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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窟-棠岚-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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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之前,他从来不敢这么奢望过。
她身体柔软、馨香,呼吸是暖的,身子也是暖的,尤其是胸前那片柔软,更是让他辗转难眠。
在她康复后的第二夜,他做了一场春梦。梦中的一切都和她有关,历历在目、无比真实。转日,他破天荒地起晚了。睁开眼,翻身坐起时,亵裤一片湿腻冰凉。
这真是尴尬。一大早,他在院子里洗裤子,而一墙之隔的她又开始念书了。
依旧是《女论语》,这回她念到了守节篇。
“古来贤妇,九烈三贞。名标青史,传到如今。后生宜学,勿曰难行。第一贞节。神鬼皆钦。有女在室,莫出闲庭。有客在户,莫露声音。不谈私语,不听淫音。黄昏来往,秉烛掌灯,暗中出入,非女之经。一行有失,百行无成……”
她慢慢停下来,抱怨道:“阿棉,当个节妇好累啊。”
他停住洗裤子的动作,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微微摇头。果然这话只有经由她说出来,不仅不让人生厌,还觉得她真实可爱。
忍不住生了戏弄她的心,于是他开口道:“女子出嫁,夫主为亲。前生缘分,今世婚姻。将夫比天,其义匪轻,夫刚妻柔,恩爱相因。居家相待,敬重如宾。夫有言语,侧耳详听……”
他念得也是《女论语》中的一篇,不过讲得却是女子事夫之道。
☆、第138章
他话中的隐意,若是个目不识丁的无知妇人,或许是当真听不明白。但她素来爱读书,虽然处世简单些,但为人却不傻,所以她一定听得明白。
她的声音好半天没有再传过来,他耐心等着。徐风吹过,松散的发丝有几根黏在了他微微汗湿的脸上,他抬起撸高的袖子刚想抹一抹,却听她微带迟疑道:“谢公子……你怎么也会读《女论语》?你不是男人吗?”
他尴尬顿在院中,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只听到院那头,小丫鬟阿棉的笑声肆无忌惮传来,鸹躁得让人不好意思。
望着手中搓洗一半的亵裤,他觉得此刻的一幕更加尴尬。因为弄脏裤子只是属于他自己的隐秘,而被她看穿他的心思,却成了显露在人前的一桩糗事。
是啊,她说得没错。他是个男的,怎么会看《女论语》?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关注她,见她每天读来念去,才也弄了一本来看嘛……只是这话如何说得?
她一定猜到了他的心思。该怎么办?不,她会如何?
他的心乱作一团,整晚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
那个高八度的挑剔声音又来了,这回是来给她说亲的。他就在隔壁院子里听着,一字不差。
“古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去得早,如今这家我担着。”那声音开始时还算有耐心,但此时已经有些凛冽如刀的势头,“姑娘大了容易招惹是非,你说你一人独居在此,也不是长久之计。这人家我去拜会过,很好的,男方上进,就是岁数大点,但即使如此,这家的续弦也不是普通人家能巴结得上的,人家看上你,就是你的福分,人啊可是要惜福,千万别做不识抬举的事情。”
“聘礼我已经收了,你这段时日就安心准备准备吧。”临出门时那声音啧啧道:“我看缓一阵子也行,你看你这气色差得就像大病过一场一样。”
她可不就是大病了一场吗?他在这厢听着,已经气得六神无主了。
惹人厌的声音走了,隔壁院子又恢复了平静。低低的,似乎是阿棉的声音,断断续续听在耳中,都是在劝她家小姐的。
他听出话中味道,她许是哭了,只是不出声而已,所以只听阿棉的声音,却不见她的。他心中七上八下地焦急着,在院中像个陀螺一般转来转去,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忍了半晌,他终于凑到墙根下试探道:“阿棉,你家小姐没事吧?”
他不敢直接问她,只能问丫鬟阿棉。
等了许久,却听她声音低低,带着努力压制的哭音回道:“谢谢你,谢公子,我没事。”
他的心中一片冰凉枉然,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晚间时候他吃了饭,坐在院中发呆,却听院那边传来烧东西的味道。那味道顺着风飘到了他的院中,让他不由自主就靠去了墙边。
纸张慢慢被撕开的声音,断断续续,时清时不清。急急的脚步声靠近,听语气似乎是阿棉,“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都是你平时最爱读的书啊?你干什么烧了呀!”
