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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胭脂杀-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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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竹气的双手发抖,咬牙切齿的说道:“如今咱们都已经入了冷宫,她们何至于如此赶尽杀绝。”
    云千雪讥诮的笑起来,“便是因为入了冷宫,才要一个个赶尽杀绝。咱们三个人若是一气儿都除去,动静太大。如今便是一个一个来!这钱姑姑今儿个唱的这一出戏没有成,只怕明日、后日,还会紧跟着一桩一桩的来!”
    小回子有些发慌,颤颤巍巍的问云千雪道:“那,那主子,咱们该怎么办?”
    云千雪心里发冷,更是自胸口涌起这些年都从未有过的,无边恨意。她原本心存一丝仁念,想要寻出害死苏家的真凶,一直未曾真正的狠下心肠动手。如今她却瞧清了,若是自己再这般心存侥幸,优柔寡断。自己非要被这些人生吞活剥了才算完。
    “如今,咱们也只能以静制动。你们两个平日里小心一些,饮食上,务必谨慎细致,多盯着一点儿。”云千雪一壁想着,一壁叮嘱绿竹与小回子二人。
    二人晓得这会儿是非常时期,多少人巴望着她们三人葬身冷宫。正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听着云千雪的话,默默的记在心里,如临大敌一般。
    “那孙侍卫,咱们还要指望着他。如今在咱们都出不去,唯有从他那得些消息。”云千雪暗自思虑着,语气里却不大笃定。
    小回子也有些犹豫的说道:“咱们如今没有了银子,还拿什么打点。如嫔如此警告,只怕那孙烈,未必肯再帮咱们了。”
    绿竹却不以为然,摇头否了小回子的话,神情坚定的说道:“孙侍卫是好人,咱们当真有难,他必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否则,你说上一次他都已经被如嫔打了板子,直接推了便是,怎么会再帮咱们想办法呢?”
    小回子琢磨了一番,虽是不能完全赞同,但是如今也唯有指望着孙烈帮忙。“再不然,还有这一匣子的金银珠翠。咱们拿出一些,托孙烈从宫外换些银子回来!”
    云千雪未知可否,呆呆的看着门口,一只手忍不住紧紧攥拳。
    绿竹瞧在眼里,忍不住心酸悲切的说道:“可惜春如姑姑攒了这么多年的体己钱。如今进了这些人的狗肚子,不消几日,怕是全都没了!”
    云千雪兀自摇头,咬牙,那话便似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一样,“吃下去的东西,总会有一日,让她都吐出来。”

  ☆、第32章 零碎折磨

入夜,宫外响起一更的更鼓声。由远及近,又从近至远。棠梨宫中豢养的夜莺,“咿呀”名叫的声音像极了歌女时而婉转,时而高亢的晚歌。
    钱姑姑自廊下经过,瞧了一眼关在笼子里的褐色鸟儿,恭维的与引着她进门的燕云道:“娘娘宫里的鸟儿都这样精致好看!”
    燕云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一语未发。进了内殿,让她侯了一会儿,很快便出来请了钱姑姑进门。
    钱姑姑怀里抱着的东西正是从云千雪屋子里搜出来的匣子,得了燕云的话,满是褶子的老脸堆笑踏进了内殿。她恭敬的向嘉妃行过礼,把怀里的盒子转首递给了燕云,带着几分谄媚道:“娘娘,这是云氏私藏的全部银钱。”
    温意筎带着镂金护甲的手指被烛火照的细长,轻轻一挥,燕云便将那两个匣子摆在了她的面前,翻开盖子。温意筎伸出两只手指轻轻夹起那十数张银票,讥诮的翻了翻,冷然道:“她哪儿来的这么多银钱?”
    钱姑姑弓着身子,小心恭谨的回禀道:“不止这些,那云氏的屋子里还有个宝匣子,里面装的都是御赐的东西。奴婢瞧着,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温意筎闻言,立时忍不住狐疑的扬了扬细长的眉毛,道:“御赐的东西?”
