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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趣(薛行衣)-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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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没憋住,亦或是在他面前那份玩笑的心思压也压不住。
陆思琼觉得自己都有恶趣味了。见其脸皮着实太薄,又收了话,改问道:“用饭了吗?”
这般柔声细语的,龚景凡还真不习惯,僵怔在原地,摇了头又点头,满脸欣喜的回道:“吃了。吃过了。”
他竟宁愿眼前人与自己拌嘴,那样还好强势着逼她说出不开心的原因。
现在如此待他,反倒是心有不忍了。
是以,他犹豫了半晌,最后只道:“你现在,心情是不是好些了?”
“嗯。”她大胆承认。
龚景凡便喜上眉梢。仰着头分外满足,继续追问:“因为我来了是不是?”
这话……陆思琼沉默。
“是不是?你本来愁眉苦脸的。”表情积极得跟邀功得奖一般。
陆思琼哪怕没有正面回答,心底却也知晓此乃事实。
好似每次遇见他,不管怎样,总能将那些烦心事忘到脑后。
她抿唇垂首。轻轻“嗯”了一声。
龚景凡剑眉弯弯,星目如辰,仰头颇为得意的自言自语起来:“早知道我能逗你高兴,那会子就不放你走了。”
声音虽不大,却也不轻,正好入陆思琼之耳。
她双颊似霞,坐立难安,亦失了平常心,随即就站起身来。
人刚动,还沉浸在愉悦中的少年便变色紧张道:“你去哪?”
“饿了,让丫头送点吃食来。”
陆思琼说完,就开门往院子里的书绘招手,吩咐道:“龚二爷来了府上,你去大厨房吩咐厨娘做些精致点心。”
闻者一滞,意外的看向主子,又瞧了眼其身后的屋内人,不确定的开口:“姑娘?”
“去吧。”陆思琼闭了闭眼,点头。
再回屋时,并不掩门。
龚景凡虽说好颜面,是偷偷进的德安侯府不愿为人知晓,然刚刚院中对话亦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不见紧张害羞,反而冁然而笑,甚至还刻意的问她:“你不是最重那些劳什子的规矩,担心被人说闲言碎语吗,怎么现在倒肯让我见人了?”
这说的……陆思琼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人都来了,藏着掖着难道别人就不知晓了?”
“你这是恼了?”
他显然十分在意对方待自己的想法,凑近了又重复问:“你不喜欢我过来?”
她怎么会喜欢?
当时就是避着不想谈那事儿才在荣国公府门口敷衍的。
何况,他二人何时这般娴熟了?
陆思琼弄不明白,好像莫名其妙的,她就同龚景凡牵扯不断起来了。
这时下,哪怕是议亲,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说到底对他们当事人私下的感情并不会有多少影响,难道不该是以往如何就还是如何?
现在,他隔三差五的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生活里,竟然又如此的不违和。
对他的突然介入,甚至没有任何排斥;
纵使今儿她是不喜欢眼前人过来的,可人真的来了,不反感的同时,竟然由心底生出几分欣喜。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亦道不明。
“你真的不喜欢?”他急了,两眼瞪得直直,凝视着起身。
“也不是。”
亦不知为何。被龚景凡如此看着,对方不尴尬,自己却紧张了。
“那是喜欢了?”他转而为笑,眸光不变。
闻者摇头。
他见状,又恨又气,大声道:“那到底是怎样,不是喜欢也不是不喜欢,你把我当什么了?”
这语气,倒像是她欺了他,受了无尽委屈似的。
陆思琼也恼。抿着唇沉默之后,终于回道:“你真烦。”
说完转身想出去,可刚跨又意识到这是自己寝屋,觉得此举不适,便又停了下来。
胳膊却又被人从后拽住。听得那本中气十足的声音细如蚊讷,“我没想吵你,你别气。”
陆思琼动了动胳膊,后者就松开了。
龚景凡讪讪的收回手,瞅着眼前人的侧面,玉颈皙白,颜光正好。莫名的耳红心跳,随手抓起桌上茶杯就仰头喝了下去。
陆思琼闻得动静转身,惊道:“那是我的!”