“这些书误人,读了也没有用。”她语气哀哀,似乎有气无力。
“小姐……”
“五更起了有何用?做个节妇有何用?”她凄凄道:“到头来也不过是给个老叟做继室,这样的日子还真不如那夜病死得好。”
“小姐,你可别吓我呀……”
看来她是真的伤心了。只是他隔墙听了,心里又如何好受?她连书都烧了,一想到相伴多年的声音和人以后再也听不到、见不到了,他的心中就如有一把烈火在熊熊燃着,不发泄出来,就要活活憋死。
他忍不住去敲了门,还是阿棉来应门。她听是他,便急急开了门,也没有想到夜深人静他一个孤身男子登门,是有多不妥。
救命之恩果然是这世上最奇妙的恩情,能瞬间打消彼此的顾虑和防备,就如眼前的阿棉,“谢公子,你劝劝我们小姐吧,她晚饭都没吃,唉……”
站在她房门前,他还有些踌躇,但听到屋内杯子碎裂的声音,他又慌了起来。急急推开门,正见她将一块酒器碎片拿在手心中不停摆弄看着。
“你做什么!”他大步上前,将碎片从她手中丢了出去,似乎很怕她会做傻事,自伤一样。
她猝不及防被他力道带到,便有些脚下踉跄,眼看她歪着身子,手就要撑在地上那堆碎片里,他终于忍不住出手,将她拥入怀中。
最初只是想避免她受伤,但温香的身体一入了怀,一切就开始失控了。他呼吸控制不住地急促起来,眼前的一幕就像他想入非非的那场春梦中一样,美人在怀、心思迷醉。
她饮了酒,桃腮酡红,红唇丰润惑人。她就这么醉眼迷离望过来,几乎要把他的魂儿勾走了。
“我今日破了戒,我喝酒了……我还烧了女论语……我是不是很坏?”她天真问他,眼神却带着魅惑,只是她自己不知道。
他不错眼珠盯着她的脸,“不,你不坏,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女子。”
“那你为什么不娶我?”她似乎有些难过,“为什么看着我嫁给一个老头子……”
“我……”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来回动着,让他几乎把持不住。
他有些急喘,问道:“我是谁?你还知道吗?”她只是醉了,他……不该趁人之危,他艰难地反复对自己说,似乎在自我麻痹。
“谢公子……我知道……”
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断了,冲动的*席卷了他的全身,那一刻所有的顾虑、廉耻、道德、犹豫,都统统排在了想要她的冲动之后,于是他终于急迫地低头寻到了她的唇、她的身体,将她紧紧困在他的世界里,一遍遍索取、一遍遍缱绻与厮磨。
多年夙愿,一朝得偿,他心里自然说不出的舒爽。他对她承诺一定会娶她,可是她却很是担心,“你斗不过我继母的,她娘家势力很大的,而且她给我找的人家也不简单,我们的事情要是被知道了,你会没命的。”
“可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难道她还能逼你嫁给旁人?”他急道:“而且你如今这般,要是嫁过去穿了帮,岂不是也要没命?”
她叹口气,“只能拖一日是一日,若是不成也只能嫁过去……”
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如同此刻这么恨自己无用。若他一辈子这么一事无成,别说被人看得起,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娶不了。
“我想去参加科考,有了功名回来娶你。”人在绝望时,最容易坚定一直以来摇摆的信心,因为已无退路。
她有些担忧,“就算你能顺利高中,一来一回,也要耽搁好久,我怕是等不起。”
他心中急怒,却又无可奈何,于是道:“我今日亲手写下聘书给你,三个月后定归来娶你。如果你实在拖不过去,就把这聘书给你继母。无论如何,你都要等我回来。你要信我一定可以高中,我呢?是不是也能信你定会等我?”
