魄,从前也是皇帝的妃嫔。暂且不说她有没有出去的可能,单说她这庶人的身份,也不是能轻易宫人轻贱去的。皇帝不闻不问那是皇帝的事儿,可到底曾是皇帝的枕边人。暗地里使些绊子不碍,若明面儿上起了冲突,却也不得不让宫人忌惮。
另一说,这冷宫庶人实在是的一个极奇特的存在。
若说平常,被废为庶人的,多不会养在宫中。不是被送回家庙脱簪待罪,便是被送去皇家寺庙出家。能留在冷宫的庶人,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圣心反复,是朝夕之间。既留在宫里,出不出的去,便实在是一件极不好说的事。
钱姑姑心里琢磨再三,便有些气恼起来,不想放弃废掉云千雪一臂的绝好时机。
两边此刻有些僵持不下,却见绿竹上前一步,挡在云千雪与钱姑姑之间。极为客气的笑了笑,问钱姑姑道:“姑姑要搜也不是不能的,只不过有一句话咱们得说在前面。”
云千雪见绿竹似是半分局促不安都没有,便心知她早有准备。一言不发的重新坐好,只让绿竹处理。
钱姑姑冷冷一笑,看了看云千雪又看了看绿竹,横眉冷目道:“什么话?”
绿竹拢了拢袖子,恬然清朗的说道:“若是什么都搜不出来,往后钱姑姑你,连同你身边的人,再别踏足这院子一步。若是你搜出来,绿竹任打任骂,由你处置。”绿竹说着,未等钱姑姑开口,回身恭恭敬敬的对着云千雪一礼,询问她道:“主子觉得如何?”
云千雪也不看钱姑姑,一语不发的点了点头。
钱姑姑原本并不需要答应绿竹这番话,却是听她说全由自己处置,难免要急功近利起来。旁边站着的李香薷瞧见钱姑姑有些暗喜的神情,忍不住极寒凉的笑了笑。那笑容,十分讽刺。旁人没瞧见,倒是落进了云千雪的眼中。
两下里说好,钱姑姑立时与翠月两个四处搜起来。却是半分想要瞧见的东西都没搜到,她心里大为纳罕,昨个儿她才让绿竹拿回来的东西,又是这么个好东西。照理说,她们如今处境凄凉,如何能舍得随随便便就将这些好东西扔了呢。
钱姑姑原本琢磨着,绿竹不给云千雪下这个药,也绝不会想到自己在后面等着搜这些东西这一层。哪儿能这么快的就处置了?!她心里狐疑,可什么都没寻着,只得灰头土脸的离开。
云千雪从半掩的窗子望出去,见钱姑姑带着翠月走远,才回首去询问绿竹道:“那东西呢?”
绿竹脸颊一红,悄声说道:“奴婢原本寻思,留着也是无用。所以……所以将那东西给了孙侍卫。”她语气渐小,说着便越发含混不清起来,“他说可以托在医馆卖出去,也算是个贴补。”
云千雪侧眼打量着绿竹,不禁抿唇一笑,没再深究,只赞她道:“亏你机警,将那烫手的山芋送了出去。还借此让她不得不应下再不踏足咱们这。不过她们一计不成,只怕还有后招,往后处处小心一些。”
钱姑姑从云千雪的院子出来,气的双眼发红,浑身直颤。进了屋子,连声骂道:“该死的小贱人,又坏了老娘的好事儿。”
翠月连忙为钱姑姑倒了一杯茶,劝解道:“干娘可别气,这次不成,咱们还有下一次。云氏与绿竹那个小贱人终归是出不去冷宫的。等皇上离了启曌城,还不是关门打狗的事儿!”
钱姑姑听了翠月的话,这才有些缓过来,为自己捋着胸口道:“如今饭菜和药上都下不了手,当真是可恶。”
翠月眯目一笑,提醒钱姑姑道:“干娘,饭菜上是下不了手,不是还有水呢吗?她们总不成从外面取水吧?”