龚景凡已茶水入口,正咽在吼间,听到这话,刹那憋愣住。紧接着就呛了起来,咳个不停。
陆思琼忙上前,伸出手想着又不能把他当瑶姐儿般拍背去哄,也是着急,“你怎么样?”
龚景凡低着头。剧烈咳着,根本无暇说话,只伸了手摆摆,表示没事。
陆思琼亦是无措,这种事只能等他慢慢平复,一时僵在边上倒显得格外自责。
顷刻,龚景凡好转些许,再挺身站直时,整张脸连同脖子双耳都似烧着了般通红。
陆思琼瞧了眼挪过视线,低声轻道:“这么大的人,怎么喝口水还会呛着。”
她就是随便一说以解尴尬,可龚景凡就不是个肯势弱的性子。
尤其在特殊人面前,就更不愿被看轻。
人一句无心之话,他非较起真来,反驳道:“哪里是我不会喝水,要不是你说那话,我会呛着吗?都是你吓的我!”
陆思琼接话,并不强硬,“我就说了个事实。”眼神自然落向了对方刚放下的茶杯。
龚景凡随之望去,只觉得满身血气都上了脸,然仍非再回一句:“做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又不嫌弃你!”
这红脸似会传染般,跟着袭上了陆思琼本憔悴无神的双颊。
她怒瞪了眼对方,说出来的话却带了几分娇嗔:“你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龚景凡本也觉得言过,可性子使然,不愿承认,哼了声转过脑袋,显得分外傲娇。
陆思琼只觉得自己情绪受他波动太大,想抑制住心底却又清楚的知晓是有什么在滋生,她本着不愿去细想的心理,故意听过且过。
有些事,目前连她自己都茫然着。
“哎,”过了片刻,还是龚景凡先开了口打破宁静,他偷偷瞥了眼过去,又很快转开,只用余光留意着,口中若平常的问话:“你不介意旁人知道我在你这?”
他素是高调的性子,自然恨不得将他的这点事闹得人尽皆知。
于他来说,感情得事并非丢人的,他可以在面对眼前人的时候抵死不认,但却乐意让大家知道他俩人这种关系。
特别是,某个人。
是以,他问这话的表情,是带着笑意的。
陆思琼想要逃避这个话题,他却三言两语不忘,只好装作没听到,不说话。
适逢书绘拿了个食盒从外进来,她便与他说道:“去小厅吧,你匆匆从校场到荣国公府,肯定没有进食。”
龚景凡闻言,满目惊喜。
原来她对自己的事,这般关注。
ps: 这章补昨天,相信行衣会在节假里补偿大家的!
☆、第九十五章 约吗
大厨房里取来的吃食,虽亦精巧,却谈不上如何精致特别。
龚景凡从小拣衣挑食,蕙宁公主对他的饮食穿行更是格外关照,眼前的点心若换在平时,他定然都不会去碰。
毕竟,他本就非那些贪嘴好吃的闺阁女,从不喜用诸类吃食。
可此时心中记着是身边人特地为他安排的,双手竟未停顿片刻,无论是何品相的糕食,若似失了味觉般,入口只觉得甜。
没了金贵公子的气度风华,颇有几分狼吞虎咽之感。
陆思琼瞧着,无声的替他添水,也不多言相劝。
四五碟吃的,最后盘底明亮如镜。
随侍的书绘伺候其净手漱口之后,退出厅堂。
她手中尚端着水盆,刚出屋外就碰上身后的竹昔,险些将手中之水打翻,缓了紧张就朝对方使眼色。
二人到了东次间的廊外,书绘放下手中东西,开口即是嗔怪:“怎么毛毛躁躁的,刚差点撞了我。”
“姐姐,”竹昔握上对方胳膊,觑了眼小厅方向,凑头过去压低了嗓音询道:“姑娘公然招待龚二爷这事,回头肯定会传出去,可怎么好?”