她嘴角笑意发涩,“虽然知道很难,但你给我这么一个希望,我真是不想拒绝。好,就三个月,我等你归来。”
他欣喜将她搂在怀中。他第一次这么坚定一个目标,并且不计代价都想要达成。虽然舍不得与她分开,但他还是很快动身。时间紧迫非常,即使她托病三个月,能不能瞒过去也是两说之间,所以他片刻不敢耽误。
一路风尘仆仆,所幸一切有了回报,他终于高中了文状元。喜讯传来,他都有些不敢相信。他虽自付有才,但能一举高中魁首,也是意外之喜了。
混了官场才知从前生活何等简单平淡,如今封了官职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第一个逃不掉的就是应酬。他心中惦念着她,可是等他终于可以赶回来时,已过了三个月之期。
没有预想当中的久别重逢情意浓,也没有他日夜相盼的温香软玉抱满怀,有的只是一丘坟茔、满腹凄凉。
他如今是得罪不起的人,所以她继母不敢隐瞒他。在他离开的第二个月她就得急病去了,似乎是先前的病没有全好,又再度恶化了,人走得很快,并没有拖太久的痛苦。
多年的梦随着她的死,一切——烟消云散。
他再也不是隔着一堵墙默默爱她很多年的那个男人。他是安景侯谢道桓。
*****
虢华夫人似乎有些震惊。她望着千叶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试探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那位义妹羽儿姑娘,是谢侯爷的……女儿?”
千叶点点头,“我之前所言,要拜托夫人帮忙的事情,就是这一桩。还请夫人搭桥安排,让他们父女团聚。谢侯爷膝下无子无女,这个女儿的到来,我相信他一定会很惊喜的。”
虢华夫人脸色却不好看,甚至有些变幻不定。她猛地站起身,想要快步出凉亭,却正和端着茶水而来的玉蕊撞在了一起。紧跟一旁的莫朝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虢华夫人,可是玉蕊手中的茶具却落地粉碎。
☆、第139章
莫朝云不知道虢华夫人缘何突然如此失态,于是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虢华夫人却仿佛没有听到,她急急拽了玉蕊的手,“容月呢?快叫他来!”
晏公子很快赶到,虢华夫人将他叫到一边,郑重吩咐一番后,便见晏公子急匆匆离去了。
莫朝云有些不解,偷偷问千叶,“你刚刚和夫人在聊什么,她怎么忽然这个样子?”
千叶只是看着虢华夫人的一举一动,却不说话。
虢华夫人忙完了,瞬间便露出疲态。她对千叶道:“今夜实在乏得厉害,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叶公子也早些去休息吧。”
千叶点点头,目送虢华夫人离去。
和莫朝云回去的路上,听她道:“我们呆在虢华夫人府中,也不知道院主他们现在如何了,在做什么……”
千叶没说话,心中却在想,如何了?有可能糟糕透了吧。
千叶所料不错,不说旁人,单说式九微便已经混着夜色,潜出了他们一行人暂住的那个宅院。她本已睡了,却被门外一闪而逝的黑影,又惊得坐了起来。
黑影的目标应该就是她,影影绰绰勾着她一路追下来,眼前竟是一处很不凡的宅子。宅子不新了,但是外表很古朴。
式九微看着眼前的宅院,心中暗暗冷笑。如果没预料错误,她已猜到今夜引她前来的是何人了。
因为这宅院对她来说,无比熟悉,很多年前她住在这里,门前气派的匾上书着三个大字:将军府。
昨夜才刚刚偶遇,今夜他就按耐不住了!她本来还计划在完成魔窟任务之前不来找他寻仇,但似乎他不是这么想。既如此,先解决了他,也不算违背了她之前的承诺。
院中很静也很黑,所以那唯一的灯火便特别明显。式九微顺着那光亮轻手轻脚摸过去,舔湿了手指,无声无息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
屋内亮着灯,一人在灯前读着什么,聚精会神,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那人的脸在烛光下微微浮出俊朗的轮廓,曾经朝朝暮暮、耳鬓厮磨,那么熟悉、那么亲近,但如今……式九微摸了摸假脸覆盖下的那处位置,那个耻辱的痕迹,心底的恨意如同掀起了滔天巨浪。
薛简,天堂有路你不走,如今你是自己找死送上门,就别怪我式九微做事心狠手辣了。
屋内只有薛简一人,想要杀他此刻就是机会。式九微不再迟疑,从靴中摸出锋利的匕首,便轻轻推开了房门。她推开房门的瞬间,就弹出指尖的一个小铁球,熄灭了屋内的烛火。
她滚进黑暗的一瞬间,听到了薛简吃惊的声音,“什么人?”