钱姑姑闻言,一双眼睛瞬时亮了起来,道:“你盯着那边儿,我去一趟嘉妃宫中。”翠月连忙应了,送着钱姑姑出门。
今日是秀女殿选的正日子,嘉妃此时正与贤妃、顾妃、敦妃三人正在御苑的抚辰殿。钱姑姑不知,自然扑了个空。
今次选秀是皇帝登基后的第二回,比起前一次,实在热闹百倍。天授二年那会儿,千挑万选,不过是择了四人入宫。其中两人,还有永安郡主的影子。
这一回,皇帝虽说瞧着意兴阑珊,却是留了十数个牌子,为这启曌城又添了许多后妃。
择看完秀女,皇帝早早的起驾回宫。贤妃与顾临怡等人也起身,先后出了抚辰殿。
此时正到了黄昏时分,熏风轻柔的吹过,将不远处太液池的水气和一路的花香如数带了过来。贤妃踏出殿门,便听见还未离去的新晋宫妃一阵如莺啼般的欢快笑声,极是悦耳动听。
敦妃立在原地,掩唇一笑道:“离着上元二十七年咱们选妃那会儿,竟过了八年了。白驹过隙,忽然而已。1如今再想来,当真让人唏嘘不已。”
贤妃似是被她挑起从前的回忆,也微微驻足,看着落日的光辉,将整个抚辰殿内外都铺洒的金灿灿的,默默无语。
温意筎跟在最后面,嗤的笑了出来,扬声刻意道:“可不是唏嘘不已!遥想当年,咱们万岁爷选妃的时候,一把玉如意,死活要塞给永安郡主。太子妃之位悬了多久才定下人选?谁知道,转头太子妃册封的旨意一下,永安郡主便病殁了。瞧瞧今朝,再瞧瞧过去,如何不叫人唏嘘、感叹!”温意筎笑吟吟,刻意将话音拖的老长。
顾临怡沉着一张脸,姣好的容颜带着说不出的厌恶与腻烦,呵斥温意筎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嘉妃可要在心里掂量清楚!如今新人入宫,别做出什么失了身份的事儿,平白让新妹妹看笑话。”
温意筎迎着顾临怡沉肃的神情,柔柔的一笑,“怎么?我这话说的不对吗?如今我与顾妃同为妃位,一言一行,再不必顾妃你来指点教导!”
顾临怡抬眼,一双眸子寒冰一样从温意筎的脸上剜过去,没再说什么。贤妃瞧着她拂袖而去,快步跟了上去,拦住了要乘轿离开的顾临怡,静默的看了看太液池的方向,欲言又止。顾临怡这才勉强收起方才的恼怒神色,随着贤妃往浮碧亭的方向走。
贤妃缓步走了半晌也未开口,再三沉吟琢磨着。
顾临怡神色颇为不耐,道:“你寻我是有什么话要说。”
贤妃停了脚步,背对着顾临怡。一席檀色绣绿萼梅的织金连烟锦裙,显得她尤为的清瘦纤细。她修长的手环抱着双臂,三寸长的护甲套尖尖细细的从手肘旁支出来,折射着残弱的夕阳光。她微微偏头,“青萼,到底是怎么死的?她真是因为急病暴毙的吗?”贤妃的声音里透着犹疑与幽深。
黄昏时分,夜幕似降未降,天地间全都朦胧成一片。这时候,贤妃哀凉的声音,竟让顾临怡有一瞬阴森凌冽的诡异之感。对于青萼的死,她不是不心虚的。方才嘉妃所言,已经触及自己最不愿去回想的一段回忆。像是一把匕首,要把她最不愿意示人的一面剖开。
“我并不比你知道的多。”顾临怡别过头,盯着不远处波光潋滟的太液池,清清淡淡的答道。
贤妃道:“偏偏是册封的圣旨下来,紧跟着青萼便殁了。若说先皇早有意让你当太子妃,何必耽搁了那么久,才下旨册封呢?许多事,纵然端敏皇后瞒的好,可我却也不是完全懵懂不知的!”
顾临怡蓄着三分笑意,反问她道:“你若是知道,又何必来问我。”
贤妃眉心紧紧的拧成一团,问顾临怡道:“我从前总不愿相信。可是她确实回来了,为了你我。她或许,恨咱们。她或许,”贤妃忽然语顿,沉吟着笃定的说道:“不,她必定是要来报仇的。她要报复咱们!”