哪有待字闺中的少女,在自己的院子里款待个外姓男子的?
孤男寡女,哪怕定亲在即,也免不了私相授受等闲言碎语。
自家主子惯是谨慎,怎的最近再三反常,尽做些授人话柄的事儿?
书绘早前虽有同感,见竹昔满面忧心,当下却也不慌,徐徐回道:“姑娘做事定有她的道理,我不瞒你,刚刚她差我去大厨房拿点心时,便直言了是用来招待龚二爷的,想来没忌惮着被别人知晓。
再说。龚二爷是未来姑爷,现在便是与姑娘常走动了些,又有谁敢说他的不是?”
书绘含着笑继续耳语:“何况,姑娘这几日情绪不对。今儿更是愁眉苦脸的,也唯有龚二爷来了才见笑容,能说几句玩笑话。
咱们都是伺候主子的,她若不畅快差事也不好当。
我私心想着,再多的礼仪规矩在龚二爷面前从不值一提,如今姑娘都抛去了,我们若过去说这说那,平白扰了他们兴致。”
竹昔闻之惊诧,这竟然是循规蹈矩的书绘能说出来的话?
她为难着表情,迟疑道:“可、可咱们姑娘情况不一样啊。”紧着眉头。格外忧心。
二姑娘自幼丧母,受外祖家养育,归府时早已知事。
她生性好强,总是将最得体的一面呈现给府中,唯恐被人道没有教养。遭了轻看且连累周家声誉。
因而,陆思琼纵使有任性有冲动,亦都能自制住。
可现在这些举动,不是将往日努力付诸东流吗?
竹昔是在心疼、惋惜。
主子若从一早便率性而为,不在意外人眼光或者旁人碎语,求个开心倒还值得,现在……
越想越觉得不妥。总觉得二姑娘在自暴自弃。
她心情沉重,转身欲往小厅过去。
书绘见状,忙伸手阻止,拉了对方衣袖摇头:“这会子你去做什么?你要真有什么话,等龚二爷走了与姑娘去说,如何都不能当着……”
话没说完。竹昔就出声打断:“我不会乱来的,再怎样都是主子的事,哪容得我们做婢子的干涉?
我就是想着,你我都走开了,姑娘若有什么事。寻不到人可如何好?”
说着,折回去,立在门外悄悄一看,正见着少年红艳袖角高抬,遮挡了她家主子的容色。
又赶忙将脑袋缩回。
室内,陆思琼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视线被掩去,伸手就要挥开。
耳旁则响起少年温温润润的嗓音:“别动!”有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陆思琼双眸转了转,尽是不解,刚要再开口时,龚景凡又道:“钗歪了。”
钗歪了,他好心替她扶正。
镂空的兰花珠钗,上面缀了几颗莹白珍珠,素而不失雅意。
龚景凡双耳双颊都显红着,指间触及簪身,微觉凉意。视线一滞,继而唇角下弯,露出吃饱喝足后的第一抹狡黠。
两指覆上那枚最大的珍珠,微微用力收于掌中,又随而滑入袖内。
下一瞬取下珠钗,“呀”了声惊道:“你这珠钗坏了。”
刚一系列的想法动作不过发生在瞬间,陆思琼未知就里,“嗯?”了声抬眸,眼神询问。
后者一本正经的将珠钗递于对方面前,不慌不急的说道:“你看,上面的珍珠掉了。”
今儿的事情较多,陆思琼脑中混乱,怎会在意一颗珍珠的掉落,根本不记得是何时何地的事。
何况,她亦不是太在意这些琐事的性子,点点头回道:“罢了,只是支钗而已。”
话落,伸手就要接了置于旁处。
龚景凡自然不肯,眼见着对方的手就要接近,反手就将珠钗收了回去,退后两步道:“这样,你请我吃了一顿,我帮你修这个。如此说来,你便不亏了。”
“不必了。”她有点跟不上这逻辑。
“怎么能不必?我从来不欠人东西的。”
龚景凡不依,坚持中带了几分无理取闹,固执道:“我说给你修好就肯定能给你修好,你莫要小看我的本事。”还似模似样的挺了挺胸。
他是有执着脾性的,陆思琼亦不多纠结,妥协般的点头。
龚景凡满意一笑,接着问她:“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方便,我把钗给你送来?”