    钱姑姑低眉顺眼的颔首,连声道:“还是记过档的,”她说着,偷眼瞧着温意筎,声音压得低低的,颇有顾虑的说:“奴婢寻思,那云氏当日忽然被废入冷宫,哪儿有功夫收拾东西带过来。可今儿个搜查完,瞧那云氏的东西,其中宫装首饰一样不差。就算有从前的宫人给她送进去,可那些记档的宝贝,原本,应该跟着封在长乐宫的。怎么会送进冷宫?”
    温意筎眉心一颤,紧紧的揪在一起,垂眸思虑,半晌也没个回应。若非皇帝默许,那记档的宝贝是怎么送进冷宫的?
    钱姑姑小心的打量着温意筎的神色,又叙叙的道:“如嫔罚的那侍卫,原本是要被冷宫的侍卫统领给打发出去的。可这两日出了一件怪事儿,那侍卫统领出宫的时候,被查出私藏宫里的宝贝,让雍德门的侍卫给扣了下来……”
    温意筎水葱一样的手指按在跳动的眉心上,有些惶惑的问钱姑姑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钱姑姑微微抿唇,不敢遗漏半句,悉数回给嘉妃:“奴婢四日之前去查抄云氏的厢房,那侍卫统领被抓,也就是大前日的事儿。”
    温意筎想了一想,安慰自己一般,清淡的说道:“这些个侍卫,平日里勾连宫女太监,人人都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儿,如今被抓了现行,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钱姑姑得了这话,连连应和,“可不是,奴婢也觉着正是这么一回事儿。”钱姑姑微微一顿,眯着眼睛,提醒她道:“奴婢心觉,云氏留不得呢。”
    温意筎也正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如今刚刚歇了风头,她实在怕再因为自己一时急躁,弄巧成拙。沉吟了半晌,才回钱姑姑的话道:“本宫再细细的想一想,你先回去。若有什么不对的,随时回禀给本宫。”
    钱姑姑点头哈腰的应下,眼梢不由连连瞥向那两个钱匣子。温意筎瞧着,不屑的侧过脸,一边起身,一边与燕云道:“这点东西让钱姑姑带回去吧,本宫倦了,你替本宫送一送。”
    钱姑姑自是千恩万谢的向嘉妃告了退,心满意足的出了撷芳殿。钱姑姑得了嘉妃的好处,嘉妃有言不能轻举妄动,她就变着法子的寻借口去折腾云千雪主仆三人。
    云千雪身子虚,又是病体,一连五、六日下来,越发熬得羸弱。眼看云千雪原本丰润的脸颊慢慢凹下来,绿竹与小回子瞧在眼里,是心急不已。可她们现下的三餐食不果腹。送来的饭菜不是冷的便是馊的,若是不想饿着,吃下去就是半日的上吐下泻。
    云千雪浑身乏力,成日多半是歪在床榻上,很少动弹。
    这一晚,云千雪与绿竹两人坐在灯下缝制绣品。这些绢子是钱姑姑让人送过来的,说是冷宫里的分例有限,若是她们不将帕子绣出来,再别想吃东西。
    绿竹一边绣着绢子,眼泪一边断了线一样,扑簌着自眼中落下,滴在帕子上,浸湿了一朵俏丽的芍药。“这冷宫里有多少人,难不成那些疯癫了的,她也能叫她们缝补来换吃食吗?”
    云千雪绣的并不认真,比起绿竹,她绣那一方帕子的神态,似乎只是无聊打发时间罢了。她听绿竹这样说,当即停了手,按住绿竹的手道:“不必绣了。”
    绿竹抬眼,有些讶异的看着云千雪。瞧着她憔悴苍白的脸孔,绿竹心里越发酸楚,哽咽道:“不,得绣。奴婢与小回子都不要紧,可主子却挨不住。”她说着,又认真的,极快的在帕子上穿针引线。云千雪抬手,勉强提起力气压住绿竹的手道:“钱姑姑这样的人,你若真应着她指给你的路走。她接下来便会变本加厉。何况入口的东西,如今咱们是万万不能再让钱姑姑的人经手了!”
    绿竹有些绝望的看着云千雪,颓然道:“可,还有什么法子。这冷宫里里外外,除去守在门口的侍卫,全是钱姑姑的人。”绿竹语气一梗,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儿,很快,便戛然而止。紧紧的咬着唇,不敢再多说什么。
    云千雪瞧着她的神情,道:“怎么?”