他似乎仓促起身,碰倒了桌椅。式九微闭眼再睁开,手中的匕首已出鞘,刷开一片冰寒之光。她毫无声息已经逼到了他近侧,踏前一步便是他的后心。她手起刀落不曾迟疑,雪亮的匕首深深插/进了他的右肩甲,同时她微微抬手,只能“咔嚓”一声,薛简的下巴也被她卸掉了。
将匕首从他的右肩甲抽出来时,一股腥热的血也喷溅了出来。但他没办法叫出声,因为他的下巴不听使唤了。
式九微坐在刚刚薛简所坐的位置之前,又快速在他手腕和小腿各自抹了一刀。浓重的血腥味在这逼仄的房间里,肆意蔓延开来,但式九微却露出了一丝扭曲的微笑。
她重新点亮了屋内的那盏灯,然后打量此刻狼狈跪在她脚旁的这个男人。他浑身都在抽搐,冷汗已经湿透了他后背的衣衫,但他还没死,对,还没有。因为她不让他死,这么痛快的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这些年生不如死的际遇,争先恐后涌上了式九微的心头。她将那把杀人无数的匕首狠狠插/进眼前的桌面,无比冷酷地开口,“薛简,我们好久不见。”
真是好久……不见了。
她没了孩子,没了父亲,没了身份,没了将军府,甚至……没了夫君。
她被充军边塞的途中,被践踏、被侮辱,带着抹不掉的罪印和一身伤痕。但即使那么生无可恋的时刻里,她都没有想过死。
她不能死!她的仇人还活着,她怎么可以先死!
即使被全世界的人背叛,她都不愿那人是薛简,但真相总是那么残酷无情。
也好,今夜便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在魔窟这些年,她学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活到最后的人才是有理的人,才是正义的人,才是胜利者。
就像曾经的薛简。他满手血腥,其中也包括了他们尚不及出世的孩子。但那又如何?他如今还不是这么人模狗样地活着,甚至高官厚禄、加官进爵。
这世界就是如此,什么公道、什么报应,归根到底由谁说了算,可笑,总归不会是良善之人。
式九微冷冷望着薛简染血抽搐的身体,手上用力,将他转了过来,含着冰霜的眼睛望入他震惊的眼底,“何必如此惊讶?你不是故意引我前来的吗?昨日追问不休,今日就有所行动,果然是干大事的人啊,薛大人。”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按在了他肩甲上那处伤口上,缓缓施力碾压,看着他眉眼抽动却无能为力,看着他冷汗涔涔却叫不出声音。
“觉得很痛吗?”她冷冷问着,“人活着就是要这么痛,才算活着吧?我曾经也这么痛,痛不欲生,薛简,全是拜你所赐。”
说完了她才意识到他说不了话,又冷冷道:“我不会听你的辩解,你这人巧舌如簧,一旦开口,定又是骗我的话,这些谎话那些年我听得太多,已经厌了。”
“你因为什么害我、害我爹、害我们的孩子,我都不想知道了,因为木已成舟,一切都挽回不了了,再说那些没意思的话又有何用?”她低头看着薛简的眼睛,“算了,我始终不是你这种人,便给你一刀痛快吧,我们就当此生从来不曾认识过。”
式九微举高匕首,行将刺落,却听门外一抹娇滴滴的声音,带着浅笑道:“式将军,别来无恙。”
式九微的动作一顿,随后便是眼眶泛红。这个女人、这个声音,这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京娘,那个在她充军边塞前来看她,将她的尊严狠狠踩在脚下的京娘,那个怀了薛简孩子的京娘……那个赢了她的京娘!
式九微收回匕首,控制不住那股奔向门外的冲动,可正在此时,却听门前诡异的声响在幽谧的夜里延展拉长、变形扭曲、连绵不绝。
式九微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觉,几步奔到门前,拉开那门,随后便愣在了原地。门外不知何时多了一排铁栏杆,彻底将她封死在了屋内。她出不去、逃不了,生生被困在了屋子里。
“今夜竟然如此顺利,我也确实是没有想到。”京娘一身舒雅、眉目含笑静静望着她,精致的唇勾着,“我本以为式将军在魔窟这些年磨炼蹉跎,此夜擒你当费一番大周折,没想到如此顺利。看来这世上比计谋更锋利的,就是恨了。只是恨虽锋利却是双面刃,伤敌也伤己呀。”
式九微神色大变,她厉声质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何会知道魔窟?你说话呀!”
京娘却只是含笑望着她,眼底含着怜悯。
式九微恨极了她这副样子,直想一把撕碎她的脸。她伸出手用力摇晃面前的铁栏杆,却一点用也没有。那东西仿佛生铁浇筑在原地,纹丝不动。
“没用的。”京娘摇摇头,“这机关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好多年了,今夜终于派上用场,我也算夙愿达成,可以松一口气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式九微仿佛疯了一般吼道:“你为何如此害我!”