这算是约定?
陆思琼实则于感情方面并不迟钝,眼前人的那点心思亦不难懂,如何能看不出来所谓修钗的背后之意?
不过是为他下次来找自己寻个理由罢了。
可就算是没理由,如这回般,他难道就撰不出个名头过来了?
想说他这话有些幼稚,又觉得不妥,只抿唇笑了笑,哭笑不得。
这份笑意,瞧在龚景凡眼中。心中可谓乐开了花。
兴奋之余,又恐对方反悔,强调般严肃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下回我寻你出去。你不准不去,做人要言而有信。”
陆思琼歪着脑袋,凝视他片刻,刚想说话,乍闻得外边动静,有脚步声自院中由远及近。
抬头看去,见是静安堂的彩鸳同琉璃二婢。
身后还跟了好几个端盘捧物的小丫鬟。
进屋见到龚景凡,均不意外,彩鸳行礼后得体说道:“老夫人听说有贵客临门,府中安排不周。特让奴婢送些吃物过来,请二姑娘好生招待,莫要怠慢了来人。”
字字句句,提的不是龚二爷,而仅用贵客代替。
陆思琼目露赏识。到底是祖母身边的大丫鬟,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这说法可不周全吗?
人还是自己招待的,他日便是有什么话,亦不是她管教不当。
“搁下吧。”
小丫鬟鱼贯而入,先撤去原先碗筷,又再次摆好。
满桌饭菜。
非用膳之时而如此。祖母果真有心。
陆思琼涩上心头。
抬眸,却笑吟吟的望向龚景凡。
他已起身,吃了东西说了话,又约好了下次见面,谁还有心思吃这些油腻的菜肴?
真要不给面子,他可不顾对方是谁。
直接说要离开侯府。陆思琼没有挽留,让书绘送了出去。
静安堂的人尚未离开,立在原地有些尴尬,陆思琼没说什么,客套了几句让她们传话。替自己向祖母致谢。
之后没多久,府中有传言,道四姑娘惹怒老夫人,两人闭门谈话时,遣退了所有人。
可站在园子里的人却能听到四姑娘的哭声。
直等二夫人孙氏到来才打破那份诡异气氛,后不知二夫人替四姑娘说了什么话,陆思瑾被遣回了兰阁,不准出门。
陆思琼知晓时,微微一愣,二婶母?
在她看来,孙氏是个挺聪明的人。
往日虽比不得四婶母那般能讨祖母欢心,也笼络不了下人,可待人处事却都还算可以,哪怕没有真心也不会有什么害人之意。
她怎么会突然替四妹说情?
联想到书绘在清辉堂外看到听雪进院子,明白其中必然有蹊跷,否则是不可能说动二婶母出面的。
但就这么放过陆思瑾?
连素好性子的陆思琼都觉得不能,甄家五妹妹,那可是条人命。
陆思瑾竟然也做得出来?
其实早前,她就发现四妹的说辞遮遮掩掩,隐隐觉得甄五的事决非如她说的那么简单。
就当真是用帕子迷昏了,然后甄五不小心失足?
陆思瑾说话时眸中的闪烁,难道不是在替谁掩饰些什么?
她身后之人,到底是谁?
在德安侯府里安插细作,收拢一个长房不得宠的庶女,又有何目的?
若换做自己,寻上四妹,那必定是她有一定价值,可以替人办事。
然以四妹在府中的地位,平日活动交涉的仅在内宅,又能帮人做些什么?
若是朝堂之事,父亲办公在外院,拉拢一个闺阁女显然不明智。
难道,陆家的内宅,还有何劳人兴师动众的?