    绿竹一只手抵着唇,连连摇头。
    “都到了这个份儿上,有什么话还要藏着掖着呢?是什么事儿,让你怕成这样?”云千雪眉心紧蹙,关切的盯着绿竹。
    绿竹嘴唇有些发白,颤颤道:“奴婢前些日子听说,之前,之前冷宫里的宫妃,有饿极了的,竟然,竟……吃了自己的手足。”绿竹话落,眼神中流露出凄惶与崩溃的神情。推开云千雪的手道:“如今一切吃食都攥在钱姑姑的手里,便是连请医官的事儿,也要经过她。”
    云千雪手下极用力,一把按住了绿竹的手,将那帕子抢过来,狠狠的丢了出去,“你若真怕了,便由着她予取予求。”
    绿竹哇的一下,失声痛哭,“那该怎么办!主子,咱们又该怎么办?”
    云千雪背对着烛台,火光明灭间,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她声音清凌凌的,半分惊惧与惶惑都没有,是那种令人害怕的冷静,“我自有主意。”
    这时候,小回子急匆匆的自外面进来,乐的上气不接下气,欣喜的与云千雪道:“主子,今儿个是孙侍卫当差,孙侍卫、他就在角门那呢!”
    云千雪沉沉的呼出一口气,心里大安。这些日子她按兵不动,等的就是孙烈。
    第二日晨起,天刚微明,厢房的门便被叩响了。可屋里面极是静谧,敲门声响了大半天,小回子才从里面将门打开。
    来的宫女是钱姑姑的干女儿翠月,她生的圆圆脸儿。细长的眼睛,有三分像钱姑姑。她随着钱姑姑进了冷宫,背地里没少帮着钱姑姑祸害冷宫里的妃嫔。对云千雪与绿竹、小回子三人,便更不必说了。
    她瞧见小回子睡眼惺忪的应了门,一把推开了小回子,大摇大摆的进了云千雪的屋子。云千雪钗环整齐的坐在床榻上,正捧着一卷佛经看。那佛经还是前次春如来冷宫时太后让春如带来给她的。
    翠月见云千雪从容清淡的神情,便是心生厌烦,还没等说话,就看见了昨晚上被云千雪扔在地上的绢子。原本该绣的整整齐齐的十个帕子,此刻只有一部分描的花样,其中有两个只绣了半幅,落在地上沾了尘土。
    翠月瞧见这幅情景,立时气不打一处来。但她也不敢与云千雪当面冲突,只得走上前去,将那帕子一一捡起来。
    绿竹这会儿正静静的站在云千雪的身边,自翠月进门,她没看见一样,瞧也未瞧翠月一眼。翠月满腔的怒气不能对云千雪发作,便转了身与绿竹道:“昨儿个给你脸,好好的让你绣帕子,你倒是不领情。也罢,我这就回给钱姑姑,”翠月说着,眼梢不自觉的飘向云千雪,道:“有些人呐,还以为是宫里的主子娘娘呢!冷宫可不是寅吃卯粮的地方,不想着自食其力,往后就继续吃馊饭馊食吧。当真是给脸不要脸!”
    云千雪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佛经,似是没听见翠月这话。绿竹也不气,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与翠月道:“翠月姑娘说的是,这冷宫不比外面。自己的日子,还要自己过。我们主子也晓得钱姑姑与翠月姑娘不容易,所以往后咱们院子里,就不必翠月姑娘与钱姑姑操心了。”
    翠月似是没听懂绿竹的话一般,怔怔半晌,道:“什么?”
    小回子笑嘻嘻的重复了一遍绿竹方才的那番话道:“往后咱们院子里,不必翠月姑娘与钱姑姑操心。咱们、自己过日子!”
    翠月定定看着云千雪,似是听到了多震惊的事儿一般,有些回不过神。她心里难免要泛着合计,这自己过日子是怎么说的呢?她们的银钱,不是都被干娘收走了吗?