顾临怡漫不经心的抬首,凝着秦妍,幽幽一笑,“若真是她,真是为了报复要害你的孩子。那似乎她更恨你一些!”顾临怡心间一动,面上带着柔婉的笑意,温软的问道:“为什么?你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儿?”
贤妃极力的在思索,眉头紧蹙,下意识的说道:“你明明都知道,你明明都知道当初秦家……”她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完。
顾临怡笑眼微眯,进前两步低低与贤妃道:“我劝你一句,你当初既然狠下心肠去对付她,就别到现在才后悔。斩草不除根,留到往后,必成祸患!”
贤妃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顾临怡,似是想从她的神情中瞧出什么。可顾临怡明丽的脸上,却是半分旁的神色都寻不出来,只是带着平淡无波的淡然笑意。
“无论她是不是青萼,她都是害死你皇儿的凶手。如今大皇子没了性命,可那个人……啧啧,还是好好的活着呢。说不准哪一天,就会从冷宫里出来。”顾临怡的声音带着些许怨毒与嘲讽,将这一番话说完,见贤妃怔忪的站在原地,方志得意满的转头,只剩下贤妃独自站在太液池边。
直到夜幕降临,秦妍都未回过神,任四周如烟漫过的黑暗,将她吞噬。她的心一点一点的,也在被什么吞噬殆尽。
注:1《庄子?知北游》:“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
☆、第37章 老谋深算
已经是初夏时节,夏风徐徐,还未染上闷热。一轮艳阳高照,晒得颐宁宫重重的琉璃瓦金灿灿的耀眼。颐宁宫花园的小亭子,被掩在青苍的树荫中。那阳光顺着树叶的缝隙漏下来,斑驳的落在太后的身上。她秋香色填金绣万字的薄落衣裳,在细碎的阳光下,照出了淡淡的光华。
太后恬然惬意的靠坐在亭子里放着藤椅上,凉风似玉,扑面而来,正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时光了。
“哀家如今能过着如此富贵闲人的日子,还要多谢端敏皇后。”太后的声音有一瞬的沧桑幽深,淡淡的与踏月道。
踏月晓得,这是太后又想起了从前的种种。她含笑,一面用团扇为她赶着风凉,一面恭顺的回道:“太后又念起端敏皇后了,算一算,没几日又到了端敏皇后的生忌。”
太后微微牵唇,闭目再不看这周遭的景致,道:“人老了,记性也不大好。怪的是,眼前的事儿总记不住,从前的事儿倒是越来越清楚。那会儿哀家与端敏皇后在大雪天里跪在颐宁宫门口的事儿,历历在目,就好像昨天的事儿一样。”
太后话音刚落,院子外面便递声进来道:“皇上驾到。”太后闻言,微微睁眼,却也不起身。仍旧闲适的坐在那里,偶尔将藤椅前后晃一晃。
霍延泓提着前襟迈入园子,这一身藕色的薄缎袍子绣满了螭龙,虽有灿灿的阳光加身,浑身却仍旧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冷清。便是唇边的笑意,也似乎因为刻意的僵持流露出寡淡的味道。他进前道了句:“太后安康”,便极随意的坐在太后身边的石墩上。
太后微微坐直了身子,带着和煦如春风一般的笑意,道:“下了朝过来的?”
霍延泓道:“是,今日朝堂上再提立后一事。”皇帝眉目清淡,丰神朗俊的面上,带着凉薄的漠然。
太后瞧在眼里,一笑道:“可皇上不想立后,这些朝臣,总喜欢做那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事儿。聒噪无趣,”太后笑意更浓,似有些故意的,竟现出极少有的俏皮,玩笑道:“逼的皇帝偶尔想将他们都推出去砍了脑袋才能得个清净。”
霍延泓嘴唇微微牵动,有些不置可否的一笑,“太后觉着呢?”