细细一想,莫不是自己?
赐婚懿旨的盗走,陆思瑾因王氏而厌恶她,却又屡屡登门……
陆思琼面色沉重,独坐了许久。
日落时分,闻得府人议论,道今岁突厥进贡的时臣刚抵达京城。
她的脑海里,蓦然跳出一个人名:韩邪。
☆、第六十章 和亲
韩邪以左谷蠡王呼韩邪的身份进京,因贵为哈萨陌单于胞弟,乃突厥亲王之首,是有史以来出使大夏地位最高的使臣。
炎丰帝自是隆重接待,虽说突厥已对皇朝行了臣礼,然其在塞外的势力仍不容小觑,遂奉为上宾,入驻使馆,以贵客之礼相待,更大摆宴席。
朝中重臣皆待他礼让三分。
左谷蠡王的动向,亦引得众人关注。
贡礼交接完毕,大夏也尽地主之谊款待,本以为其身为突厥重臣,自不会久留。
谁知呼韩邪小住半月,仍不见使馆内有任何动身离开的迹象。
又几日,突闻左谷蠡王向炎丰帝递上和亲奏章,请求与大夏朝再结秦晋。
两国和亲,本为好事,又有先例在先,何况对方只求娶京都贵女,非皇室之女,炎丰帝喜闻乐见,当场应允。
谁知和亲人选,却迟迟未定。
因着礼仪之邦,炎丰帝本意使左谷蠡王自选,干脆明了。
然左谷蠡王私下求见周太后,竟是与对方商议。
随后,于万众瞩目下,递帖拜访德安侯府。
陆家上下,无不惊诧。
德安侯心中忐忑,好奇来者目的的同时,又恐今上疑己同突厥暗有往来,戒心满怀的在外书房接待。
呼韩邪见了他,满面笑意,只言过府只为求见贵府千金。
后者愣之当场。
京中名门,有哪个男子会直接登门,说要见别人家待字闺中的姑娘?
见其满脸迷茫,呼韩邪强调般肯定再语:“小王与贵府二姑娘乃旧识,如今身在京中,焉有不拜会故友之理?”
“故友?”
德安侯反问,试探性的追问:“小女从未出过京城,不知谷蠡王您与小女何时见过?”
呼韩邪意味深长的一笑,不答。
德安侯心中迷惘。又不喜来人此等作风,板着脸拒绝说道:“实不相瞒,小女已说亲与永昭伯府的二公子。
您许是不知我大夏规矩,闺阁之女不宜会见外客。还望王爷见谅。”
虽字面客套,但语气早露不善。
现在哪家不担心自家的女儿被眼前人看中?
虽说代表大夏与番邦和亲是家族荣耀,圣上亦肯定会加封进爵,以表对突厥的重视。
可真的把女儿远嫁塞外,再见之日恐难知期,谁又忍心?
就这关键时期,呼韩邪来了自家府上,德安侯本有此顾虑,现在闻言,便愈发担忧不安。
他有预感。这场和亲,针对的就是自家琼姐儿。
陆思琼乃他长女,往日在家之日虽说不多,但骨肉亲情,心中不曾少过疼爱。再怎样也舍不得把她嫁到那种地方。
是以,且先不顾二人何时相识,提醒眼前人琼姐儿已然婚配,望他绝了那份念想。
可呼韩邪何曾不知?
德安侯府与蕙宁公主府欲成好事,早在陆二姑娘生辰宴上龚景凡诸多偏袒爱护之行便传的沸沸扬扬。哪怕他是外来之客,这般多时日过去,亦定有耳闻。
但他还是来了。且来意显然。
呼韩邪既开了口,便不会轻言罢休,满脸从容的答道:“侯爷您的话中之意,小王明白。
不过,亲事只是尚在商议之中,还未真正定下。不是吗?”