    “翠月姑娘若是做不得主,就请钱姑姑来吧。”绿竹微微一笑,善意的提醒翠月。
    翠月这才咬牙,瞪了几人一眼,拿着手里的素绢子,转头出了厢房的门。

  ☆、第33章 见招拆招

很快,钱姑姑便被翠月引着到了云千雪的院子。她一张脸拉的老长,进了屋,见云千雪悠闲的捧着一卷佛经在手,冷冷的哼了一声。
    云千雪仍旧细细的看着手中的经卷,但做未闻。
    绿竹与小回子都陪侍在云千雪的身边,将钱姑姑与翠月两人隔在门口。
    钱姑姑弹了弹袖口上的灰,嗤的一笑,道:“姑娘好志气!”
    绿竹往日对钱姑姑与翠月两人,多数时间都是吹眉瞪眼,总没个好脸色。如今迎着钱姑姑的话,客气的一笑,竟然有几分尊重的意思,“钱姑姑您也不容易,这冷宫的分例原本就少,姑姑的钱匣子里能有多少银钱呢?”绿竹这话,是讽刺钱姑姑之前来院子里查抄银钱的事儿。
    钱姑姑脸颊微微抽搐,心想着,若当真让她们将平日里的饮食握在手里,来日动起手怕是要费劲的。可又实在拉不下老脸,勉强一笑,提醒绿竹道:“你们都是些没有分例的人,自食其力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我给你们的那些素绢子,也是好心想着让你们自己贴补,吃点儿好的。姑娘何必这么不识抬举?咱们都是不容易,各……”
    云千雪放开了手里的佛经,落在桌子上“哒”的一声响。惊得钱姑姑与翠月两人齐齐的一颤。她抬眸浅淡一笑,反问钱姑姑道:“我是一个庶人,自然没有分例。可绿竹与小回子两个怎么会没有呢?她们还是宫里的宫人,当着宫里的差呢。”
    钱姑姑脸上一僵,没话来回驳云千雪。自绿竹与小回子进冷宫之后,还没足月。前两日刚刚发下例银,如数都进了钱姑姑的口袋。如今云千雪遽然提起,她当然不乐。立时有些不自觉的拢着袖口,胡搅蛮缠的说道:“既然是当差的宫人,想要那例银,就得干活。小回子与绿竹两个人,成日……”
    云千雪扬眉,清淡的一笑。眸中带着寒色,冷冰冰的让人望着不由怯怯。“这两个人是我的宫人,如今跟着我入冷宫,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都没有说旁的话。她们干不干活,与钱姑姑你也无甚关系。”
    钱姑姑被云千雪这一番揶揄,心里暗自恼恨。绿竹瞧着,极是解气的一笑,道:“往后咱们不劳姑姑操心,一切都由咱们自己自生自灭。省了咱们三个吃白饭,姑姑可得好好伺候别的院子里的太妃、太嫔。”
    云千雪说着,重新捧起那册书卷在手,曼声道:“小回子,好好送钱姑姑出去。”
    钱姑姑被这主仆二人连连抢白,气的一跺脚,转身领着翠月走了。
    绿竹朝着出去的背影微微撇嘴,向云千雪道:“孙侍卫当真是及时雨,解了咱们眼前的一个大难!”
    云千雪放下手,修长的十指落在书卷的扉页上,却有些笑不出来,“眼前的难题算是暂时渡过了,可这钱姑姑,到底是个麻烦。”
    绿竹想起昨日的事儿,忍不住问云千雪道:“主子早就算好了,孙大哥昨日当值,并且能答应咱们,往春如姑姑那里传话?”
    云千雪淡淡含笑,兀自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的。就算昨日不是他,我也会尽力求别人帮忙的。”
    绿竹亦发糊涂的问她道:“央求别人?”
    云千雪点头,“咱们还有一匣子的珠宝首饰,哪儿有买通不了的人?只不过到底让咱们等着了孙侍卫,也算是老天没有为难咱们。他,”云千雪一顿,似是在琢磨什么,半晌,才缓缓说道:“当真是个大好人。”
    “那主子又怎么猜到,钱姑姑会让咱们绣帕子来换吃食的?”