京娘却容色平静,“你我之间必须死一人,既如此,还是你死吧。”她说完,礼貌周全地一福身,“十三院主战京娘,见过十九院主式九微。”
式九微闻言如同五雷轰顶,她不可思议瞪着京娘,半晌说不出话来。
“很意外吗?式将军。”京娘笑道:“你是叱咤风云的式将军,你是威风凛凛的十九院主,但却最终败在了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三院主手上,你可知为何吗?”
式九微下意识问道:“为何?”
“因为你始终不明白,你身处多年的魔窟,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京娘抬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可我清楚,所以你斗不过我的。无论你是式将军还是十九院主,无论是当年还是如今,你都不是我的对手。”
“十三院……不是消失了吗?”式九微喃喃问道。
“消失?”京娘一笑,“整院的人要如何消失啊?被活埋了吗?”
式九微摇头道:“有人说,是你们整院的人被填了机关阵,十三院被用来试启机关阵,结果从此覆灭。”
京娘眼底的寒芒无声弥漫,她嘴角泛起一丝讥诮,却没有立刻说话。过了好半晌,等她重新恢复了从容,才道:“我做十三院主的时候,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式将军,你又能知道什么呢?人云亦云,可怜又可笑。”
☆、第140章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式九微喃喃道。她一时间似乎不知身在何地,回身看了看满身是血的薛简,又迟迟回看站在铁栏杆外面色恬淡至极的京娘。这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报仇的滋味如何?”京娘问道:“我猜一定很痛快,以至于你连最起码的警惕心和耐心都没有了,眼中只看得到你的仇人,其余的都看不到了,所以你今夜当此一败,不过……”
京娘拖长了语调,却没有立刻续言下去。式九微眉峰跳了跳,“你已经赢了,说吧,还想炫耀什么?”
“我如果说你恨错了人,你会怎样呢?”京娘抬下巴点了点式九微身后的薛简,“薛郎真是个可怜人,他这么好的男人,却执迷不悟喜欢上你这么一个女人,我真替他难过。”
式九微冷笑道:“说得情意绵绵、情深意重,我看你对他也没几分真心。今夜你设局引我来杀他,如今他受此重创,你还好意思再开口吗?”
京娘嘻嘻一笑,“你和他那么深的仇,都好意思理直气壮责备他这么些年,我什么都没做呀,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他设计害我爹身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京娘哦了一声,“他设计害你爹,但并未亲自动手啊,你便如此恨他。那你亲手杀了他哥,又算什么呢?”
式九微脸色一白,“什么?”
“式九微,你亲手杀了薛简的哥哥薛平,难道还希望他和你和和美美、恩爱白头吗?”京娘先是笑着,说到这里却陡然拔高了声调,“你希望他以德报怨,但你何以报德!”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薛平是薛简的哥哥……她杀了他的哥哥……她杀了他哥,所以他才处心积虑娶她报仇吗?
京娘望着式九微脸上惨痛的神情,哼笑一声,才道:“所以我才说薛郎可怜,他一心为你,可你从不信他。你瞧,就像我此刻说了这些话,你不仅不愧悔,却只会认定薛郎是为了报仇才娶你。”
难道不是吗?他明知道她杀了他的哥哥,为何还会娶她?难道是为了爱吗?
看着式九微眼底的冷意,京娘徐徐弯起唇角,她偏要让式九微这个似乎将全世界都不看在眼里的女人,彻底败在她的脚下,于是她恶意道:“想知道吗?那我就好心告诉你。”
薛平死了,因为他抢了南越太子的风头,得到了北昭公主的青睐。一条人命,因为这样的理由,薛家人能答应?最心爱的儿子死于政治谋杀,为南越争杀一辈子的薛老将军愤怨难平,但骨子里的忠君意识深入骨髓,他对太子和南越大王有怨却抱不得,于是矛头便对准了直接凶手——式九微。
薛老将军让薛简发誓必杀式九微,为薛平报仇。薛简厌恶战争,更厌恶这种暗算以及卑鄙的手段与理由,他和他爹不同,他觉得哥哥的死,最该怨的反而不是式九微,而是他爹不愿去怪罪的人。
但他知道,不应下来,老将军的愤怒会寻到新的出口,薛老将军不会就此放弃的。于是他答应薛老将军,一定会让北昭以及式九微付出代价。
北昭公主嫁入南越,两邦停战修好。薛老将军请旨让把薛简的名字加到交换学子的名单中,南越大王对薛家心中有愧,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出发在即,薛简心中苦闷,该如何提醒式九微避开这场无妄之灾呢?如果直接告诉她,她会相信他吗?不,她不会,他和她在世人眼中只剩下今生难解的仇恨,他对她的心意永远都无法表达出去了,因为她不会相信,他不能对她实言以告,该怎么办呢?这该死的战争,如果没有两国之战,是不是一切的不幸都可以避免?