他笑意吟吟的起身,目光直视对方,颇有几分嚣张意味。
德安侯眉头微皱,对这位外邦使臣,着实没有好感。
可顾着其身份。又不能得罪,踌躇之际,对方俨然自若出声:“侯爷您贵人事忙,小王来自边远,并不计贵国礼数,您不必招待,我自行即可。”
话落,拱手一礼,随即转身。
如此目中无人!
德安侯心藏怒意,开口即是:“慢着!”
轻喝中透着恼意,呼韩邪佯装不觉,分外无辜的侧身询问:“侯爷可还还有事?”
德安侯正左右为难,外边小厮突然通禀:“侯爷,龚二爷过府,正在院中求见。”
对于准女婿,虽说了解不深,但德安侯素来钦佩建元侯风骨,对龚家人很是礼待。
何况,就这关键,眼前人摆明了冲琼姐儿而来,让龚景凡出面,再合适不过。
至少,是个压得住左谷蠡王身份的人。
他忙说快请。
龚景凡对陆思琼身边的动态素来没少关注,何况他与呼韩邪还有过过节,这不听到风声,便赶了过来。
哪怕没听到先前对话,可在呼韩邪提出要和亲的那日,他就隐约不对。
呼韩邪在京中认识的姑娘,除了陆思琼还有谁?
这几日,他便心有怨愤,可人家不曾挑明,他亦没辙。
现在,居然直接跑来德安侯府?
进屋时满脸沉肃,与德安侯行了晚辈之礼,语气尚可,但其眉宇间的压抑之色,任谁都瞧得出来。
随后,他故作讶然的瞥向屋中另外一人,浓眉斜挑:“左谷蠡王?”
语调上扬,似笑非笑,“许久未见,我正有事寻你,不如外面一叙?”
呼韩邪亦微笑以对:“好。”
德安侯望了望二人,任由他们出去。
呼韩邪早前藏匿京师,除了秘密夜探过陆府,便只在荣国公府与蕙宁公主府出现过。
龚景凡因受母命,知其身份斐然,然真正身份,亦是在呼韩邪以使臣身份出现那日才得晓。
联想到他乃姨母隆昌公主继子,便理解了当日母亲的叮嘱与袒护。
可哪怕这样,看着隆昌公主的颜面能不计他当日摔自己过肩之辱,但招惹心上人此举,是断不可能容忍的。
从他当日借着水土不服不配合郎中诊断而非要求陆思琼去替他问诊开始,就知眼前人没安好心。
现在,果然露出本意了!
还打着突厥和亲的名号,以为这样就能如愿?
龚景凡心下嘲讽万千,待出了珠玑阁便驻足转身,冷哼了声没好气的开口:“左谷蠡王的记性似乎不太好,之前宫中我便与你暗示过。不要动阿琼的心思。”
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亦不含蓄。
他生平最厌,心属之人被窥觑,还如此赤。裸。裸。
“亲事又还没定。龚二爷何必整的她好似就是你的一般?”
原本都已经到了对八字那一步,可本匆匆欲把定亲之礼完成的蕙宁公主,突然迟迟没有动作。
龚景凡本不是无信心之人,可在这件事上却表露得十分急切,好似就担心被人抢了走,几番明催暗促,谁知娘亲并未有反应。
好像,被硬生生的卡住,为呼韩邪留着回转余地。
龚景凡觉得,母亲异常定与眼前人有关。心中日益焦躁。
亲娘不替他操办,他便自己表现,这几日时常出入德安侯府。
眼下面对挑衅,毫不示弱的回道:“这京中何人不知,她就是我未婚妻?”
“是吗?”
呼韩邪语气轻飘。接着重复起来:“就算是未婚妻,未婚未婚,没过门不就仍然与你没什么关系。
再说,本王以突厥之名向大夏求亲,连当今圣上都要细细考虑。
龚二爷莫要天真,拿着这几字便当保证了。”
嘲笑之意,何其明显?