    云千雪笑道:“我只是想,钱姑姑是别人特意安在冷宫里的。哪儿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来虐待咱们?到时候若当真怪罪下来,自然是麻烦多多。那她用这个法子,只怕是留有后手。先给咱们送馊食,是想要饿着咱们,让你知道她的厉害。后又给你送来帕子,美其名曰自食其力,只怕是障眼法而已。等到你饿得七荤八素,她就是送毒药来,你也会欢天喜地的吃进嘴里。因为,饿怕了。”
    绿竹听着云千雪冷幽的话语,忍不住浑身一颤。
    云千雪嘴角轻牵,“当然,她也不会那么傻的下砒霜。约摸着是查不出的慢性毒药,到时候咱们是体力不支暴毙的,与她又有什么相干呢?”云千雪抬手,微微揉了揉脑仁儿,道:“她这样的人,无论你是顺着她还是逆着她都没什么好下场。另一则,如今她着了脑,越发等不及的要向咱们下手。咱们断了她一个最好的法子,她便会再寻另一个法子来害咱们。你和小回子,越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绿竹忙颔首应下,再没多问旁的。
    到了午膳时分,春如果然上门了。她提了两篮子的食盒进门,刚瞧见云千雪那张瘦削的脸,眼泪便不由在眼睛里打转儿。绿竹委屈了这么些天,如今瞧见春如,便似瞧见久未谋面的亲人一般,噼里啪啦掉着泪。
    云千雪勉力一笑,拉了春如坐下,道:“日子原本就不好过,别每每见面,都这样心酸模样,心里怪难受的。”她说着,含笑亲自动手打开了食盒。
    春如也忙将乘着饭菜的碗碟全都放在桌上,为云千雪布膳。
    “奴婢听说主子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用过什么,所以带的都是清淡的饭菜。先用点儿燕丝粳米粥暖暖胃,这桂花鸭都是拆了骨头压成肉泥的,活了桂花包着荷叶三蒸三煮,一点儿也不油腻,给主子补补身子……”春如说着,在小桌儿上摆了三碟四碗。
    云千雪捧了一碗粳米粥在手,又让绿竹与小回子两人同坐。这才安心的舀了一口粥吹凉了送进嘴里。绿竹与小回子也是饿极了,先捡了最管饱的点心吃。
    “主子,今年选秀的秀女都入宫了。再过半个月,就殿选了。”春如一边给云千雪夹着菜,一边打量着云千雪的神情。
    云千雪不过淡淡的嗯了一声,恍若未闻的吃着饭菜。倒是绿竹与小回子都停了手,眼神里有一些不安。
    “奴婢在颐宁宫里听见皇上说,说……”春如幽幽一叹,脸色越发难看,“过了四月,要去木兰围场。”
    云千雪拿着羹匙的手下意识的一滞,很快,便又重新搅动着粥,往嘴里送进去。
    绿竹与小回子皆是紧张不已,向春如询问道:“若是,若是皇上走了。那,咱们主子要怎么办?”
    春如深看了一眼云千雪,便见云千雪缓缓的抬首,对着春如温然一笑,岔道:“和妃诞下的是个皇子还是帝姬?”
    春如心里着急,可也晓得云千雪的脾气,不敢再说旁的,回答她道:“是皇子,和妃已经晋为和敬夫人,等出了月子,赐协理六宫之权。”
    云千雪似是很替和妃高兴的模样,连连点头,喜道:“和妃这样好心的人,自然要有好报的!”
    绿竹鼻尖儿发酸,忍不住怯怯的说道:“主子也是好心人,也该有个好报的。”
    小回子立时捅了捅绿竹的手肘,提醒她道:“自然是好心好报,如今不是不报,不过是时候未到。”
    云千雪也不理他们两个,而是继续问春如道:“太后的身子还好?”