太后抬首止住了踏月挥动的扇子,让亭子里的诸人都退了下去,只留她与皇帝。
“六宫之主是天下事,也是皇上的家世。不可一日无主,但皇上若是一直空悬着也没什么不妥。端看皇上自己个儿的意思。”太后悠闲的说着,看了看皇帝,极随意的开口却带着她老辣的眼光与智慧,低沉的说道:“只是立后,牵扯前朝各家各族的势力,皇上务必三思而后行。顾妃……”太后提到顾临怡,声音在一瞬间冷淡下来,“顾妃不是不好。不过,顾家原本就是后族,累代公卿,泼天的富贵。实不该再助长他们的势力。至于旁人,哀家瞧着,都无可无不可。”
霍延泓眉心一沉,似是将太后的话听了进去,再不提立后这件事儿,岔开了话头道:“等四月十五,母后的生忌一过。朕便会出发去木兰,太后可要同去?”
太后衔着温和的笑意,缓缓摆首,“年岁一大,越发不乐意折腾这把老骨头了。如今也不似年轻时候那般怕热,不必特特出去消暑。”
霍延泓随着她的话衔起适宜的微笑,宽声道:“太后还年轻康健。”
太后被这话引得心绪大好,开怀的笑起来,又问皇帝道:“皇上此番去木兰,是预备同天授二年一样独自走一趟,还是带上六宫的妃嫔?”
霍延泓似是早就思虑过一般,漫不经心的答道:“和敬夫人还未出月,二皇子又尚小。朕预备将她留在宫中,至于其它随行后妃,也想好了。贤妃、顾妃、敦妃、嘉妃、舒昭仪与纯贵嫔、诚贵嫔几人都可伴驾随行。”
太后听着霍延泓此番安排,心中隐隐一动,不由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却还是忍不住问他道:“放着刚入宫娇滴滴的新人不带,皇帝带的都是原来东宫的老人,是个什么道理。”
皇帝似是半点儿也不觉的别扭,淡淡道:“毕竟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晾着新入宫的后妃,也是未免有那年轻气盛的新人恃宠而骄。刚入宫,还是规矩一些好。”
他这番话颇有一些道理,却是引得太后不由多想起来。感叹道:“哀家记着上元九年刚入宫那会儿,先帝去木兰行围,陪王伴驾的尽数是刚入宫的新人。你母后也在的。”
皇帝也似是想起什么,清淡的含笑并没有应太后的话。太后便徐徐道:“也好,皇帝自然有自己的主意与道理。”她语顿,又叮嘱霍延泓道:“哀家唠叨一句,皇帝可别不耐烦。你如今继位五年有余,子嗣实在单薄。”
皇帝混不在意的笑看着太后,道:“父皇在位九年,才有了大……”皇帝话至此出一停,微微咳了声没有再说下去。
太后面不改色,笑着强调道:“先皇继位之初,内忧外患不断,不得不将全部心思放在政事上,很少踏足六宫。如今四海升平,朝堂与边疆都是安稳。你也该上心一些。此行你既是点了这么些个后妃伴驾,倒是别都当花瓶一样放着看。”太后略一语顿,大有深意的看着皇帝,好整以暇的说道:“无论是爱宠还是子嗣,别一枝独秀才好。有了自己的孩子,多了掣肘。前朝后宫,便也都没那个心思再盯着不相干的旁人了。”
霍延泓听着太后这话,双眉微微一动,转头细细的盯着太后如深潭一般的眼眸。
太后瞧着他,抿唇老于世故的笑了起来,再三道:“今次去木兰,是个好机会!”
霍延泓垂首深思,并未过多的言语,太后自然也不多说。
待皇帝出了颐宁宫返回建章宫之后,便下了口谕给此次伴驾的后妃。这口谕一下,极出人意料,让六宫上下的人都是始料未及。
刚入宫的新人欢欢喜喜的等着承宠,说不准谁能得着皇帝的喜欢随圣驾往木兰去。只怕这一趟来回,就是一朝攀云梯,成为六宫中的新贵了。
结果,别说伴驾,连承宠的机会似乎都没有,皇上便要出宫了。
这日下午的天气十分明朗晴好,天空如碧,澄澈如一泓明镜清泉。日色明丽,却并不炙热。漫天的柳花轻盈飞舞,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