“阿琼可不会与你去那等蛮荒之地。”龚景凡不能忍对方语态。以陆思琼来堵对方之口。
他私心觉得,陆思琼肯定不会愿意去那等蛮夷之邦,也总认为自己在心上人心中会有一席之地。
至少,肯定比这人分量要重。
他仰头得意。
“你又怎知?”
闻者仍似瞧天真孩童般望着对方,“我若能说服她呢?”他自信满满。
龚景凡摇头,“没那可能。”
心仪多年。对她脾性终究有一定了解,他说得是毫不迟疑。
呼韩邪则弯起唇角,若必与眼前人一较高下,“你怕是要失望了。”
说完侧身欲绕过对方,往陆家内宅方向的垂花门而去。
龚景凡不避不让。“不准你骚扰她。”
双眸瞪大,透着煞气。
呼韩邪则好似从头至尾都不曾将对方当回事,更甚总是以一副长辈的眼神看眼前少年,似乎不愿降了身份与他较真,好笑般的摇摇头,若哄小辈般回道:“不要天真。”
不要天真……
龚景凡眸中戾气更甚,张口要说什么,就见早前被自己甩掉的随从平安出现在视线内。
平安快步跑来,也没管呼韩邪,喘着气就道:“我的爷,您果然在这,公主派人寻您回府呢。”
“母亲?”
龚景凡睨了眼旁边人,固执道:“你去回话,说我稍后就回府。”
他似乎能猜到是因为什么,并不想就此离开。
“蕙宁公主这么急找你,你身为人子,不回去岂非不孝?”
呼韩邪好笑的插话,龚景凡不满横眼回话:“这与你何干?”
他可不似其他朝臣般对这所谓的左谷蠡王毕恭毕敬,一来是以他之性从不曾忌讳过谁;
二则,他有种道不明的感觉,觉得眼前人对自己存着威胁。
就对方刚刚所说,道他可以劝走阿琼,自己嘴上说不信,但心底里却是真担心。
龚景凡知道,呼韩邪手上有筹码。
否则,怎可能如此肆无忌惮?
而他如此蛮横不善的态度,呼韩邪亦不计较,反而平气接道:“走吧,我与你一同去公主府。”
龚景凡意味不明,最终为防他同某人见面,还是顺话带走了眼前人。
☆、第九十七章 贤惠
左谷蠡王亲临德安侯府的事,陆思琼实则自他进府的时候就知晓了。说实话,上回生辰宴当晚,他翻窗而来所说的话,她一直未曾忘怀。
因而,方听闻外院动静,亦算不得如何意外。较为忐忑的是,陆思琼不知他此次来意,又会与自己父亲说些什么。
父亲……
思及此,又黯然神伤。
自知明身世之后,她在侯府处得越发别扭。
既恐爹爹得知真相,又惧众人碎语,终日惶恐难安,且隐隐又觉得出身暗藏诡谲,并不似外祖母与大舅母所言的那般简单。
她摒弃杂念,深夜中一遍遍告诉自己,莫要再去深想究底,然总也控制不住那份思绪。
哪怕宋氏与众人待她一如既往,可心态变了,便觉得自己于陆府就是个外人。
何况,还有不知从哪得了风声的陆思瑾。
那日,二伯母去静安堂替四妹说话,最后便只禁足兰阁,虽说至今都不准外踏,然祖母的护短包庇之心已十分明显。
陆思琼当时是不满的,毕竟甄家五姑娘一条人命,哪能说不计较就不计较?
她虽然与陆思瑾是姐妹多年,然对方先前那般待自己;且懿旨的事,如若九王追究或者风声外漏,哪里是如此轻易便可糊弄过去的?
但她还未开口,祖母便先寻她做了提醒。
那种语调方式。与其说提醒,真不如说是警告。
陆家是养育了自己这么多年,待她有恩。而早前欺瞒之事,亦是她同周家理亏。然得知真相后的祖母,竟拿这说事,颇有几分侯府家事不容自己这外人插手的意味。
道四妹妹此事不必自己过问,排外之意何其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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