    春如垂着眼眸道:“好,太后身子一向康健,无病无灾的。奴婢今天去尚宫局替主子打点,也是太后默许了的。尚食局的人,都是曲尚侍提拔的老人,曲尚侍又一直很得端敏皇后的照拂。所以,往后在吃食上,主子全可以放心的。至于那钱姑姑,她从前是宫正司的管事。那磨人的手段,是层出不穷的。主子可千万小心提防。”
    云千雪放下碗筷,原本要说些什么,可嘴唇微微开合,却到底也没有说出来。
    春如似是会意一般,立时道:“皇上这些日子往和妃那边去的时候最勤,多半是去看小皇子与帝姬的。至于其它的妃嫔,都是雨露均沾,没有能常在跟前儿的人。奴婢听说,青州那边闹了水患,前朝又逢科考舞弊案,成日也没个消停。”春如语顿,抬头看着云千雪淡淡的神情,叹道:“皇上这几日,消瘦了。”
    云千雪似是没听见春如的话一般,抬手夹起一个素丸子,放在嘴里。可刚入了口,竟觉着有些食之无味,味同嚼蜡。
    春如便起身,道:“奴婢出来久了,太后交代午膳后便回颐宁宫。往后得着空闲,奴婢还会再来看主子的。今儿个下午,奴婢已经打点好,让莫大人来瞧娘娘了。”
    云千雪低低的嗯了一声,小回子与绿竹两人便起身去送春如。
    春如走后不久,莫无名果然来给云千雪请平安脉。期间,自是一番叙旧唏嘘的话不提。
    却说莫无名从冷宫离开后,等到宫门快落锁,他急着出宫的时候,御前的宫人竟来传他去建章宫。原本皇上龙体,一向是御医院的院判调理。如今忽然请莫无名过去,实在让他奇怪不已。
    莫无名匆匆到了太极殿,皇帝也不急着叫他。
    等到月上柳梢,掌了灯,皇帝似乎才想起来还有个御医候在偏殿,这才招莫无名进殿。

  ☆、第34章 春莺入园推荐满500加更

莫无名规规矩矩的进门,道了万岁。
    霍延泓正疲惫的靠坐在宽大的宝座上,他一只手转着白玉扳指。眼窝有些凹陷乌青,整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起来吧。”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喑哑。坐直了身子,纵然神情温和,却充满了帝王的威仪。
    莫无名恭敬的低垂着头,缓缓站起来,正预备从药箱里取出脉枕,却听霍延泓道:“不必诊脉,朕这两日喉咙发干,没什么大碍。”
    莫无名对霍延泓这番举动很是诧异,有些不知所措的接道:“是,春日燥邪伤人,最易鼻干燥、咽干口渴、干咳,皇上若是觉着喉咙不适,需多饮水,也可在每日的茶中多加一些祛邪火的药材。如甘草或是桔梗为宜。”
    霍延泓点了点头,忽然静默下来。莫无名见状,也不敢贸贸然的说话。只垂首站在皇帝的面前,等着他的吩咐。
    宽阔的太极殿里,铜壶滴漏“滴滴答答”的声音,穿过夜晚的静谧。霍延泓似是在想着什么,直过了半晌,才忽然开口问道:“今儿个去了冷宫。”
    莫无名方才便隐隐觉着皇帝招他来是为了云千雪,如今听见皇帝开口,便越发笃定,也不等皇帝深问,极有眼色的开口回禀道:“冷宫里的云氏身上不适,微臣去为她诊脉。云氏身虚体弱,脾胃失和。又逢春燥邪火,病的不轻。”莫无名刻意将云千雪的身子说的病弱不堪,其实原本不过是因为饿了许久,好好调理一番也就罢了。他这样说着,不禁偷眼去看霍延泓的神情。
    皇帝阴晴不定的打量着莫无名,并没有旁的表现。极为缓慢的抬手挥了挥,让莫无名退出去。莫无名瞧不出皇帝的意思,却也不能不恭敬的垂首,跪安。他刚刚跪地,便听霍延泓声音淡淡的,道:“你既是医者,自然要对病人有始有终。往后你,可去冷宫请脉。侍卫不会拦你。”
    莫无名得了皇帝这话,立时恭恭敬敬的应了,缓缓退了出去。
    霍延泓见人走了,也跟着起身。尹航陪在他身侧,恭敬的问道:“皇上今儿晚上往哪儿去,还是翻牌子?”