他喝着闷酒,就在此时此刻,他遇到了京娘。京娘貌似有些来历,她直言可以助他破解眼前的劫难。
“你只要娶了她便好。”醉眼朦胧间只见京娘不断开合的口,她吐露出的字字句句他都能听得懂,却从心眼里不明白,“你得到她,她日后必会事事依从你。你爹如今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若是能给薛家留后,别管那孩子是不是式九微的,他都不忍下杀手,他容下孩子,接纳式九微便只是早晚的事情。稳下你爹和式九微,余下的事情便可以从长计议。”
醒来后,和京娘的邂逅犹如南柯一梦。薛简不知那是真是幻,但她的话却像印在脑海中一般,挥之不去。去往北昭的一路上,他苦思冥想却苦无对策,直到他再遇式九微,他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之前对她纠结百转的心思并非错觉。他薛简,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和她携手余生。他要娶她,娶式九微为妻,无论前途多少艰难险阻,他相信只要她和他同心,一切困苦终将过去。
只是成婚日久,他渐渐怀疑,他对她的心,和她对他的心,到底是不是一样的。她是只想找个人嫁了,还是非他不可?为何会纠结在乎这些,或许真的心悦一个人,便再也做不到大度宽容。他迫切想知道他所有的隐忍和牺牲,是不是值得。
式九微是他见过最与众不同的女子,或许正因为这种不同,他才为她神魂颠倒。但婚后这种不同,却令他越来越无法容忍。在她心里永远不可能只有他这个夫君,她心中有很多,有军情、有将军府、有北昭的整个天下,而他只会排在她心里的最末尾。
他独自一人黯然返回南越,面对她爹的步步追逼,心力交瘁。她爹病了,他知道他爹得的是心病,执念一日不消,这病便不会好。在这个世上,他爹是他唯一的亲人了,不,还有式九微,可偏偏这两个人却是水火不容。眼看着他爹如此痛苦折磨,他心中也是难受。
在此时,他再次遇到了京娘。原来那夜的记忆并不是梦,京娘是活生生存在的。她就像是他内心隐秘的唯一分享者,她出现得恰是时候,薛简感到了一丝惊喜。京娘说她会和他一起去北昭,因为她也有任务在身,她和薛简殊途同归,所以她会助他,希望他也能助她。
心中的秘密比天还大,薛简一个人已行将崩溃,京娘是他唯一的伙伴,他渴求这个伙伴能带他走出迷惘。
“我们的计划,一切都建立在式九微是不是真心在乎你的基础上。如果她在乎你,你无论做了什么,她都会原谅你。可如果她并不那么在乎你,你在北昭的计划将举步维艰,因为她会是你第一个敌人,而你有与她为敌的觉悟和勇气吗?”
其实京娘说的,恰是他一直以来的隐忧,于是他答应了京娘的提议,试探一下如果他有了别的女人,式九微会不会醋意大发。
“如果她一点也无所谓,我劝你还是死心吧。”
结果是令人满意的,但薛简却很后悔。式九微有了他们两个人的孩子,但她却只字未提,只给他腿上留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虽然他和京娘的事是假的,但如此伤了她的心,他也十分难受。
“竟然连休书都整出来了,看来她对你也是情深一片啊,恭喜你了。”京娘笑着说恭喜,随后又道:“那么我们的计划就该开始了。”
京娘说,式九微有孕,对他们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不忍心对付式九微,但她背后的将军府却不能幸免,你哥哥的那件事总要有人承担后果,就算刨出去你爹,哀痛薛将军之死的人也不在少数。”
薛简问:“京娘,你莫非是大王派来的人?”
京娘笑道:“我只能对你说,我们是盟友,我们效忠的人并不冲突,我们的目标也不冲突,我不会害你。我答应过你,只要式九微可以置身事外,我就放过她。但她是否能置身事外,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自他和式九微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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