    皇帝静默的站了一瞬,才乏累的开口,似乎打不起什么精神,缓慢的说道:“不用了,朕去颐宁宫瞧瞧太后。”
    尹航看着皇帝憔悴瘦削的下颌,随他走了半晌,忍不住小声说道:“皇上若是不落忍,就恕了元……恕了云氏从冷宫出来吧。”
    霍延泓身形一滞,刀削一般的俊朗眉峰紧紧拧成一团。却没立时与尹航说话,而是快步的往殿外走。等走到殿外,忽然一顿,回身瞧着跟在身后的尹航。眼眸中带着阴霾,其中还有流转的怒气。看的尹航大惊失色,立时跪地。
    紫金的盘龙常服被拢在阴影里,十分的晦暗,霍延泓逆着宫灯的光亮矗立,让人瞧不清他此刻面上的神情。只听他声音幽沉冷冽的说道:“朕必然能抹去那么一个不值的人,彻彻底底的。”他说完话,拂袖而去。
    尹航没得允,便也不敢起身,只得跪在太极殿的台阶上,瞧着皇帝远去的背影,不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天授五年的四月初,春风吹绿了太液池的两岸。杨柳依依,抽了鹅黄的嫩芽葳蕤繁茂,如坠地的云霞。熏风一过,摇曳生姿。鲜花吐芳,端的是缤纷色彩,艳丽怡人。
    云千雪坐在冷宫的石凳上,见宫墙外的柳树枝,如千万条碧绿的宫绦一般,袅袅婷婷的被风吹进宫墙里,随着那春风而来的,是一段清朗悦耳的歌声:“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是一群女子软软甜甜的声音,其中掺着些吴地口音。似是出谷的黄莺,透着婉转柔媚的气息。
    绿竹敲打着晒在院子里的棉被,将将盖住了宫墙外的歌声。
    “这冷宫边儿上一向无人,怎么会有歌声?”云千雪眉心微蹙,轻轻的问绿竹。
    绿竹想了想,道:“奴婢听着,好像是从永巷那边传过来的。”她说着,微微语顿,小心的打量着云千雪的神情,缓声道:“应该是、刚入宫的秀女吧?”
    云千雪心中一跳,沉沉的呼了一口气。面无表情的站起,转身进了屋子。
    冷宫的厢房常年阴湿,常常让云千雪觉着这屋子里的一切东西,连同着她自己都已经发霉了。
    窗外阳光极静谧晴好,倒是越发显得她心绪烦乱。便索性,将屋子里的经书一道拿出去晾晒。绿竹做完手头的活儿,也来帮着云千雪。
    主仆二人正闲闲的叙着话,便瞧见自墙头的另一边,飘然而下一只明艳的鸳鸯风筝。断了线,直接坠在了云千雪的院子里。
    绿竹正预备去捡,却瞧见一个宫女装束的女子,她俯身,伸出白皙素净的手拾起那风筝。
    云千雪自入冷宫之后,除去钱姑姑与翠月并着几个常跟着她们的太监之外,还未见过寻常的宫人。这宫女生的白皙文静,一双杏目很有韵致。静静的拿着那风筝走过来,浑身上下都透着空谷幽兰的气质。
    宫女上前两步,恭敬的福了福身道:“奴婢是新来冷宫的李香薷,这风筝,该是新晋入宫的秀女放出来的。”
    云千雪已是庶人,许久没有被人这样恭谨的对待过。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李香薷,那种沉稳恬淡如芝如兰的气质,为这个寻常的宫女,罩上了一层清冷而难以明说的神秘感。
    这时间院子外吵嚷了起来,很快,两个身着明丽宫装的女子从院子外进来。跟着她们的是冷宫的守卫,其中为首的一人瞧见李香薷手里的风筝,咯的一声娇笑出来,指着那风筝转头与跟着进门的侍卫道:“我没有匡你吧!你瞧,那是不是风筝……”她说着,抬头去看李香薷。顷刻,那清朗的笑意,在瞧见李香薷幽兰一般恬静的脸孔时,竟是愣了一愣。
    云千雪静静的坐在一边瞧着,从那秀女的脸上,抓住了一丝惊诧、甚至在转瞬即逝的尴尬中,还有几分惶恐的意味。但是很快的,那秀女若无其事的一笑。秀气的黛眉一扬,带着些高傲道:“这是我的风筝,你还给我。”
    李香薷也是陷入了一瞬间的怔忪中,听见她说话也没动弹。跟在那秀女身后的另一人,有些怯怯的拉了拉她的衣角,抱怨道:“我就说过,这风筝咱们不要了。你偏偏要进来寻,咱们快走吧青黛,这冷宫,又阴又冷的。”她话落,一双波光潋滟的美目落在静坐的云千雪身上,缩了缩脖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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